黑客任务-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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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阿遂学者认为政府为了制造完美战士而启动的一项方案，他们所用的方法就是原生生物对人体的等像取代。”

“阿遂并不知道那艘船是来自未来而不是现代，所以他的猜测是错误的。其实这些所谓的‘兵人’真正存在，但制造他们的并不是政府，也不是现代人类，更不是我们序外体。”

“是什么？”萨马平静地问。

“宇宙，环境，巧合，和生命。”

“淑女？！”这回连西塔也不满起来：“你干嘛总是要故作高深？”

淑女严厉地瞪了她的同伴一眼：“是的，算是一种奇迹吧——他们——那些飞船上的人，离开地球的时候进入了冷冻催眠，随后，一条时空裂隙将这艘船吸进了另一个空间……在那里的无法想象的环境和射线条件下，还有漫长的时间里，这些处于冷冻催眠中的有机生命体发生了变异——也许——我是说也许，大多数的人死于这场残酷的变异过程，但少数个体存活下来，成为了另一种生命形式——另一种生命力更加顽强，甚至永生不死的生命形式——就是阿遂所说的‘兵人’。”

“就像乔治马丁的《密合体》，还有桑洛迦的《不死之身》？”

“是的，西塔。但现实远远没有艺术那么浪漫，甚至非常残忍！注意着点儿，我们所面对的也许是另一种可怕的生命——与人类不同，与我们也完全不一样。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但他们常常与厄运相伴。”淑女叹了口气：“而且，”她补充道：“他们脱离了主控的操作！”

　第六章

……

大约两个小时后，那艘神秘的幽灵船出现在了她应该出现的地方——她就那么凭空出现，像一个幽灵。她很大，船身是橘黄色的，船壳外层包裹着薄薄一层结晶物质，当序外体们向她打出白色信号光时，这艘船通体反射出璀璨的钻石光芒，像虚空中一位神秘动人的艳舞女郎。

他们一面向她发送登船请求，一面操控着自己的船慢慢靠近。

两分钟后，“凤凰涅槃号”做出了回应——一段扭曲的摩比代码。

“看不出友好还是不友好。”淑女评价道，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连上主控分析。

“假设是不友好的，如果我们再靠近一点儿，那艘船上的先进武器就会向我们开火。”雨人严肃地说，但他们的船仍在靠近。

有那么几分钟，飞船里充斥着沉甸甸的沉默，还有被压抑的恐惧氛围。大家静静地观察着导航屏上的“凤凰涅槃号”，她幽浮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静止、宁静，坐标则显示出他们正在靠近她，以非常均匀的速度……

……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袭来，报警器发出不祥的嗡鸣，虽然固定在座椅上，大家都被震得东倒西歪，西塔的椅子从合金辐条上脱落下来，带着她重重地撞到对面的金属墙上……

一分钟后，震动减弱下来，雨人勉强抬起头，飞快地喊出了一连串口令。萨马试图起身去帮助西塔，但她发现除了毫无章法地挥舞手臂以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萨马，快去一号应急室掌舵，主要硬件摧毁了。”震动再小一点时，淑女扯着嗓子发出命令，她狼狈地从椅子里爬出来，扑到行李箱上手忙脚乱地搜索着。

“快点快点，她要发动新一轮攻击了~”雨人怒吼着，双手一刻不停地对面前的触摸板输入指令。

萨马步履蹒跚地向一号应急室摸去，大脑似乎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在门口处她颤声问了句：“西塔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痛苦的哀嚎。

萨马一把扯开应急室的金属门，连头也没回一下……

三十秒钟后，另一枚导航弹与他们的船擦身而过，萨马已经抓住了主舵，按照通讯器里雨人发出的指令操作起来，飞船暂时趋于平稳……

有人粗鲁地拉开了应急室的门——那人竟然是西塔，她的身体裹在一件又长又大的保护服里，满头满脸都是血，走路时夸张地一瘸一拐——她一路咒骂着挨到观测员位，坐进椅子时她发出了一声愤怒的惨叫。

萨马扫了她几眼，低头继续自己忙碌的工作。

“我们在哪儿，见鬼了，雨人？”经历了一番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西塔哑着嗓子吼道。

“恐怕，我们在她的下面，我们在她的肚皮底下。哦，老西塔，你听起来很不错。抱歉，刚才难道你没有撞到墙上去吗？”雨人回答道。

“她会发现我们的！”西塔用忧心忡忡的语气说。

“至少现在没有，我们贴在她的主搜寻器上，淑女正在入侵别的搜寻器——我们暂时迷住了她。”

“我想我们不该来硬的。”西塔提醒。她颤抖着拉开保护服，用冰冷的眼神检视着自己那条血淋淋的断臂。

一分钟后，西塔哼唱起一支古老的歌曲……

淑女细长的手指一刻不停地敲打在一块古老陈旧的键盘上，在离她不远的一张椅子里，雨人动作麻利地组装着一把镭射枪，他面前的案台上陈列着一把已经组装完毕的镭射枪，还有一堆散乱的枪体零件。

巨大的凤凰涅槃号沉静着，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向他们传输着恐怖的气息。

“哦。”淑女神态疲惫地从键盘上抬起头，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

“她怎么样——这位幽灵女士怎么样？”雨人漫不经心地问，并将刚装好的一把镭射枪摆在案台上。

回答他的是一声叹息。

“哦，怎么了？”雨人回过头来，观察着自己的同伴。

“有人必须上去，上那艘船。在她的外部我们没法完全操控她。”

“西塔可以上去，”雨人思考着说：“萨马莱卡也行，你要挑一个。”

“西塔。”片刻之后，淑女皱着眉答道。

西塔挣扎着爬上出口隧道，她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整个身体佝偻着，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她的断臂刚刚接好，伤口作了简单的医学处理，但这并不能缓解她的疼痛。

她一瘸一拐地行走在陈旧冰冷的乳白色隧道，头皮几乎擦到了天花板，但她并不在意。

在走道深处，照明设备没有启动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发出沉闷的咔嚓声——西塔出了一身冷汗，恐惧和痛苦扼住了她，她停下来犹豫了一阵，伸手摸出自己的镭射枪……她终于踏入了照明设备的感应区，光线骤然闪亮——西塔打了一个激灵——如果雨人他们在这里，她一定会煞有介事地向他们发誓说自己看到了什么，但他们不在这里……

西塔开始嘲笑自己的怯懦，或许是疼痛和失血过多的原因，大脑会欺骗眼睛，让人产生幻觉。

“序外体不会产生幻觉！”西塔告诫自己。她喊出一连串口令，伴随着一阵吱吱嘎嘎声，椭圆形的金属门旋开了，虚空和群星从门缝里挤进来，用黑黢黢的目光注视着她……

有什么东西被偌大的真空吸了出去，飞快地消失在门边——原来是她的镭射枪。

西塔咒骂了一句，然后打开定向器，向门口飞去……

“闪开，萨马！”雨人刚一进门便发疯似地喊道，但显然还是迟了。

一股血流像蠕动的小蛇一样从萨马莱卡的右肩上冒出来，飞快地飘向对面的墙壁。

“是微星流体。奇怪，我们的船上有防护装置的。”雨人取出止血栓剂，开始给萨马止血。

萨马的血流早已穿透了钛合金墙壁，向线路室流去。

“不碍事的，”雨人说：“维护系统会处理它。”

“西塔怎么样，”萨马问道，她的双手把着舵，右肩着，脸色有点发窘。

“哦，萨马，”雨人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窘态：“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不会让你觉得很冒昧！”

“什么？”

“你孩子的父亲是谁？”

“唔~”萨马颤抖了一下：“你们不是序外体吗，你们应该知道的。”

“呵呵呵……”雨人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你看，我们并没有那么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难以预料，难以置信的事情。而且，我们序外体之间有个规定，那就是不窥探同伴的隐私。”

“现在为什么要问？”萨马莱卡的声音温柔了一点。

“好奇心！我怕以后没有机会再问。”雨人说，过了一会儿，雨人发出“嘿嘿”的笑声：“等这次回去了我一定要查一查。”

西塔的指尖碰到了“凤凰涅槃号”冰冷的船壳，她缩回手，将自己固定在上面，虚空像一个个恐怖的无底深渊，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她，西塔感到自己很渺小，伤口令她不舒服，太空服令她不舒服，群星令她不舒服，眼前的“凤凰涅槃号”更令她不舒服。

她发动了激光切割机，开始在“凤凰涅槃号”冰晶色的船体上切割。一分钟后，船体裂开一个口子，几件硬物飞了出来，向下面的“时间旅人号”撞去。西塔咒骂了一句。她收起切割机，借着推进器的力量，一纵身钻进那道裂口里……

“时光旅人号”的船体剧烈摇晃了两下，某些部件在濒临毁灭的边缘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

“我们不能在这儿等了，”淑女从一排线圈上猛地抬起头，额头上大汗淋漓，“我们不能等了，由于我们的牵制，时空隧道正在关闭，她会永远留在这个时空里的。”

“哦~淑女，我们应该相信西塔。”

“刚才的撞击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西塔——她总是那么自信满满，我就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搞砸的！”淑女愤怒地指出，两三只线圈被她拂落在地。

她的同伴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惊讶。

“好吧，好吧，从一上船我就很郁闷，你们不知道那艘鬼船的细节，只有我知道，关于她，我并没有告诉你们。她是一艘该死的幽灵船，雨人，一艘真正的超级幽灵船——在她的时空里她几乎毁掉了整个人类——你知道我们在扮演什么角色吗？”

雨人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我们是序外体，淑女。”

“不！我们是该死的救世主，没有我们的干扰星空时代将终结~看看吧，看看这些数据。”淑女将阅读器一把塞到雨人脸跟前：“她尾随着星空中的飞船，向它们散播一种可怕的微星病毒，雨人！”

“你说是微星病毒吗？”他的搭档一脸沉重：“萨马莱卡被微星流体攻击了。”

淑女惊愕地倒吸一口冷气，片刻之后，她问：“她在哪儿？”

“她还在一号应急室掌舵。”

“不，不，不是她。”淑女转身向装备箱走去：“是她——那颗微星流体，我们要逮到她。”她取出两套太空服，将其中的一套丢给雨人。

　第七章

“黑暗，那永恒的黑暗！”西塔心中涌起无数诗句，这一句却永恒而绵长，就像它的内容，还有它营造出的气氛。

她刚花了十二分钟穿过外层真空仓，在没有参照物的黑暗中，她曾一度失去存在感。还好有那么多美丽的诗句——西塔叹息——连黑暗的恐怖都不能阻止它们熠熠发光。

“她以绝美之姿行来，犹如暗夜……”西塔吟诵着，她踢开沉重的有机钛合金太空靴，穿着软鞋踏在乳白色的冰冷地面上，面屏显示着周围空气的组成成分，西塔让分析器运行了三次，确定无误后，她才缓缓褪下头盔与太空服。

“你好，美人。”西塔驻足在恢弘的橘黄色廊道尽头，观察着，思考着……最后，她弯腰解下激光切割机，小心翼翼地向左边的岔口走去……

萨马端坐在一把椅子里，她感觉不好——她感觉很不好。饥渴和疲惫困扰着她——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压制着她的意识。萨马低下头，一团热乎乎粘糊糊的东西粘到了她的下颔，萨马无力地侧了侧头，不知何时她的视线已经很模糊了，但是她仍然能够看到自己胸前那团血肉……

“她不好了。”不知多久以后，萨马听到淑女悲伤的声音，她挣扎着伸出手，感到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她：“淑女，你真的创造了他们？”她用尽全力，却只发出非常微弱的声音。她不知道淑女是否听得清楚，但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力气说第二句。

……

“是的。”——良久之后，萨马莱卡听到了那天使般的声音，然后，沉重的黑暗包围了她，她很想昏昏睡去，但她用尽全力伸出手，拼命抓住自己的生命线……

雨人一路追随着她的痕迹，一直来到飞船的外层真空仓，一股尖锐的力量拉着他飘向对面的舱壁，雨人打开推进器尽量减缓自己的速度，最后，他停在舱壁前，取出测量设备检查着一个小小的洞口：“淑女——”他呼唤着他的同伴。

“怎么？”她回答。

“她穿透外仓逃走了。”

“我要打开保护膜层，雨人，我们把她引回来。”

“岔路，全部都是岔路，这飞船像一座迷宫！”

西塔紧紧盯住定向坐标，在一个个岔道口辨认方向。每一条岔道的陈设都如出一辙——黄色，那令人愤懑的黄色墙体，圆拱形的穹顶，还有暗褐色的仿生地毯——西塔踏着地毯行走，她静静走过静谧的外层长廊，走过幽暗冷酷，散发出奇怪气味的废气宴客厅，走过挂着“看守人”闪光铭牌的寂寞小室。在机器间，她发现了六艘保存完好的小型双人太空梭——它们都形状怪异，默然无声。

西塔冒险进入其中一艘，花了几分钟时间弄清它的运作方式。

最后，经过两排长长的奇异的机械制造器后，她来到一面拱门前——探测器发出嗡鸣，指示着门内的生命体活动迹象。西塔迅速打开三位建模程式，但门前的某些信号严重干扰着建模进程。

西塔瞥了一眼计时器，她定定地考虑了一分钟。

然后，西塔卸下探测器，她抚了抚自己的伤臂，抬起手在冰黄色的拱门上轻轻叩击着……在她脚边的地面上，一粒小小的流体轻轻浮动起来，缓缓地向她流去……

“她回来了。”淑女指着面板上一个红色小点示意道。

“穿上太空服，淑女，我把她引到萨马身边。”雨人一把抄起电磁网兜，向门外走去。

“好运。”他的朋友冷冷地说。在金属门完全合上后，淑女向主板下达了几个命令，“尝尝我的血。”她说着用一把小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

“哦，主控，哦~”，拱门敞开后，西塔发出一声的惊叹，呈现在她眼前的是几十个少女，她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瑟缩着，怯生生的眼神中满是惊奇与恐惧。

“嘿！”西塔尽量用和蔼的姿态向她们打招呼。但她们只是整体轻轻挪动着，靠得更紧了一些。

“嘿~”西塔撇了撇嘴，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向她们靠近两步，她们都表现出了一种强烈的排斥，但并没有向后退。

西塔决定继续向她们靠近，她把激光切割机横在胸前，却没有发动。

“我不会伤害你们，你们也不要伤害我……”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女孩们的惊恐表情令她心里很难受——她发现，她们全都很漂亮，雪白的，大大的眼睛，发育成熟的身体，实际上，如果不仔细辨认，西塔甚至都看不出她们之间的微小差别……然而，当她靠得更近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们的身体竟然是连在一起的，或者说长在一起——某些人的身体仅有一小部分相连，肩头，手或脚；另一些人则大面积连体，她们的身体只出现一半，或者更少——以奇怪的角度长在别的个体身上……一只手臂从一个女孩的左耳伸出来，狠命撕扯着另一个女孩的头颅，两个女孩的身体只长成四分之三，她们共享着剩下的四分之一，又各自与别人分享手臂与小腿，独立的少女上倒生出一条畸形的巨腿……一个三头怪物死死盯住西塔，三张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哦……哦……主控……”西塔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受伤的手臂和背部都很疼。

“她们不伤人。”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西塔突然一个急转身，手中的激光切割机猛地甩出去，切进了一个柔软的物体内。

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女孩子的惨叫……

西塔恶狠狠地抬起头，将激光切割机架在胸前。

“不要伤害我们，不要伤害我们，我们不伤人。”对面的人苦苦哀求——站在西塔对面的是三个女孩，其中一个趴到在地上，右跨到左胸处被激光切割机切开了，令人吃惊的是她并没有流血。另外两个俯身保护着她，并向西塔发出惊恐的哀求——她们都穿着黑色的蛛丝紧身衣，长相与西塔身后的“人体丛林”毫无二致。

“你们是……谁？”西塔紧锁眉头，冷冷地问道，她威胁着扬了扬手中的激光切割机。

然而，奇迹出现了，趴在地上的女孩开始像冰一样融化……

“淑女，她没有来，她在哪儿？”雨人担忧地看着上半身已经血肉模糊的萨马莱卡，向他的同伴求救道。

淑女沉默着，半分钟后，应急室的门被缓缓推开，雨人迅速检视了一遍电磁网兜，纵身挡在萨马莱卡身前……门旋开了，外面竟站着淑女，她向雨人伸出血淋淋的左手，脸上挂着一个怪异的笑容。

“淑女，孩子？”

“看呐，雨人，看呐。”她张开五指，露出手心里那团不停旋转着的红色球体。

“淑女？”

“快~”淑女扫了一眼萨马莱卡，表情总算正常下来，“快快快，把她塞进她的皮肉。”

雨人应声接下那团血球，淑女用两只手在萨马血肉模糊的肩膀上扒开一道裂口，暗红色的血肉混合物洒落了一地，萨马莱卡却毫无知觉。

“快来呀。”她对雨人喊道。

“淑女，你确信这么做你没事？”她的搭档站在那里，一脸严肃地问。

淑女沉默了一秒钟，“我确信，没事。”她说。

西塔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那个融化成一团彩色粘稠物质的女孩，恐惧在她的心里滋长，但她既不能向前，也不能向后，只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女孩的两个同伴以同样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她们僵持在那里很久。

“我不伤害你们，你们也不要伤害我。”西塔说，语气竟然如此地慌张与不自信，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这样一句话竟然出自自己的口中。

两个女孩互相交换了眼神，左边的那个竖起右手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金盏莫佳……”她又点了点另一个女孩：“她，萨日嘉……那是蜂蜜。”最后她指着地上的液体说。

西塔点了点头，努力使自己的呼吸频率减慢。

地上的粘稠液体开始有规律地流淌，重聚——向着一个人的形体重聚。

西塔闭上愕然的嘴巴，她想了想，俯身将激光切割机轻轻搁在地上。这一举动显然赢得了对方的好感，两个女孩向她露出了微笑。

“金盏莫佳，萨日嘉……”西塔呼唤着她们的名字，她们则高兴地答应着，“告诉我你们的船长在哪儿？”

“船长？”两个女孩面露不解之色，她们用一种韵律舒缓的语言互相交谈着什么。

“谁，谁操控这艘船？”西塔意识到她们不是很精通自己的语言，她不得不一边解释一边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不懂的奇怪动作。

“哦，萨达，凌厉，弗朗索多。”金盏莫佳热情地回答，就在她的脚边，蜂蜜长出了一个鼻子，两只眼窝……

“嗯~”西塔盯着渐渐成形的蜂蜜，沉吟道：“可以带我去见她吗？”

“他们。”金盏纠正道……

西塔的身体不自主地抖动了一下，勉强向她们露出一个微笑……

　第八章

萨马莱卡踽踽独行在偌大的青石神殿里，大神们的雕像寂静而肃然，她选择驻步在庄严威武的貔貅神像前，她注视着他们，他们也审视着她。

左侧的神祗通身闪烁着金红色的光晕，眼睛奇大，鼻子高高拱起，鼻孔大张，本该咆哮的嘴巴此刻却庄严地抿紧，身体蹲伏在神龛台上，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右侧的神祗形象大同小异，但他的身体是黑色的——散发着生命力的令人战栗的黑色，他用悲悯的大眼睛瞪视着萨马莱卡，强壮有力的脚爪深深地嵌进汉白玉石台里……

萨马莱卡不得不屈膝跪倒，双手合十在胸前，她怀着崇敬之情仰望神龛里的神祗，发出婴儿一般响亮而柔弱的哭声……

萨马知道这是梦，在梦里她虔诚地叩拜，苦苦寻求神祗的庇护。

她知道这是梦，在梦里她渴望醒来，却又不愿醒来……

西塔踏上银白色的指示光带，就像踏上了通往死神宴客厅的廊道，灰黑色的墙壁与拱顶暗示着这条路的与众不同，而行走在前面，频频回首的“新生女孩”蜂蜜则暗示着这些生命的不同。

西塔抚摸着自己可怜兮兮的伤臂，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们一路无话，表情复杂。

最后，她们来到一面金黄色圆拱门廊前，与早已等在里面的三个少年见面了……

“看呐，她在哭呢。”雨人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拭去萨马眼角落下的泪水，抬起头来飞快地扫了一眼淑女。

“该死，该死淑女，你向我保证过你会没事！”

“我没事，我保证。”他的同伴向他庄严宣誓，并注视着自己血淋淋的左手——现在她那只手肿胀得有平常的两倍大，有什么东西在那龟裂的皮肤下面疯狂地涌动，像平静的大海发生了海啸。

“她在跟我们结合……”淑女伸出完好无损的右手指了指萨马——萨马莱卡的身上发生着同样的事情，但范围波及到了她的整个上半身和左半张脸，血肉从她的身上脱落，不过幸好新的皮肉在飞速生长，在她那腐朽开裂的身上发出奇怪的吱嘎声。

“很可怕，不是吗？”

“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