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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眠不醒-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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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温和地说:“艾迪没把他怎么样。我好几个月不见雷甘了。艾迪不是这种人。”
“你不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不和他住在同一所房子里。你一个人生活。人们从相片上认出雷甘来,他曾经到你住的地方去过。”
“这是谎话。”她冷冷地说。
我努力回忆格里高利上尉是否真的这么说过。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我记得对不对。
“而且这也和你毫不相干哪。”她又说。
“事情从头到尾都和我有关,我是受人雇用来调查这件事的。
“艾迪不是这种人。
“噢,你喜欢开赌窟的?”
“只要有人喜欢赌博,就必然有赌博的地方。”
“这不过是替他开脱。只要干过一次犯法的事,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你以为他不过是开开赌场,我却觉得他还是个卖淫书的,一个诈骗犯,一个非法倒卖汽车的掮客,一个遥控杀人的凶手,一个贿赂警察的坏蛋。他认为干什么有利、干什么能赚钱,他就干什么。别对我宣扬什么心灵高尚的黑手党吧。心灵高尚的人是当不了黑手党的。”
“他不是杀人犯。”她皱起眉头说。
“不亲手杀人而已。他雇着卡尼诺哪。卡尼诺今天晚上刚杀了一个人,一个没伤害过别人的小人物。这个人只不过是在努力帮助另外一个人罢了。我几乎可以说是亲眼看见他被杀害的。”
她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好吧。”我吼叫着说,“你用不着相信。如果艾迪真是那么个好人,我倒愿意在卡尼诺不在场的情况下同他谈一谈。你知道卡尼诺会干出什么事的——他会首先打掉我的牙齿,再因为我说话不清楚踢破我的肚子。”
她仰着头,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好像在考虑着一件事情。
“我认为白金的头发不时髦了。”我接着说,仅仅是为了让屋子里有声音,为了不让自己听别人说话。
“这是假发,你这傻瓜。我自己的头发还没有完全长出来。”她举起手,一下子把假发扯开。她原来的头发已经剪得短短的,像一个男孩子似的。她又把假发戴了上去。
“谁给你弄成这样?”
她显出吃惊的样子:“我叫人剪的。怎么了?”
“是啊。为什么要剪短了?”
“为什么?为了向艾迪表明我愿意做他要我做的事情——愿意躲起来。为了表明他用不着叫人看着我。我不会拆他的台。我爱他。”
“天哪。”我呻吟着说,“可是你却让我在你这儿,和你在这间屋里。”
她翻过一只手来,凝视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走出了房间。回来之后,她手里多了一把菜刀。她俯下身子开始割我身上的绳子。
“手铐的钥匙在卡尼诺身上呢。”她说,“我开不了你的手铐。”
她退后了两步,呼呼地喘着气。她已经把每一个绳结都割断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她说,“一张嘴就知道开玩笑——你自己都到这份儿上了。我一直认为艾迪不是个杀人犯。”
她迅速转过身,又走回到灯旁自己那张椅子上坐下。她把脸埋到双手里。我把两只脚挪到地板上,站起身来。我两腿发僵,摇摇摆摆地走了几步,左脸上的整个神经网都在怦怦地跳动着。我向前跨了一步:我还能走路,我甚至还能跑——如果非跑不可的话。
“我想你是打算放我走了。”我说。
她脸也不抬地点了点头。
“你最好也和我一起走——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别浪费时间。他随时都可能回来。”
“给我点根烟。”
我站在她身边,挨着她的膝盖。她一下子站起身来。
我们俩的眼睛离着只有几寸远。
“哈罗,银发姑娘!”我温柔地说。
她退了两步,绕到椅子后面,从桌上抄起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粗鲁地塞到我嘴上。她的手哆嗦着。她打着一个小小的绿皮打火机,举到香烟上。我吸了一口烟,凝视着她的湛蓝色的眼睛。我趁她还没有从我身边走开的时候对她说:“是一个叫哈利·琼斯的小鸟儿指引我到你这儿来的。这只小鸟常常在酒吧间跳进跳出,兜揽几笔赛马的赌注当零食吃,同时也探听一点儿小道消息。这只小鸟了解到卡尼诺的一些事。他和他的朋友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你的下落。他到我这儿来出卖这项情报,因为他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说来话就长了——我正给斯特恩乌德将军办事儿。我得到了他的情报,可是卡尼诺却抓住了这只小鸟。他现在已经是一只死鸟了,羽毛散乱,脑袋耷拉下来,嘴上还凝着一滴血珠。卡尼诺害死了他。当然,艾迪·马尔斯是不会干这种事的,是吧,银发姑娘?他从来没杀过。他只是雇别人当刽子手。”
“出去!”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快出去!”
她的手抓着那个绿色的打火机,举在半空,手指抠得紧紧的,指关节一点血色也没有。
“不过卡尼诺还不知道我了解了这个情况,”我说,“关于这只小鸟的事。他只知道我在到处乱伸鼻子探听秘密。”
这时,她笑了。她笑的样子极其痛苦,像狂风中的枯树一样索索发抖。我猜测这笑声中有某种迷惑不解的成分,不完全是惊疑。好像是对已经了解的事物又有了一种新发现,但和原先知道的又配不上。可是我又想,只从她的笑声里,哪儿能推断出她这么多心思呢!
“真有意思。”她像喘不过气似的说,“太有意思了。因为你知道——我还爱着他。女人们——”她又开始大笑起来。
我竖起耳朵听着,脑袋上的神经呼呼地跳着。我听到的还是刷刷的雨声。
“咱们走吧。”我说,“赶快。”
她退后两步,脸沉了下来:“出去,你这个人!出去!你可以走到雷阿利托。你走到那儿去不成问题。你可以不告诉别人这里的事——至少一两个小时之内先别说。你起码还欠我这点情吧?”
“咱们一起走。”我说,“有枪吗,银发姑娘?”
“你知道我不会走的。你知道的。我求你,求求你快从这儿走吧!”
我走近她身边,几乎挨着她的身体:“你打算把我放走以后还呆在这儿?等着那个杀人狂回来好向他道歉?那个家伙杀一个人同拍死一只苍蝇差不多。你要和我一起走,银发姑娘。”
“不。”
“设想一下,”我低声说,“如果你那英俊的丈夫确实杀了雷甘呢?或者假如说是卡尼诺背着艾迪把他杀死的呢?只要好好想一想就成了。你把我放走以后,你还能活多久呢?”
“我不怕卡尼诺。毕竟我还是他上司的妻子。”
“艾迪不过也就是一撮玉米粥。”我厉声说,“卡尼诺能拿个小茶匙一勺勺地把他舀着吃掉。他能像猫儿逮金丝鸟一样就把艾迪叼在嘴里。一撮玉米粥。像你这样的姑娘爱什么人都成,就是别爱上一个成了玉米粥的男人。”
“出去!”她像是啐了我一口似的说。
“好吧。”我转身离开她,从半开着的门走到外面黑暗的门厅里。这时,她赶上了我,从我身旁跑过去,打开了前门。她悄悄察看了一下外面黑洞洞的雨地,又倾听了一会儿,接着,她示意我走出去。
“再见吧。”她低声地说,“祝你一切顺利!但是有一样我得告诉你,艾迪没有杀害鲁斯提·雷甘。当雷甘愿意露面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正在一个什么地方健康地活着呢。”
我靠在她身上,用我的身体把她压到墙上,嘴唇对着她的脸。我就这样和她说着话。
“我用不着急着走。这一切都是预先安排好了的,每一个细节都排练过,时间连半秒钟都不会错。就像广播节目一样。我完全不必着急。吻吻我吧,银发姑娘。”
在我的嘴唇下面,她的脸像冰一样凉。她抬起双手,捧住我的头,用力吻了吻我的双唇。她的嘴唇也凉得像冰一样。
我走出门来,门无声无息地在我身后关上了。雨点飘进门廊来,可是却不如她的嘴唇那么冰冷。
第二十九章
隔壁的汽车修理房里黑洞洞地没有灯光。我走到石子铺砌的汽车道那边,又穿过一片充满积水的草坪。雨水在汽车道上汇成一条条的小渠,流进远处一条水沟里。我光着头。我的帽子一定掉在汽车房里了。卡尼诺没有把它带过去,他没有为这件事操心。他根本没想到我还用得着帽子。我猜想他这时正洋洋得意地一个人驾着汽车在雨地里往回开。他已经把那个老是沉着脸的瘦高个儿阿尔特和那辆多半是偷来的轿车安放在一个非常保险的地方了。那位银头发姑娘很爱艾迪·马尔斯,她甘愿为他躲起来,连面也不露。卡尼诺回来以后拿得准一定会在原来的地方找到她。她正安安静静地在灯下坐着,一杯酒原封不动地摆在身边,而我也还是结结实实地绑在长沙发上。他那时就会把她的东西拿到外面汽车上,再仔仔细细把屋子检查一遍,保证不留下任何痕迹。他会叫她到外面去等着他。她不会听到枪声的。一根包着橡皮的铅头棒打在脑袋上,同样能解决问题。他会告诉她,他暂时把我捆着撂在那儿,过一会儿我就会挣扎开的。他认为她傻里傻气的什么话都会相信。卡尼诺先生真是个可爱的人物哪。
雨衣的前襟没有扣上,我没法系上扣子,因为我的手是反铐着的。雨衣的下摆拍打着我的两条腿,像是一只没有力气的大鸟儿扇着翅膀。我走到公路上。汽车一辆辆地从我身旁驶过,车灯照亮了一大片水波。车胎吱吱的声音消失在远处。我找到我那辆篷子可以翻下来的汽车,它仍然停在原来的地方。两只轮胎都已修好,重新安上。如果需要的话,一发动就可以开走。他们考虑得还真是周到。我爬进车里,侧身俯到方向盘下面,摸索着把储藏箱的皮盖扯开。我把另一支手枪掏出来,藏在外衣下面,转身走回去。我觉得整个天地变得非常小,非常闭塞,黑暗得透不过气来。仿佛是,这个世界只有我和卡尼诺容身其中了。
我刚走了一半路,一辆汽车的车灯就差点儿照在我身上。车灯急速地往旁边一拐,我忙不迭地从沟沿上滑到下面的水沟里,屏住呼吸缩身在水里。汽车一点儿也没有减低速度,呜的一声驶了过去。我抬起头来,听着汽车轮胎刺耳的声音驶离公路,开到石子铺成的岔道上去。马达熄了火,车灯关掉,车门砰的一声响。我没有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但是一缕光线透过树丛,似乎是一扇窗户的窗帘拉开了,要不就是客厅里的灯打开了。
我走回到湿漉漉的草坪上,从积水里趟过去。在我和房子中间停着那辆汽车,我的手枪在我的右侧,我使劲往前扭着右臂,差点把左胳臂拉脱了臼。汽车里的灯已经关了,没有人,还发散着热气。散热器里的水流动着,声音很悦耳。我从车门外面往里看了看,车钥匙还挂在仪表盘上。卡尼诺绝对没有想到可能出什么差错。我从汽车后边绕过去,小心翼翼地跨过石子路,走到窗户下边听了一会儿。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有雨点在排水道下面砰砰地敲打金属拐脖的声响。
我继续听着。还是听不到什么大响动,一切都非常安静、恬适。他这时也许正在对她咕噜着什么。她也许马上就要告诉他她把我放走了,我已经答应了她,决不泄露他们的行踪。他不会相信我,正像我不会相信他似的。因此他不可能在这里呆多久,他马上就会转移,把她带到另一个地方去。我要做的就是在外面等着他出来。
可是我没有那么大耐心等他。我把枪调到左手,弯下腰,抓起一把石子,往窗户上一撒。这一招儿见效不大,只有很少几粒打到窗纱上面的玻璃上。然而这几粒也就足够了,一阵刷刷拉拉的声响就像水堤开了口似的。
我跑回汽车这边,站到脚踏板上。屋子里的灯都关上了。但是再没有其他动静了。我一动不动地俯身在脚踏板上,等待着。卡尼诺没上这个圈套。这小子太狡猾了。
我站起身来,倒退着缩进汽车里,摸到发火钥匙,把它拧开。我又用脚在下面探了探,寻找启动器,但是这辆车的启动器是安在仪表盘上的。最后我总算摸到了。我用手一拔,启动器接了火,还没有冷却下来的马达立刻发动起来,发出轻柔悦耳的突突声。我从汽车里钻出来,蹲在后轮旁边。
我冷得直发抖,不过我非常清楚卡尼诺是不会喜欢我最后制造的这种声响效果的。他太需要这辆汽车了。一扇黑乎乎的窗户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如果不是窗玻璃上的闪光在晃动,我是看不出来的。突然间,火光从里面闪了几下,接着是三声迅疾的枪响,几乎紧紧连在一起。汽车玻璃马上出现了星光似的裂纹。我发出痛苦的呼叫,叫声渐渐变成凄厉的呻吟。呻吟变成喉咙里的咯咯声,流血已经把我窒息了。我让我的咯咯声令人厌恶地消失下去,最后只剩下张着大嘴咽气的声音。我的表演很出色。我非常得意。卡尼诺也高兴得要命。我听见了他的笑声。那是一种低沉的、瓮声瓮气的笑声,同他说话时那种猫打呼噜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接下来是片刻的沉寂,只有噼噼啪啪的雨点和汽车马达的轻柔的突突声。这以后,房门一点点儿地打开了,夜幕上开启了一个更深的黑洞。一个人形出现在黑洞里,动作非常谨慎,仿佛可以看到脖子上有一块白色——是那个女郎的衣领。她四肢僵直地走到门廊上,简直像个木头人。我看到她头上银发的闪光。卡尼诺蜷缩在她身后,不敢多迈一步。他们这幕戏演得太认真了,简直有点儿滑稽。
她走下台阶。现在我可以看到她的苍白的、肌肉发僵的面庞了。她朝着汽车走过来。对卡尼诺说来,她走在前面是个挡箭牌,如果我还能往他脸上阵唾沫的话。她的声音从沙沙的雨声中传过来。她说得很慢,声调很平板:“我什么也看不见,拉什。窗户上的雾气太大了。”
他咕噜了一句什么,女孩子的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看来他用手枪在她背后捅了一下儿。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已经靠近这辆没有灯光的车子前面了。我这时可以看见她背后的卡尼诺了,可以看见他的帽子,半张脸,和一边的肩膀。女孩子突然僵立在那里,尖叫起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喊。我像猛地挨了一拳似的浑身震动了一下。
“我看见了。”她喊道,“他在车子那边,车轮旁边,拉什。”
他像只铅桶似的掉到我的陷阱里。他猛地把她往旁边一推,一步蹿到前边,一只手向上一扬。又是三道火光划破黑暗。又是一阵玻璃的破碎声。一颗子弹穿透玻璃打进我旁边的一棵树里。一颗子弹打到什么地方呼啸着弹跳到远处。马达仍然静静地转动着。
他弯着腰,蜷缩在黑暗里。在枪火一阵闪耀后,他的脸似乎又逐渐重现出来,一个没有轮廓的灰块。如果他用的是左轮手枪,子弹该已经打完了。但也可能没有打完。
他一共开了六枪,可是他也许在屋子里又装上了子弹。我希望他的枪里还有子弹。我不愿意他手里拿的是空枪。但也可能他手里是一支自动手枪。
我说:“完了吗?”
他向我扑过来。也许我该像个老派绅士那样表现点侠义风度,我给他个机会再叫他开一两枪。但是他的枪还举在手里,我不能再等了。我来不及扮演老派绅士了。我朝他开了四枪,手里的科尔特枪柄一下下敲打着我的肋骨。
像是被人踢了一脚似的,他的枪从手上飞了出去。他的两只手往肚子上一捂,我连那拍打的声音都听见了。他就这样直挺挺地一头栽倒在地上,两只大手一直抱着自己的身子。他脸朝下地趴在潮湿的石子路上,一倒下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银头发”同样也没有出声。她木然站在那里,任凭雨点敲打着身体。我绕过卡尼诺,毫无目的地把他的枪往远处踢了一脚。接着我又跟过去,侧着身子弯腰把枪拾起来。这样,我站的地方就紧靠在她身边了。她忧郁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我刚才就想你会跑回来的。”
我说:“咱们不是有个约会吗?我告诉过你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像个傻子似的放声笑起来。
她弯下腰去,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阵。一会儿,她直起身来,手里拿着一把带细链儿的钥匙。
她有些气恼地说:“你非把他杀了不可吗?”
我一下子不笑了,正像我开始笑时一样突然。她走到我身后,打开了手铐。
“是的。”她温柔地说,“我想你是非把他杀了不可。”
第三十章
又是新的一天了,太阳重又照射着大地。
失踪人员调查局的格里高利上尉目光凝滞地望着窗外法院大楼上装着铁槛的窗口。一场雨后,这座建筑物显得洁白而又干净。过了一会儿,他把坐在转椅上的身躯笨重地转过来,用他那烫得生着厚茧的拇指按了按烟斗,面色阴沉地望着我。
“这么说你又捅下娄子了?”
“哦,你听说了。”
“老弟,我整天在这儿坐着,看去好像没长着脑子似的。可是你要是知道我都听到了些什么,你会吓一跳的。照我看,你把卡尼诺打死倒是件好事儿,可是你也千万别指望办理刑事案件的警察颁发给你一枚奖章。”
“这些日子左一件右一件凶杀案尽是围着我转,”我说,“但是一直也没有我的份儿。”
他宽容地一笑:“躲在那儿的那个女人是艾迪·马尔斯的老婆,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对他讲了一遍。他仔细听完,打了个呵欠。他用一只盘子似的大手拍了拍镶着金牙的嘴巴:“我猜想你会认为,我早就该找到她的。”
“这是合情合理的推论。”
“也许我早就知道了。”他说,“也许我认为,如果艾迪和他老婆想玩这么个小花招,我不妨将计就计——起码这一回我要精明一些——叫他们自以为把人们都骗过了。另外,你也许还会认为我是出于某种私人目的才叫艾迪逍遥法外的。”他伸开那只大手,用大拇指捻着食指和中指转。
“不。”我说,“我并不真的认为是这样。即使那天我们在这儿说的话艾迪好像都知道了,我也不这么认为。”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眉毛挑起来,这个招数他好像很久不练已经有些荒疏了。他的前额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等皱纹消失以后,额头上出现了许多白道儿,我看着这些白道儿渐渐变成红色。
“我是个警察。”他说,“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一般说来,我也够得上‘诚实’两个字。在这个诚实已经变得不怎么时兴的世界里,像我这样诚实的人还实在是很难找到的。这就是我今天早晨找你来的主要原因。但愿你相信我说的是实话。作为一个警察,我愿意看到法律能够战胜邪恶。我愿意看到像艾迪·马尔斯这些衣着华丽的家伙在佛尔萨姆采石场磨坏了他们精心修剪过的手指甲,同那些在贫民窟里长大的穷汉子一起干苦活儿。这些倒霉鬼只作了一个案子就坐了班房,再也没出去过。这就是我希望看到的。你和我对世故人情都知道得太多了,不会认为我希望看到的这些能够成为事实。在咱们这个城市里这是不可能的,在任何别的城市,哪怕只有咱们这里一半大,也是不可能的。在咱们这个富饶美丽的美利坚合众国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不可能的。咱们根本不是照这个样子治理国家的。”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他把脑袋向后一仰,喷了一口烟,看了看烟斗嘴,继续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认为艾迪·马尔斯干掉了雷甘,或者他有什么想干掉他的理由,或者他不但有理由而且多半已经把他干掉。我只是推测他可能知道点什么,说不定迟早有些事会泄露出来,叫大家都知道。把自己的老婆藏在雷阿利托是幼稚可笑的,但这是那些机灵鬼自以为干得非常聪明的幼稚举动。昨天晚上,在地方检察官同他谈完了以后,我把他找来,他什么都承认了。他说他认为卡尼诺是个很可靠的保护人,所以才雇他干事。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卡尼诺有什么嗜好。他不认识哈里·琼斯。他也不认识乔·布罗迪。他当然认识盖格,但是却坚持说不知道盖格干的那种肮脏买卖。我想这些事你都知道了。”
“是的。”
“你在雷阿利托干得挺漂亮,老弟。你没打算隐瞒什么。我们现在对没有鉴定出的子弹都有档案记录。也许有一天你又使用了这支枪!到那时候你可就要倒霉了。”
“我昨天枪打得真够漂亮的。”我说,斜瞟了他一眼。
他磕了磕烟斗,沉思地盯着它:“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我不知道。他们没有扣留她。我们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作了记录,一式三份。一份给了怀尔德,一份给了警察局长办公室,还有一份给了刑事杀人侦缉队。他们把她放了。我后来没有再见到她。真没想到。”
“那姑娘很不错,人们都说。不会干出什么坏事来。”
“是个好姑娘。”我说。
格里高利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灰色短发:“还有一件事,”他的语调几乎可以说是和蔼的,“你这个人看起来挺不错,只是办起事来有时太不知深浅了。如果你真要帮助斯特恩乌德一家的话——就别再管他家的事了。”
“我想你是对的,上尉。”
“你身体现在怎么样?”
“好极了。”我说,“昨天夜里我被各门各部的老爷训了大半夜,被人呵斥来呵斥去。在这以前,我浑身都湿透了,还叫人打个半死。现在我可是好极了。”
“你希望他们对你怎样呢,老弟?”
“就是这样。”我站起身来,对他笑了笑,拔腿往门口走去。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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