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长眠不醒-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从老头那里已经弄过一笔钱了。大概是六七个月以前。我怕他这次恼火起来,要报告警察。”
“你为什么认为雷甘太太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布罗迪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一边吸纸烟,一边盯着我的脸。最后他说:“你对雷甘太太了解吗?”
“同她见过两回面。你对她一定非常了解,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想用照片从她身上挤油水了。”
“这个女人交际很广。我猜想她可能有点见不得人的事,不敢叫老头儿知道。我想叫她凑五千 块钱不会太费事。”
“这个理由不太站得住脚,”我说,“但是我就不往下深究了。你手头缺钱花,是不是?”
“一个月以来,我手里一直摇晃着两枚镍币,想叫它们配对儿。”
“你干什么维持生活?” 
“开保险行。我在帕斯·瓦尔格林公司有一间办事处,在桑培·莫尼卡区的富尔威德大楼。”
“既然你肯告诉我这些,索性就把别的事也谈出来吧。你这间公寓里的那些书是怎么回事?”
他咯嗒一声咬了一下牙,挥了挥手。他的自信心又逐渐恢复过来:“没在这儿放着。已经存到仓库里去了。”
“你叫一个人把书运到这里,以后你又找一家仓库把书运走,替你存起来,是不是?”
“当然了。难道我叫人直接把书从盖格的书店运走?”
“真聪明。”我佩服地说,“现在你这里还有什么犯法的东西吗?”
他的神情又有些担忧,但是使劲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对他说。我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阿格尼丝。阿格尼丝已经化妆完毕,正在愣愣地看着墙壁,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们的谈话。在一番劳累和惊恐之后,她的面容显得很疲劳,直想打磕睡。
布罗迪警觉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说:“还有什么?”
“照片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他皱了皱眉头:“我告诉你,你要的东西已经弄到手了,没有费一个子儿就弄到手了。你干得挺漂亮。现在你还是去向你的主子表功去吧。我现在干干净净。照片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阿格尼丝?”
黄头发女人睁开眼睛,打量了他一眼。她的目光虽然闪烁不定,但显然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只能说精明了一半,”她懒洋洋地从鼻子里出了口气说,“这是我的结论。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哪个人精明到底的。从来没见过。”
我对她笑了笑:“那下子没有把你打疼吧?”
“我对挨打已经习惯了。不管是你也好,是我遇见过的任何人也好,谁的打我都挨。”
我又转过头来对着布罗迪。他正用手指使劲捏纸烟,一边捏一边揉弄。他的手似乎正在发抖,但是他的黝黑的面孔却不动声色,毫无表情。
“有一件事咱们必须取得一致意见。”我说,“比如说,卡门并没到这儿来。这件事很重要。她根本没来。你刚才看见的是幻景。”
“哼!”布罗迪冷笑了一声,“如果你这么说,如果再能——”他伸出手来,手掌朝上,拳着手指,大拇指贴着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晃动了两下。
我点了点头:“这好办。可能有一点小酬劳。但是数目不会太大,过不了千数。好,现在说一说吧,照片是怎么到手的?”
“一个人给我的。”
“嗯哼。一个你在街上碰见的人。再见面也不会认识了。过去也从来没见过面。”
布罗迪打了个呵欠:“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的。”他咧开嘴一笑。
“嗯哼。昨天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你不在现场,有没有证据?”
“当然有。我就在这间屋子。阿格尼丝同我在一起。是不是这么回事,阿格尼丝?”
“我又开始为你感到难过了。”我说。
他的眼睛睁大了,嘴角也耷拉下来,香烟吊在下嘴唇上。
“你自以为非常聪明,实际上蠢得要命。”我对他说,“即使你不在昆丁监狱了此一生,将来的日子也好过不了,孤孤单单、凄凄冷冷、熬不到头。”
他的纸烟在嘴唇上抖动了一下,把烟灰都洒在背心上。
“冲你这种聪明劲儿。”我说。
“出去吸口新鲜空气,”他突然吼叫起来,“活动活动。我已经同你耍够了嘴皮子了。快滚!”
“好。”我答应道,站起身来,走到橡木大写字台前边,把他的两把手枪从口袋里掏出来,并排放在吸墨纸旁边。我把两支手枪摆得整整齐齐,枪柄正好是平行线。我从沙发旁边地板上把帽子捡起来,向门口走去。
布罗迪喊了一句:“喂!”
我转过身来等着。  
他的纸烟在嘴里上下跳动,像一个底下安着弹簧的小囡囡:“一切都没有问题了,是不是?”他喊道。
“当然了。这是个自由的国家。如果你不愿意待在监狱外面,你有进去的自由。就是说,如果你是这个国家的公民的话。你是不是公民?”
他只是凝视着我,让嘴唇上的纸烟跳来跳去。黄头发的阿格尼丝慢慢把头转过来,也从同一个高度望着我。两人的目光包含着几乎同样的狡猾、怀疑和闷在心里的怒气。阿格尼丝突然把银色的指甲一抬,揪下一根头发,又狠命一扯,揪成两半。
布罗迪压着嗓子说:“你是不会去找警察的,老兄。如果你是给斯特恩乌德家办事,你是不会去的。关于这一家子我知道的事太多了。好了,你要的照片已经拿到手了,你不要把事情张扬出去,我也答应照办了。快走吧,快去卖你的晚报去吧!”
“你还是打定主意的好。”我说,“你刚才叫我滚蛋,我马上就开步走。你又喊我回来,我马上站住了。现在我又要走了。你是不是打定主意叫我走了?”
“你抓不着我任何小辫子的。”布罗迪说。
“什么小辫子也没有,只有两条人命案。不过对于你们这些人说来,这是小意思。”
他跳起来不是一寸高,而是一尺高,烟草色的眼珠完全被眼白包围起来,黝黑的脸膛在灯光下呈现出惨绿色。
阿格尼丝像动物似地嚎叫了一声,一头扎进沙发一端的靠垫底下。我站在那儿,瞧着她两条细长的大腿。
布罗迪慢慢舐了舐嘴唇,说:“坐下,伙计。也许我还有点事可以告诉你。你说的两条人命是怎么回事?”
我把身子往门上一靠:“昨天晚上七点半钟你在什么地方来着,乔?”
他的嘴角阴沉沉地耷拉着,眼睛望着地板:“我在盯一个人的梢,一个生意很兴隆的人。我想他也许需要个伙伴。我盯的是盖格。我时不时地盯着他,看看他有什么有权有势的后台。我猜想他有几位朋友,否则他是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干这个买卖的。但是他认识的人不到他家去。去的都是些女人。”
“你盯得还不够紧。”我说,“接着说下去。”
“昨天晚上我又去了,我在盖格的房子下边马路上。雨下得挺大。我坐在汽车里边,什么也看不见。盖格的房子前边还有一辆车,离他房子不远的坡路上还有一辆。所以我把车停在他的后门。我停车的地方有一辆大型布依克轿车。过了一会儿我走过去查看了一下。行车执照上写的是薇维安·雷甘。后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就溜掉了。就是这个。”
他挥了挥手里的纸烟,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可能是这个情况。”我说,“知道那辆布依克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那个干什么?”
“汽车在法院的停车库里。这辆车是今天早上从里多渔码头前边十二英尺深的海底下打捞上来的。车里面有一个死人。他生前脑袋上被人用重物打了一下,汽车头对着码头外面,风门杆拉了下来。”
布罗迪呼吸急促起来,一只脚不安地打着点子:“耶稣基督,哎呀呀,你可不能把这件事安在我的头上。”他声音粗重地说。
“为什么不能?照你刚才的说法,这辆布依克牌大轿车在盖格房子后边停过。雷甘太太并没有把它开出去。汽车是雷甘太太的司机,一个叫欧文·泰勒的小伙子开出去的。他去找盖格,想找他谈几句话,因为欧文·泰勒同卡门挺热火,他不喜欢盖格同卡门玩的那些把戏。他从后门走进屋子,拿着一根撬棍和一支手枪。他正好看见盖格给衣服脱光的卡门拍照。于是他的手枪砰砰地响起来,手枪往往总是爱这么砰砰响的。盖格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欧文马上溜之大吉。但是他在逃走以前,还做了一件事——他把盖格拍的照片底版取走了。这以后你追上了他,把底版抢了过来。如果不是这种情况,底版怎么会到了你手上呢?”
布罗迪舔了舔嘴唇:“不错。”他说,“但这并不等于我把他干掉了。不错!我听见了枪声,接着又看见杀人的凶手从房后的楼梯咚咚地跑下来,上了汽车,开跑了。我开着车在后面跟着他。他把汽车开到峡谷下面,掉头往西面森赛特驶去。过了比维尔利山,他的车冲到马路外面,不得不停下。我走过去,冒充警察。他手里虽然有枪,可是因为神经紧张,还是叫我打晕了。我翻了一下他的衣服,知道了他是什么人。我把底版拿走,纯粹是出于好奇。我正在琢磨这块底版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苏醒过来,一下子把我打到车外面。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的影子了。这以后我就不知道他到哪去了。”
“你怎么知道他打死的是盖格呢?”我问道。
布罗迪耸了耸肩膀:“我推测是,但也许不对。在我把底版冲出来、知道照片是怎么回事以后,我就比较有把握了。今天早晨盖格没到书店去,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就更有把握了。所以我想,要把他的书弄走,这是个好机会。我想赶快从斯特恩乌德家弄点钱,到别处去避避风头。”
我点了点头:“你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也许两个人都不是你杀的。你把盖格的尸体藏在什么地方了?”
他的眉毛往上一挑,接着就咧开嘴笑起来:“没有的事,别胡说了。你想我会回去给他善后吗?不定什么时候几辆警车就会满载着警察开过来。没有的事。”
“反正尸体是叫人藏起来了。”我说。
布罗迪耸了耸肩膀。他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他不相信我说的话。就在他仍然这样半信半疑的时候,门铃又一次嗡嗡地响起来。布罗迪噌的一声站起来,眼睛瞪得滚圆。他看了看书桌上的两支枪。
“好啊,她又回来啦。”他吼叫着说。
“如果是她,手里也没有枪了。”我安慰他说,“你没有别的朋友吗?”
“也就是一个半个的。”他气乎乎地说,“这种把别人踩在脚底的把戏我已经受够了。”他走到书案前边,把科尔特手枪拿在手里。他用左手握住门柄,扭动了一下,把门打开一尺宽的一道缝,把上半身探出去,右手握着枪,紧紧贴在大腿上。
一个声音在门外说:“你是布罗迪?”
布罗迪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两声枪响好像闷在什么东西里。开枪的时候枪口一定是紧抵着布罗迪的身子。布罗迪往前一倾,倒在门上;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接着他从门上滑溜下来,两只脚把地毯蹬得耸皱起来。他的左手从门柄上滑下来,胳臂扑通一下落在地上。他的头嵌在门和地板之间。身体不再动弹了。科尔特手枪仍然握在右手里。
我三步两步地跳过去,把他的尸体推开一点,打开一点门,挤了出去。斜对面,一个女人正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她一脸惊恐的神色,用留着长指甲的手向过道那边指了指。
我飞快地跑过过道,听见咚咚的脚步声正在下楼。我顺着声音追下去。等我跑到楼下门厅的时候,大门正忽悠悠地自己关回来,奔跑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人行道上了。在门还没有关上以前,我趁势一推,一下子冲了出去。
一个穿着短皮外衣、没有戴帽子的人影在我面前一晃,穿过停在门前的几辆汽车,斜着往马路对面跑去。这人转回身来,手里闪了两下亮光。两颗子弹沉重地打在我身旁的灰泥墙上。人影继续往前跑,在两辆汽车中一闪,便看不见影子了。
一个人走到我前边,问我说:“什么事?”
“开枪了。”我说。
“耶稣!”跟我打听事的人忙不迭地跑进公寓大楼里。
我沿着人行道很快地走到自己的汽车前边,钻进去,把马达发动起来。我把汽车从马路边上开出去,慢慢地往山下驶去。马路对面没有哪辆车起动。我仿佛听到了脚步声,但是我不敢肯定。我顺着下坡的马路走了一个半街区,在一个十字路口把车掉转头,又向回驶去。我隐约听到从人行道上传来的不很响亮的警笛声,接着是杂沓的脚步声。我把汽车停在马路边一排汽车外边,下了车,隐身在两辆汽车中间。我把卡门的小左轮从口袋里掏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响了,警笛也跟着凑热闹,叫个不停。
不一会儿皮短外衣出现在人行道上。我从两辆汽车中间走出来,说:“借个火儿,朋友。”
穿着皮短外衣的小伙子倏地转过身来,右手飞快地往上衣里边伸去。在路灯的照耀下,他的眼睛发着水灵灵的亮光。这对黑色的眼睛是杏仁形的,一张脸白哲、漂亮,弯曲的黑头发低低地盖住脑门,带着两个小弯儿。小伙子的确蛮漂亮,他就是我在盖格书店见到的那个人。
他一句话也不说,站在那里望着我,右手搭在皮短外衣的前襟上,但是还没有伸进去。我把左轮手枪握在大腿上。
“你简直叫你的那个皇后迷住心窍了。”我说。
“×你妈!”小伙子低声说,一动不动地站在路边一排汽车和人行道里侧的五尺高的防土墙之间。
一辆警车从远处鸣着警笛开上山坡来。小伙子听见这声音脑袋侧了一下。我向他跨近了一步,用手枪抵住他的皮上衣。
“跟我走还是到警察局?”我问。
他的头向旁边一闪,倒好像挨了我一记耳光:“你是什么人?”他没好气地说。
“盖格的一个朋友。”
“滚蛋,你这狗娘养的。”
“别看我这把手枪不大,伙计,要是我一枪打进你肚脐眼里,能叫你三个月走不了路。但是最后你还是能走路的,你会走进昆丁监狱新修的那间又舒服又漂亮的毒气室去。”
他又说了一句:“×你妈!”他的手想伸进皮外衣里边去,我的手枪更紧地抵住他的肚子。他长叹了一口气,手从皮外衣上放下来,瘫软地垂在身边。他的一副宽肩膀耷拉下来。
“你要我干什么?”他小声说。
我把手伸进他的皮外衣,把他的自动手枪掏了出来。
“上我的汽车,伙计。”
他从我的身边走过去,我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他走上汽车。
“坐在方向盘后边。你开车。”
他侧身坐在方向盘后面,我挨着他坐在驾驶舱里,对他说:“等一会儿,让警察的巡逻车先过去。他们会以为我们听见警笛声才开到这边来的。等他们开过去,再把汽车掉头,下山回家去。”
我把卡门的一支左轮收起来,用小伙子的那支自动手枪顶住他的肋骨。我回头向窗外看了看。警笛的吼叫声已经非常大了。马路中间出现了两盏红灯。红灯越来越大,聚成一道红光。警车呼啸着从旁边飞驰过去。
“开车吧。”我说。
小伙子把汽车掉过来,向山下驶去。
“咱们回家吧。”我说,“回拉维恩·特雷斯去。”
他的光滑的嘴唇抽搐了一下。他把车飞快地向西区富兰克林大街开去。
“你的脑子太简单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卡洛尔·伦德格林。”他有气无力地说。
“你杀错人了,卡洛尔。你的皇后不是乔·布罗迪打死的。”
他嘴里又迸出三个脏字来,继续开着汽车。
第十七章
拉维恩·特雷斯路边的桉树梢上挂着茫茫的白雾,已经消失了一半的满月透过薄雾发出银色光辉。从山底下一所房子里传出收音机吵闹的声响。小伙子把汽车开到盖格住房前的方形树障前面,灭了火,愣愣地向前望着,两手仍然搭在方向盘上。盖格的住房里一点亮光也没有。
“房子里有人吗,孩子?”我问他。
“你应该知道有没有。”
“我怎么知道?”
“×你妈。” 
“有人就是因为爱说这句话,所以才安上了假门牙。”
他肉皮紧绷绷地咬了一下牙,接着一脚踢开汽车门,走下车去。我紧跟着他下了车。他握着的拳头搭在胯骨上,一声不出地从树障上面看着房子。
“好吧,”我说,“你有钥匙,咱们进去吧。”
“谁说我有钥匙?”
“别装蒜了,孩子。那个老相公给了你一把。你在这所房子里有一间挺不错的小屋子,干干净净的男子汉卧室。他有女客的时候就把你轰出去,把屋子锁起来。他跟凯撒一样,在女人面前是丈夫,在男人面前是妻子。像你和他的这种关系你以为我就猜不出来?”
我的自动手枪枪口仍然没离开他,但是他的拳头还是向我抡过来。这一拳正打在我的下巴上。我赶快退了两步,算是没有跌倒,但却实实在在挨了一下。他这拳打得非常狠,但是不管他的外表怎么样,身子淘虚了,拳头说什么也硬不起来的。
我把手枪往他脚边一扔,说道:“也许你用得着这个。”
他像闪电似地弯下腰去。他的动作非常快,但是我的一拳还是及时打在他的脖子上。他横着摔倒在地上,想要抓到手枪,却没有够着。我把枪捡起来,扔在汽车里边。
小伙子手脚并用地往我这边爬过来,斜着眼睛望着我,眼睛睁得太大了一些。他咳嗽了两声,摇晃了一下脑袋。
“你不想打架吧。”我说,“这一阵子你的体重减轻得太多了。”
他想打架,他像用弹射器射出去的飞机一样向我扑过来,弯着腰扑向我的两腿。我身子往旁边一侧,紧紧卡住他的脖子。他的两脚拼命蹬着地,终于挣扎起来,腾出两手,狠命往我身上娇嫩的地方打。我把他的身子扭过去,把他托举起一点来。我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腕用右面的胯骨顶住他。有那么一会儿,我们俩谁也没有能搬动谁。在雾气茫茫的月光下,我们俩人好像雕塑在那里,气喘吁吁,四只脚紧抠着地面,像两个奇形怪状的动物。
我这时已经用右胳臂抵住了他的气管,两只胳臂的力量全都用在右臂上。他的两只脚在地上胡乱蹬了一阵,不再喘气了。他已经被我勒得闭过气去,左脚向一边叉开,膝盖变得松软。我继续勒了他一分钟。他瘫软在我的胳臂上,重得我几乎抱不住。我把手松开。他趴在我脚底下,晕了过去。我回到汽车里,从放手套的储物箱里取出一副手拷,把他的手背过去,铐上手铐。我托着他的腋窝,勉强把他拉到篱笆后面,不让过路的人看到。我又上了汽车,把它开到山上一百码远的一个地方,上了锁。
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苏醒过来。我把房门打开,把他拖进去,关上门。我喘得厉害。我打开一盏灯。他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睁开了,使劲瞪着我。
我弯下腰去,尽量避开他的膝盖,对他说:“老实点儿,不然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老实躺在这儿,别出气。憋着,憋着,直到你实在憋不住了,你就对自己说,你非喘口气不可了,你的脸已经憋青了,你的眼睛已经鼓出来了,你非得马上喘气不可。可是你被绑在一把椅子上,你是在圣·昆丁监狱里一间干干净净的小毒气室里,等你吸进一口气以后,你就会懊悔不及,不该吸气了。因为你吸进去的不是空气,是氮化钾的烟雾。这就是咱们国家吹嘘的人道主义处决。”
“×你妈。”他轻声叹口气说。
“你还是得老实招认不可,小兄弟,别以为你能挺得过去。我们要你说什么你就得说什么,不叫你说什么你就不能说什么。”
“×你妈。”
“再说一句我就在你脑袋底下垫个枕头。”
他的嘴动了动。我叫他躺在地板上,手腕铐在脊背后面,半边脸塞在地毯底下,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像野兽似的闪着亮。我又开了一盏灯,走到起居间后面的过道里。
盖格的卧室好像有人进去过。我打开过道对面对着盖格卧室的一扇门,这次这间屋子没有锁着。屋子里昏暗的灯影摇曳着,空中有一股檀香味。橱柜上一只小铜盘里并排留下两堆香灰。屋里很明亮。两只一尺高的烛台上有两根黑色大蜡烛,烛台各自竖在一张高背椅子上,床两边每边摆一把。
床上躺的是盖格。两块原来悬在起居间的长条挂毯斜搭在身上,构成一个×形十字架,正好把中国式上衣前胸上的血迹遮住。他那两条穿着黑色睡裤的腿在十字架下面直挺挺地伸着,脚上穿着白色厚毡底拖鞋。十字架上面,盖格的两只手臂折回来,交叠着,手掌平贴着两肩,手指拢在一起,伸得整整齐齐。他的嘴巴闭得紧紧的,陈查礼式的小胡子看上去像是贴在唇上的胡须。一只大扁鼻子青一块、紫一块,眼睛闭着,但是闭得不很紧。一只假眼珠闪着微光,好像在向我眨眼。
我没有碰他的身体,我甚至没有走近。他一定已经冷得像冰块,僵硬得像块木板了。
门打开以后,一股冷风吹得蜡烛直淌泪。一滴滴的烛泪顺着烛身流下来。屋子里的空气非常龌龊,好像不是真的。我急忙退出去,关上屋门,重新回到起居间。小伙子仍然在地上躺着。我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等着警笛的声音。问题都在阿格尼丝什么时候开口和开口谈什么了。如果她谈了盖格的事,警察就可能随时闯到这里来。但是也可能她好几个小时都不开口。她甚至还可能溜掉了。
我低头看了看那小伙子:“想坐起来吗,孩子?”
他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我走到书桌前面,把深红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