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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有毒-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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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锦程故作风流一笑,“这样如何?”
“倾倒万千。”媛湘也笑。
二人走近嫣然坊,两个姑娘齐齐贴过来一左一右拉住杜锦程对他投怀送报,将媛湘给挤到后面去了。媛湘目瞪口呆,杜锦程轻轻推开他们,伸手将媛湘拉到身边,对那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道:“不必急于一时。何不进去再说?”
媛湘忍不住想笑。他哪里看起来像第一次来青楼的人?
再次踏入嫣然坊,媛湘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所有的陈设都没有太大变化,唯一不同的,只是旧了一些。
她在觥筹交错的人群中看到了唐妈妈。
四年过去,唐妈妈老了许多,皱纹更深了,脂粉深深陷进皱纹里,整个人显得十分浮夸。他们没有打照面,而是直接被姑娘拖到了楼上,按在一张桌子里,便问要喝什么酒,吃什么菜,要多少个姑娘。
杜锦程淡然自若地说,“请问韩梦梦姑娘在吗?”
那两个拖着他们上来的女子见是找人,笑容僵在脸上,“怎么,是个老相熟?”
另一个道:“肯定不是老相熟啦!梦梦都不在好多年了!”
媛湘的心一沉。不在好多年?她忙问:“这位姐姐,梦梦姑娘上哪儿去了?”
“鬼知道她上哪儿去了?”那女子翻了个白眼,随即又赔笑,“我的姿色也不错嘛,何不就选我?”
媛湘急切地问:“好姐姐,你告诉我梦梦去哪里了吧,银子我照样给的。”
听说有银子,那个女子的神情就不一样了,“其实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当年听说她刺伤了国舅爷啊,后来被官府抓去了。唐妈妈懒得管这件事,也就没有再管她。但是听说她虽没坐牢,却被流放了。”那女子说着说着,神情黯淡下来,似乎有点兔死狐悲的哀凉。

第29章 家(7)
媛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会……梦梦姐怎么会被官府抓去呢?分明是她,是她刺伤的国舅啊!梦梦怎么会成了替罪羊……
她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匕首!
对了,是那把匕首!那是梦梦的!因为她给媛湘防身,而最后这把刀插在了国舅爷的胸口上!媛湘莫名奇妙被黑衣人敲昏带走,他们找不着媛湘,就拿梦梦当了替罪羔羊?!
这个念头,让媛湘万念俱灰。
是她害了韩梦梦。
是她。
她情绪瞬间低落了。
她原以为若能见到梦梦,可以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她的,她虽然从宫中没带什么钱出来,但佩带的首饰皆属精品,应该够梦梦赎身的。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悲切的消息……
她听到杜锦程问:“没有人再见过她么?”
“没有。我们整天在青楼,又出不去,怎么见得着她?她就算成了个自由身,也绝计不会回嫣然坊来呀。”
杜锦程了然地点了点头,放下一锭银子,拉着媛湘起身,“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多谢二位姑娘。”
那两个女子没有纠缠,默默收下银子,将他们送出来。媛湘头也不回地走出嫣然坊,一直走到人迹偏少的地方,媛湘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想到会这样……都是我不好……”
杜锦程动容地望着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的。”媛湘的情绪低落极了,“我忽然觉得,我是个扫把星。”
“胡说!”杜锦程呵斥她,“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真的,”媛湘的头垂得很低,“你看,我的爹和娘死了;梦梦姐帮我,被官府抓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恐怕吃的苦我都难以想象……我如果不是扫把星,他们就不会经历这样的命运了。”
“想太多。”杜锦程道,“你父母的死不是因为你!韩梦梦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你不是什么扫把星,别胡言乱语!按我说,你还是个吉星,要不然舒定安怎么做得成皇帝?”
媛湘被他逗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同理,你也没有让别人死的能耐。我们不过是命运之手推送的一粒尘埃,真正做主的,是命运。”
媛湘望着他幽深的眼睛,“你也信命运吗?”
“有时不得不信。但我也相信,很多事情靠自己可以扭转命运。”
媛湘沉默了。他们慢慢地走着,深秋已达,日落之后,渐渐觉得秋意袭人,冰冷的空气直钻入皮肤之中。
往前走了些时候,杜锦程问她:“要往何处去?”
“你说我能打听到梦梦姐的消息吗?”
“先告诉我,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回家告诉你。”
他们于是驱车回家,在家门口的食坊切了半斤牛肉,杜锦程回家就弄了一壶酒,给媛湘甄上。媛湘笑道:“你觉得应该是个很长的故事,所以要把酒倾谈?”
“没听说过一醉解千愁么?若你当真觉得抑郁,偶尔喝喝酒,醉一醉倒是很好。”
媛湘一抬手,就把他倒的酒喝了。杜锦程夺之不及,“没让你一口气把它喝了。”
“别小看我的酒量。”
“你很能喝?”
“我娘很能喝。”
“……”杜锦程失笑,“好吧。说不定你会像令堂一样有千杯不醉的能力。但是,酒喝得太急,容易醉。”
媛湘目光痴凝地望着摆放得像花瓣一样的牛肉。也只有杜锦程有那个心思去一片片将它摆好吧?她悠悠地问,“你听说过苏复吗?”
“你是说那个被灭门的首富?”他的目光缓缓在她脸上流转,“你……不会是他的女儿吧?”
媛湘苦笑一声,“正是。”
她从自己被送离苏府开始,将这些年来的事情,一一地告诉他听。云淡风清地,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说到在皇宫那一段,她揪住了自己的手,望着空空的酒杯,“你会觉得我错了么?他夺我一家数十口人的性命,我对他下毒,错了么?”
杜锦程只说,“我没有权利去判断你是对还是错。只要你觉得你是对的,我便无话可说。”
媛湘苦涩地笑了:“如果当时不是知道我娘亲可能藏身于宫里,我就出宫了。那么便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发生。”
“你娘真的进过皇宫吗?”
媛湘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舒夫人不想我回相府,所以编个借口让我在宫中,永远不要回去吧?又或者,是真的曾经在皇宫中待过。现在宋禄不在了,根本无从考证他们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杜锦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寒入骨,软弱无力。媛湘眼睛清明地对上他的视线,“我可是双手染了鲜血的人呢,你不怕我?”
“是生活将你逼到这一步。”杜锦程的胸口,隐隐作痛。她一个从小养尊处优,过着富足生活的千金大小姐一夜之间遭遇变故,会是怎样的心情,曾遭遇过怎样的痛苦。
“不管怎么样,我都去做了。”媛湘想到老皇帝不停抽蓄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但很快,她将这个情绪压了下去,“仇我已经报了,他们的天下成了别人的天下,这是最大的报应。往后那些,都再不与我相干了。”
杜锦程又给她斟了点酒,“嗯,忘了过去。明天,是一个新的开始。”
媛湘一仰而尽。
但愿,真的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30章 再相见(1)
钟习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时不时撩起帘子看看外面。外面青山翠绿,尘土飞扬,马车正在通往西秦的路上飞驰。
他的伤还没有好,但是经过几日调养,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他醒来的第二天,开始突发高烧,有一度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在若娜公主细心的照顾下,一天好似一天。若娜公主,就是那个救了他,不告诉他她的闺名的那个少女。她虽然看起来很张扬跋扈,对钟习禹的照顾却无微不至。
他渐渐好一些,他们就上了路,没有人询问他是否要与他们同行,他就被带上了。钟习禹不知道去往西秦国,面对自己的是什么命运?
但,此时的他,似乎也别无选择。
他身无分文。是的,他的钱袋几时掉了他都不知道,眼下除了跟着他们之外,他寸步难行,指不定还会饿死。他自嘲地笑了,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车子忽然停下来,有人在外头和他说:“喂,傅晋,出来。”
黄莺般清脆的声音,是若娜公主在叫他。钟习禹掀开马车帘子,若娜亭亭玉立站在不远处,“下车,我们去吃饭。”
钟习禹看了看周围。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若娜笑吟吟地:“哥哥打了几只兔子,我们烧来吃。”
他们一行人约有十个,除了兄妹两个,其余皆是侍卫随从。听若娜说,他们是来欣赏中楚风光的,出来将近一个月有余,在准备回去的途中,捡到了钟习禹。
虽然同行有一段时日了,但钟习禹很少和若娜的哥哥拓桑说话,那是个年纪比他稍大些的男子,长相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平时也少言寡语地,和若娜也几乎是若娜说个不停,他偶尔接一两句话。
他和若娜一起走到拓桑身边,拓桑朝他点点头当作招呼,和若娜说:“烤了兔子,来吃吧。”
底下的仆从撕了块肉给钟习禹,他接过,默默坐到干净的石头上去吃。
当今天下,除了中楚(或者,要改称为‘新’了。),南越,西秦,还有一个北晋。其中中楚国土最大,但南越国力最强,官富民盛,最为太平;西秦虽然是个不大的国家,却也富足,很少与别国有军事干戈。
“你在想什么?”若娜坐到他身边,啃着兔腿问。
钟习禹没有回答她。
“你在想什么嘛!”他不说话,她就不依。
“没想什么。”
“说谎,”若娜灵动的眼睛直直望着他,“一定是在想心上人了,是不是?”
他的脑海里显现出媛湘的模样来。她的巧笑倩兮,她微微恼怒的模样。心又被揉得痛起来,他说:“不是。我没有心上人。”
“真的?”若娜眉开眼笑,“那你在想什么。哦,我还没有问你,你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
“哦……”若娜点点头,“那这样更好,刚好可以跟着我们回秦京。”
“等我养好了伤,我就告辞。”
“什么?”若娜瞪圆眼睛,“你要走?你要走到哪里去?”
“不知道。”
“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怎么可以走!不许走!”若娜野蛮地说,“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得听我的话。”
“……”按往日的脾气,谁敢这样和他说话,钟习禹早掀桌子走人了。但眼下他还要依附他们生存,只能忍住那股儿委屈。
见他不说话,若娜公主当作屈服,得意洋洋地笑了,“你跟着我,我可不会亏待你。等回国了,我叫父皇给你安排个官位,你的人生可就从此平步青云了。”
若他是个普通平民百姓,这样的际遇可能真的让他人生大逆转。可是对于从高位跌落的人来说,并不是那么有吸引力。但他心里默默地觉得,他的运气,还不算太坏。
“你怎么都不说话,”若娜觉得闷了,“是伤口还痛么?”
“不是。多谢关心。”钟习禹勉强一笑,“我的伤很快就要好了。”
“那是,在我们的精心照料之下,包管你比以前还要生龙活虎。”若娜小脸朝天,止不住得瑟,“所以,可不要忘了我的救命之恩!尤其是到了西秦之后。西秦美人可多了,你不许多看他们一眼,否则的话!”她在他面前做了个剜双眼的动作,钟习禹的浓眉纠结地皱起来。
以前虽觉得皇妹颜欢娇蛮,却不曾像若娜这样野蛮。
见他不回答,若娜大声问:“你为什么不答应我?难道我长得不够美吗?你还要看别的美人?”
钟习禹的额头隐隐生疼起来。若娜温柔起来和水一样,可是野蛮起来却叫人无法招架。不许他看别的女子,那不是无理取闹吗?她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制约他的眼睛?尤其还是以这种命令的的口吻和语气!
“你说话呀!”“
“若娜!”许是听见若娜的声音,拓桑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别大嚷小叫,有失体统。”
若娜气呼呼地,“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什么体统不体统。我是公主,谁还能拿我怎么样不成?”
“就因为你是公主,才要顾及一下体面。”拓桑阴沉地和钟习禹道,“你,跟我走。”
钟习禹的目光对上他的。这是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他叫他做什么?钟习禹不知道。但,他更愿意和拓桑在一起,也不愿意一直听若娜无理地提要求。
“你要带他去哪里?”若娜紧张起来,“不是他惹我生气的。”
拓桑冷冷地道,“我当然知道。你不用谁惹,也整天气呼呼的。”
钟习禹很想笑。他没有想到拓桑会当着他的面呵斥若娜,因为之前几天,他看起来虽然不说话,但还是挺宠爱若娜的。
若娜生气地跺了跺脚,“皇兄你坏!我回家告诉母后说你欺负我。”
拓桑说:“等你到了秦京,你早把这些事忘了。”他和钟习禹道,“走。”
“你要带他去哪里?”
“我不会把他抛弃荒野,你就放心吧。”拓桑先走了。
钟习禹走两步与他齐肩,拓桑便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人敢和他并肩走,西秦等级明确,谁都不能有逾矩,拓桑是太子,地位仅低于皇帝一人,与他同行,皆要退后一步,保证他在前面。
据他所知,中楚的人等级也十分分明,钟习禹应该不至于不明白这个道理。
反观初救钟习禹时,他身上衣裳虽破,质地却极好,配饰也极华贵,不可能是他自称的无家可归的人。这其中原由,他不说,拓桑不会深究,但他不能让一个身份有可疑的人跟他们回秦京。
他们走到相对远一些的地方,拓桑开口便问:“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再过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了,”钟习禹说道,“十分感谢你们的相救。等伤好之后,我会离开。”
拓桑点了点头,“若娜恐怕不肯让你走呢。”
“想走,自然能走。”
“如此就好。”
钟习禹其实没有想好要走,但如今他说这一番话,似乎不得不走了。拓桑果然看起来心机缜密,他是担心钟习禹给他们带来潜在的危险吧?如果他把身份告知他们,情况会不会不一样些?
钟习禹不敢保证,所以,还是将自己的身份隐藏起来。此前没有想到未来的路要怎么走,现在虽然依然没有想好,但至少,去西秦不是他必走的路。
拓桑和钟习禹的谈话到此结束,拓桑往回走,钟习禹沉默了会儿,依然跟上。
眼下,他必须开始思考未来的方向了。

第30章 再相见(2)
烟雨靡靡的官道上,两道身影在马上慢腾腾地挪动。雨下得不大,他们也完全不必赶路似的,慢悠悠地,连马儿看起来都显得很悠闲。
马上的一男一女都穿着蓑衣。
细细的雨打在脸上,沾在蓑衣上,带来一片片雾一样的雨珠。媛湘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去接雨滴来玩。
杜锦程只是望着她,脸上饱含笑意。
他们从楚都出来已经有几天了,一路上天气晴好,昨日开始飘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今日便逐渐感觉到深秋的冷意了。他们沿途游玩,也不必赶路,媛湘看起来心情好许多,虽然他们并不总是说话,时常陷入自己的沉思,但杜锦程看得出来她心情的放松。
但愿她以后都能这样轻松自在地过日子。
媛湘深吸了口气,满肺腑里都是凉凉的秋雨气息,她笑开了,朝杜锦程道:“这雨比泉水还清甜。”
“悠着点,别着凉了。”
她点点头,往前望了望,“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前面的村庄?”
“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大约后天晚上就到了。”
“啊?”媛湘尴尬地叹了一声,“那我们还是走快些吧。”
“出来游玩,倒不必赶。就算实在没有村庄可以落脚,这儿有山,搭个临时睡觉的地方总是可以的。”
“哎,还是别,荒山野外的,万一来了老虎和熊,岂不是要成他们的腹中之物,”媛湘拉紧缰绳,“走吧我们。”
在杜锦程的教导下,媛湘从出城第一天就学会了骑马,并且骑术颇佳。杜锦程策马跟上她,二人一路疾驰,大约午后,天放晴朗了,渐渐见到田地,有不少男女老少正在收金黄的穗子。
媛湘望着那一片金黄的麦浪,“好漂亮。我去和他们一起摘,他们会把我当成小偷么?”
“呃,不会。”
她一嗤溜下了马,朝着正收穗的百姓走去。他们的皮肤皆因长年劳作晒得漆黑,脸上布满皱纹,丰收的喜悦此时写在脸上。
媛湘和杜锦程的到来,让他们有短暂的歇息。皆抬头看着两个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媛湘问最近的一个农妇:“大娘,这怎么收割?我帮你可好?”
那农妇笑道:“哎哟,你一个大小姐,哪懂得这个。”
“你教一教我,我就懂了。”
那农妇见她生得漂亮,说话也有礼,就从地上拿了把镰刀给她。媛湘学着农妇的样子,拿镰刀一搓一搓割麦穗。杜锦程站在旁边看她,“果然是大小姐,多少人对农活避而无之呢,你却讨新鲜,玩起这个来。”
“好学难道不是很好么?”
“很好。”
正收割得起劲,忽然间,有人大呼:“不好了!庄家汉子被蛇咬了!”
正在做农活的大伙儿都放下工具,往一处跑去。媛湘看了看杜锦程,他说:“我们也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媛湘点点头,两人一起往前,只见一个男子躺在地上,有个人正在吸、啜他被蛇咬的伤口。另一群人正在打咬人的那条蛇。媛湘凑过去看了看,黑白相间的小蛇,却是剧毒无比的银环蛇。
媛湘连忙在附近扒拉寻找,杜锦程拉住她:“干什么呢?草丛里可能还有蛇,要是被咬可就糟了。”
“我在找草药。”走了片刻,她看到几株结着黄色小花蕊的草,连忙摘了些,草丛一动,杜锦程连忙拉着她往后,两人静静望着草丛,却不见有东西跳出来。媛湘知道他是关心与紧张自己,止不住心情大好,朝他笑了笑。
杜锦程道:“要摘这个草?我来。”
“小心点。”
杜锦程轻易摘了两株,“拿这个做什么?”
“治蛇毒啊。”媛湘接过草药,快步向受伤的村民走去。他的毒液似乎已经被吸光了,她东张西望了下,忽然伸手到杜锦程怀里……杜锦程愣了愣,“做什么?”
“你怀里有个绢子。”她忽然想到不大妥当,但便宜都占了,只好从他怀里掏出绢子,“借我一用。”
她用绢子包了草药,用个大石头锤了几锤,草药便捣烂了,她和村民说:“将这个草药敷到他伤口上吧。”
村民有点疑惑:“这是什么?”
“希签草。能治银环蛇毒的,但瞧他中毒不轻,恐怕一味药不能见效。先敷着,赶紧到找大夫吧。”
他们连忙将药给村民敷了,然后用布先裹住,两个人抬着受伤的村民回村子里去。
媛湘目送他们离开,回过头来,才发现杜锦程望着她。目光探究幽深。
“为何如此看我?”
“你认得银环蛇,还知道怎么疗蛇毒?”
“现在感觉到害怕了么,”媛湘说道,“我可是很擅长用毒,老皇帝也被我毒得半身不隧。”
他的眉轻轻地皱了起来,“谁教你的这些?”
“夫子啊。”
“一个大家千金,怎么会学这些?”
媛湘怔了怔,“我什么都学。琴棋书画,养鱼养花养鸟。”
“这都不奇怪,陶治情操,修身养性的,大姑娘家学点也十分正常。但是有几个闺阁女子会学蛇毒,草药一类……”
“哦,说的也是。”媛湘点点头,“但教我那夫子非得我学,我也无可奈何啊。现在想来,学一点也绝无坏处,你看,说不定希签草就救了那村民一命呢?”
杜锦程点了点头。“那夫子,还教你怎么用毒?”
“没有。”媛湘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般,感觉到一丝疼痛。杜锦程这番话,是否在影射她对老皇帝下毒之事?无论他承不承认,这将都是她和他心底的一根刺吧?她不是纯洁而善良的好姑娘了,她的手中沾着别人的鲜血。
杜锦程颔首,心中却有怪异的感受。不是因为媛湘识毒,而是谁让她学习。这个中原由,恐怕值得深究。但他也知道,深究的结果,恐怕对媛湘是个巨大伤害。
有个人朝着她跑来,气喘吁吁地:“姑娘,能否请您跟我们去一趟村子。看您似乎是个懂医术的,若村里大夫不会制蛇毒,还要请姑娘再帮帮忙。”
“呃,”媛湘道,“我也只略知皮毛。但你们若是不嫌弃,我也愿意跟去看看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如此就多谢姑娘了。”

第30章 再相见(3)
媛湘与杜锦程牵了马,跟随那位村民往前走。中间几番交谈得知,他们是附近大屿村的村民,这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都处得不错;因为离镇上偏远,只有一个技术不大精湛的大夫。
边走边说着,不多久就到了大屿村了。几只牛在外头晃来走去,两三只狗闲散地赖在地上晒太阳,见有陌生人来,也不吠,只瞧了一眼又趴下了。
好些村民似乎没见过马似的,见杜锦程和媛湘人牵着马,纷纷来看。一个叫树桐的村民跑到媛湘他们跟前:“姑娘,丁旺还没醒啊!这可怎么办?”
媛湘忙凭着记忆说了几味草药,让他们找现成的去。然后又道:“最好找专治蛇毒的大夫,迟了可就不好了。”
那个人应声而去。
整个村子因为丁旺被毒蛇咬了而沸腾起来,个个看起来都十分关心,鲜有不关己事将门关起的。对于见惯人情冷暖的媛湘来说,着实令她感觉到暖心。
整村的人在一起研究了会儿,有个村民道:“隔壁村有个治蛇毒的大夫,我们找他去。就是来回要花点时间。”
杜锦程道:“骑我的马去,也快一些。”
一个汉子站出来:“我会骑马。我去。”
媛湘他们则到丁旺的房子去,他年青的媳妇六神无主地坐在床边默默拭泪。媛湘不知要说什么好,不能保证丁旺性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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