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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有毒-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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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媛湘了吧?”女子站起身朝她走来,脸上带着笑意。
“我是媛湘。”媛湘看了看她,又看杜锦程。
杜锦程却反常地没有替他们介绍。媛湘心中觉得怪异。平时杜锦程总会替她介绍她所不认识的朋友,今儿怎么不引见?
也许是喝多了。媛湘没有放在心上,对着那女子有礼地微笑。
“初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好给你的,凤珠,”她朝旁边唤了一声,一个站在角落里默不吭声的女孩儿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捧盒递给她。
那女子拿着捧盒朝媛湘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一般只有长辈才会特意给见面礼,她是谁?
媛湘不禁更纳闷了。她看了看杜锦程,希望他能说几句话,但奇怪的是,他出奇地沉默。
接盒子接过来,媛湘道了谢,微笑着说:“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她莞尔,目光掠过杜锦程的脸,难掩眼中的落寞。她没有回答,只和媛湘说:“成了家,往后好好过日子。锦程因为有个不好的娘亲的关系,从小吃了很多苦。将来,请你多疼爱他一些。”
媛湘的心蓦地一跳。
锦程因为有个不好的娘亲的关系,从小吃了很多苦……
这话从何说起?杜锦程不是从小就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么?
杜锦程忽的开口了:“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他是和那个女子说话。
那女子点点头,“时间是不早了。”她走近锦程,语气诚恳,“谢谢你,在我有生之年看到你成家立业。”
杜锦程低垂着眼睫没说话。
媛湘听到幽幽一声叹息,那女子便说:“我走了。”她拍拍媛湘的手,笑了笑,而后扶着丫鬟慢慢离开。
媛湘低声问杜锦程:“不送一送么?”
杜锦程这才携了她的手,跟在那女子后面,将她送出大门。
出了大门,她停下脚步,回头和杜锦程道:“不必送了。”
目送他们的身影离去,媛湘才问他:“她是谁?”
杜锦程目光幽幽地望着她,答非所问:“外头好冷,咱们回屋。”
有忠叔他们料理宴客后的事,媛湘就安心地跟着杜锦程回房间了。甫一入屋,他便将她牵入怀中,低下头搜寻着她的双唇。
淡淡的酒意,滚烫的热度,似要烫进她的心。
媛湘轻轻颤粟,觉得他好像一团火。他炽热地辗吮她的双唇,一边推着她往床边。两人的呼吸急促,体温骤然升高。他的唇一路往下,在她光滑细腻的脖颈间徘徊。
如同电流划过身体,媛湘整个人都屈了起来。
杜锦程支起身子望她,“害怕吗?”
媛湘的脸如同染了红霞,抵在他胸前的手不安地玩着他的盘扣。他吻一吻她光洁的额头,又一次攫住她的唇。
红绫帐倾泄而下,帐子上隐约映出两人的倒影,急促的粗喘和细细的娇、吟。
激情燃烧了半夜,媛湘搂着被子,半边香肩尽露。
杜锦程将她的被子拉好,掩住大片春色,“天还冷,别着凉。”
媛湘挪到他怀里,不胜娇羞。经历今天,他是她的丈夫,是此生最重要的人。她环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膛,什么也不说。
他轻轻玩弄着她柔软的发梢,“你不困?还是还有体力?”
媛湘脸一红,“你别……别来了。”
“不喜欢么?”他故意问。
“哎呀,你这个人,”媛湘别过头去,“我累了,动弹不得了。”
他呵呵笑了,“那,睡吧。”
她对上他的视线,“你不把谜团告诉我,我会睡不着。”酒席结束之后才来的女子是谁,媛湘很好奇。
第35章 身世(2)
杜锦程望着她的眼,“你觉得她是谁?”
“看样子是你的长辈。不要让我猜,直接告诉我吧。”
“是长辈。”杜锦程说,“但我的成长里没有她,任何一个重要的关键时刻都没有她。她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媛湘不依了,“你如此说法无异没说。”
他侧过身,撑着脸与她对望。“这么说吧。我一直都是孤儿,由师傅抚养长大。师父过世后不久,有个人跑来告诉我:我是你娘,我一直在暗处看着你长大。你信还是不信?”
媛湘惊讶地睁圆了眼,“她是你娘?”
“你先告诉我,你信不信?”
媛湘却不答他,只问:“她为什么要在暗处看着你长大?有什么不能相见的难言之瘾?”
“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她的事。”
“她真的是你娘啊……”媛湘有些激动,忽然就有些羡慕起来,她柔声地和他说,“你没有听过她的解释吗?”
“如果你是我,你需要听她的解释吗?”
媛湘想起了她自己的娘,“经历过那么多事,我会感受到亲人比任何都重要。如果现在我爹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他真的通敌卖国,我都不会怨恨他怪他。”
“那不一样,你是被父母呵护着长大的。我呢?”杜锦程说,“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孤儿,到如今也是。”
这是媛湘不曾见过的杜锦程。他有固执脆弱的一面。她以为他一直都是那么云淡风清地,什么都可以看得超脱的。
却原来,他们都还是凡夫俗子。媛湘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哄着婴儿一般。“你不听她的解释,是不是?”
“听与不听又有什么要紧?”
“当然很要紧,说不定她真的有苦衷。”媛湘说道,“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乐意将自己的孩子抛弃的母亲。”
“为了利益,手足相残都有,抛弃亲骨肉又算什么?”
媛湘第一次感觉到杜锦程有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他待人,总是淡而有礼,如此抵触生他的女子,想必心中对生而不养还抛弃的事耿耿于怀。媛湘可以理解,对他的心疼多了几分。
“一直都没有往来吗?”
“嗯。”
媛湘说:“那,她给的见面礼,可要退回去?”
“不必。”杜锦程抚了抚她的脸颊,“可会怪我从来不和你说过?”
媛湘思索了会儿,“你打从心底抵触她,不与我说起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揽她入怀,声音很轻:“今晚是我的新婚之夜,不提这些了。好么?”
媛湘点点头。
他吻她的额头,“累了一夜。睡吧。”
成亲之后的日子,和往日并无不同。媛湘白天偶尔到浣彩楼和杜锦程作伴,晚上二人或看书、下棋、玩耍,不亦乐乎。杜锦程待她很好,忠叔和妙铃姐妹将他们的房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生活如此宁静详和,是她经历家中变故之后活得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媛湘相信,她一定可以一辈子都这么幸福。过两三年,生一对儿女,生活就更加圆满了。
媛湘那日收整成亲时别人送的礼物时,发现了一个木箱子。没有名贴,也不知是谁送的。
媛湘便一直没打开,直到问了杜锦程。
“哦,忘了告诉你。是舒沁派人送来的。”
媛湘点了点头。大婚那天,媛湘知道舒沁不会来。他如今的身份,要出席民间的宴席恐怕也不大妥当。
她打开那个箱子,里面是一样古玩。她将它收进柜子,而梳妆台上放的是杜锦程的母亲送的见面礼——两枝簪子。
两枝上好的白玉簪子,一男一女的款式。媛湘忽然招手叫杜锦程,“来,我给你梳头。古人替妻描眉画唇,我还没给你梳过头呢!”
杜锦程莞尔一笑,“如此我就受用了。”
他坐到铜镜前,媛湘站在他身后,用蓖梳细细梳理。他的头发乌黑浓密,倒是十分坚硬,媛湘将头发梳理顺了,慢慢拢在一起,以黑帛束发,理整齐了,将那枝白玉簪子戴上。
杜锦程有一贵超脱于凡人的气质,仿佛一切于他都是淡然无关紧要的。一身白衣和披散着头发时尤其如此。
媛湘极爱他慵懒模样,但此时束了发,看起来却别具精神,整个人如同珍珠般会发光。
媛湘趴在他的肩膀,从铜镜里望着他们俩,“我们俩看起来很相配,是不是?”
“那是自然。要不我为何独独对你情有独钟?”他将她一带,她整个人便坐到他怀中。
“缘分这东西,想必是上天注定的。”媛湘笑吟吟地望着他,“当时在皇宫初见,怎想到你日后是我的夫婿?”
杜锦程含笑望着她。
媛湘忽又问,“若我在皇宫不出来,你的人生又当如何?”
“我知道你会出宫,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出宫。”
“哦?”
“要不然,我怎么会将定情陨石给你?”杜锦程道,“我想要的,一向势在必得,哪怕要等的时间久一些也无妨。”
媛湘眨了眨眼,“如此说来,你爱我极深咯?”
“是。”他抵着她的额,“没有别的女子能让我如此牵挂。”
媛湘满意地笑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像小孩儿一样撒娇着趴在他的肩膀,静静地不说话。
杜锦程抚着她的背,“对了。今儿老六他们到浣彩楼来,说见到一个男子很像钟习禹。”
“哦?”媛湘拉开距离,“能确定是他么?”
“不能,所以只说像他。”
媛湘偶尔会想起他,也会牵挂他的现状,却无从知道他的消息。“将近半年过去,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但凡是个男人,就能好好地活下去。”
“活着当然容易,要看他如何活着。”餐风露宿也是活着,锦衣玉食也是活着。钟习禹现在过的是哪一种?
离开从小生长着的皇城,身上也没有几个钱,谈何锦衣玉食?
媛湘幽幽地叹了口气。
杜锦程安抚她:“别去思虑那些与我们无关的事,他的人生自有自己的走向。也许他现在过得很好也不一定。”
媛湘说:“若老六看到的是钟习禹,怎么办?”
“你担心他被抓呢,还是担心他回来抢江山?”
“都有。”媛湘纠结地望着他,“我是不是太复杂了?”
“不会。你不希望钟习禹被抓,是因为你感觉对他有愧;你怕他回来抢江山,舒沁一家人性命堪虞。你若是明显得偏着哪一方,才比较奇怪。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公平之秤,非常正常。”
“哎,”媛湘又叹口气,“不想了不想了。老实说他们一方怎么样,都不与我有直接的相干。”
“这就对了。”杜锦程凝视她的眼睛,“夜深了,我们去歇着吧。”
他的黑眸有爱火点点,媛湘的身体热起来,低垂着眼睫。杜锦程笑了,将她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轻解罗衫,细语呢喃,满屋一片旖旎。
媛湘轻轻喘着气,乌黑头发笼着洁白身躯,不胜婀娜娇羞。他带着她在快乐中疾驰,直到达到巅峰。
杜锦程亲吻她温润的脸颊,“睡了。嗯?”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搂着他的手臂。
杜锦程很快就进入睡眠了,身边响起均匀轻柔的呼吸。媛湘在黑暗中望着他的脸。
心中涌起浓浓的甜蜜爱意,他是她现在,以后都最亲近最亲近的人。有他的被窝,总是温暖得像夏日一样。媛湘抱着他的臂膀,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睡觉。近来,这就是她最容易入睡的姿势。
迷迷糊糊地,她到了一个山上。陌生的地方,黑漆漆的四周。远处山峦屏叠,雾气将黑暗笼罩得更加阴森。
媛湘正纳闷自己怎么跑这儿来了,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熟悉的声音,是杜锦程。
媛湘一喜。无论在哪里,见到他就安心了。朝他走了两步,蓦然发现他站在悬崖边上,忙叫:“站那边危险,快走过来。”
杜锦程只是望着她笑,忽然间,他脚下泥土松动,整个人往后栽去,瞬间堕入万丈深渊。媛湘大声惊叫:“锦程——”
她一出声,自己就醒来了。杜锦程也被惊醒,连忙搂住她:“做梦了?”
媛湘扑进他怀里,心还在咚咚跳不停:“可怕的梦。”
“不怕。”他拍着她的背,“我在呢。”
她钻他怀里钻得更深,“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哪里都不要去了好不好?”
“浣彩楼也不去了?”
“嗯,就在家里,哪也不去。”
杜锦锦抚一抚她的头发,“好。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别害怕。”他安抚了好久,她的情绪才逐渐平复。她的依赖让他骄傲,同时又感觉到一丝隐隐的忧愁。他们除了彼此,没有别的亲人;但他又与她不一样,他交友广阔,四处都有朋友。媛湘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他若有点意外,她的天就塌了。
杜锦程拥抱着她,直到等她睡着。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才安心地合眼。
次日一早醒来,媛湘已经不在身边,他唬了一跳,见媛湘也不在房间里,忙披了衣服趿了鞋子就到外面找她。
第35章 身世(3)
妙言看到他就笑道:“衣服也不穿就急急忙忙地出来了,媛湘姐又不会跑哪儿去。”
“她人呢?”
“在厨房里。”
杜锦程皱了皱眉,“怎么跑厨房去了?”一面说一面往厨房来。
媛湘正准备端东西出去,见他面色躁色跑进来,问道:“起来啦。”
“一早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跑哪儿去了。”他松口气,“来厨房做什么?”
“我炖了鸡汤给你喝。”
“你炖的?”他皱了皱眉,“几点起床的?”
“才起来没多久。”媛湘微笑着把手中的托盘递给他,“好重。你自己拿着吧。”
“你不必亲自下厨,粗活让别人来做。”
“我想给你做几道菜嘛,”媛湘调皮地吐吐舌,“我听忠叔说炖鸡汤容易,就炖了鸡汤。你尝尝看。”
“不消说,肯定是好喝的。但,昨晚你迟睡,早上便不该这么早醒来。等会儿就去睡。”
“我现在精神好得很呢。”她催着他往饭厅去,迫切地想要看他她煲的鸡汤。
杜锦程只得随着她。“怎么突然想要下厨?”
“为人妻,岂能什么都不会?好歹也要学几道菜。”
杜锦程淡淡一笑。她有兴致,就随她。只要她开心就成。他非常配合地喝了一大碗鸡汤,“味道鲜美。没想到我家娘子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能惊艳四座。”
“最近嘴巴好甜。”甜言蜜语讲习惯了,张口就来。
杜锦程也笑了。
正吃着早膳,妙铃从外面进来:“媛湘姐,外面有人找你。”成亲之后,妙铃姐妹对媛湘的感情亲厚了些,称呼也跟着改了。
媛湘有些惊讶,“是谁啊?”她没有朋友,怎会有人来找她?
“是个女的,不曾见过。”
媛湘点了点头,“在大门外?”
“是,我请她进屋,她说有急事,只在大门外等着。”
媛湘和杜锦程说:“我去看看就来。”走出二门,穿过院子。大门微合着,她打了开来,外面站着的那个人,令她有些吃惊。
沈绢莹。
媛湘的目光落在沈绢莹微微隆起的小腹,然后才将目光移到沈绢莹有些苍白和漠然的脸上。她张了张唇,“对我来找你,感到很意外吧?”
媛湘点了点头。
“若不是别无他法,我也不会来找你。”
媛湘看了看她身边,没有别人,“你一个人来的?”
她摇摇头,“巷子小,马车进不来。”
媛湘便说:“家里坐吧?”
“不。”沈绢莹拉住她,“媛湘,你跟我进宫一趟。你哥哥生病了,病得很厉害。”
媛湘的心,猛得触动了。“他怎么了?”
“咳血咳得厉害,”沈绢莹的眼里有莹莹泪光,“御医都说恐怖不大好,眼见这几日都无法进食,成天都昏睡在床上。我真害怕……”
舒沁的身体一直不好,但咳血,无法进食却从来没有过!“御医都束手无策?”
“是啊。”沈绢莹含泪点点头,“他很挂记着你,我知道的。所以想请你去看看他,说不定见到你,他会好起来。”
媛湘没有沈绢莹那么乐观和盲目。但她心里仍然非常担心舒沁的安危,她说:“你等一会儿,我去和锦程说一声。”
话音才落,杜锦程已然向她走来。见她久久没进屋,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过来瞧瞧。听媛湘说要进宫,不免担忧:“我陪着你一起去。”
媛湘便问沈绢莹:“他一起去可以么?”
沈绢莹迟疑了下,方才点点头。
一行人走出巷子,上了马车。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媛湘望着沈绢莹,“几个月了?”
“五个月。”
算起来,竟是政变前有的。原以为舒沁与她的关系依然不睦,现在看来是媛湘想多了。“如此算来,是夏天的产期?”
“是。”沈绢莹低垂着眼睫,“所以害怕舒沁离开,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
媛湘拍拍她的手,“会好的。舒沁的身体一直很孱弱,可不也好好地长到了二十几岁么。他一定可以平安地活到老的。”
沈绢莹没有说话,只是拭了拭眼角的泪。
车子一路疾驰向皇宫。
第36章 别了(1)
媛湘的心境有些复杂。她离开皇宫的时候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踏足这个地方。没有想到她还是会回来,不管回来为了什么……
感觉手被一握,她的目光与杜锦程碰触在一起。她回握了握手。她想,杜锦程应该也不会再进入皇宫这个地方吧。
车子忽然停下,媛湘拉开帘子看了看,才发现已经到宫门了。停车想必正在接受排查。果然,帘子象征性地一扬,发现里面坐着的是太子妃,也就没人敢多问了。车子慢慢驶入皇城。
媛湘心里有些忐忑。出宫时,还是钟家天下,再进宫,江山已经易主了。她有些不敢去看这曾经熟悉的街,熟悉的瓦。是不是这里的每一块土地,都曾被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后宫妃嫔染血过?
她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舒定安他们易位夺权的时候,是不是真的经历过一场血腥杀戮?!
车子忽而停下了。沈绢莹道:“下车吧。”
有两个侍女扶着沈绢莹下了车,媛湘与杜锦程随后下来。清洌的风吹来,眼前的一切让媛湘有种梦境般的感觉。
今晨下了点雪,雪还挂在矮矮的树上,不曾清去。这永和宫是谁曾经住过的宫殿,媛湘不知道,便如今它是舒沁的寝殿。
跟着沈绢莹一直走进宽阔没有人气的寝殿,白绫山水帐子半挂着。床上躺着与帐子几乎一色的人。
媛湘只消看一眼,心便几乎要碎裂。
这是舒沁吗?曾经在她眼里丰神俊朗的舒沁!
他安静地躺着,肤色比往日更加惨白,瘦削得有点触目惊心。媛湘不敢相信。
她成亲前一天,舒沁来看她的时候,还一点都看不出异样!怎么事隔一个多月时间,竟然瘦到了如此地步!媛湘有些激动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是如此冰凉。
感觉到人的碰触,舒沁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他一睁眼,媛湘觉得他苍白模样才有了生气。一双眼眸还是像从前那么璨黑。媛湘握着他的手,他便撑着要起来。
媛湘说:“躺着吧。”
他挣扎了几下,似乎实在无力,便干脆躺着了。“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干哑,无力。
“来看看你。”媛湘止不住眼泛泪光。哪怕舒沁如今已不是当年的舒沁,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也已经不是从前的位置,却无损于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你感觉有好些吗?”
“我没事。”
“都病成这样了。”媛湘轻轻地叹气,“听说你都吃不下,这可不好。你吃些东西好吗?”
他握住她的手,“你自己来的么?”
媛湘怔了怔,“他在殿外。”
舒沁慢慢松开了她的手,“他不放心。”
“是我叫他一起来。”
“你害怕这个地方,是吧?”舒沁的声音听起来中气了些,他再一次要爬起来。
他半支着身体,媛湘忙将柔软的枕头靠于他的背后,让他坐起。
他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色因此有了一丝潮红。
“上次见到你还好好的,怎么就病得这样了……”
“命数到了。”
媛湘的心一震,随即有一丝疼痛。“别胡说。你会好好的。”
“你的心里是这样想的吗?”他望着她,声音缓慢,似乎说几句话都显得吃力,
“从上次我去滇河找你,你的眼神就告诉我,你害怕我,或者说,你害怕我们舒家的人了。觉得我们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是不是?”
媛湘没有说话。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说不出虚伪的话来掩饰。之前没有进宫,不知道皇宫内情况如何,如今再次进宫,情况已经知道十之八九。那前朝宫人,恐怕尽数都已经不在了吧……
那些曾经与她交谈过的,交恶过的,都已经成了半缕香魂,烟消云散了。造成这一切的,是他们。
媛湘不敢想象,当时的后宫有多混乱多可怕。
“是她去叫你的?”舒沁打破沉默。
她,说的是谁,媛湘知道。她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恭喜你,舒沁,你快要当爹爹了。所以,为了快要诞生的生命,你一定要好起来。”
舒沁平静地望着她的眼睛,“你的脸色比以前好,红润了。他对你很好,是吗?”
“很好。你可以放心。”
他淡淡地笑了,突然又咳嗽起来,停止不下来似的,咳得地动山摇。媛湘忙拍着他的背,他一手将她推开,“别……别靠近……恐怕会传染。”
“我不怕。”媛湘的眼睛有了一股热意。她忽然害怕,这个曾经对自己最重要的男人,可能真的会离开她。从前他虽然瘦,但他的胸膛很宽阔,蕴含力量。但现在,他仿佛只剩下骨头了,他咳嗽的时候,媛湘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振动得厉害。
舒沁咳了一阵,忽然抓过手绢捂住嘴角。
媛湘分明看到一抹殷红。不单绢子上有,他的嘴角也有。他苍白的嘴唇,鲜艳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媛湘压抑住心里那股悲凉,扶着他:“躺下歇息好吗?”
舒沁摇摇头。因为咳嗽的关系,他的面色比刚刚要好看些许。他说:“扶我起来。”
“你还是躺着休息吧。”
“不要紧。”
他如此固执,媛湘只能依着他。
他依附着她,慢慢地站起来,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手臂上。媛湘感觉到一股心痛,自心底而发散出来。
虽说病得七牢八素,但舒沁的衣裳仍然整洁,甚至连头发都不怎么凌乱。他低低咳了两句,和媛湘说,“我很久没听你弹琴了,你弹一曲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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