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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有毒-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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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习惯变成了他几年来无事可做时最爱的动作,漫无目的地擦着剑,将它擦得锃亮锃亮,亮得能晃疼人的眼。总有一天,他会用这把锃亮的剑亲手解决舒定安这个逆贼!
将它整得如此锋利,就是为了那一天啊。
门,叩叩被敲响。有规律的敲门方式,那是御宽特有的。钟习禹去开了门。御宽闪身进来,风尘仆仆,眼睛却亮得出奇。
“谈得如何?”
御宽附到钟习禹耳边,耳语了半晌。手时不时地挥舞比划两下,眼中透出一丝喜悦神色。
钟习禹的眸子里也有了一丝欣喜,“很好。”他拍拍御宽,“这一路辛苦了。去歇息吧。”
御宽抱拳退下。
第46章 重回(2)
钟习禹心里一阵澎湃。他走到窗子前,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忽然眼睛有一些湿。等了这么久的事,终于快要实现了。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沉。没有梦,没有痛。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钟习禹迅速换上他深色的长袍,领了佩剑走出房门。
十里长街,无人走动。所有的街铺都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元帅也是怕扰民,所以下了令,今日早上所有士兵离开凌峰镇,往前面进发。
钟习禹迅速前行,过了长街,直到凌峰镇外。士兵在他身后开始前进,钟习禹则和几个前锋策着马,往前疾奔。
十里外官道岗亭,已经等着七八个同样身穿戎装的军人。钟习禹的马飞奔至亭外,马还未停稳,他已飞身下马,大步流星走进岗亭之中。
那几名将士,竟齐刷刷地跪下来。钟习禹连忙托扶起为首的那一个,和大伙儿道:“快快请起。”
他们在亭中絮絮谈了许久许久。
七天之后,西秦军队过渠江,一路上没有再遇阻碍,顺风无比。
京城都传疯了:“新朝军中将领集体叛变,投身西秦将军钟习禹羽下。如今两国一同冲楚都而来,舒氏下台,已成必然。”
媛湘听说这些的时候,天已经大冷了,厚厚的冬装,也已经穿了起来。复杂的情绪再次占据了她。
钟习禹赢了,那么,舒定安就要败了。
随着西秦大军越是压近,媛湘心中的忐忑越发明显。
蓦然,手中的针线被抽走,杜锦程的声音关怀中带着一丝责备。“不是让你多歇着点,别太辛苦吗?”
“我不辛苦。”媛湘朝他一笑。
杜锦程拥住她,手掌停在她的小腹。她的腹部依然平坦,因着最近吃不下饭,还变得消瘦了几分。“不辛苦也别做太多针线活,又不是赶着要用。”
“知道啦。”媛湘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双手伸进他的怀里,“今天天冷了好多哦。”
隔着两层衣服,他还是能感觉到她手指的冰凉。“多穿一些。看这天况,马上就要下雪了。”
“已经过了这么多个月了。”媛湘低低地说,“你说,钟习禹他们是不是快来了?”
“听说已经到了滇河,”杜锦程道,“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媛湘的心蓦然一紧。
杜锦程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你别关心这些事了,现在孩子要紧。”
媛湘点了点头。因为有了身孕,杜锦程不肯让她远行,且因为南越新君上位,暂时也没功夫来骚扰他们,搬迁到滇河一事,就暂时地停了下来。
忽然,门外一阵骚动,媛湘疑惑地望着杜锦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
他先一步走出房间,媛湘随后跟来,听到忠叔在外面说道:“谁家的孩子丢这里了?嘿,孩子,别哭别哭。”
媛湘的心,蓦然一震。她迅速地追过杜锦程,来到了大门。杜锦程拉她都来不及:“你跑什么?小心啊。”
忠叔手中牵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孩子,穿着红色锦衣,头上还罩着同色的帽子。那孩子哭着指着巷子的方向号啕大哭。
媛湘的心紧了起来,而被孩子哭声引来的,还有朵梅。她见到孩子,狂喜地喊道:“旭儿!”
那旭儿听到朵梅的叫声,回过头来怔怔地看了她半晌,忽然嘴巴一扁,摇摇晃晃朝她扑过来。
朵梅连忙抱住孩子。杜锦程说:“忠叔,把门关起来吧。”
“这孩子……”忠叔纳闷地问。
“是我们家的孩子。”
媛湘对上杜锦程的目光。“是我们家的孩子”这句话,让她感到无比的暖心。朵梅抱着旭儿往屋子里走,被孩子哭得也红了眼眶,“旭儿乖。不哭了。是谁带你来的?”
“不认识的姐姐带我来。”旭儿慢慢止了哭,一双眼睛开始东张西望,目光触到杜锦程和媛湘,便呆呆地望着他们。
媛湘朝他笑笑,“旭儿,还记得我吗?”
他只是看着媛湘,不说话。
杜锦程转身进了书房,在里面不消一会儿就出来,手里拿着个玩具。那是他自己做的转铃,本是做给媛湘腹中的孩儿玩耍的。
他蹲到旭儿面前:“喜欢这个吗?给你。”
媛湘见他如此模样,心松了一松。杜锦程会疼爱旭儿的。
她的心晨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旭儿被送来,那么干娘他们的命运……钟习禹回来收复河山已成必然,他们……
朵梅抱着孩子进屋玩儿去了,媛湘吩咐妙铃整一个房间和被褥给孩子用,妙铃姐妹虽然对这个孩子的来历感到奇怪,但并没有问,而是默默地收拾去了。
媛湘和杜锦程先进了房间。媛湘望着他,杜锦程认真地道:“别担忧,他们既然把旭儿送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论面对他们是死亡,还是别的什么,他们都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去面对了。
“他们会死吧?”媛湘幽幽地问。
杜锦程将她拥入怀中,“别人的命运,我们不要去揣测了。把旭儿带好带大,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答。”
媛湘何尝不明白,只是心里那份荒凉,像渗透到了血液里。杜锦程安慰了她会儿,“我们去和旭儿玩一玩。”
媛湘握住他宽大温暖的手,“谢谢你。”
“一家人,谢什么?”他回握她。
媛湘和他拉着手到朵梅的房间,旭儿已经不哭了,手里拿着杜锦程做的转铃呆呆地出神。
一个孩子乍然到陌生的地方,朵梅又已经两个多月不在他身边,他一定很茫然很惶惑。媛湘多陪他一会儿,他便粘着媛湘不放了。朵梅有一点吃醋:“我带着他那么久,也没有小姐只见过他几次面来得亲密。”
媛湘微笑望着旭儿。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的,或许就是注定了旭儿将来要在她身边,所以第一次见她时,他才显得那般与她亲密吧?又或者,亲缘之间,是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断的。
怕媛湘吃不消,朵梅带着旭儿将他哄睡下,媛湘则与杜锦程回屋。
杜锦程道:“你想好了怎么安置旭儿吗?”
媛湘沉默了会儿,道:“他还是叫我姑姑。将来长大若问起身世,就说我和他的父亲从小就是孤儿,相依为命,后来他的父母因为生病过逝了。这样说,好不好?”
“可以。”
媛湘含情脉脉地望着锦程,柔声说:“我总给你添麻烦。”
“说这样的话不是就生分了么?我们夫妻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家里也不紧缺,几个孩子还养得起。”杜锦程微笑,“既然我接受旭儿来咱们家,就说明将来我也会将他当成儿子一般疼爱。”
媛湘呵呵一笑,“遇见你,我何其有幸。”
如果不是他,媛湘也不知道离开皇宫后,她是什么命运?或者在钟习禹逃亡的过程中,就被那些追赶而来的侍卫杀死了呢?
“我从前一直想有个家,你给了我。现在我们有旭儿,又即将有孩子。一个家很圆满了。”杜锦程抚了抚她的乌发,“只要你健康平安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求。”
热血涌上胸口,媛湘扑入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杜锦程拍着她:“好了好了,别太激动,顾着孩子。”
第46章 重回(3)
接下来数天,杜锦程从浣彩楼回来,都陪着旭儿玩。孩子在家中受尽呵护,获得足够的安全感,比他们想象得更快地融入到了他们的家。
没有人来探寻旭儿的下落,也没有人问他们家中为何多了一个三岁的孩子。
媛湘的心情忐忑不安,她知道,钟习禹大约快要带着大军进城了!她其实很想进宫去见一趟程泽雪,可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了。如今旭儿在他们家,万一风声走漏,恐怕对旭儿大大不利。
所以,她忍住了。
傍晚时分,天已经絮絮飘起雪来,今年的初雪,来得何其早。
天黑了,杜锦程出门办事还未回来,媛湘就有些担心。有了那一次锦程的消失不见,每每他晚归,她就格外担心。所以杜锦程也极少极少晚回来。
今儿,又是怎么了?
正在愁闷间,听到忠叔开门的声音,接着杜锦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媛湘松了口气,拿着一件披风走出来。
杜锦程一面拍着身上的雪,见到她,忙说:“外面冷,到屋子里去。”
媛湘给他披上披风,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杜锦程顺势蹭了蹭她的鼻子,“真是贤惠。”
媛湘一笑,“没正经。今儿怎么回来晚了?”
“方大哥夫妇来了,我们多聊了会儿。”
“怎么不请到家里来?”
“他们还有事。”杜锦程一边拥着她进屋一边说,“听说钟习禹的大军已经快到楚都城内了。这几日没有事,都不要出门。”
媛湘的心,咚得一沉。
杜锦程叹了一声:“说了让你放宽心,你每次听到这消息,整张脸都变了。”
“我实在很担忧。”
“傻丫头。”
媛湘望着他,内心如猫爪在挠。钟习禹来了,舒定安夫妇的未来何去何从?他们一定没有想过,舒家的江山,竟是如此短命。他们不会等着钟习禹亲手来取他们的性命的,是不是?
心乱之后,是荒凉。
杜锦程望着她的眼睛:“钟习禹或许会来找我们。找我们都不要紧,但如今我们有旭儿。旭儿的身份他很容易猜到——”
媛湘蓦然打断他的话,“他不会对旭儿怎么样的。他已经那么有能耐,能引着另外一个国家的士兵收复了国土!他还俱怕什么呢?尤其是旭儿还这样小。”
杜锦程望着媛湘的眼睛,“你真的这样信任他吗?还是,你信任的是以前的他?”
媛洒无言以对。钟习禹变了很多,她知道;他没有杀她动她分毫,那是从前对她还有一丝感情在。但就算如此,他也可以用匕首指着她的脖子……只要有一天她的存在对他是个威胁,他说不定也会杀了她。
何况是旭儿?
媛湘心凉如死水:“那要怎么办?”
“让朵梅和忠叔他们先去滇河。而我们,等过一段时间风声平息了,等他坐稳了位子之后,再去。”杜锦程道,“虽然路途遥远,但好在官道并不是十分颠簸,我们走得慢一些,你和孩子应该也不会太受累。”
媛湘依入他的怀抱,“还是你想得周全。”
杜锦程苦笑一声。因为他是流落在外的血统纯正的南越皇族,所以他对旭儿的处境才如此了解吧?旭儿的未来,也有可能是他的曾经。
媛湘轻轻地抚着他:“既然如此,等钟习禹进了城,就让朵梅带着旭儿走吧。”
火光冲天。
中楚城中,虽然灯如白昼,却安静得恍如死城。
钟习禹的目光深沉。终于,他再次光明正大地回到了楚都,回到了皇城!打从凌峰城之后的进程,如此顺利,倒戈的将领并着军队一路送至京城,偶有发生一些誓死追随舒定安的人的战役,总是轻轻松松地就打了胜仗,将一地的杀戮血腥,抛在身后。
打着中楚的旗号满城遍插,百姓缩在屋中不敢出来,而京城中一些识时务地,则连忙在皇城前跪成一排,还号称:恭迎太子回朝。
早前干什么去了呢?
钟习禹眼里一片阴鹜,唇角浮起嘲讽的笑。
皇宫之中,静得如同死了一般。钟习禹喝问:“舒定安在何处?”
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无一人敢答话。
安静得可怕。
半晌,才有个太监站出来:“回殿下,他们昨儿夜里就出了宫。听说,是去了旧的相府。”
钟习禹眼里透出冷冷的杀意来,“派人去将他们拿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宫之中,无人不惶恐,无人不害怕钟习禹下令全部赐他们毒酒。
钟习禹走在这个他出生,成长的地方,心情却像飘雪的冬季。他慢慢地走到景宁宫。
这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母后安寝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她长辞于世的地方?
景宁宫里干净无尘,所有摆设、用品,皆不再是从前模样。想必舒定安的妻子入住之后,对这儿进行了大肆整改。
他慢慢地走进去。
地上跪了一屋子的宫女,皆都在瑟瑟发抖,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入目所及,没有一样是他熟悉的东西。他的心说不出的萧索,难言地疼痛。
他走过熟悉的宫道,走向他的寝殿。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及至天亮时分,已经将皇宫内的事安排妥当。所有宫人查明身份,与舒家有一丁点
关系的,赐毒酒;其余宫女,是去是留自定;
朝中重臣,当初跟着舒定安叛变的,诛九族;摇摆不定地,暂且关押。
外面有人匆匆来回:“相府碧水湖上找到舒氏夫妇尸体。”
钟习禹的眼神比寒冰还冷,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选择自溺,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这是人生中最漫长的几天,宫中事务整顿,大臣重新选过,而登基之日,就择在他回来的第九天。
若娜穿着盛装而来,脸上,眼睛里,只要能传达她感情的任何一个地方地,都难掩兴奋。终于脱离公主的身份,当一个国母,她达成所望了,如何不欣喜?
钟习禹睥睨着天下,心却更孤寂了。他是一国之君,哪怕身边绕着无数个人,他依然觉得孤寂。
按照他与西秦的约定,收复中楚山河之后,若娜必须为后,并且,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若娜都是唯一的皇后,就算做了错事,也必须赦免她的罪。她的孩子,必须是将来的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如此这般,才能让两国的关系永远和平地延续下去。
中楚刚刚回复名号,朝廷内外,事务繁多,每天都要到很迟他才能安歇。宫中宫人缺失了大半,便开始征选秀女,扩充后宫。
偶然听到宫女说到“太子妃”的字眼,钟习禹蓦然怔忡了。
他想起很久以前,母亲说要让媛湘给他当太子妃。哪怕,是因为要制约舒定安,但他也是极开心的。
虽然她那时不怎么爱他,但他想,只要成亲,她会看到他待她的好,会终将感动并以心相许的。
她想起她最初的不愿意,和那一夜来找她时娇憨的模样。她说,要出宫置办嫁妆。
他是那么没有心机,完全不必思考就相信了她。
苏媛湘,苏媛湘,我这跌宕的前半生,都是因为你。
当母后说她对父皇下毒的时候,钟习禹没有急着去否认她的罪,而是从别人那里打听了很多她的身世。他不怨她,因为他们钟家确实也亏欠了她!令她从小就失去了温暖的家园,令她变成一个孤儿。他多么想她当了太子妃之后来弥补,让他们的恩怨消逝,让他们两不相欠。
如果那一天,她没有纠缠着让他带她出宫,他或许现在已经不在了。他深深明白这一点。
如果那一天,没有被杜锦程所救,也许他会死在刀剑之下。
但他,终究没死。他不但没死,还拿回了他的天下!
只是再听太子妃这个名称,就想起媛湘来。父皇之前给她订的太子妃是谁?他不记得了。他却只记得苏媛湘这么一个人。
她却是一个对他没有心,没有情的人。
他甩了甩头,仿佛这样能将她甩出脑海。他前往若娜的寝宫。
皇后加冕的她,看起来也比从前的小女儿姿态多了几分端庄。她笑盈盈地朝钟习禹走来,“你来了。”
大多时候,是若娜在说个不停,钟习禹偶尔回复她。若娜察觉到了,有一丝不悦:“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
“大概因为朝事太多,有点疲惫吧。”他虽然不喜欢若娜,但这个女人,终究是他能收复中楚最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所以,他会感恩,哪怕不爱她,这辈子也会如同与拓桑承诺的那般,给她最好的和宽容。
钟习禹回了自己的寝宫。那么大的宫殿,将他的孤寂无限地放大了。望着宽阔的房间,他竟然有点不想走进去。他去了一个地方。
那个书房,应该很久很久没有人进过了。竟然蒙了很厚的一层灰。
想必是谁叮嘱交待过,不准宫人进来清洁吧?
舒沁。
当年,他当成兄弟一样的人。可是舒沁和他的父亲一起背叛了他。午夜梦回,他可有一丁点后悔?一丁点愧疚?
兄弟情谊早已在三年前灰飞烟灭,可今夜,他莫名的有些想他。舒沁坐上太子之位,是什么感觉?他,坐得安稳么?
书房里有很多字画。卷成一桶一桶放在角落里。用一个大大的画着山水画的瓷瓶子放着。已经落了不少的灰。
舒沁的书画一向很好,钟习禹却没什么兴趣去打开来看。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卷画莫名地掉到了地上,钟习禹迟疑了会儿,将它捡起来,并且打开了画卷的活括。
画卷在眼前展开,一直垂到地上。
那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钟习禹的心,仿佛被什么蛰了一般,他迅速将画卷卷起,扔回了画筒中。大步离去。
然而片刻之后,他去而复返,将那卷画带回了寝宫。
第46章 重回(4)
媛湘整了整杜锦程的领子,恋恋不舍,“这一来一回,就要大半个月了。”她微嘟着嘴唇。
“我很快就回来。”杜锦程也难怪着她,“这些天,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是。”
忠叔和朵梅单独送旭儿去滇河,他们夫妻俩都不放心,于是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让锦程和朵梅将孩子送出去。
钟习禹已经进城十多天,城中最紧张最戒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没有人知道舒氏夫妇的结局如何。媛湘也不再去想,不论她彼伤心失神,他们的结局不会改变;他们也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至于沈绢莹……媛湘想,她定是也逃不被赐毒酒的命运。想到如此,就越发觉得旭儿可怜。
旭儿已经穿戴好了,厚厚的衣帽,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想到有好一阵子不能见到旭儿,不禁不舍了。她蹲下摸着旭儿的脸,“旭儿乖乖的,姑姑过一段时间就来陪你。好不好?”
“好。”他奶气十足地回答。“姑姑早点来。”
媛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要听姑丈的话。”
“是。旭儿会很听话的。”
这样乖巧的孩子,让媛湘心疼。
杜锦程将她拉起来,“别蹲太久。压着肚子。”
他总是比她更要小心谨慎。媛湘柔声和他说,“路上别太辛苦。多注意些。”
杜锦程带着孩子去了。媛湘心中一阵难言的失落。他们一走,这个家就变得冷冷清清。
但是,她的心底冒出一个声音。短暂的分别后,他们会有长长的在一起的时间。
媛湘成天待在家中,实在烦闷,忍不住了就让妙铃陪她上街逛逛。雪刚刚化,显得尤其冷,地上也比较湿滑,因怕媛湘摔着,妙铃就全程都扶着她。
所有街铺都恢复了营业,钟氏的天下或者舒氏的江山,对百姓而言都不是大问题。只要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地过日子,就是好皇帝。媛湘逛了会儿,就去茶楼听说书。
妙铃忽然问媛湘:“我们刚才买的那一串檀香珠子呢?”
媛湘手中空空如也,神情茫然:“大约还在老板那儿没拿来吧。”
妙铃失笑:“瞧瞧我们这记性。我回去拿,你在这里等着我,哪儿也别去啊。”
“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媛湘微笑着挥挥手,示意她去。
说书先生说的是郎才女貌的爱情故事,媛湘听得津津有味,不由想起杜锦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忽然,她的面前多了两个女子,不由分说地在她面前坐下。媛湘纳闷地望着她们。
他们做着西秦女子的打扮,身上的衣服艳丽而花色复杂,身上所戴首饰皆能彰显出她们不同平常的身份。但,媛湘显然不认识她们。
“你是苏媛湘吧?”其中一个女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们是谁?”媛湘反问。
“我们家主子要见你。”
媛湘的眉蹙了起来。她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几个朋友,是谁要见她?尤其还是穿着西秦服饰的女子。难道是……
她实在想不明白。“你们家主子是?”
“你去了就知道了。”那两名女子站了起来,“请跟我们走吧。”
看这样子,竟然是不去还不行了?媛湘微微地笑,“两位既然想我去见你们主人,也该让我知道要去见谁吧?”
那两人,犹豫了会儿才道:
“若娜公主。”
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样。媛湘说道:“我与你们主子并不相熟,而且,并不是她要见我,我就非去不可。”
“姑娘说错了,我们主子想见的人,就是非见不可。”那女子道,“你是想配合着跟我们走呢,还是要我们动手抓你走?”
媛湘的眉头皱了起来。若娜为何要见她?她们,并不熟,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再者,上次在军营见面,她是做男装打扮,冒充的还是钟习禹的“弟弟”,若娜公主没有要见自己的理由啊。
莫说她打不过眼前的两个女子,就是打得过,她怀着身孕,怎么敢动手?她与若娜无冤无仇,就是见了面,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吧?
媛湘站起身,点了点头:“跟你们走可以,我得去捎几句话。”
“快点儿,别让我们主子等太久。”
媛湘找茶楼掌柜拿了纸笔,写了短短几句叮嘱,让掌柜稍后交给妙铃。然后她跟着那两个异服女子,走出茶楼,坐进一辆马车。
心里有一丁点的忐忑,但那忐忑很快就消失了。她轻轻抚着肚子,似是在给自己信心一般。她与若娜无冤无仇,她对若娜也毫无威胁,若娜应该不会加害于她才是。
她掀了掀马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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