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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倾宫之如妃当道-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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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媚贵人心急了些,已经等不到自己诞下皇嗣再出手了。又或者,是她腹中的孩儿等不了了,借着这个滑胎的绝好机会,翻了旧账。
“皇上,奴婢愿意血溅当场,只求皇上您成全了吧!媚贵人心里太苦了,奴婢再不能遵从她的心意,一味的哑忍下去了。”紫佳只叩了一个响头,额头便撞出了血来。殷红的血水顺着她原本雪白的肌肤,肆意的往下流,和着泪水,一并怨毒的往下落。
似乎真是抱了必死之心了。
如心中暗恨,面容却格外的平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忽然就怦然跳动起来,很是兴奋。成败或许就在此一举了,能不能扳倒媚贵人替玉淑姐姐报仇,似乎也就是迫在眉睫的事儿了。“你口口声声说本宫害了媚贵人腹中的龙胎,害媚贵人几次滑胎,可有证据么?”
皇帝的眸子里,闪过一道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寒光,却并不急着开口。反而心里真正担忧的,却是媚贵人腹中的孩儿。这些年来,他的孩儿一个接着一个的夭亡,他不知送走了多少尚未出事就陨殁的小生命,忽然很害怕这种感觉。
“奴婢敢揭发当朝贵妃的恶性,必然是有证据的。这样以卵击石的事儿,若非没有如山的铁证,奴婢怎么敢红口白牙的乱说。是媚贵人心性儿太好了,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皇上,请您吩咐御前侍卫,缉拿石黔默石御医,如贵妃娘娘正是吩咐了石御医打落了媚贵人腹中的孩儿。”似乎怕皇上疑心,紫佳刻意补充了一句至关紧要的话:“那可是媚贵人与皇上您的第一个孩儿啊。”
第一个孩儿。皇帝脑中电闪雷鸣般一震,忽然想起了从前的李氏。心底腾升的厌恶感,让他几乎想要呕出来。可到底是天子之尊,怎么能轻易流露出内心真实而丑恶的厌恶?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冰冷且没有温度的声音,着实将皇上的思绪,从痛苦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紫佳颤抖着身子,哭诉道:“当年贵人还是小小的宫婢,还不能由着自己来选今后的路。谁知道,如贵妃娘娘您竟然连这样一个可怜的宫婢也不肯放过。竟然指使近身侍婢沛双于内务府打伤了贵人。还吩咐石御医趁着贵人昏迷在内务府外的宫道上,滑去其腹中的胎儿。”
哽咽的有些吃力,紫佳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憋闷:“如贵妃娘娘,奴婢可有一言不实么?当年奴婢还是长春宫的粗使丫头,没有资格站出来替定嫔娘娘身边的姑姑说话。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奴婢是媚贵人的贴身侍婢,若是连自己的主子也护不住,奴婢情愿一死。
再有便是,子与昔日如贵妃娘娘扭送去慎刑司的小六子都看见了事发的经过。而那小六子更是替自己的小主气不过,又知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权倾后宫,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能扳倒的。他才会着急的不行,武断的劫持了小公主妄图替小主鸣不平,连命都丧掉了。倘若这些还不是铁一样的证据,奴婢真不知道这紫禁城是否还有光明可言了。”
一字一句不差的落进耳中,皇帝镇定了情绪,却忍不住多想。李氏可恶,又是害死栾儿的凶手。如性子刚烈,嫉恶如仇,必定是心生怨怼已久。而当时,正是李氏扶植了媚贵人获宠,许如早就知道还是宫婢的寒霜已经有了身孕,未免日后她与李氏联手,才动了杀机……
有了这个可怕的念头,皇帝便郁然的责备了一句:“媚贵人与朕的孩儿危在旦夕,这个时候这些话实在不必说。”
常永贵极为有颜色,兀自绕过了皇帝身前:“皇上,贵妃娘娘有身子怕是不能久久晒在太阳底下,还是让请皇上移玉步往偏厅歇着吧。”
“也好。”皇帝幽然的吁气,只轻轻的扫了一眼如的面庞,便自行往侧殿去。
忽然觉得眼前的身影很陌生,如的心再一次被揪紧了:“常公公,劳烦您知会沛双一声,让她别等在长春宫外了,自行回宫去吧。”方才紫佳的话中提到沛双,可惜沛双人没有跟进来,并不知道实际的情况。如心想,若是常永贵能帮衬着传上一句话,也是好的。
起码能提醒石黔默想好对策不是么!毕竟事过境迁了这许久,皇上不尽然就会只听信片面之辞,有防备还有胜算。
“你身边也得有人伺候。常永贵,把沛双带进来,贴身伺候如贵妃。”皇帝忽然制止了常永贵,像是猜到如的心思了一样。
犹记得栾儿夭亡的时候,线索指向了皇后娘娘,结果却是不了了之了。时候虽然证明这一切并非皇后所为,可皇上的心意却很是突兀明显。他希望她身边的如妃,是能忍耐的,是能承受的,是有什么委屈都能吞咽下自己腹中的。
哪怕是嫡亲的骨肉遭人陷害而夭亡了,没有明显的证据,也只能随意处置了几个宫人了事。
犹记得,皇帝说过如,朕信你说的。
犹记得,他温熏的目光旁若无人的凝视着自己,那么甜蜜炙热……
怎么此时此刻,他仅仅是听了一个宫婢的胡嚼之言,就将与自己十多年的情分都抛诸脑后了?难道栾儿不是他嫡亲的骨肉么?难道自己煞费苦心的爱慕比不上一个不忠不贞的媚贵人么?
如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一盏茶前后的功夫,心情竟然大相径庭。心心念念盼回来的皇帝,竟然绝情至此,让人心寒的无以复加。跟随他前行的脚步,如越走越慢,浓雾一般的泪水,来来回回的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一滴掉落。
她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爱哭的少女了,她受了委屈可以隐忍,但不会就这么算了。因为她是如贵妃,是钮钴禄家倨傲的女儿。
“皇上。”如轻柔的唤了一声,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泪意,唯剩下担忧:“臣妾心想,媚贵人的龙胎一直是鲁天鲁御医照料着,这个时候,若是将鲁御医也请进宫来,势必能保住这一胎。还请皇上恩准。”
常永贵本以为如贵妃要开口辩驳,听了是这样的话心里也稍微安宁了些,极为配合道:“皇上,贵妃娘娘言之有理。多一个帮手,总是要好些的。”
“去请!”皇帝依然没有温度的声音,听不出心里凌乱的痛楚。
如却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瞬间理清了思绪。既然媚贵人这样迫不及待了,她也不能任人鱼肉不是。 
  
第二百三十三章:枝节
为了皇上,如本是想保守住这个秘密。可如今看来,媚贵人最在意什么,就必然最害怕失去什么。老天最好保佑她腹中的骨肉一定是皇上的,否则就别怪宿命如此了。
寝殿之内,鲛绡帷帐将强烈的日光遮隔的柔和了许多。一众宫婢送水的送水,扭帕子的扭帕子,各司其职的伺候着床上不住痛吟的女子。
如无声的陪伴在皇帝身侧,紧紧是蹙着眉,再不能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多余的表情了。
随着媚贵人凄厉的叫声愈发的频繁,却是皇帝坐不住了。“常永贵,鲁御医还没有来么?你再去催一催罢!”
常永贵应了声,便急匆匆的往外走。皇帝看着他转身后的背影,不免满心酸涩。正想说什么,又见他转了回来。
”皇上,芩儿与沛双来给如妃娘娘送安胎药了。“常永贵恭顺的说着话,见皇帝脸上没有不悦的神色,便顺势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进来。
如起先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在看见芩儿的那一瞬间,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这种感觉,仿佛阴沉的乌云忽然遮蔽了烈日,总归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征兆,让人越发的难安。“端过来吧。”
芩儿低着头,福了身才端着药碗走上前来:“娘娘,这安胎药煎了好久,药效正合适,您趁着温乎劲儿,喝了吧。”
如接过药碗,不顾浓郁的苦涩,一饮而尽。似乎明白永寿宫也出现了什么状况,否则已经许久不喝的安胎药,怎么用得花很长时间来熬呢?煎了好久……满嘴的苦涩让如的心越发的清澈,芩儿是在告诉她,好多事情悄无声息的酝酿了很久呵。
“皇上,鲁御医来了。”常永贵再进入偏殿的时候,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如远远看见鲁天走过来,心头缓缓的升起了一股疑惑。
“请安免了吧,先去瞧瞧媚贵人。”皇帝担忧的唯有媚贵人安好,旁的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只是这会儿心静不下来,难免觉得浮躁心烦。
所幸的是,如安静无声的陪在身侧,既不为自己分辩什么,也没有其别讨好的动作,到底是娴静沉稳的。
“朕离开的这段日子,媚贵人的身子一直不好么?”皇帝忽然问了这么一句。像是随口的话,却有来的如此刻意。好似不愿意给如过多的准备,大有急迫之意。
“是。”如坦然应道:“自从皇上出宫南巡,媚贵人的身子便越发的不好了。成日里都是躺在床上安胎的,硬是数月连地都没有下过了。起先是内务府送药材和膳食过去,后来皇后娘娘不放心,便从储秀宫挑选了最好的送过去。”如坦言相告,也并未打算隐瞒什么。
皇帝却不以为然,蹙紧的眉宇似能拧成一股绳索,纠结着心里的困惑。“可朕怎么听说,媚贵人是在浮碧亭受了惊吓,险些致使小产,才越发的不好!”
如慨然对上皇帝的眸子,连这些竟然也传到了千里之外,还真是有人煞费了苦心的!“皇上,恕臣妾直言。皇后娘娘旧病复发源于浮碧亭受惊,连带着惊了媚贵人的龙胎,所以才会使情况如此糟糕。可媚贵人的身子较弱,却是在受惊之前,已经不好了。”
芩儿这么听着,好像皇上知道的皆是一知半解东西。看来是有心人,将不利的尽数省略了去,只禀告了有心让皇上关注的事儿。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总不会是皇后自己揭自己的短儿吧?
“皇上。”紫佳红着眼,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目光里带着一缕难得的喜悦之色:“奴婢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媚贵人诞下了个小公主。”
皇上闻言,嚯的站了起来:“是否母女平安?”
“是。”紫佳咬住了唇瓣,艰难的点了点头。再想要说什么,泪水却已经顺着脸颊滑落至衣襟了。“可是御医说,小公主不足七月就降生,恐怕先天不足……”
“够了。”皇帝似乎不愿意再听下去,强自让自己的脸上添了几许喜悦:“朕去瞧瞧苏拉,瞧瞧她与朕的女儿。”
如也跟着站了起来:“臣妾恭喜皇上。”
“产房里血腥气中,如你好生在此歇着吧!”皇帝的话,表面上听起来,似乎是再说关心的话。
可如总觉得很别扭,别扭的像是存心嫌恶了自己一样。那个还不足七月就出世了的小公主,真的是皇上的亲骨肉么?与芩儿飞快的对视了一眼,芩儿见皇上已经步入了内寝,便顺势走上前来。
“娘娘可觉着累么,奴婢扶您坐下歇歇吧。”贴近了如的耳畔,芩儿才敢说道:“先前伺候宸常在的寒雪死在咱们宫里了。临死前不住的说媚贵人要害娘娘您……”
睨了一眼守在殿外的人,如唇瓣微微的动了动:“尸体可处理了么?”
“奴婢让佳贵人瞧过,的确是寒雪不假。怕有什么牵累,急忙让人报去了储秀宫。这会儿尸首已经交给仵作检验了。”芩儿小心的回答,声音也不算大。
两个人对上彼此的眼神,心中也总算坦然了几分。越是大张旗鼓的去处理了,越不容易引起旁人的猜忌。如不明白的是,自己与这个寒雪并无半分恩怨,跟本谈不上帮衬之类的交情。怎么临死了,她还要送信儿进永寿宫呢?
再说,又是谁要害她,玫瑰人么?既然已经起了杀心,何必还要留着她苟延残喘的来送信儿,不怕功亏一篑么!
孕中不爱动脑子,如越发觉得自己变笨了。许多事看似条理分明,前因后果皆有迹可循,可怎么也串不到一块儿去。
沛双嘴里嘀咕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儿:“那会儿不是说媚贵人腹中也是个阿哥么?哼,她哪里有那么好的福气!”
如敛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可心底满满的无奈。这个时候了,难为沛双还有心思去计较媚贵人生了个女儿。皇上方才的话十分的耐人寻味,为何不让自己去看媚贵人,有为何不让自己回宫。难道不是皇上的疑心么?
其实如猜的并不错,皇上是真的生了疑心。当他走进内寝,从奶娘的怀里抱过嗷嗷啼哭的小公主时,这种疑心便越发的明显了。
媚贵人苍白的脸色,看上去病态的吓人,与孕中珠圆玉润的如想必,她简直瘦的脱了形。皇帝看了又看,才依稀从她憔悴的脸庞,看到了几分从前青春妩媚的模样。“苏拉,你还好么?”
微微睁开眼睛,媚贵人的泪水便涌了出来,她吃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伸长了手臂想要握住什么:“皇上……皇上您终于回来了……皇上……臣妾母子终于把您盼回来了……”
皇帝还未及看清楚怀里的小公主,便转身交到了奶娘的怀里。动作轻柔的于床榻一边坐下,将微弱无力的媚贵人揽进了怀里:“苏拉别哭,朕回来了,朕不是在这里么!小公主虽然早产,却健康,你听,她哭的多么的有力。”
“皇上……臣妾害怕……害怕失去了这个孩儿,害怕看不见皇上您了……”苏拉喃喃的念着什么,忽然就没有力气,晕厥在皇帝温暖的怀里。
鲁天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丝不愉快。只是目光难免划过奶娘怀里的小公主,那是他的女儿么?那是他的女儿呵!他真后悔,刚才没有多抱她一会儿,早早就将她递进了奶娘的怀里。
如愣着神,还没从伤心中缓过来,却听内监尖细的嗓音扬声禀道:“皇后娘娘驾到!”
芩儿只觉得很不自在,上前一步扶着如起身:“娘娘,只怕来着不善啊。”
“走进这长春宫,本宫忽然觉得,李氏留下的阴霾尽在这宫里未曾带走。许今天就不能好好的走出去了吧!”如冷笑着,明艳照人的容颜没有一丝怯懦或者屈服。“不能好好的走出去倒也罢了,就看是谁走不出去了。”
这拗口的话,沛双还未及想明白,皇后已经走进了偏殿。
“皇后娘娘吉祥。”如依然带着随和的笑意,浅浅的曲了曲膝。“媚贵人方才刚诞下小公主,娘娘您就来了,真真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皇后抿了抿略微干瘪的唇瓣,似笑非笑的颔首:“人逢喜事自然是精神爽,本宫的病痛也去了大半。可若是知道症结所在,釜底抽薪,这病必然会痊愈。如贵妃不是最擅长这些伎俩么?本宫心里知道,好歹也得碰上一回不是。”
“说笑了,皇后娘娘。”如轻柔的走上前去:“八月十五还没到呢,娘娘就打起哑谜来了,可并非如擅长呢。或者媚贵人更有心意也未知。”
冷冷的目光,犹如锋利的芒刺,一根一根的钉在如的脸上。皇后的狠戾带着些许得意,似乎并没有兴致再与如斗嘴,反而适可而止的唤了一声荷欢:“扶本宫去给皇上道喜,旁的话过会儿再说不迟。” 
  
第二百三十四章:漫天撒网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皇后娘娘笑得让人心里发毛呢!”沛双见皇后转身离去时,满面暖融融的笑意,越发的心惊肉跳。“莫不是皇后与媚贵人有什么伎俩,是咱们没看穿的?这下可好,媚贵人才诞下小公主,怕是能和皇上好好说说话了。咱们反而被动了……”
如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想到什么,尤其是现在。皇上把自己晾在这长春宫里了,由着媚贵人与皇后一左一右的说着话。除了静静的等着,别无他法。
沛双沉不住气,急的想跳脚。芩儿半是安抚,半是责备的目光,来来回回的与她触在一起,才总算暂时安抚了她的情绪。
好半天没有人说话,如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分明偏殿里外皆是人影,如此的压抑与窒闷,着实让人憋得难受。她很想起身走动走动,抬起头,方见常永贵终于来了。
“如贵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内间儿说话。”常永贵的似乎想说点什么,只是当着这么些人,也不好贸然的开口。总算是这些年来与如贵妃接触的比较多了,彼此间也有了默契。他这边蹙了眉,躬着身子说话。如那边马上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儿。
醒着神儿走进了内寝,如见皇后凄婉的伏在地上,竟然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连额头也紧紧的贴在青砖地上。
室内唯有皇上与媚贵人在,连抱着小公主的奶娘、陈御医、石御医也皆不见了踪影。只是奇怪如一直在偏殿候着,并未瞧见有人进出。莫非是都赶去了内苑不成?
也就是说,皇后所言之事,必然是不能给旁人听见的。如这么一掂量,不免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如皇后一样,跪于皇帝身前,却不是五体投地的姿势,毕竟腹部高高的隆起,她想跪也跪不下去。
“你可知,朕为何此时才准你进来?”
如微微仰起头,平淡安静,轻柔道:“臣妾不知。”
“方才紫佳所言,朕不愿信。可心里还是忌惮了几分,毕竟李氏害死了栾儿,朕知道你心里过不去。苏拉又是李氏身边的人,难保你不会怀疑她也曾参与了什么。亦或者因为李氏的关系,你迁怒于苏拉。这些朕都能理解,可是如,你知道么,苏拉腹中的是朕的骨肉!”皇帝似乎并没有动怒,只是在平铺直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
可皇上越是冷静,越是不同寻常。若非十足的把我,他大可以斥责,大可以兴师问罪。偏偏都没有,仅仅是在说一件已经有了定论的事儿,这就非比寻常了。
如的余光,扫过依然伏在地上纹丝不动的皇后,又划过面无血色,冷汗淋漓的媚贵人。依然如旧时一般的镇定:“皇上,您是想问臣妾什么?”
“怎么不是如你有话要对朕说么?”皇的口吻依然平静。如却从他飞快掠过的眼眸中,看见了深深的失落。似乎是她让他伤心了,可是天晓得她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护他天子的尊严罢了。
摇了摇头,如平顺的跪好:“臣妾并没有什么话,是需要跪着向皇上交代的。相反的,臣妾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皇上垂训教诲。”几乎是无意识的,如抚了抚腹部。那柔软的指尖,轻轻的抚平了腹中孩儿的不安与躁动。
如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小生命在用力,似乎是踢了她一下。弯卷的嘴角微微上扬,慈母的柔肠如此,或许并不用太分时候。
“皇后……”皇帝本想问如,皇后与媚贵人受惊,是不是她一手安排的。可如的动作尽在他的眼底,要怎么开口呢!身前跪着的女子,是他心里极为在意的,且还怀着他的孩子。
媚贵人越发的看不下去了,方才两位御医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开在她的脑子里。才出生的女儿,许活不到一岁吧。而这个活不到一岁的女儿,将会是她此生的最后一个孩子了。这样的打击,要她如何能够承受。
偏偏这一切,都是跪在眼前慈母一般的如贵妃所赐。这么想着,媚贵人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还有什么畏惧呢!“敢问如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与臣妾,于浮碧亭受惊,可是您一手安排的么?究竟臣妾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娘娘,您要这样对待臣妾?只因为昔日,臣妾是李氏身边的侍婢么?”
一开口,说的竟然是浮碧亭的事儿。如的心微微下沉了些,镇定道:“浮碧亭之事,本宫从未亲见,也并不晓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时候皇后娘娘旧疾复发,闭宫不见生人了些许日子。而媚贵人的身子也不好,连下地走动也不能。
本宫也从未见你,只是庄妃与诚妃来瞧过。如今媚贵人这样问,倒是把本宫问住了。究竟在浮碧亭,皇后娘娘与你看见了什么,会惊惶失措成那个样子?”
“安嫔假扮的柳绵绵。”皇后忽然抬起头,简单明了的说道。
如冷冷的看着皇后,见她脸颊尚且还有为干涸的泪痕,心知她必然是与皇上哭诉了好一会儿。记得从前皇后诞育的缘静公主夭亡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悲天怆地的哭,哭的皇上心回意转,哭的恩宠优渥。不想如今这把年纪了,依然可以故技重施,也实在令人佩服。
或许这个时候,如更该担心自己的处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腹中的孩儿在,她竟然一点也不怕。
“安嫔假扮柳绵绵?”重复了皇后的话,如一头雾水。“柳绵绵如何能假扮?即便是能假扮,皇后又何以要害怕?臣妾还是不甚明了。”
媚贵人凄厉的尖笑了一声,病态的面庞流露出深深的悲伤:“若非安嫔装神弄鬼的吓唬人,皇后娘娘与臣妾又怎么会受惊。若非受惊,皇后娘娘何以旧病复发,好些日子不能管治后宫的事。而臣妾的小公主,又怎么会活不过周岁。
如贵妃不停的问皇后娘娘害怕什么,分明是你自己不敢面对罢了。若非您心中有鬼,为何又要让沛双把安嫔的珠花交给我看?不就是存心让臣妾对皇后娘娘心生怨怼,将受惊的罪责归咎于皇后娘娘一身么?
亏得您,口口声声的说怨恨李氏。如今您的所作所为,与李氏又有什么不同?做不过是想尽办法迫害中宫皇后,为的不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凤椅么!”
皇帝有些听不下去了,免不了唤了一声大口喘着粗气的媚贵人:“苏拉,你身子不好,顾着自己要紧。”
如到底也没听出来,皇帝到底是为了她好才喝止媚贵人,还是根本觉得这一刻没有什么比媚贵人的身子要紧。无论是哪一种都好,如硬是连跪也懒得跪了:“皇上,臣妾只觉得双膝酸麻不适,腹部坠涨难忍,求皇上恩准臣妾平身。”
“常永贵,看座。”皇帝不愿意让人趁机说什么厚此薄彼的话,对皇后道:“你也才康复,起来说话吧。”
“皇上,方才媚贵人说了,沛双拿了安嫔的珠花交给她。既然有这样的铁证,皇上何不传安嫔前来询问一番,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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