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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萧妃传-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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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外施恩,你明白么?”我咳嗽,他拍着我的背,待我咳停了,他倒了杯水递给我,我喝了几口,摇头不要了,他放下杯子。
我勉力坐起来,靠在他胸前,道:“皇上,待西征过后,你寻个小错,让二哥解甲归田,好吗?”他道:“到时候再说吧,你今天很乏了,早点安睡吧。”“皇上,”我闭上眼:“臣妾让皇上为难了。”他道:“你家的人,爱朕的愿为朕死,恨朕也说不定愿朕早死,确是让朕为难。换一个宫妃,朕也不必管他那么多,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该杀的杀,可是稚奴不同,朕不能随性而处置。朕——也有七情六欲,稚奴,你说朕该怎么办?”我笑笑:“臣妾不知道。臣妾相信皇上会有处置办法。臣妾爱皇上,无论皇上怎么做,臣妾都无异言。臣妾今天跟二哥说了,上天入地,臣妾都追随皇上,无论将来皇上是否爱臣妾如初,臣妾此心是不会变的了。”他轻轻叹口气,道:“你这些话无非是希望朕保全你一家,朕实不知将来事情会如何,故也无法先行给你承诺,总之,你的意思朕已明白,且行且看吧。若事情真到那一步,朕便依稚奴所说,先行将你二哥解职除名,或可保全他一条性命,其他的朕也不能做过份的了。”“谢谢皇上。”我道。他素来有计谋,既答应帮忙,找二哥一个小错当是不难,二哥只有手上无兵,才可令人主放心。这是千古不变之宣。至于浏阳王,倒不必去管他,反正他是永璘的亲弟弟,是杀是放,那是他们兄弟间的事儿,用不着我多口。絮絮与他闲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88.逢瑞雪双龙出世
永璘带我去祭祀皇陵,依例二哥应随行护驾,永璘怕他惹来闲气,也没叫他去。三哥倒是正经八百的,没有往日嘻笑之色,进退有度,规矩一点不错,所以永璘爱他,在人前,三哥给足永璘面子。
时间算的好好的,二十四日起程,二十五日在皇庄休息,二十六日到皇陵祭拜,二十七日回程,二十八日歇在皇庄,二十九日回宫,已是非常宽裕的了。若在往年,都是二十六日去,二十八日回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二十七日降了一场暴雪,耽搁了一天,二十九日才到皇庄,而且因雪阻路,到皇庄时已是深夜了。人困马乏的,匆匆洗漱了,便上床休息。
这一睡便近了午时,永璘推醒我,道:“稚奴,要走了,再不走回去就不及过除夕了。”我想起身却动不了,觉得不对劲儿,跟他道:“皇上,臣妾不舒服,怕是皇儿等不及要出来了。”他脸色一变,匆匆穿好衣服,开门叫人。
太监回说三哥早起探路去了,陆天放进来,伸手一搭脉便道:“皇上,不能走了,娘娘恐是动了胎气,要临盆了,请皇上速派快马去宫中报信,接稳婆过来,娘娘只能在这儿生产了。”永璘急忙叫人回宫报信叫稳婆过来,一边叫人去找三哥,我道:“皇上,你先去外屋等着,有平姑姑便行了。”他迟疑一下,摇摇头,道:“生公主时朕也在你身边,公主依然无事,可见那些话是不足信的。这里不比宫里头,稚奴一向胆小,朕不能离开你。”回头叫平姑姑:“速去准备临产之事,屋里再拢一些火盆子,勿使娘娘着凉。”平姑姑忙带人去准备。永璘坐到床头,握住我的手,道:“稚奴别怕,朕在这儿陪着你,陆天放,产婆来之前,你负责娘娘生产一事。”陆天放恭身:“是,臣愿一试。”
我第二次痛之时,三哥进来了,浑身是雪,他将外袍脱去丢给宫监,急步走过来,问:“怎么样?”永璘道:“似乎刚刚开始。”三哥转向陆天放,陆天放道:“臣于生产一事并无经验,但刚刚姑姑看过,似乎尚早。”三哥嗯了一声,对我道:“小妹莫怕,永璘与三哥都会陪着你。”陆天放听他直呼皇上的名讳,吃惊之色一闪而逝。
三哥对永璘道:“外面又下雪了,道儿很难走,产婆怕是一时赶不过来了,娘娘得预备着自己生。”永璘脸色沉静,道:“朕知道,才刚已吩咐了宫人,好在平姑姑她们都有些经验,只要稚奴自己坚持住,应无问题。”我不会自己生的,上次都莫名其妙的,这次又是两个……“小妹别紧张,”三哥温和地道:“上次你怎么生的公主这次还怎样生好了,皇上在这儿镇着,小妹不会有事的,皇儿也定会平安。”
这当儿,不会也得会了。我点点头,紧紧抓住永璘的手,有他在,我倒不太害怕,只是痛的太难受。几次张口欲呼又怕他们担心,生生咬牙忍住。永璘道:“稚奴,你要叫就叫吧,不用为了朕在这儿忍着,朕什么都见过,没事的。”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他随即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似乎比我更痛。我便知他心疼我,便不再叫喊,只紧紧咬住了他的衣服。
正痛不可支时,平姑姑叫:“好象出来了。”陆天放跑过去,过了半晌,双手托出一个胎儿,三哥拔出剑,一刀挑断脐带,我吓的闭上眼。片刻后听见婴儿的啼哭之声,心中一松。只听三哥道:“恭喜皇上,娘娘,生了一个皇子。”我才缓缓睁眼,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在包裹中扭动不止,不由宽慰地笑了。
永璘只看了一眼,嗯了一声,问:“还有一个呢?”我方悟起另一个。陆天放道:“皇上,娘娘产门似已关闭,只怕那个……”我大急,抓住永璘道:“皇上……”“别急,稚奴,”他安慰:“朕帮你看看。”我痛得已失去知觉,实不知另一个怎样。永璘伸手到被中,过了片刻缩回手来,道:“他还在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三哥将婴儿交给宫女,道:“拿人参汤来。”太监忙将早已炖好的参汤端进来。永璘扶起我的头,强迫我喝下。陆天放道:“娘娘刚产,身体极度虚弱,恐怕要休息一阵……”三哥道:“不行!产门一关,胎儿必死腹中。娘娘也必性命难保。”转向永璘,道:“皇上,请你帮娘娘生产。”永璘问:“要朕如何做?”三哥道:“娘娘此时皮肤极薄,皇上以手触之,当能感觉胎儿的位置,请皇上摸准胎儿头与足部,缓缓下推,慎勿挤压胎儿头部,以皇上之手力助胎儿娩出。”永璘点头,道:“好,朕试试看。”他伸出手,放在我腹上。
过了好一会儿,永璘道:“朕摸到了,不过——它似乎头上脚下。”“寤生?!”三哥跟随陆天放变色,永璘也脸色苍白,我自知厉害,对三哥道:“三哥,求你……剖腹取出胎儿,勿管我的性合,务必——救我的孩儿!”“不行!”永璘怒道:“朕已得一子,这个要不要无所谓,朕不能为了他赔上稚奴的性命!”“不要争了。”三哥道:“剖腹取胎我没做过,也没把握会否伤及母子,目前只有勉力试一试其他法子。永璘,你试着用双手逆转胎儿,无论娘娘怎样痛苦,万不可分心,事关母子两条性命,请一定专心致志,心无旁骛。”永璘道:“好!”伸出双手,伸入被中。
忽然一阵剧痛从腹中传来,我冲口大叫,几欲晕去。永璘浑身微微发抖,汗如雨下。“皇上!”三哥提高了声音,颇有厉色:“娘娘此刻虽痛,但尚有一线生机,若时间长了,娘娘失血过多,子宫中胎水流尽,则娘娘与皇子无一幸免,你倘不能忍一时之痛,她母子的性命便断送在你的手里,你忍心就这样杀死她母子么?”永璘咬住唇,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恐惧过,他闭上眼,过了片刻再睁开时,已是目光坚定。再度伸手,我侧头咬住被子,只觉腹中阵阵如刀绞一般的痛涌上来,时时都有求死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听永璘道:“似乎好了。”“推吧。”三哥道:“快,娘娘已经失了很多血了。”永璘不再迟疑,伸手下推,我再也忍不住,叫道:“不要……我痛……”永璘看了我一眼,深深的。三哥道:“看来凭娘娘之力已经不行了,她已尽了全力。”回头问:“几更了?”“刚打过一更。”宫女回,脸色苍白,声音颤抖。永璘怒:“这当儿你还有空问时辰?”三哥忽地一笑,道:“这哥俩新旧相替,旧的既未死,新的该当保一。皇上,你自己亲手接生这个新年之子吧!”抽出宝剑,道:“我挑开娘娘产门之时,皇上务必迅速动手,以双手拉住胎儿双肩,强拉出胎儿,不可有半分迟疑,胎儿骨质幼嫩,皇上动手时务必小心,勿致伤损。太医准备好止血之药。”永璘又惊又怒,道:“朕从未做过……”三哥打断他:“我也从未做过,但此时别无他法,你要就一试,要就坐等稚奴血尽而死,没时间多想,干不干随你吧!”永璘哪容再想,瞪着他恨道:“娘娘母子若有差错,朕第一个杀了你陪葬!”却也无法,走到床后,我已无力开口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哥取出一丸药,塞进我口中,道:“快吞下!”我咽了下去。他走到永璘身边,问:“你准备好了?”永璘怒:“你废什么话?”三哥忽地长笑,出剑,我一痛之下,觉得身体被掏空了一般,痛还未止,便已失去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醒来,感觉身子震动,似在车中,我轻轻叫:“皇上。”马上被人握住了手,他道:“朕在这儿,你醒了?”随即眼前亮了起来,确在车辇之中,我问:“皇儿……”“他们都还好,”他喜极而泣:“二子虽然小些,但你三哥说身子是健壮的,只要假以时日,精心喂养,当可与长兄无异。稚奴,辛苦你了。”我松口气,道:“辛苦皇上了,让皇上做这等肮脏之事……”他道:“朕亲自为皇儿接生,怎是肮脏之事?这可是朕第一次亲手接生朕的皇儿,又是双生,朕……开心着呢。”我嗯了一声,想多说两句,实在无力,他道:“你累了,再歇歇吧,就快到了。”我勉力道:“皇上,请……抱着臣妾……臣妾怕……”他伸手将我抱入怀中。我安心地合上眼,就算要死,总也死在他的怀中了。
我无力起身,更别提叩谢封皇贵妃之礼了。因皇贵妃已可用自己姓氏冠之,且永璘本想封我为后,皇贵妃只是迫于给我的一个承诺的中间过渡而已。他也懒得费神再去想名号,就直封为萧皇贵妃。我连着几天不能起身,永璘除上朝外,侍讲也暂停了,折子直接拿到奉乾殿来批,以便看护我,喂我吃药。我浑身都痛,仿佛根根骨头都碎了一般。永璘知我难受,不时与我说话,弹琴,吟诗分我的神,为怕皇儿哭叫打扰我休息,也暂放在太皇太后宫中抚养,好在奶妈宫女一大堆,倒也不必担心无人照顾。
89.为郎憔悴却羞郎(上)
正月十日是太皇太后生日,虽然有旨我不必去参见叩拜,但我不想如此托大,仍是叫平姑姑扶起我,穿衣打扮,无论如何,头总要叩一个吧。
坐在妆镜前,我大吃一惊,镜中人病骨支离的,怎会是我?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平姑姑边为我梳头边低泣,以前华美乌黑的长发也大把脱落,变得又黄又干又脆。难道永璘这些天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我么?
我呆坐镜前良久,已是平静下来,对平姑姑道:“你去着人打扫上元宫,别让皇上知道,今天见过太皇太后后就搬过去。”“娘娘,”她吃惊:“皇上不会同意的。”我道:“我不能让他见到我这样子,回上元宫后,将皇子接过来,紧闭宫门,不得我令不许开门,你告诉上元宫人等仔细听着,若违了我的话,即刻撵出宫去,听到了吗?”她看看我的神色,应了一声“是”。我道:“再着人私下打听前纯贵人的下落,尽快告知于我。”“这……”姑姑偷窥着我,神色不解。我道:“姑姑,你照做吧。”她应:“是。”“还有,”我叮嘱:“这一切万不可让皇上知道。”“奴婢明白。”她低身答应。我道:“扶我去见太皇太后吧。”她伸手扶住我,低低劝:“娘娘这样就别去了吧,外头风大,着凉了不好。”“不妨,”我笑:“太皇太后待我恩重如山,无论如何要去给她老人家叩个头才心安的。”她不再劝,道:“那娘娘扶好奴婢,不要用力。”手一揽我的腰,我便觉似被她挟起一般,足不沾地地出了奉乾殿。
我下了轿,扶住平姑姑,勉力咬牙走到一脸震惊的太皇太后面前,道:“臣妾皇贵妃萧氏祝太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缓缓下跪,轻轻推开平姑姑,完完整整给她叩了个头。太皇太后含泪道:“好孩子,我知你孝顺,但你身子骨儿不好,就不必行全礼了,快扶皇贵妃起来。”安姑姑,平姑姑扶起我,我头晕无比,双腿实无半点力气。
“朕来!”永璘不知打哪里钻了出来,一伸手便抱起我,走到他的御座上,道:“快拿迎枕来!”太监递上迎枕,他将迎枕压在我背后,问:“舒服么?”我点点头,道:“谢皇上!”他道:“你没力气,就靠朕好了,不要紧,朕在这儿,没人敢笑话你。”我笑笑,到底没这么做。我不想让他遭人议论,靠在枕上,喘息不止。刚才的动作已耗尽了我这些天来积攒的全部力气,虽坐在这儿,已是全无知觉,永璘道:“拿参汤来!”太监递过参汤。他尝了一口,道:“冷热正好,来,皇贵妃。”扶起我,喂我喝了下去。我目光扫过众妃,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仇视,有的伤感,不一而足。永璘早已不管他的妃嫔会怎么想,他的如水目光中,只我一个人憔悴的影子。我却不愿这么做,道:“皇上,臣妾体弱,实在不能全礼了,请代我向太皇太后告罪……”他止住我,道:“没人会怪你,太皇太后更不会。你累了,朕送你回宫。”“皇上,”我笑:“你该当在这儿承欢太皇太后,臣妾自去休息便是。平姑姑——”他按住我的肩,道:“等一等,你看看皇儿再走,你为了他们连性命都不要,就不想见见么?”怎么不想?这些天只要醒着的日子,我就在想他们模样,现在已落地十日,眼睛该睁开了吧?他招手叫人抱来皇子,一模一样的明黄襁褓,他们正在熟睡。不仅容貌一般无二,连睡姿也是一样的,真逗人喜爱。我贪婪地看着他们,觉得这几个月来的辛苦,产时的痛都统统值了。“看出象谁么?”他搂着我问。我笑:“象皇上呗。”“不错,象朕,”他开心地笑:“皇祖母说跟朕出生时一模一样。稚奴,这都是你的功劳。”我笑:“没有皇上,臣妾也生不出如此玉雪可爱的孩儿,臣妾恭喜皇上又添皇子。”头一晕,他忙扶住我,问:“你怎么样?”我按住胸口,道:“有点儿心慌,臣妾……要回去了,皇上……保重。”他自不知我之意,笑盈盈地道:“好,你先回宫去,朕侍候了皇祖母就过来。”我道:“勿以臣妾为念,请奉承太皇太后膝下,以尽天伦。”他笑着点头,让人送我回去。
上元宫虽不住很久了,却是天天有人打扫的,都是原来上元宫的宫人(在奉乾殿,我自是不用多带人的),而且永璘也有吩咐,要时时保持干净熏香,要同我住时一模一样,所以不用多加整饬,便可居住。
我进宫后,便叫人关闭宫门,谁来也不准开,尤其是永璘。
平姑姑道:“娘娘,皇上来了,在外头叫门呢。”“不用理他,”我合上眼:“说我睡了,请他自回宫休息。”她迟疑:“万一皇上不高兴……”“让他怪罪我好了。”我道。“是。”她去转达我的意思。过了好久,进来道:“皇上走了,不过走时很不开心,因是太皇太后圣寿,故没有多说什么,只怕明天还要来的。”他不来我倒要奇了。我仍道:“不用理他,他来就不开。”她也不敢多问,只应了一声就走了。
第二日,永璘仍叫不开宫门,火着走了。
第三日,平姑姑匆匆进来报:“皇上真的动怒了,说再不开就使用使人砸门了,娘娘还是去看看吧,别闹出事来。”我叫她让永璘在外等一会儿,叫人更衣,扶到门前。
听永璘在门外高声道:“给朕砸开,朕就不信,一扇门能挡的住朕……”“皇上!”我开言叫。门外停了一下,他迟疑着问:“是稚奴么?”我道:“是罪妾萧氏!”“你犯了什么样罪?”他口气中已是见笑。我道:“罪妾将皇上拒之门外,引的皇上失仪,罪妾罪无可赦!”他笑了,声音朗朗:“你既知道,为何还不开门?”我道:“罪妾病中容貌丑陋,实不堪侍奉皇上,请皇上暂勿见罪妾,以免罪妾心生惭秽之意。”他道:“稚奴,朕不介意你变成什么样儿,在朕的心中,你永远是最美的。你先开门,让朕进来跟你说话!”我跪了下来,道:“皇上,罪妾跪在这里,请皇上离开。昔日李夫人病中不肯见武帝,便是不想给武帝留下不好的记忆,今日罪妾也同此心,望皇上成全。”叩下头去。
平姑姑道:“皇上,娘娘在给您叩头,这天冷风大,皇上与娘娘僵持久了都要生病的,请皇上先回宫去,容奴婢等慢慢劝解娘娘吧。”门外静好好久,永璘道:“好,朕先回去,明白再来,皇贵妃,你给朕记着:朕不是汉武帝!”听得靴声远去了。平姑姑扶我站起,轻轻叹道:“娘娘,你这又是何苦?这些天来,皇上照顾娘娘,奴婢从未见他有一丝一毫的嫌弃之意,他对娘娘,可是真心的。”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见他,我不要他为了我,抛弃他原先的生活,他是帝王,除了女人还有江山。以前是我博他欢心,现在我无力做这些,反要他来照顾我,那便不是我的本意了。她低低道:“只怕皇上——心里放不下娘娘啊!”我自有办法。
90.为郎憔悴却羞郎(下)
第四日,永璘又来了,我走到门边,隔着门叩了头,仍道:“请皇上回宫处理政务,臣妾养好了身子后自会去侍候皇上。”他道:“稚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朕的心么?以前,一直是你在照顾朕,逗朕开心,朕在朝上再有不高兴不顺心的事儿,只要见到你,就什么都忘了。现在你生了病,自然该当朕照顾你,逗你开心,你常说的夫妻相守之道难道不是这样的么?”我忍泪道:“然则皇上不是寻常夫君,臣妾也非寻常妻子,臣妾是皇妃,除了情爱,还要顾及皇上的社稷江山,皇上为了臣妾,停了侍讲,罢了朝后议事,臣妾怎么对得起皇上?请皇上好好打理朝政,臣妾身子康复后,一定会去侍奉皇上,逗皇上开心,为皇上解闷的。”他默然片刻后,道:“朕知道你因爱惜自己的容貌,怕朕见了你生病时的样子而心生厌恶,可是,稚奴,你跟了朕那么久,你觉得朕是这样的人么?”
我终于止不住流下泪来,道:“请皇上不要再说了,臣妾是不会开门的,皇上若再逼臣妾,臣妾即触门而死!”“皇上,”平姑姑扶住我道:“娘娘性烈,您还是别逼她了。她此刻正在病中,心情自然不太好,皇上素来体贴娘娘,一定会谅解娘娘之行,不令娘娘难过的,再说,娘娘尚在月子中,也不宜伤感过甚,请皇上还是先回去,假以时日,娘娘慢慢也就想过来了。”门外又是沉默,过了好久,他长叹道:“稚奴,朕不强你,等你想通了,叫平姑姑来告诉朕,朕亲自接你回奉乾殿。天冷,你多保重身体,若是缺什么,使人去告诉朕,朕无不应允。千万别委屈了自己,知道么?”我哭道:“谢谢皇上!”
他又叹了口气,道:“稚奴,朕此刻心如刀绞,盼你能早日想明白,回到朕的身边,朕等着你便是。”我低低道:“皇上心如刀绞,臣妾难道不是么?盼皇上亦能明白臣妾之心,除了皇上再无别的。”门上被重重拍了一下,他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做此伤人伤己之举?”我道:“臣妾情非得已,盼皇上见谅!”他叹息:“傻丫头——朕是不会怪你的,你既执意如此,朕自当成全你,朕走了,你多加小心。”我听得他远去的的声音,由不住痛哭起来,此后他便再没来过。
三哥带了陆天放来诊脉,我问:“皇上这几日身子可好?”陆天放不语,三哥皱着眉,道:“你们之间又怎么了?谁起的头儿?”我道:“是我,惹皇上生气。”他不以为然,道:“我知道他搂的为人,他纵有再大的火气,你正病着,他也必百般忍耐——好好儿的为什么搬出奉乾殿?”陆天放松开了手,道:“娘娘身子极虚,久病之下,心情不免郁郁,只消以补血之物服之,加之以丸药佐理,慢慢调养着便可好了。”三哥问:“你看需多久?”陆天放道:“娘娘此次产子失血过多,这条命是皇上跟三公子硬抢下来的,故伤损极大,无三四月的功夫恐怕难以恢复。”三哥点点头,道:“那你回去配药吧,药方儿给皇上看过便行了。”“是。”陆天放转向我道:“那臣告退。”退了出去。
平姑姑上前为我掖好被子,三哥问我:“这会儿没外人,你说吧,为什么搬了出来?”我不语,这话何必对他说,平姑姑道:“娘娘是觉着自个儿生病貌丑,怕皇上天天见了心生厌弃,所以自己做主搬回了上元宫。”三哥脸色渐缓,道:“噢——原来是这样,我当又出了什么大事儿呢。”坐到我床边,道:“你也傻,他都不介意,你操的什么心?你是轻轻巧巧地走了,他心里头不痛快,拿着宫人撒气,前儿差点要仗毙了一个侍奉的宫女,亏的刘全跪着哭诉求情,又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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