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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庄秘史-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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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连忙将他扶起道:不要多礼,咱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吧!
汤若望摇头道:那可不行!君臣礼节,岂可不顾?
顺治苦笑着摇头长叹一声。
小唐游目四望,奇怪地问道:汤大人,这是您工作的地方,怎么椅子凳子都用黄袱给封起来了?
汤若望正色道:因为皇上坐过的地方,别人都不能再坐!
顺治扫视一周,见每个椅子凳子都用黄袱给封起来了,便笑道:朕坐过的地方,别人都不能再坐?
汤若望点点头,认真地禀道:这是规矩!
顺治忍不住大笑道:汤大人,那你岂不是得吊在房顶上读书写字啦?
汤若望一怔,尴尬地笑了,小唐也忍俊不禁。
顺治一面亲手将黄袱都拆了交给小唐,一面笑道:用不着开口礼节、闭口规矩,礼节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别那么实心眼儿!成吗?
汤若望与顺治相视大笑,气氛轻松多了。
汤若望笑着问: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顺治低声笑道:那当然!你没听说吗?摄政王为了休养病体,要搬到永平去住。哼,以后就不用看见他,真是太好了!
汤若望在顺治耳边低声道:臣最近在一次应酬里,见过摄政王一面,臣看他表壮里虚,声高气浮,就知道他上回一病,果然不轻,是需要休养。
小唐点点头:咱们万岁爷,眼看就要亲政,摄政王也该休养去了!
顺治想了想,有点儿忸怩,但仍鼓起勇气问道:汤大人,那两位格格,有没有来?
这时,汤若望的属下进来,顺治只好噤声。
汤若望的属下道:大人,洪大人来访。
汤若望迟疑了一下,忙道:哦?快请!
顺治突然想到什么,吐吐舌尖叫道:唉呀!不能让师傅看见我,否则他心里会怪我不好生用功!
汤若望建议道:那……皇上不如到里间暂坐?
顺治点点头:好啊!
顺治与小唐迅速溜进里间小屋,他俩隔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洪承畴进来道:汤大人,别来无恙?
汤若望:托福托福,这位是?……
洪承畴引见道:这位是圣母皇太后的心腹,苏茉尔!
顺治与小唐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汤若望意外地看着苏茉尔,苏茉尔神色庄重地:汤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件要紧事,想托您办一办!
汤若望更感意外,转头看着洪承畴,洪承畴点点头。
苏茉尔将多尔衮的所作所为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讲述了一遍。
顺治越听,神情越是惊疑气恼。
汤若望有些犹疑地问:上这折子,是为什么呢?
洪承畴劝道:汤大人,这会儿知道太多,对你反而不好;等事情过了,我一定跟你细说。
苏茉尔郑重地:汤大人,你相信我们,请您上这个折子,等于是在保护皇上!
汤若望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洪承畴用力点点头,汤若望犹疑半晌,终于缓缓地点点头。
御花园僻静的一角,顺治不断捡起石子儿,气愤地往地上砸。
顺治怒火三千丈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拖延,不让摄政王在永平筑城?我再也不信他们了!皇额娘分明是舍不得摄政王远离京城、远离她跟前!我恨!
小唐吓得六神无主:万岁爷,您可别这么说!不,根本不能这么想!不会的!
顺治怒问:那会是什么缘故?你倒说啊!
小唐出主意道:这个……奴才哪儿知道啊?要不,万岁爷索性去问苏嬷嬷?
顺治不满地:她们老拿我当小孩子,不会告诉我真话的!
小唐无奈地:那……那……
顺治心灰意冷地:算了!随她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真的……再也不理她们了!
摄政王府书房里,多尔衮仔细瞧着汤若望的奏折,沉吟不语。
多铎不满地问:怎么回事儿?上头倒二话不说答应了,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说什么今年动工大不吉,哼,不是找茬儿吗?
多尔衮看着多铎摇摇头道:这也是钦天监的职责,瞧这汤若望说得有纹有路,仿佛不假。
多铎着急地:那怎么办,都布置得差不多了,莫非真要拖到明年?
何洛会建议道:就算建城非得等明年,可是三旗进驻永平,仍然可以照旧进行。
多尔衮问:理由呢?
何洛会毫不迟疑地答道:防止圈地之争!
多尔衮想了想,点头道:行!何洛会,三旗进驻永平的事,你跟罗什他们多尽点儿心,让豫王爷少费点儿神!
多铎抗议道:哥……
多尔衮打断道:得了!你身子如何,我还看不出来!
多铎无所谓地:只不过是有点儿发烧腰疼……
多尔衮严肃地再一次打断道:回去立刻找太医瞧,万一是“见喜”可怎么办?
多铎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发呆不语。
何洛会忙安慰道:不会不会!近来没听说京里有“出痘”的疫情啊!
多铎强自壮胆道:是啊是啊!根本不可能!
多尔衮拍拍多铎的肩,深深地看着他说道:多铎,我也是关心你,咱们哥俩儿最亲……
多铎笑道:知道!咱们俩还用得着婆婆妈妈说这些话!
多尔衮笑了笑,用力一拍他的肩:养好身子!还有大事等着咱们来干呢!
第二十六章
慈宁宫庭院里,大玉儿站在瓷缸前撒食喂金鱼,宫女、太监在稍远处候着。
苏茉尔匆忙奔来,心急火燎地叫:格格!
大玉儿转头看着她,苏茉尔跑过来,喘着气低声道:鳌拜暗中传话来,两白旗和正蓝旗,都拔营往永平去了!
大玉儿一愣,微微一阵晕眩,伸手扶住鱼缸边,苏茉尔忙搀住她。
大玉儿怔怔地,泪水盈眶,喃喃道:他……他终究还是没想通。这一天,我们变成敌人的这一天,就算我再怎么不情愿,它还是来了!大玉儿心痛地落下泪来。
苏茉尔搀扶着大玉儿回到慈宁宫东暖阁坐下休息。
大玉儿沉思良久,派人请多尔衮进宫议事。
等了几个时辰,多尔衮方进宫请安。
大玉儿梳理了一下情绪,装出很悠闲自在的样子喝着茶,她那双灵动秀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多尔衮,仿佛能看透多尔衮的心思。
多尔衮笑了笑,掩饰着不安的心情问:怎么啦?
大玉儿淡淡地:许久不见啦!
多尔衮迟疑着问:皇太后……什么事儿这么急着召唤我?
大玉儿冷笑一声:我有多大胆子,敢“召唤”摄政王?弄个不好,两白旗杀到京里,我们母子还不知怎么个死法儿呢!
多尔衮一怔,浑若无事地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大玉儿逼问道:永平城明年才建,两白旗和正蓝旗为什么这会儿就要进驻永平?
多尔衮一怔,勉强答道:我调动这三旗,是为了防着圈地之争……
大玉儿冷冷打断道:永平说好是你的了,两黄旗已经让开。更何况,就算是为了争地,哪儿用得着偷偷摸摸,陈兵永平?
多尔衮面色已变,沉不住气了,恼怒地问:这些外头的事儿,谁告诉你的?
大玉儿冷峻地问: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只说,是不是真的?
多尔衮一扭头,倔强地不言不语。
大玉儿咬牙问道:好,看来是真的。那你想怎么样?……是打算逼宫……还是谋反哪?
多尔衮勃然大怒,反驳道:我反什么?皇位本来就是我的,就算我要,也只是完璧归赵!
大玉儿盯着他,好半晌,一字一字道:我最后再劝你一回!
多尔衮怒道:我没拦着你劝!
大玉儿苦涩地:如今好好儿的,你还做你的摄政王,大权在手,何必多此一举,苦苦相逼……
多尔衮怒气冲冲地打断道:什么好好儿的!哼!我要不先下手,只怕你儿子还吃了我呢!他人大心大,我算是养虎贻患了。与其等他日后逼我,不如我先逼他来得合算!
大玉儿怒叱道:多尔衮,你一生不肯吃亏,这件事,你却吃亏定了!偏生他逼得你,你逼不得他!
多尔衮怒不可遏:谁说的?
大玉儿神色凛然地:谁说的?上有皇天,下有后土!大玉儿说着从肘边桌上的匣中,取出一张折得很小的纸,看着纸,她面露凄苦之色,微颤着手,缓缓打开。纸摊开后,她泪光盈盈,似极不忍心。半晌,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盯着多尔衮,举起那张纸,递向他面前,冷冷道:恐怕你忘了吧?这是你在代善哥哥死前,亲笔写下的誓书!
多尔衮先是一惊,转而大怒:他……他不是说,要带进棺材里,去见祖宗?
大玉儿沉声道:代善哥哥说,拿你的誓书去见祖宗,不如留给我。必要的时候,给你一个警惕!要是你依然执意妄为,就将你的誓书传观朝野臣民,请天下人评评理!
多尔衮咬牙切齿地叫道:大哥……
大玉儿冷冷地责问道:你写了什么,还记得吗?“誓保吾皇,不生异心;如有违誓,短折而死”!是你发誓效忠我儿子,可不是他向你发誓!你自己想想,这些年你的言行作为,早该应誓多少回了?
多尔衮大惊变色,看着那张誓书,虽然眼中喷出怒火,硬是不敢伸手去拿。半晌,他抬头看大玉儿,神情却不再是愤怒,而是深沉的绝望与悲哀,他喃喃道:短折而死!玉儿?你咒我?我们这样的情分,你咒我?我为你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我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心挖给你,你……你却咒我?
大玉儿的心快碎了,但是她为了儿子,不能示弱,忍住泪,冷冷道:不是我咒你,多尔衮!是你自己。
多尔衮仿佛被痛击一拳,向后踉跄几步,绝望地转身奔出。
大玉儿这时放松了神情,豆大的一滴泪,缓缓落下。
回到摄政王府,多尔衮直奔书房,他疯狂地又摔又砸,满头汗、满脸泪水。
书房外,小霓子在窗前看着烛光映出的多尔衮跌跌撞撞的影子,不禁流露一丝复仇的快意微笑。
突然,书房的门被嘭的一声打开,多尔衮摇晃着向马厩跑去。
小霓子知道他又要借着骑快马打猎来发泄心中的郁闷之火,于是连忙招呼侍卫简单收拾一下赶快跟上,临出门前她吩咐人把一个华丽的箱子带上。
一行人急驰出城,在郊野上发疯一样狂奔。
多尔衮的行踪早有人通报给了苏茉尔,苏茉尔又急匆匆向大玉儿禀报。
苏茉尔忧虑道:王爷又犯了怔忡之症,这回挺严重,听说……脾气大到快发狂了。可是他不顾太医劝阻,还是带着人出城行猎去了!
大玉儿不禁面露忧色,忽然想到一事,忙抓着苏茉尔急问:吴尔库霓也去了吗?
苏茉尔摇头:这倒不清楚,我再打听去!
大玉儿缓缓放开苏茉尔,心中忐忑,怔忡不语。
郊野帐中,烛光摇曳,小霓子熟练地温酒、倒酒、殷勤劝酒。
多尔衮轻轻推开她,叫道:不喝了!我已经醉了一世,还不够吗?
小霓子想了想,起身走到一口华丽的箱子旁,打开捧出一件龙袍,笑道:王爷,或许……这就是您的醒酒药呢!
小霓子抖开龙袍,多尔衮一怔,缓缓起身。
小霓子柔媚地道:何洛会大人暗中请了巧匠精制的龙袍,王爷穿起来一定合身贴体,仿佛是您天生就该穿着它呢!
多尔衮抚摸着龙袍,喃喃道:它或许是醒酒药,或许是令我醉死的……最后一杯烈酒。
小霓子劝道:王爷,穿上吧,穿上再决定……它是救您的药,或是害您的酒。
多尔衮摇头道:不,不穿。以后再说吧!万一我始终没机会穿,就让我带进棺材里去吧!
小霓子眼中精光一闪,想了想,微微一笑,让龙袍落入箱中。
这时,帐外传来兵器铿锵之声,侍卫喝问:谁?
苏茉尔的声音传进帐来:奉正黄旗都统之命,前来谒见皇父摄政王,腰牌在此!
多尔衮听见苏茉尔的声音,吃了一惊,心中震动。容不得他多想,帐门已经打开,苏茉尔着正黄旗戎装出现在他面前。
多尔衮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
苏茉尔看小霓子一眼,想了想,方道:请王爷移步,有人想见您。
星光灿烂,秋风清凉,多尔衮骑着马缓缓走在旷野上。远远地他看见大玉儿坐在一匹白马上,像传说中的仙女一样高贵典雅,死了的心仿佛蠢蠢欲动,不禁柔情一荡。他慢慢走近大玉儿,借着月光见她清丽绝俗,楚楚动人,万般情意涌上心头,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好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问:你……来了?
大玉儿缓缓下马,迎视他,半晌答道:我来了。
多尔衮哽咽道:何必呢?不见……心里也许反倒平安些。
大玉儿轻轻摇摇头:不会的。不见,心里也不会平安些。
多尔衮试探着问:你想过吗?今天的见面,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大玉儿摇摇头:没有想过。
两人沉默半晌,多尔衮打破僵局说道:过去,我无时无刻都有无数的话想对你说。可是现在,我一句话也没有。
大玉儿动情地:以我们的感情,不该无言以对。但我确实不知道能说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你绝望地走,孤零零地走向没有人的旷野,我们曾经说过,你不会抛下我,我也不会抛下你。
多尔衮痛苦地摇着头:你已经抛下我了。就在你咒我的时候,我感觉就像……被贴着心口狠狠刺了一刀……
大玉儿缓缓地接话道:而我感觉……那一刀是我刺的。
多尔衮伤心地:所以我痛。痛得没法儿思考,痛得没法儿不走。
大玉儿喃喃道:那一刀,或许你不能忘记,但是……能不能原谅呢?因为我……
多尔衮打断道:因为你刺这一刀,是为了你最爱的人……你儿子?
大玉儿坦诚地:多尔衮,打从十多岁那年,在科尔沁草原上,我就已经爱上你了。我爱你太久太久,但是,我爱福临太深太深。你不是一个母亲,你不会理解的。
多尔衮想了想问:这么问吧,倘若,我跟你儿子一同落进河里,而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大玉儿失笑道:都多大年纪了,还问这么孩子气的话!
多尔衮固执地:就当我们还在科尔沁草原上好吗?你就让我再孩子气一回吧。
大玉儿想了想,正色诚恳地道:我会救福临。但是多尔衮,我会跟你一块儿死。
多尔衮闻言,百感交集,沉默半晌,方走近大玉儿,两人默默凝视着。突然,多尔衮将大玉儿打横抱起,放上马背,自己一跃上马,策马缓驰。
大玉儿背倚在多尔衮怀里,心潮汹涌,想起他俩这半生的挚爱、恩情、矛盾、哀愁,她心都碎了!突然她一翻身,搂住多尔衮的脖颈,吻着,流着泪,唤着他的名字:多尔衮……如果此时此刻,我们死了,那该多好!我们的爱,就完美了!
多尔衮一样心潮汹涌,尤其是怀里这个夺他魂、追他命、令他一生痛苦爱着的女人,正泪眼汪汪炽热地凝视着他的女人!
多尔衮感叹道:这世界,广漠得无边无际。可是玉儿,属于你我的空间,却只有这草原上的马背。
大玉儿将脸埋进他颈中,走了许久,马儿缓缓停下了。
两人纹丝不动,舍不得动。
好半晌,多尔衮方微微苦笑道:走到尽头了。你瞧,连马儿都知道。
大玉儿凄苦地微微一笑,多尔衮跃下马,但一只手还握着大玉儿的手,两人深深凝视着。
多尔衮感叹道:今夜你来看我,我这一生,就不算枉过了。
多尔衮要松手,大玉儿反倒握紧他的手不肯放。
多尔衮好难过,沉默良久,艰难地开口道:去吧,玉儿。你应该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在旷野中。这是你的命,我的命。
大玉儿流着泪,摇摇头,不肯放手。
多尔衮痛苦万分,他咬咬牙,伸另手一拍马臀,马缓缓往前走,两人的手不得不分开。
大玉儿频频回首,泪眼中,见傲然兀立在旷野中的多尔衮,越来越远。
慈宁宫里,大玉儿接见太医,大惊问道:什么?豫亲王“见喜”?
太医严肃地禀道:事关重大,臣不得不求见,面禀皇太后。
大玉儿关心地问:怎么,症头很险吗?
太医无奈地:天花前后十八天,天天有险。若能及早按部就班地医治,熬过十八天才能放心。可是豫亲王讳疾忌医,如今……唉!
大玉儿脸色大变,怔怔不语。
苏茉尔着急地:张太医,你总要想法子,尽力地治啊!
太医揩揩汗道:老实说,死症已现,左不过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了!
苏茉尔无言,红了眼眶。
大玉儿又问:如今谁在那儿照料?
太医答道:除了豫亲王福晋之外,谁也不敢靠近。
大玉儿突然站起,冷静地道:我要去看他!
苏茉尔与太医闻言大惊失色。
太医急得直摇手:万万使不得呀,皇太后!
大玉儿神色坚定地:我要去看他!
苏茉尔强自镇定,对太医道:我来跟皇太后说,你先跪安吧!
太医行礼倒退几步,转身跨出殿去。
苏茉尔抓着大玉儿着急地道:格格,您又不是不晓得,那病……是会过人的!
大玉儿看着苏茉尔,流泪道:多尔衮离京这些日子,眼看是赶不回了!多铎是咱们一块儿长大的,我不能让他……让他身边没一个亲人,就这么去了!好歹他叫我姐姐,他从小叫我玉姐姐!咱们一块儿熬过了那么多年折磨苦难的日子,多铎在我心里,还是那个最受宠爱的幼弟,还是那个刚失去额娘、凄苦无助的孩子!
大玉儿痛哭了一阵,哽咽着又道:我逼不得已,跟多尔衮反目成仇。这个节骨眼儿上,多尔衮要是再听见多铎的消息,不知他会怎么样!我都不敢往下想了……
苏茉尔无语流泪,拍抚着大玉儿。
大玉儿接着哭诉道:多尔衮如果知道,多铎走得不孤单,有爱他的亲人在旁边,也许多尔衮心里会好过些!我要去送多铎!为了我,也为了多尔衮!
夜晚,大玉儿与苏茉尔等人来到豫亲王府,多铎的福晋流着眼泪率一大群侍女太监在门外迎候。
大玉儿安慰了几句,便吩咐说要去探视豫亲王病情。
一个侍女领着大玉儿、苏茉尔来到寝室外不远处,恐惧地望着寝室不敢再往前走。
苏茉尔对侍女道:去通报,说圣母皇太后亲临视疾!
侍女万般无奈,紧张地一步步走向寝室,正抬起颤抖的手要敲门,室内多铎昏乱的吼声却将她吓得退了一步。
多铎怒吼:皇太极!还我额娘来!还我额娘来!
大玉儿等不及,直接冲到寝室门前,苏茉尔慌忙追上拦住猛摇头,大玉儿推开她,推门进去。
多铎蒙着黑纱躺在床上,他见有人进来,忙坐起身看着大玉儿,眼神疯狂地慌忙想爬起来,嘴里惊喜地叫道:额娘!你来了!额娘!我想得你好苦!你知不知道!额娘……额娘……
大玉儿忍着泪,缓缓走近多铎。
多铎借着烛光看清是大玉儿,脸色微变地问:是你?你怎么来了?
大玉儿含泪问:多铎,你不也是我弟弟吗?
多铎百感交集地叫道:玉姐姐……
大玉儿点点头:是啊,多铎,我是你玉姐姐。
多铎像孩子一样哭道:玉姐姐,看见我额娘了吗?她在哪儿?怎么不来看我?多铎好想她哪……
大玉儿在床沿坐下,含泪看着多铎,刚想伸出手臂,听见苏茉尔紧张地喊:格格不要!
大玉儿顿了一顿,还是张开双臂,将多铎揽进自己怀里,落泪柔声道:乖,多铎很快就可以看见额娘了……
多铎闭上眼,流露出一丝微笑:额娘……多铎想你啊……额娘……
多铎的声音逐渐微弱,好半晌,苏茉尔上前,神情黯然地哽咽道:王爷……归天了。
大玉儿一动不动,无声地泪流满面。
此时,多尔衮正在帐篷内熟睡,他突然在梦中呓语:多铎!啊,额娘!团圆了!终于团圆了!玉儿呢?你们看见玉儿没有?玉儿!快出来!你看今晚月亮又圆了,我回来了!回来了!
睡在一旁的小霓子悠悠醒来,愣愣地凝视着多尔衮。
翌日,多尔衮与小霓子并骑而行,侍卫们骑马随后。
多尔衮显得有些疲惫而恍惚。
小霓子迟疑地:王爷昨夜……歇得还好吗?
多尔衮点点头:很好啊!
小霓子窥视着多尔衮的神情道:可我怎么老听见王爷在睡梦中喊着“玉儿”……
多尔衮闻言面色微变,拍马疾驰,一个侍卫正要跟上,小霓子伸手阻住,冷冷地道:别过去!王爷想一个人静一静。
众侍卫只好停下,望着多尔衮独自而去。
多尔衮拼命疾驰,擦着眼泪,他冷不丁瞥见树林边有一只鹿在奔跑,迅速在马上拉弓搭箭,每射出一箭时,就吼一句:“誓保吾皇”……“不生异心”……“如有违誓”……“短折而死”!
头三箭都落空了,第四箭终于将鹿射倒。
多尔衮扔了弓箭,仰头狂笑道:死了!死了!看你死不死!死的不是我!不会是我!
小霓子与众侍卫都站着,牵马远远看着狂笑不止的多尔衮,既胆战心惊,又忧心忡忡。
突然,远处尘土扬起,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奔到众侍卫附近时,那名满面尘沙的侍卫翻身下马几乎跌倒,喘着气问:王爷呢?
小霓子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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