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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爱独宠:兰陵王妃-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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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的女子?”长恭笑容凝滞唇边,喃喃自语道,“我喜欢的女子。”声音里,似有柔肠百结,凤眸黯淡,一丝怅惘一掠而过,眉宇间渐渐氤了丝丝缕缕淡淡轻愁。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他一口饮尽杯中之酒,放下酒杯起身道:“二哥,三哥,五弟,六弟,你们继续喝,长恭须得离开一下。”

“哎,长恭,你………”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长恭,别走!”段虎将他拦在花厅门口,又将我推至身前,大笑道:“我把木兰带回来了。”

 

   

注:高氏兄弟分别是:高澄长子、河南康舒王高孝瑜;高澄次子、广宁王高孝珩;高澄三子、河间王高孝琬;高澄四子、兰陵忠武王高孝瓘(又名高肃,字长恭);高澄五子、安德王高延宗;高澄六子、渔阳王高绍信。

此时,河南王高孝瑜已被高湛以鸩酒毒死。

巧的是,兰陵王高长恭与宇文邕一样,皆是排行第四。




天涯望断故人来 ;4

望见我,那双美丽的凤眸,璨灿若黑夜流光,有掩不住的欢喜,轻语,“我以为你已经离开。”我摇摇头,凝望着他,轻声道:“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长恭,我不想与你错过。”

“木兰。”他是如此动容,眉眸间流连悱恻缠绵,却偏偏黯黯无语。

明明有爱,为何却说不出口?哪怕简单到,只需一个眼神,就已明白彼此的心意。

却总要在红唇微张之时,偏偏将情意煎熬得绿肥红瘦。

在他身后,高氏诸兄弟的目光皆落在我俩身上,仿佛感觉到默然凝伫的两人之间,有涌动的暗流,他们的神情充满了惊异。广宁王高孝珩最先认出我,“翎麾将军。”他含笑道:“长恭,为何还站在门口?还不快请木将军与段将军入席?”

我连忙道谢。落座后,高孝珩举杯道:“本王想不到木将军会来。木将军妙年洁白,风姿郁美,听闻又熟读兵书才思敏捷,战场杀敌勇猛无比,称得上是英雄出少年,我等弟兄皆仰慕已久。”

“广宁王过誉,木兰愧不敢当。今夜冒味前来,叨扰了诸位王爷的酒兴,木兰先干为尽。”一杯饮罢,我扬眉一笑,道:“木兰愿以一曲相赠,亦为诸王饮酒助兴。”

“好,木将军果然率性洒脱,我等洗耳恭听。”诸王拍手叫好。

抱过侍女递过的琵琶,半遮娇面,纤手挥弦,我知道,此时的我,在众人眼中,风姿绰约,纵然身着男装亦难掩风流。

有,女儿的娇柔,亦有,男儿的潇洒,更有,曲调里遮不住掩不了的情思缠绵。


“问女子,

为何月下独相思?

山有木,木有枝,心悦君,君不知。

我既媚君风姿,君亦悦我容颜。

问女子,

为何月下长相思?

………”


高氏兄弟之中,以广宁王高孝珩最为风流儒雅、精通音律,此时,他取一支碧玉横笛,以笛声相和,为我伴奏,琵琶与笛,相得益彰,仿佛若高山流水,潺潺曲折流于山涧间,清澈见底。

我望见众人眼中的惊艳,我望见他眸中的失神。

一丝恍惚,一丝惆怅,一丝迷惘,如同那夜清醇的汾酒,乱了方寸,迷了心性,断了肝肠。

凝眸蹙望,我在轻唱,歌声清越绵长,

“山有木,木有枝,心悦君,君不知。”

长恭,你可知?你可知?

一曲罢,河间王高孝琬击掌叫好,“木将军歌声悠扬,听之如聆仙乐。”又笑赞:“和士开自翊善弹琵琶,只因他不知世间还有一木兰。”

高延宗亦道:“四哥与翎麾将军皆生得貌美,若不是自小看惯了四哥之美,本王方才简直疑心木将军是女子。”

我笑道:“安德王,俗语有云,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众人不解我话语之意,不过一笑罢之。

长恭眸中,却掠过一丝疑惑,眼波流转,他诧望着我,仿佛,明白了。

高孝珩将手中横笛拿在手中把玩,他望了一眼长恭,唇边浮起浅笑,他是如此聪慧的男子,笑问我道:“闻弦歌而知雅意,木将军以歌声传情,月下女子缠绵情思尽在歌声之中,只不知,是谁人有这份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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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风雨入君怀 ;1

只不知,是谁人有这份幸运?

*   *   *

众人皆笑望着我,而我,却痴然望向他。

那人,有檀郎玉貌,那人,有飒爽风姿,那人,有面具也掩不住的绝代风华。

从在黄河岸遇见的第一眼,从他将我掳上马背一霎那,

我的心,就已经沦陷。

兜兜转转,曲曲折折,终究,只是为了他。

**   *

这时,王府老管家突然急步走入厅内,禀道:“王爷,宫内遣人来了,说是要请木将军入宫。”

说话间,高湛身边的大太监王公公已经摇晃着走进来,他一看到我,白胖的圆脸上立即显露欢喜,“木将军,你果然在兰陵王府,可算找着你了,请将军快快随我进宫吧,皇上可找你一天了。”

段虎奇道:“这么晚了,皇上还找木将军有何事?”

王公公答道:“这皇上可没说,只是说让奴才出宫来找,若是找着了木将军,就速速让他进宫见驾。”

“木兰,我随你一起入宫。”长恭放下酒杯,施施然拂衫而起。

那太监却拦阻道:“兰陵王,皇上说了,他与木将军有要事要商议,余者一概不见。”

我心中一沉,念及在太极殿时,高湛望着我,眸光灼灼,唇角一抹诡惑轻浮之笑。莫非,他又起了什么歪脑筋?王公公在一旁催促道,“木将军,你快随老奴走吧,皇上在宫里等得该着急了。”

长恭凤眸冷凝,语气不容拒绝,道:“王公公,本王亦有要事须与九叔商议,刚好与木将军一起进宫见驾。”段虎亦大声道:“嘿,长恭,我也随你们一起耍去。”王公公脸色拉长,道:“兰陵王,段将军,你们这不是让老奴为难嘛?”

广宁王高孝珩行事素来稳重端凝,此时,他亦劝道:“长恭,还是让木兰先随王公公入宫罢。”又笑问王公公道:“公公,皇上找木将军找得这般急,必然是事出有因,公公可否透露几句?”

王公公面露难色,高孝珩一笑,随手解了随身所佩的一枚玉玦塞在他手里,那块玉,洁白晶莹,通体剔透,篆有名家书法,一望即知非俗物凡品,他却随手奉与,丝毫不萦于心,王公公面露惊喜,却又假意推辞,道:“广宁王,你这是,哎,这,老奴可不敢收。”高孝珩一笑:“不过是聊表心意罢了,王公公何必客气。”

那王公公欢喜的将玉玦兜入袖袋,道:“依老奴看,皇上急召木将军,应当与今儿下午突厥来使有关。”

“突厥来使?”

“是,不知怎么回事,午后,突厥突然派使臣来了,皇上读了使臣奉上的信笺之后,就满京城打锣般急着找木将军,礼部说木将军已经回洛阳,城门守将又道并未看见木将军出城,折腾了半天,皇上可不就让我寻到兰陵王府上来了。想不到,木将军还真在王爷府上,这才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公公又谄媚笑道:“木将军也不必心慌,我瞧着皇上心情挺不错,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指不定是什么升官发财的大好事呢。”

大约是拿了好处,王公公心情愉悦,一气说了下去:“老奴瞧着,皇上对木将军颇为器重,在昭阳殿摆宴那晚,皇上大概喝多了,老奴服侍他回宫歇息时,还听他满嘴里念叨着木将军的名字呢,倒惹得和大人在一旁不开心了……”

话语未完,长恭眸凝霜雪,声若寒冰,道:“够了,王公公不必再说了。”

王公公一瞧众人神情不对,这才住了嘴。

他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子,面色一凝,尖细着嗓子道:“木将军,请随老奴进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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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风雨入君怀 ;2

惊蛰过后,天气会渐渐由寒转暖,若是江南,大约已经是桃红柳绿了吧?

然而,邺城的初春,夜浓如墨,仍是萧瑟的冷。这种冷,哪怕是殿檐上黄灿灿的琉璃瓦,哪怕是长廊间红彤彤的大灯笼,亦不能抹去一点点渗入心头的寒意。

一进入太极殿侧的暖阁内,暖意扑面而来,虽已过了二月二,殿内仍燃了炭火,蟠螭铜制熏香炉中熏了龙麝香,将殿内的空气,氤氲出一片芬芳迷离的暖意。高湛斜躺在东边的暖炕之上,戴白纱帽,罩白色锦衣常服,自魏晋后,玄学盛行,讲究以无为本,但凡男子皆喜着白衫,追求其反璞归真、清新淡雅,竟连帝王也亦如是。

然而,同样是白衫,穿在长恭身上,风姿秀美,绰约无双。而高湛,一袭白衫,衬得他那俊美邪戾的脸白晳得近乎病态,不过暴露其体虚血弱的事实而已。此时,他正斜斜卧着,大约是百无聊奈,拿了一串碧莹莹的如意珠在手中把玩,见我随内侍入内,喜得一跃而起,道:“爱卿,你可算是来了。”

“见过皇上。”我正欲行跪拜礼,他已箭步向前,一把执住我的手,道:“免了,免了。”

我欲挣脱手,他却紧攥着,不肯松手,我急道:“皇上。”他唇角扬起魅离的笑,强拉着我行至沉香木制棋盘前,道:“爱卿可会玩握槊,陪朕玩一局如何?”

我推辞道:“末将出生寒门,从未接触过握槊。”

“哦。”他面露憾然,笑道:“既然不会玩,那么,陪朕说说话亦好。”

我忙恭敬问道:“皇上这么晚了,召末将入宫,一定是有要事商议吧?末将,请皇上明示。”

高湛唇角一勾,一抹颇有深意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唇边,却道:“无事。朕,只是听闻,爱卿曾经被突厥的燕都王掳获过?”

我一愕,高湛眸光深邃,一时看不出他心中所思所想,我唯有小心答道:“回皇上,去岁九月二十六,末将与段虎将军奉命前往平阳军情报急,行至永桥时,正遇上突厥燕都王率人火烧永桥,末将阻止未成反被其掳获,后幸得兰陵王相救,末将才得以脱离险境。”

我跪拜请罪,道:“皇上,末将虽被俘,却从未做过有损北齐之事,还请皇上明鉴。”

“爱卿快快请起,爱卿何必自扰,朕不过随口一问,并未怀疑爱卿对大齐之忠心呀。”他将我托肘扶起,我欲退后,他却逼近,近得可以闻到他身上隐隐约约的兰麝之香,近得可以感觉到他颈上的狐皮围脖,细细的绒毛,拂过我的脸颊。




是的,会有四更,昨晚码得好晚,明月答应过,绝不食言。嘿嘿!




夜来风雨入君怀 ;3

他的眸光如此肆无忌惮,我正自忐忑不安,他已笑而退后,旋身坐在了梨木镶金椅上。他任由我站在原地,自己却悠悠然,随手捻了二颗槊子在手心把玩。

窗棂外,风声呼啸呜咽而过,静谧的夜,唯有他手中槊子碰撞的摩擦声。

虽然是在温暖融融的窒内,我却仿佛仍处在纷飞的雪地,手脚冰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一阵沉默之后,他敛笑问我,“爱卿,北周宇文邕棋先一着,已经派人前往突厥求娶阿史那公主,爱卿认为,朕,该如何应对才好?”

他的眸光赤诚,仿佛,真的只是想听听我的建议。我略一思索,答道:“皇上,末将以为,有一个方法,可以使北周与突厥不能结盟。”

“哦,请说。”

“末将认为,北齐也可遣使前往突厥求亲!”我笑道:“只要阿史那公主一天未嫁到北周去,我们就必定有办法让木杆可汗悔婚。”

他神情若有所思,问:“但是,突厥与北周已经结盟,齐使此时才去,能有几分胜算?”

“至少有一半。”为化解他的疑惑,我详细分析道:“突厥人犹如原野上的狼一般,不仅凶残而且狡黠,他们处世,从来不会理会‘诚信’二字,木杆可汗对于中原齐周两国,一向态度摇摆不定,他的度量衡,一直就是以双方贡品的丰厚来衡量。所以,北齐若能准备丰厚于北周数倍的贵重礼品,并遣使团去往突厥向阿史那公主提亲,一定能让木杆心思动摇,从而偏向北齐。而皇上倘若真能娶到阿史那公主,那么北周与突厥的结盟也必定就不了了之,北齐却能与突厥从此结为盟友。有突厥铁骑相助,有朝一日,皇上踏平关中,剑指长安,也不过是指日可待罢了。”

“好,好!爱卿处事果然颇有见地。”高湛击掌而笑,道:“朕打算,就让爱卿率求亲使团,前往突厥迎娶阿史那公主,如何?”

“皇上。”我大惊,慌忙回绝道:“末将恐怕不能胜任,还请皇上另遣他人。”

“这条计策是爱卿想出来的,朕相信,若爱卿去,一定能替朕迎娶到这位阿史那公主!!”说时,高湛亲自为我把盏斟酒,举杯道:“爱卿请满饮此杯,朕祝爱卿突厥之行,能够顺利归来。”

他笑望着我,似乎不容我拒绝,我唯有无奈的接过酒杯,道:“末将遵旨。”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雷声,轰隆隆,滚过天际。

这,是今年惊蜇后的第一声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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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风雨入君怀 ;4

在我饮下杯中之酒后,高湛唇角,有一丝诡异的笑。

“爱卿,这催情酒的味道如何?”

我惊然抬首,手中握着的酒杯,清脆落地,溅开水花。

他竟在酒中下了催情药。

身体,窜出一股热流,脸颊,泛起异样的潮红。

滚烫,难耐。

我愤然道:“皇上,木兰是你亲封的翎麾将军,皇上你怎能如此对待臣子?”

“这酒,不过是为了稍后增添情趣罢了。”高湛缓缓欺身而近,他伸出手,抚向我的脸颊,低声道:“爱卿,你可知,那天,在晋阳的城墙上,朕一眼就望见了你。

你站在那儿,蹙眉独立,绝世出尘,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

那怕身处乱军之中,亦有着丝毫不能掩去的风华。

容貌纤妍,美若佳人。

从那时起,朕,已经对你深深迷恋。朕实在希望你能做朕的入幕之宾,有如昔日魏王之龙阳君一般,长伴朕之左右,以解朕日思夜念之苦。”

他冷冷的笑,“可惜啊,可惜,如此璧人,朕却不得不……”低低垂首,他在我耳畔轻语,“朕实在舍不得让你去突厥啊,那么,在去突厥之前,让朕得到你吧。”

抑住身子的难受,我狠狠推开他,冷然道:“皇上若是魏王,木兰亦不是龙阳!嬖臣佞幸,为天下人所耻,恕木兰死难从命。”

“呵。”高湛被我推得一个踉跄,俊颜一白,唇角微勾,邪戾的笑了,他一把将我扯入怀里,不理会我的挣扎,俯首舔咬我的耳垂,“爱卿此时还可嘴硬,再等多一会,只怕爱卿会跪地哀求,希望能得到朕的宠幸。”

一种陌生而又难耐的感觉从小腹涌起,一丝丝传遍全身,直至每一根脊椎末梢,那怕咬紧牙关,也抑止不住地颤栗,低低呻吟,自唇间溢出。

他却推开了我,悠悠然斜靠于暖炕之上,望着我,俊美邪戾的面容,浮有一丝残酷的笑意。

我俯倒在冰冷的地面,汗,沁湿了衣衫。

身体,灼热如置身于火海之中。

殿外,大雨滂沱,雨声哗哗,嘈杂的声音,逼得人狂乱迷离,失了神智。

想要呼喊,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身子轻轻颤抖着,如一汪春水,哪怕只是一瓣桃花坠落,也能泛起阵阵涟漪,眼前,迷离,乱红飘零。

咬破了红唇,坚持着最后一分清醒。

“长恭,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四更完成,呜呜,还有明天的文,明月好命苦。。。飘走。。。。




夜来风雨入君怀 ;5

殿外,有太监来禀:“皇上。斛律将军,段韶大人,段虎将军,河间王、河南王、广宁王、兰陵王、安德王、渔阳王,一齐在殿外求见。”

高湛一怔,面容徒然沉冷,道:“这么晚了,他们还跑宫里来干嘛?朕谁也不见,让他们都回去。”殿外,隐约传来争执,似乎有长恭焦灼的声音,太监的声音又响起:“皇上,大人们,王爷们,都不肯走,说有要事,今晚一定要见着皇上。”

高湛赫然起身,怒道:“大胆,他们都反了吗?”

“九叔,请恕侄儿不请自来,侄儿有事禀告。”说话间,长恭已经不耐的推开阻在门口的太监,直接闯入暖阁内,紧接着,斛律光、诸王、段韶、段虎亦鱼贯而入。

他,一眼就望见了倒地呻吟的我,“木兰。”长恭几乎是扑向我,不理会身畔还有那么多人,他伸臂将我紧紧揽入怀中。

“长恭。”倚在他怀里,渐渐变得安心,眸中,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渐渐坠落。“快带我走。”强抑住心底的难受,我在他耳边,低声道:“皇上,在我喝的酒里下了催情药。”

他双手一紧,额上青筋暴起,丹凤狭眸迅速燃起簇簇怒火,那种怒意,是我从来未曾见过的。

他,一直是肆意笑谑的少年,他,一直是温良谦恭的将军,此时,他凤眸凝冷,怒发冲冠,他将我打横抱起,冷声道:“皇上,臣,要带木将军离开。”

他从来都是唤高湛做九叔,拼得一身少年血气,心甘情愿为他,也为高氏家族一次次戎马疆场,浴血杀敌,然而,此时的他,语气疏离,冷面凝霜,声音里竟有掩不住的恨意。

高湛被长恭的气势震摄,连退数步,指着长恭道:“长恭,你,你……”却再也说不出一句指摘的话来,他,身为帝王,行此荒唐之事,在众臣面前失了颜面,终有几分恼羞成怒,然而,众臣皆宗亲显贵,是国之依托,他眸中掠过一丝不甘,终究只能无奈说道:“木将军多喝了几杯,大概是醉了,长恭,你送他回去吧。”

长恭一言不发,将我抱出了太极殿暖阁,他走得那么快,风呼啸着穿过宫殿的长廊,吹起他的的衣袂,翻飞在风里,我环着他的脖颈,难受得弓起身子,一根根雕龙柱一掠而过,高高的珉石台阶,怎么,那么长?那么长!

天空,下着倾盆暴雨,仿佛是天在哭泣,初春冰冷的风,夹带着雨丝从廊外吹来,落在我滚烫的脸颊。

“长恭,放我下来。”

“木兰,你怎么了?”他不肯松手,我低声哀求:“求求你。”

当他一放下我,我立即冲入密集的雨帘中。

一个踉跄,我已经跌倒在地,唇角溢出一声呻吟,全身颤栗,几乎晕厥,意识渐渐不清。

想要扯开衣衫,释放火热的肌肤,想让滂沱大雨,淋灭身体的难受。

却,弓身跪倒在大雨中。

雨点,如苍穹之上,神女珠泪,一颗颗,铺天盖地,将我淹没。

“木兰。”

身后,长恭已经追来,他冲入大雨里,将我抱入怀中。那对美丽的凤眸,被大雨淋得微微睐起,他的脸紧紧的贴着我的脸颊,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的兰陵王,在雨中,哭了。



高长恭所在的北齐,是历史上著名的禽兽王朝,历任君王皆荒淫无耻,与宇文邕统治下的北周成鲜然对比,除神武帝高欢外,余者,唉,不足道,不可道!!

斛律光曾忧之,曰:“国家常有吞关、陇之志,今日至此,而唯玩声色乎!”

一语成谶,高湛之子高纬更因宠爱冯淑妃,而‘再猎一围亡家国’。



我唯怜兰陵王高长恭,英姿荦确,如浊世之莲,绰然出世,偏偏,香魂一缕终去,令人肠断神伤。



上述,不过是明月因历史而心生感慨,与本文无关。






夜来风雨入君怀 ;6

“驾,驾。”夜色,如氤氲开的浓墨,一匹火红的骏马快如疾电,奔驰在邺城寂静的街道,我倚在长恭的身后,早已被大雨淋得湿透,冰冷的雨,浇不息灼热的肌肤,微微仰首,樱唇翕张,任冰冷的雨水流入口中,仍感觉身体一阵阵的发热,不自禁的轻轻颤栗,低低呻吟。

齿,紧咬在下唇,血腥,夹杂着雨水,弥漫在唇齿之间。

意识朦胧之际,感觉到长恭将我抱下马背,他飞奔在大雨里,溅起破碎的水花。有家丁撑伞慌然赶上,却被他叱退,“去请大夫,快!!”说话间,他已踢开了门,将我抱入屋内。

“木兰,再坚持一会,我已经唤人帮你去请大夫,你会没事的。”

他想要将我放在榻上,“长恭,我好难过。”我低低呢喃着,手,环在他的脖颈,不愿松手,迷乱的吻,落在他唇上,他身子一震,呼吸急促,星眸中有幽然火簇,却终究还是将我推开,低喘着,轻声道:“木兰,不行。”他赧然起身,道:“我去请大夫。”

他转身要走,空虚的失落感,让我难受得几乎要哭出声来,“长恭。”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却重重的滚下榻来。束发的冠簪松开,乌发凌乱,如丝锻一般倾泄在肩头。

“长恭,你可还记得,四年前的冬天,在黄河畔,你我许下的洛阳之约?”

他转身,不敢置信的望着我,声音迟疑、颤抖。“翎儿?”

我伸手将梅魄从颈间扯出,重重的扯断了红绳,梅花形状的玉,在手中摇摆,淡紫色的光晕流转,迷离了彼此的双眼,我的容颜,在渐渐发生了变化,额间的梅花印记渐渐淡去。

我,又恢复了翎儿的模样。

“你还没死,翎儿,翎儿,翎儿。”凤眸如梦幻般迷离,他的情绪几近癫狂,一把将我紧紧揽入怀里,一声声呼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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