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霸爱独宠:兰陵王妃-第5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得了。”
洛阳围城 ;4
段虎狂怒,“放娘屁!说什么救不得?木兰若是救不得,我让你老小子从此没好日子过。”大夫低低哀求声传来,“呃,呃,段将军,不要揪老朽衣衫呀。”段虎叱道,“少啰嗦,”一阵脚步杂沓,外屋渐渐静了。
透过雕花窗棂,冬日阳光萧瑟,风,隐隐吟啸而过。屋内,却是如此静好,床前矮几上端放金蟾熏炉,细炭轻焚安息香,一缕白烟如线袅袅升起。空气里,一缕缕香气似有若无。
仿佛,望见他正站在窗前,宽袖翩翩,博带未系,阳光,轻柔的洒在他的侧脸,墨发凌乱,随意挽起,露出优美的颈项。不禁轻声呢喃,“长恭。”却不敢伸出手去,只因深知啊,一切,皆是幻象。
门‘吱呀’一声响,是秀秀又进来屋内。我撑肘而起,轻唤道,“秀秀。”秀秀脸上犹有泪痕,见我起身,眸现欢喜,“翎姐姐,你醒了。”我慵然伸臂,恬柔笑道,“秀秀,我这一觉睡得好舒服。”
“舒服就好。”秀秀挽好垂帐,坐于我身侧,笑道,“翎姐姐,大夫正是说你需得好好调息。”
“有大夫来过?”
“呃,”秀秀自知一时语失,唯有解释道,“并没什么事,只是萧飒觉着你身子过虚,所以特特请来一位大夫。那大夫说你并无大碍,只需平日里要细心调养,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什么‘气血通畅方能珠胎固’,我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如今,萧飒与段大哥随大夫抓药去了。”
我微一颔首,笑,却凝结唇边。远处,分明传来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这熟悉的声响在告知我,北边,应是周人正在攻城。我轻声问道,“秀秀,如今洛阳城中形势如何?”
秀秀眼神微烁,顾左右而言他,起身道,“翎姐姐,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煮一碗小米粥来。”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肃然仰首,问道,“秀秀,你无须瞒我,是不是战事吃紧?”
秀秀见实在瞒不过,唯有再次坐下,点头道,“是北周又在攻城了。前天,周兵突然加紧了攻城之势,他们在北门外架起千架云梯强行攻城,曾数度攻入瓮城内,又被斛律光将军率众击回;前夜,周兵又连夜堆土为山,十五座土山高越城墙,周军数万人于土山上齐齐射箭,城中齐军将士莫不蒙盾伏地;幸得去岁晋阳一役,我们齐人亦掌握了发石车,段思文大人率城中百姓赶制百余架发石车,又拆宫墙坚壁做攻击之石,才总算暂时击退了石山上的周兵。”
洛阳围城 ;5
正说话时,萧飒却进来了,在外屋低声唤道,“秀秀。”秀秀忙起身,道,“萧飒,你进来吧,翎姐姐已经醒了。”萧飒掀珠帘入内,步履匆匆,带得满帘珠子乱撞,只见他一袭铠甲未卸,神情疲惫,眼底犹有血丝,唯有笑容依然璨然,道,“翎姐姐,你醒了。”
我含笑点头,才要问,一声巨响再次从北门遥遥传来,鸣锣击鼓、人喊马嘶之声隐隐。萧飒神情顿时一变,我与秀秀几乎一齐开口,“萧飒,你先去吧。”他一点头,将手中的几包药递与秀秀,道,“秀秀,这些药,你按方子煎了。”秀秀点头,又叮嘱,“你要小心。”萧飒颔首应允,将走之时,又转身望着我,轻声道,“翎姐姐,援军将至,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院子里,马蹄急促渐渐远去,屋中,一颗颗剔透玉珠犹自乱撞,声声清脆乱人心扉。
这一天,城门处的喊杀声整日未歇,直至傍晚,才总算渐渐安静下来。秀秀端来的晚餐仍是咸菜小米粥,她一脸歉疚,“城中存粮严重不足。我,我想给姐姐做碗鸡蛋汤都不能够。”说时,眼泪已然噗噗落下。
我笑道,抬手替她揩泪,“傻秀秀,你知道的,我不爱喝那些,在战时,有碗米粥就已经很好。”
秀秀长久缄默,终是轻叹道,“小米粥也快没了。虽然田纪等商贾尽将库中存粮捐出,然而,整个洛阳城存粮将尽,已不足以维持三天。”又道,“城外天天射以募格招降,段思文大人说了,誓要与洛阳共存亡。只是,若援军再不来…”我不禁黯然,轻声道,“秀秀,你别担心,萧飒不是说了?援军将至。”
“嗯,嗯,是的。”秀秀迅速抹去颊边泪水,脸上扬起坚强的笑,“我们有斛律将军,还有段思文大人,若是兰陵王再来,一定可以把北周打个落花流水。”
我含笑点头,道,“是的。”秀秀又轻声问,“姐姐,你还睡吗?”
我仰首笑问,“怎么了?”
她笑答,“你安静睡了这么些天,我一直想给你好好梳头,可又总怕吵醒你。”
我将头发绾至身前,一把青丝早已垂至腰际,却是纠结凌乱,我笑着点头,“秀秀,你帮我打水来洗头好吗?”
院中,空气清冷而凛冽,我坐在小凳上,侧首让秀秀帮我洗头,长长发丝如浓密的海藻,木勺舀温水,顺着发丝缓缓流下。秀秀笑语,“翎姐姐,我虽听说过无数兰陵王的故事,却还没真切见过兰陵王呢,这一次,我可要好好瞧瞧他才行。”
我仰首笑道,“那你可得瞧真切了,他是一个绝世美男子,迷死千万少女的。”
“嗯,一定要。”秀秀声已哽咽,一颗泪,晶莹坠落,落在我颊畔。
洛阳围城 ;6
嗷……
夜深人静,一声悠长的长嗥将我从梦中惊醒,撑肘坐起,仔细侧耳聆听,一声声嗥叫,似在思念,似在询问,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是狼的嗥叫。虽然中原也有狼,可这声音,那么刻骨的熟悉,分明的是狼王的嗥声。
仿佛望见月下那一抹孤独剪影,望见狼王引颈仰天的桀骜身姿。没错,是狼王,是我那大草原上的朋友,最忠贞的朋友。
我迅速趿鞋而起,一把推开窗棂,濛濛雾气瞬时涌入,夜,笼在弥天大雾之中。
秋冬之晨多雾,这雾,竟浓得三米开外不能视物,飘飘渺渺,朦朦胧胧,雾绡萦绕身侧,轻如袅袅薄纱,竟让人如堕仙境蓬莱。痴然伫立窗前,任云遮雾绕,狼王的嗥声再未响起,莫非是我梦中的幻听?
雾沉沉的夜,白气如纱,来去无定,黎明静悄悄的来临,浓雾,却仍未散去。
天地,笼在一片白茫茫中。
一声门响,秀秀端了热水进来,笑道,“翎姐姐,外面好大的雾,方才走在回廊间,一时看不清,我竟差点撞到墙上去。”见我坐在窗前,她笑颜一怔,慌然将铜盆放在桌上,急道,“姐姐,你怎么坐在这里?”又一抚我双臂,“胳膊这么冰?你在这儿坐了一夜吗?”
望着秀秀焦灼的模样,我渐渐醒过神来,笑道,“秀秀,这雾真好。”
“你还说,你还说,你想冻死自己吗?这样开着窗,你竟然也不披件衣衫。”秀秀迅速抓起厚褥裹紧我,俏脸上又是疼惜,又是埋怨。我双眸清亮,笑道,“秀秀,这么大雾,你怎么不欢喜呢?”
“嗯?”她疑惑的望着我。
“长恭快来了。”我笑容璨然,“周军虽切断了河阳通道,可大雾一起,方圆数里不见人影,他若是乘着这弥天大雾,率援军连夜过黄河孟津渡,那么北邙驻兵定不能防备。”
说时,我已从窗台上跳下,虽是怀了五个月的孩子,却觉依是身轻如燕,浅笑盈盈道,“秀秀,帮我梳洗,我要去城门处。”秀秀慌然阻止,“翎姐姐,大夫说你不能再四处走,要静养。”
“不,”我双眸熠熠,坚定摇头,“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在洛阳城楼上等待长恭回来。”
入阵曲 ;1
描秀眉,入鬓黛眉如远山;点绛唇,娇美樱唇含朱丹。虽沈绵卧榻数日,此时梳洗毕,披罗衣,珥瑶碧,镜中女子乌丝青鬓,虽赢质娇姿,却容光焕发,自有一种明媚鲜活的清丽。
女,为悦已者容,长恭,翎儿接你来了。
街道上晨雾仍未散去,人行其中,如堕云雾中,迎面不见人影,但闻有人轻语。
然而,南门处传来的赢壳之声,却打破了黎明的沉静。展眼,马蹄声起,无数骑兵纵马从驻营中冲出,紧随其后的是持戈步兵,将士们尽着明光银铠,如潮似浪穿行于杳杳浓雾中。
街道上的百姓迅速让至道旁,一员小将骑花鬃马奔过,秀秀大声道,“萧飒。”萧飒略一扯辔,却并未下马,急道,“秀秀,你们怎么来了?突厥人在攻南门了。”话音未落,随着一声炮响,南门烈火轰天而起。
突厥人?
火逐风飞,冲破浓雾,将南方的天空映得通红。震天金鼓传来,呐喊声有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萧飒不及解释,迅速策马而走。我怔立片刻,不顾秀秀的阻拦,抬脚奔向南门。
才至南门,已听到有人大声喊,“城门已破,突厥人攻入瓮城了。”
瓮城既破,齐人尽皆退入城内。我与秀秀被拦于马道下,仰首却见段虎,大声呼喊,“段大哥。”段虎俯身一见是我们,立即道,“木兰,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段大哥。”我眸光哀求,不肯后退一步,他无奈跺脚,将手中一柄大刀抛向我,道,“木兰,你上来。”我扬手接过刀,快步奔上城楼。一场嘶杀后的城楼上,雉堞云梯断裂,壕边鹿角凌乱;烟熏火缭,一片狼藉;无数伤者伏地号哀号,暗红色的血染红了夯土坚壁。
城外,隐隐可见北周兵士排兵列阵于浓雾中,玄甲铁骑密如虫蚁、往来驰骋,踏得漫漫尘头蔽天。随着北周后军阵脚移动,众将让道,数千突厥骑士簇拥一人而出。北风凛冽,吹得他那黑色披风高高扬起。
城楼上大风起,残破的旌旗,烈烈舞于风中,身畔浓雾随风起、如云涌。
白狐风领上的绒毛痒痒拂颈,天地间,只余白茫茫的雾气。我静静伫立,只觉寒风丝丝透骨,心头,涌起凉意。
入阵曲 ;2
浓雾,在渐渐散去,城下军队枪刀森然、如黑云四合。那高大英挺的男子,骑嘶风烈马,墨发以红绳尽束于脑后,永远散发着一种狂野桀骜的气势。纵然,隔了遥远的距离,却仿佛仍能望见那双深潭一般的绿眸、凛冽生寒,让人不禁颤抖心悸。
枣红马前蹄尥起、连连喷着鼻息,在他身侧,一头狼,奔如疾电、如影形随。
我双眸蓦然睁大,是狼王。
段虎咋舌道,“是燕都王。他竟带着一头狼上战场。”
瓮城中火犹未灭,段大人令下“放箭。”数千弓弩手齐齐俱发,箭矢如疾雨,射向攻入瓮城中的周兵,硬生生将他们一次次逼出城外。一将骑马飞驰来报,“段大人,北周皇帝宇文邕亲率部将正紧攻北门。”果然,远处的北门熊熊火光亦起,擂木之声惊天动地。
城外,一将立马于门旗下,却是突厥南面可汗之弟托古,他拍马上前,狂妄喊道,“齐将斛律光何在?可敢出城与我托古一战?”城楼上,少工骑射的大将军斛律光拈弓搭箭,膂力过人,一箭射至托古马前,箭羽轻颤,惊得托古骑下黄鬃马连退数步,扬蹄嘶鸣。
斛律光朗声道,“燕都王,斛律光愿与你沙场一战。”此时,段思文大人已唤人酾热酒一杯,双手亲递与斛律将军饮了。须发苍白的老刺史声如洪钟,道,“大将军,突厥军队虽如虎狼,但大将军亦是骁勇善战的‘落雕都督’,在下愿将洛阳城中十万百姓,尽托于将军。”
斛律光双手抱拳,仪容冷峻,“光,一定誓死保住南门,还请大人退守金镛城,你我南北相守以成猗角。”城下齐军已然集结,斛律光亲掣宝剑押阵,四万铁骑分作左右两队,势如羽翼。段虎翻身上马,在人群中冲我大喊,“木兰,随段大人去金镛城。”我点头应允,遥以目光祝福,唯有‘珍重’二字。
一时间金鼓齐鸣,数万人持盾扬戈,无一不怒目咬牙、鼓噪呐喊冲杀出城外。城外,燕都弯刀高举,刀刃朔朔闪著寒光,杀气腾然而起。马军步军,阵势变幻,阿史那燕都麾两翼突厥铁骑,如潮似浪迎上齐军,喊声有如江翻海沸,撼动广袤的河洛大地。
段大人率城中所余二万兵马尽皆退守金镛城,我亦随众而退,回首之际,犹见那燕都掣刀乱砍的身影,血,染满征袍。
萧飒率部迎至金镛城东阳门外,众人未及入城,一将飞驰来禀,远远喊道:“报,段韶大人与兰陵王率援军今晨已过孟津渡口,如今与敌军交战于北邙山。”
入阵曲 ;3
金镛城乃是三国时曹操建于洛阳西北角的一座小城,城中屯以重兵,当洛阳受到威胁时,可与主城构成猗角之势,共同抗击敌军。城池仿邺城三台而建,重楼飞阁,远远望之如云。而三台至高者为居中的‘望伊’。
迎风伫立于望伊台上,远眺北邙群峰,在心中,千万遍的念及一个人的名字。
长恭,长恭,长恭。
“郑姑娘。”回首望,竟是段思文大人携数随从至,我迎上前,“段大人,您怎么来了?”五十余岁的段思文大人,坚守洛阳城数月,满头须发尽熬成银白。高台上的风,吹得他头上银丝凌乱,他望着我,几次欲言,却又来回踱步,似有难言之隐,终究还是叹道,“郑姑娘,突厥燕都王本攻于晋阳,却突然挥师南下,他此番龙骧虎视、来势汹汹,仿佛欲平吞洛州,实则,不然。”
说时,他取袖中一卷帛递于我,我接过展开,只见素帛上画有一女子,清灵飘逸、笑靥恬美,眉心,一朵梅花印记,正是木兰的模样。段大人道,“燕都王昨日遣人传檄文,随附此画。来使言辞嚣张,言道,若能交出画中女子,突厥即时退兵,否则,定将血洗洛阳城。”
手指紧攥,揉皱了卷帛,我轻声道,“段大人之意如何?”段思文大人缄默良久、愧然长叹,道,“老夫守城数月,纵刀斧加头,亦誓不降于周与突厥!然洛阳城中十数万百姓,久罹兵革之祸,有如风中残烛、苦不堪言…,老夫虽不屑于此类范蠡献西施之计,却仍望郑姑娘能相劝于燕都王。”
这天,是冬季里难得的一个好天气,阳光透过渺雾,光芒有如万道金蛇,在雾里翻波戏浪。
望伊台上,设有一案,上有琴瑟在御,平日供城中雅士文人赏景作赋。
一切,笼于冬日最温暖的阳光下,岁月,莫不静好。
低首弄弦,弦丝如金线。
敛裙端坐,纤指拂弦,轻唱曰:“凤翱翔于昆仑兮,非梧不栖;翎飘飞于天地兮,非君不依;吾赴约于千年兮,为君长歌;琴音起于伊洛兮,以待君归。”
轻唱又轻唱,反复又反复;弦咬入肉,十指,血迹斑斑。
当相思蚀了心、刻了骨,拟将身化为望夫石。
我与你,爱得如此死生契阔,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长恭,长恭,归来兮。
南门,一声声嘶杀,远远传来,那些奋不顾身的将士中,有段虎大哥,有斛律将军、有十数万北周、北齐、突厥将士。那许多生龙活虎的好男儿,驰骋沙场,只为一将功成,万骨枯。
手指,传来钻心之痛,弦断声止。我缄默片刻,缓缓起身,轻声道,“段大人,请替我备马。”
年前更新至此处,大年初四继续更新。燕都、邕、长恭,终于齐齐聚首于洛阳,翎儿的命运,到底会怎样?
本书将在三月初完结。明月脑海中的那个大结局,希望能让大家满意。再祝大家新年快乐,虎年吉祥。
入阵曲 ;4
鸾铃响时,城门缓缓打开。风,越过护城河,凛凛扑面吹来,骑下骏马垂系红缨,颈侧各拴数十铜铃,铃随风动,衣袂翻飞。耳畔朔风凛冽,睐眸仰首,七彩光晕穿透眼睑,却是和煦温暖的冬日暖阳。
“翎姐姐。”萧飒策马追来,他奔至我身侧勒马,道,“翎姐姐,我与你一起。”
“好。”我微微一笑,喝一声“驾。”率先扬鞭策马奔出,身后,五十骑紧紧相随。
沿着护城河望南门而走,远远望见苍狼旗纛招飐于风中。那黑发碧眸的男子,身披重甲铁胄于千军成马之中,气质冷冽,英姿峻伟,宛若长生天之子;挥刀之际,狂佞而倨傲,更似来自黑暗世界的魔尊。
段思文大人说得对,燕都虽只率了三万亲卫军来到洛阳,但是,二十七万突厥大军即将扬尘而至。这是一支勇猛善战的精骑,有着最精良的兵器配备,是曾经大败嚈哒的草原狼军。
纵然段韶大人与长恭率援军将至,但,兵革之祸仍一时难解。
而,洛阳城的老百姓,再也经不起旷日持久的战争。
铁蹄如雷,扬尘如烟,我伏在马背上,冲入鏖战的乱阵中。五十骑开路,身侧的兵士,如波开浪裂。风,刮得脸庞生疼,在数十万银铠齐军与黑甲周军之中,我那红色披风扬起,宛如一枚秋季绚烂的凝霜红叶,舞于乱军。“燕都。”一声呼唤,让他于千万人中转过头来,冷森清澈的绿眸,轻易捕捉到我的身影,熟悉的火簇迅速燃起,那种可以焚毁一切的狂烈。
白额狼王双耳支起,它亦望见了我,迅如疾电,撒腿向我飞奔而来。
然而,燕都双眸蓦然睁大,大呼一声,“闪开。”
身后,鸣镝之音响起,未及回眸,钻心之痛已经传来。
一枝鸣镝箭自后穿透我的背,铁制的三叶镞尖冰冷刺透胸膛,巨大的力道,让我不由自主伏身向前,手,再也抓不牢缰绳,趷跶一声,滚鞍下马,直直坠落在地。
抬眸之际,眼前,另一枝鸣镝响箭正向我射来。
不远处,萨满巫师拈弓搭箭,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如漫天飞雪、含了亘古冷意。
下一秒,一个身影遮住了阳光,燕都挡在我身前,连发的两箭,皆穿透了他的硬甲。身侧,人喊马嘶、声喧不止,浩然的风声,夹杂着那些前生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所有的意识,皆湮没在呼啸的风里。
入阵曲 ;5
* * *
误前缘、堕轮回,纵然契阔千年,原来,我仍逃不掉那永世的咀咒。
* * *
“翎姐姐。”萧飒大吼一声,策马奔来。烟尘滚滚扬起,数十名突厥铁骑迎上前去,纷纷将手中的马绊抛出,一匹匹战马嘶鸣着被绊倒在套马索下,萧飒等人还未来得及起身,一杆杆长矛,已将他们团团围住,如同,困在不见天日的密林。
与此同时,狼王龇牙怒目,如利箭一般窜出,纵身猛锐扑向萨满巫师,狠狠地咬在他手腕上,只听得哀嚎一声,巫师手中的鹊画弓已跌落在地,可任凭他如何挣扎,狼王只是狠狠咬着不肯松口。
当燕都看清我的模样时,却失神的放开了我,他虽中箭,却仍硬撑着起身傲立,抬手折断胸前透甲沾血的两枝箭翎,他眸中掠过阴鸷狠戾,用突厥语厉喝一声,狼王一跃而起,前脚搭在萨满巫师双肩上,面目狰狞,露出了它锋利的狼牙。
这时,一名男子拍马上前大声阻止,“燕都,不可伤害巫师大人。”此人彪腹狼腰、身手矫健,正是图吉。燕都沉默片刻,又喝道,“颇利。”狼王终于不甘愿的松口,根根鬃毛竖挺,犹自狼眼倒竖、咆哮有声,对着萨满巫师张牙舞爪,毒辣的眸光,仿佛随时要准备吞噬眼前之人。
燕都身形微跄,半蹲于我身畔,血,从他的黑色战甲中渗出,他将我从尘埃中扶起,眼中掠过焦灼的暴虐,却又含着探究和困惑,我抑住箭伤之痛,仰首道,“燕都。”他猛然一把执起我手腕,声音轻颤,“是你?”
交握的双手,皆沾满了鲜血和尘土,一红一黑两股绳上,那两枚狼牙坠,皎白如岫玉,在风中,颤悠悠的轻晃。那双碧绿的眸子,清澈如瑶池之水,映着少女皎皎白衣,“除非昆仑山融化了亿万年的雪,否则,即使封去我前世今生的记忆,我也永远不会爱上你。”他涩然轻语,血,从他箭镞创口涌出,染红了衣襟,“原来,原来那些梦境都是真的。”
狼王小跑着奔回我们身边,眸中暴戾全消,它趴在我们身侧,双眸湿润晶莹,呜呜有声,轻舔着我的手心。一个冰冷的东西滑落在我鬓边,是燕都耳上的绿松石耳环。“天狼之齿有两枚,其中一枚,我赠予了你。”燕都将我紧紧箍入怀中,头埋在我的颈边,熟悉的男儿气息在耳畔弥漫开来,“灵兮,你,终于回来了。”
天地之间,静的只余呼啸的风声。眼前,这狂野不羁的男子,一如既往,从未改变。前世、今生,仿佛有数千年的记忆扑天盖地袭来。只觉思绪不再清明,大脑再也无法承载,血,自唇角涌出,终于,缓缓阖上双眼。
入阵曲 ;6
【我会在洛水之阳等你,昊,你可一定要来接我。】
【灵兮,我一直在你身边,生生世世,轮回不止。】
“啊。”一声凄然,让我从剧烈的疼痛中醒来,胸前三棱矢镞被硬生生的拨出,血喷如柱,我疼得攥拳仰首,脸,霎时失了血色,燕都怒极起身,一脚踢在就近一名医官身上,直将他踢得连退数步,躬身俯地,趴在地上簌簌发抖。
耳中,出现了幻听,仿佛,有人在焦灼唤我,“翎儿。”一声声呼唤,那么的熟悉,长恭,你在哪里?眼角,沁出泪水,“长恭,疼。”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胳臂环着我,怒吼众人道,“她若有事,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着走出这大帐。”
汗,沁湿了额,沁湿了衫,思绪昏昏沉沉,睡去又醒来。似乎,有人在激烈争吵,那声音冷戾愤恨,“你竟敢拿法器封印我的记忆?!我不杀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能够救她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