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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遮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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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冥烈赶紧将《狂涛洗命经》放在怀中,和那本元阳合气经一起贴身藏好,再把檀木匣子中十来颗丹药拿起。檀木匣子内壁刻有一些字迹,在秘籍与丹药被南冥烈拿走之后,毫无遮掩出现在他视线中。
  南冥烈认得匣子中笔迹,是他大姐南冥禅所为,其中写着:“十七弟你资质虽差,照着这些秘籍修炼,增长了修为之后,日后嫁到林家若被人欺辱殴打,也能多抵挡几拳几脚……匣子内十颗丹药,是大姐给你炼制的‘虎鹤养息丹’。万一给林家的人打得脏腑重伤,十七弟只需服用一两颗,短则十天,长则半月,就能养好伤势……”
  将这些字迹阅读一遍,南冥烈眼神越变越冷,嘴角泛起一道极为无奈的笑容,弹指将檀木匣子往桌边火盆里头丢去,烧出熊熊火焰,满屋檀木馨香。
  一脸颓然坐在桌边,微微眯上眼睛,盯着桌边火盆,嘴中长嘘一口气,心情一落万丈。南冥烈自嘲道:“原来大姐的本意,只想要我以后做小妾之时,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给我这些功法,也只想我将身躯修炼得健壮些,能多挨上几顿毒打;如果被打个半死,那就吃药疗伤……”
  南冥烈默默的将满桌功法整理一番,放在房中一个早已破败不堪的木箱子中收好。破败的木箱子毫不起眼,才不容易让人怀疑箱子中藏有贵重秘籍。他摸着怀中那本《元阳合气经》,心底再度泛起一股不甘的激愤情绪。
  “曹江峰和人通|奸,都是女上男下,浑身被绳索绑住,没有半点尊严!莫非我南冥烈也要像他一样,窝囊一辈子?”
  心中如此一想,南冥烈转头看向卧房方向。
  阵阵鼾声,从卧房传来。
  南冥烈仰头看着破裂的屋顶,见到屋外大雪已经停了,心底才泛起少许暖意,想道:“明天要是不下雪,学堂的张先生肯定会开门讲学,到时候须得去偷学张先生讲述儒门经意,以求修炼出儒门浩然之气。”
☆、第五章:无毒不丈夫(2)
  其后又想道:“张先生有一本祖传的儒门秘籍,要是把那本秘籍夺取到手,我修炼出浩然之气的机会,又多了几分。可张先生那养女小荷,对我情深意重。儒门秘籍之事除了张先生之外,就只有小荷知道,我偷走秘籍,就是害了小荷!时至今日,就连大姐都只让我做一个合格的小妾,只怕就剩下小荷,把我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小荷年岁比南冥烈稍稍小一些,恰好是十四五岁豆蔻初开的青春少女,与南冥烈关系极好。连桌上那本儒门书籍《大学》,也是小荷所赠。
  天色渐渐变暗。
  夜幕降临,北风有声。
  晚饭时间早已过去,可那平日里给南冥烈父子二人送饭的王双喜,却迟迟不曾出现。
  十五六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顿不吃,自然会饿得发慌。南冥烈只在上午吃了些残羹冷炙,这时候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可他知道,王双喜送饭要看心情好坏,有时会送有时不送,今日天降大雪,王双喜多半不会送来饭菜。
  柳梦梅沉沉睡去,一觉能睡到天亮,自然不怕饿肚子。南冥烈只觉得唇齿发干,肚子里空空荡荡,像是有一股野火在烧,当即狠狠栓紧了腰带,将中午柳梦梅吃剩的半碗饭菜,放在火盆上热了一热,立即吃了起来。
  碗中饭菜本就是些残羹冷炙,味同嚼蜡。
  吃饱之后才有力气修炼功法。这个道理,南冥烈早就懂得。
  可区区些许剩饭剩菜,怎能吃饱?
  半碗饭菜下肚之后,南冥烈反而觉得更饿。
  墙角摆着一个竹篮子,里头装着南冥烈前几日在藏云峰上踩来,半干不湿的廉价药材。南冥烈将那些宛若野草的药材拿了一些出来,将之放入一个铁锅里头煮软了,也不顾草药苦涩,勉强往口中塞去。
  不料南冥烈吃到一半,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嘣!
  木门再度被一脚踹开,摔在一旁。
  王双喜站在门槛外,手中提着两碗被寒风冻成了冰块的饭菜,往桌上一丢,砸得砰砰直响,口中却假意惊呼出声:“哎呦……”
  更在脸上装出一副惊讶至极的神态,指着南冥烈手中饭碗,以一种十分怪异的语气,掐着兰花指,讥笑道:“烈少爷有饭不吃,却要吃草!看来这院子里的人说的半点没错,你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呢……”
  骂骂咧咧说了一阵,又道:“奴家怕你烫着,特地将饭菜放在雪地里凉了半个时辰,您可要慢些吃,千万别烫着……”
  见南冥烈只顾着低头咀嚼药材,丝毫不理会她,王双喜只得往门中呸了一口,再骂一句废物,旋即悻悻然转身离去。
  良久之后,南冥烈才站起身来,将木门再度装好。
  再把桌上两碗结成了冰的饭菜热了热,一股脑儿全都吃了下去。随后狠狠将饭碗往桌上一摆,只觉得有汹涌怒气澎湃在五脏六腑当中,无处发泄。
  此刻夜空中浓云散去,乍泄漫天星辰月光,从房顶破洞处洒下一缕银光,照在桌上瓷碗当中。
  南冥烈刚刚吃饭之时,因为心中怒极,牙齿间咬出来的血迹,沾在碗上,此刻被星月光辉一照,竟是辉映出一抹鲜红光辉。
  这光辉像烈火一样,燃烧着南冥烈心中恨意。
  尤其那鲜红的焰色,触目惊心,似能灼伤人的眼眸。
  “今天早晨我刚刚回府,王管家就在后院大门挡住我,要领我去祠堂受罚。王管家管着偌大一个南冥府后院,事情繁多,怎会时时刻刻盯着我?”
  “若不是王双喜告发,昨日我一夜未归她又怎会知道?”
  “这姑侄二人蛇鼠一窝,若是不除掉王双喜,日后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头。我修为不如王双喜,以性命相搏也未必杀得了她,加之在府中行事须得瞻前顾后,不如配上一方毒药,将之毒死!正所谓无毒不丈夫……”
  南冥烈心中这么想着,把《元阳合气经》拿在手中翻开,盯着其中一页“制药篇”,眼神落在其中一行字迹上。
  “三草三虫化骨散,用蟾蜍、蜈蚣、蝎子三毒虫为本,加上百年以上药效的灵芝、首乌、人参为副药,佐以辅药十八味。以人血为引,阖炼剧毒……中毒者,内脏成泥,骨骼成灰……”
☆、第六章:软玉温香抱满怀(1)
  第六章:软玉温香抱满怀
  炼制三草三虫化骨散的药材,大多都被南冥烈采回。
  灵芝、首乌、人参这三种,是滋补身子的良药,南冥烈平日里一旦将其采摘了回来,就会立刻熬成汤药给柳梦梅服用,而今家中并无存货。还有那蟾蜍、蜈蚣、蝎子三种毒物……
  自床下翻出一个柜子,再把柜子中药材细细清点一番,南冥烈又从院外找来一些柴禾,勉强遮住了屋顶缺口处,这才盘膝坐在桌边,按照元阳合气经中吐纳呼吸的法门,轻轻闭上眼睛。
  眼睛一闭一睁,一夜过去,东面天空升起一团红日,光辉璀璨。
  南冥烈踏着朝阳晨光,走出房门,往四下打量一番,见着周遭皑皑白雪,都被朝阳镀上一层金辉,沉闷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一颗心思,已是飞到了小荷家那座学堂所在。
  “今日天色放晴,学堂必定在开坛讲课,也不知道这一次能否感应到那些儒门书生所说的浩然之气。不过就算依旧感应不到浩然之气,能吃到小荷做的饭菜,喝到小荷亲手酿造的烈酒,也不虚此行。”
  想起小荷,南冥烈俊俏的脸上,就会不自觉的出现一道笑意。
  哼!
  倏然,一声冷哼从前方响起。
  南冥烈定睛一看,正见得府中后院王大管家迎面走来,眼神正狠狠瞪着他。而令南冥烈极为诧异的是,二人擦肩而过之时,王大管家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对他冷嘲热讽,就连前日一夜未归之事,这王大管家似乎也忘记了。
  “这王大管家竟然只对我冷哼一声就走,不来斥责我一番,莫非是心中有鬼,这才不想与我多做纠缠?”
  心下这么一想,南冥烈由不得又打量了王大管家一眼,竟是发现王大管家眉宇之间,居然存着一抹春意。
  南冥烈虽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可他却有一本《元阳合气经》在身,自然想得到王大管家眉宇之间那一抹春意荡意,是如何得来。
  当即转身回首,见得王大管家那番摇头摆尾、扭腰摇臀的背影,仿佛在哪里见过……只是南冥烈此刻想着要去学堂,心中才并未细细去想。
  地上白雪,几乎有半尺厚度。
  脚下破旧的皮革靴子,踏着积雪嘎吱嘎吱作响,远处几排被白雪覆盖的青松林中,一座小院依稀可见,隐隐能听到朗朗读书声音,从院中传来。
  “道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道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道曰:天不变,道亦不变……”
  南冥烈轻手轻脚在雪中行走,来到一扇院墙之外,顺着墙壁缝隙往院中看去。
  一个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带着几十个学生正在读书。学生中有男有女,女子坐在前面,男子坐在后面,女子高声朗读,男子只轻声细气微微发声。
  女贵男贱,等级分明,可见一斑。
  院外南冥烈见着诸生摇头晃脑的景象,手中也随着朗朗读书声,拿出几本儒门书籍轻声细读。
☆、第六章:软玉温香抱满怀(2)
  小半个时辰之后,随着端坐在堂中的张先生手中戒尺往桌上一拍,诸生读书之声戛然而止。
  “今日我们讲《中庸》,吾儒门子弟,擅养吾浩然之气。《中庸》一经,就是儒门养气的基础。道门修道,佛门修佛,魔门修魔,天下诸多教派,百家争鸣,不一而足,唯独我儒门只修炼胸中一股浩然之气。所谓一口浩然气,千里快哉风,道尽我儒门浩然之气无上威能……”
  摇头晃脑说了一阵,张先生衣袖一挥,道一声“楚鸿,笔墨伺候!”,当下就有一个身材修长相貌俊朗的年少儒生,站在一旁替他磨墨。
  张先生手持毛笔,往一张白纸上写出一个“火”字,顿即就有一缕火焰,从白纸上冲了出来,明黄火光约莫有半尺来高。
  旋即随手一丢,白纸飘飘忽忽飞了出去,最终掉落在七八米远外的屋檐下,一个用来接屋檐水的石缸里头。
  只过得片刻时间,袅袅白雾升起,一桶冰雪融化成水。
  用浩然之气写出的一个“火”字,竟有如许高温!
  白纸被雪水侵蚀,融成了纸浆,剩下水面一个龙飞凤舞的“火”悬在水面,却悬在水里,经久不化。
  南冥烈躲在院外,与石缸相隔只有二三米远,目不转睛盯着石缸,更将这儒门法术看得真切,此刻见到白纸散而字不散,心下一片凛然,念想道:“儒门修士,果然不可小觑,区区一个云池小城教书的张先生,也有这般手段!若我能修炼成浩然之气,其后再成为一方大儒,定能出人头地,受天下儒生敬仰,不再受人欺凌!”
  正在想时,南冥烈忽地察觉到一个瘦小袅娜的身影,正挨着院墙蹑手蹑脚走来。待到靠近了后,忽地一把从身后将南冥烈抱住。
  “烈哥哥,你都好几天不来学堂,是不是都快把小荷忘了?”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南冥烈身后响起。
  两团高耸的软肉,正紧紧顶着南冥烈的后背。
  最是那一颤一颤起伏不定的触觉,让南冥烈清晰无比的感觉到,身后小荷剧烈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像是小鼓敲响,小鹿乱撞。
  “小荷别闹,会被人发现的!”
  南冥烈转过身来,与小荷一起蹲在雪地上,径直将小荷放在一边的食盒拿起来,见到里头放了一壶酒以及热腾腾的饭菜,心中更觉温馨,一边将烈酒往口中灌去,一边言道:“前几日我去海边取龙眼给我爹爹做药,才没来学堂。今日见到天色放晴,这不立刻就来看小荷了么。”
  烈酒灌下,南冥烈喝得极为畅快,心中又有些许担忧,当下叮嘱小荷道:“下回别弄这么多酒了,不然被姓张的发现……”
  “发现了也没关系,只要烈哥哥喜欢就好。”
  小荷一声略带低沉的呼喊,打断了南冥烈话语,抬起头来之时,脸上带着几滴泪珠,朝南冥烈勉强笑了一笑,道:“烈哥哥放心啦,他的饮食起居都是小荷料理,不会发现小荷给烈哥哥送吃食的。烈哥哥你都偷听了好几年,也没有修炼出浩然之气,小荷知道他有一本祖传的儒门典籍,相传是一代大儒王明阳亲手书写,要不小荷将那本儒门典籍,给烈哥哥偷来?有了儒门秘籍,烈哥哥就能修炼出浩然之气,出人头地!”
☆、第六章:软玉温香抱满怀(3)
  闻言,南冥烈揉揉小荷的额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轻声笑道:“哈哈哈哈……烈哥哥可不想把乖小荷教坏了,这秘籍哥哥不要你偷,要偷也是我自己来偷。以后等我出人头地,一定离开这个不将男人当人看的地方,也给小荷寻一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唯独在小荷面前,南冥烈才能这般畅怀轻笑。
  只是他这一揉,却是将小荷额上发丝弄乱。
  听到“风风光光嫁出去”这一句,小荷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可她掩饰得极好,南冥烈也不曾发现。
  额上发丝乱了些许,被风吹在脸上痒痒的,小荷伸出手臂理了理发丝,袖口顺着抬起的小臂滑落,露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青的紫的,新伤旧伤,小荷整个手臂上,找不出一片完好无损的肌肤。
  “小荷!”
  南冥烈一把拽住小荷手掌,将她衣袖拉起,神色震怒,“那姓张的畜生,又打你了么?这畜生开口之乎者也,闭口仁义道德,说是要教书育人,对自己的养女却如此恶毒,还对你……对你做出那禽兽不如之事!等来日我修炼有成,一定将他施加给你的痛苦,百倍千倍奉还!”
  “烈哥哥别担心,小荷不怕疼的……”
  小荷口中嘤咛道出一句,将手掌轻轻抽了回来。
  觉着南冥烈掌心极为温热,小荷脸色稍稍羞红,随后用那乌溜溜不带一丝瑕疵的大眼睛,盯着南冥烈看了又看,半响才回过神来,道:“以前被打的时候,小荷觉得很疼很疼呢。可是后来被打的多了,疼着疼着也就不疼了……”
  闻言,南冥烈心中一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倒是小荷满脸浅笑,脸上红润尚未消退,垂头将碗碟装进食盒里后,低着头一蹦一跳顺着墙角走了。
  “云池城中,都是女子当家作主,男人只被当作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就连我大姐南冥禅,对我极为关怀,赠给我丹药秘籍,也只想让我安心嫁给林家罢了,从未将我南冥烈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唯有父亲柳梦梅,教导我何为顶天立地的男儿;也唯有小荷乖巧,将我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南冥烈拿着小荷留下的酒壶,转头凝视她远去的背影,心底泛起浓浓暖意。周遭霜寒的北风,也仿佛变成了三月春风,让他觉得极为和煦。
  当他再往院墙缝隙中看时,正好听到张先生在讲:“天命谓之性,率性谓之道,修道谓之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一段经意,三个道字,正是儒门弟子修炼浩然之气的关键所在。
  “我儒门修行之道,与其他门派不同。天下儒生众多,高手却寥寥无几。可若将浩然之气修炼有成,成为一方大儒,施展出的儒门威能手段,未必比不上那些名震天下的高门大派,今日就让你等瞧瞧,我儒门大儒的威能!”
  随后张先生自衣袖中,掏出两张卷轴,卷开了挂在墙壁上。但见得滚滚金光银光,从卷轴中冲撞而出。
  光辉如针,迸射而出,极为刺眼,乍泄数百米,学堂中那些弟子由不得纷纷眯上了眼睛,仿若卷轴里头分别蕴含有一个太阳,一个月亮。
  “你等仔细看好了,这卷轴中有‘日’、‘月’二字,是大儒王明阳先生在数百年前所书。大儒凭着胸中一口浩然之气,写出日月二字,能光芒万丈!写出一个水字,能熄灭熊熊烈火!写出一个火字,能截断江河流水……”
  张先生摇头晃脑,指着墙上两张光辉璀璨的卷轴,浑身沐浴在金银亮色光辉中。
  乍看一眼,只让人觉得,仿佛这张先生,此时此刻真的变成了一方大儒。
  往学堂中扫视一番,见门下弟子个个聚精会神,全都在看着壁上二字,仿佛沉浸在二字光辉的神韵中,张先生眼中更是欢喜。
  正是在扫视学堂之时,张先生见到了院墙缝隙处,南冥烈那一双偷|窥的眼眸……
☆、第七章:窃书不能算偷(1)
  第七章:窃书不能算偷
  “好一个不怕死的小贼……竟然又来偷学我儒门经意!”
  张先生神色陡然变得冰冷,抡起桌上摆着的青色砚台,抬手就往院墙缝隙中南冥烈偷窥之处砸去。
  嘣!
  南冥烈早给院中刺眼的光辉照花了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金银光辉之内写着日月二字,猛然听到嘣的一声响,赶紧从院墙缝隙处跳开,可身前衣服,却被砚台上溅出的墨汁弄脏。好在张先生平日里不曾仔细练过如何用砚台砸人,这一下砸得并不十分精准,若是砸着了南冥烈眼睛,只怕……
  “抓住那个小贼,容本先生发落!”
  张先生口中高呼,手里头抓着一支二尺多长的毛笔,早已从院中跑了出来,奔出院门之后几步跨至南冥烈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却不亲自朝南冥烈动手,只顾着招呼门下弟子,前来抓人。
  偷学被抓,南冥烈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想起小荷手臂上数不清的青紫伤痕,南冥烈心中盛怒,口中也不说话,只牙齿一咬怒吼一声,双脚在雪地奋力一蹬,脚尖炸开一团雪雾,身形宛若猛虎,朝张先生扑去。
  “吼!”
  隐隐一声虎啸,从南冥烈胸腹之间发出。
  修炼猛虎行山拳至今,南冥烈浑身上下也有四五百斤力气,若给他一拳打实,臂膀粗的树木都得折断。
  嘣!
  张先生往后一跃,挥动手中毛笔。
  笔尖在身前一颤,墨迹洒出,写出一个“电”字,落到南冥烈拳头上。
  顿即南冥烈拳头上电光闪烁,手臂发麻,力道散失了大半。等拳头落到张先生肩膀上之时,张先生肩膀一沉一抖,竟是把南冥烈撞得倒飞了起来。
  等落地之后,南冥烈双脚站稳,学堂中那些弟子已经拿出了木棍与绳子等物,将他浑身上下捆住,只等张先生招呼一声,就会乱棍打来。
  方才被一个“电”字袭击,全身乏力,南冥烈又怎能挣脱绳索?而今心下只想着自己那把匕首在与龙眼蓝鳞鱼大战之时,卡在了大鱼的鱼鳞中,不然今日要是手中暗藏一把匕首,刚刚那一下打在张先生肩上,定能让其重伤。
  “你且说说,偷学我儒门经意,该当何罪?”
  张先生持着毛笔,晃晃悠悠走到南冥烈面前,摇头晃脑道:“正所谓做贼偷瓜起,你今日能在本先生学堂外偷学,日后就能在旁人家里偷财物。这云池城中的男子,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你日后也免不了要偷人……”
  可南冥烈却丝毫不理会他,只傲然站着,抿紧了嘴唇,神色冷峻,俊朗的面容棱角分明,宛若是海上礁石雕刻而成,任他万古风吹浪打,荣辱不惊,岿然不动。
  “好一个贼子,倒还有几分骨气!”
  晒然一笑,张先生用毛笔指了指南冥烈脸颊,语气轻描淡写,“也不知本先生在你这张脸上,用儒家法门写上一个‘贼’字,该是何种效果?此后不论你嫁到谁家,不论你走到何方,旁人都会知道你是一个贼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七章:窃书不能算偷(2)
  说这一席话语之时,张先生满脸温和的笑容。若非是满身酒气,以及那醉醺醺的眼神,将他道貌岸然的姿态冲淡了几分,或许旁人还真的会认为,这个张先生是一个世间大儒,德高望重。
  见南冥烈丝毫不肯理会他,张先生缓缓摇头,转而朝周遭围观的门下学子扫视一眼,指着南冥烈道:“你等且看好了,这贼子的贼字,通常有六种写法;而每一种写法,又能分为小篆、大篆、隶书、楷书、行书、草书六种。如此算来,一共有三十六种写法,你等认为今日为师用哪一种写法为妙?”
  浑然不理南冥烈心中如何作想,张先生用毛笔在南冥烈脸上比划来比划去,却迟迟不肯动手刻字。
  倒是他门下书生楚鸿,走过来拉扯了一下张先生衣袖,附在先生耳边轻言道:“先生,这南冥烈是城主家的十七少爷,早已经许配给了大周朝堂中林尚书家大小姐。若是先生在他脸上刻了字,只怕……”
  话未说完,张先生神色乍变,转身盯着楚鸿,怒喝道:“我儒门学子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怎会怕了区区权贵?你而今说这南冥烈如何如何,莫非是想要教训为师一番,让为师就这么放了他?”
  语气虽依旧凌厉,可张先生手中指着南冥烈的二尺毛笔,却缓缓垂了下来。恰巧此刻冷风习习,将张先生一身酒意,也吹散了几分。
  “弟子不敢!”
  楚鸿脸色陡然变得煞白,赶紧跪倒在地。
  儒门弟子,最是尊师重道。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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