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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妃-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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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康两眼无神,却几乎成狂:“皇上,对不起了!”
赵康抽出腰间长剑,忽的横在霍敏身上,一边的范寻亦是大惊失色,转身欲逃,无奈一人揭竿,众人随起,又一名将领拦住了范寻去路。
李昭南见状,在城下勾唇笑道:“好!朕一向惜才,缴械不杀,亦是朕的规矩。”
心中暗暗惊喜,竟可不费一兵一卒,不战而屈人之兵,亦是他未曾想过。
看来,人在崩溃的边缘,什么都比不上摆脱身心的折磨来得重要,这样生不能、死不得的折磨,比一刀杀死他还要难耐,也许,那些曾驰骋沙场的将军,可以无惧生死,亦可以凛然面对刀口,却不能面对人最原本的需要!
只见城上顿时血光毕现,霍敏与范寻人头落地!
鲜血扬起七月流火的暖风。
霍敏头颅与长剑一齐落下城来。
跟着,一柄柄长剑纷纷落下城来,陌凉城最后艳阳,在血色里更加鲜红。
李昭南望着城上目色早已无神的众人,城门被缓缓开启,李昭南一声令下,大沅军队浩荡入城。
蜿蜒若长河奔腾。
这一战,艰苦异常,自己先是占领了赣良,与联军僵持于南楚和连山长达三年。
霍敏不可谓不够坚强,只是他太过多疑的性子,终归害死了他。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九死一生,若没有那救命的粮草,自己恐早已死在了饥饿中,若没有容嫣非的及时驰援,自己亦不会如此顺利的将计就计,兵围陌凉城!
是天意吗?
李昭南心里竟有一丝丝凉意,他冷冷俯瞰城中死寂哀沉,泱泱难民急需要粮食的救助,而自己所剩许只够他们维持三天!
自己于四月前修书回大沅,索要支援,四月过去,音讯全无!
这一次,不知唐世言可还有神来之笔?
南楚皇宫,寥落的景色,唯有几朵残败的蓼花,飞红如血。
正自思量,唐世言策马奔到李昭南身边:“陛下,粮草已到。”
李昭南眸光一烁,不可置信的望着唐世言,唐世言神情朗朗,目光幽幽,与他的对视中,不见分毫闪躲。
李昭南却依然疑问道:“唐兄,你……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唐世言笑道:“我的家财这次可是被你折腾光咯。”
李昭南原就不信,上次被他敷衍,这一次却没那么容易:“哦?难不成唐义公富可敌国?”
唐世言笑容一敛,随而道:“是啊,我可是当今陛下御用土匪头子,富可敌国,就只等着妻妾成群了!”
容嫣非瞪他一眼:“你?还是先求陛下赐你个压寨夫人吧,妻妾成群?哼……”
又是容嫣非,无意之中解困自己。
唐世言看向她,目光里竟真有几分感激:“那敢情好,不然公主赐我个姐姐妹妹的,唐某亦不胜感激!”
亏得如此悲惨的城池里,还有人可如此轻松的调笑。
李昭南看着他二人,审视着唐世言每一分神情。
这个男人不简单,他从一开始便知道,不然老帮主亦不会将兴龙帮交托给他!
可是……
他的心思,从不为任何人所知。
他从不怀疑他对自己的衷心,可唐世言终归有太多秘密,藏在心里,就如……自己一般!
他暂时放心心中的疑问,下马走上荒凉皇城。
一切终于告一段落,可是,他知道此番消灭联军,灭赣良、南楚、北秦,几乎一统天下,但回到朝中,却不见得会得到万众欢呼,也许……将会面对更剧烈的血雨腥风。
三年了,自己这个皇帝,似乎还没有真正的处理过国政!
内忧纷纷
明和三年,大沅皇帝率兵结束了长达三年的鏖战,金色阳光下,李昭南安顿好南楚一起,率兵回朝。
七月灿阳,战旗随风而舞,发出雄浑的呼呼声,李昭南跨马行在最前方,一路而来,看着那曾来不及欣赏的和连山景色移步换景。
终于结束了……
可是心里,却怎么仍是空落落的一片迷茫……
目光远望,忽的一抹白色身影在半山腰策马而去,李昭南望过去,眼神一滞,那纤细的身影,似一朵流云只是一瞬间消失在眼底,可是怎么……却无端牵动了心底最深的隐痛!
李昭南忽的勒紧马缰,是谁?那个身影……那个纤柔的身影……
他忽的调转马头,目光忽而深而冷峻,战袍飞扬、马蹄声声,李昭南喝道:“唐兄,大军继续前行,朕随后跟上!”
浑厚的声音,震荡在苦热的风里,唐世言目光微暗,看着李昭南背影如风,一路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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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树影凌乱,热气蒸蒸。
和连山壮阔的景色,被热烈骄阳笼着淡淡金色。
翠绿浓,金阳若水,流淌着七月里火热的美好。
李昭南策马狂奔至山腰,那树影之间,浮云惹人乱,李昭南勒马四望,那山间唯有鸟鸣啁啾,千山横叠中,乱云飞舞无数,浮白挂满枝头,可唯一不见的,却是适才那抹柔丽的身影。
飘逸的身影,分明如此熟悉,在这山间、在这树影里。
李昭南忽而怅然若失,想想自己多么可笑?那身影,依稀让他想到了那已故去的女子,那在心里深埋的三年余的人儿。
可是,怎么会?即使是她,她又怎么会策马来此?她那般柔弱的身子,那般忧伤的眸,即使来此,又怎会如此静默的立在半山腰?
她恨他,亦如……他恨她!
惘然一笑,莽莽山间,威俊的帝王策马绝尘而去……
山风吹落云色,一抹淡淡的白,渐渐消隐在云天深处……
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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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班师回朝,大军浩荡入城,果如李昭南所料,他人未曾回朝,天子好战,耗损民力之说便早已甚嚣尘上,这一次,再没有夹道欢迎的百姓,再没有殷殷热烈的呼声,有的……只是静默的抵抗!
朝内,朝臣各怀心思,言不由衷的恭贺我主凯旋后,便有三朝老臣左尚书麦思涛首先发难:“陛下,三年鏖战,凯旋而归,虽可喜可贺,可此战耗损民力物力太多,只恐民心动荡,民怨四起。”
李昭南龙眸一烁,面无表情:“麦大人此言何意?”
巍巍龙椅,金煌殿宇,李昭南落座于最高处,俯瞰众人,心中却有统率千军万马都不曾有的惶恐。
但,他终不许自己表露分毫。
“陛下,您如今已是九五至尊,我大沅天下之主,是否再与江湖匪类一起,会令民间非议,我大沅国本动摇,我……”
“啪”,重重一声,李昭南右手落在龙座手柄上,发出闷响的声音,打断麦思涛。
“麦大人,动摇国本?哼,此番若非唐义公驰援相助,倾其所有供应粮草,朕早已饿死在了和连山!”说着,眼神扫向粮草司张友,冷冷一笑,“在我大沅军队急需粮草之时,麦大人,您身为左尚书,却身在何处?”
龙颜大怒,李昭南豁然起身,腾腾怒气几乎震撼殿宇。
麦思涛一怔,随即定下心神:“陛下,国有国法,粮草调度自然需要时日,自然要多方商榷,难免……”
“住口!”李昭南战袍未去,一身铠甲烁烁,径直走下銮殿,迈步到麦思涛面前,他盯着他,黑眸冷若寒潭,“商榷?便可置上万性命于不顾?所谓国法?哼……便是草菅人命吗?”
李昭南怒气横眉,麦思涛亦没有想到君王盛怒至此。
他沉一沉嗓音,正欲言语,李昭南却忽的卷起战袍衣袖,露出数道赫赫伤痕,他薄薄的唇抿着,一字一字溢出唇齿:“麦大人,在您闲心喝茶、逸致棋盘之时,可曾想过前方将士正流血沙场,以性命相搏?在您迂腐固执、坐享安平之时,又可曾想过这是用多少人的鲜血与性命铺就的太平盛世?哼!少跟朕说这些个酸腐透顶的话,朕,是自刀头舔血、九死一生中摸爬滚打来的,军令至高,那些个早该埋到土里去的酸腐思想,大人,和这一道道伤痕比起来,孰轻孰重?”
李昭南一番话,忽而如千钧巨石落入太安宫!
他鹰眸如剧,犀利如刀,他的残忍嗜血,原本,人人以为自登龙座,早已收敛,可是这一战归来,他却似乎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我行我素、阴枭狠厉的奕王!
麦思涛脸色煞白,嘴唇颤动,李昭南甩袖而去,重新走上銮殿。
麦思涛几乎气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交替不止。
“陛……陛下……一国国法为大,岂容……岂容如此亵渎?老臣……老臣请陛下,准许老臣告老还乡!”麦思涛断断续续,声色却俱厉。
李昭南微微侧眸,冷冷眼光,唇角勾动:“麦大人,好走,不送!”
言罢,转身而去。
赫赫龙威,殿宇瞬时静默、死寂、无声……
众臣面面相觑,今日的陛下似乎特别异样,孙守波望着震惊得周身颤抖的左尚书麦思涛,冷冷一笑,率先转身而去。
擦身瞬间,冷声道:“麦大人,如今是真正的改朝换代了。”
一句话,令麦思涛的脸几乎扭曲!
他愤恨看着孙守波得意的狂笑而去,殿内,人人皆是一时脑中空白。
这一次激战三年,血战而归的陛下,似乎更加冷酷如铁了……
夕阳太美
李昭南愤愤回到宫,三年,他已阔别了栖霞殿三年!
七月,葵倾赤,玉簪搔头,大片木槿飞落如皑皑雪飞。
明明微温的午后阳光,稀疏洒在粉白色簇簇跌落的花瓣上,便如结了霜般,栖霞殿内,怎么都是一副萧索的景象。
李昭南解下披袍,战甲未去,便迎上一名侍女,这女子杏眼含波,流光盈盈,娇柔万端,她纤指正欲为李昭南解下战衣,李昭南却道:“云儿呢?叫云儿来伺候!”
三年来,李昭南始终宿在栖霞殿,由侍女云儿随身侍候。
那婢女却是一怔,随而轻轻咬唇不语。
李昭南眉一凝,厉声道:“云儿呢?快说!”
龙威赫赫,那婢女吓得跪倒在地,颤颤说:“回……回陛下……云儿姑娘,她……她……”
“快说!”李昭南一脚踢在吞吞吐吐的婢女身上,婢女终于开口说,“云儿姑娘,因……因失血过多,正……正在……在明苑歇着,还……不可下床走动……”
失血过多?!
李昭南震惊的望着战战兢兢的婢女,不可置信:“怎么回事?谁……竟敢如此大胆……”
那婢女弱声道:“这……陛下……”
她怯生生的不敢再言,如此这样的样貌,李昭南又怎还需问?
这皇宫上下,敢动栖霞殿一草一木的,除了如今权倾朝野的孙家女子皇后孙如妍,还能是谁!
他愤然转身而去,双拳紧握!
孙如妍,佑宁的帐,朕记得,芷蘅的帐,朕不会忘!
如今,芷蘅唯一留下的云儿,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你休想有好过的日子!
即使,朕尚且离不开孙守波的支持,可是,一味隐忍,亦绝不是朕的性子!
栖霞殿明苑,清素简介的屋舍,乃婢女所居,平日少有人来,李昭南踏入明苑,其余婢女见了,忙是纷纷拜倒,各自紧张不堪,李昭南并未做表示,而是径直走向云儿的房间,推门而入。
躺在床上的女子一惊,抬首,苍白的脸露出惊讶的神色,随而一丝晕红染上脸颊,连忙欲要下床:“陛下……”
李昭南挥手道:“不必施礼。”
云儿乍见李昭南,两行清泪陡然滑落,三年了,她终于熬过了这三年,重新看到了希望一般。
她咬唇,李昭南走到床沿边,望着苍白、憔悴、瘦弱的女子,一身素净青衣,长发披散,柔弱的望着他,竟不能言。
“是皇后,对不对?”李昭南龙眸暗淡,望着云儿素衣上清晰可见的血色痕迹。
云儿咬唇点头,深深吸一口气:“还好陛下回来了……”
她委屈万端,李昭南扬首向外吩咐:“来人,传御医!”
惊慌走进一名婢女,见了李昭南,战兢的吞吐道:“是……陛下……”
那婢女才要出门,李昭南又喝住她:“叫人进来,为云儿收拾东西,云儿从今日起搬到栖霞殿偏殿居住,而你们……亦要尊称云儿一声姑娘,明白吗?”
沉冷的声音,令那婢女一惊,她看看云儿,云儿亦惊讶的望着李昭南,李昭南冷峻脸容似冰冻的雪山,不见有消融的雪,只见冷冷的冰。
自从,这栖霞殿的女主走了,他便一直是这样的神情,不曾再有过半点温暖,可今日,虽他仍旧面色无温,但一句话却令人心中震动。
“陛下……”云儿盈盈泪落,却不能言。
那婢女亦连忙反应过来,垂首道一声:“云儿姑娘。”
李昭南瞥她一眼,那婢女连忙出去交待,云儿泪流不止,苍白的样子,形容楚楚。
李昭南起身,战甲雪亮,七月流火,木槿香落,惹谁怜见?
他望着窗外翩翩跌落的花瓣如雪,堆积在心的角落,芷蘅,我还能为你做什么?为什么……三年了,我仍然感觉,你不曾离开过这个世间、我的心间……
幽幽叹息,他转而离开明苑,云儿却怔怔望着帝王孤寂落寞的背影,泪光闪动……
……………………………………………………………………
七月山色,空濛浩渺。
一脉云山相连,脉脉蓼花红遍山野,了无心事的飞散,扑入人眼帘,如霞、如血……
芷蘅白衣胜雪,立在一片血红蓼花中,萧瑟的箫音,三年来不曾改变的一曲悲歌,闻者皆恸心肠。
“如今,你仍不想见他吗?”身后的男子声音平缓,却惊了这悲伤的箫声,芷蘅放下手中碧箫,缓缓回首,“栖霞殿的杨妃已经死了。”
“可你从不曾放下过,不是吗?”身后的男子,青袍飞扬,风来,潇洒如飞,正是这一山之主,唐世言。
“那又如何?他的人生中,本便不该有我。”芷蘅淡漠的望着纤纤细云,流过眼底,静静的、缓缓的……
“三年前,我早该死去,有一段时间,我亦想要真的死去,只是我心中……还有一事不明,我不能死!”芷蘅的目光中,掠过几分不易见的恨意,随即又是一波淡然,“唐大哥,我活着,只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唐世言不解,望着她,蓼花飞乱了芷蘅绝色容颜,她幽幽回眸,定然说:“唐大哥,我生来便是个错,若是没有这个错,我便绝不会遇着他,亦不会有今日的痛苦。”
她目光淡淡,容色平和,并看不出有深浓的恨和疑问重重,可唐世言却知道,这三年,她熬过了,却也几乎断送了半条性命。
于是,他笑着转开话题,跨上宝马:“来,今日晴好,若只是这样对天兴叹,不是负了这大好景致?”
芷蘅一惊,今日,她本只身散步至此,只是随后唐世言策马而来,她望着高马上的唐世言,阳光下,唐世言清朗的目光更有一层奇异光彩,他看着自己,暖暖的神情,并不似李昭南沉冷坚硬,有时,他们很像,果决而断然,可唐世言显然更多变,他时而冷静、时而调笑、时而沉默。
芷蘅犹豫之间,却感到手臂一紧,山风卷落蓼花无数,纷纷跌落雪白的裙裳上,芷蘅定下心神,已然落座在唐世言臂弯中,唐世言胸臆间的起伏,令她脸颊微热,她低声说:“唐大哥,只怕叫人看着了……”
“那又怎样?这山里,要么是没见过你的,只会道你是我唐世言金屋藏娇的女人,而见过你的似苏占,乃我心腹,即使是当今陛下将刀架在他脖颈上,他也不会说半个字!”
归去来兮
唐世言满不在乎,策马而去。
疾风掠过,吹开芷蘅墨发连绵,交织如绸的墨发荡在唐世言眼前,便是可能纠缠一生的青丝,他悄悄低眼看这怀抱中的女子,若可一生如此奔驰,不要停下来,美人在怀,亦无憾了。
时近黄昏,晚霞染红一方天际。
唐世言勒住马缰,指着烧红的云说:“你看,这山间,只这时候最美。”
芷蘅望去,却无端牵起了心中无数哀伤,曾经,是谁亦是这样怀抱着自己,指着一片云天,对云盟誓?
可而今,物是人非,三年光景,一切都改变了。
她望着那一片如火的天云,仿佛那把火烧进了心里一般,有灼热的疼痛。
三年,原以为,皆是淡漠了,可前尘往事的一点细微尘埃被惊起,却依然如此断肠!
她隐隐一声抽泣,肤如雪,细密的睫影似蝶翼颤颤抖动,投下忧伤的影子。
唐世言痴愣的望着,胸臆间起伏加剧,怀中女子长发飞扬,滔滔风中,尽是她淡淡冷香。
他莫名所以挨近她,拉着马缰的手,忽的紧紧怀抱住悲伤的女子,芷蘅怵然一惊,回首望去,对上唐世言一双清明眸子。
此时,这双眸中,似流动了如火的云,灼烧在眼底。
“真的……不想回去了吗?”唐世言竭力压抑的声音,还是微微抖动。
芷蘅惊恐的望着他,望着他如火目光,感觉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他从来朗然淡定的眼光,此时却仿佛焦躁不安。
“唐大哥……”芷蘅不知所措。
如血夕阳,映着他的目光,唐世言忽而吻上她惊颤的唇。
凉丝丝的柔软唇瓣,碰上火热双唇,冰火纠缠,芷蘅方豁然清醒,她挣扎着,却无奈身子被他强悍的手臂抱紧。
“唐世言……”她声色俱冷,侧首欲避开他的冲动。
唐世言的吻便落在了耳际,他声声喘息,紧紧闭目,他亦不曾想自己竟会有如此不自控的行为!
也许,夕阳太美,美得令人忘形了……
他仍然紧抱着她,却渐渐平息了躁动:“对不起……”
话虽如此,可抱着她的手臂,不曾放松。
芷蘅心中大乱,三年朝夕相处的唐世言,朗朗男子,伴在他的身边,她第一次感觉,如此慌乱。
“男人……怕都会很想保护你,我想,他也是……”唐世言终于缓缓放开了手臂,芷蘅的心,方定下来,她回首看他,他眼底的火已然熄灭,取而代之的却是冰冷的落寞。
那落寞浩远无边,深沉无底!
“我们回去吧。”尽力平和的声音,希望可以平和下彼此间的尴尬,可是互望的眼神,依旧不能如从前,无半点波澜。
唐世言点头,勒马转身,只见一片夕阳下,一个女子,长袍飞扬,红衣似火,秀美容颜煞白,惊怒的望着他们……
唐世言亦是一惊非小,只见那女子侧目落在他怀中女人身上,目光深凝,疑惑、不解、惊恨万分!
“容嫣非!”唐世言轻唤一声,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该回到阿那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容嫣非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一幕,那立在马上的男子,怀中的女人,清艳无双、婀娜似仙,飞扬的墨发,缠绵如丝,纯白裙裳似雪纤尘不染,唯那双眸,清澈如静静湖水。
“杨……杨妃!”容嫣非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适才,她听闻唐世言正在山中,便策马来寻,却不想望见他立在夕阳下,怀中抱着一名纤柔女子,她清晰的看到他痴狂的望着那女子后深情的吻她,又战兢的放开她,从来从容不迫的眼神,竟有几分不知所措,似乎怕她责怪、亦怕她会潸然泪下,可那女子只是静默如常。
直到,他们勒马回身,容嫣非才骇然睁大了双眼。
他们转身之前,她曾幻想过那该是怎样的一名女子,令唐世言如此珍视的望着,可当她真的看到她,震惊却超出了所有其他的感觉!
那被唐世言小心呵护的女人,竟是……那三年前埋身栖霞殿的杨妃杨芷蘅!
“你……你怎么……”容嫣非凝眉,几乎说不出话。
她不敢相信,这渺渺青山,难道……是梦吗?
她闭一闭眼,那女子依然静静的看着她,没错,没错,是杨妃没错!
“你们……”容嫣非重新望回到唐世言,唐世言豪毅的脸,亦有震惊的望着她,“公主何以去而复返?”
他似乎镇静的不去提及芷蘅,可容嫣非却不能忽略:“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回事?”
说着,秀眉微微一蹙,不待唐世言开口便道:“难道……杨妃你三年前是假死,就是为了……为了……他?”
唐世言脸色一滞,适才的震惊与暗淡尽数褪去,竟而一笑:“公主,你的想象未免太丰富了些。”
“那是怎么回事?”容嫣非看着二人,秀目转动在两人之间,芷蘅只是静静的坐着,唐世言强忍着笑。
容嫣非指着他:“你说清楚,不然你们为什么乘坐一马?”
唐世言微微勾唇,笑着对芷蘅说:“芷蘅,你先回去,我和公主好好谈谈。”
说着,跳下马来,芷蘅低头笑道:“好。”
三年,这山路芷蘅已熟悉,只要是在这片山中,她便是安全的。
芷蘅勒马而去,容嫣非看着她,忽的感觉背上生风,再回首时,唐世言已落在自己的马背上,双手拉住缰绳,自己便被圈在他的臂弯中,他的眉眼似笑非笑:“公主,你我如今也同乘一马,是不是……”
说着,凑近一些在容嫣非耳边:“是不是我们也有什么啊?”
容嫣非面色陡然绯红,她挥手便是一掌:“唐世言,休要敷衍我!”
唐世言抓住她的手腕:“公主,不要太凶悍,否则嫁不出去的!”
容嫣非道:“唐世言,你以为我什么也没看见吗?哼,你忘我的连我来了都不知道?你的警戒心呢?妄你口口声声对陛下一片忠心,可却豪夺他的女人,我这就告诉陛下……”
深山风声
“公主!”唐世言忽的收起一副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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