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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妃-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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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这女人不知哪里来的?这样嚣张,你看看她,见了您,竟也如此无礼!”燕妃愤愤道。

芷蘅看看江沄,她神色如常,芷蘅说不出心里的滋味,面对江沄,她从来都承认,她是介意的,尤其李昭南对于她,有着最初情感在,便如她对六哥,即使没有了爱,亦有着情在。

而江沄傲慢的目光更令她心中不畅,芷蘅心里无声的笑,江沄,希望你这一次回来,不是为了昭南。

芷蘅道:“燕妃,这位江姑娘是陛下的贵客,你便多担待。”

江姑娘!

江沄面容一滞,眼神冷了几分。

燕妃咬唇,她愤愤转身,她便知道,芷蘅不会向着她!皇上的贵客?她冷冷看向芷蘅,心中竟起了莫名思量,这女子,可不是她找进宫里来的?难道,她宠冠后宫不成,还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令她们更无法得见君王一面?否则这女子如何敢这样嚣张?

她已经有个妹妹做了恪妃,若再让她的人得了宠去,日后,哪里还有她立足之地?

心里气不过,脑海中倏然闪过一念,随而竟微微掩口笑了:“是啊,倒是妹妹我不大度了,皇后,近来天寒,这苦冬倒是不好过呢,皇后身子向来不好,如今天下初定,陛下却膝下无子,难免招人议论呢,皇后可要好生调养着……”

说着,忽的止住口,状似惶恐般低了声音:“哎呦,皇后恕罪,瞧我这记性,却忘记了,皇后已不可生育了……”

思绪顿时轰鸣,芷蘅犀利望向她。

燕妃轻声笑道:“皇后娘娘,我身子有些不爽,便先告退了。”

燕妃的话落入耳中,芷蘅几乎是一愣,她紧紧攥住双手,却觉得周身冰冷,止不住的寒自脚下迅速侵袭,冷雪纷纷被风吹起,扑在衣衫上,透进了肌骨里。

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从没有人与她说过?她为什么全然不知道,她竭力压抑下心头的极怒,一声喝住了燕妃的脚步:“多谢燕妃关切了,便是可生育的,一年半载的见不到陛下,却只怕也是枉然,妹妹说……是吗?”

“你……”燕妃被说中要害,适才的得意变作了羞愤。

但无奈,芷蘅说的俱是事实,而芷蘅又位在皇后,她几乎无所做处,愤愤然转身,挽裙而去。

芷蘅却怔怔立在当地,目光无神,看不出情绪:“云儿,是真的吗?”

身边云儿默然无声,芷蘅苦笑,却已不需要她说。

一阵死水般的寂静。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的心拧成了绳结,绞痛不已,风一阵冷、一阵热,吹拂过冰冷的脸颊,她惊讶,她竟迈不出一步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时候?不可再生育!

失去佑宁的痛苦,无边无际的再度侵袭了全身,当年,亦是如此冷雪纷飞的季节,她失去了她的孩子,那之后,她几乎绝望的死去,好不容易走出了那阴霾沉沉的冬,她想要为他好好调养身子,为他再生一个孩子,可是……

泪水几乎跌落下来,正在此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芷蘅,你们何以在此处?”

手足一阵发冷,茫茫雪色冲进眼里,芷蘅竟发觉,她的眼里却没有泪,只是干涩的沉重。

她转首看向身后,李昭南凝眉走过来,他看看她,又看看江沄,神色凝重,他定是以为她们之间在说什么?可是昭南,你多虑了,她本应该对他施礼,至少回他一句话,可是,她竟说不出口,好像失声一般,心内针扎棒打的疼痛,哽住了喉咙。

李昭南见她样貌,不觉一惊,他立时冷眉望向江沄,江沄一怔,但不过挑唇轻轻一笑。

“芷蘅,怎么了?”李昭南触及她的手指,方赫然发现,她的手竟冷得如冰霜般。

“芷蘅,冷便不要这样早便出门来,你畏寒……”

一句句关心,此时此刻却听得句句都如讽刺。

昭南,你亦是知道的是不是?

原来,全天下人都知道,却独独瞒着我!

芷蘅竟不待他说完,转身而去,她惊讶于自己的举动,她明知道,这一切,许都与李昭南无关。

可他的言语越是温暖,她便越是心痛难止。

她麻木的走着,一步一步却好像踩在软绵绵的棉絮上,脚下虚浮无力,忽然扶住身边漆红的廊柱,深深吸气,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上天给予她一分,便要夺去她一切呢?!

………………

“你与她说了什么?”李昭南转身问向江沄。

江沄一怔,随而却不过笑笑:“你以为我说了什么?”

李昭南沉一口气,对于江沄,他无法把握,从前是,现在还是。

他不语,江沄却惘然笑了:“是啊,如今,我不过是陛下口中的江姑娘而已,自然比不得皇后的尊贵,可陛下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有变。”

江沄言罢,转身而去。

她依然倔强,依然从不多说一句话,一树寒梅怒放,风雪初晴,经霜更艳,只是这艳丽过于逼人了,便令人敬而远之。

李昭南叹息一声,连忙向栖霞殿而去,只是路上又被耽搁了,南方有急奏传来,李昭南便改道去了安书堂,与众臣商议,水患与冰灾不止,只是一味的加大银钱的投入,却怕不是长久之计。



及尔偕老


  待处理完国政,天色已见晚了。

李昭南急匆匆回到栖霞殿,殿内暗暗的,李昭南不禁眉一蹙:“为何不掌灯?”

云儿迎上来回道:“陛下,是皇后不许。”

“不许?”李昭南望望内殿,想想今日,云儿亦在当场,问道,“云儿,皇后怎么了?”

云儿低着眉,轻声道:“是……皇后得知了她……再也不可生育一事。”

李昭南身子一震,眉目顿时寒了:“是谁?”

云儿道:“是……燕妃娘娘。”

燕妃!

又是她!从前在奕王府便极爱搬弄是非,当时仗着孙如妍,可今时今日又是仗着谁?

他握紧双拳,欲迈步进内殿,云儿却叫住他:“陛下……”

李昭南停住脚步,云儿弱声道:“陛下,此时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李昭南蹙眉:“为何?”

云儿低着眼,恭谨谦卑:“皇后性子,此时陛下进去,只恐免不掉大吵一架的,那又是何必,倒不如叫皇后静一静心,明儿个再说不迟。”

李昭南心下一思,芷蘅确是这样的性子,若是那般,却只怕更伤了各自的心。

他停止脚步,望向窗外,近来的夜空冷沉沉的,因着落雪,天空澄澈了些。

他叹息一声,又望望内殿,心中想到江沄,怕这一回到果真冤枉了她。

他转身向殿外而去,云儿倒是一惊:“陛下,不留在栖霞殿吗?”

往日,即使,是与芷蘅有些不快,或者因着旁的什么,不可与芷蘅同宿,李昭南亦是会留在栖霞殿内过夜。

他喜欢在夜晚烹一壶冷香凝露,吃一些精细小点,有时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有时却会看书到天亮。

从前,她不觉他十分喜欢看书,只是自从北冥回来,他便时常看书到极晚的时候,她便一直伺候左右。

长夜漫漫,便仿佛不那么长了。

李昭南依然望向内殿,沉声说:“不了,朕去芙安宫,若是有事,便去芙安宫找朕!”

云儿心里一颤,芙安宫,听说是才来宫中没有两日的江沄姑娘所居,莫名的失落,云儿幽幽低下身:“恭送……陛下……”

李昭南转身而去。

冷雪湿滑,空气中更有几分薄寒。

芙安宫里,一盏宫灯高燃,宫内并未配宫女内侍,从前,江沄便不喜欢有旁人侍候。

李昭南亦令贴身的内侍留在殿门外。

他缓步走进去,江沄眼未抬,声先至:“你来了?”

李昭南点头,只见一盏烛下,白纸一张,江沄素指纤纤,白玉云毫挥洒,似行云流水、如雨点湖心。

浓墨沁香,她一行行写下去,亦不起身、不施礼。

烛光令她长睫似有盈盈珠光,如雪容颜,平静如同从未曾发生过任何事情。

李昭南走近她身边,烛色下,她一字一字,清新娟秀里又有几许深刻的幽怨。

笔锋缠绵中有流连之殇,洇墨丝丝里有眷恋之切。

她微微抬首,淡声说:“可还记得这诗句?”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李昭南心中一动,此诗为《诗经.氓》的最后一段,你说过我们要白头偕老,今日老尚未至,已使我心生怨。淇水波涛滚滚却也有岸,隰河壮阔也看得到边。当年我们总角会宴,彼此言笑晏晏,两小无猜,当时你信誓旦旦何其真诚,当时我岂能料到你今日食言。当时的不料,今日既已出现,你我恩情,岂不须至此了断!

意指曾经的美好承诺,今却落花随水。

那些细碎的回忆,倏然清晰。

这首诗,她常常喜欢吟唱,甚至编作了曲,只是,那时候,她从不唱最后一段,只唱第一段——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有一个男子嬉嬉轻笑,怀抱布匹来换取我的丝。实则何尝是来换丝,乃是前来磋商结婚之事。

昔日的温柔脉脉换做今宵的冷冷相对。

只将甜蜜作心酸,李昭南长叹一声:“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江沄苦笑道:“你与她,也同说过‘及尔偕老’吗?”

“江沄,不要再说过去。”李昭南转过身,不再看她。

她淡漠的悲伤,却更伤人。

当年,他不堪追忆。

“好。”江沄淡淡说,“你是来向我道歉的吗?你的皇后,都告诉你了?”

李昭南不语,江沄却又笑道:“呵,我忘了,你即使是错了,也不会道歉,是来看看我是不是在恼恨的哭泣?”

“你不会的,朕知道。”李昭南道。

江沄缓缓坐下身子,点头说:“不错,我没有那般脆弱,禁不得一点打击。”

她话里有话,李昭南正要迈步离开,却被她叫住:“既然来了,不说是来道歉,但至少留下来,与我论一论这诗吧?”

李昭南一怔,随而转身说:“你知道,朕不好诗词。”

江沄低着头,赏一纸青墨,状似不经道:“是吗?你我如今要说上会儿话,怕是借口便要我搜肠刮肚了。”

李昭南眉心略微一凝,江沄依然如此,从不直接表露出她的心事,她希望他留下来,可是,她依然不会直接说。

他都明白,可是面对江沄,老帮主临死前凄怆的样貌便令他心中疼痛,他一直认为,是他令他们父女俩未能见到最后一面。

他莫名止住了脚步,低声说:“便如从前,你说,朕听着吧。”

江沄淡淡一笑:“不如抚琴。”

李昭南突然感觉疲惫不堪,一天的国事已令他身心疲惫,女人间的争斗,他已经不想再想太多。

他点点头,落座在桌案旁,江沄一袭白衣素裳,柔指纤纤,一曲琴歌,便于这夜色里幽幽弥漫了整个宫宇……

………………

及尔偕老:《诗经.氓》:“及尔偕老,老使我怨”

意思:本来是希望彼此能够白头偕老,没想到你却这样对待,让我忧伤不已,生活中总有怨恨。


流言如刀


 次日,帝王留宿芙安宫一事便沸沸扬扬,传遍了宫宇。

李昭南直接自芙安宫上朝,后宫之内一片震荡。

芙安宫三个字成为最常提及的字眼。

昨夜的芷蘅,将自己埋在锦被之中,泪水不知流了多少,湿了衣襟,晨,清冽的梅香随着晨风沁入心脾。

芷蘅立在窗前深深吸气,仿佛胸臆间的郁结被微微吹散。

她转身坐在妆台前,望镜中憔悴容颜,一夜之间,竟似消瘦下不少,她捋万缕青丝,唤道:“云儿。”

云儿缓步而来,芷蘅望镜中一眼,却见云儿的脸色亦有万分倦色。

“云儿,你没睡好吗?”芷蘅关问道。

云儿轻声道:“还……还好。”

云儿依然如此,与自己似乎愈发见外,芷蘅不知这种错觉来自于何处,却越来越觉得这不是错觉。

“云儿,自我回来,你似乎很多心事。”芷蘅低声一叹。

云儿为她绾发的手,轻轻一滞,却依然涩然一笑:“没,皇后多心了。”

芷蘅望望镜中的自己,如今自己还有心力去管别人的心事吗?她的心事,又有谁来关问?

“陛下呢?昨晚都没回来。”芷蘅憔悴眼神里更有几分失落。

云儿低着眼,看不见她眼里的光:“陛下昨晚……”

她顿了一顿,说:“昨晚陛下去了芙安宫过夜。”

芙安宫!

持着一支蝶戏缠枝簪子的手一颤,那簪子落在妆台上。

芷蘅怔怔望着镜中的云儿:“什么……”

云儿声音低低的:“今儿个一早,后宫便传遍了,昨夜陛下整夜留在了芙安宫,只听说,有琴声传出来……”

芷蘅脑中轰然,霎时只余一片空白。

芷蘅怔怔道一声:“芙安宫?”

云儿应了一句。

仿佛冷雪兜头浇下来,芷蘅身子僵住,原便心伤至极,如今乍闻此事,仿佛骨子里都是冰凉的。

昨夜,他没有出现,她原以为,他是忙于国事,却不想竟是在芙安宫听琴,而听琴之后呢?

菱花铜镜似乎照见了昨夜芙安宫内一片旖旎晚色。

仿佛照见了江沄美眸顾盼,照见了李昭南旧情复燃!

她忽的感觉,一颗心在刹那碎成了粉末。

她怔怔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耳边却传来云儿的声音:“皇后,其实……其实陛下后宫,本便……该是雨露均沾的,您……您不需要太过放在心上,只要陛下最宠爱的始终是您,其她人便是羡慕不来的。”

雨露均沾?芷蘅冷冷苦笑,她何尝不知?她虽自小长在无尘宫,可终是看尽了后宫争斗,终是明白,当年父皇不管多么宠爱母妃,依然会眷爱其她妃嫔,哪怕只有一些。

可是……江沄不同!

她亦曾以为李昭南亦是不同的,自她回到栖霞殿,他一直与她一起,不曾离开,令她甚至有寻常百姓家,一夫一妻的错觉。

李昭南不是没有美色当前之时,只是之前,他从未动摇,可这一次,江沄不过出现两日余,他便留宿在了芙安宫吗?

陡然一颗泪陨落,她骤然发现,她竟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

江沄,她果然不一样,在他的心里,她果然还是如此不同!

匆匆描妆,窗外悉悉索索的雪复又落下,这个冬,怕亦是个多雪的冬季。

芷蘅披了厚重的绛紫毛披,栖霞殿内,一树白梅开得正好,白梅映雪,相映悲凉。

是否,悲从心生,眼前美景便俱作了枯涩?

芷蘅扶着窗棂,远远望着天边落下的雪珠子,小雪仿佛洗净了天空,明澄澄的,好像可以照见她苍白的容颜。

雪光沉默的透进栖霞殿。

嫔妃们向她请安,她亦不若平时般热情,只是淡淡的回了。

“恪妃到。”内侍一声呼喊,芷蘅心中倒是一颤!

芷菡?

自从回到栾阳,除了晚宴那一日,她再也不曾见过芷菡,而她亦不会来与自己请安?

她简单整理了妆容,匆匆瞥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翩然衣袂,月白色长裙,绣孔雀落羽,身姿楚楚、腰身纤细,以珍珠绣了云水茫茫图样的裙幅,真若海色中落霞万千。

芷蘅端然走到外殿,只见杨芷菡已立在了大殿中,她亦是一身锦绣,这方面,她从不会输,她知道。

那一身妃红色长锦,以水钻金丝点染了的云纹芙蓉裙,华丽妖艳,正与她合身。

芷蘅微微而笑,希望可令整夜落寞的憔悴消减一些。

她缓缓坐下身:“妹妹今日怎有空过来?”

她没有刻意的高高在上,可当今说起话来,却难免如此,毕竟今非昔比,一切都不同了。

杨芷菡本该是不服输的昂起头,今日却亦还以一笑:“妹妹进宫多日,皆未曾来向姐姐请安,自是妹妹的不是。”

她刻意的低眉顺眼,反而更显得做作。

芷蘅心中戒备,只笑说:“你我是自家姐妹又何须介意?”

芷菡笑道:“话不是这么说,这宫中规矩还是要遵循的不是?姐姐不予计较,是怜惜我,可做妹妹的不能得寸进尺,不是吗?”

杨芷菡这话越说,越令芷蘅心里寒战。

芷蘅道:“难得妹妹用心了。”

她们姐妹俩的相对,虚假的亲切更显得疏离。

芷菡美好的笑容一动,道:“那么,妹妹便不打扰姐姐了,只是看姐姐今日气色不太好,姐姐,可要多多调养好身子才是,当今陛下正值壮年,姐姐身子孱弱,可是怕有苦头呢,是不是?”

芷蘅心一颤,杨芷菡的笑意便更加深刻:“姐姐保重,可万不要过不了几日,便要妹妹去芙安宫请安了。”

说完,恭恭敬敬的一低身:“妹妹告退了。”

她的笑,在唇角凝结,目光在一片细烟中无比清晰的刺痛芷蘅的心。

“妹妹!”芷蘅强抑心中悲辱,缓声道,“妹妹也要保重,可万不要过不了几日,便要做姐姐到翠衣宫看你。”

芷菡心一震,却依然端持着笑说:“多谢姐姐关心了。”

杨芷菡身影消失在静默的雪色里,茫茫白雪,迷蒙了双眼,芷蘅怔怔望着杨芷菡消失在风雪中。


梅园女子


风雪如剧,剧烈的痛在心间落成堆积的伤悲。

她紧紧攥住双手,飘雪似乎落在眉间,曾几度经霜的眉宇,如今苍凉看不到尽头。

心中憋闷,芷蘅唤道:“云儿。”

云儿近身道:“皇后。”

“我出去走一走,若是陛下来了,便告诉他,我在凌梅园。”芷蘅顺手拿了搭在躺椅上的水红狐狸毛披,那毛披是极厚重的,又熏了一夜的暖气,可芷蘅却觉得仍抵不过心里的寒。

云儿应了。

芷蘅便出门而去。

凌梅园挨近栖霞殿,因满园梅花,冬盛夏凋而得名,听说,三朝之前,这里曾住着一名梅妃,本是满园开着各色梅花,但,自从梅妃失宠而郁郁终去,这园内便只开白梅。

传说终归是传说,人云亦云,不可尽信。

只是凌梅园内果然只有白梅簇簇,香浓似酒一般,暗香疏影、沁人心脾,那白色如此纯净,白的雪,似乎都逊色了。

未消融的雪上再覆了一层新雪,薄薄的晶莹似细碎的珍珠末洒了满地。

这样的景致,方令烦躁的心安静下了。

她独自走在凌梅园,凌梅园本是一座极大的宫宇,只是流传着梅妃的传说而少有人来,芷蘅亦是偶然才发觉这里的梅花开得最盛,最是迷人,便常来走动散心。

走着,忽然听见不远处几树梅花后,传来低低的女子声音。

芷蘅连忙停住脚步,为不惊动,她放轻了步子,躲在重重梅花乱影里,她不敢走得太近,因这雪踏上去,难免发出微微的响动。

此时此刻,是谁?还会来到凌梅园?

她看得不甚真切,只见到那两个女子的背影,徐徐的向远处而去,那背影,一个看上去纤细婀娜,妃红色的一身,那身火红几乎燃烧起来,芷蘅认得,那是……方才才离开的杨芷菡!

而另一个女子……

芷蘅微微蹙眉,但见她一身水蓝色翠枝羽缎斗篷,高高的羽毛帽子,遮住了她的侧脸,她是谁?

两个人看上去极是亲密的样子,似乎刻意背着人说什么,方来到如此僻静之处。

芷蘅心尖猛地一跳,这意味着什么?

冷雪纷纷落下,仿佛落得更加急促了。

她忽的转过身,攥紧衣袖,她仰首望向白茫穹窿,纷纷雪片落在眉睫,融作一颗颗冰凉的水珠子滑下来。

这样的凉,令她忽然清醒。

原来,在这座后宫中,看似拥有了一切的她,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便连才来皇城的杨芷菡都有了如此亲近之人!

可是自己呢?都说一后当宠,可自己的身边又有谁?无形之中,看似荣耀光华的她,才是被孤立的!

是不是?

她也许太低估了女人们的妒忌心,而太高估了她与李昭南的爱,是不是?

在后宫之中,爱……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危险的伤害?

她怎么会糊涂到忽略了呢?

她忽然感到心烦意乱,快步向栖霞殿而去,可心里仍旧挥不去那个身影,那个身穿水蓝色羽缎斗篷的女子,究竟是谁?



苏合香浓


 栖霞殿。

暖暖的烟袅袅如雾,淡淡的兰草香熏着,满室芬芳,惬意慵懒。

李昭南斜斜躺在躺椅上,云儿为他奉一杯茶,李昭南接过茶杯:“皇后怎么还不回来?究竟去了哪里?”

云儿低声说:“皇后没有交待,奴婢不知。”

李昭南喝一口热茶,茶香四溢,浓淡适宜:“云儿泡的茶果然最合朕的口味。”

云儿心一颤,嘴角有微微的笑:“谢陛下夸赞。”

“皇后昨儿个还好吗?”李昭南放下茶杯,看向云儿,目光温热,“是不是还在伤心?”

云儿笑意凝在唇角边,低了声音:“是,早上恪妃娘娘来请安后,皇后便出去了,却不知去了哪里。”

“她的性子,便是很多事都放在心里面,叫人不得猜测。”李昭南正说着,殿外便传来侍人的声音,“皇后……”

云儿一惊,连忙退到了一边,李昭南随即起身迎过去,见芷蘅一声风雪,落在水红色的狐狸毛上,红白相错,竟似天成一般。

眼前一阵迷惘,芷蘅之美,在这寒冬凛冽之时,便更显得娇俏万端。

只是美人眉间的一点愁,却未免煞了风景。

他走过去:“芷蘅,去哪儿了?”

芷蘅抬头看他,又四处看去,只见云儿不在殿中,想必去忙活什么去了吧。

芷蘅道:“出去走走,去了凌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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