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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豆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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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花已落尽,一些打算明细的鸟儿已经开始准备迁巢了,我呢?不禁失笑,我呀……
三十五
“叶大人!”
人还未到,就已经听到大嗓门招呼上了,中气十足还带着点欢愉的一声嚎,经历几次都会让人精神霎时振奋。
“啊,齐大人!”我抱了抱拳,看似江湖流匪的打招呼方式还是很适用的。
“上回和你说好一起喝茶的,这不,我离开皇上那就直奔大人您了。”一抹紫色'注1'的身影闯入眼帘,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自行倒上一杯茶,看样子确实很饥渴。
“齐大人太客气了,喝茶这种我去找个上好的茶楼慢慢喝就是,还亲自过来干什么?”我挥手让人再准备点好茶。
“那不是觉得在自个儿家里亲切吗?”这人喝茶都透露着一股喝酒的豪迈。
我家什么时候是你家了?我心里啧了一声,看他一双桃花眼眯着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这么一副弥勒佛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不笑了。
“我告诉你,今天下朝的时候秦大人邀我去他那儿。”他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说。
“哦?”我很配合的表现出吃惊的样子,秦寿邀请人,呵呵,司马昭之心啊。
“我知道他想干嘛,所以我当然说不去!”颇得意地瞧了我一样,似乎等着我夸他明智,我想现在要是他屁股上有条尾巴,一定摇地和发财一样欢。
“这秦大人邀请,你不去,用了什么托词啊?”
“我说我要和右丞相喝茶,没时间。”他毫不介意地挥挥手,我简直能想象他当时的语气神态。我的亲娘,敢情是我被卖了!这下秦寿估计更得拿我当眼中钉肉中刺了,我苦笑了一下。
“叶大人怎么了?”这小子看我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问道,“皇上和我说了,长点心眼交对朋友,我觉得秦大人不是个仗义的朋友。”
所以您老是觉得我仗义吗?皇上这话说得可真没水平,我转念一想,也难怪了,这家伙活脱脱缺心眼,三分理不讲足三分他是理解不了的,楞起来可以气死人。
“有一次我还见到秦大人私自和番邦来的使节吃饭。”他又开始缺心眼的和我叨叨。
秦寿啊秦寿,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先把我眼前这个家伙给干掉比较好,连我这个官场新手都觉得这小子实在太口无遮拦,他太……笨了。聪明人会坏事,蠢人会误事,作为敌人或者战友都不怎么好。
“其实皇上和我说过,要我和你走近点,可是我觉得他不用多说,我打从第一眼在朝堂上看到你,我就觉得我们是一伙的。”一口普洱呛在喉咙口,我咳嗽连连。
“你别急啊,这茶得慢慢喝,我爹教我的。”我哭笑不得地听着他怎么二次传授他爹的品茶技术。
“叶大人,你是不是专门调查郡主那件案子啊?”
“怎么了?”
“哦,我问问而已。”
“小贤。”梁复月的出现算是救了我一命,我实在搞不定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他是套话还是单纯聊天。
“人安排好了?”
“在别院住下了。”
“这是齐铭齐将军,这位是我的门客,梁复月。”
之前齐铭来找我正赶上梁复月回洛阳,没打过正经照面。两人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齐铭这小子又开始漫无天际的乱侃瞎问;完全不在意我和梁复月的满头黑线。
到了晚饭的点,我客套地询问要不要留下了吃了再走,好家伙!连个推脱都没有,爽快地答应了。
齐铭,比我年纪略小,从小出生在武将世家,受过很好的教育。为人憨直,当然这是还没接触到人之前听说来的。
后来在我和梁复月一通分析下,确定了这个家伙是真的没心机才连连摇头表达了深沉的无奈以及对皇上的无限同情。我就寻思在这风口浪尖上,皇上为什么挑了这么个人作为心腹,忠是忠,可是面对秦寿这种老狐狸,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梁复月觉得多个朋友也是好事,更何况这家伙是哭着喊着撞上门来求交往的,与其被心怀叵测的人利用了,还不如善待着。
其实我私下揣测他提到的皇上让我俩亲近,真实意思是想让他盯着我点,只不过这个单纯的人会错意了。
说到其名,源于他父亲对“齐明而不竭'注2'”的信仰,但是明含日月恐有不妥,于是改字铭。说到长相的话,如果梁复月是尚有何晏之姿,那么齐铭则是与他完全不同的两种风骨,面无表情的时候倒还有点将帅之才的冷硬刚直,可无奈天生喜怒形于色,一双桃花眼是生生出卖了他,总之还是很阳光很硬朗的男儿。
夜深的时候,有些凉意。转眼已经入秋了,庭院里的落叶倒是真到了凋零的季节,连鸣虫也不知不觉停止了歌唱。
“还没睡啊。”梁复月披着一件外衣进门。
“在看刚到手的资料,洛阳的那份。”
“挺晚了。”
“你怎么突然过来?”我看了看灯芯快烧的弯进油里面,想着时候的确不早了。
“路过看到你这灯还亮着,就过来瞧瞧。以前觉得你玩世不恭,现在这么拼命地样子倒真是让人不习惯。”他弯弯眉眼,露出好看的笑容。
我拿起剪子剪灯绳,“总会找到自己值得的事情去做的。”
自己的私心当然还是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我,毕竟是我为数不多的值得信赖的朋友了。
“喏,衣服拿着,我去睡了,你小心着凉。”
“啰嗦。”我还是乖顺地接过衣服,“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回洛阳,这地方繁华归繁华,总觉得格格不入。”
“想家了?”
“想发财了。”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不过,真的不把伯父伯母接过来?谁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俩老就你一个孩子。”梁复月难得温和,倒是惊起我一层鸡皮疙瘩,这天着实够冷了呀。
“接过来干嘛,他们呆在这儿也难受。”
“那,等重阳的时候我们一起回趟老家吧。”
“成。”
临出门,梁复月又停了下来。
“你……”他欲言又止。我抬抬眼疑惑地看着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斟酌再三才开口,“不过也挺好的,真的。”把门带上走了出去。
当时那个人也这么对我说过,可是我没有时间细想就凭着一股子邪火一路冲到了现在。我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恍然有点想不起来,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这么多事情同时发生几乎容不得我停下脚步看看自己。
一直以为按照自己的个性,一辈子都不会踏出洛阳半步,最瞧不上当官的虚伪做作,成天耍心机,还是当个坦坦荡荡的小老百姓来得自在。谁知道居然会摸摸索索到现在的位置。
如果早几个月告诉我,比如当时姬函冠礼那晚,说朝廷里悬而未决的右丞相位置将来会给我,我估计会把那人当疯子瞧,不带正眼的。仅仅几个月已经让我明白,原来,有些事不是不会,只不过是做与不做的区别。
这样很糟糕吗?不,就像梁复月说的,挺好,真的。
说到底,我不是那种天生劳碌命,只是不敢停下来,我这人经不起一心多用,得像陀螺一样抽着转我才安心,生怕一停脑子就乱了。
剪下来的灯绳焦黑,可是只有伸手去摸摸,才知道原来还是热的发烫。有些事情不想不说,可摸着心口,就知道自己逃避不了。
【注1】古代品服的颜色:三品以上着紫色;四品,深绯;五品,浅绯;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八品,深青;九品,浅青。此处意味齐铭果真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直奔曹圭贤的怀抱了。
【注2】齐明而不竭:能辅佐君子而不思想自己原句是——好法而行,士也;笃志而体,君子也;齐明而不竭,圣人也 【PS:其实是随便取的名字然后瞎掰的。擦汗】
三十六
全府上上下下加上调用的人手,全是通过别人安排的,我突然发现身边埋下的眼线还真不少。
没有一个自己的心腹,又有很多双眼睛在看不到的地方盯着我,这就是传说中的如芒在背的吗?派出去搜查的人不是失踪就是无功而返,冥冥中有力量一直在阻碍我的调查。当然这不奇怪,完全在意料之中。
不过一直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我肚子里火气越压越大,恨不得自己皮甲上阵!在和梁复月商量几次之后,他也觉得得自己人亲手操刀。可我的自己人还剩下谁啊?
不过人也不是一直走背运的,尤其是像我这样一直自诩被老天爷眷顾的人。
那天,梁复月带来了两个好消息。首先,我苦苦追寻的那个证人总算有一些蛛丝马迹浮出水面了,找到了她的家人后派人暗中潜伏,果不其然他们有断断续续地联络。
而另外一个消息,是一封信。内容很简单,没有署名没有地址,可是单凭那个字迹我就一眼看出了出处。大致说了一下自己走之后的情况,也得知了一些我的消息,寒暄问候。虽然没有什么好消息,可是毕竟也不是坏消息,看来过得还不错,我长舒了一口气把信烧了。
***
近来皇上陆续召见,听说是因为晋州匪患猖獗,我这一个没经验的人自然也就只有旁听的份,可齐铭不会看眼色的一个劲儿询问我的意见,我憋着一股火想揍他。
“叶大人,有什么好想法说出来大家听听,不要只和齐将军说嘛。”
秦寿笑得那叫一个暗藏冷箭。
“我只是一个文官,其实是在听齐将军的想法,还是让齐将军和大家说说吧。”
齐铭突然被点名有点诧异,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无措的看着我,看样子马上就要虎目含泪了,哦不对,是桃花眼含泪了。我忍下笑意,不做声,反正皇上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齐将军和右相说了什么好主意?”皇上也询问过来。
“回皇上,臣没什么主意。”说的小声又小声,还有点委屈。
“你……”皇上瞪了他一眼,“没主意还在下面窃窃私语。
凡是个人啊,都是有急才的,那狗急了不是还会翻墙吗?更何况一个大活人。
“啊皇上,我想到了!那些土匪不是占山为王吗?可是也没听到附近百姓有抗议怨恨的说法,看来也是义贼,我看过史书,皇上我们可以招安啊!”齐铭小朋友搓搓掌心,一副志气昂然的样子,“这样一来朝廷又有了一批良将可用!”
说完颇得意地看我一眼,显然觉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主意。皇上一口气没顺过来,好半天没说话,又瞪了他一眼,这小子还不自觉地傻乐。
“那好,朕就派你去招安,招不回来你就等着受处分吧。”齐铭立马苦下一张俊脸,“皇上,这纸上谈兵和实际还是不一样的。”
“主意是你出的当然由你来做,朕给你三天时间准备物资,三天后出发,就这样,退朝!”
下了朝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始乐了,看着齐铭一张苦瓜脸真是太爽了,虽然那小样让人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安慰一下,不过给他个教训也好,这么不长心眼皇上看着估计也头痛。
“叶大人。”嘴巴撇了撇,快哭了。
“你可别,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还是一个大将军。
“我们约好一起吃饭的,这下怎么办?”还惦记着这件事,我决定再也不同情他了,自生自灭吧!
“哎,叶大人,等等我啊,走这么急干嘛?”齐铭叫嚷着追上来,我一时止步他立刻撞上了我的后背,“怎么突然停了?”
“叶大人,齐将军。”秦寿笑着和我们打招呼。刚刚下朝他走在我们前面,现在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故意等我们。
“秦大人。”我回了个礼,不知老狐狸心里盘算着什么。
“听说叶大人近来很忙,一直调查着洛阳那件案子?”这个,应该是满朝都知道的事情,他搬上来讲是要作甚?我头顶虚名,干的实事也就这一件。
“我听说洛阳的牡丹开的着实不错,上回没机会欣赏,真是可惜了。”
“洛阳牡丹自是一绝,现在季节不到,明年春末大人可以去一趟洛阳好好看一番。”
齐铭无语地看着我们讨论牡丹花。
“牡丹花好,洛阳景美,多好的一个地方,真适合颐养天年啊。”我不知可否地笑了笑,目送着老狐狸走远。
“叶大人,那我以后也解甲归田去洛阳吧?”齐铭扑闪着纯真的大眼睛。
***
“我决定了!”
“我想好了!”一进门我就嚷道,和梁复月撞到了一块。
“你决定了什么?”
“你想好了什么?”又是一个拍子上。
“你先说。”梁复月看我脸色不佳。
“我不能听你的和那个齐铭做好友,这个小子害死人。”我倒了一杯茶下下火。
“又怎么了?”我把朝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梁复月也乐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我缓过神来,好奇地看着他。
“之前不是一直找不到人去吗?我怕不抓紧时间恐怕对方察觉先跑了,这下再要找到就更困难了,所以我决定自己去。”
“你?”眼珠瞪得快脱眶了,“你身手不好,除了脑子还不错,你去行吗?”
“怎么不行,我带上几个身手好的不就成了?”梁复月不满地挥了挥扇子,“再说,你还能找到别人吗?”
我想了想,好像真没有,“那也不行,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一个人,万一那群老东西算计我怎么办?”“你放心吧,这不是一直安安分分嘛。”
梁复月亲自去抓人当然好,可是就是有点不放心。
我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亲自挑了几个最好的人手陪着他一道。
梁复月离开时没激起多大动静,倒是景梅跑来问过我情况,我三言两语打发过去,可是没多久我就开始为这个决定悔得恨不能已。
第一天,没有什么情况传来,我估摸着再有一天他们就能到达洛阳,只是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罢了。
反正干着急也派不上用处。
我走到桌前抽出一张纸,开始细细理起思路。
赵县令那边的东西还是有点用处,里面记录了详细的经过。首先在案发前一个时辰,景瑶和姬函两个一起出现在庭院中,进屋后不久,媒婆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争执声,询问过后听到姬函说“没事儿”,媒婆不放心又等了一会儿,听到了花瓶撞碎的声音,于是悄悄在窗户上捅了一个窟窿看,结果看到景瑶躺在地上,姬函趴在桌子上。
媒婆进门想要扶起人,结果看到景瑶脑袋下面有一摊血迹,吓得她直接出门叫人。
等一堆人再次冲进房间之后,景瑶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的血迹显示当时房里的情况,而姬函已经醒过来,手中攥着景瑶的衣服碎片。房中没有其他人的痕迹,前后门守着的护卫也没有看见有人出去。
我把线拉到这里就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如果要嫁祸人为什么不嫁祸的更加彻底一点。首先,如果我是那个犯人,我有什么动机去杀人?针对姬家还是针对景瑶?前者可能性大一点,那么既然要针对姬家,不应该将尸体留在房中,这样一来房中没有第三人,二来加上媒婆之前听到争执的证词,矛头会更加明显。而现在重要的尸体不见了,尸体……
媒婆说她看到景瑶躺在地上,后脑受伤流血,然后直接出去喊人,从人到达房间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按照当时我和景梅的交谈,尸体被带走一定有什么重要原因,尸体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那个凶手有非带走不可的理由?
“哎,你去哪儿?”后院传来声响。
“我、我出去杀,血放在这里不太好,还要打扫。”
“就在这里吧,不是一直在这吗?不就是只兔子,给我,我来!”
“别,还是我来吧。我去外面。”
“哎你小子!别回头给我心软放了!听到没有,上次那只就是被你放跑的!”
对方连声应着从后门出去了。
我眼前一亮,除非……人犯带走的根本不是尸体,而是受了伤处在昏迷中的景瑶!
我们之所以认为那是尸体,不正因为媒婆的言论让我们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可是从头到尾看到过景瑶尸身的人只有那个媒婆,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接近过那所谓的尸身,就连她自己的证词里也写到当时看到人躺在地上吓了一跳,没敢靠近就冲出了门,那么就连她也没有确认过景瑶当时是否断气了。所以,景瑶说不定还活着!如果能找到,那么一切就不攻而破!
如果景瑶还活着……我因为这个想法雀跃不已。
可是,既然自己都没确认,媒婆又为什么一口咬定景瑶当时已经死亡,而后来为什么媒婆又不见人影。想必这个背后操控她的人一定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让媒婆做假的证词,又把人藏起来,这样就可以说通了。
我看着纸上的推论,又忍不住皱眉,这个把戏未免太简单太幼稚,只要任何人站在姬函的立场上稍加思索就可以,为什么那么急着给姬家定罪,都没有人去找这个重要的证人以及景瑶的下落?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姬将军在狱中的话在耳边响起。
等等,我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说,这件事是被默许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一个导火线,好让后来这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这样一个拙劣的计谋居然可以成功,成功的让姬府家破人亡,那么背后的力量该有多么一手遮天?
手中的笔一松,在纸上抹出了一大团墨迹。
不可能,如果和我想的一样的话,我就根本没有胜算。如果背后的操纵者来自于最高的权力层,那么又有什么办不到,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皇上,难道背后是你,是你在和秦寿一唱一和演了这出戏,那我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原因呢?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度理清思路。究竟为了什么让他不惜杀了大将军,仅仅是因为那个虎符?还是说像梁复月说的——功高震主!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做出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如果皇上段明明手如此狠辣,还要我参与进来干什么?如果秦寿在这件事中不知情,那他自以为除去了眼中钉其实只不过按着皇上下的棋路走。
这种想法简直让人崩溃,继续玩下去我只会成为另一个牺牲品。
牺牲品?不好!我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于哪里了,“来人!”
“大人有什么吩咐?”“快带一支轻骑追上梁先生,要快!追上之后让他回京。”
“是。”我突然有一种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恐惧感,这里的水太深,终究还是自视过高,像我这种人放在哪里都是一抓一大把,我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
也许从那天晚上宫外会见开始,皇上抑或是其他人就一直看着我可笑的行动,嘲笑着我的无知和愚蠢。
我就像一个自以为学会了围棋,用自己的小聪明妄图吃掉对方的一小片,可是却忘了,这黑白棋子,这整一个棋盘都是对方的,我只不过是被允许和他玩玩,而他也恰好足够无聊。
三十七
秉烛一夜。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在旁边告诉我,我还可以继续。
如果现在是姬函在这里,他会做什么?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妥协的人,他总是会神采奕奕地看着前方,然后脚踏实地。我不是他,做不到随时能想出一个方案解决眼前的难题。
小时候我们曾玩打仗的游戏,许是受了父亲的影响,每次他都兴致勃勃的要求做将军,然后带着一群小鬼厮杀征伐。也会遇到困境,可他总是笑着向我们分析对方的弱点,不到一会儿想出主意去扭转局面。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我已经被拥有这般光芒的他吸引了。
我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对方是千军万马。姬函,如果这是一场战役,你会怎么打?
疑以叩实,察而后动。复者,阴之媒也。按照古语,敌人不露,阴谋深沉,未可轻进,应遍挥其锋。
现在我应该做的是想一个办法,引蛇出洞!
其实我犯了一个错误,在还没有确定事实的情况下自己吓自己,也许并非是皇上密谋着一切,我应该相信梁复月的判断,皇上并非一个嗜血的君主,他曾经礼贤下士,他求贤若渴,我为什么不能认为他的确是想要借我一方平台去施展呢?打草惊蛇,我应该做什么把后面的人引出来?
“大人!”有人慌慌张张冲进门,连敲门都忘记了。
“出什么事了?”“我们发现梁大人的行迹了。”来的是侍卫的一个领头孟开。
“那人呢?不是让你们带回来吗?”
“大人,带不回来了。”他尾音稍稍发颤,我内心激起了千层浪。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当时快马加鞭追赶,可是追到半路发现梁大人并没有按照原定的路线前进,而是改抄了小道,于是我们兵分两路继续追赶,后来马蹄印越来越乱。”
我内心的想法越来越不好,耐着性子继续听,“最后我们追到城郊密林里,发现了打斗的痕迹。”
“后来呢?我要结果,人在哪儿?”我一口气憋在嗓子眼。
“我们发现血迹一直沿着前方,出了密林,到了断崖……”
孟开止住了声,不安地抬头看看我,似乎犹豫不决该不该说下去。
“掉……下去了?”我用十分不确定地语气询问。
“按属下推断,人应该是掉下了断崖。”
叶贤,不要慌,具体情况如何还不得而知,也许梁复月趁乱脱险了也说不定,我不住地安慰自己。
“快给我加派人手去找!”椅背被我抓的咯吱作响,骨节泛白显示了我内心的焦虑。
“大人,我已经派人下去过了,只找到了一些碎衣物和这块玉佩,断崖下是激流。这块玉佩是勾在了崖壁突出的枝桠上被发现的。容我多嘴,就算摔下去没有摔死,这急流也早已把人冲到不知哪个角落了,很难找到。”
我接过玉佩,那个文饰很熟悉,我仔细回忆发现和当时送给景瑶的是一对。
“再给我去找!就算是尸体也得带回来!”我狠狠把椅子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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