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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卿天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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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怪嗔道：“你也太没记性了，是秀水村。”
我的头嗡了一声，忙半蹲着躲在窗边。
紫荆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说又，难道之前她们就去过那里？
紫荆道：“嗯嗯，对，我想起来了。”
碎玉道：“这次你一个人务必要小心行事。”
紫荆道：“没事，宫主只是让我去看看那里是否还有活口。”
碎玉道：“上一次不是都确认过了吗，难道有遗漏？”
紫荆轻叹道：“上一次为了防止林卿池过早的回来，撤离的紧急。宫主这次让我再去探查，若有活口一个不留。”
碎玉道：“那你也要小心，听说近日江湖上不太平。”
紫荆问道：“怎么了？”
碎玉道：“两个月前我同宫主北上的时候听闻神剑山庄带人围攻林家堡，只是那时有要事在身也未及探查。”
我的身子已经麻痹，想撑着站起来，却一个不稳，手碰到了窗户。
屋内猛的窜出一条绿影来，剑气激荡，将身后的那棵树直接劈成了两半。
“林卿池？！”
紫荆也跃到一旁，双眼惊疑不定。
碎玉望着我对紫荆说道：“别让他给跑了！”
我定定地站着，脑子回荡的还是她们所说的话：“秀水村是怎么一回事？”
紫荆眨了眨眼，手中的剑抖了抖，但两人始终都未说话。
“若是二位不告诉我的话，那我只能去问你们宫主了。”
说完，我扭头便走。
碎玉一个跟斗跃到我面前，银光一闪，宝剑已经架到我肩头。
“不许去！”
我将内力汇注入指尖，猛的弹开剑身，向后退了一步，反手抽出了剑。
“秀水村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我收起剑，不再看她们，转身往重雪的院落内走去。
紫荆瞪大了眼跑到我面前，双眼有些发红：“林卿池，你干什么拿剑指着我姐姐！”
碎玉冲上来抓住我的袖子：“你别去，我……求你。”
“放开！”
碎玉摇了摇头，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
我抽出剑，白光在碎玉脸上一晃而过，袖子撕拉一声裂开。碎玉抓着那割裂的半块白绸跌倒在地上。
“姐姐！”紫荆扑过来，扶起碎玉。
“你走，你快走！”
碎玉抓住紫荆的胳膊往外猛的一推：“若是宫主知道了……你快走……”
“不！”紫荆扶着脑袋急切地说道：“我去找宫主，我去求情，一定有办法的……”
说完这句话，碎玉还没来得及反应，紫荆便飞掠而去。
望着一脸漠然跌坐在地上的绿衫女子，我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
我从来没见过碎玉这个模样，双眼空洞地像是飘满了大雪，一片苍茫。
“你怎么了？”
“宫主会杀了……杀了紫荆的……”
她说完这一句突然回过神来，她将头转向了我。
变故（2）
我足下发力，景色飞快的向后退着。
碎玉双膝着地，白皙的额头重重地磕着地板，一次又一次，直到渗出了血。
“求你……救救我妹妹……宫主他……”
远远地便看到一抹紫色的影子跪倒在地，我猛的收住脚，藏身到一边的竹林。
“宫主……宫主……”
紫荆扯住了重雪火红的衣摆，重雪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怎么，还要我替你动手不成？”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冷漠，没有一丝的温度。
紫荆缓缓地抬起头，眼中混杂着震惊、痛苦和恐惧，她脸上的妆已经花了。
她哽咽着说：“宫主……我可以死，但是我姐姐她……”
“碎玉我自然会让她活着。”重雪轻笑一声，“你还记得霜鎏吧……”
紫荆浑身一震，双眼骤然瞪大。
重雪蹲下身子，轻轻掰过紫荆尖细的下巴：“开玩笑的，你们姐妹俩为浮游宫做了那么多的事，我怎么忍心呢。”
说罢他站起来，一把匕首丢在地上。
“自己把舌头割了，我就饶了你们。”
紫荆望着地上泛着银光的匕首，颤抖地握在手里，犹豫了片刻，两滴泪滚落到地上。
“慢着！”
我慌忙地从竹林中走出来，重雪冰封般的表情有了一丝的裂痕。紫荆呆呆地望着我，
“殷重雪，我没想过你居然这般狠心！”我冲他喊道：“紫荆平时对你的好你都忘了不成！？”
伸手搂住紫荆的肩膀想扶她起来，紫荆却摇摇头，依旧在地上跪着。
“卿儿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要离开吗？”他轻笑着偏过头道：“难道改变主意了，要留在我身边了？”
重雪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他站在璨若红霞的枫树下，铺满一地的枫叶，像是蔓延无边的火焰一般，将这一切焚烧殆尽。
“是，我是要走。但是走之前，我也要搞清楚一件事。”我向前踏了一步，脚底的树叶发出咯咯的响声：“秀水村的人是不是你下令要杀的？”
重雪弯腰拾起一片枫叶细细的瞧着，举手投足间都渗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气质与优雅。
“卿儿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多问呢？”
我猛的向后倒退了两步，脚上却突然踩到石块，脚下一扭，身子重重地跌到地上。忽然空中一阵闷雷，雨水骤然倾洒在我脸上。
冰冷的感觉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捂着脑袋，蹲坐在地上。
“卿儿……你……”
重雪伸出手来拉我，我一把打开他的手。
“你放了紫荆。”
我抬起头来，低声说道。
紫荆朝我看来，眼中布满了血丝。
“好，我放了她。”重雪的头发也被雨水打湿，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模糊不清：“紫荆你先下去。”
紫荆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匆匆行了礼便离开。
重雪蹲下来，他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我：“你先起来，地上……地上凉。”
我猛的直起身子，他似乎吓了一跳，随我站了起来。
“殷重雪，我说过不想与你为敌。”我猛吸了一口气，“是你……是你将这一切都毁了！”
我有想起那天直冲云天的大火，滚滚而起的浓烟，周围都是焚烧的刺鼻气味，现在想起来我都难以控制的作呕。
紫灵闪烁而又明亮的眼睛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颓然抓住自己的头发，将头狠狠地低下去。
我究竟干了什么？
仇人近在眼前我居然都没有发现，还……还喜欢上了他。
我不再看他，转身便要离开。
重雪突然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我猛的抽剑，直指他的胸口。
“你离我远一点。”
重雪却猛的上前一步，我甚至能听到剑割裂血肉的声音，慌乱地将剑拔出，剑尖上的血顿时被大雨冲散。
他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身子，依旧是冰冷的温度。
“卿儿……”
我一把推开他，扭头便走。
不知道走了多远，我忍不住回头望去。
周围的雨声将一切都遮盖了，一个红色的影子跪在地上，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撑着地。
一双眼定定地望着我的方向。
雨点砸到他的身上，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咬着牙背对着他，垂头望去，才发现自己的前襟已是一片血红。
幻溪谷
出了浮游宫，我在客栈逗留了一日便继续北上，我快马加鞭只想早些能到去。
约半个月后，沿着一条河逆流而上，越过层层迷障。
此时已是初冬季节，幻溪谷内更是彻骨寒冷，我将自己裹成了粽子，划着船继续行进。
大片的梅林渐渐显现出来，又过了一会儿便到达了一处浅滩。
我将船安置好，继续向深处走。
许久不来，这里还与当年一模一样。
苏尘喜欢梅花，叶阑就把这里种满了梅树，待到万树齐放的时候，整个谷中便被绚烂的红霞淹没。
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幻溪谷的牌坊，可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当初幻溪谷建立依靠了叶家庞大的财力，内部的陈设均是叶阑一人着手做的，苏尘的沐尘楼临水而建，周围布满了奇花异草，围栏都是汉白玉雕砌而成。
“苏尘，师爹！”
我顺着蜿蜒的小路，边喊边寻着。走着走着便看到隐没在翠竹中的凌剑阁，一共九层，是幻溪谷中最高的建筑。
我飞掠起来，快速向前行进。
“……少主，是少主吗？”
我猛的停下脚步向后望去，一个身形伛偻的老翁站在身后，看清我之后快速向我走来。
“福伯！”
我朝他喊了一声，直接跑过去把他抱了起来。
“少、少主……老奴年岁大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手搂住我的肩膀，笑呵呵道：“快把老奴放下来……”
我轻轻地将他放在地上，福伯扶着我的肩膀，深深缓了口气。
“福伯，你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老啊。”
福伯眼睛瞪得浑圆，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你这混小子……”
我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哎，苏尘呢？”
福伯愣了愣道：“二爷自从三年前走之后就没回来过。”
“什么！？”
我以为苏尘会听我的话即刻回幻溪谷的，这死家伙又跑到哪里去了啊！
“那我师爹呢？”
“大爷一个月前出谷了。”
“去哪里了？”
“这老奴不知。”
我晃着他的肩膀：“你不知？你居然不知，你这管家怎么当的？”
福伯一脸鄙夷地甩开我的手：“一声不响消失三年的少主没资格这么说我。”
我皱皱眉头：“算了，这谷中的人怎么这么少了？”
福伯领着我往正厅走去：“二爷走后，大爷就将很多人遣回了叶家，留在这里也就十来个小厮。”
我道：“苏尘走了三年，师爹就不说去找一找？”
“大爷又不傻，他一直都派人盯着二爷的去向，自己不时出谷，每次都是过三四个才回来。”
我问道：“那师爹这次出去是不是去找苏尘了？”
福伯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样：“那是肯定的啊！”
“那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老奴确实不知道大爷去哪里了。”
福伯诚诚恳恳地说道，我叹了口气，看在他这么大岁数的份上绕过他算了。
“咱们都五年没见了吧，你怎么还能认出来我？”
“二爷在两个月前来过信说遇见了少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让我们小心留意着。”福伯瞥了我一眼说道：“再说了少主的身形有点像二爷，还穿着白袍子，开始我以为是二爷回来了，但是二爷的轻功没你那么差，我就想一定是少主了。”
我抽着嘴角说道：“福伯的不仅年岁大，嘴皮子的功夫也长了不少啊。”
福伯规规矩矩地垂首：“谢少主夸奖。”
引我进了正厅，福伯命小厮去备茶，我让他坐在我身边他却不肯。
他严肃道：“尊卑有别，让那些后辈看见了以后怕是更加的不规矩了。”
我不再勉强，他命那些小厮过来拜见我。
“这是林少爷，也是我们幻溪谷的少谷主。”
那些小厮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他们齐齐下拜道：“少主万福！”
我挥挥手道：“都起来吧。”
他们听命的站在一边。
“谷主和副谷主不在的日子里，你们多多听福伯提点。”我喝了口茶，继续装模作样：“谷中的事务就麻烦诸位了，福伯打赏。”
“谢少主！”这次声音明显比之前的大了。
福伯黑着脸一人一个红包。
命那些人下去，福伯将门关住。
我问道：“我听说上次浮游宫曾经闯进过幻溪谷一次？”
福伯嗯了一声道：“那次是一男一女，外加一帮小喽啰。”
我有些好奇：“那一男一女什么模样？”
福伯细想道：“男的个子很高，一身黑衣。女的嘛，大红袍子很是漂亮。”
原来是莫言和红泪。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说是想请二爷去金陵一趟，但是二爷不在啊。”福伯叹了口气道：“我跟他们说，他们偏不信，非要进谷。”
“然后呢？”
福伯道：“大爷刚巧不在谷中，那些人进去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便离开了。”
“就这些？”
“嗯。”
重雪说过，杀他父亲的并不是苏尘，那么来幻溪谷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想破脑袋恐怕也想不出。
“少主，不如你今日先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想也不迟。”
我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福伯领着我回到了我的卧房。
“福伯，我想去苏尘的沐尘楼睡。”
“不行。”
我开始撒娇：“福伯～你就让我去吧。”
福伯摇头：“大爷知道了，会杀了老奴的。”
“不会的，我会收拾干净！”
“少主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二爷早已是大爷的人了。”
福伯说完这一句话，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我的房间。
叶桓（1）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在神剑山庄的新弟子初试会上。
那时我的个子不高，站在人群里很是渺小。
而唐宁作为神剑山庄的大弟子，他站在高台之上，身边跟着一个俏皮漂亮的姑娘。两人一紫一黄，甚是惹眼。
很轻松的打败了所有的对手，白御天的脸上却并未有一丝笑意。
“这里是神剑山庄的比武会，你所用的招式均不是我庄传授的。”一个男子面带不善，咄咄逼人：“所以比试的结果应该不作数！”
“对啊对啊。”
周围的弟子已经开始起哄。
“仗着自己是苏尘的弟子就这么嚣张。”一个男子在我背后不屑地说道：“他以为他是谁啊！”
“用山庄的招式重新比过，否则就取消他的成绩！”
“嗯嗯，对对。重新比过！”
“吵什么！”
唐宁含有威慑力的声音在场中响起，众人噤声。
他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只因为从小在山庄中长大，所以才会是大弟子。唐宁容貌艳丽，早已是众位女弟子心中夫婿的一号人选，虽然在众师弟间口碑不好，但是威严依旧，除了庄主，唐宁便是老大。
一个弟子上前与唐宁说明了原因，唐宁望了我一眼，随即上台告知了白御天。
“林卿池，你为何不用我派武功？”
白御天的声音带着内力，传遍了会场。
“回庄主，因为我并未修习本派武功。”
内力传音这门功夫我早在两年前便已掌握，但此时却是头一次在人前显露。周围的弟子皆是一惊，连唐宁都稍稍愣神。
“为何不修习？我记得你已入本派三个月之久了。”
周围的弟子已经开始窃笑。
我总不能说是根本没人管我吧。
咬咬牙道：“弟子懒怠。”
白御天轻蔑一笑道：“那本庄主给你一个机会，诸位弟子有谁能给林卿池展示一下本门剑法？”
周围的弟子面面相觑，都一脸看笑话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早已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这群人看热闹唯恐不及，更别说会帮我了。
我正打算开口，放弃这个比赛。
“庄主，我来给林师弟做个示范吧。”
一个身穿紫袍的少年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眼角一枚红痣，泛着耀眼的光芒，像是一滴泪。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他当时的模样和他温暖和煦的笑容。
就像是吹破冬日的一缕春风，融化了整个冬天。
第二日一早，福伯就催命一样的来叫门。
“少主快起来，你瞧瞧谁来了？”
我受不了他一直催，火速地从床上弹起来，洗漱着装，神清气爽地出门。
一个身材纤长，衣着光鲜，容貌秀丽的男子正在与福伯说话。
见到我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我也冲他点了点头。
这男的长的是挺好看，但是未免也太柔弱了些。
“少主，叶家的人来接你了。”
谁啊，不认识。
我从来没见过福伯笑的这么和蔼过，仿佛面前的人是他孙子。
“这位是叶桓少爷。”福伯又指着我对那男子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林少主，林卿池。”
“林公子，久仰大名。”
叶桓小少爷伸出了手，笑脸盈盈地望着我，那嘴脸简直跟我一模一样。我回了一个同样的笑，伸手回握。
“叶桓？没听说过。”
叶桓漂亮的小脸一僵，手上功夫却不弱，我力道更大。
“……少、少主。”福伯擦了擦额头的汗，“叶桓少爷是红叶山庄庄主的儿子，也是大爷的亲侄子。”
我连忙松开手，这小子真狠，手都红了。
“啊，原来是这样。”
我点点头，引他进了大厅。
叶家人惹不起，而且由于叶阑的原因，叶家给我的印象就是严肃，很严肃。不苟言笑，冰山脸。
但是这个叶桓皮相太好，根本没有叶阑那种压人的气势。
“小桓桓，你尝尝这个，福伯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我殷勤地给他夹菜，满意地看到他头上的黑线多了一层。
“怎么，不好吃吗？”
“林公子，你给我夹的是葱。”
叶桓漂亮的双眼瞪了起来，他的眼睛很大，很有神，瞪起人来也很可怕。
“呀，瞧我这眼神。”
我歉意地一笑又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叶桓这才舒心地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之前就常听人说，叶家在江湖上地位之所以这么高，就是因为叶家不管做什么事都非常的讲究，而叶阑便是将叶家品质发扬到极致的一个人。
人帅，有钱，武功又好，地位还高。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最后居然断袖了，这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尤其是还待字闺中的少女。
叶桓也是个充分继承了叶家优良传统的一个人，我觉得哪怕让他蹲在茅厕前吃东西，他也能谈笑自如，甚至眉头都不皱一下。
“小桓桓，你多大了？”
我塞得满嘴都是东西，鼓着脸问他。
叶桓皱皱眉，离我远了些：“十五。”
我猛地放下筷子，甩着一双油油的手，佯装要抱他。
“我比你大三岁，快叫哥哥～”
他将头转向我，然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我心满意足地抱上去，伸爪在他衣服上留下一个油印子。怀里的身子微微颤抖，接着我便被他大力的推开。
“你、你你你！”他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林卿池，你是故意的！”
叶桓白皙的脸已经红了，让我觉得，很可爱。
“小桓桓，你生气啦？哥哥错了。”我站起来，又要往他身边凑：“哥哥给你赔不是。”
他伸出颤抖的手，尖叫起来：“你离我远点！”
我垂下手，静静地走到一旁，拿起丝绢轻轻将手擦拭干净。他站在一边面露尴尬，似是不知如何是好。
我展颜一笑：“说吧，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叶桓愣了愣，怔怔道：“叔父给我飞鸽传书，说要我来幻溪谷看看你是否回来了，若是回来了便带你去天盟山。”
天盟山，那不是神剑山庄的地盘吗？
“为什么去那里？”
叶桓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道：“他说苏大侠失踪了，可能是浮游宫搞的鬼，各路英雄于下个月月底在神剑山庄集会，商讨……”
我猛的站了起来，伸手拿过桌上的剑。
“我们现在就走。”
福伯听闻我俩要走的那一刻，顿时老泪纵横。泪滴顺着他布满沟壑的脸流下来，我不忍心，走上去抱住他。
“福伯，这里就靠给你了。”我在他肩头说道，“如果再有人来找幻溪谷的麻烦，你什么都别管直接跑掉就好。”
说道最后我都有些伤感了：“你可得活久一些，我还等着吃你做的饭呢。”
“你这个死小子！”
福伯怒瞪我，眼眶还是红红的。
我同叶桓坐在船上，挥手拜别幻溪谷。寒意似乎更重了，我望着这一潭碧绿清透的湖水，想到下一次再回来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叶桓突然扔下船桨凑到我身边来。
“你干嘛？”我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秀美容颜，向后退了退：“船要翻了。”
这自然是谎话，幻溪谷的水不深，周围并无礁石，此时我们顺流而下，本就不用划桨。
他坏笑着道：“可是林哥哥，你好像要哭了耶。”
这招人厌的毛头小子……
我紧了紧衣服，下意识地揉揉眼。
他突然张开双臂，双眼微微弯起：“林哥哥，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呀。”
我朝他一笑道：“好啊。”
话音刚落我便朝他扑了过去，死死的搂着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叶桓虽然瘦弱，但是他身上很温暖。
本来只是想捉弄他一下，可是此刻我却不由得加紧了手中的力道。
叶桓誓死挣扎，无奈我搂的太紧，过了一会儿他便也没了力气，索性便由我抱着。
心满意足地窝在他怀里，双眼掠过两岸的青山，朦胧的雾气环绕在山涧中，微暖的日光直直射下来，带着绵长而又斑驳的树影落在我洁白的长袍上。
双眼早就有些模糊，我的意识沉沉浮浮，最终还是睡去了。
睡梦中我感觉到，有人环住了我的腰，轻轻拍着我的背。
叶桓（2）
醒来的时候人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上下都在疼。
等等，这地板怎么还在动啊。
我费力地撑起身子，才发现我正在一个马车里。头上肯定磕青了，一动就疼。掀开帘子，叶桓的背影便映入眼中，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继续赶车。
我有些心虚道：“叶桓。”
他转过头来，白皙的脸上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很是煞风景。
他朝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林哥哥，你醒啦！”
我的头更疼了：“进去睡会儿，我来赶车。”
叶桓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来道：“林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人了？”
“少废话，快给我进去。”
我劈手夺过缰绳，叶桓看了我一眼随后钻进了马车。
到达下一个镇子的时候，天色已晚，我勒停住，喊了两声不见叶桓答应，便掀开帘子叫他。叶桓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头歪斜到一边，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半边脸，睡的正香。我突然有些不愿叫醒他，但是夜露深重，在这样下去怕是要生病的。
伸手推了两下，叶桓便睁开了眼。
他的睫毛很长很密，眼睛很大，这样看上去显得楚楚可怜。
“林哥哥，我们到了？”
我点点头不再看他，转身下车。
叶桓匆匆从车上跃下两步跑到我身边。
“今晚就在这里住。”我边走边说：“你是少爷身子，可能有些简陋，将就些吧。”
叶桓无所谓地点点头。
找掌柜要了两间房，我将叶桓送到房内，又看了屋内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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