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天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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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觉居然不穿衣服？”
上官翎揉着眼坐了起来，有些不耐烦道：“你干嘛？”
“滚回你自己房间睡。”
上官翎委屈道：“我迷路了，你就让我在这里吧。或者，我们一起？”
他突然扭着身子坐在我身边，一只手勾住了我的脖子，桃红的唇瓣一张一闭，看上去分外的勾人。
我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上更加的柔和。
“过完年之后跟我去一趟西岭。”
“林哥哥你居然还相信我。”
我摇头道：“我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小雪。”
殷重雪既然要我将他带出来，就必然有万全的把握。
“哼，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爹爹他虽然是神医，但也是毒王，你可小心别送了小命。”
我点点头道：“他不会杀我的。”
上官翎有些不屑一顾：“你怎么知道？”
“他原有好几次的机会杀我却都没有动手。”我淡然地叹了口气，有些不确定道：“大概是由于这张同苏尘有几分相像的脸吧。”
“我呸，你别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
我掐着他的脖子，他发红的眼眶顿时撞进我的心里。我松开手，转身走了出去。
之后的日子里上官翎表现的一直都很正常，除了总喜欢盯着苏尘的那张脸看。
我一直搜集着有关《玥阙心经》的消息。
“《玥阙心经》既然在洛云溪手里，那为什么江湖上都传在你那里？”
苏尘道：“自然是洛云溪传的，参与十三年前那件事的人几乎都已隐退，所有的事都是从洛家传出来的，鉴于他又被尊称神医自然没有不相信的道理。”
“苏尘，十三年前杀死殷教主的究竟是谁？”
苏尘的眼睛明显闪躲了一下，他没有答话便离开了。
“林卿池你明知故问。”上官翎在耳边轻轻地吐气，他突然搂住了我的脖子，软软地笑道：“我现在才发现你其实一点也不傻。”
我甩开他的胳膊，突然有些憋气，却突然回过头来拉住上官翎的手道：“你说洛云溪杀了殷子墨这件事小雪知不知道？”
“你也太小看你们家大美人了。”上官翎神秘的说道：“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我怔住了，上官翎轻跃到一边，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么多，因为就算我不告诉你，殷宫主也会告诉你。若是我来说的话还能从他手里换一样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换什么？”
“你那么聪明，难道猜不到吗？”
我望着他轻佻的面容，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么说刺伤林千慕的也是洛云溪了？”
上官翎摇头道：“不，是神剑山庄的人。原本白御天打算杀了林千慕的，之后不知道为何我爹爹不许，便只是伤了他。”
我想起武林大会时林千慕亲口表明我的身份，并拿林家堡来保我安全无忧。难道洛云溪是因为千慕是我哥哥，所以才手下留情？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另有打算，毕竟武林盟主的死不是一件小事，他一时间恐怕也无法处理。而且武林大会还没结束的时候他便离开了会场，肯定是因为秘籍的反噬让他无法应对。
现在想也只是徒劳，我现在只能放下一颗心，好好地照顾苏尘。
傍晚时分，我又去后山拜祭了师公的墓，回到正厅的时候却听到了打斗的声音。我拿着剑一路跑到那里，却见西边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
自从到了腊月，叶阑就从红叶山庄找了很多人过来，幻溪谷是热闹了，可吃闲饭的也多了。而且自从那些小厮看到福伯鼻涕眼泪的哭过一会以后，福伯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顶用了。望着前面的人墙，看来这里的骚乱还没有惊动了叶阑和苏尘。
我跃到房顶上，发现缠斗的两人居然是上官翎和唐宁，而且照此来看唐宁虽然武功卓绝，上官翎居然也毫不逊色。
这么说来……上官翎的武功还在我之上？想一想便觉得不爽，我突然不想制止他们了，坐在房檐上翘着腿看热闹。
不过这唐宁也真是的，明天就除夕了，不好好守着媳妇，非要跑到这里闹事。
忽然视线中冒出两个人来，我向下一瞅，叶阑拉着苏尘缓缓地往这边走，两人均是面露疑惑。
“苏尘，师爹，快来看有人打架！”
此时正激战的两人同时停了下来，上官翎提刀指着我，面色通红。
“林卿池，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在那里看热闹！”
我勾起一抹笑，拱手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上官公子武功如此之高，真是佩服。”
上官翎面露尴尬，将刀收起愤愤地瞪着一边的唐宁。我飞掠而下，跃到他俩中间。
唐宁狐疑道：“小池，你们认识？”
“好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我按下他的剑，一把搭上唐宁的肩膀，“走，先进去喝杯茶。”
众人在叶阑杀人的目光下都迅速散去了，两人一齐走到我们面前，苏尘有些疑惑。
“这位是？”
我忙将唐宁往前拉了拉，笑着道：“这是唐宁，我师兄。”
叶阑的眉毛挑了起来，一手搂住苏尘防止他直接扑过来。苏尘漂亮的脸直接扭曲了，他张牙舞爪地似乎想要将面前的那人撕碎。
“几年不见，害得我都认不出来了。”苏尘挣扎无用，还累得他气喘吁吁，“当年你有白御天护着，我没能下手，这次送上门来我可就不能拒绝了。”
我拉住他的手，无奈地叹气道：“你在说什么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要不是这狐狸精迷惑你，你怎么会跳崖。”苏尘转过身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放心，爹爹会给你报仇的。”
我一惊，后退一步：“你怎么知道？”
再说了狐狸精哪有用来形容男人的。
叶阑斜眼看我，有些得意地说道：“莫要小看了叶家的暗影卫队。”
这么说叶阑早就知道了！
我觉得自己没脸了已经，从此以后在叶阑面前便再也翻不来身了。
我轻轻拽着苏尘的衣摆，有些尴尬道：“别闹了，都已经过去了。”
上官翎好死不活地接了句：“是啊，唐大公子都成亲了。”
“居然成亲，看老子宰了他！”

聚首（2）

安抚好了苏尘，我同上官翎和唐宁一道来到主厅，当第五个偷偷摸摸来看唐宁的侍女不下心被门槛绊倒直接跌进来之后，我无奈地起身关上了门。
“唐公子成了亲还是风采依旧啊。”
说罢我冷笑一声，上官翎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唐宁颇有些不信任地看了眼上官翎，冷峻地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道：“一言难尽，不过现在翎儿是我们这一边的，是吧侄子？”
上官翎的头一缩，乖乖喝茶。唐宁似乎接受不了这种变故，望着我一时难以开口。
我道：“说吧，你来这里干什么？”
唐宁沉默了一会儿道：“双儿她不见了，我怀疑她是被洛家掳走了。”
上官翎猛的抬起头怒道：“真是笑话，我爹爹要你媳妇那个丑八怪做什么用？”
我轻柔地拂过上官翎软软地头发，凑到他耳边道：“乖侄子，你给我闭嘴。”
上官翎闭嘴了。
我问：“为什么你会怀疑洛家？”
唐宁道：“我不知道洛家的事你到底了解多少……”
“人人称颂的洛神医实际上是一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为了练就绝世武功杀妻弃子的魔头。”
唐宁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着说：“没小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他掌控了神剑山庄的事你应该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唐宁继续说道：“实际上，我在同双儿成亲之后便离开山庄了，所以我怕是洛家因为我的背叛而伺机报复。”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上官翎却先站了起来：“你真有胆子，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了山庄你就会……”
说道此处他突然停了，我有些纳闷道：“会怎么？”
唐宁笑着拉过我的手：“没什么，因为神剑山庄现在已经完全在洛家的掌控中，我的离开肯定会遭到他们的追杀。”
“那你来这里的时候……”
“没事，我绕了很远才来了这里，没人跟踪我。”
此时我才放下了心，上官翎的表情却有些古怪，我以为是他还在排斥唐宁所以一直闷闷不乐。一直搞不清楚他俩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但却又不敢多问。
“你放心吧，白双双的事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我答应了苏尘一定要在这里过年，不如你先去，随后我便跟去。”
唐宁淡然一笑道：“你误会了，我来这里并不是要请你帮我一同去救双儿。我只是来告知你洛云溪的事，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便无需多留了。”
我突然有些感动，想到之前我对他做的种种，又觉得有些愧疚。
上官翎靠在椅子上悠悠地说了句：“那个白双双你又不喜欢她，丢了就算是丢了，又何苦去找？”
我听了只想拿块石头砸烂上官翎这张臭嘴，不知道是谁教的把孩子教成这样。哪怕是洛云溪真的那么阴险狠毒，嘴巴最起码不算坏。
唐宁对上官翎一向没有好脸，我当他定会发火，却只见他苦涩一笑。
“白双双已是我妻子，况且她现在还有了身孕。”
“孩子……你是说她有孩子了？”我震惊地望着他，心中一阵欣喜。
“天啊……”上官翎长大了嘴，原本精明的脸看上去呆呆的。
“小池……你们怎么了？”
唐宁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把抓住，凑到他眼前道：“我们明天就出发！”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可是想要后悔已经晚了，苏尘听说了我明日就要离开的消息很是悲愤，眼泪都涌到了眼眶。
我没有告诉他我要去的是西岭洛家，只是说唐宁出了麻烦需要帮忙，这样可能会让他好受一点。
“苏尘，我问你一个事情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苏尘笑着捏我的鼻子道：“我什么时候不老实了。”
“我娘亲当初为什么把我给你抚养？”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若是再死之前还是弄不清楚的话，我一定死不瞑目。
“跟你说了也无妨，那时魔教刚出，我姐怕魔教残余势力对林家堡不利，为了你的安危才把你交给我。”
“那为什么之后他们没把我要回去？”
“谁说没有？”苏尘有些气愤，“我姐姐想见你想的不得了，只是我死活不让。”
“原来是你……”我的脑袋似乎已经不听使唤，压抑着想要跳起来掐死他的冲动，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苏尘似乎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偏过头偷偷地看了我一眼。
“……儿子……爹错了……”
“没事……你没错……”听了他这么委屈的声音我怎么还能生气，苦笑着搂住他的肩膀道：“你说我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你这么一个便宜爹。”
苏尘嘟起嘴，有些郁闷道：“我有这么差吗？”
“没有那么差，只是差而已。”
走出沐尘楼，我脑子里一时有些乱乱的，茫然无措地走到凌剑阁之下，恍然抬头却见一人紫袍如扇，青丝翩然。
我一跃而上，攀附着砖瓦，三步便飞掠到唐宁身前。
我道：“怎么坐在这里？”
塔上的风很大，吹在脸上又凉又疼。
唐宁道：“从这里能看到幻溪谷全貌，这里真的很美。”
“这是一切都是师爹做的。”
“苏前辈很幸福。”
我点点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唐宁挑眉道：“我并不知道你在哪，只是来这里碰个运气而已。”
“从神剑山庄到这里千里迢迢，万一我没在这里怎么办。”我觉得有些好笑，唐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了。
“也是，当时什么都没想就往这里来了。”
他侧着头看我，他的乌发划过我的脸，眼角的红痣透着耀眼的光芒。记得当初我就是被一滴泪迷了眼才会那么死心塌地的和他在一起。
“把白双双追回来你打算怎么办？”我忙移开自己的视线，心中却有些忐忑，“真的不回神剑山庄了？”
“其实我已经在江南找好了一处地方，不仅安全风景还很好，我打算带着双儿去那里定居。”
“你不打算在涉足江湖了？”我有些不敢相信。
“嗯，我只想着我的孩子能够平安出生，然后好好陪着他们。”唐宁说的很诚恳。
我微怔着道：“我以为你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还在想当年我做的那些事？”
我摇了摇头，唐宁的争强好胜是在骨子里的，一次次的同我的激战还有在神剑山庄中的活跃，我不敢相信他居然会为了孩子和妻子放弃他这么热爱的江湖。
“你就这么走了，白御天和洛家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忙焦躁地搭过他的脉，平稳有力，没有中毒之象。
“小池多心了。”唐宁的笑有些不自然，“我已经娶了白双双，白御天自然不会多心，况且早在三年前，他便将我视作了他的心腹。”
我沉吟着点了点头，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池，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唐宁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等到来年的夏天，孩子就能出生了，我相信他一定很可爱。”
我点了点头道：“你同白双双的孩子，定然是漂亮的不得了。”
“到时候，我想让你做他的干爹，可不可以？”
他望着我，忽然垂下头，小声念着：“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而且我同双儿曾经伤害过你……”
我突然抚上他的肩膀：“当然可以！”
唐宁抬起头来，眼中也不知识震惊还是欣喜：“小池……”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你早点休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宁点了点头，眼角一枚泪痣熠熠生辉。
望着他依旧艳丽妖娆的面容，我不禁又想起之前我们一同度过的那段岁月，我本以为我已经成长了许多，可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苏尘也曾说过我这个人很容易相信别人，容易上当，有一天别人把我卖了我都还替人家数钱。
这个毛病自始至终都没有改过来。
就像我相信殷重雪，相信洛云溪。
就像是十五岁那样的青涩年华，唐宁就是我的全部，他说过的一切话语我都牢牢的记在心里，像是魔障一般。
走到院子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上官翎一身月白长袍静静地站在冰冻的池子边上，他的肩膀已经有些瑟瑟发抖。
我走过去接下身上的披风将他包裹住：“大冷天的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答应唐宁。”上官翎吸了吸鼻子，有些责怪的意味，“你怎么知道他是哪边的人，说不准他来找你只是想引你去西岭罢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不会伤害我。”
“林少爷，你别傻了，他都成亲了，你以为他还会想着你？”上官翎嘟着嘴往回走，尖刻的眼神不时瞥过来，“我真替殷宫主不值。”
“我又怎么了？”
“以后离唐宁远一些！”上官翎撂下这不明所以的一句，转身走了。
这一晚他没去我的房间而是乖乖地睡在了客房。

深入西岭（1）

沿着官道一路往西，连续奔波了三日，我们才真正找到了一家开张的客栈。所有人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一路上鞭炮声不绝于耳，我们三个就好似同这世界格格不入一般，不仅身带佩剑，浑身上下还狼藉不堪，进店的时候为此还跟掌柜的大吵一架。
“林卿池，你干嘛拦着我？”上官翎褪下了身上的外袍，有些愤怒地瞪着我。
“我说大少爷，你能不能别再捣乱了。”我伸手一甩将刚从他手中夺来的银针尽数钉入墙内，这小子太狠了，银针居然还是带毒的。
上官翎看了看墙上密密麻麻的洞，有些愤怒地转过头道：“那个掌柜明明就是坑钱，凭什么我们住宿就比其他人贵？”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我知道。”
从怀里将一袋子银子砸到了桌子上，上官翎的眼瞬间瞪大了，“林哥哥，你什么时候下的手？”
“哼，本少爷我流落在外三年没点本事怎么能活得下来。”
将银子收好，我们一起吃了饭便早点休息了。
可能是由于太疲惫的缘故，我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时天居然已经暗下来了。唐宁坐在我身边，一脸的担忧。
“怎么了？”出口之时声音居然是沙哑的，一动脖子头便疼的厉害，“我这是……”
“你先别动。”
唐宁取过一边的碗，拿起勺子喂我。不习惯被别人这么照顾，觉得很别扭，我撑着身子坐起来。
“我到底怎么了？”
“应该是下药了。”唐宁将碗递给我，低声说道：“迷药。”
我愣住了，不是吧，我不过借掌柜的钱花花，他就这么对付我。看来上官翎的做法是对的。
“掌柜的呢？把他给我提上来，我要揍他。”
“跟他无关。”
“那是谁？”我闭着眼，将药一口气全咽了下去，朝门口看了看，“上官翎呢？”
唐宁顿了一下：“不见了。”
“不见了？”我顿时惊叫了起来，“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不见？”
“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唐宁淡淡地说道：“不像是被强迫的。”
他突然望着我的双眼，有些幽怨：“你好像很关心他。”
“我觉得应该是洛云溪将他带走的。”
若是洛云溪的话，上官翎很有可能会心甘情愿的离开这里，当然也不排除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为什么这么肯定？”
“上官翎原本是洛云溪用来迷惑殷重雪的工具。”我将我们在浮游宫中发生的一切跟唐宁简单的说了一遍。
“那你的意思是，洛云溪虽然将上官翎养大，但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唐宁的细眉没入了额头的碎发中。
我点了点头，在我再次同洛云溪面对面之前我很难总结出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若说无情，他的眼泪可以说掉变掉，若说有情，他打在上官翎胸口的那一掌深入骨血。
“洛云溪定是发现了上官翎还没死，所以便来将他带回去。”我捂着头，心里有些自责，“我不该将他带出来，他在浮游宫一定更安全。”
“好了小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唐宁拍拍我的肩膀，“明天我们就出发，今天你好好休息。”
唐宁执意要留在我房间，我无可奈何只是知道这一晚上肯定睡不着了。他坐在我床前，也不点灯，我闭着眼装睡。过了一会儿，他的手轻轻覆上我的手背，我的意识渐渐沉了下来，最后居然睡着了。
又过了三日，我们来到了洛家的地界上。刚进洛家势力范围，周围的武林人士顿时多了起来，我觉得有些好奇，居然还看到了陈素心。
我忙上前行礼，陈素心一眼便认出了我，我对她的好感更深。
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端正秀气的五官，不加修饰的容貌依旧很美，我猜她年轻的时候定是个大美人。
唐宁率先发问道：“前辈，我瞧这西岭境内武林人士络绎不绝是何原因？”
陈素心淡淡地叹了口气：“你们还不知道吗，前几日洛家新任当家洛云溪广撒英雄帖，说要一齐来这里商议除去魔教的残余势力。”
魔教残余，那不就是浮游宫了吗？我胸口憋闷，虽知无用，却依旧想要辩解。刚张开嘴，唐宁却突然拉住我的胳膊。
“据晚辈所知，洛神医不是外出远游了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陈素心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过多的谈论，她转过头看着我，“林家堡近日来很不好过，你可回去看过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陈素心为何对我们家的私事这么感兴趣，当初千慕受伤之时便觉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寻常，可现在这种问话未免管的有些太多了。
“还未去过，我哥哥他怎么样了？”
陈素心明显皱了皱眉头：“林家堡并未派人出席此次的召集，似乎不愿再次插足同魔教有关事宜，若你真关心你哥哥便该亲自回去一趟。”
她说话的口吻似曾相识，看着我的眼神虽然严厉但却包涵着作为长辈的关切。难道我见过她？遇见苏尘之前的记忆几乎是模糊的，若不是林千慕时常来看我，我肯定也记不得他。
“我明白了，多谢前辈。”
陈素心已经举步要离开了，她身后一群白衣少女，衣袂翩翩。
峨眉、少林和武当的人也来了，人越来越多，我同唐宁迅速找了间客栈。
“两位客官，真是不巧，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了。”掌柜的拨弄着算盘头也不抬。
我扔下一锭银子，掌柜抬头看了两眼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位小哥，就算你扔一百两银子，还是没有空房。”
唐宁道：“我刚刚看到了唐门的人，不如我去问问他们那里是否有地方。”
掌柜的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瞪着一双小眼睛望着我俩：“两位少侠是唐门的人？”
我将剑放在了桌子上：“怎么，现在有空房了？”
掌柜的正要接话，忽然头顶上飘来一句“林哥哥”，声音清脆悦耳。我抬头看去，那一抹幽蓝已经跑到了梯口，雪白的面颊，秀气灵动的五官。我一看他差点老泪纵横。
眨眼间叶桓便跑到了我身边，越过他的肩膀我看见了一身蓝袍的唐清。
“林哥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来话长。”
唐清同我打过招呼，直接走到了唐宁面前，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唐宁便说要随唐清出去一趟。我则随叶桓上了楼。他们两人定了两间房，正巧我同叶桓一间，唐宁和唐清一间。
叶桓也一直都没回家。
“你怎么跟唐宁在一起？”叶桓捧着一杯热茶，袅袅上升的雾气让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有些事情要办。”我心中很是混乱，此番来并不见红叶山庄的人，叶桓留在这里未免太危险，“这两日江湖怕有异动，你明日就回家去。”
“我可不走，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你要不走我就写信告诉叶阑！”
“……你……林哥哥你不疼我了……”
“撒娇没用。”我抿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