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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朝帝姬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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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皑先开口了。
素皑长身而立,面对着方才她用树枝指着的瑾贵人,淡淡地开口道:“瑾娘娘,素皑方才只是一时技痒,忍不住下场乱舞一番而已,并不是有意与娘娘相争,您多担待。”说完便直勾勾地看着那瑾贵人,神情坦然,却不见笑意,一点都没有道歉的样子。
瑾贵人似是刚才被素皑一剑指着吓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此刻听素皑跟她说话,也没多大反应。
宜妃看看素皑又看看大厅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过来了,包括康熙。一时之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瑾贵人的回答,想必大家心里也开始嘀咕起来了吧。
“瑾妹妹,固伦公主问话,不能不答的。”宜妃在此时闲闲地说道。
素皑依旧只是看着瑾贵人,也没搭理宜妃。
瑾贵人忽然被一个公主,一个妃子同时“逼迫”,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她抬眼向康熙望去,只见之前还对她温存备至的帝王却怔怔地看着四公主脚下的地板出神,像是根本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
咬咬牙,瑾贵人弱柳扶风地站起身来,怯怯地对着素皑说道:“公主严重了,公主舞技出众,臣妾远不及也,又怎敢与公主相争。”
素皑听完,冷眼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像是根本不愿意与她做口舌之争,沉声说了一句“那就好”,便转头对着上座的康熙以及皇太后道:“皇阿玛,皇玛麽,今日本是元宵盛宴,但素皑刚回宫,觉得有些疲惫,皇阿玛和皇玛麽可否允许素皑先行告退?”
素皑对着康熙说道,眼睛却看向皇太后。
不知为何,皇太后隐约从素皑眼中看到了一丝乞求,不等康熙发话,她便慈霭地说道:“你一路风尘仆仆,也确实辛苦了,是该好好休息,去吧。”
同样地,也不等康熙发话,素皑福了福身,“谢皇玛麽。”遂转头向福全他们那边,“各位叔伯长辈宽坐。”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大殿。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胤祯指着他四姐走出的背影,呐呐无言。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胤禛也是眉头深锁。
胤禩按下就要跟着跑出去的胤祯,眼底的一片肃杀之气,她,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更了。今天很抱歉,由于叶子有事出门了,很晚才回来,所以更的就比较晚。。。。
83夜会
在座胤禛与胤禩对望一眼;均没说话。胤禩又看向上座的康熙,却看到这从头到尾无一丝表情的人面上终是有了龟裂,眼风扫过那瑾贵人,却是隐有一丝杀气;和素皑方才用树枝指着瑾贵人的样子如出一辙。
胤禩摇摇头,他以前曾经很庆幸素皑穿成了一个公主而不是一个宫妃。那是因为以这丫头的性格,委实不善于宫斗这种戏码。若是成了宫妃,那绝对是最早死的那一种人。但是方才他却改了想法,不是忽然就觉得素皑擅于宫斗了,而是她的死法或许会换一种。大概不是被后宫的女人斗死的,而是被皇帝这种生物推出午门斩首的。
瑾贵人一句“怎敢与公主相争”;直接明确地表达了素皑公主的无理,霸道;欺凌弱小与不诚恳道歉。间接表明了自己的无辜,柔弱,被欺负与无力还击。但有时候,牛B的人自有她的牛B之处,素皑连话都不想与她多辩两辩,一句“那就好”便生受了。意在老子就是无理霸道欺负你,你待怎样?
呵呵,所以说素皑不适合宫斗嘛,这么个小伎俩的女人竟能逼出她的杀意。还好最后回头是岸,不屑与那女人废话了。胤禩正想在心底赞她两句,她却又遁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丫头看上去受伤了,也不知道轻重。但愿她能料理了,这种一看就是外伤的东西素皑一向很拿手,这点他倒不是特别担心。他担心的是这孩子如今伤心又伤情,指不定现在躲寝殿里各种黑面堵心呢。想着又不由地看了上座之人一眼,有些愤愤。
元宵家宴,吃也吃了,舞也舞了,舞得很多人到现在还没缓过神儿来。皇帝明显兴致缺缺,皇太后也显得几分疲累,众人知情识趣,正待作出一番酒足饭饱各回各家的样子来,小太监小吴子又急匆匆地进了殿。这回他没再呈大喜大悲状了,而是跑到康熙身边,悄声禀报了什么。
康熙听后,脸上没什么变化,眼神却更加深邃,随即挥了挥袖子,意思是大家散了吧。不待众人行礼跪安,他便与皇太后耳语几句,然后撇下众人独自离去。大殿之上,人尖子们自然是要揣测,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康熙带着梁九功和小吴子急步走出去,顺便沉声吩咐梁九功备马。梁九功一边应承着一边用眼神询问小吴子。吴子也颇伤脑筋,用口型示意他师傅——公主出宫了。
夜风习习,但因为是元宵佳节之故,街上倒也不显得十分萧条。素皑骑马狂奔着,背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好在出来以后估计是冷风一吹,她竟感觉不到流血了。她现在特别恨自己,方才为什么要逞一时意气,跑下去跳什么破舞!结果呢?她又得到了什么?是伤口再次撕裂?还是同那瑾贵人一番口舌,磨了磨嘴皮子?最后被上了眼药不说,她还中途便放弃了,心灰意冷到连上回来都不想了。
更何况,不只胤禩,连小十三都在尽量帮她,她却还在跟别的人置气。完了以后又得到了什么好处?还没跳完她便感觉到了伤口撕裂,结果他是跑来扶她了还是跟她说话了?都没有!诚然,她是不需要别人相扶的,自是也不需要别人的夸奖,但让她真正生气的,还是自己。
看看她如今的心,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莫名其妙同一群妃子生气,莫名巧妙刁难一个小贵人。在用树枝指着那瑾贵人的时候,她脑中一刹那曾晃过一个念头,直插下去,是咽喉比较快还是眉心比较快?她还认真地思索过两秒钟,若是树枝,那肯定是选咽喉,若是枪,那铁定是眉心。但是一转眼,她又想,她为何要给她那么人道的死法?说起不人道,她便想起了她的三棱军刺,只是在离开准噶尔的时候,她把自己的那柄赠与了欧阳澈。一是让他自保防身,二是为了与大姐姐的联系。
唉,新年伊始,冬风阵阵,各家各户喜气洋洋,素皑的心思却无比混乱。此刻各种委屈伤心先压下不提,找个地方处理了伤口才是正理儿。
回到校场那边,里面自是空无一人。仅剩的一些队员们都是赶回来过节的,此刻皆在自己家中。家不住京城的也都结伴出门赏灯吃饭了,整个校场,冷冷清清,独她一人,下马而立。
素皑把马拴好走进去,却忽见一个人影闪过,正往她平日里休息的小院落走去。她紧随其后,上前一拍,那人转过身来,果然是张廷瓒。
“教官!你真的在这儿?”张廷瓒显然也吓得不轻。
素皑此刻脸色有些苍白,气力也有些不济,但好在天色黑,张廷瓒也瞧不见。
“怎么了?你又为何在这儿?不用回去与家人团聚吗?”
“今天不是已经被我爹领回去过了吗?这会儿元宵家宴已过,就过来看看。”张廷瓒显得有几分羞赧,却不正面回答素皑的问题。
素皑笑笑,“你先回去吧,他们今晚想是要很晚才会回的。”她以为这是大家在一起过了两年的年,乍一分开,还是想念的,所以张廷瓒也不忘在元宵佳节还回来看看。
张廷瓒灿然一笑,“那教官呢?怎地不在宫里?”
素皑正待回答他,却见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包裹,有些奇怪,便问道:“你手上拿的什么?”
张廷瓒想是压根儿没打算藏,摊开包裹道:“顺道带来的。你身上还有伤,但过两日肯定会过来,怕到时候你没把药带齐全,就想着先帮你备下。”
……
素皑有一瞬间的愣神,继而温暖地笑道:“也是,一直都是你帮我换的药,也就你还记得。不过你掐得也算准确,宫里多有不便,今晚又是元宵,我确是不好传太医。这药,倒也当真及时。”
素皑接过药包,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就在这儿换药,完了我就回宫,你不用担心。”
张廷瓒有些犹豫,还是问道:“用不用我帮你?你一人毕竟不是很方便。”
素皑咬咬唇,踟蹰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之前张廷瓒帮她换药,是她刚受伤那会儿,伤口还是一片血肉模糊,需要很精细的照料,但现在想必已经好了很多,况且无论她再怎么光明磊落不甚介意,张廷瓒毕竟还是个男人,她一个没出阁的女子,那样宽衣解带,委实才是多有不便。
见素皑终是摇头,张廷瓒敛下眼中那丝不知名的情绪,温和地笑笑:“那我就先走了,你一个人小心些。”
素皑点点头,她得快点进去换药休息了,再晚恐怕她就要晕倒在这儿了。
昏暗的烛光下,素皑解开里衣,褪到胸口处,瞬间背部大片肌肤就这样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冷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她看不见后面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了,但仍然知道自己又失算了,经过了那样一个高难度的舞蹈,伤口绝不可能好到哪儿去,因为那衣服黏在了上面,褪不下来。这个是真没办法,只得硬扯开,但是一扯开就必定又是一片血肉模糊……
好在素皑这姑娘有一个永恒的优点,那就是再痛她也能扛过来,至于伤口被扯得鲜血淋漓那又如何?反正她又看不见!看不见,就自然不会心疼。
于是她抓着自己的衣服,轻轻地从伤口上撕扯它,却知道越是这样慢动作却越是如同受着酷刑。可她没有办法,若是使劲扯,那么倒是就痛那么一瞬间,但伤口的受损程度却会严重很多,愈合的过程也就愈加漫长。
素皑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但总算是把衣服完全褪了下来,此刻光裸着整个背脊,屋子里又没火盆暖炉,冷得直打哆嗦。背上的那道伤口在寒风中暴露,像被刀子刮一般地疼。她赶紧取过药包,正待打开,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素皑吓了一跳,她方才聚精会神,竟没发觉有人靠近。但校场戒备森严,一般人进不来,此刻只可能是张廷瓒去而复返了。只是她现在衣衫不整,不太好见他。好在中间隔了道屏风,没有让人一眼便看见她。
素皑扯过外衣挡在前面,一面定了定心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说了我一个人可以的吗?唉,算了,你既回来,那便过来帮我吧,反正以前也都是你……”
话没说完,素皑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不像是张廷瓒的气息,反倒像是另一个打死她都不会忘的气息。
素皑大惊,一下坐起来,懊恼自己刚才不该把里衣褪了的,她赶忙披上外衣转过头去——那张熟悉的容颜孤立在屏风旁边,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是一片狂风暴雨。
素皑心惊肉跳,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好在方才没有一发昏把外衣也扔得远远地。此刻她青丝散落,上身是一件外衣,并里面一件肚兜。□是罗裙,她还没穿鞋……而眼前的人,衣服是穿的好好的,脸上的表情却不太好,好似比她这个重伤员还要受伤似的。
回过神来,素皑忍着伤口的剧痛,正待跪下请安,那个人却疾风一般地窜到了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握得她生疼。
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响起:“你方才……在同谁说话?谁又回来了?以前也都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自这人口中发出,素皑一时间有些发懵,反应过来才明白他在问什么。却忽地腾起一股怒气,他就只关心这些吗?
“皇阿玛深夜前来,可有什么要紧事?若是没有,那就请在外稍后片刻,待素皑……”没等她说完,一股大力便把她揉进了怀里,死死箍住,发出这股力的人却还心绪起伏,像是她欠了他钱一般。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么一抱,压住了她本已是血肉模糊的伤口,痛得她低低地“啊”了一声,冷汗都出来了。
康熙也立马察觉到了不对,放开素皑,看着她苍白的脸颊,额头不断地冒着薄汗,他赶忙把素皑翻过来,直接扒拉下了她的衣服……瞬间,她背上的那片血肉模糊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素皑用光裸的背脊对着康熙,却面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事到如今,她也淡定了,忍下眼中忽然而起的湿意,说道:“我受伤了,皇阿玛既然看到了,能否麻烦您帮我上一上药。或者您先出去,我自己动作虽然慢一些,但也还是可以的。”
素皑说完便等着康熙给她的回答,却迟迟听不见身后的人有何动静。她有些生气了,到底怎么样您给句话啊,大冬天的不穿衣服可是很冷的!再说,他现在就是再不待见她也不至于看她血流光而死吧。
这么想着,素皑忽地转身,正准备怒瞪康熙,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整个人愣住了……
她今年十六岁,在这个时空待了十一年,在他身边待了十一年。但是,她从未见他流过泪。那双眸子里,有过愤怒,有过猜疑,有过笑意,有过伤心,有过失望……但独独没有过眼泪。她虽然从不觉得流泪是女人的专利,但也晓得要让一个男人流泪,那必定是遇到了万分伤心悲痛之事。她忽然想起了太皇太后去世之时,那时候她曾经傻傻地发出过疑问,为何在祖母面前,没有了旁人,他却还是不哭呢?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有的泪,忍得住,有的泪,忍不住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这章写得我有点悲伤。。。。是我悲伤了?还是这章本就些许悲伤?这是个问题。
不要再说我卡的地方不对了,纵观全文,这个地方是最人道的了!什么?不人道!?谁再说不人道就上军刺!
84夜会(二)
素皑有些哆嗦;伸出手去想帮面前这人擦擦眼睛,这个纸老虎,刀子嘴说一说罢了,这人竟在她眼前流泪;她那颗白花花的豆腐心怎么扛得住。
康熙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放在嘴下使劲一口咬下去……
你可真正知道什么是痛!?
素皑“咝”地一声叫出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康熙,这人还嫌她血流得不够,伤得不重是吗?她刷地一下抽回手,身体起伏不定。
这边康熙闭了闭眼睛,伸手把她掰过去;眼前便又是那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素皑总算知道这个阿玛还是有点良心的,见不得她死的。不等后面这人开口;她主动递上药包,然后侧坐在榻上。当然,还不忘扯过外衣遮住身体。
康熙也不废话了,也不见宣太医什么的。这等亲密的事情,除他之外,谁要是看见了别怪他剜了谁的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擦干净血迹,然后再上药,包扎,只是包的时候纱布少不得要往前身裹一圈儿,他手一抖,似乎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却立刻感觉到了素皑的不自在。他也不再多做停留,赶紧包好。呵,想他一代帝王,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活计,这包扎的手艺如此精纯,还是面前这人常年累月累得他练出来的。素皑小时候为了学艺,没少吃苦受伤,一旦受了伤,他又不愿假手他人。后来,便连老八和太医他也不愿再用,都是自己亲手为她上药包扎,久而久之,这么个手艺也就练出来了。
“好了。”
“唔。”素皑听得身后这人的话,轻轻答了一声,赶快把衣服披上,只是动作大了点儿,免不了又牵动了伤口。
面前这人一听,一直没舒展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拨开她自个儿的手,为她穿上衣服,再一颗一颗地把扣子系上。
素皑抿着唇,康熙也不说话。不知道为何,两年未见,这两个人都像是得了失语症一般,便就这样沉默着。
素皑不知道康熙心里怎么想,但是她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她那时从准噶尔飞奔回京,乃是听闻他病重,一路不眠不休地疾驰最后还差点摔下悬崖,这才又添了伤。但是之前她并没有深想过见面了要同他说些什么,只是一心想知道他好不好。后来回了京,却又突闻他的病已经好了,但随之而来的,又是那个瑾贵人的事。
她想问一些话,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从她踏进大殿里的那一刻,从她看见那些妃嫔的那一刻。从他对瑾贵人温言,又扶起瑾贵人加以安慰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自己,其实是很生气的,看到这些,她很不开心。她长这么大,或许会和各种各样的图纸兵器争口气,也或许会和她的队员们争口气,甚至会和太子、和三姐姐争口气,但是从来,从来没有和他的妃嫔们争那口气。而且怒火中烧,讨厌得那般明显。可能用不到明日,紫禁城里就都传遍了她和他的新宠不对付的消息吧。
药效发作,背上的伤口有些火辣辣的疼痛,素皑却很想哭,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她终于失落了的心。
其实爱一个就爱一个人呗,她又不是爱不起。问题就是胤禩跟她说的和她自己看到的,似乎,和她的爱情观不在同一个公斤级上。她自认不是什么野蛮女友,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普通的贞操观她还是有的,不仅仅是指自己,也是指对方。若她一心一意地对对方,对方也需得一心一意地对她。就算是彼此有一天感情不在,或是变心了,也要告诉对方知晓,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沦落到古代,讲这些是一种笑话。所以她也从不去招惹谁,也一直没想过要招惹谁。但有人却招惹了她,既然招惹了,那就要遵守她的底线。若是根本给不起她要的东西,那就趁早说清楚,算得两清。就算她白日做梦不知好歹吧,原则上的东西她决不妥协。
寒冷的冬夜与内心的煎熬,让素皑像是身处冰火两重天,痛苦不堪。她轻轻抱着自己的手臂,埋下脸颊,心中悲凉。
身后慢慢伸出了一双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调整着怀抱,想是怕压到她的伤口。素皑没有推拒,终究就算他们走不到那一步,但这许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她也断不会因为男女之间的情愫而怀疑上这个。
昏暗的烛光一点点地燃尽,这一室,连一点光亮都没有了,好在身后的怀抱还算温暖,否则这一夜她怕是要冻死在这里了。
康熙解下大氅,盖在素皑身上,静静地抱着她,鼻间充斥的,是她发间的清香。两年了,多少次午夜梦回之时梦见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多少次从睡梦中惊醒,只因梦中的她满身伤痕。多少次孤枕难眠的夜晚,好不容易睡着却梦见她浑身是血,哀求他去救她……
这两年,他无数次地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放她走,想着即便是把她锁在身边一辈子他也认了,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她。那些她想做的事,他会变得更加强大,一一都替她做了便是。可是,她还是走了,杳无归期。为了躲他,为了逃开他,这才是她真正离开的原因,所以,他更加无法。
如今能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于他来说已经是难以企及的梦,若再要奢求些什么,恐怕又是下一个逃离。
“皑皑,还疼吗?”康熙轻声开口。
一个称呼听在耳里,素皑几乎落下泪来,多久没听过了,她本以为,也许他再不会那么叫她了。
素皑摇摇头,摇完又补充了一句:“不疼的。”
康熙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苦笑道:“你当然不疼,疼的是……唉……”
“阿玛?”素皑听见他的低语,一时间弄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既然受伤了,又为何要去跳舞呢?”康熙忽地提起另一个话题。
这一问出口,素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因为她醋海翻腾到不只想要跳舞把你的爱妃PK下去,更想干脆一剑结果了她吧。
“技痒。”想来想去,只得这么个借口。
“那又为何回来?”
“听说你生病了,便赶回来了。回来以后,又听说你病好了。”这个问题好回答多了,就算是作为女儿,皇父生病了,难道不应该回来么?
“呵呵……”康熙低低笑了起来,这个答案是他想要的。
“那我若是不病,你是否仍然不会回来?若京城一直风平浪静,你是否永远不回来?”问题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尖锐。
有些冷,素皑轻咳了两声,回道:“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永远不回来?”
“那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康熙咄咄逼问。
“额……快了快了。”素皑敷衍道,她总不能说她本是打算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吧。
“你……不喜欢瑾贵人。”康熙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是一个陈述句,而不是一个疑问句。素皑脑子里第一个跳出的是对这句式的判断。
“何以见得?”不是她故意要反问,而是她发现无论她回答是与不是她都给不出理由。
“呵呵呵……”康熙不答话,只是低低笑着。
素皑突然就觉得有些气闷,笑笑笑,笑你妹啊笑!为什么你问话老子就非要回答,老子问话你就一个劲儿地笑!你最好是不要再问了,再问老子也笑给你看!
“这两年,可有想我?”笑完之后,康熙轻声问道。
素皑发现这计划赶不上变化的确是一句至理名言,这问题她冲他笑笑试试!
“阿玛呢?可有想我?”既然不能笑,不能说想,也不能说不想,那还是反问吧。
康熙眼神变得深邃,在漆黑的夜晚更显得有神。他伏在素皑耳边低声道:“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本是极其肉麻动人的情话,听在素皑耳朵里,却很不受用。她有时候反应很迟钝,有时候又灵敏得不行。比如现在,她就差点脱口讥讽道——你同瑾贵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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