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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间惆怅客-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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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住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支箭的走向,几乎是瞬间的功夫,那只海东青如同山雷炸响一般掉落在了雪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雪窟窿。我还没缓过劲儿来,只看见两只交叉着的箭头斜插在那只猎鹰身上,那只硕大的海东青眼珠子外凸,身子纹丝不动,已然命丧黄泉。神思迷惘间只听得康王福晋的随身侍从从马背上跃下,高呼了几句:“福晋射中了,福晋射中了……”

……

所有围场上的人都重新齐聚到了原先的那片空地上,皇上此刻在御座上端坐着。康王福晋的侍从双手捧着那只被射死的海东青跪在了圣驾前,可那只猎鹰身上此刻却只剩下了一支箭。董佳氏跳下马背,一脸得意地走到中间,跪下道:“回皇上话,贱妾董佳氏射得一只海东青。”话音未落,皇后娘娘忽地问道:“方才不是有人来禀说纳兰成德射得了猎物吗,怎么不见?”

我心里一咯噔,子清哥的那个亲信准是把子清哥摆了摆手的动作误看成是暗哨了,这下可怎么是好?公子也是一嗔,他并不知道子清哥出的那个主意,这会儿大概也在寻思明明一道回来的,周遭又没人跟着,皇后娘娘如何会事先知道他射得了海东青?子清哥蓦地踱步上前跪下,“回皇上和娘娘话,纳兰成德和康亲王的侧福晋同时射得了这只海东青,是奴才亲眼所见。”董佳氏一听这话,趁人不注意,狠狠地瞪了眼子清哥。皇上看向公子,“纳兰成德,曹寅的话可是实情?”公子撇开衣摆扎安道:“回皇上话,是实情。”公子的语气干脆强烈,可右臂却在不自觉地抽搐,我心里一紧,定是伤口又破开了。

皇上笑着道:“这下可是给朕出难题了,黄马褂只预备了一件,朕该赏谁才合适?”说罢看向康亲王,“杰书,早知如此,朕可真不该应了你这个侧福晋啊。”公子俯身拱手道:“请皇上将黄马褂赏赐给康亲王的侧福晋。”话音一落,老爷攥紧了的手才渐渐松开,我看向子清哥,正对上他的眼睛,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道:“来人,赏康亲王侧福晋黄马褂。”梁九功将早就预备好了的檀木盘子递到了董佳氏面前,盘子里托着一件明黄色的绸缎衣裳。董佳氏笑着扬了扬眉稍,接过了紫檀木盘,俯身磕头道:“贱妾董佳氏叩谢皇上恩典。”一时间,周遭的人都放声议论开来,细听都是些奉承康亲王和他那个宝贝侧福晋的话。

皇上和皇后娘娘低声交谈了两句,只见皇后娘娘微笑着点了点头。皇上看向公子,“既是同时射得的,朕也不该有所偏倚,朕就赐你巴图鲁的名号。”老爷眼睛里一下子闪出光,疾步走到公子身边,跪下看着御座道:“奴才明珠谢皇上隆恩。”说着拽了拽公子的衣摆。公子恭敬地跪下身去,磕了一个头,复挺身道:“奴才纳兰成德恳请皇上收回成命,改赐成德一事。”老爷一惊,忙揪了揪公子的衣袖,粗浓的眉毛蹙成了一团,面相极为狰狞。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到了公子的肩上,公子脸上水波不兴,依旧挺直了腰板儿跪在雪地上。

“哦?”皇上饶有兴味儿地看着公子,“你倒是说说看。”

“皇……”老爷正欲开口,皇上忙摆了摆手止住他,“明珠,你别拦着,朕倒想听听纳兰成德想要朕应他什么事。”周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我一个劲儿地掰弄着自己的手指,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公子稍顿了会儿,蓦地低头拱手道:“成德恳请皇上赐婚。”老爷的身子一颤,听了这话几乎要昏厥过去,连连对皇上磕了三个头,“奴才犬子箭伤未愈,怕是被烧糊涂了,神志至今不清,还请皇上恕他冲撞之罪。”说罢对公子狠狠瞪了眼,“还不快退下去。”

皇上笑了笑,“明珠,你拦他做什么,成德早已到了成婚的年龄,若是有合适的八旗闺秀,朕倒是乐意当回月老成全了他。”老爷用袖子沾了沾额上的汗,公子道:“成德姑表妹妹谢佳氏在宫中服苦役多年,请皇上恩准将其赐予成德为妻。”语罢重重地磕下头去。老爷的神情愈发紧张起来,皇上静默了会儿道:“明珠,这个谢佳氏可是你的甥女?”老爷颤着嗓音道:“回皇上话,是。”皇上道:“既是甥女,为何会在后宫服苦役,难道她不是上三旗的闺秀吗?”

老爷顿时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势头,“皇上有所不知,此女父亲谢子彦多年前任从四品江南茶监。谢子彦在任期间,倒卖烟草从中大肆中饱私囊,后又将茶叶烟草等物私自贩给了台湾郑氏,经人告发,吏部以通敌罪论处将其全家逐出了旗人之列。谢子彦自知罪孽深重,在牢中悬梁自尽,故而此女实乃罪臣之女,亦不隶属八旗。”他顿了顿,接着回禀道:“谢子彦其罪滔天,按理来说家人本该一并论罪。可此女母亲早在谢子彦获罪之前就已亡故,此女兄长随军征战多年至今下落不明,故而内务府才将她充在后宫服役。”

皇上细细听后,点了点头,“既是罪臣之女那朕便没有姑息的道理,再者,满汉不得通婚,谢佳氏已然被逐出旗籍,如何能同你成亲?”公子呆怵着抬起头,看向皇上,手指紧紧捏住了地上的雪。皇上此刻的目光锋利得犹如一把刀,这就是所谓的天子之威吗?

“传旨,赐纳兰成德巴图鲁,与谢佳氏婚配一事到此为止,不得再提。”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谁翻乐府凄凉曲

第二十七章 谁翻乐府凄凉曲

“快,都给我加紧步子!”

举着火把的御林军,佩刀的侍卫,太监宫女到处乱窜着,南苑的营帐周围惊魂未定,所有的人都在为不久前的那声“有刺客!”而毛骨悚然,坐立不安。神色最为慌张的莫过于子清哥,他身为御前侍卫,掌管着御帐周遭的防卫,而那个刺客被擒获的位置离御帐不足一里地。那个刺客一身黑装,蒙着面,想夜袭御帐,不过好在被夜巡的侍卫给发现了,当场毙命,据说是前明朱三太子的同党。

当时夜已经很深了,我也躺下了,忽然听见营帐外有人声嘶力竭地喊着“护驾,有刺客”,猛地惊醒过来。营帐外瞬间乱成了一片,哭喊声惊叫声此起彼伏,没多一会儿就有人传来“刺客已被擒获,皇上下旨立刻拔营,连夜回京”的消息。

我和博敦站在列好的马车边,而府里的其余人则被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故而周围没有认识的人,估摸着是为了顾忌圣驾的安全才如此安排。夜空里四处弥散着一种恐惧的味道,周遭的丫鬟小厮看上去也都六神无主,彼此间对视着却不敢互相说话。已然站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了,每辆马车前都守了两个佩刀的侍卫,可却迟迟没有接到能上马车的旨意。

寒风嗖嗖地往衣裳缝里头钻,博敦战栗了下,突然间打了个喷嚏,身边的人都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看着博敦。我赶紧捂住博敦的嘴,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他裹上。博敦拉了拉我的衣袖,轻声道:“真真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上马车啊?”我瞅了瞅不远处正在挨个盘查的御林军,蹲下来紧了紧博敦的绒毛帽檐,“快了,再等一会儿就查到我们这儿了。”博敦撇过脸撅了撅嘴,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想要睡觉,不想坐马车。”我搭着他的肩,“等到了马车里,就磕在我的膝盖上睡,我帮你把褥子垫在里头保证舒坦,啊?”

半晌,盘查的队伍终于走到了我们这边,领头的是梁九功。这厮今晚脸上不知抹了多少层亮油,眉毛也描画过了,那模样但凡多看一眼夜里就能做噩梦,要不是过去见过几回,真还以为是撞见鬼了。他挨个对着名册查了身份后,走到排在我前头的那个模样很周正的姑娘面前停了下来,站定脚上下瞅了一番,又接着拿拂尘顶了顶她的肩膀,“嗯?”

站在他旁边的小太监对着名册道:“穆顺贝子府,乌雅布禄。”梁九功的拂尘慢慢滑到了那姑娘的衣襟处,只见那个姑娘的身子微微一颤,随即猛地往后面踉跄了几步。梁九功眼珠子一横,“死丫头,你躲什么?”那姑娘被梁太监一吓,几欲哭出来。梁九功瞥了她一眼,撩起袖子把那姑娘周身搜了一遍,那姑娘碍于身份也说不得什么,只好一边让她搜身一边不出声地掉眼泪。

自然没搜出什么东西来,梁九功走到博敦面前,博敦咽了口唾沫直往我背后钻。梁九功一把揪他出来,博敦连喊了几声,梁九功摸了摸他的前胸,眼睛一瞪,“怀里揣的是什么东西?”我心扑腾一跳,看向博敦,博敦扭了扭身子甩开梁九功的手,“没什么!”梁九功凶神恶煞地挑起袖管儿,猛地伸手把博敦藏在衣裳里的东西取出,我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公公,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的东西,打树上的鸟用的。”

他拨了拨那把弹弓上的皮筋儿,瞟向我,冷哼了一声,“打鸟?我看是专门打人脑袋使的吧。”我心里一个劲儿地暗骂,这老东西八成又是故意找茬来讹银子的。可还没等到我从袖子里取出银票,博敦已然上前从梁太监手上抢回那把弹弓忽而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身边的人都是一惊,我蓦地没了主张,只听见梁九功“哎哟”了一声随即吩咐身边的小太监来拿博敦。

“怎么一回事?”

梁九功转身看了一眼,脸色忽变,立马向那两个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博敦放下来。梁九功扎了个安道:“哟,奴才给曹爷请安了,爷您吉祥。”博敦窜回到我身边抓住我的裙摆,梁九功对着子清哥媚笑了两下,心虚地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奴才这不也是为了咱万岁爷的安危着想,才查得仔细了些。”子清哥朝他瞥了瞥,“动作利索点儿,皇上在前头催了。”梁九功哈了哈背,“哎,奴才这就来。”子清哥板着脸朝我们这圈人扫了扫,随即背过身带着手下的侍卫朝前头跑去。梁九功憋足了气瞟了眼博敦,也跟着子清哥过去。

经这么一闹,博敦倒是不想睡了,再加之马车行得要比来时快很多,上下颠簸的更是让人一点儿困意也提不起来。博敦后脑勺搁在我腿上,仰面看着我道:“真真姐姐,叔老爷他为什么要骂成德阿哥?”我低头看着他,想了会儿道:“许是惹老爷生气了吧。”博敦“哦”了声,没再追问下去,闭起眼睛把头侧卧在我膝盖上,过了半晌竟渐渐睡着了。我从身后取了条羊毛毯子盖在他的身上,而后静靠在了椅背上,一时间心乱如麻,这些天发生的事儿齐齐涌了进来,我心里不愿去想,却丝毫也由不得我。

……

从南苑回府已有小半个月,公子的病却是不见好,高烧不退,也不出汗。傅太医每日来给公子请脉,说公子体内积寒多年,致内火无法外散,心脉俱损,这次是旧疾复发,而胳膊上的箭伤不过是个引子而已。老爷和大*奶每日都到公子的房里来,私下问傅太医公子的病重不重,傅太医摇了摇头只道不好说,等到天气转暖了或许会有所改观。

那日午后,朝廷在德胜门口张了皇榜,公布了入选此次恩科殿试的举子名单,“纳兰成德”四个字也位列其中。国子监祭酒徐元文大人亲自过府来传了皇上下的旨意,宣公子于五日之后入宫廷对。若放在平时,这样的喜事府上必定是会大肆操办一番的,可老爷和大*奶这回却一反常态,不但没有设宴,就连收到的贺礼也悉数捐到了广化寺用作寺里的香火钱。大*奶整天都和齐布琛姨娘跪在佛堂里念经,求佛祖保佑公子渡过难关。

夜里,公子坐在房里的书案前写字,咳嗽不止,我坐在一旁给他磨墨,静看着公子写出来的每一个字。公子过去最爱练米芾的行草,可今日却一笔一划地写起正楷来,笔下很慢,几乎每一笔都在用很大的劲儿。半晌,才工工整整地写下一首诗来,我缓缓地转动着墨杵,看着纸上的字,心里默念着:何处金衣客,栖栖翠幕中,有心惊晓梦,无计啭春风。漫逐梁间燕,谁巢井上桐,空将云路翼,缄恨在雕笼。

“爷。”

我嗖地站起,公子戳下笔,连着咳了好几声,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忙把茶水递给他,公子脸色煞白,颤着手接过茶碗,手一抖整杯茶都泼在了纸面儿上,把刚写好的字全都给晕开了。老爷和大*奶听到动静领着傅太医赶过来,老爷走到书案边摸了摸公子的背,“成德,成德?”

傅太医夹着药箱子匆匆走进房门,踱步到书案前,把了把公子的脉,抬眼看向老爷,“是昏厥过去了,不是反复叮嘱这些日子不能夜读吗,怎么不照着做呢?”老爷闭着眼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大*奶抹着眼泪道:“我就成德这么一个儿子,这要是有个好歹不是要了我的命?”老爷跺了跺脚,喝道:“你哭又能有什么用!”

傅太医叫来小厮把公子抬到榻子上,又把了会儿脉,“病是凶险了些,不过也不是没得救了,依老朽看,公子是一时气塞才昏厥了过去,待我开两剂疏通心脉的药子定能醒过来。只是有一条,天大的事也要先放一放了,万不可再擅自行事,要不然即便是华佗扁鹊在世也难保万全。”老爷点了点头道:“一定按太医说的办。”傅太医长叹了一口气,坐到书案上去开方子,老爷亲自过去给他磨墨,看见书案上的诗,拾起那张纸看了会儿脸色愈发沉下来,悄悄折起那张纸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大*奶和老爷没再回屋去歇息,而是坐在了公子榻前守着。我拧了块热毛巾给榻边送去,老爷接过热巾子亲自给公子的额上掖好。大*奶捏着公子的手,看向老爷道:“明儿个要不请个萨满来看看,要是阴间什么小人来找成德作祟,也好驱一驱邪气。”老爷静默了会儿,微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我也告几天假,朝上的事先搁一搁吧。看样子廷对是去不成了,当真是祸不单行啊。”说着重重地锤了锤自己的腿,大*奶抹着眼泪道:“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什么廷对不廷对的,是命要紧还是功名要紧?这回就算是天王老子来请,我也不能让他去了。”

次日,公子的房里乱成一团,不光有道士盘坐在阴阳阵上念符,还有打扮稀奇古怪脸上涂了油彩的萨满法师摇着铜铃铛在地毯上摇摆不定地跳大神,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咒语:“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萨满又偏偏不让我把公子榻上的幔帐给放下来,说是要对着他施法念咒才管用。公子虽然仍在昏睡中,手指却紧紧揪着衾被,可老爷和大*奶却对这些萨满深信不疑,端坐在罗汉榻上很虔诚地看着他们施法,大*奶的手上还转着一串佛珠。

“九丑之鬼,知汝姓名。急须逮去,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今。”那个老道士闭着眼睛念完这一串咒语,随后缓缓从垫子上站了起来,而那两个萨满法师还在扛着铜铃继续跳着大神。老爷起身走过去请那个白胡子老道士坐,急切地问:“怎么样?”那老道士长叹了一声,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闭上眼手指掰弄了几下,半晌缓缓睁开眼看向老爷,“是冤魂缠身,极难驱散,贫道实在没有十全的把握。”老爷皱了皱眉,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三千两的银票恭敬地递到那道士面前,“这是一点心意,请老观主务必笑纳。”

那道士瞟了眼银票,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塞到了衣襟里,静默了一会儿才道:“虽极难驱尽,可方才贫道施法时东方骤现一道白光,准是启明星下凡了,若要回转也不是毫无办法。”老爷倏地眼睛一亮,抬了抬手道:“老观主但说无妨?”那道士慢吞吞地道:“若保无虞,必速速成亲冲喜。”老爷和大*奶对看了一眼,霎时如醍醐灌顶一般。老爷撇过头往公子榻上看了会儿,点了点头,遂起身朝那道士拱了拱手,“谢老观主提点,我记下了,请往前府花厅用茶。”那老道俯身施了个礼,而后抖了抖又宽又长的袖子随着来福出了房门。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乌丝曲倩红儿谱(上)

第二十八章 乌丝曲倩红儿谱(上)

三月,平南王尚可喜以年老多病为由,上疏朝廷告归辽东,并疏请皇上恩准他的儿子尚之信沿袭藩王之位,继续顶替他坐镇广东。在这天子脚下,但凡是府上有人在朝廷做高官儿的无不知道皇上撤藩的念头已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尤其是在南苑突遇朱三太子的同党夜袭御帐一事之后,皇上撤藩的决心更是有增无减。而偌大的朝廷,文武百官中却唯有老爷与户部尚书米思翰,刑部尚书莫洛等寥寥无几的几个大人,坚决主张撤藩,与皇上的意思一致。

最终皇上下旨称赞平南王“识大体”,恩准其告归辽东,并赏赐给他一大笔养老银子,但不准他的儿子尚之信沿袭藩王之位。张贴在京城大街小巷各个角落里的圣谕中这样写道:广东已定,坐镇藩王已大无必要,着尚之信随父尚可喜一同告归辽东,不得有误。

圣谕一下,平西王吴三桂立马上疏请求皇上撤藩,没过多久,定南王耿精忠也极力效仿,恳求朝廷撤藩。皇上顺水推舟,昭告天下即日撤除三藩,收回平西王吴三桂,平南王尚可喜,定南王耿精忠手上的兵权,三位藩王俸禄增加一倍,各自返乡颐养天年。如此一来,老爷和当初赞成撤藩的几个大臣在朝中威望日增,而过去那些极力反对撤藩的人如今却是捶胸顿足,追悔莫及。

府里要给公子办喜事儿了,老爷给广东的卢家下了重聘,并请来道士算卦,择期三月十五黄道吉日迎娶卢姑娘进府。而出乎意料的是,给公子填房的侧室竟然是寒玉,她的身份一下子从丫鬟变成了主子,府里的人这些天见到她都恭恭敬敬地给她问安,又因为寒玉娘家姓颜,大伙儿进进出出都称呼她为颜主子。

寒玉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沾沾自喜的神色,待我们也一如往昔,并不曾摆出一副做主子的架势来,故而府上的丫鬟小厮都很乐意和她相处。公子因病误了今年的廷对,在榻上躺了近两个月,眼下总算渐渐好了不少。不过傅太医说千万不能有所松懈,还是在房里多将养些日子为好。黏在门窗上的那些驱鬼符终于被揭了下来,换成了大红色的“囍”字,府里房梁上的彩漆也被重新绘制并贴上了耀眼的金箔图纹,廊柱粉刷一新,房梁上绕上了大红色的绸缎。

公子和卢姑娘的婚房设在了前府,从今往后,我们就不住在后院儿了。淳雅如今也大了,她的闺房被移到了后院儿格格原先住的地方。当然,自然不是过去的样子了,大*奶给淳雅的屋子大肆翻修了一下,移了好些金银玉器进去,一迈进门槛儿就知道是上三旗闺秀才有的规制。寒玉在前府有了自己的屋子,原来和她同屋的碧桃则搬来和我一块儿住,就在公子那间婚房的外进。成亲之后,婚房便是公子的卧室,而即将成为我们府上大少奶奶的卢姑娘的房间则紧挨着大*奶的正房。

婚期越来越近了,天也一日日回暖,园子里花团锦簇,燕妒莺惭。府里这几年接二连三地遇事,上上下下无不盼着新少奶奶的进府能彻底冲散这郁积多日的阴霾。我捧着花房新培植的杜鹃花的盆景儿沿着回廊往公子房里走,刚走到院儿门口就听见里头说话的声音。我走近,房门微开着,公子躺在里屋的榻子上,寒玉手里端着药碗儿坐在榻前的圆凳上,低头不语,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我顿住步子,正琢磨着该不该这会儿进屋的时候忽见公子看着寒玉道:“你跟我说实话,毓菱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寒玉缓缓用瓷勺子轻搅着碗里的药,半晌不言语,公子抬高嗓音,“前年过年的时候见你在府上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毓菱要是真的回南了,你为何不跟在她身边?也是我一直把你想得太善了,心想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总不该有那么些心思。如今看来,我当真是瞎了眼,错看了你……”说罢转过身连着咳了几声,寒玉一惊,忙起身拿着帕子递过去,公子回过头一把推开寒玉的手,药碗儿“嗙当”一声掉落在地上,瓷片儿蓦地碎成几瓣。寒玉怵着,衣襟上被泼了一滩深棕色的药渍,公子看着她厉声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寒玉轻咬着嘴唇在榻前站了会儿,忽地捂住嘴转过身跑了出来,一到屋门口就看见了我,我愣愣地看了她会儿,福了福身道:“颜主子万福。”寒玉撇过脸轻抹了抹眼角,侧着身子跨过门槛儿急着跑出了院子。我从没见寒玉掉过眼泪,也不曾见公子对着谁生这么大的气。近来见天都有人说寒玉命好,准是上辈子积了厚德,可我却觉得这个主子的名分对于她来说未必是什么福气。公子不信她,甚至心里还有几分恨她,可寒玉这辈子却注定要被框在这府里头,再由不得自己了。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乌丝曲倩红儿谱

第二十八章 乌丝曲倩红儿谱

三月,平南王尚可喜以年老多病为由,上疏朝廷告归辽东,并疏请皇上恩准他的儿子尚之信沿袭藩王之位,继续顶替他坐镇广东。在这天子脚下,但凡是府上有人在朝廷做高官儿的无不知道皇上撤藩的念头已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尤其是在南苑突遇朱三太子的同党夜袭御帐一事之后,皇上撤藩的决心更是有增无减。而偌大的朝廷,文武百官中却唯有老爷与户部尚书米思翰,刑部尚书莫洛等寥寥无几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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