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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发迹史-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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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圆圆知道吴三桂所说的“借重之处”是指借他之力去灭李自成之势。
吴三桂长叹一声,又说:“现在,本将再无大用,只怕来日不再有如此好过了。”
陈圆圆明知吴三桂所说在理,却仍然不得不安慰他说:“即便国家安宁,也得有将领到时能抵御外敌啊!”
吴三桂轻叹道:“爱妾所言自然在理。本将之意也未必就是穷途末日。本将的意思是,自己将来虽无遭受冷遇之时,却也难有再受宠爱之机了。”
陈圆圆问:“难道夫君很在意皇上是否宠爱你么?”
吴三桂笑道:“本将非为自己将来不受宠爱而叹气,而是……”吴三桂说到这里打住了,目光凝视着陈圆圆。
陈圆圆知他对自己仍心存疑虑,也不动声色,只是平平淡淡地任他看着。
吴三桂接着说:“只是大业未竟,不能不谋求一些明哲保身之法。”
陈圆圆的表面虽然仍不动声色,而其内心却仿佛于无声处听惊雷。她装着思索的样子,好一会才抚平自己的情绪,然后对吴三桂说:“夫君若求明哲保身之法还不容易!”她故意不说大业未竟之事,是想消除他心中的疑虑。
吴三桂轻笑反问:“难道爱妾有什么办法么?”
陈圆圆说:“俗话说,远生亲,近生疏。人与人相处真怪,天天相见,难免不生出什么矛盾来。若是相距甚远,你难窥我的不是,我也不知你的薄情,自然还会生一些亲情来。”
吴三桂问:“爱妾的意思是要我设法远离京城么?”
陈圆圆说:“正是。”
吴三桂说:“如果这样,只怕不需你我用心了!”
陈圆圆问:“夫君此话何意?”
吴三桂说:“据我猜测,皇上就在这两日要派我离京!”
陈圆圆惊道:“夫君怎么知道?”
吴三桂笑道:“只是仅凭感觉得知而已。”
陈圆圆轻吁口气:“我以为夫君听到了什么风声了。”
吴三桂正色地说:“虽然没有什么风声,但据我的经验,让我离京将会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陈圆圆问:“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吴三桂说:“你别问我为什么!你对我说,你愿不愿意随我而去?”
陈圆圆笑道:“我虽然难如贞节之女子所做到的生是吴家人,死是吴家鬼那样,但我追随夫君,却是求之不得的了。”
吴三桂笑道:“这可是去受苦呀!”
陈圆圆决断地说:“纵然受苦,也是心甘情愿。”
吴三桂见她一脸坚毅之色,顿生爱意,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一阵狂吻。陈圆圆被他拥吻得娇喘吁吁,娇声道:“外面有寒露,只恐伤了夫君的身体!”
陈圆圆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见到陈圆圆的娇艳之态,吴三桂哪里还有魂在?他对她说:“莫说只是寒露,便是冰窟,本将也得厮杀一阵。”
两人在寒光弥漫的葡萄架下爱恋了一番。
等两人都心平气吁了,吴三桂说:“我想明日带你再到京城里去逛游一番。”
陈圆圆问:“夫君何故心生此念?”
吴三桂说:“上次与爱妾相逛之时,因事中断而未尽兴,我一直抱憾在心。”
陈圆圆似乎被吴三桂勾起了对某事的回忆,急切地问:“若要去,就得到卧佛寺去一下。”
吴三桂奇怪地问:“这是为何?你不是去过了么?”
陈圆圆说:“再去许一个心愿!”
吴三桂说:“上次你不是许了个什么要出家的心愿了么?”
陈圆圆赶忙止住他说:“不可胡说!”
吴三桂笑着问:“这次又许什么心愿呢?”
陈圆圆娇嗔道:“我对佛都还没有说,怎么能先告诉你呢?”
三、多尔衮向顺治皇帝进言
天地已浸没于一片黑暗之中,京城里只有皇宫仍是灯火辉煌。
多尔衮借助烛光仍在吃力地阅读着《明史》。也许是年老眼花的缘故,多尔衮费尽眼力才能依稀看见史书的文字。他在看明初之时,明太祖朱元璋如何开国的:
“太祖既定宇内。惩元季姑息之弊,为政尚严。果于戮辱,视士大夫若仆隶,且集政柄于一身。
废宰辅不设,君权高涨,此前未有……
达天下粗定,帝虑诸功臣跋扈难制,为后世子孙患。乃罗织其罪,大事诛戮,胡蓝两狱,株连元勋宿将,得免者盖寡,惨核寡恩,从古未有之也。”
多尔衮看完这里便掩卷深思:朱元璋借李善长、徐达、李文忠、冯胜、邓愈、常遇春等人之力建国,然后又将有功之臣以各种借口捕杀,手段是毒辣了些,却是行之有效的治国方略。现在我大清定都燕京,与明初有相似之处:都是开国之初,国家不宁,政权难稳。然而也有不同之处:明初是汉人统治汉人,而我大清是满人统治汉人。根据汉人的秉性可知:汉人自恃强大,宁受族人之死罪,不愿受外人之折辱。从自己强迫他们剃头而引起的抗清情绪高涨一事可知。
多尔衮觉得朱元璋治国之方略不可不学,也不可全学。像他对那些能征善战的将领采取先以高位尊爵笼络后又以各种借口捕杀的欲擒故纵的手法是用不得的,因为如果那样,易激起汉人对满人之仇恨。但对汉人之中的一些强悍之徒不能不加以抑制。
多尔衮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吴三桂。吴三桂除了那次请我们入关的行为是主动的外,其余均是被动的。由此可知吴三桂心里对大清的仇恨有多么深!多尔衮想到这里,不寒而栗。
多尔衮觉得自己作为皇叔,有责任将皇帝行政之中的钉子拔掉。他陷入苦思之中。然而,却不得其法。
对于吴三桂,废除他肯定是不行的。吴三桂对于大清国,不管他的主观愿望如何,也是功高盖世的有功之臣。废了他,明朝故官便会对大清心存疑虑甚至会心生异念,更不用说吴三桂本人已拥兵自重,若要废除他,须要费些周折。现在国家初立,局势不稳,经不起大折腾。但是,如果让吴三桂发展下去,终会成为大清的祸患,所以,必须对他有所抑制。
但是,怎么才能抑制他呢?
让其留在京都?显然不行,吴三桂权倾朝野,汉人自然会攀附于他。久而久之,便能结成一股与朝廷抗衡的力量。俗话说,己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帝年盛,肯定容不得吴三桂坐大,到时冲突起来于大清国不利。
不让其留在京都?好像也不行。吴三桂之党羽本来甚多,而汉人未必不对大清心生忌恨,因此自然会对吴三桂趋之若鹜。而吴三桂远离朝廷,皇帝无法控制他,久而久之也会酿成祸端。
多尔衮苦思良久,仍然不得善策,心里便烦躁起来。他信步走出书房,来到庭院。
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多尔衮走进月光铺设的庭院,抬头一看,果然如此。只见月亮晶莹剔透浑身无瑕,就像一个鲜亮鲜活的大玉盘。月光从那只大玉盘上流淌下来,飘飘洒洒地飞向四方。
多尔衮看着在天空之中飘荡的月亮,突然神游心荡,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在这明亮之下,自己定会与小伙伴们捉迷藏。除了喜欢捉迷藏之外,他还是一个玩陀螺的好手!
想到玩陀螺,他心里一怔,仿佛福至心灵,突然来了灵感。对,就像玩陀螺一样去玩吴三桂!
只要挥鞭的手不停,旋转的陀螺就无法不旋转。
只要我们不停地将吴三桂调动,让他无暇休养生息,吴三桂便难以形成大气候。
想到这里,多尔衮满心喜悦起来。他自言自语地说:明日早朝之后,定要对皇帝说。
第二天早朝之后,顺治皇帝单独接见了多尔衮。
顺治让太监给多尔衮搬来凳子,多尔衮也不推辞便坐下了。顺治对多尔衮是敬重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这个皇位并非自己创立的,而是多尔衮送给他的。正因为如此,顺治脑中时时刻刻会冒出一种奇怪的念头:他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后来满人之中有一种谣言传入他耳中,说他是多尔衮之子。他有好几次都起了问母后的念头,但他怕母后因此而感到羞辱,所以才没有问。不过从此以后,他心里竟然慢慢认同了此事。
顺治皇帝温和地对多尔衮说:“摄政王有何事要奏知朕,就直说吧!”
多尔衮说:“现在李贼新灭,国家初立,料无大动荡,陛下可对那些将领有所安置?”
顺治说:“朕也在思索此事,却未得良策,不知摄政王可有?”
多尔衮说:“其他诸将倒是好办,只有一人需要提防。”
顺治反问:“摄政王说的可是吴三桂么?”
多尔衮说:“正是!”
顺治问:“摄政王怎么会如此认为呢?”
多尔衮说:“大将之中,有满汉之分。对于满将,皇帝不必担忧,只需论功行赏得了。而对汉将,须区别对待。像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投降我大清之日已久,且都已封王,料他们也没有异心,只是平西王吴三桂从没有向我大清表示其投降之诚心,且其性情剽悍,绝非久居他人之下之徒,因此得慎重待之。”
顺治说:“摄政王说得有理,只是不知如何待他?”
多尔衮说:“微臣思虑良久,偶得一法,不知可行?”
顺治说:“摄政王尽管道来。”
多尔衮说:“臣想吴三桂权倾朝野,是汉人之巨枭,绝不可让其久待京都!否则必能结成党羽,与朝廷抗衡。”
顺治反问:“可是如果让其外放,不更怕放虎归山么?”
多尔衮说:“皇上所虑极是。对于吴三桂既不可让其久居京都,亦不可任其在外拥兵自重,唯一之法,就是要不停地调动吴三桂,让其无法休养生息。”
顺治说:“摄政王说得有理。只是现在国家新定,吴三桂平乱之后尚没有休息,我们并无借口调动他啊!如果硬要强迫他离京,只怕他对大清心生怨恨,对我国将来不利啊!”
多尔衮心想,何须等到今日?吴三桂早就对大清心生怨恨了。多尔衮却不敢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告诉顺治皇帝,他怕皇帝年轻识浅,不但不能对他起警示作用,反让他心生忧虑。多尔衮说:“对于吴三桂,当然不能用强迫之法!”
顺治问:“那么,用什么办法呢?”
多尔衮心里急了,是啊!用什么办法呢?只怪自己一时性急,问题还没有想周全,便跑来对皇帝说,惹得皇帝心急。
多尔衮因此而沮丧极了。
四、顺治皇帝给吴三桂送来一盒大月饼
顺治皇帝见摄政王多尔衮忧虑之色溢于言表,顿时心生感动。想大清之天下本被我们拥有,他还如此劳心伤神!这不是父子之情又是什么?
顺治皇帝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多尔衮来,他想从多尔衮身上寻出些与自己相似的东西。由此他果然发现自己的性格与多尔衮有相似之处,因此,他更加激动起来,几乎忍不住要喊叫起来。
多尔衮虽然用尽心力去思索,却没有得到答案,便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皇上。见皇上面色泛潮,情绪激昂,欲言又止的样子,多尔衮大吃一惊,他想:莫非皇上突然得了什么急难之症不成?若真如此,如何得了?然而他转念一想,便觉得不可能,因为皇帝刚才还好好地跟自己说着话呢!
想到这里,多尔衮心里平伏了许多。他推测皇上可能是因什么心急之事而一时忘情。他认为只要用话语惊醒皇上便会无事。他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只好随口问道:“皇上,今日是什么日子?”
顺治果然一惊,从糊涂之中清醒过来,随口答道:“八月十七。不知摄政王问日子干什么?”
多尔衮见皇上问他为什么问日子?他却无从回答,心里又急了。也许是急中生智吧,他又脱口而出:“这与调动吴三桂有关!”
顺治觉得这真是匪夷所思!日子与调动吴三桂有何相关呢?他问道:“有何关系?”
多尔衮一时找不到答案,只好随口又说:“早两天不正好过了中秋节么?”
顺治觉得好笑了。“正是!”他答道。幸亏是他多尔衮如此与朕说话,要是别人,他早生气了。
多尔衮又说:“中秋节是汉人团聚的日子!”
顺治答道:“是的。”
多尔衮好像是福至心灵,叫道:“有了!调动吴三桂之法有了!”
顺治惊问:“什么办法?”
多尔衮说:“汉人于中秋之夜赏月,有共同品尝月饼之风俗。其意是象征举家团圆。我们明日只要送一盒月饼给他即可!”
顺治问:“中秋已过,送一盒月饼给他干什么?”
多尔衮说:“其深意正在此处!”
顺治说:“请摄政王明言。”
多尔衮说:“其意是告诉吴三桂中秋已过,团圆之日不再,暗示他须离京。”
顺治说:“吴三桂未必能明其意。”
多尔衮决断地说:“以吴三桂聪明,定能揣测皇上之意。”
顺治问:“若吴三桂明知朕意而不动呢?”
多尔衮说:“吴三桂若不动,必是将自己之真心昭示于人。臣想吴三桂绝不会这样做!若真这样做,皇上也可进可退。进可公开废之,退可笑言掩之。”
顺治一想:果然是妙计。他对多尔衮说:“就依摄政王之言,明日送一盒月饼给吴三桂,看他如何待之。”
吴三桂与陈圆圆本来打算十六日游游京城的名胜古迹。可是,吴三桂转念一想,又说不去了,两人又在葡萄架下休憩。
陈圆圆问他何故如此?
吴三桂说:我推想皇上这两日必有圣旨召我!
陈圆圆见吴三桂如此,便不敢蛮缠,只好伴着吴三桂在家中待着。
可是,一连等了两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到现在仍没有动静。陈圆圆忍不住嘟哝着嘴对吴三桂说:“你总是念着皇上,可是皇上却没有念着你呢?”
吴三桂正色地道:“不可胡说!”然后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才吁了口气。
陈圆圆本觉自己说漏了嘴,但遭吴三桂的斥责,又心生娇嗔,对吴三桂说:“你说皇上这两日必有圣旨召你,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却为何没见圣旨来?”
正在两人争论之时,突然听见有不男不女的太监之声响起:“吴三桂接旨!”
吴三桂向陈圆圆做了个鬼脸,然后立即奔去。见到太监之后,便跪在太监面前。
太监说:“皇上念平西王平贼有功,特送一盒月饼给平西王品尝。”
吴三桂一听,头皮发麻,皇帝在中秋之后送一盒月饼给我干什么?难道皇帝已有废我之心?或在月饼馅中放毒弄死我?
吴三桂抖抖索索将月饼接了。
但太监并没有让吴三桂当面品尝月饼之意,只是将月饼送给吴三桂之后,便扬长而去。
吴三桂心里便犯嘀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太监消失了,他赶忙站起来,端着月饼便往葡萄架下奔。
陈圆圆从吴三桂离开自己去接圣旨便感到忐忑不安。见吴三桂急急地向自己奔来,更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忙站立起来,着急地问:“什么意思?”
吴三桂见陈圆圆满脸关切之情,便不由心中一荡,生出许多柔情蜜意来。吴三桂将一盒月饼递到陈圆圆面前说:“皇上给我送来这个。”
陈圆圆非常诧异:“中秋节已过,皇上给你送来月饼是何意图?皇上莫非已有废你之心?”说到这里,陈圆圆战栗起来。
吴三桂见她如此,赶忙说:“皇上决没有此意!”
陈圆圆疑惑地反问:“你如何得知?”
吴三桂说:“皇上若有废我之心,必在月饼馅中放毒。然而,太监送我月饼之后,却并没有要我当面食之,可见皇上并没有害我之心。”
陈圆圆见他说得有理,便有几分相信了他,只是心中有了另一个疑惑。她想:今天已是八月十八,中秋节已经过去三天!皇上却给吴三桂送来月饼。其意恐怕不仅仅是让他品尝,而是另有深意。于是她说:“可是,中秋节已过,皇上还送月饼给你干什么?”
吴三桂说:“这也正是我的疑惑所在。按理,自然没有在中秋节之后送人月饼之理。按我们汉人习俗,中秋节之前的月饼,可以作为礼品相送,祝贺人家团圆。月饼的价值也高。而中秋节之后的月饼,却不能作为礼品相送,月饼也大大贬值。难道皇上是满人,不知汉人之习俗么?”
陈圆圆断然否决说:“即使皇上不知此习俗,难道他身边的大臣也不知此习俗么?我猜测皇上是另有深意!”
吴三桂觉得陈圆圆说得有理,只有朝另外方向考虑。难道皇上是向自己暗示:自己已无大用,有如此月饼,当知激流勇退么?于是,吴三桂便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了陈圆圆。
陈圆圆说:“你想的不无道理,不过我觉得皇上即使有这种念头,现在也未必会明示于你!”
吴三桂心中一动,说:“如此说来,便仅此一途了!”
陈圆圆问:“哪一途?”
吴三桂说:“汉人中秋之夜品尝月饼,其意是举家团圆。而皇上在中秋之后送我月饼是告诉我中秋已过,当思出征了。”
陈圆圆说:“此话果然有理!”
吴三桂沉默一会后说:“只是不知皇上想将我派往何处?”
陈圆圆说:“明日你去试试便知。”
吴三桂想,看来,也只有这个笨办法了。
五、陈圆圆又在释迦牟尼的像前许了一个心愿
吴三桂第二天来朝见皇上,皇上在自己的书房之中接见吴三桂。之所以在书房而非正式宫殿之中接见吴三桂,是多尔衮的主意,多尔衮认为这给吴三桂一种错觉,皇上并不太注重这事。
吴三桂说:“臣吴三桂给皇上请安。”然后,跪下来,朝着皇上毕恭毕敬地叩了几个响头。
顺治说:“吴爱卿平身。”等吴三桂起立之后,他又招呼赐座。
太监搬张凳子放到了吴三桂面前。
吴三桂说:“微臣不敢。”
顺治笑道:“朕赦你无罪,你有什么敢不敢的?”
吴三桂见皇上这样说,便只好坐下,但他只坐了半边屁股。他似乎用余光察觉到皇上注意了他的坐态。
顺治等吴三桂坐好之后,便笑问吴三桂:“朕赐一盒月饼给吴爱卿,不知爱卿是否尝过?”
吴三桂赶忙站立说:“谢主隆恩!”
顺治赶忙说:“你别太拘谨,搞得我也不舒服的。”
吴三桂又坐下来说:“回皇上,微臣不敢食!”
顺治神色一怔,问:“朕赐你月饼,本是给你品尝的,你为何不敢品尝?难道有什么人阻止你么?”
吴三桂答道:“没有人阻止我。只是我自己不敢食。”
顺治笑道:“爱卿难道担心里面有毒么?”
吴三桂赶忙跪下说:“微臣不敢这样想!如皇上以为微臣是这样想的话,那微臣便是死罪。”
顺治见吴三桂惶惶恐恐的样子,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吴三桂说:“你也不必如此张惶!你且说说你不敢食的道理在哪?”
吴三桂起身答道:“国家新立,政局不稳,微臣本应思虑报效国家。然微臣并无大功,受主恩宠日盛,已感汗颜。如今主又赐月饼,臣感主恩太深,不敢食之,当以此时时激励微臣。”
顺治便笑道:“你不担心月饼存放太久而坏了么?”
吴三桂肃然答道:“月饼虽然会坏,但皇上对微臣之隆恩让臣铭记在心,永世难忘。”
顺治故意赞道:“难得你一片诚心,令朕也好生感动。”继而,语气转柔,轻声问道:“爱卿要何时才食之呢?”
吴三桂答道:“除非皇上派我出镇边疆。”
顺治问:“爱卿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呢?”
吴三桂道:“微臣自平西以来,蜗居在家,心里难安。臣认为现在并非自己享受荣华富贵之时,而是为国出力之日。因此,臣等皇上派遣我之时,再品尝月饼。”
顺治心里骂道:好个聪明的吴三桂,果然能将朕的心意揣摸出来。看来摄政王对他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顺治又问:“那你想去哪里?”他想进一步试探吴三桂。
吴三桂答道:“微臣之命是为陛下所生,皇上要臣去哪里,微臣便去哪里!”
顺治暗自恨道:狡猾的吴三桂竟然滴水不漏。顺治故作沉吟一段时间后才说:“我看爱卿对关外熟悉,你去镇守锦州如何?”
吴三桂听后一惊:难道皇上与多尔衮早就有什么预谋在里面么?在大明之时,我受崇祯帝之托出镇关外,是为了防清兵入侵中原。如今清兵已夺大明江山,驻守关外防守谁呢?与其说是镇守锦州,倒不如说是被制于锦州。因为周围都是清兵势力,哪里还有我吴三桂发展的余地?看来多尔衮与皇上对自己确实已有防患之心。幸亏自己虽然居于京城,却疏于与汉臣接触。不然,这次真是死罪难逃了!想到此处,吴三桂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顺治见吴三桂沉默这么长久不说话,以为他想抗旨,便用不悦的语气说:“吴爱卿不愿意去?”
吴三桂吓得一惊。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态已引起皇上怀疑,心里不禁焦急起来。可一急,他反而有了主意,他说:“不是微臣不愿意,而是微臣有所担心。”
顺治问:“你担心什么?”
吴三桂答:“臣担心自己本来自关外,关外之风土人情较为熟悉,如果自己与朋友来往过多,恐遭人非议。”
顺治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朕心中自有主见。”
吴三桂这才吁了口气,恭敬地答道:“若如此,臣就没有什么忧虑的了!臣请问皇上,微臣何日出发?”
顺治笑道:“你大可不必着急!在京城之中多玩几日再说。”
吴三桂别了皇帝之后,便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吴三桂尚没进门,就已发现陈圆圆焦急不安地等待着自己,心里颇感动情。
其实,陈圆圆比吴三桂本人还要焦急,自从吴三桂别她之后去见皇上,她便一直处于一种卧立不安的状态。对她来说:她总觉得此中福祸难料!如今见吴三桂安然归来,她心里才踏实了。
陈圆圆迎上去问:“皇上用意何在?”
吴三桂说:“果然是要我离京!”
陈圆圆问:“派往何处?”
吴三桂说:“锦州!”
陈圆圆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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