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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发迹史-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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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畴说:“若真如此,你倒应该让将士休整一段时间,等到兵强马壮之日,才可出击。”
吴三桂说:“老师所言极是!学生正在让将士们休整,老师可要前去视察?”吴三桂见洪心存疑虑,故提出要他视察。
洪承畴微笑道:“如此甚好!”说完,便起身。吴三桂连忙在前带路。
洪承畴跟在后面走着。吴三桂将洪带入军营之中,军营之中的兵卒,许多都是憔悴之态。吴三桂没想到兵卒能装得这么像,心中顿时高兴。
洪承畴躬着身子与一士兵搭讪,突然提起士兵的手看了看,然后放下,站起,与吴三桂并肩而行。
吴三桂问:“老师,你看士兵面呈病态,是不是应该休整?”
洪承畴连忙说:“应该,应该。”然后率先离去。
吴三桂又随着洪承畴回到屋内,洪承畴说:“三桂,你让左右退下。”吴三桂虽然不知其意,但仍依言办了。
洪承畴见左右离开之后,突然厉声地说:“吴三桂,你欺骗本钦差,该当何罪?”
吴三桂哈哈大笑,之后说:“老师,你何必跟学生开这等玩笑?”
洪承畴脸色越发严厉,怒道:“我是钦差大臣,受命于皇上,怎么跟你开这等玩笑?”
吴三桂认为洪承畴是诈他,所以,他依然镇定自若地说:“老师若这样想,学生真是冤枉死了!”
洪承畴厉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然后,他张开手掌,将掌中之物呈给吴三桂看。
吴三桂初见之下,一时无语。
三、洪承畴对吴三桂面授机宜
原来洪承畴手掌之中是一枚棋子。
吴三桂别开洪承畴透射过来的犀利的目光,脑中在高速运转。他手中握着一枚棋子是什么意思?他在暗示我只不过是他手掌之中的一枚棋子?抑或是暗示他明白我手执棋子迎接马宝一事?还是我刚才下棋之事被他发现?吴三桂觉得都像都不像。他认为:不管怎样,洪承畴手掌之中有枚棋子并不能说明什么。于是,他镇定自若地说:“老师的手掌之中执枚棋子说明什么呢?”
洪承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肃然地说:“说明平西王在欺骗我!”
吴三桂故作惶恐地说:“老师可不能恐吓学生啊!”
洪承畴轻轻一笑,心想:哪个老师能吓得了你这个学生?嘴上说:“我刚进来之时,在你案几之上拾得这枚棋子。心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刚好看到有人端着棋盘离开。我想:敢在你房中下棋之人,舍你其谁?”
吴三桂笑道:“老师精明!学生在你来之前确实在下棋。”
洪承畴笑道:“据我看来,平西王若不是军中无事,岂会下棋?这说明你军之中士兵疲累急需休整是假象!”
吴三桂反问道:“老师就凭这点判断学生欺骗老师?”
洪承畴说:“非也!其实我一进门,你已经告诉我了。”
吴三桂说:“学生并无异常举动啊?”
洪承畴说:“你我虽有师生之名,但实无尊贱之分,而且以平西王为人,应该自视甚高才对,为何我一进门,你便对我行跪拜之礼?这说明你有事求我!正是因此而使我生疑惑之心,进门之后我才认真观察拾得这枚棋子!”
吴三桂说:“难道学生对老师执礼甚恭也错了么?”
洪承畴说:“所以,我在视察之中特意多了个心眼!我特意察看了一病态兵卒,发现其手指精血旺盛,并非得病之人。由此可知平西王骗我也!”
吴三桂听到这里,哪里还敢分辩半句,立刻跪在洪承畴面前说:“老师真是神人也!望老师念你我之旧情,救学生一码!”
洪承畴故作不解地说:“平西王如日中天又没有过错,要我救你什么?”
吴三桂说:“学生只是不想解散队伍。”
洪承畴说:“大明虽灭,但有永历帝躲在缅甸,李定国窝住孟艮,你军自然不会解散!”
吴三桂说:“可是,皇上要我立即擒住永历帝,摧毁李定国呢?”
洪承畴说:“食君禄,替君分忧,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平西王何故想推辞呢?”
吴三桂心里骂道: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逼得我非说出心中之隐不可。我即便说出来,看你老家伙又怎么能奈何我?他打算豁出去了,所以他说:“老师,实不相瞒,学生之意是想不解散队伍,长期居于云贵。”
洪承畴故作吃惊道:“平西王这不是拥兵自重么?”
吴三桂故作轻松地说:“就算是吧!”
洪承畴大笑道:“平西王何故不早说?”
吴三桂不解其意,问:“早说又怎么啦?”
洪承畴说:“早说,就免得我大费周折。”
吴三桂不知洪承畴心中所想,故意试探地问:“依老师之意,学生如何处之?”
洪承畴故作不解地反问:“洪某学疏才浅,能知如何办?”
吴三桂知道洪承畴怪自己没将他放在眼中想卖个人情给自己,将来也好倚仗自己。于是,他跪在洪承畴面前说:“望老师不吝赐教,学生当铭心刻骨,至死不忘。”
洪承畴见火侯已到,赶忙扶起吴三桂说:“平西王言重了!你我本无师生之名,平西王如此看重洪某,纯粹是抬举洪某。洪某哪有不知之理?只是以后,洪某若有不顺,望平西王也多担待些。”
吴三桂知道洪承畴在讨价还价了,立即说:“三桂若得恩师相助,必然厚报恩师也!”吴三桂故意将老师一词换作恩师一词。
洪承畴自然觉得此中微妙变化。洪承畴老气横秋地说:“圣上要臣此次视察平西王军营,看平西王是否有力再战。若有,便命平西王立即发兵,扫荡明兵,将其消灭干净;若无,便命平西王休整一段时间,再行进攻!”
吴三桂说:“依恩师之意,学生该如何为之呢?”
洪承畴笑道:“洪某观平西王军中尽是疲乏之士,实无力再战,岂可强命平西王勉为其难?”
吴三桂听后,先是一惊,后才明白洪承畴此语大有深意。洪承畴故意以平西王将士疲惫为由来对平西王言说休整一事,一则可证自己对吴三桂假扮之事不知,推卸责任;二则暗示吴三桂仍可以此为理由搪塞圣上。吴三桂顿时不得不佩服洪承畴。吴三桂说:“学生自会将此事呈报圣上,但还望恩师从中周旋。”
洪承畴说:“军士疲惫,终有恢复之日。”
吴三桂问:“恩师之意,是告诉学生即使以此搪塞也非长久之计么?”
洪承畴说:“洪某没有用意。”
吴三桂并不因为洪承畴此语而生不悦之感。他知道像洪承畴这类身经两个朝代,侍奉数个君主的官僚,必会圆通之术,所以不必为此感到稀奇。倒是如果洪承畴不会运用此术,才是令人稀奇之事!
吴三桂说:“学生认为,边境一日不宁,队伍便可一日不解散!”
洪承畴说:“永历不除,圣上难安,若平西王久不能擒之,必让圣上生警惕之心。”
吴三桂明白洪承畴之意告诉自己:虽可以故意拖着不灭南明而拥兵自重,但终非长久之计。所以,吴三桂说:“恩师之言甚是!只是不知如何应付?”
洪承畴说:“倒是本地土司中不安定之徒甚多,洪某猜知其必然生事。”
吴三桂一听,心中大喜!洪承畴分明告诉自己:土司是本地人,自己可使其不时有动乱之假象,使圣上无法命自己撤兵!吴三桂叩头谢道:“谢恩师指点。”
洪承畴依然不动声色地说:“平西王不必过早谢我!土司虽可作乱,平西王亦可平之,但其戏不能长作!”
吴三桂心想:是啊!任何戏都不能长演下去的呀!自己到底如何才能在云贵站稳脚跟呢?吴三桂说:“恩师明鉴,学生愚钝,无法想出万全之策。”
洪承畴说:“洪某今日累了,须休息片刻再说。”
吴三桂听后,赶忙引他到早为他准备好的房舍中去休息。然后,又回到自己房中。
吴三桂又坐到自己平时坐的,刚才却被洪承畴坐的位置上。吴三桂在思考着洪承畴为何不告诉我妥善之法?是他也不知如何办?还是他故意有所保留?
吴三桂望着房宇上那纵横交错结构复杂的房梁,心中想道:这些房梁看似复杂,其功能极其简单,只不过为了托起房顶。
吴三桂胡思乱想了一阵,依然没有结果,便想起身离去。他刚站起,头一偏,发现案几之上有字!案几之上有一层薄尘,写字之人是用手指在案几上写成。此案几平时都是自己所用,只有刚才洪承畴在此呆过。难道他故意在案几上写字提示自己么?于是他认真地看,发现是“开藩”二字。
吴三桂心中一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此法呢?洪承畴之所以在此灰尘上写字,是不想留下什么把柄在自己手中。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四、洪承畴竭力促成吴三桂开藩云贵
吴三桂得到洪承畴之机宜,便思考如何办成开藩之事。他明白:此事若成,大业有望!
吴三桂思来想去,要想办成此事,必借洪承畴之力。自己身为武将,朝廷素无内应,加之清廷历来对自己都有防范之心。若没有洪承畴想助,要办成此事只怕是天方夜谭。
然而,自己虽然口口声声称他为老师,但是自己与他之间确实没有师生之谊。洪承畴不一定会帮自己。如果他不想帮助自己,那便是为了试探自己而来。若真如此,那就大事不好了!想到此处,吴三桂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但是,通过仔细琢磨,吴三桂又觉得洪承畴绝不是为了瓦解自己而来,从他对自己的言论来分析,洪承畴分明也有仰仗自己之处,而且也是冲着想与自己结成唇齿相依的关系来的。站在洪承畴的角度来想:他表面上虽受朝廷宠爱,其实,朝廷对他亦有防范之心。他本出身武将,朝廷一直不让他单独带兵便是例证。这么说来,洪承畴之地位并不稳固,他也像我要凭借边境不宁而不失势一样,要凭我之力,使其在朝廷中的地位不变。想到这里,吴三桂心中又有几分把握了。
因为,在他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以利益作为纽带结成的联盟关系最为可靠,舍此以外,任何关系都不会牢不可破!
虽然如此,吴三桂觉得自己仍然应该慎重些!对于洪承畴,吴三桂总觉得他城府太深,就像人雾中看山,实在看不明白雾中之山的高峻,险要,棱角,给人总是如梦似幻非常美妙的感觉!所以,自己若想倚仗洪承畴,势必会有危险。
吴三桂在摇摆不定之中,终于作出决定。他认为为了大业,自己即使输个精光,也要赌这一把。
第二天,吴三桂亲自到洪承畴房中去探视他。两人见面之后,彼此依旧客客气气,都绝口不提昨日之事。
吴三桂问:“恩师来此僻壤之处不容易,是否要外出观光一番?”吴三桂言下之意是:你是否还要视察军中虚实。
洪承畴说:“不必!圣命要紧,我得赶快回复皇上!”洪承畴此意是:视察不视察都是那么回事!我只是去回复皇上得了。
吴三桂见他言语之中,滴水不漏,自己无法得知其心中真实想法,心中便有些着急。吴三桂见藏藏匿匿不是个办法,便说:“皇上面前,请恩师多为学生担待些!”
洪承畴浅浅一笑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此为天经地义之事!不过,你我既为师生,存有师生情谊,亦是人之常情。”
吴三桂从洪承畴的反复无常的话中无法猜知其真实意图,心中更是焦急。于是,他打算豁出来了,跪下,动情地说:“恩师若不救学生,学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也!”
洪承畴也不禁为之动容。不过,他的表情稍纵即逝,然后又恢复了那种平板的,让人永远看不到内容的脸。洪承畴说:“平西王言重了。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救不了谁!然而又是谁也离不开谁!”
吴三桂听到这里,心里明朗了。洪承畴之意是:他会尽力去办此事,成与不成,全在天意。但你吴三桂也得记着我,若我将来有仰仗你之时,也绝不可推卸。
于是,吴三桂决断地说:“恩师教导,学生铭记在心。学生若有负恩师,当天诛地灭。”
洪承畴见吴三桂对天盟誓,心中再无忧虑,便对吴三桂说:“我拟奏折,本待给皇上看,现你已来,便先给你看。”说着,掏出奏折。
吴三桂接过,认真地看:
“臣受任经略,目击云贵凋敝景象及土司讳卒观望情节,不可谋返,须先安内,乃可剿外。
臣屡闻李定国等勾连土司,觊由景东、元江复入广西。各土司私授托印。歃血为盟,伺隙起衅。
若一闻大兵进军缅甸,势必暗中串联,思逞其谋,避实就虚。大兵相去已远,不能回顾,而留省城之兵难以抵御,臣审时度势,权衡轻重,认为今年秋冬宜停止进兵。”
吴三桂看完,立刻跪到洪承畴面前说:“感谢恩师栽培!”
洪承畴扶起吴三桂说:“其他之事,非一份奏折所能办到,洪某必极力周旋!”
吴三桂知他所言是指开藩一事,于是说:“如此说来,学生先谢了。”
第二天,洪承畴便离开了,吴三桂送他黄金万两。洪承畴虽然身为大学士,但仍然为此重礼所惊!他战栗地说:“洪某无功,岂可得此厚报?”
吴三桂笑道:“如今朝廷,岂有无钱能办成事的?”
洪承畴听后,笑纳之。
不久,洪承畴回京,朝见圣上。顺治皇帝得知洪承畴回来,也立刻召见他。因为他心中也极想知道吴三桂之虚实。
顺治问:“洪爱卿南来,可有收获?”
洪承畴说:“臣此次受命南巡,感慨良多!”
顺治帝一惊,问:“为何?”
洪承畴说:“臣观平西王经战太多,将士疲惫,此一慨也;永历贼虽在缅甸,李定国虽驻孟艮,平西王想战而无力战之,此二慨也;土司骚乱,边境难安,此三慨也。”
顺治听后,大惊道:“难道那些人报告平西王收编明师,军势大振,故意不剿灭永历贼是别有用心等等都是假的么?”
洪承畴说:“奴才受君隆恩,不敢怠慢,特潜入军营之中数日。平西王军中除了疲乏之清兵外,哪里有什么明将?且臣观其兵卒之脸色,多呈病态,非久养不能恢复也!”
顺治帝问:“如此说来,永历贼不仅难灭,平西王军恢复也无望了!”
洪承畴见好便收,若再顺水推舟,让皇上派兵协助吴三桂,那岂不会露馅?于是,他说:“这个倒请圣上不必忧虑!臣观平西王事必躬亲,治军有条不紊,是我大清顶天立地之材,必能灭此祸患!”
顺治听后心安,但另一层忧虑又来了,便问:“永历之乱好说,因为其元气大伤,一时半刻绝无生机,对我大清构不成威胁!只是那土司之乱如何治之?”说到这里,他突然问:“能否出兵击之?”
洪承畴说:“不可!”
顺治帝问:“为何不可?”
洪承畴说:“土司都系本地人,根源很深,派兵击之,不仅不能一时生效,反惹土司对我大清心生怨恨,恐怕会成永久之患。我大清定都北京,与其相去甚远,到时候,战亦不行,罢亦不能。再说,朝廷出兵击之,恐逼其与李定国勾结,反为不妙!”
顺治帝听后,觉得在理,便问:“依爱卿之意,该如何处置?”
洪承畴说:“依臣之意,大清须驻军于此,外以兵势压之,使其不敢生乱心;内可以诚招之,令其感圣上之恩,不想生乱心。”
顺治帝说:“洪爱卿所言极是!只是派谁去呢?”
洪承畴说:“皇上何必舍近求远?”
顺治说:“依爱卿之意,就是让平西王开藩云贵么?”
洪承畴说:“臣认为圣上此举甚当!”
顺治帝问:“不怕平西王包藏祸心么?”
洪承畴肃然答道:“平西王若有乱心,何必等到今日?”
顺治帝听了,不再言语。他在考虑洪承畴之语的对与错。
五、吴三桂收元江土司那嵩地为元江府
顺治皇帝听了洪承畴之话后,思之再三,觉得现在让吴三桂开藩云贵之举过于唐突。因为:一是由于国家实力尚弱,如让其开藩云贵,消耗太大,于国不利;二是由于吴三桂变化无常,不能相信。加之顺治帝本来就对洪承畴有防范之心,所以,他没有采纳洪承畴这点意思。
但是,顺治帝觉得让吴三桂休整一段时日是应该的。既然吴三桂无力再战,而边境又不得安宁,就让吴三桂镇守云南。为了奖赏吴三桂之功,还得拿实权给他。
顺治帝经过周密考虑,特写谕旨给吴三桂。其意归纳起来大致如下:
一是:若形势对你不利,你不要勉强出战。如要出战,须深思熟虑三思而行。
二是:加紧休养,以等来日。若土司生乱,小而抚之,大而灭之。
三是:命你镇守云南,总管军民之事,吏、兵二部,云南将吏听任你黜陟。
吴三桂接到此诏,心中大喜。知道此事成功,全在于洪承畴周旋。因此,内心不由对洪承畴生出几分感激之情。虽然开藩不成,心中有着几分遗憾,但他知道此事太难,绝不能怪洪承畴。
吴三桂将此诏告诉心腹大将,众人自是欢喜异常,觉得从此可施展拳脚大显身手了。
且说李定国自从驻军孟艮以来,一直就在谋划出路。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而吴三桂却不趁势灭他,并不是因为吴三桂心善,而仅仅是把他当做与顺治帝讲价的砝码。如果自己一旦失去这种作用,吴三桂一定会率兵来犯。因此,李定国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养精蓄锐,联盟各路人马,趁机反击。
他本来想将自己的部下,像马宝、李如碧、高启隆、刘之复等将领组成一支抗清队伍。但自从听到他们已归降吴三桂,便大失所望。
因此,他想要重振军威,必须另谋他路。突然,他想到了土人。他知道土人生性愚劣,缺少教化,难以驾驭,行军打仗也没有汉人好使。但他们有一个极大优点,正因为他们忠厚耿直,缺少花花肠肠,一旦收为己用,便会至死不渝,不像受过教化的汉人,口口声声喊要忠君护主,暗地里却早生异心,最会见风使舵。他在心里问自己:为何愚昧之人会忠厚耿直,而文明之人反而品德低劣呢?是愚昧之人的劣性未开发还是文明之人的劣性本多?
于是,李定国派人前去与元江土司那嵩联系。他之所以要与那嵩联系,是因为吴三桂在上次大捷之后,顿时威震云南。甚至连景东、蒙化、丽江、东川、镇雄等各路土司都投降了吴三桂。而元江土司不为所动,没有向吴三桂屈膝,可见他有着与人不同之品质。
果然不出李定国所料。李定国所派人将那嵩吹捧一通,那嵩便昏昏乎乎地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忠义之士,决心与李定国一起担起反清复明之大业,并表示随时受李定国差遣。
正在此时,已经投降吴三桂的明将高应凤前来找李定国,想再投其门下。原来,高应凤之所以要投降吴三桂,是想得到高官厚禄。没想到吴三桂见他能力平庸,自然没让他如愿。高应凤因此而生怨恨,便来找李定国。
李定国不知其真心如何,便问:“你为何先前要弃我而投清军?如今又弃清军而投我呢?”
高应凤跪下说:“晋王错怪高某了!高某岂敢有弃晋王之心?”
李定国问:“那你为何要投清呢?”
高应凤说:“只因我不知晋王去向,便如无娘之子一般,四处流浪。终觉此非长久之计,便投清兵之下,以求有暂时栖身之处。”
李定国问:“那你现在为何又来投我呢?”
高应凤说:“只因得知晋王下落,便来投靠。”
李定国问:“有这么简单?”
高应凤说:“正是。”
李定国说:“你先回去,如同没事一般。我若起事,必予信给你,到时内外相应,必成大事。”李定国心里仍对高应凤有些怀疑,所以并不与他商量具体事宜。
高应凤便闷闷不乐回去了。高应凤来投李定国,本想获得高位。没有想到李定国也并不似先前那么信任他。
高应凤想到自己在两边恐怕都难得大意,心里变得不好受,便独自在家喝闷酒,天天都喝得酩酊大醉。俗话说,酒醉吐真言。一天,高应凤将心中之想自言自语地全都吐出来了,恰给他手下一员小将听去。
那小将得知高应凤已与李定国相约起事,心里大惊。回去之后,便向首领请假,说自己家中父亲死了,须回去奔丧,然后直奔昆明而来。
小将到了昆明,求见吴三桂。侍卫见他并不像显贵之人,哪里敢让他去见!只是对他说:“你有事,可以转告我!”
小将知此关系重大,绝不敢轻泄,所以不肯告诉侍卫。于是两人就相峙起来。
小将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便心生一计,从衬衣上撕上一片白布,然后咬破手指,在白布上涂上一团血迹,接着,将白布包好对侍卫说:“你将此布送给平西王吧!”
侍卫接过白布,打开一看,不解其意。本想扔掉,但怕此人确有机密之事,扔掉不妥,便持布进去了。
吴三桂接过侍卫手中的布,张开一看,便沉思起来:白布染血,不正是有流血事件发生之意么?于是对侍卫说:“你赶快传那小将来!”
小将进了平西王书房,便战战兢兢起来。他平生没见过平西王这么大的官!没有见平西王之前,他想:平西王又怎么啦?还不是两条腿,一双手,有什么可怕的?见到平西王之后,虽然看到平西王确实是两条腿,一双手,但是却情不自禁地害怕起来。他在心中鼓励自己:只有天生是奴才的人,见到官才会怕!我不是奴才,我怕谁?
吴三桂问小将要报告什么紧急情报?
小将便将自己如何听到高应凤酒后吐真言,如何撒谎请假,如何来到昆明,如何要进王府而不得进,如何急中生智以布传信等过程一一说了出来。
吴三桂听了,大惊。他想:若不是他来报,岂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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