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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傻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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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他表弟怎样捉弄忠义又怎样说风凉话的事一一说给荷花听。荷花当时没有说什么。

几天以后,荷花让男人守店,说自己去山上给茶树镐草,就背了个背篮拿了把小锄头出来。去茶山要往村里走。不过荷花过了茶山的位置,继续往村尾走,她要去龙奎家里。男人把人家打了,不管怎么样也得替他去看一下,陪个不是。

走到塘堤上,荷花的心怦怦跳得厉害。看到那破旧而熟悉的老房子,她几乎没有勇气走过去。

离开这里快十年了。十年以前,才十几岁的她懵懵懂懂做着龙奎的堂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对龙奎是否也有过某种感情。那时,他们跟乡下所有的两公婆一样,天不亮就去出集体工,天擦黑才回到家里。当时不准私人家里喂猪,养了几只鸡有婆婆伺候着。吃完饭后,漫长的一个晚上就无事可做。龙奎总是嘻嘻笑着暗示她早点上床。然后在黄旧的麻帐里,她没有半丝不情愿地做着龙奎亲不完爱不够的堂客。

现在,十年以后,她已长大成熟,却做了另一个男人的堂客还有了两个女儿。她不禁想到,如果当初父亲不把自己叫回去,那么今天龙奎的堂客还是她刘荷花。他们一定也早就有了崽女,算算应该至少都有*岁了吧,当然,跟她现在的两个女儿一样,一定是健健康康的崽女。

荷花现在的男人确实比龙奎长得客气(方言,漂亮),他家的地理位置也比龙奎家好,但荷花也不得不承认,其实龙奎待堂客是不错的。当初跟着他的近两年里,他没有对她起过半句高腔。他总是那样嘿嘿笑着看着她,看不够似的。荷花心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离开他,不知道被他怎样宝贝着哩。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七章,意外来访
荷花不知道自己是否爱过龙奎,就像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爱现在的男人一样。跟着龙奎时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闹不清楚爱与不爱。而嫁给现在的男人也完全是父亲做主,婚后的日子不过是吃饭穿衣干活睡觉。乡下有很多夫妻,虽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结果,却也能在结婚后有个半年或年把亲亲热热的婚后之恋。然而荷花与她男人却连这种短暂的婚后之恋都不曾有过。男人待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在他眼中,好像这堂客一生下来就在他家里似的,她的出现没能让他像龙奎那样欣喜若狂。他像接纳一日三餐一样接纳了她,有规律地在她身上满足着生理上的需要。

到了龙奎家门口,荷花越来越紧张,甚至感到自己两条腿都在发抖。在传统行为准则里,散了伙的夫妻就该是一辈子的仇人,老死不再往来的。而她现在居然要打破这种传统,走到她曾经的男人家里去,面对他,跟他说话,这让她怎能不紧张。

进得屋里,地上到处是柴屑和鸡屎,吃过饭的碗筷散乱着搁在桌上。没有堂屋,外间就是卧房。床上被子也没叠,还胡乱摊着一些不知道是干净的还是穿过的衣服。

荷花站在刚进门的地上,“贺龙奎”三个字已经叫不出口,只轻声地问了一句:“屋里有人不?”

“有人,哪个?”

龙奎答应着从里间的厨房走出来,手中提着一只正在剥皮的老鼠,已经剥过的部分可以看到白肉上面布满红通通的血管,剥下来的半张鼠皮耷拉着盖住还没剥完的屁股那一截。

看到荷花,龙奎呆在那里,嘴微微张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那是——”荷花用手指着龙奎手里血肉模糊的老鼠。她这时已经不紧张了。就像一个准备上大会主席台发言的人,坐在台下时全身发抖,想到自己上了台肯定紧张得说不出一个字来,但真走上台后倒出乎自己意料地完全镇静下来了。

“哦,打到一只老鼠子,剥了炕(方言,熏)一下,蛮香的。”龙奎讪讪地笑了笑,“你坐。”说着指了指桌子旁的一把椅子。指完以后马上就看到了椅子上面还在冒着热气的一泡棕色鸡屎,忙忙地把那张椅子拖开,回里屋放下老鼠搬过来一条板凳。板凳上厚厚的一层灰,龙奎弯腰用袖管来回用力擦了几下,又用嘴吹了吹,这才把它递到荷花面前来。

荷花只得坐了,同时问龙奎道:“你堂客呢?”

“捡柴去了。她呀,天天都是这个事。”龙奎又笑了笑。

“那你们屋里柴就够烧了。”

“够。我屋里只有柴还真没缺过。”

龙奎到处找碗准备去泡茶,荷花赶紧对他说:“你莫费累了,我坐一下子就走。你屋里崽呢?”

“我娘带着,可能是去大哥屋里了吧。”龙奎说着话,走去里间在灶前抓了一把柴禾,把刚才那张有鸡屎的椅子擦了擦,自己坐了。眼睛也不敢看荷花,伸手到裤兜里把烟掏出来点了一支。

沉默了一会,荷花说:“我屋里那个那天打你了吧?”

“是我先动手的。”龙奎回答。

“我晓得他是个么子样的人,也晓得你是个么子样的人。”

龙奎低头不语。

“以后碰到他再讲你什么,你就当他放屁吧,莫理他。”

“嗯。那天我也是吃多了酒,不然可能也不得动手。”龙奎低头在地上弹着烟灰,“他的话也确实太过分了。我屋里有个么子样的崽我晓得,我比哪个都晓得,他为么业偏偏还要拿起来讲。我也晓得,背着我不只他一个人把我崽看得猪狗不如。前阵子还有人问我,怎么不把那古董堂客跟崽一路带出去,远远地坐趟火车,卖给城里的丐帮。”

“我晓得你不会,你不是那种人。”

“我不是没想过,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也是人啊,一样身上掉下来的肉!再说了,真到了讨米的地步,也该是我讨了来给他们吃,没理由让他们讨了来给我吃啊。”

荷花怔了怔,把头低下来,鼻子有些酸。

沉默了片刻,荷花又问:“你堂客也结扎了吧?”

“是啊。引下老二刚满月就拉去结扎了。说本来可以不扎的,但我躲着超生,不老实。”

“不然像你们这样情况还可以再生一个的。”

“生不了啦。不过现在我也想通了,只要忠义长大了能做些简单的活计,能够作田养活他自己就要得了。我跟我堂客老到走不动了,大不了吃五保。”

“又哥,你看我捡好多柴!”义伟兴高采烈地嚷着,背了一大背篮柴走进来。她满脸灰尘,头发上也沾着柴屑,身上里一件外一件穿了很多长长短短的夹衣,脖子下面露出各式各样的衣领来。

看到荷花,义伟好奇地问龙奎:“这是哪个呀?”

“德嫂子,铺里的。”龙奎告诉她。

荷花站起来,说:“我要行了。”

“吃了饭再行吧。”义伟学着别人客气地说。

龙奎笑道:“我可不敢留你吃饭。这些年里,除开红妹子跟兵伢子,没人敢在我屋里吃饭,连茶都没人来吃了。你特意跑来,水都没吃上一口,真让我过意不去。”

“快莫这样讲。我行了。”荷花走出去,迎面碰到贺十婆子抱着忠义进来,她叫了声“阿婆”就走过去了。贺十婆子愣在那里,看了看荷花的背影,又看了看龙奎,一脸的诧异。

第三十八章,自我安慰
不再做媒的龙奎一时想不出别的生计。龙章和立夏折腾了这些年,也都没赚到什么钱。禽兽养殖最怕生病怕死掉,这一点乡干部说得完全正确。龙章用煤油灯批量孵出来的小鸡比母鸡孵的成活率要低很多,莫名其妙就会不吃不喝然后死掉。卖了几批以后就再也没人要了。而立夏包的鱼塘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年春夏之交涨水时鱼塘里都会大批死鱼。早上起来一看,水塘的边沿一圈白色,全是才两三寸长的鱼苗的尸体。其实冬季水干时立夏也在鱼塘底撒过石灰粉消毒,但年年都没收到什么明显效果。

这两年队上的男人们开始跟着包工头去建筑工地做小工,现在龙章和立夏、秋分也都加入了这个队伍。正月里,背一床破棉被,提一个蛇皮袋,袋子里装几套旧衣服、一个饭盆和一双筷子,口袋里揣几个烟钱,队伍就跟着包工头出发了。年中双抢时节会回来一次,回来时可以到小工头那里预支几十百来块钱的路费。顶着烈日忙完双抢,拖着一身疲惫,把蛇皮袋往肩上一搭就又出发了。

平时只管吃住——住其实不能叫住,就睡在工地上——到年底结账才能拿到工钱。工钱按日计,下雨干不了活就没钱,伤风感冒出不了工也没钱。另外,结账时包工头还会装糊涂算错,当然是错少不错多。汉子们全都是顶多小学毕业文化,那五年小学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加背毛主席语录上完的,他们的写算自然精不到哪里去,往往是算错了也看不出来。等回到家再算两遍硬是觉得不对时又不敢再去找包工头,因为得罪了他明年就去不成了,只好吃点哑巴亏。即使吃了哑巴亏也不见得就能保住明年他还叫你——他想叫谁就叫谁,要看他瞧谁顺眼。于是,过年前后家家户户还不得不想方设法巴结巴结包工头。杀鸡宰鱼请他吃饭的,打了狗送去给他家过年的,正月里提了肉、封子和酒去拜年的,热热闹闹全为了来年那份还是要吃点哑巴亏的苦力活。

龙奎何尝不想跟着大家去热闹一翻,来年也真正寻个活路钱。但义伟可不像别人家的堂客那样田里地里样样都会干。如果龙奎出了远门,家里的田和地就只能摞荒,那意味着以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要买粮食吃。一个农民家庭靠买粮食度日,这是不敢想象的事。况且义伟又不认识钱,也不会算数,只要龙奎不在,她和忠义连日常生活都成问题。要是手头有点钱,或许可以一次把油啊盐啊肥皂啊义伟的卫生纸啊之类的多买点放在家里,然后田也不种了就跟他们去。然而,龙奎显然拿不出这笔钱来。不光龙奎家里,其时大部分农民家庭都还是整天盼着鸡下蛋盼着猪长大,盼来一分钱花一分钱。买火柴都是一次买一盒——尽管大家都知道一次买一打会更划算,买盐一次买一小包,女人到了日子才去买当月的卫生纸,去的路上胯下塞着破布条。

再说政府还不准把田摞荒,自己种也好给别人种也好必须得有人种。就在前几年,还有人把田包给别人种,一年下来包田人还向田主一亩交几百斤稻谷。可现在,上交一年比一年重,农药化肥一年比一年贵,送给人家种只要他完成上交人家也不想种了。一方面是因为没得赚,另一方面是汉子们都出去挣钱去了,谁来种呀。

考虑来考虑去,龙奎还是没法出去做小工,只能乖乖地呆在家里继续种田种地。幸亏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悲观的人。队上就剩下他这个大男人常年在家,成了异类,在田里地里干活时他却并不急,还是那么慢条斯理的。只要周围有人,他照样跟人家开开玩笑。邻村一个外号“六雷公”的老头天天在龙奎这个村割牛草,龙奎就常常老远喊他:

“六叔,明日么子天啊,没雨吧?”

老头回答说:“我也不晓得啊,没听天气预报哩。”

“您还要听天气预报?有没有雨自然是您先有准信啦!”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老头骂一句,哈哈笑两声,继续割草,同时就开始东拉西扯地与龙奎聊天。龙奎干着活就多了一个说话的伴儿。

有时小红小兵在田边割草,龙奎就给他们讲传说,讲笑话,引得俩姐弟叫着“叔叔,叔叔”跟着他来回跑。

傍晚收工回去,离家老远龙奎就开始喊:“忠义伢子,忠义伢子,爸爸回来啦!”

忠义对于父亲的呼唤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反应,偶尔有反应也不过是把脑壳歪着偏过来瞅一眼,更好一点的表现则是顺嘴叫一句:“锅锅,啊——”

不过在龙奎的想象中,一直都有一个跟小红和小兵一样健健康康、活泼可爱的忠义,叫着“爸爸,爸爸”,飞快地跑过来扑到他的怀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九章,湘西堂客梦
龙元已经长大了,他能不能娶到堂客看起来又是一个问题。龙元四年小学文化,只能简单认得几个字。这一年国家推出居民身份证,15岁至60岁的成年公民每人都得办一张。每个乡有专门的师傅上门照相,照完相后居民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很少捏笔的龙元却要装得像个文化人,写时故作狂草。两个月后身份证办下来,姓名一栏赫然印着:贺发光。

贺十老头显然没有能力给儿子盖新房。而要在这破旧的佃户房里娶上媳妇,希望实在渺茫。隔壁的彭秋分捱到三十多岁没娶到堂客,最后在媒人的撮合下,拿他一个十七岁的妹妹跟人家对了“扁担亲”。——就是把妹妹嫁给同样是娶堂客有困难的小伙子,而换了小伙子的妹妹来给秋分做堂客。可龙元是父母的满崽,唯一的姐姐丽玲早就嫁人了,所以他连扁担亲这条路也行不通。

这几年附近乡里开始有后生子在去湘西做小工时带了堂客回来。带回来的这些湘西妹子,每人背上背一个*唱的那种小背篓。她们又能干又漂亮。更重要的是,娶她们时不用搞剪鞋样、过礼这些名堂,甚至连喜酒也可以省了。只要人家看上了后生子,自己背着小背篓就坐火车跟过来了,省心省力又省钱。

在丽玲的鼓动下,龙元也决定去湘西做小工碰碰运气。他用蛇皮袋装了全部的几件旧衣服,跟着丽玲村里的一个熟人坐上了去湘西的火车。

同样是娇生惯养,但龙元的性格与龙奎却完全不同,正如当地俗语所说的,“十崽十相”。龙奎凡事拖拉,就跟他说话的语调一样,慢慢吞吞,拖泥带水;而龙元尽管十八岁以前基本上没干过什么活,但十八岁后一开始干活就是风风火火,不光速度快,还有自己的主见,并且喜欢挑战极限。

有一年他就是不肯剃头(方言,不是指剃光头,泛指理发),就那么一直让头发留着,越留越长,跟个小流氓似的。贺十老两口天天念叨让他去剃头,两个哥哥和邻居们也都是见一次说一次,但他既不反驳也不采纳,只管不声不响地留他的头发。直到一头略卷的黑发长得披到肩膀上来,走着路时不时地用手指潇洒地勾一下甩到耳朵后面去。在当时的年代,又是那么偏远的小山村里,这个形象绝无仅有。后来大家都懒得说他了,反正说了也没有用。没想到大家不管了他却有一天自己就去剃了头,是真的剃头,刮个精光,闪闪发亮,恰好应了身份证上那个名字。

龙元干起活来也有一股蛮劲。在家时,他一个人一天可以插一亩秧,没插完就不回家吃饭。到了湘西工地上,别人担一百六他就担一百七,别人担一百七时他又担一百八了。然而他毕竟年轻,又缺少锻炼,真要天天担一百八还是有些顶不住。加上满心里还想着漂亮的湘西堂客,分了神,刚去两个月就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不幸中的万幸,没伤到性命,只摔断了一条腿。当时村上还没有电话,家里收到他的信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那时乡邮政所的邮递员们,吃着国家的粮食领着国家的工资骑着国家的自行车,送信时却偷工减料。他们隔几天才送一次信到全乡的各个村小学,然后老师们再根据地址把信发给小学生,让他们带回去送到队上人家里。

龙元的信是小红带回来的。小红手里捏着那封信,知道是满满(方言,最小的叔叔)写回来的,蹦蹦跳跳地进了村。

队上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三十多岁单身汉看到了,就问小红:“哪个的信?”

“我满满写回来的!”小红骄傲地说。

“快些给我看看。”单身汉知道龙元去湘西找堂客去了,他比谁都急切地想知道龙元在那边运气怎么样。

“看不得!”小红拿信的手藏到屁股后面。

“有么子看不得,又不是恋爱信。”

单身汉说着就走过来一把抢了去,急不可耐地开始撕封口。小红急了,拉开嗓子放声大哭,哭得跟遭了抢劫似的,引得近处一户人家的女人赶紧跑出来问小红怎么了。

单身汉不得不把信还给小红:“么子宝贝,不就是元伢子一封信嘛!”。

小红接过信,轮流抬起两只手用衣袖擦着眼泪和鼻涕回家去了。

信封上写着“贺华钦大人收”,但这个家里显然只有龙章读得懂一整封信。龙章把信拆开,半猜着终于弄清楚了龙元的意思。

“他起屋时绊下来,绊断脚(此处指腿)了。”龙章对围在他身边的贺十夫妇和龙奎说。

“不得死吧?”贺十老头抖着白胡子问。

“还写得信,肯定死不了。这一手好字也只有他写得出来,别个是替不了的。”龙章笑着说。

龙奎也把信拿过来看了看:“确实是元伢子的字。”

第四十章,起火
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全家人放下心来,也就不准备去湘西接他了——路途太远,来回路费是一笔吃不销的数目。就让他先在那里养伤吧,等腿好了再回来。于是龙章回信,委托那熟人照顾一下龙元,并让他帮忙向工地讨要医疗费,说等回来后再登门感谢。

小红这时上小学六年级了,成了这村角落里几户人家中文化水平最高的人。她自告奋勇单独给满满写了一封信,安慰他好好养伤。

又过了两个月后,龙元回来了,跛着右脚。没有挣到钱,更没有带回来湘西堂客。但他一改往日不喜欢理人的脾气,见到乡亲们老远就乐呵呵地打招呼——他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怎能不欢天喜地。

到年底,腿伤完全痊愈后,龙元就跟了姐夫学油漆匠去了。

义伟还是天天捡柴,柴捡回来全堆在灶前的柴角落里,堆得比人还高。她做事又不利索,夹柴烧火时总是牵牵连连的,终于导致了失火。

是初冬,天气又一直晴朗,自然是义伟的丰收季节。柴角落里已经堆满了干茶籽树枝,她还在不停地往上码杉树叶。山上柴禾实在太多,义伟恨背篮不够大,就在背篮边加了一根综绳子。柴禾码得超过了背篮口一尺多高,她把综绳从上面横拉过去,在背篮的另一边捆紧,这样就可以一次背两篮份量的柴回去。每天背着堆得超过了她头顶的背篮经过龙章家门口时,义伟总要向龙章堂客夸耀她的劳动成果。

“嫂子,你看我捡的柴,这么多!”

龙章堂客忙得很,干着手中的活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哦!你莫哪天一把火全烧了啊。”

义伟并不完全懂这玩笑的意思,但她知道嫂子在逗她,就傻呵呵地笑一笑。

这天天快黑时,小红跟着父亲去晒谷坪收稻谷。小孩子都喜欢东瞅西看的。在他们眼里,周围总会有一些新奇的事物。这小红东瞅西看时看到了叔叔家红彤彤的窗户,就对父亲说:“爸爸,你看叔叔屋里的窗子怎么红红的?”

龙章一惊:“不得了,起火了!”说着就往龙奎家跑,边跑边对着彭十家喊:“打火呀,又伢子屋里起火啦!”

彭十一家提着水桶端着面盆跑过来。龙章堂客正在煮饭,她抓起柴刀铲了几把冷灰盖住炉子炕里的火,跑过来加入了扑火的队伍。

偏偏龙奎家水缸里又没多少水了,立夏和秋分两兄弟马上挑起水桶去担水,而其他人则负责舀水去扑火。没有人指挥,但男女老幼脚不沾地,快速而又井然有序地进进出出。盆呀,桶呀,水瓢呀,尿沙罐呀,全都派上了用场。驼背的彭十老头端了自家提过来的她堂客和女儿们洗屁股的大木盆,满满一木盆水把他的驼背吊得更低了,胸脯几乎贴到了水面。

十来分钟后大火就被扑灭了。等到龙奎从田里赶回来时,扑火已接近尾声。他一回来就看到了贺十老头手里抱着的忠义,他安然无恙。但人群中没有看到义伟。“伟妹子呢?”龙奎问着话直接就往厨房里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整个扑火过程中没看到义伟露过面。于是大伙也屋里屋外帮着寻找。

“刚才打火的时候地上没有踢到么子人啊。”

“就是啊。”

“现在这地上也没看到尸首,应该没烧死。”

“应该是没烧死。但人呢?”

龙奎又往房前屋后找了好几遍,喊着“伟妹子,伟妹子”,就是没人答应。他再一次回到厨房,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不自觉地低了一下头,这一低头就看见了门背后露出来一双旧棉鞋的前半部分,鞋面上灰扑扑的,是义伟的棉鞋。龙奎跨进屋里把门拉开,看到义伟呆若木鸡地紧贴着墙壁站在角落里。原来她吓傻了,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一直躲在门背后。

龙奎把她拉出来,摇着头对她吼道:“怎么这么蠢啊,起了火要跑都不晓得。要是这房子烧完了你也就没有啦!。”

找到了义伟,龙奎这才去看厨房烧得怎么样了。还好,因为没有家具,一柴角落的柴烧得差不多了,却只是熏黑了墙壁和檩子,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

龙奎告诉义伟,以后捡回来的柴放到杂屋里的茅坑边去,不能再堆在柴角落里了。要烧的时候只背一篮过来。

义伟特别听龙奎的话,此后也就照着他说的做了。

第四十一章,玩得出格
忠义已经六岁,还是横着走路,到了他自己的目的地再一屁股坐到地上玩。小红和小兵上学去了。隔壁立夏的女儿五岁,这么个小不点竟然也学会了看人下菜碟。她对义伟不叫伯妈,而是直呼“伟妹子”,也不肯跟忠义伢子玩,看到他来了就跑得远远的。当初龙奎担心只生一个的话孩子没有玩伴,现在这个事实已经摆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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