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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坞-山月不知心底事(出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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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远意外地挑高了眉,“咦,看来你们兄弟俩小时候都有这个奇怪的爱好。”
向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杵在那一会,过了一会又坐了下来,把那杯咸豆浆重重放在邹昀的面前。
折腾了一番,杯子换了过来,四个人安静地吃着东西,一时无话。
向遥最早放下筷子,她看了看邹昀,又看了看叶骞泽,忽然说了句:“叶哥哥,你比以前长高了好多,你们兄弟俩长得真像,不过你比邹昀好看多啦。”
她平时并不是个多话的人,这个时候一句无心之语,带着她这个年级小姑娘特有的天真,把叶骞泽逗笑了,向远也忍俊不住,但更多的却是不以为然。事实上,叶骞泽和邹昀兄弟俩虽然不同一个父亲,长得却确实挺相像的。不同的是,叶骞泽应该比较像他父亲,宽额深目,邹昀却随他们的生母,眉目俊秀,都是一样好看的男孩子。哥哥长大了,有了更多书卷气,弟弟却还带着小男孩的稚嫩,尽管如此,实在也难分高低。
向远不知道向遥为什么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不过也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向遥跟邹昀不但同岁,从小学到初一,始终都是同班同学,按说两人年级相近,两家又颇有渊源,但这并没能让他们成为好伙伴。邹昀那方面是没有什么的,倒是向遥处处看他不顺眼,两人凑在一起,向遥对他不是置之不理,就是横眉冷眼。上初中后,从村里走到乡上的中学有近十里的山路,有时向远让向遥跟邹昀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向遥却偏偏不肯,不是早走半个小时,就是故意拖延时间,总之不愿跟邹昀走在一起。向远听说,即使在学校里,向遥也是不跟邹昀说话的。
向遥算不上个脾气难相处的女孩子,在学校人缘不错,好像跟邹昀也并无多大过节,向远记得他们小时候也还是会在一起玩耍的,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问邹昀,邹昀莫名其妙,时间长了,她也懒得理会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
邹昀听到向遥拿自己跟哥哥比较,不忘故意贬低他,倒也没有生气,仍旧一口一口地喝他的咸豆浆。
吃过了早餐,按照之前的约定,向远要带住在她家的几个游客上山看风景。回房间准备东西的时候,她打开抽屉,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叶骞泽刚走的那些日子,给她写的厚厚一叠信从她放钱的小盒子下滑了出来。
向远拂了拂那叠信上看不见的灰尘。她很少翻看这些旧的信件,不过却记得清清楚楚,一共二十一封,另有好几张过节时候的明信片。骞泽刚回城的时候,写给她的信像雪片一样地飞来,那时他初到一个陌生的家庭、陌生的城市,还有许许多多不习惯的地方,向远是他惟一可以倾诉的人。起初他的信总是写满密密麻麻的好几页信纸,上面描绘着大城市的新奇和他的彷徨,还有他对小山村和旧友的怀念。向远的回信总是简明扼要的一张信纸,她心里有很多话,下笔却只觉得值得写的东西不多,无非是劝慰他,等到习惯之后,就会发现大城市必定有比小村庄好太多的东西。
从他后来的信里也证明了向远所说是对的,他在时间里慢慢融入了新的生活,他开始跟她说他的新家庭――他那多年未见,从大学里辞职下海的父亲,他温柔娴静的后母和一个比他小两岁多的妹妹,他说他们都待他很好,学校的生活也顺利,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听到这些,向远有一种带着怅然的欣慰。她每次寄信,要走很远的路到乡上,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宁可只一个倾听者,偶尔会回一两封信,说说村里的新闻,你家隔壁的李二叔做了村长,我们同班的狗蛋去当了兵……他们各自说着各自的生活,越说越不一样,渐渐地,就说得越来越少。他的信从每周一封变成了每月,后来又成了不定期的偶尔一回,再变成节日的一张明信片……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他回城后的第三年,两人彻底断了音信联络。
向远并不怪谁,她可以理解骞泽的心情,他一直是个善良念旧的人,只不过他们分开了太久,生活的世界太不同,只靠鸿雁往来,再深的旧情也会淡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止是他,有时候就连她自己,无数次提起笔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只盼望着有一天,她有足够的力量飞出这个坐井观天的小村庄,站在和他一样的土壤上,以和他并肩的高度一起看同样的世界,她坚信她办得到的!可是这一次,这一次他的归来,忽然让她开始感觉到慌张,头一回,向远在时间和距离面前察觉到个人的渺小和无力。
她听到很轻的敲门声,骞泽站在门口,他来看依旧未醒的叶灵。她迅速将手上的信件塞回原处,再合上抽屉,转过身朝他微笑,低声说,“我让向遥给她准备了一些粥,一直热在灶上,她什么时候醒了,让向遥端进来就行。我要出去了。”
叶骞泽走到向远身边,看着简陋的书桌旁挂着的一些旧照片。向远还是静静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离开。
“向远,这次回来,看到阿昀,看到你,忽然觉得以前的日子变得很遥远了,但又很值得回想。我们好久没见了,再见到老朋友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向远说,“既然这样,回来了就多留几天吧,你妹妹身体不是很好,多休养休养也是好的,你们学校不是也有假期吗?”
“我妹妹她……”叶骞泽迟疑了一下,“她是怎么掉进水里的,她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向远看了不远处床上的叶灵一眼,“没说什么,不过我不觉得她是‘掉’进水里的。为了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不过骞泽,你这个妹妹,还是要看紧一点。”
叶骞泽并没有显出吃惊的神情,沉默着,似有心事,忧心忡忡,却什么也没说。向远看着他的侧面,他的眼神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善良,柔软。他这样的一个好人,对一切都心存善意,总希望所有的一切如他想像中那么好,不知在她没有参与那几年是否如愿。
仿佛想打破沉默,叶骞泽指着墙上镜框里向远的一张旧照片随口说,“这是哪一年照的?背景是在我们钓鳗鱼的那条溪边吧。”
向远看了他一眼,“没错,你记性挺好。对了,骞泽,你陪住你妹妹,我跟几个游客上山。晚上我去找你。”
她匆匆跟着等了一会的几个游客朝山上走出,她会说很多山里的典故和故事,性格又大方讨喜,一路路几个人说说笑笑,让崎岖的山路也走得没有那么艰难。途径那条山溪的时候,她停下来让那些客人拍照,溪涧清澈,山色明媚,这是拍照的好地点。
向远耐心地在一旁等待,时间长了,不由有些走神。那还是骞泽回城的前不久,她第一次做导游带着游客上山,骞泽跟她结伴同行,那时的游客也是在这个地点停下来拍照,骞泽向其中一个游客借了相机,亲自给她拍了一张照片。那个游客回家前,向远特意留下地址央着对方给她把照片寄了回来。
他第一次拍照,技术不是很好,相片不算很清晰,但向远还是把它小心地放在镜框里,挂在了墙上。
很多东西她都还记得,他却不小心忘记了。
第七章
向远陪着游客在山上一整天,旅游的人总是那么不知疲倦,身体不适的向远唯有强打精神奉陪到底。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一行人才开始往山下走,行至将近一半路程,一个女游客忽然惊叫一声,把神思恍惚的向远吓了一跳,原来是该女士的耳环不知什么时候丢失在游玩的途中,据说耳环是丈夫送她的生日礼物,虽不贵重,却极有意义,她次日一早就要返城,既然如此,向远只得陪同他们一路回溯寻找。然而杂草丛生的的蜿蜒山路,要寻见一只小小耳环谈何容易,眼看天色越来越暗,那女游客和她的朋友仍不死心,向远担心一旦天色全黑,这些走不惯山路的城里人一时失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不好担待,只得先将他们护送下山,然后独自一人返回原路寻找耳环。
她在山里没转多久,四周便全然被暮色笼罩,耳环仍然下落不明。其实向远心知要找回的希望是很渺茫的,但那位女士如此看重,她怎么也得拿出一些行动出来,有些时候,尽了人事,才能听从天命,向远一向这么认为。
夜色中的山路向远不是没有走过,这一次上山早有准备,手持火把,路途倒也不算艰难,但病尤未愈的向远体力透支得很快,汗水冰凉地将衣服都黏在了背上,和着山中秋虫的叫唤,她听到了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再一次经过那条山溪的时候,她停下来洗了把脸,耳环是找不到了,她也疲惫得直不起腰来,就这样盘腿坐在溪边的岩石上发呆。
月亮在天上很圆,倒影在粼粼的溪水里就成了破碎的残片。在这月光之下,不知坐了多久的向远就连火把的熄灭也没有察觉。等她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已经看到近在眼前的火光。她看清楚来人,微微一笑,转回头去,果然,没过多久,她身边多了并肩而坐的一个人。
“那么晚一个人在山上,一点都不害怕?”他问。
向远摇头,“你知道我不怕黑。”
他就笑了,“但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是能让你害怕的。”
向远想了想,“这些年,我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做同一个梦,梦见一个看不见脸的女人,坐在一个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地方,除了白,什么都没有。醒来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有些胆战心惊……”她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就转而问道:“对了,你怎么上山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城市里住得久了,都走不惯山路了。”
叶骞泽说,“见你那么晚没有回家,有些放心不下。不过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一路跟着阿昀,我也没有那么顺利翻过前面那座山。阿昀那小子跟你小时候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
向远朝身后看了看,“你跟邹昀一起来的?那他人呢?”
“在前面的岔道跟他分头找,大概找不到人他也会回头的吧。溪边这条路我比较熟,想不到你真的在这里。”叶骞泽说,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向远,我这次回来,总觉得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向远反诘:“你不也一样吗?”她立刻察觉到自己不恰当的情绪拨动,缓和了一下语气,说了句,“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长大了,自然跟以前不一样。”
叶骞泽闻言有些怅然,“好朋友不是一辈子的吗?”
向远偏开脸,凝神去看水里的破碎月光,是啊,他们不就是好朋友吗,牵着手一起长大,以往是如此,一辈子也是如此?
“对了,你妹妹好点了没有。”她岔开话题。
“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些咳嗽。多亏你及时把她救上岸来,只不过她从小身体不好,所以才麻烦你们太久。”
向远想说,你妹妹有问题的不止是身体吧,否则无缘无故怎么会投了河。可是再一想,他做哥哥的对发生了什么,未必是不知情的,既然他都只字未提,别人的家事,她何必多言。于是她只是说道,“没什么麻烦的。不过,骞泽,你们兄妹感情看来真不错。”
她说这句话,未尝没有羡慕的意味,叶骞泽却答得很快,“叶灵……叶灵她从小比较敏感,我爸跟阿姨都忙,所以我难免要多照顾她一些。家里人都宠着她,难免有些小脾气,你跟她接触过,要是她言语上有什么不妥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向远有些意外,“不妥的地方倒没有,直到落水之前,她看上去都挺高兴的,也挺有礼貌。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亲者疏,疏者亲’,再有脾气的人,对无关紧要的人总是客气的,只有在最亲的人面前,才会无理取闹。”
“也对。其实她很善良的,在家的时候,看到什么流浪的野猫野狗总不忍心,老把她们往家里抱,时间长了,家里都是这些小动物,她整天跟小猫小狗玩在一起,跟同学朋友却接触得少了。对了,向远,以前我送你的那只黄狗还在吗?”
“死了。”向远说。
叶骞泽这次回来没有看见那只狗,多少也猜到是不在了,但是亲耳听到它的死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哦,死了,怎么死的?”
“我杀的。”
他被向远平淡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你杀的?又开玩笑了吧。”
向远玩着石头缝隙里的草,“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它老了,迟早是要死的,前年的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它病得都不能动了,吊着一口气缩在门口不停地抖,叫都叫不出来。这样活着多一秒也是受罪,不如趁它没断气,杀了还可以吃一顿,向遥怎么也下不了手,那就只有我来了。”
叶骞泽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向远,这是他的朋友向远吗?然而他的朋友向远不一直这样一个人吗?他知道向远的意思,或许真如她所说,到了那个地步,早死对于那条狗来说真是一种解脱,但是想到她竟然狠得下心亲手了结自己养了多年的狗,那血淋淋的画面让他心里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走吧,我们回去吧,说不定半路还可以遇见邹昀。”向远拍了拍叶骞泽的肩膀站了起来,她的手落在他肩上的时候,好像错觉那里微微一僵。
叶骞泽站起身来,忽然看见火把的映照下,紧靠溪水的岩石缝隙里闪过一点光芒,他把火光移过去,“向远,你看这是什么,不会就是你要找的耳环吧。”
“哪里?”向远立刻凑了过去,那卡在岩石之间的不是游客丢失的耳环又是什么。“我找了半天,差点累死,原来它就藏在这里。”她俯身去拾,没料到叶骞泽想为她代劳,与她同时弯腰,两人撞在了一起,向远原就全身无力,当下一个趔趄,叶骞泽赶忙扶了她一把,她晃了一晃,好不容易站稳,却将卡住耳环的那块小碎石踏落溪水里,那耳环随着碎石落水,向远低声惊呼,抢身去捞,哪里还来得及,本无多少重量的耳环几乎在顷刻之间被湍急的溪流冲走,他们顺着水流的方向追了几步,却再也没有刚才的幸运,耳环消失无踪。
两人无奈地对望。
“怎么办?”叶骞泽苦笑一声。
向远叹气,苦苦寻觅的东西,从头到尾不知所踪也就罢了,偏偏无意中看见了,伸出手去却又眼睁睁看着它从指缝间掉落,直至再也找不回来了,让她如何能不懊恼。
“还能怎么办,打道回府吧,就说找了一晚上根本就没见着。”她走了两步,轻飘飘的。
“等等。”叶骞泽追上了她,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刚才我碰到你的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身上怎么烫得那么厉害?”
“没事,昨天受了点凉,回去就好了。”
“你昨天已经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今天还一个人在山上一整天?”叶骞泽的声音里除了惊讶,还有些许薄责的意味。
向远在他不认同的目光里感到一丝暖意,可她还是挥了挥手,“真的没事。”
“没事?你走路都不稳!”
“那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背我下山?”
她当然只是戏谑而已,没想到叶骞泽一句话不说,走到她跟前,半弯下腰。
“上来!”
向远愣了一下,她确实是累了,在他面前又何必逞强呢?于是便笑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火把,毫不扭捏地伏在他的背上。
他背着她下山,向远半举着手里的火把,光影就在他服帖的发梢斑驳地变幻。她生怕病中的自己记不牢这刻,还好,还好那一轮山月可以作证,隔了那几年,他们再一次如此贴近。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向远强撑着一整天,这一刻仿佛已到了极限,叶骞泽背负着一个人的重量走山路,虽然向远身材削瘦,他也正当年轻,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这一段路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下到山脚,村口在望的时候,向远示意叶骞泽将她放下来。
“我休息了一阵,没有什么事了,你也累了,让我自己走吧。骞泽……骞泽?”
她喊了两声,未见他有反应,正觉得纳闷,这才发现他已经停下了脚步,静静地面朝一个方向看。
向远晃了晃头,沿着他注视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夜色中的老槐树下,叶灵手执火把,定定地面朝他们的方向伫立。
第八章
虽然对叶灵这个时候等在树下感到费解,但向远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只不过她的直觉也在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她再一次拍了拍叶骞泽的肩膀。
“放我下来吧。”
叶骞泽却仿佛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丝毫没有放下她的意思。他背着向远走到叶灵身边,只说了句:“晚上这么凉,你出来吹风干什么,回去吧。”
向远从叶灵的眼里读出了疼痛的意味,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暗暗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透过叶骞泽护在她背上的手,慢慢地沿着她的脊柱蜿蜒,那种感觉冰凉,丑陋,带着剧毒。她原想自行从他背上跳下地来,然而这个时候,她本能地选择了沉默,任由叶骞泽背负着她,一步一步把老槐树抛在了身后。
叶灵有没有跟上来,向远顾不上理会,远远地她已经看到邹昀下山的火光,这里离向家不远,叶灵来得了,就回得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跟随着叶骞泽的脚步――也许是踏着地上的落叶,那脚步声沉而闷,一声一声,似在耳边,又似遥远。
在家门口附近的地方,向远挣扎着落了地,俯身揉了揉小腿后,她直起腰来,双眼与叶骞泽平视,单刀直入地问了句,“你能告诉我,妹妹投河的原因吗?她看你眼神让我觉得……”
叶骞泽的神色在背光处晦暗不明。
“别多心,向远。我承认叶灵对我特别的依赖,但我是她惟一的哥哥,大多数妹妹对哥哥都有种小女孩的独占欲,等她再长大一点,性格也会随着改变,到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于她落水,我更相信是个意外。”
“那你呢,你对她呢?”
“她是我妹妹。我对她的所有关心都是出于一个做哥哥的立场,向远,你应该是了解我的为人的。”他答得很快,向远甚至从他一贯平和的话语里听出了些许恼意。
她笑了一下,像是要缓解眼前有些僵的局面,“你妹妹现在看上去不太好,就算是为了她着想,你应该尽量避免给她期待,避免她对你过分的依赖。”她说完,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一点,你说过的,我们是好朋友,就当是朋友间的一点小小建议。背我回来也累得够呛吧,谢字就不说了,我先回去休息,你要是放心不下,就回头去看看你妹妹,见到邹昀帮我跟他说声我没事。”
她转身推开门,听见叶骞泽喊住了她,“向远,等等,我这几天一直有件事想问问你。”
“怎么了?”向远回头。
他想了想,才低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阿昀出生在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向远皱眉想了想,“他生日是哪天我倒忘了,他们家也没有过给小孩子过生日的习惯。我只记得他出生的时候是个冬天,那时我们才五、六岁,你爸爸回城没到一年,你跟着你妈还有邹叔叔一起过。当时我总搞不明白为什么叶家婶婶会突然变成邹家婶婶,问我妈妈,她也不肯告诉我。好像那天还下了很大的雪,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一大早去找你堆雪人,你说你妈妈病了,不能跟我去玩。我就问,你妈妈得了什么病。你告诉我,你妈妈肚子痛了很久,家里就多了个弟弟。我记错了吗?”
叶骞泽仿佛在犹豫该不该说,不过最后还是选择对向远开了口,“其实我记得也是这样,但是后来我回城之后,有一次跟爸爸聊天时无意间说起过我妈跟邹叔叔生的这个弟弟,我爸说,他听说阿昀是来年春天出生的,我就总疑心自己的记忆出了错。向远,你有没有觉得阿昀,他……他长得一点都不像邹叔叔,当时村里不是也有人说……”
向远一惊,赶紧留意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这话你可别乱说,谁都知道邹昀是你妈妈嫁给邹叔叔以后生的孩子,要说是错,也应该是你爸记错了。邹家婶婶生邹昀的时候应该是早产了,你别信村里那些嚼舌根的人说的话。”
“不,不是的。”叶骞泽摇头,“向远,有些事情我说不清楚,但是血缘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小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隔了几年我再见到阿昀,他虽然长得比较像我妈,但是那神态,尤其是那双眼睛……真的,我感觉他应该跟我一样,姓的是叶,而不是邹。”
“这怎么可能?”向远喃喃自语,她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但理性却让她觉得叶骞泽说的不无道理。听村里人说,邹家婶婶跟叶叔叔离婚后,面上跟没事人一样,不到两个月就跟了村里三十多岁还打光棍的邹瘸子,当年冬天就生下了邹昀。邹家婶婶是个要强的女人,她的痛快离婚和火速改嫁未尝没有赌气的意味,这么说来,她几年后同意让前夫把大儿子接回城,却隐瞒了小儿子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前些年村里的确是有一些流言,说邹昀长得跟邹瘸子半点也不像,不知道是谁的种。不过当时种种矛头都指向向远的父亲向云生,他们都说邹家婶婶对向云生始终不能忘情,说不清她恨不得跟姓叶的离婚,嫁给邹瘸子也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跟向云生有一手。
别的事情向远不敢断言,但是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的父亲向云生虽然没有什么优点,但对她妈妈却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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