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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之争-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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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错……」
「觉得我瞧不起你们?」
「对啊。」
「那就来吧。」他命令,「一起来帮我解决财务问题。」
「嗄?」片刻怔愣後,两兄弟又是互视一眼,嘴角缓缓扬起笑弧。
晴空朗朗,万里无云。
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是这般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了,照理说,应该会让人心情舒爽、神采奕奕才是。
可为什麽,她胸口总有些奇怪的窒闷感呢?
深吸一口气,骆初云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不该辜负这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在想什麽?」男人的声音蓦地在她身後扬起。
她吓一跳,差点握不稳手中的咖啡杯,回眸睨上司一眼,「别这麽突然冒出来好吗?圣恩。」
对她的抱怨,叶圣恩只是淡淡地笑,他伸出手,接过她为他煮的咖啡,浅啜一口。
「听说了吗?英华拒绝了煜丰的贷款。」
「什麽?」她睁大眸,「可是……他们的资金不是有困难吗?」
「他们决定明天召开股东大会,发起股东现金增资。」
「现增?」
「嗯。」叶圣恩点头,「其实英华有将近百分之四十的股权是楚家人持有,发起股东增资,等於楚家人自掏腰包,怪不得最近楚家三兄弟都忙著处理名下产业。」
他们打算卖掉名下资产,将资金挹注集团吧?骆初云心想,禁不住微微一笑。虽然这三兄弟平常老爱针锋相对,扯彼此後腿,可真发生了什麽事,还是挺够义气的。
见她浅笑盈盈的神情,叶圣恩瞳眸掠过一丝异采。「听说楚家自愿认购大部分的股份,所以其他几个大股东也很愿意支持增资案,这次集资应该没问题。」他顿了顿,「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我——」被人看透心事,她有些狼狈,连忙旋身。「我回去做事了。」
他拉住她,「等等,初云。」
「什麽事?」
他凝望她,许久才道,「我有件事想徵求你的同意。」
「你说。」
「煜丰打算跟港商合作成立证券公司,父亲想派我长驻香港负责这块业务。」黑眸定定锁住她,「我希望你跟我一块去。」
她、心跳一停,「嗄?」
「除了香港,我们可能也要经常来往上海、北京等地,拓展业务、拜访客户、成立办事处等等。」他继续说,「不是个容易的任务。」
「哦。」她微微发怔。
「可能不太有机会回台湾。」
「嗯。」
「你……愿意吗?」他问,看著自窗扉透进的阳光吻上她乌黑发梢。
他看著,几乎有些嫉妒,嫉妒阳光能这样光明正大地亲近她。
「这个嘛——」察觉他眼神异样,她不自觉别过脸。
「公司当然会帮你加薪,也会有额外的津贴跟红利。」
「那很好。」
「这麽说,你同意了?」
她没说话,凝望窗外无一丝云影的蓝天。天气真的很好,好得让人舍不得辜负。唇角一弯,明眸重新落定眼前的男人身上,「可以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吗?」
「当然。」
这里,是他向她求婚的地方。
嫁给我!
在这片微微倾斜的草地上,在满天星斗见证下,他曾经这麽对她说。
嫁给我。
那充满命令意味的三个字,听起来为什麽那麽让人心旌动摇呢?她又为什麽答应那样毫无理由的求婚呢?
引擎声呼啸,一架飞机低低飞过。
骆初云仰起头,跟著周遭众人仰望正朝松山机场降落的飞机。彼此依偎的情侣,在每架飞机经过时总会发出一阵赞叹。
「是华航的飞机!」
「哇!快闪,万一摔下来砸到我们就惨了。」
不远处,一对情侣开著玩笑。
她听著,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露出会心的微笑,因为她耳边只听到那夜他沙哑的嗓音——
嫁给我。
她应该拒绝的。为什麽那夜她会那样傻傻地说好呢?简直莫名其妙呵。
捧住胸口,她尝试对浮在半空中的俊容说出拒绝言语,「我……不。」
不答应嫁给他,不想与他有所牵扯,不想让自己像个傻瓜般绕著他转。
「不。」她对夜空皱眉,「我说不,你听到了吗?」
她该说「不」的,这个关键字,早该在四年多前说出口——
「不!」她用尽力气喊。
她要忘了他!她要跟圣恩一起去香港!她不要再牵挂他……
「你在做什麽?」紧绷的嗓音忽而在她身後扬起。
她吓一跳,愕然回眸,意外落入眼底的脸庞令她心跳加速。「你怎麽……来了?」为什麽在她想忘了他的时候,他偏偏出现了?
「……你呢?」
「我只是来……透透气。」她急忙解释。
「我……也是。」他低声道,朝她摇了摇手中的半打啤酒,「要不要来一罐?」
「哦,好。」
「恭喜你。」他拉开拉环,高举啤酒敬她。
她一愣,「恭喜我什麽?」
「听说你加薪了。」他凝视她,瞳眸深不见底,「恭喜。」
「啊,嗯。」这麽说,他知道圣恩邀她一同前去香港的事罗?「我也恭喜你,听说英华这次增资十分顺利。」
「还好吧。」他撇撇唇,仰头饮一大口啤酒,接著率性地以衣袖抹唇。「要感谢怀宇跟怀风,是他们点醒了我。」
「点醒你?」
不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一切。他想,胸膛仍因弟弟们藏在责备下的亲情而感到温暖。「总之,资金问题算是解决了。」
「恭喜。」她浅浅地笑。
他意味深远地瞥她一眼,很快便调转视线,仰首望天。「你以後跟著叶圣恩东奔西跑的,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心一扯,「你才……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你每次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别搞坏身体了。」
他没说话,脱下西装外套铺在草地上,仰躺下去。「知道吗?初云,有时候你真像个管家婆。」
「不好意思哦。」他似嘲非嘲的语气惹恼了她,俏颜一时间宛如霜染枫红。
「老是这麽罗哩罗唆的,小心你下一任老公受不了你。」
「如果他像个大男人一样懂得照顾自己,我当然就不会多话了。」她狠狠灌了一大口啤酒。
「你的意思是……我像个孩子吗?」
「你说呢?」她一面喝酒一面数落,「超级挑食,脾气又坏,怪癖一堆,要不是我,你不知要气跑多少秘书。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在办公室,你的隐形眼镜掉了,秘书好不容易找来一副替代的眼镜,居然被你骂得当场哭著回家。」
「……因为我不喜欢在办公室戴眼镜。」
「还有咖啡。为了咖啡口味不对而在会议室发飙的老板,你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吧。」
「我承认自己挑剔。」他耸耸肩。
「饭店换主厨,你居然也能批评人家没眼光,找错人!」
「那个法国人烹饪技术确实不怎麽样。」
「那也用不著让经理请出老板来抗议吧。」她摇摇头。
「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忠告而已。」
「像你这样的男人能在商场生存真是奇迹了。」她语气悻悻然。
「我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却是漫不在乎的回应。
「楚怀天!」她扭头瞪他。
他只是撑起上半身,再为自己开了一罐新啤酒。
这时,又一架飞机呼啸而过,两人同时抬起眸。
「……你究竟为什麽会爱上我这种男人?」他忽地问。
「什麽?」飞机声音太吵,她没听清楚。
「没什麽。」他转头看她,深不可测的表情箝制了她的呼吸。「压花书签还留著吗?」
「嗄?」
「你用白玫瑰花瓣做成的书签。」他提醒。
「啊,那个。」她脸颊发烫,「那种东西……当然早就丢了。」事实上,她的确还留著,但她不想承认。
「我想也是。」他微笑,笑容背後却藏著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彷佛是……惆怅……
她不觉咬唇。
他再度高举啤酒朝她一敬,「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初云,这次跟叶圣恩去香港,我相信你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
她瞪大眸,没料到他会对她说这些。「你的意思是——」
「当个女强人也许比当个妻子更适合你,不必照顾像我这种难以伺候的男人。」他自嘲。
这是什麽意思?
「该不会因为不想妨碍我的前途,所以你才答应跟我离婚吧?」她讽刺。
他却默然不语。
心跳蓦地加速,她不可思议地瞪著他。该不会……真的是这样吧?他同意跟她离婚是为了想放她自由?
手一软,啤酒罐落下,淡黄色液体迅速渗入草地。「怀天,难道你……真的不是为了朱依茗才跟我离婚的吗?不是为了想跟她在一起?」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根本无意娶她。」
是,他是说过,但她难以置信……「可你不是爱她吗?」
「谁说我爱她?」他语气清淡。
她圆睁双眸,「可是我们离婚前,你不是经常跟她幽会吗?杂志上那张相片……」
「我只是跟她吃饭而已。那天晚上开完会,她正好来找我,所以才一起吃晚餐。」
「那……两年前呢?你生日那晚不也是跟她一起过的吗?她还在你衬衫上留下唇印!」
「因为她一见面就抱住我,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是……这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跟朱依茗根本没什麽?」那她究竟是为了什麽才跟他离婚的?「我以为你还爱著她,我以为七年前你是因为撞到我才错失挽回她的机会|」
「我说过了,我那天是为了赶去客户那里。」
「可是——」
「我从没想过要追回依依。」他起身仰头灌酒,湛眸深沉,「我无法忍受她想干涉我的生活。」
「干涉?」
「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生活,对我管东管西的。」
那不是……她一向对他所做的吗?自从他俩认识後,她不是一直在照料他所有的一切吗?难道他是因为受不了这样才同意离婚的?
她颤声开口,「告诉我,你究竟为什麽跟我离婚?」
他凝望她,眼眸深邃,「因为我不想依赖你,也不想束缚你。」
怕依赖她,所以推她离开;怕束缚她,所以放她自由。
「你——」
「我不想你的人生毁在我手上。」
她一震,眯起眸,惊异地望著他。原来他是为了让她自由才答应跟她离婚;原来他不是想摆脱她,而是不忍束缚她的自由。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啊!这男人!就连分手也要说这麽漂亮的藉口。
她蒙胧了眼,忽然觉得忿忿不平,重新开了一罐啤酒,仰头畅饮,「你是个自私的男人,楚怀天,真的很自私。」她斥责他,心在抽痛。
「……我知道。」他也喝著酒。
「我真恨你。」
「我知道。」
「我要去香港,离你远远地,最好不要再见到你。」
他闭了闭眸,「我明白。」
「你可能一辈子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女人了。」
「嗯。」
「这麽了解你、这麽关心你、这麽用心记下你一切喜恶的女人,你永远也找不到了。」她甩甩头发。
「……我想也是。」
「放过我,你会後悔。」她紧紧咬牙,拚命忍住欲决堤的泪水,「一辈子後悔。」
而他现在已经後悔了。
他定定看著她,看著她强忍著泪的倔强容颜,看著她柔润的菱唇傲气地抿起,看著她一口又一口地喝酒。
是的,他现在就後悔了。想著过几天她就要和叶圣恩远走香港,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飞机来了又走,四周一下嘈杂,一下静谧。而他们俩只是不停地喝酒,藉著冰凉的酒精镇定炽热难安的情绪。
夜深了,星光朦胧,半月自云朵後探出头,洒落美丽清辉。
骆初云不胜酒力,俏颜染得像一朵红蔷薇。
「你喝醉了。」他睇她。
「我才没有。」
「你醉了。」他抢过她手中最後半罐啤酒,一口仰尽。
「干嘛……跟我抢?」
「我不想你喝醉。」
「我才不会!」她娇瞠,眨了眨酸涩的眸,站起身。「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不……不用。」纤弱的身躯微微颤动。
他跟著起身,稳住她。「还好吧?」
「我很好。」她拒绝他的扶持,凝望他数秒,星眸染上淡淡苦涩,「我要走了。再见。」
「再见。」他的嗓音同样苦涩。
「你保重。」
「你也是。」
「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过得很好。」她郑重地、彷佛立誓般地宣称,然後她转过身,淡粉色的倩影在月光下美得像一幅画。
她要走了,真的要离开了,从此後,他的生活不再有她了……
他忽然无法呼吸,「初云?」
「嗯?」她回眸。
「你要……」他说不出口,在喉头翻滚的言语怎样也说不出口。「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她一震,明眸直直瞪他。
这一刻,她真的恨他,好恨好恨他。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回头,继续前进。
他紧握双拳,「初云?」
别回头。她命令自己。
「初云。」
别回头!她咬住牙,可身体却背叛了她。「怎样?」
「你……我——」他眉宇纠结,呼吸急促。
他想说什麽?
她屏住气息,好不容易等到他再度开口时,一架飞机飞掠而过。
她只看到他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他说什麽。他究竟说了什麽?为什麽那张好看的脸看来如此伤感、如此绝望?
「你说什麽?」在一片吵嚷中,她使尽力气扬声问。
「我……你——」
她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些什麽?心韵宛如擂鼓咚咚作响,因酒精而升高的体温彷佛也融化了她神志。
她伸展双臂,盲目地往前摸索著,却不知自己想抓住什麽。
曳过夜空的机影终於逸去了,周遭短暂地静谧下来。於是她听见了,听懂了他心痛的呐喊——
「……留下来!」
她全身虚软。「你说、什麽?」
楚怀天走向她,总是自信的步履第一次显得踉跄不安。他走到她面前,紧紧地拽住她纤细的臂膀,凝望她的黑眸蕴著千言万语,唇瓣却吐逸不出一句。
她怔然睇他,在他眼中看见蒙蒙闪光。
那是……泪吗?是眼泪吗?
「怀天?」
他仍然不说话,只是用力抓著她,像迷路的孩子抓著某个能拯救他的人。他期盼地望她,伤感地望她,也……绝望地望她。
他的眼神让她心痛,让她鼻间一酸,瞳眸蒙上泪雾。
认出她的泪,他忽地惊慌了,连忙松开她。「对不起,初云,我不是有意……为难你,对不起。」他仓皇道歉,苍白的面容就像他做了某种十恶不赦的事。
她喉头哽咽。
「我是不是……是不是一个很糟的男人?」他白著脸,自责地问,「我只会让你哭,却又自私地想留下你,我太过分了!」
她摇头,说不出话来。
看著自她眼角滑下的两行清泪,他震撼更甚,踉跄侧过身,右手重击一旁挺立的树干。「叶圣恩说得对,像我这样的男人根本没资格留下你,我根本不能……给你幸福。」
「怀天——」
「我太任性,脾气又怪,像个孩子一样别扭。我比不上叶圣恩,不像他是个翩翩君子,也不像他那样能照顾你。」他急促地道,一字一句都像烧红的铁板,狠狠烙上自己的心。「我真的很痛恨依赖你,痛恨自己什麽都要你来照料。从小我就被送到英国念书,老爸、老妈天天吵架,从不关心我,他们要我学会独立自主,要我自己照顾自己。可你……却把我当个孩子一样照顾,无微不至地关心我。
「我真的很害怕,你那麽快就掌控了我的一切,那麽理所当然地侵入我的生活,可我偏偏……拒绝不了你。」沉痛的黑眸转向她,「我能拒绝依依,能拒绝其他女人,偏偏无法阻止你接近我的生活,我真的……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怕你。」
怕她像个母亲一样照顾自己,怕她比他亲生母亲还温柔体贴,怕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依赖她。
「……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像个孩子,觉得自己好软弱。所以我决定同意离婚,好证明自己即使没有你在身边,也可以应付一切。可我……」他顿了顿,总是傲气的眸此刻看来无助而迷惘,「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行,真的……不行……」
「怀天!」她震撼了,珠泪在听见他伤痛的告白後纷纷坠落,她展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拥抱这个在她面前无助不安的男人,拥抱这个她爱到无可自拔的男人。
他需要她,却痛恨依赖她;想留下她,又怕自己太过软弱。
真是个别扭的男人呵!
可她,真的好爱好爱他啊!
「……我不想让你走,想到你要跟叶圣恩离开,我就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走,我从来就不想走,从来就不想离开你。」她哽咽地说著。
他咬牙,「因为放心不下我吗?」
「因为我爱你!」她哭喊,「因为我好爱好爱你,因为离开你後,我好难过好难过,因为我无法想像没有你的日子。」
「初云——」
「你好坏!你只知道自己不能没有我,难道你没想过我也不能没有你吗?你知道我每天一个人在床上醒来,看不到你在身边,有多麽害怕吗?知道我生理痛时,多希望你能抱著我哄我吗?知道每天见不到你,我连饭也吃不好吗?」她捶打著他胸膛,「我也很痛苦啊!我也……不能没有你。」
「……对不起。」
「怀天,你知道一个女人为什麽会为一个男人哭吗?因为她爱他。如果一个男人只能让一个女人笑,却不能让她哭,那表示她不爱他。」扬起泪眼,她定定睇他,「爱一个人难道不是这样吗?很甜蜜,却也很痛苦,会因为他笑,也会为他哭,你懂吗?」
他无法回答,只能用力抱住她,将濡湿的脸庞埋入她发际。
「爱情,不是只有甜蜜与欢笑的。」她梗著嗓音。
「可我……不想让你哭。」他闷闷地说。
她笑著流泪。「我不是也让你哭了吗?」
他不语,大概是觉得这样有失一个男人的气概。
微笑加深。「你爱我吗?怀天。」
他绷紧身子,良久,黯声开口,「我一直就爱你,只是……不敢承认。」
紧贴他胸膛的笑容更甜。
「你真过分,这麽多年来对我忽冷忽热的,现在却随便几句话就要人家留下来。」她故意逗他。
「你不肯原谅我吗?」他嗓音微颤。
「要我原谅你也行,除非你答应一件事。」她伸指用力点他胸膛。
「什麽事?」他捧起她清丽泪颜,认真地问。
她只是甜甜地笑。
终斗凶「老大发疯了。」楚怀宇震惊地直推眼镜。
「完了!一定是跟大嫂离婚刺激太大,所以脑子糊涂了。」楚怀风放下刚买的骨董相机,哇哇叫著。
「看什麽看?」察觉两个弟弟异样的眼光,楚怀天横眉竖目。
可两人仍是转不开视线,呆呆瞧著。
「别看了!」楚怀天怒吼,站起身,推回餐桌椅。
「老大,你真打算穿那样出去?」楚怀风不敢相信。
「今天三十一度哦。」楚怀宇补充一句。
「我知道。」楚怀天悻悻甩头,「我要穿什麽出门,你们管不著。」
是管不著。
两兄弟面面相觑。可是,若事关楚家男人的面子,他们就不能不管了。如果放任这家伙穿这样出门,一定会笑掉全世界的人大牙,然後所有人都会怀疑他们楚家人的遗传基因。
「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两兄弟怔怔目送大哥的背影,挺拔、修长,穿著帅气的衬衫,加上……黑色毛衣的身影。
「那件毛衣很好看。」楚怀风评论。
「满有品味的。」楚怀宇接口。
「可是这种天气穿出门——」两人互望对方一眼,忧心忡忡。
没错,虽已是初秋,但艳阳高照的今日可是高达三十一度,街上每一个人都还穿著短袖,楚怀天却套上毛衣——任谁看到都会怀疑他的感温能力!
「他疯了!」两兄弟异口同声下了结论,接著同时冲出餐厅,意欲抓住那个即将出门让他们丢脸的家伙。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大哥其实并不真的对温度那麽迟钝的,也不是神经有问题,只因为他答应了某个女人接受考验。
而这还只是那位聪慧灵巧的女子出给他的第一道难题呢。
所以,要说楚怀天疯了,也只能说他是——为·爱·发·疯。
没办法罗。
------题外话------
唉!这年头要找份工作还真不容易啊,应征保母不但要大学毕业、年轻未婚,还得先通过笔试、面试,再附上健康检查记录,让他这个单亲爸爸从头到脚把她检验个一清二楚。爸爸难缠,儿子当然也不好惹,一见面便将她的名字「单白芷」改为「蛋白质」,还说她是—笨蛋、白痴、神经质!为了保住这份作,也为了达成另一个小小目的,她只有忍忍忍,运用爱的教育、温柔纪律,总有一天要感化这一大一小父子俩,只是,她这个好保母形象是不是做得太
、第一百一十九章
「保母徵聘笔试?!」惊异的嗓音来自东区某栋后现代主义的玻璃帷幕大楼。春阳灿暖,映得傲然矗立于街头的建筑物熠熠发亮,加上刚蒙舂雨洗礼,此刻更显得一尘不染。
少顷,春阳转了角度,悠然透过深色音扉,暖暖拢上第二十四层楼内一群衣着端庄的男女。
交谊厅内三三两两的男女,或品着咖啡,或端着糕点,或坐在从义大利进口的沙发上,或倚着昂贵壁纸贴出的墙面,姿势各自不同,唯独目光齐齐盯住由透明玻璃隔出的会客室内。
「这算什么?」一个男人伸手松了松领带,一面不可思议地问,「保母徵聘笔试?」他念着贴在玻璃上的几个大字,「我们公司要聘请保母?不是吧!咱们是律师事务所,不是幼儿托管中心啊。」
「呵呵。」站在他身畔的女人轻轻笑了出,缀了口红茶,「Alex,你今年刚来,怪不得不知道。这件跟事务所无关啦,是某人公器私用,借用公司场地招考保母。」
「是谁?」
「怀宇罗。」
「楚律师?」另一个女人惊喊,扣在指间的咖啡杯一晃,微微刷白的秀容掩不住失望,「他结婚了?有小孩了?」
「他早八百年前就结婚了。不过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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