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蛇王的吻痕)-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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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拣到了？”
原来草戒怎么找也找不到，是被他捡了回去。
“只要你戴上它，我就能变成以前的他！”赫莲野将草戒一点点地靠近她，满腔的炽热，透过这枚草戒传向她。只要重新套回它，他失去的一切就会回来。
望着他缓缓地向她戴向草戒，她心有那么一刻濒临停滞。失落的心，再次被点燃，透过明澈的眼眸，变成一道明亮的光。此时，他们屏住了呼吸，像新娘和新郎互套的钻戒。他卷发凌乱，有点落魄，却也不失浪漫。“我们成亲吧！”
话刚落，天外顿是一道白光闪过。闪电横空划过来，电麻了他的大手，草戒被劈成了两半落地。
“我的命运，就像草戒一样脆弱。命里注定，我不是你的新娘。你也永远，不是我的那个他。”
蓝打打放弃了挽回，落寞地走了过去。连老天爷都不准许，她成为他的包袱，卑微地乞求他的归来。果真是一段天理不容的恋情，是人，是个女人，所以连天也不认她。
“娘娘——”
“该死的，我能接上！”赫莲野忙碌时，她已离开了。当草戒被一条丝线接住，有裂痕的不是它，而是彼此的心。可不论有多难，他都不会放弃。因为和她相比，他还从没有辛苦等待过。
因为被劈，才更证明这个草戒的关键！“劈吧，劈吧，我不信你能劈出个悬崖！”
于是，‘喀嚓’的一声，脚前劈出一条很深的沟壑。他咬住牙，低咒地化成银蟒飞了过去。
★★★
黄昏时，破庙外下起了雨。蓝打打躺在庙中躲雨，门外的赫莲野，始终站在雨中，对着破庙大喊，“蓝打打，我会一直等到你出来为止！”
雨下的很大，天地间都是朦朦胧胧。那颀长的身体，便一直淋着冰冷的雨，从里到外的湿透。头发贴在脸上，狼狈却执著。为了挽回她，雷劈在脚下，他也纹丝不动。
“爹都湿透了。”
小赫澈趴在门口，叹气，“他好可怜，会着凉哇。”


“把那把破伞给他送出去，叫他等。”
她不信，高傲如他，能等到庙塌了。
小赫澈送完伞回来，一脸的颓气。“爹把伞扔了！”
“去叫个郎君，随时准备抬他去医馆！”
“……”
赫澈吐了吐舌尖，也感到棘手。娘亲怎么这么狠了，以前爹说什么，娘都是什么，现在倒过来了。
“娘，爹快晕倒了！”
“不是叫了郎君？”
蓝打打躺在草席上，眼眯成一条线。听门外传来他的叫唤，扰了很久很久，她也翻来覆去睡不安。
“蓝打打——”
……
她搔了搔耳，实在不能忍，便怒气冲冲地打开庙门，看向雨中咆哮的他。咬牙气问，“你有病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正文　第268章　夫妻过招
“你有病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
她怒斥一句，便‘砰’将庙门拉上，在赫澈愕然的视线中重新回去睡觉。这次她是狠了心，不再受他蛊惑，认真完成她剩下的日子！与其被他骗，不如留有美好，放彼此一条生路。只是这个疯子，真是无可救药了。
“我们成亲！我们成亲吧！”
他在雨中呐喊，可她却依旧不肯原谅他。似乎苦肉计，已宣告作败，他却还在执拗地坚持。
弱水撑着一把淡粉色的油伞，为他撑挡住雨。看他浑身颤抖的模样，心疼地劝道：“回去吧，你的身体没复原着凉了便是一场大病。宫主的医术绝世，可他早不站在你这边了，你这是何苦呢？”
“把伞拿开！”
赫莲野冷冷地命令。
“你不离开，我就陪你淋雨。”
弱水将伞松开，也淋在雨下，陪着他一起发疯。从是理性的她，也忍不住内心深深的痴恋。她伸手为他抚去发丝上一滴水珠，不再劝他。
“我不必你陪，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一个女人，身子娇弱，给我回去！”他总是看似冷酷的话语，却触碰她心底的柔软。他对她还是有关心，渺小的给予，都令她温馨却也痛心。
见她没动静，他才将她推开，深锁的眉目有很多困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快点回去！”
“我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你非要问我为什么，那我告诉你，因为我爱你！你爱她，可不能阻止我爱你！这句话，我三千年只对一个男人说过，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一如既往。”
她古典清落的脸，在串联的雨珠中，清冷妩媚，却也倔强傻气。明知她最不该爱上的，就是他，可却没有悔这条路。
“你……”
“你可以不爱我，我不在乎！”
她怕受伤，所以转过头去，不看他眼神里若有若无的拒绝。“倘若你不回去，我就在这里陪你一起淋雨，一起着凉，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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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人，可怕却也有点可悲。那明明怕伤害，才不肯承认她在乎的模样，竟然是令人心疼。
看着那一幕，阎王环胸的双臂撂下，看够了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一相情愿付出的模样。他英俊的脸浮出一丝怒色，大跨步上前，单臂将弱水扛上肩。
“你！”
“女人你够了，你还是坏点讨人喜欢。”这样的痴情女，尤其是对待别人的深情，令他很不悦。阎王霸道将她扛走，对赫莲野撂下一句。“她由我负责，你给本王快点解决。”
弱水万般挣扎，却被阎王扛走。这个女人他解救定了，即使有点复杂，可他早晚会拨开她那层神秘的纱。
被雨淋了半夜，他连连打喷嚏。有感于再站下去也无济于事，他趁夜下透进破庙。发现她已经没心没肺地睡了，留他苦守门外站岗。
“爹……”
“嘘！”
赫澈忙禁口，偷偷地比了个手势，独自滚到一边继续呼呼。不打扰爹和娘叙旧，只要他们不分开就好勒。
赫莲野将外衣吹开，悄悄为她盖上。再盘坐她跟前，看着她羽扇的长睫。凝视她巧薄的红唇，她俏灵的鼻头，还有水嫩嫩的小脸蛋。当视线移向她小腹时，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一下。
这个小东西，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来临。在奔波的途中，在娘亲的肚子里，或许第一次见到他这个爹。前车之鉴，为了宝宝不怕他，他努力地扯开大大的笑容逗他。“小不点，我是你阿爹！”
他将修补好的草戒掏出，向蓝打打的手指上偷偷地套。既然明的不行，只有暗的了，等她发现时木已成舟。
‘哈欠——’
蓝打打打个喷嚏，靳靳俏鼻，转了过去。
他悄悄转个方向，拉起她小手。她却拉了回去，瘙着鼻梁。他再过去时，她却又掉转方向睡。几经折腾，他早已气喘吁吁的丧气。
“蓝打打，你是装睡呢吧？”
他真怀疑她是装睡呢，要么就真的是他的克星。连给睡觉的人套的草戒，也套的这般费劲。
他不得已硬拉住她小手，令她动弹不了，转瞬间将草戒套上她手指上。草戒戴上她手指时，忽然间像金子闪烁的光芒。光接连他头顶的朱砂蛇印，瞬间迸出璀璨的火花，之后眼前一黑，他‘扑通’一声昏倒过去。
“爹爹，爹爹……”
赫澈忙扑过来，摇晃着他。可赫莲野却睡的和猪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蓝打打打个哈欠，缓缓地睁开瞳孔，看着唇粘在她手背上的男人。拨开杂乱的刘海，连带草戒握住。
“我这根手指上，有胡蔓藤，笨蛋！”
蓝打打没有摘下草戒，径自爬起来，捧着小赫澈的脸蛋疼惜说，“蛋蛋，这个男人伤娘太深了，我现在很乱，不想被疯子咆哮。你明天偷偷到前边那座山找我，娘亲带你和弟弟出走。”
“哎！”
小赫澈无奈叹叹气，看着娘亲的背影。她终于潇洒了一把，可爹勒！他用力地摇，边摇边问，“爹你快起来，快点起来是不是恢复记忆了？娘跑掉了，你再变回来追，她就变成别人的老婆了！”
正文　第269章　记忆归来
滴打圆荷的露珠，在秋晖间独竖一景。
轻拂风絮的雨雾，在潺潺轻歌的眸底划过。
雨停了，晓风吹薄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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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翘起，在狼牙山北等待赫澈。手捂过草戒，留恋了片刻，见远处没有动向，便独自地离去。“宝宝，娘带你闯天下去。”
踩过泥湿的地面，脚尖点着地，像个小女孩般俏皮。不知为何，此时的心是轻松安逸的，没有三千烦恼丝的纠缠，浪荡于山川大河间。在迷人的景色间，享受那点惬意……
忽然，树枝交错，盘旋了前路。她扎下脚步，眺望远处，铺天盖地的红雾袭来。树篱的树枝绑住了我，而梨花便惊艳眼前。
“树篱，你这个笨蛋！”
蓝打打愤懑地挣扎，心念他到底是中了她的陷阱。
“表哥不是笨，而是你该死。若不是你这JIAN人，我便成了太子妃，得到了那个男人。都是你，都是你霸占他，才叫我在王后面前丢尽颜面。”
梨花向她走来，长指甲划破她手背，目光仇恨地瞪着她。瞳孔渐渐变妖红，狐媚的脸扭曲，恨不得将她捏碎。
“最讨厌得不到男人，找女人的茬的JIAN人。输也要输的有品，可你的嘴脸，怎么叫打打我倒胃口呢！你配得到他的爱吗？你配找我算帐吗？就连树篱那个猪，你也不配！”她字正腔圆地反问。
‘啪’
梨花一个巴掌煽过来，脸扭曲的更狠了。
“死到临头了还牙尖嘴厉，你以为区区一个人类便能搅乱妖界吗？”
‘啪！’
蓝打打忽然回她一耳刮子，扬眉道：“你知道吗，在我们的时代，妖和禽兽划等号，尤其是上不了档次的妖，更是禽兽不如。梨花，倘若我是你，我再坏，也不会利用那么单纯爱你、昧良心为你做坏事的树篱！”
那一刻，树篱看到蓝打打眼波里的失落，忽然顿了下。
“话说完了，你该去了！听说你还怀了孽种，我会帮你取出来泡成药引。”梨花的指甲化成月牙弯刀，‘噗’地划破蓝打打的肩胛。感觉血流下来，她忍住痛，咬住贝齿手搁在小腹上咄咄地后退。血从嘴角淌出，她握着挂坠抵抗，可凡人的躯体却落下处处伤痕。她看向树篱，楚楚的眼眸，深切地唤他，“树篱……”
‘噗’
背后被砍一刀，她猛地趴向前。一双粗壮的臂扶住她，一副健硕的胸膛，将她轻柔揽了进去。
“你……”
“是我，也只有我！妮子，看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那是被后世磨灭的记忆，串联的片段，甜蜜的你我，轻垂的眼泪。那是他逝去的，最宝贵的东西。那是他，对她不灭的爱。那是在血色中横飞的美丽，是他，重生的灵。那清楚写在他眸底的“爱”字，令她落下了泪。
“相公！”
那心酸颤抖的一声相公，真的连到了骨肉，酸到了心坎中。他轻抚她的伤痕，将她护在身后，像一座庇护她的高山。
“相公……”
“乖，我会保护你。”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宠溺地哄着她。那低沉的嗓音，令她再次洒泪。来不及回味，他便已化成银蟒飞身战去。他还是那样霸气，惟我独尊的攻击。和树篱的打斗，也是难分胜负。可半响，他们双双坠地。树篱喷出了血，而他却毫发无伤。
“还不快滚？”
他握着蛇风斩的手，依稀在颤抖。恢复了记忆，法力却只有五成，蛇风斩挥出的风震伤的是他的臂。硬咬住舌尖，忍住铠甲内身体无数的泪痕。为了那满眸希冀的女人，他告诉自己不能败！
“拜托了蛇风斩，帮我一次！”
他告诉蛇风斩，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她面前倒下，不能再让她失望一次。
“你受伤了……”
树篱看出他被蛇风斩震伤，刚欲开口，却被赫莲野打断。“你给我闭嘴，不想死就带着那个JIAN人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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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纵然飞跃上天，和树篱再战。落地时，看似傲然毅力，却身子有瞬间摇晃。蓝打打忙靠过去，却被他戏谑安抚住，“小妮子，你对我赫莲野的战斗力，就那么没有信心？站的远一点，别溅你一身血。”
倘若不是他的蛇风斩落地，她还不会知道，他伤的有多重。倘若，不是强迫握住他的手，看到布满手心触目惊心的裂痕，她还被蒙在蛊里。握住他的手，握住那些粗糙时，我泪如雨下。听着他说“不疼”，她却已心痛的难以复加。
这个男人，总是会这样自做主张。独自一个人，偷偷地扛起一切，却连个“疼”字，都不肯告诉他。
他总是告诉她没事，他不痛，他是妖，他比她的皮粗糙，比她的骨头硬。可她知道，那些都是他装的。
明明撑不住，却非要去撑，所以他才曾离她而去。看着他和树篱决斗，梨花的月牙弯刀向他刺去。
她擦干眼泪，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双手推开赫莲野，感觉弯刀从心窝刺进。她红色的身体，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那里边忽然间空了。
天地沉寂了下来，树篱收回了镰刀。赫莲野猛地转过头，看到她胸前渐渐地裂开，心被梨花掏了出去。血，顿时如泉涌，喷向他苍白的脸庞。一瞬间，银光从身体中全部炸开，额上朱砂鲜红鲜红。
她眼眸微瞠，看着他的方向，安静地倒了下去。在那一片血泊中，她坚强地对着他笑，俏皮地说，“我、也、不疼！”
正文　第270章　双双成亲
“小妮子！！！”
赫莲野伸手接住她柔软的身体，按住她的心窝，那喷涨的血止也止不住，那个窟窿补也补不上。就算割下他身体的一块肉，却也还不了她完整的身体。他无措地抱着她，用手捂住她的胸，嘶哑地问，“你的心呢，妮子你的心呢？”
“真是愚蠢！”
梨花手握着那颗心，狠狠地捏碎，然后不感兴趣地抛给他。“这个女人的心，一点也不值得我挖！”
赫莲野手捧着心，想为她塞回。一次次地削下自己腿上的肉，为她添补窟窿。可他知道，根本不可能了。
“小妮子，你忍一忍，我带你去找舅舅，让他为你换颗心。我把我的心给你，我把我的给你！”
他想抱起她，可她却坚持赖在他怀中，云淡风清地笑着。“你的心、要用来、用来爱我，不可以、不可以给我。”
她的小手，温柔地抚上他削肉的腿，心疼地揉着。“不要再伤、伤害你自己了，别让我比挖心还、还疼。相公，让我安静地躺在你怀里睡一会儿，我想睡一会儿。”
“你不能睡，还没到你睡的时候！儿子还在你肚子里努力，你不能先睡，我抱你去找舅舅，我抱你走。”
“来不及了。”花宫还很远，可她的气却是噎在喉中。不舍得离开他，所以不想断气。早知活不过20岁，可要死去的时候，却还是舍不得他，舍不得他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难过。
“答应我，答应我别睡。我也求你，求你别睡，你不能一个人睡了，那我赫莲野该怎么办？”
“恩，我不睡，我就躺一下。”
她静静地躺在他怀中，已感觉不到痛。被他的大手包裹着，耳边一直有他的气息在保护她。能够为他死，这不是痛苦，而是满满的幸福。感觉他胡茬，扎着她下巴，她浅浅地笑了，“好舒服，被你抱着好舒服。相公，能不能、再抱紧一点？”
赫莲野紧紧地抱住她，尽管用力，可她的身体却还是渐渐的变冷。他扯开铠甲，用他的肌肤为她取暖，她心疼地看着他裂痕。
“妮子，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睡。记不记得我说过一句话，我是你的天，我是……”
“你是我的理，你是我的天理！”她和他异口同声地说……
“记不记得，这个代表什么？”
他拖起她的手，拖起那枚草戒沙哑地问她。
“我是你的新娘！没有披、凤冠霞帔的新娘！没有、花轿的新娘！”
“我们成亲吧！”
她点了点头，虚弱地偎在他怀中，笑的那般灿烂。“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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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
他扶起她，跪在地上，抱着她跪拜。
“二拜……”
“高堂！”
他将手垫在地上，让她磕下去。
“夫妻……”她红唇微呢，撑着和他跪拜。
“对拜！”
他一句句地补着她间断的话，听着她艰难地说出“送入”时，泪伴着“洞房”二字狼狈滑下。他淌的不是泪，而是血，是他身体没有的血液。
“好相公，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嘛！”她努力地想安抚他，可他的泪却越来越沉甸。她知道，他是撕心裂肺的在痛，可她，却没办法帮他。只有眼睁睁陪他，陪他到最后。
“相公，帮我唱、唱歌吧！”
赫莲野清喉，为她唱起那首花罗的歌。虽然走音，虽然颤抖，可她还是陶醉地听着。看着他一边铠甲的纽扣开了，她要求道：“我帮你缝、缝扣子吧！”
他没有反对她，变出针和线，让她躺在他怀中，抖着手指一点点为他缝纽扣。那精巧的小手，无论做什么，都是那样出色。
“以后，要学会、会自己缝纽扣。”
蓝打打串下最后一针线，不舍地松开了那根针。当纽扣缝好时，当针落地时，当他感觉她的手比他还好冷时，眼眶的泪彻底地脱闸涌出。
他握不到她的脉搏，只深深地，抱紧了他。怕她一个人冷，怕她一个人寂寞，怕她一个人找不到他的梦。怕她吃不饱，怕她被欺负，怕她就这样……离去。
虽然她一句话没说，可他听见了她剩下的话：要好好好疼爱蛋蛋，不要哭，不要难过，爱上你就做好了为你死的准备。我不会睡，我只是闭一下眼睛。只闭一下下，等下辈子，你把我喊醒。记得，要很大声很大声地喊我，我怕会、找不到你——
“小妮子，我爱你。”
他下颌搁在她头顶，只当她熟睡，“起来，起来帮我缝纽扣。起来，你还没做午饭。快点起来，你还没看到我夺回蛇宫，没当上王后。你听见了，赫莲野在求你起来？”
沙哑的哭声，从嗓中溢出。他第一次嚎啕地大哭，抱紧她的身体不撒手。“你一定很冷，很害怕。小妮子，你起来——啊——啊——”
悲痛的喊声，震破了苍穹。额头的红光毁天灭地，红蛇飞出，将狼牙山变成一片人间炼狱。
树篱呆呆地看着那个小女人，看着那个男人发狂痛哭的模样。终于明白了，她说过的一字一句。
他为了不爱他的表妹，害死了她。可她在临死前，却还希望他别再受骗。记得她教他什么叫“眼泪”，记得她教他用筷子，教他吃馒头。记得，那么美好的一个姑娘。忽然间，眼泪被风刮了下来。
“表哥快走，蛇王我们打不过！”
他用力抖开梨花的手，将镰刀哐啷扔在地上。仰头看向天，‘啊’地一声散尽了元神，将他的法力全部散向了她，罩住了天与地。化成几许柳絮，生出一颗树，流过了泪，伤透了心，才发现，做妖不若做树！
正文　第1章　玉绵绵，情依依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离开？”
他的眼泪一滴滴滑下眼眶，嘶哑地唤着。双手温柔抱着她，如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双手扣在血色弥漫中，哭着也笑着。倘若前世的全部，要用她的心、她的命换回，他宁可不要。可她却苦等的，就是一个他。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叫这个只想在他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可怜女人起来？
“我不会死，我会活在这个世上，永远地想你，永远永远地爱你。”赫莲野悄悄将她打横抱进怀中，一步步走出狼牙山。
走过那颗树篱散尽魂魄的粗壮大树，走过梨花仓皇的身子。他举手之间，蛇风斩从梨花的心斩过。呼啸的风，已亡的梨树妖，散成粉末腐烂于泥土中，永远为树篱赎罪。天色渐渐地澄清，他的脚步也远去。
兴风作浪的苍穹，凄冷作祟的凛风，让这对天理难容的人妖，饱含了沧桑，染上了泪色、血色，也是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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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天地见证了，人和妖，也会爱的如此深沉。
让虚情和假意，冰冷的规矩和鄙夷，在这一刻无地自容。
来迟的弱水，看着他虚无的背影，依稀间明白了。无论她如何爱他，如何介入，都敌不过那个丫头的勇敢。
“她是人，却是我见过，最不想伤害的人。”
弱水敛眉，微瞥远处神色低铭的阎王，一闪、而过。她又要再次辜负义父的心了，他的外甥，没谁能抢走。
★★★
一年之后，正值初秋。
枫叶微红，树木正茂，天地间朦朦胧胧，愈有一番美丽的雾色。
农民忙收割，商贩头脑精，这狼牙山因一年前的一场人间炼狱，开辟出了新天地，有了清泉石上流，如今也成了人人向往的人间仙境。
民间传闻这里，曾有个女子为爱挖去心，和比干同享盛誉，为人所歌颂。而最为盛行的，是那颗一年内长成茁壮的苍天大树。人们跪拜他，称他是树王子。
这或许是树篱，幻化为树来，比给予的第一年。
而妖界也因这一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霸主归来，披荆斩棘睥睨沙场，蛇宫自是给夺了回来。
如今二分天下，妖界安宁。狐宫再强势，也对蛇宫按兵不动，相传是内乱。梨花死后，狐太子爷铲除了梨树族。惹的王后大怒，剑拔弩张母子失和。
蓝玖冥玩转政权，似真似假。对蛇宫采取养肥政策，任其渐渐恢复元气。美拉一气之下，出宫去缉捕私奔去的赫莲竹，大有废黜太子而立新殿的势头。
蛇宫势如破竹，正养精蓄锐，等待复仇。而天下都知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蛇王忘不掉的女人。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能让瓜果熟，能让离人合，也能让半妖长成美男子。更能让一个女人，脱胎换骨。
小轩窗前，一大捧不凋零的向日葵花。
一双小手，从里向外捡衣裳。芊细的手指上，一枚草戒熠熠。
小风一吹，头顶的珍珠凤钗歪了几许。包裹绾好黑丝，镶嵌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