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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天下词-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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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雨嘴角弯起轻笑,却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在书阁的日子,林子晏日日为凤曦雨读书,只有那不一样的面容、旁边站着的不一样的人提醒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战国策·燕策二
事态发展得很快,或者说,皇帝动手得很快。
申氏、李氏、言氏这些世家大族在京城的府邸,很快被抄了。京城四门封锁,从这天起十日内不许进出,神策军分成小队,带着弓箭在京城内外不分昼夜地巡逻,射下了所有从城中飞出的可疑鸟类。
但是这只是斗争的开始——世家的根基并未动摇,而皇帝在封城那一日派出奔往各地的神策军,才是他的杀手锏。
五日后的深夜,街上突然喊杀声大作,火光四起。
在深宅内院犹能听到嘈杂的人声,曦雨惊得披衣下床三两步奔到窗边,只见远处影影绰绰有无数火光人影闪动。
曦展推门进来:“阿雨别怕!往祖母那里去!”
曦雨镇定地穿了衣裳,随他到萱瑞堂,被凤老夫人一把搂在怀里:“别怕,他们进不来。”
曦雨点点头,她不怕,可是此刻,她心跳如擂鼓。
暴民和世家的私兵混杂在一起,如潮水一般,挤满了帝都的大街小巷。有人在人堆里振臂高呼、发号施令,人群顿时分作两拨,一拨往皇宫方向涌去,一拨向东城门涌去。
东城门前,赵书霁单人独骑,横枪立马,威风凛凛。
“杀——”已经被煽动得疯狂的人群如巨浪一般冲过来,赵书霁丝毫不惧,夷然不动。
待人群冲到了百步远的时候,赵书霁动了,一提马缰,枪尖向下一挥,两边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利箭射了下来!顿时仰翻了一地的人。
赵书霁冷笑:“一群傻帽,真当小爷会一个人跟你们打?”纵马上前,一枪便挑飞了两三个。
“官家。”陈堰躬身:“已命神策军小队不必集结,就地斩杀暴民。”
雍德帝点点头,脚步不停:“将禁军分往四门,命期门卫死守宫门。”
“领旨。”黑影中有人答应一声,如幽灵一样滑了出去。
“不必急着制服,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泼天大胆,敢勾结世家、纠集暴民私兵作乱。”雍德帝一翻身上了黄骠马,恶狠狠地从齿缝里迸出话来,扬手一鞭,黄骠马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王爷,东门快顶不住了。”蒙面的黑影朝悠闲浅酌的人躬身。
“是么?来人,更衣。”安亲王扔开酒杯,解开家常的软袍,套上锁子甲。
“父王!您要去哪儿?”嬴淳硕揉着眼睛跑出来。
安亲王提起剑,摸摸他的头:“父王去杀人。你乖乖睡觉。”
一旁侍卫牵马等候,安亲王提剑上马,一抖缰绳,骏马已飞驰出去,一道道黑影流光一样“嗖嗖”掠过去,追着那如暴雨连珠般的铁蹄落地声。
远远望见东门处人山人海,拥挤中赵书霁一柄烂银枪舞得密不透风,安亲王一笑,狠狠一勒缰绳,□骏马嘶声长鸣,一跃而起,踏破了一人的脑袋。
影卫们如饿虎扑羊插进人群,一眨眼已抹了百多个人的喉咙。
皇宫外厮杀声连天,期门卫死死守住了宫门,硬是将多如蚁群的暴民私兵拦在了御街上。
突然,半空中一缕火苗燃起,在黑夜中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永极殿!是永极殿起火了!”期门卫中有人惊恐地喊。
所有人瞳孔一缩!宫门未破,永极殿却有人纵火,宫中有内应!
人群轰然,个个不要命了一样朝宫门杀去!期门卫心中已有疑虑,但仍奋力抵抗,但就在这当口,宫门忽然缓缓大开!
所有人像吃了仙药一样兴奋而狂躁,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斧头甚至是菜刀向那道幽深的宫门内冲去,永极殿已经完全烧了起来,有人敲响了听明钟,这是听明钟自立朝来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响起。
永极殿的大火摧毁了期门卫的防线,却也拦住了暴民们的步伐,血色的火焰如活的一般在空气中跃动,舔烧着一切。杀戮的人影与狂暴的火焰交织成一片,如地狱之中的群魔乱舞!
永极殿终于整个塌了下来,发出一声巨响,哀鸣着倒在了玉阶台座上。暴民们兴奋地大呼着正要往里冲,声音却惊骇地梗在了喉头——无数闪闪发光的箭头,正在永极殿的后面,瞄准了他们。
左边,是无数箭头;
右边,是无数箭头;
后边,仍旧是无数箭头。
雍德帝裹着一袭黑底绣金龙的披风,高踞在马上,吐出三个字:“杀无赦。”
陈堰将手中的人掼在皇帝的马前。
雍德帝不带丝毫感情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张狼狈但依然美丽的脸抬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懦弱胆怯,也很平静:“臣妾没有什么可说的。”
“招出你的同谋,朕留你全尸。”
地下的女人摇头。
“拉下去,腰斩。”雍德帝毫不犹豫,但即便是陈堰听了也不禁在心中震动了一下,这是立国百年来,第一次有后宫嫔妃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被赐死。
“启奏吾皇。”一个柔和清脆的声音从沉重的宫门后传来,从那并未完全合上的缝隙阴影里走出来两个人,前面的黑袍男子被后面一身正装的女子用锋利的匕首顶在腰间,那女子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启奏陛下,张昭仪死不足惜,但如此方法,于陛下圣德有损。”
雍德帝的瞳孔骤然一缩,那穿黑袍被匕首顶住的男子正是前几天才刚见过、给曦雨看病的黄大夫!黄大夫、张昭仪……他微闭了闭眼,又睁开。
“彭姑娘说的对,臣妾死不足惜,只可惜未能亲手替妹妹报仇。”张昭仪叹道。“彭姑娘,咱们之前说得好好的,但看眼前的情形,你并未按我们说好的去做。”
“不错。”彭琳颔首:“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雍德帝用看死人的眼光看了一眼黄大夫,冷笑:“朕当年并未赐死黄智,他如今活得再滋润不过。你为了替他报仇竟勾结反贼谋逆,真是天大的笑话!”
“陛下此言当真?”黄大夫眼中突然爆出明亮的光彩。
皇帝陛下连理都懒得理他了,正要向彭琳开口,突然黄大夫高呼一声:“陛下,三……”
话音戛然而止,彭琳的匕首已戳进他的后心窝。
“臣女启奏陛下。”虽然刚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但她依旧优雅绰约,风姿动人:“此二人托臣女将陛下派出神策军的消息传出城外,递予各世家大族。此刻五万车骑军在城外候命,一声令下,或可助陛下平世族之乱,或可静待陛下与世族鹬蚌相争。陛下秘藏三卫,自然勇武无双,但与五万车骑军拼斗,不知孰胜孰负?不知陛下愿做鹬蚌,还是愿做渔翁?”
“你想要什么?”皇帝凝视着她,沉沉地问。
“臣女不才,愿侍奉君王,为陛下分忧。”彭琳绽出一抹动人的笑,深深拜下。
作者有话要说:解一下迷: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曦雨在书阁里一本书的捻子上发现了一个秘密,把她吓得不轻:“雍德四年夏六月十四日,御医黄智入内宫请平安脉,竹露殿昭容张氏有孕。亥时,内宫传诏黄智。六月十五日,昭容张氏以欺君罔上赐死。”嗯,就是这个了,张昭仪是张昭容的姐姐,姐妹俩是一起进宫的;黄大夫是那个黄智的亲人,黄智确实没死,当时雍德帝是想杀他保密的,但毕竟是亲手杀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所以皇帝很罕见地有点手软了,把他关进了皓首书阁,就是书阁里的黄管家,所以曦雨才会在书阁里发现那张捻子。
其实这场暴乱是有很多内情的,有世家煽动、张昭仪和黄智通过彭琳联系内应,还有外族参与其中。不过我不大会写阴谋戏啦,所以有BUG或者是不详尽的地方,请大家谅解。
封神演义
天色将明,熹微的晨光从东方透出,经历了一夜血与火洗礼的帝都渐渐沉寂下来。被烧毁的商铺、民居随处可见,在昨夜的暴乱中死去的人数也并不少。
宫中发出了一道道谕旨,神策军、禁军集结起来,在街道上不停地巡逻,三省六部奉旨迅速地动作起来,立刻派人清点损失、安抚民众、清理建筑损毁的残骸、安置无辜受损的百姓。雍德帝发了上谕,暴民杀无赦,其家人均连坐,直系亲属男丁流徙三千里,女眷没入教坊;而无辜在暴乱中财产受损的平民百姓,则免去了当年的赋税,发给补偿的银两,赐民爵一级。而对在暴乱中丧生的人,则另有抚恤。
以重利施恩惠于民,再以严刑震慑,在短时间内便控制了帝都。
凤家的铺子也被烧了几间,损失不小。但此刻,铺子是最无关紧要的,今晨的第一道旨意已经传遍了各府:“彭氏有贤名,可修侑内治。今册为淑妃,钦此。”
彭琳一跃而上,越过了美人、才人、婕妤、嫔、九嫔五个等级,成为了四妃之一的淑妃,理所当然地从申贵太妃的手中接过了掌宫之权。
曦雨静静地坐着,面上无悲无怒,毫无表情。
“阿雨……”曦宁紧紧抿着嘴唇,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哭出来,昨夜的情形,所有人现在都知道了。康亲王偷偷对她说,她才明白,原来,皇帝陛下就是林子晏!而曦雨喜欢林子晏,还曾经和他订下了白首之盟。
“别吵,我在分析局势。”曦雨不耐烦地瞟过去一眼,径自沉思。她忽然觉得很轻松,不用再苦恼进宫的事、不用再伤心林子晏骗她的事,更不用在走不走之间摇摆不定。
可是心里,为什么这么难受呢?好像万般的酸楚都在那里发酵,却被牢牢地盖着,怎么也出不来。
“哥哥,我们发财的机会来了。”曦雨微笑,笑得很诡秘。
“阿雨……”你不会是疯魔了吧?连曦展也惊疑不定,担心地站起来。
曦雨拍拍手:“似月,去把表姨妈留给我的箱子搬到这里来。”
似月应声去了,曦雨走到康亲王身边,毫不客气地推推曦宁叫她往旁边让让,低声在康亲王耳边说了几句话。
康亲王听了,表情复杂,还盲着的眼睛无法看见任何东西,但也透出异样的光芒:“阿雨,你真是……”
曦雨扯起嘴角:“这一笔勾当要是做成了,你得给我分赃。”
康亲王哭笑不得。
似月抱着箱子进来,曦雨把箱子直接塞给曦展:“这一箱子都是奇珍异宝,天知道表姨妈从哪里搜罗来的。开箱的钥匙和方法我一会儿给你,哥哥偷偷地,把这个献上去吧。这回想要平车骑军的乱事,可得花大钱,用这些,买咱们家从现在到彭氏倒台的平安。公是公,私是私,如果彭淑妃发难,皇帝陛下是绝不会轻易出手保咱们家的;可有了这个,他若不保,就是让忠臣寒心。虽然只是以防万一,但也值了。”
“终于决定了?”曦展看着她的眼睛,满是不舍、心痛。
“嗯。”曦雨点点头。
“那就得快,宜早不宜迟。你快去准备收拾,我也去。”曦展二话不说起身,曦雨匆匆抱一下曦宁,低声:“要帮哥哥,但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曦宁终于哭得不能自抑,康亲王将她揽到怀里,低声安慰着她:“会有再见的一日。”
“大公子,外头来了位公公!说是奉淑妃娘娘的旨意,请咱们家三小姐进宫说话!”绿云气喘吁吁,飞跑进来。
“什么?”曦展和茉莉大惊,随即咬牙切齿:“好个彭琳!”
“请公公进来奉茶,待我稍作准备,便进宫谒见淑妃娘娘。”曦雨面色不变,淡淡吩咐。
“阿雨!”
“不打紧,我既然敢进去,就自然能出来。”曦雨摇摇头,示意绿云去回话。
“不要轻率大意,等陛下……”曦展突然把话吞了回去。
“他绝不会救我的。”曦雨眼中突然掠过一丝泪光,又倏然不见。“这当口,他绝不会激怒彭琳,和她翻脸。”她喃喃自语,又似是告诫自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可为什么,心中仍然有微弱但不熄灭的期冀?
曦雨手一动,被碰破个口子。
“阿雨!”茉莉低呼:“似月,把你家姑娘的药箱子拿来。”
似月应声取来曦雨那只银白的金属小箱子,曦雨打开给自己的伤口消了毒,拿起针头欲取下面的白胶布,却忽然扬起针头向似月的手上扎去!
似月应声而倒,曦雨满意地点头:“这强效麻醉剂果然有效。”
曦展丝毫不惊讶,将似月放在一边的软榻上。
曦雨轻轻附在她耳边:“温云岫死前在我手心里划了几个字,告诉我他在弄昏我之后故意放你去报信,你却不是先来凤府或者国师府,而是去了一家商行。似月,我自问待你不薄,但想必阿洛汗珠丹对你更有大恩。回头康亲王有消息让你带回草原去,是对阿洛汗珠丹有益的大好事,你莫要推辞。我们主仆缘尽于此,珍重。”
“官家!淑妃娘娘宣召三小姐进宫了!”陈堰很少见地急匆匆来到雍德帝身边,低声道。
雍德帝眼神一凛,手掌往龙案上一按,却又忽然顿住,重重闭了闭眼睛。他不能动,不能。
“你带着黄惠的尸首,去皓首书阁,赐死黄智。”半晌,他低声吩咐,手指在书案上三长、三短错落地轻叩。
“遵旨。”陈堰暗暗地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躬身倒退着出去,躲过了无数眼线,放出一只如苹果大小的鸟。这是皇帝掌握的暗卫最紧急、最后的号令手段,暗卫不同于影卫,平时各有身份,或是农夫、或是商人、或是书生,接令行事。那只小鸟珍贵无比,可以联络到离这里最近的一名暗卫,这是官家在这个时候,唯一能为凤三小姐做的了。
“臣女拜见淑妃娘娘。”曦雨向高坐含英宫正殿的彭琳行大礼。
“妹妹快请起。”彭琳抬手,立刻有宫女上前扶起曦雨:“方才让妹妹受委屈了,只是这宫中大乱刚过,搜身也是迫不得已的事。”
“哪里。”曦雨低眉:“娘娘的安危要紧。”
“快坐。”彭琳恰到好处地微笑:“我新进宫,竟觉得有些陌生孤单呢,正好留妹妹在这里住几日,和我做做伴。”
曦雨沉稳地开口:“蒙娘娘厚爱,臣女受宠若惊。只是臣女大病刚好,留在宫中,怕过了病气给娘娘。”
“不打紧。”彭琳抬手,示意宫女给曦雨上茶:“我新近无聊得很,只想妹妹陪我说说话。”
那苹果一样大、灰色毫不起眼的小鸟在空中飞翔。
雍德帝面无表情,雕像一样地坐在御案后,一动不动。
他面前的龙案上摊开了一把扇子,两面都印着“恒”字,一枝梅红花枝玲珑剔透,仿佛洋溢着柔香。
含英宫中,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彭琳的笑容越来越好看,曦雨的心越来越冷。
这是两个女人心照不宣的角力,赌那一个人的心意。曦雨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事到临头,仍是痛苦万分。
可她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痛苦也不能,那样只会让彭琳更得意。
“啊,妹妹进宫来也有大半天了,一定疲累,先到偏殿歇息去吧,用过膳,我们姐妹俩再好好说话。”彭琳掩嘴一笑,吩咐道。
“娘娘,臣女这里有一件新奇物事,想请娘娘品鉴一番。”曦雨从袖中缓缓拿出一件银白色的东西,手指一动,拉开保险栓,握在掌中。
“哦?是什么?”彭琳漫不经心地一笑,优雅地端起茶盏。
曦雨慢慢站起来,突然指向彭琳,迅雷不及掩耳地扣动了扳机!
“呯!”
“呯!”
“呯!”
连着六声巨响,彭琳身后的孔雀牡丹屏风上多出了六个小洞,她愕然呆愣在那里,仿佛锐风带着灼热的感觉仍在从她脸边擦过。
曦雨缓缓回枪入袖,仿佛没有看见冲进来的侍卫一般,施礼:“娘娘,臣女告退。”
灰色的小鸟在天空中回翔了两圈,终于落在了两根白玉一样的柔弱葱指上。
雍德帝终于有了动作,从椅上站起来,长久地凝视书案上那把折扇。柔香四溢、玲珑剔透,人如此花,不语倾国。
他想起曦雨的眉眼脸颊。
睫毛浓翘,远山眉轻轻舒展,如流云出岫。
脸色红润,樱桃口微微翕张,如春杏吐蕊。
如一瓣新荷,水灵灵饱满的白色花瓣,偏偏在尖子上一抹粉嫩的桃红。
他想起那可怜的商纣,本来也是位雄才大略的英主,却于女娲宫进香之时无意中瞥见女娲娘娘丰姿,情不自禁地断送了江山。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有多少次,他面对她时,心情恍如当日呆立在女娲神像下,忘记了大好河山,忘记了千秋万代,忘记了满朝文武山呼万岁的纣王。
然而他终究不是。
“娘娘,娘娘,不好了!”宫女急慌慌地跑进来:“偏殿里的凤姑娘,不见了!”
“什么?”彭琳大惊,随即再也维持不了高贵典雅的仪态:“命人全宫大索!”
“是。”小宫女又急慌慌地跑出去。
不可能是官家……彭琳犹自思忖着,问身边的女官:“今日有谁进了宫?”
“回娘娘,顺淑太妃今日带着安亲王妃进宫来看贵太妃。”
顺淑太妃、安亲王妃?彭琳立刻排除了这两个人的嫌疑,一个老迈,一个常年卧病、靠着名贵药材吊命,何况这两人今天根本没有靠近含英宫。
“务必找到凤三小姐。”她一字一顿,旁边的人们急忙答应着出去。
“多谢。”曦雨从马车上跳下,慎重地道谢。
“不必。”蒙面的女子双眼含笑,弯成一双月牙:“三小姐需万分小心。”随即落下车帘远去。
曦雨一刻也不耽搁,伸手推开了“王记寿材”的门,这是她爹爹告诉她的,连凤家也不知道的势力,毕竟,哪里没有需要棺材、寿衣的呢?
跟他们接上了头,就可远走、高飞。
十独吟
“王记寿材”开在偏僻的城角,毕竟这样的店铺,开在繁华的闹市确实不太妥当。经过昨夜一番闹腾,铺子大门紧闭,却并没有上锁。
曦雨在宫中时已换下了华贵而耀眼的正装,此刻身上穿着平民百姓家女儿常穿的柳黄比甲、葱绿裤子,腰间束着束腰,头发梳成了大辫子垂在脑后。全身的金玉褪尽,只有一双细细的金圈子套在腕上,辫子上扎了大红的头绳,长长的缠了许多匝。
俨然是一副升斗小民家女儿的打扮,不露一点破绽,也不知那个蒙面的女暗卫是怎么那么快找到这么一身衣裳让她换上的。
伸手推开门,再反掩上。满屋里挂着富丽耀目的衣裳,却给人阴森森的感觉,心头浮起一丝凉意。
一个胖胖的像弥勒佛一样的中年掌柜腆着肚子从里面走出来,“姑娘……?”
曦雨站定,低声:“念往昔,豪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
“大姑娘?”掌柜颤声。
“非也,是蘅公子。”曦雨低声回答。
“都对上了!真是大姑娘!”掌柜的惊喜万分,叉着手小跑过来,激动:“上回见大姑娘,您还在太太肚子里呢!一转眼可长这么大了。”
曦雨勉强笑:“王伯,我要出城。”
“出城?”掌柜惊讶,注意到曦雨身上的衣服,点头了然。他也不问曦雨任何话:“大姑娘,现下四门门禁已开,百姓已可任意出入。”
“我怕的是城外的车骑军。他们一定会四下搜索。”曦雨道:“还请您设个法子,将我送出京城的范围。”
“要避过车骑军的四下搜索……”掌柜沉吟。
“还有密探、眼线……”曦雨抿抿嘴。
“办法倒是有,只是……”掌柜一脸难色。
“什么?”曦雨迫切地问。
“只是太不吉利,太委屈大姑娘。”掌柜的说道:“那些兵头子搜起人来,那是连花轿里的新娘子都要看一看的。匆忙间也没什【奇】么别的法子,都来不【书】及准备了,只有扮成【网】送葬的,大姑娘躲在寿……寿材里,只说是枉死,才趁夜出殡。”
“就这么办。”曦雨果断地下了决定。
“那寿材里黑沉沉,气味又腌臜……大姑娘是老爷的千金,怎么能……”掌柜的为难。
“王伯,您再迟疑,我可就连命也没了。”曦雨决然。
“……好!我这就准备去!大姑娘先吃些东西,今晚才熬得过去。”掌柜给曦雨端上几碟点心和一壶热腾腾的茶水,去准备了。
曦雨微微放松了一些,此时才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刚要拈起点心,却听见外面熟悉的“呜噜呜噜”声音,曦雨跳起来,冲到门边,刚打开一条门缝,一条斑斑点点的小影子就窜了进来。
曦雨抱起它贴在脸上,潸然泪下:“桂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它身上脏兮兮的,早已没有平日的洁白无瑕,此时看起来完全是一只野猫,而不是灵兽白虎。桂圆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去主人面颊上的泪水,仿佛在安慰她。
曦雨躺进那看上去笨重阴森的棺木中,桂圆温驯地伏在她怀里,任掌柜怎么拉拽也不肯放开钩着曦雨衣服的爪子。
“大姑娘,寿材上开有小孔,呼吸无虞。只是活人在这里面,着实难熬……”掌柜的面色不忍,难看极了。老爷的千金宝贝,此刻竟被逼到这样的地步,真是……他在心里暗暗咬牙。
曦雨抱紧了桂圆,这小小软软的身体,此刻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寄托:“不打紧,您合上盖子吧。”
铺天盖地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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