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道绵绵-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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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彰勋关切地问：“肖队长呢？”
刘兰芳显得有些伤心：“我们从早上打到下午后，已经抵挡不住陶匪的猛烈攻击了。肖队长怕全军覆没，就让我们先走，他带领同知署马队留下来掩护。我要他跟我们一起走，他不听的。唉！那么多陶匪，恐怕肖队长已经阵亡了。”
戴彰勋一听，黯然伤神。
旁边的金旺一听，立刻哭声震天。
“戴大人节哀……”
“戴大人保重……”
刘兰芳和那几个千总府的武官知道肖化南在戴彰勋心中的分量，纷纷在劝。
戴彰勋定了定神，说道：“刘大人，你带走的一千名八旗兵，现在还剩多少？”
“……也就两百多人了。”
“唉，阵亡了那么多。看来，陶匪的作战能力还是很强的。”
“对了，陶匪他们的队伍里有很多布里亚特蒙古人帮助他们作战呢！”
“是‘布列子’么？”
“就是！他们打起仗来可是不要命的。”
“这么说，陶匪的力量更强大了。？？刘大人，你赶紧休整一下，准备投入战斗。”说罢，戴彰勋急忙奔向了北部防线。

第二天一早，老天阴沉着脸，下起了鹅毛般的脓包雪，视线差极了。天空中，一大群早早到达草原的候鸟叽叽喳喳乱叫，急匆匆地寻找避难所。阵地后面，排列着一顶顶八旗兵的尖顶帐篷。但帐篷内已经没有人了，八旗兵们都站在阵地上的战壕里，紧张地望着前方。融化的雪水顺着帽子淌到了脖子里，这些人全然不顾。
滦河边，守护大木桥的八旗兵正按照孙守备的吩咐，在桥墩上捆绑炸药。
陶克陶胡派德力格尔率领的前哨部队已经到达了滦河边上。德力格尔、巴根那几人借助大雪的掩护偷偷地摸到了木桥边。八旗兵们丝毫没有察觉，依然你来我往，乱哄哄地运送炸药和堆积沙袋。德力格尔、巴根那几人忽地跃起，还没等八旗兵们有所动作，他们迅速甩开双枪，将八旗兵们一个个地打死在木桥上下。如此利落的战斗，让戴彰勋、孙立明他们毁掉大桥，阻止陶克陶胡过河的计划就这样破了产。大队人马到了，陶克陶胡命令将横队变为直队，鱼贯而行，很快地渡过了滦河。
这枪声同样也给缩守于大梁的八旗兵发出了信号。大梁这块阵地选的不错，西面是高山，骑兵难以逾越，更何况是大雪封山的天气？东面，是平原湿地，滦河横穿而过。那时，滦河水面极为开阔，可以行舟，从滦河下游漕运可直接到达多伦诺尔。所以，滦河经过一冬天的冻结，储存了大量的固态水。每年开冻时，大片草原被淹，骑兵根本无法行走。要想攻入多伦诺尔城的话，就必须从大梁中间的官道上穿过。
战壕里的八旗兵远远望见陶克陶胡的队伍，也没等人马进入射程，就胡乱地射击起来，想凭借枪声壮胆唬敌。孙立明一看，气得大骂，八旗兵们马上停止了射击，恐怖地望着前方。但陶部也停住了脚步，似乎是寻找突破口。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得一声哨响，陶部大队人马猛地扑了过来。
陶兵的马队已经冲到距清军阵地五十丈范围之内，马匹的呼啸声隆隆震耳，甚至是马鼻呼出的粗气都能听得到，一些八旗兵明显有些慌了。孙立明站在格林重机枪身后，见陶兵进入射程，举起佩刀，一声令下，清军阵地上的两挺格林重机枪响了，“哒哒哒……”，枪声像滚滚惊雷一般。陶兵抵挡不住这强大的火力，扔下一些尸体，不得不退了回去。一些冲过战壕的陶兵人数不多，虽然冲倒了很多八旗兵，但被拼命射击的八旗兵射下马来丧了命。清军阵地上恢复了暂时的宁静。
可是，陶军中有太多的神射手。几个陶兵匍匐到近前，试图消灭格林重机枪射手。操作格林重机枪的清兵是技术型的，射手和摇柄者需要密切的配合，才能射击，一般人无法代替。所以，这些格林重机枪生产出来之后，前面都被加装了厚厚的钢板，普通子弹奈何不得，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射重机枪射手。陶兵在损失了几名射手后，也未能杀死一个格林重机枪射手。
孙立明长出了一口气。他下令再调一些士兵到格林炮那儿帮着填充弹药，这格林炮可算是他的救命菩萨了。可就在这时，陶克陶胡的第二轮冲锋开始了。陶兵这次从两面夹击，想让格林重机枪难以发挥作用。但是，孙立明还算是调度有方，预先加强了两翼。两翼阵地前乔灌木十分茂密，陶兵无法发挥骑兵优势，只得放弃了马匹，步行冲击。
陶兵冲过来后，孙立明下令：“一齐开火！”
一分钟之内，八旗兵接连五个齐射，共打出四千发子弹。尽管不是很精准，但也压制住了陶兵的攻势。在阵地后面的大炮也借机开了火，多发炮弹落在陶兵中间。
孙立明站在格林重机枪不远处指挥着。不料，被潜伏的陶兵射手一枪击中肩胛骨。子弹巨大的惯性让孙立明一头扎在地上。虽然只是打穿了肩胛骨，这也差点让孙守备失去了指挥能力，从而影响到全军士气。一个八旗兵管带急忙招呼军医上前包扎好，算是没了危险。
“孙大人！多悬呐，您到隐蔽所指挥吧。”几个部下哀求着。
孙立明说：“这会儿还顾得了隐蔽？要是他们冲破了防线，谁也活不成！”
戴彰勋突然出现在阵地上。他一见孙立明受伤，有些着急：“孙大人！伤的重不重？”
孙立明腾出一只手，一把将戴彰勋拉着蹲了下来，埋怨道：“戴大人，您怎么穿着官服来前线阵地？陶匪都是神枪手，专打当官的，您得小心一些才是。走，我们到指挥所去说！”
话音刚落，清军的大旗就被陶兵纷纷打了下来。
走进指挥所，戴彰勋这才看清，孙守备除了那只没受伤的胳膊露在外边外，上身都被纱布固定住了，活像一个木乃伊。刚才，孙守备那一跌，摔断了眼镜腿儿，部下们只好用一根细绳将眼镜固定在了他的脑袋上，那样子显得有些狼狈可笑。但戴彰勋肃然起敬，一个文人一般的武官能战斗到这种地步，可谓是尽忠尽职了。
外面，雪已经停了。白茫茫的雪地刺得眼睛生疼。戴彰勋拿起望远镜从？望口向前面望去，陶兵还真是不少，看样子是在准备新一轮的进攻。
“孙大人，我看你到老城去吧。这里交给刘兰芳大人指挥。”
“我就在这儿指挥吧，刘大人也是刚刚打完恶仗返回来的。再说老城的第二道防线还需要你们呢！”
这场生死攸关的战争，让孙刘二人拼弃前嫌，暂时团结了起来。
“那你这伤？”
孙立明惨淡一笑：“我这伤是不轻。但要是陶匪攻下了多伦诺尔，我们的脑袋都得搬家。您带着这里的伤兵回去吧，有我在这里坚守。陶兵想突破这里，除非从本官的身体上爬过去！”
戴彰勋敬重地望了孙立明一阵，说道：“那好吧，孙守备，你要保重。我带着伤兵先回去。一会儿，我派人给你们送弹药和给养来。”
“要快！这格林炮肚子太大，得很多子弹才能喂饱。”
正说着，一个哨官跑进了指挥所：“大、大人！您看对面的陶匪推出一个人来，好像是同知署的肖队长。”
戴彰勋一听，急忙向前望去。只见陶克陶胡队伍前，几个陶兵推搡着一个五花大绑，并且满身是血的人向阵地挪来，他们的身后蜂拥着大片陶兵。那个五花大绑的人边走边骂着。这个人不是肖化南，还能是谁？看样子，他们想要用肖化南做人肉盾牌，冲到阵地前。
原来，在北沙窝激战的最后一刻，几个陶兵冲上前来要剁了他，却被乃旦扎布拦了下来。乃旦扎布把肖化南交到了陶克陶胡手里。陶克陶胡、巴雅尔刑问之下毫无结果，只是觉得他像一个大官。在这次久攻阵地不下之后，陶克陶胡想到了这个人。于是，命令把他推到了阵地前，希望清兵捕鼠忌器，从而突破阵地。
见到这个情景，孙立明急问：“戴大人！他们把肖队长放在前面，我们不能开枪，咋办？”
戴彰勋也有些着急，这可是杨大人派来的侍卫队长啊！
那边，肖化南在拼命地喊道：“戴大人！快开枪……要不陶匪就冲过阵地去了！”
全体官兵都在望着指挥所，官兵们脸上的表情像凝固了一般。
“戴大人，别犹豫了！开枪吧……替我多杀几个陶兵！”肖化南又在喊着。
戴彰勋犹豫片刻，然后一咬牙：“开枪！”
孙立明：“不能开枪，他可是杨总督的侍卫啊！”
“开枪！违令者斩！！”戴彰勋咬着牙说。
“开枪！！”孙立明带着哭腔大喊。
格林炮、火炮、步枪一齐开火。大片的陶兵倒了下去，这当中包括肖化南。
在戴彰勋身后，金旺抄起一把钢刀就要冲过去，嘴里高喊着：“我日你奶奶……”他刚踏上战壕一脚，没想到被孙立明一把拽了下来。

又经过一轮的进攻，陶兵这方很快就沉寂下来。他们子弹宝贵，无法长时间与弹药充足的清军对射。而老城这边，戴彰勋临时组织的后勤供应队伍，源源不断地将弹药和粮草运送到前沿阵地。
这一天，双方都在清理战绩。陶克陶胡方面损失了三百人，清军损失了六百人。

夜晚，大雪停了，但古城内道路上没有过多的积雪，大都被乱哄哄的人们踩得没了踪影。许多商人争抢着出城，但被守护城门的士兵给拦了回来。这些兵士也是好意，这时出城，谁敢担保不遇上陶匪？无奈，商人们只好返回商号里，都上好门板，哆里哆嗦地等待。
戴彰勋接到战报后，立即写了两封密信交给金旺和几个亲兵，让他们连夜到独石口的杜守备那里和口北道道府请求增援。
金旺犯倔了，说：“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保护老爷！”
戴彰勋和蔼地说：“金旺，你必须去！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我相信只有你能完成这个使命。”
金旺嘟囔着：“老爷！肖化南已经阵亡，您现在身边已经没啥得力的侍卫了。外面情况又这么紧急，要是我一走，谁来保护您？要是老爷您有什么闪失的话，我回老家咋个交代了嘛……”说完，金旺耍小孩子脾气似地扭过头去。
“听话，快走！”戴彰勋说。
“您就不会换个别人去啊！”
戴彰勋说：“肖队长战死了。除了你，我身边哪还有得力的人？”
“那我也不去。我要和您在一起！”金旺说的很坚决。
戴彰勋立刻变了脸：“我的安危不用你担心，你一定要尽快把密信交给杜大人手上。否则，我不认你了！”
“老爷……”
戴彰勋“啪”地一拍桌子，金旺这才没了话。

　　
　 　088：第二十章　同努力　　戴彰勋率众保　＇本章字数：615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27　07：15：02。0＇
　
　第二十章　同努力　　戴彰勋率众保商城

第一次围城之战未果。乌静池领着陶克陶胡的队伍悄悄绕过防线，来到城防的薄弱环节？？南堡门。陶克陶胡开始夜袭。虽经历过一次挫折，巴雅尔的计谋还是让陶兵冲进城内。眼看着老城就要陷落。关键时刻，金旺领着援兵到达了……

一、抵达城下

在一株古老的大榆树下，陶克陶胡焦急地望着前方的清军阵地。他在极力想办法。前面清军的阵地难以逾越，特别是那两挺重机枪架在扼要处，让陶克陶胡的队伍伤亡很大。虽然，改变了几次打法，但在全力防守的清军面前，收效甚微。如果再这么鲁莽地冲下去，自己的队伍可就没有什么人了。到底采取哪一种进攻方式？到底在哪里寻找突破口？这让陶克陶胡伤透了脑筋。自打抗垦造反以来，这种难打的仗还是不多见的。
自从击败张作霖率领的两千东北清兵，并穿插到锡林郭勒盟助剿旗兵身后之后，陶克陶胡便打算奇袭多伦诺尔城，以便转移清军视线或得到一些战略物资。可这时，监视索王二管家少布的士兵前来报告，说是一时疏忽大意，竟让少布派出去传递消息的人给溜了。陶克陶胡大怒，派人抓来少布。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得知了他传送出去的密信内容。奈玛气急，也不管陶克陶胡“留着他还有用处”的话，将少布提溜出去，一枪射穿了他的脑袋。陶克陶胡随即率领大队攻入索王府。当他从哭哭啼啼的索王福晋口中问知，索王已在两个时辰前逃往多伦诺尔去搬救兵之后。他立刻下令，全军上马，迅速追击索王。索王府离多伦诺尔九百多里，极有可能会追上。因为一旦索王将消息传递给多伦诺尔协台衙门，南面的直隶省就会立刻派出大批清军，让陶克陶胡他们处于东三省和直隶省两股清军的夹击之下。他们根本无法在锡林郭勒大草原上立足。
时不待我。陶克陶胡的骑兵每人两匹战马，轮流倒替，一刻也不歇息，马跑得的像射出去的箭一般。可索王也是蒙古人，骑的是这片草原上最好的马，所以，跑得更快。这样，一天之后，不仅没有追到索王，反而迎面碰上了多伦诺尔协台衙门派出的助剿八旗兵。这让陶克陶胡的偷袭变成了明战。
在付出了微小的代价并消灭这些八旗兵之后，陶克陶胡心一横：你多伦诺尔城也不是铁板一块，你就是老虎的嘴巴，我照样给你掰下一颗牙来！想到这儿，陶克陶胡挥师南下。一路攻克了乌日图、滦河大木桥，来到了清军阵地前。可谁想，这些软弱腐朽的“双枪将”们竟能如此地顽强抵抗！
这究竟怎么办？要是再拖一天，说不定他们的援军就会赶到，自己的队伍将会陷入到万劫不复之地。
军师巴雅尔知道陶克陶胡心里在想着什么，他想劝陶克陶胡另想办法。但他清楚，陶克陶胡正在气头上，任何人的话都难以听得进去。但他是军师，必须极力相劝，这时他的职责。他走了过来，说：“陶老爷，我们必须尽快地寻找其他办法，摆脱当前的困境，不能再在正面进攻了。那样的话我们消耗过大，只有撤兵一条路了。”
巴雅尔的话，陶克陶胡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可这会儿，他看着那已经阵亡了三百多人的队伍，眼里冒火了：“走？没那么便宜！”
巴塔尔、乃旦扎布、阿拉比吉、满都呼、那顺巴图、特木尔、德力格尔、宾塔等几个首领也围了过来。当然；众首领也是各怀打算。
巴塔尔说道：“陶老爷，您就下令吧，让我们再冲一次！”
“就是嘛，清军阵地马上就动摇了。”一个首领依附道。
乃旦扎布也恼怒地说：“对，冲一次吧。这次我打头阵，我就不信冲不过去！”
那顺巴图道：“不行，再这么冲下去，我们就没人了。陶老爷，我们还是改明攻为夜间偷袭吧！我们原来也成功过的。”
特木尔反驳说：“是成功过。比如那次的陶好木吐村突袭战斗中，清狗子可没有重武器。再说了，陶好木吐村没有城墙，清狗子也没防备我们呀。可现在，咱们面对的是装备精良的八旗兵！”
巴塔尔接过话茬说：“那顺巴图。你说夜里打仗，可战马看不清，咋冲过去？他们阵地前的防马壕可深着呢！”
“这我不管！反正我要给我的弟兄们报仇……”那顺巴图倔强地说。
巴塔尔说：“给你的弟兄报仇？难道我就不管我的弟兄们啦？”
“对呀，你们说说说看！”
几个首领迅速分成两派，一派要强攻，一派要夜取。大家嚷嚷的面红耳赤。
宾塔过来打了个圆场：“我看强攻和夜取都不合适，最好是能绕过去。”
德力格尔有些情急：“绕？我到多伦诺尔探查过，哪有地方能绕过去？”
“难道你连这儿的群山都转遍了？”
陶克陶胡烦了，大喝：“都给我住嘴！要嚷嚷回帐里去。”
巴雅尔也道：“这里是前方阵地。你们这样争执，士兵们听见会影响士气的！”
几个首领都不敢说话了，灰溜溜地跟着陶克陶胡来到了大帐。
还没等坐稳，在西面寻找突破口的奈玛冲到大帐前：“额奇格！我们抓到了两个从多伦诺尔城跑出来的人，他们说有布防图要献予陶老爷。”
“嗯？有这事儿？快带进来！”
不一会儿，被五花大绑着的乌静池和赖皮被推了进来。不等陶克陶胡开口，乌静池便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们哪位是陶克陶胡老爷？”
“我就是！”
“可算找到您了，我带来了多伦诺尔布防图和地图，要献给陶老爷。东西在我的靴子腰里缝着！”
几个蒙古兵上前割开了他的靴子腰，拿出了布防图和地图交给陶克陶胡。
陶克陶胡看了看，说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多伦诺尔同知戴彰勋死看不上我，可把我给收拾惨了。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当然要报复。当前，你们没有选择，必须相信我。”
“没有选择？你太小看我们了！”陶克陶胡冷笑着。
乌静池说：“你们当然没有选择。因为你们面前的官军阵地，构筑的相当坚固，并且还有重武器防守。”
陶克陶胡想了想，说道：“姑且，我们先相信你的话。那你说说怎样拿下多伦诺尔？”
“快说！”
巴塔尔在一旁威喝道。
乌静池见陶克陶胡似乎有些相信了自己，没有理会巴塔尔的喝喊，他不慌不忙地说：“你们现在进攻的是整个多伦诺尔防线中的第一道防线，那里最为坚固，全城的八旗兵和重武器大部分放在这里。你们要是硬拼的话，只能鱼死网破。”
“按照你的说法，从哪里攻击？”陶克陶胡问。
“陶老爷，您能不能给我松绑，我指给您攻击路线。”
“好，给他松绑！”
奈玛迟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怕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前来刺杀他：“额奇格……”
陶克陶胡理解了自己儿子的用意，笑道：“咱征战多年，九死一生，还惧这个？”
奈玛不好解释，只得掏出刀子割开了乌静池紧绑着的双手。但他一直跟在乌静池的左右。
乌静池来到地图前，揉了揉被绑的发麻了的双手，指着地图说道：“你们可以向后退，沿滦河南岸向西走三十多里，然后再折向南行，穿过核桃坝，直插到大西山附近，再奔多伦诺尔城西北门。这条行军路线不会超过六十里。这里是难走了一些，可多伦诺尔城整个的防御弱点也在这儿。那样，你们就会绕到了官军北部防线的身后。这个防线的八旗兵是凭借坚固的阵地，面朝北方与你们正面作战的。你们到了他们身后，北面的防御工事便无用武之地。而你们面前的多伦诺尔城，只有七八百人防守。你们可以从西北门、西门或南堡门攻击。他们这点力量，守不住的。”
“是吗？”
陶克陶胡扫了奈玛一眼，奈玛会意地将乌静池二人带出了大帐。
待乌静池走出大帐之后，陶克陶胡把德力格尔叫到跟前：“这个人说的和你探到的情况相符吗？”
“额奇格！兵力部署和城防图应该是这样的。只是西面的路，我没走过，不知道有没有这样一条路。”
“嗯！看样子这小子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不妨试试。？？军师，你看如何呢？”
巴雅尔盯着地图好一会儿，说：“我看地图上的山势，好像没有这样一条路的。不过，即便是我们绕不过去，也总比在这里硬拼要强。”
“好！那我们赶快拔营出发。让奈玛带着他俩走在队伍前面，防止他们使诈，再把我们带到伏击圈里去。”

陶克陶胡的队伍佯攻了一次清军的阵地后，留下几十人牵制。全体人马沿着滦河南岸向西行进。走了三十多里后，折向南面。这里的地势逐渐抬高，经常爬一些陡峭的丘陵。好在因为大雪遍野，路途难行，清兵不会注意这里，即便是曾派过一些人马巡查，此刻也都早早撤回到了城里防守。
大雪虽然让清兵撤回到城内，但也给陶克陶胡他们的行军造成了极大的困难。春天的脓包雪本来就滑，蒙古兵们牛皮制成的靴底踩上去更滑。有许多人好不容易爬到了半山腰，却一不小心失脚滑到了山下。就这样，此起彼伏，士兵们里面的衣物都被汗水沁得湿透了。马匹就更难行走了。前面一个人牵着几匹马往上拽，后面几个人用力往上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山梁，竟比翻越索伦山还难。但全体士兵和陶克陶胡一起坚持着，没有一个人掉队……经过大半天的艰苦行军，终于翻过了核桃坝，绕过大西山，多伦诺尔城就在眼前。陶克陶胡的队伍欢呼着。前面就是西北门了，队伍停了下来，一字排开。这时，除了城头上的几声枪响，他们还隐隐听到城内嚷翻了天。
北面阵地的八旗兵也慌了，留下一部分人马驻守阵地，抵挡前面为数不多的陶兵，其余的急忙掉头增援老城。但他们的队伍走到汇宗寺一带便停住了。他们骑兵不多，冲锋速度不够，不敢来送死，只是远远地凭空放着枪，生怕陶克陶胡他们冲过来。
西北门外，鸳鸯河水也是刚刚融化，水面很宽，陶克陶胡的骑兵们无法在这半水半冰的河面上冲进城去，他们只能在狭窄的西桥上进攻。但这又在守护城门的八旗兵排射范围之内。
巴塔尔恼怒地看了一眼乌静池和赖皮，慢慢地抽出了马刀。
乌静池惊慌失措地解释：“别、别，不是这儿、不是这儿！”
巴塔尔把马刀放回刀鞘之后，乌静池定了定神，对着陶克陶胡说：“西北门防守力量最强，不易强攻。从这里往南，沿着沙梁子边绕过去，是南堡门。那里城墙不高，地域开阔，防御力量也相对薄弱，队伍容易展开进攻。”
巴塔尔说：“要是你骗了我们，我把你劈成两半！”
乌静池还在解释：“我要是骗你们，还能把你们带到城外？”
巴塔尔一听，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也就没接着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