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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洲狂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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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精一死,它的魔法自然消失,凌琦的属下也都恢复了正常。李均则扶起孟远的身体,只觉得这个身体软绵绵的,全然没有以往那样强健的生机。孟远苦笑地望着李均,缓缓道:“兄弟,真想……真想看到……你的愿望……实现……”
李均牢牢盯着孟远,思潮瞬间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孟远与他初次见面时微笑着伸出手的时侯。他忽然发狂般握住孟远的手,吼道:“不许!不许丢下我!”
孟远又勉强笑了一笑,眼角开始渗出泪水,他努力挣扎了几下,还想对李均说些什么,但喉咙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
在这一刹那间,李均觉得似乎过了几百年。陆翔死时他不在身边,只能在事后去推断当时的凄凉,但现在孟远的生机,就在他眼前逐渐远去,而且是为了救他而远去,虽然李均在陆翔死后就已发誓再不流泪,但这个时侯,泪水,他怎么能控制住?
席卷天下的野心,富可敌国的财宝,傲视神洲的力量,这一切,对李均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愿意拿这一切,去换回怀中这个人正在消逝的生命。
“兄弟……兄弟……”
李均抱着孟远站了起来,西方,一轮红日摇摇欲坠,不知觉中,已是黄昏。
第三卷
第一章 通海危机
太阳高高挂在天中,向大地四散着炽热的光线,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全然不象冬季已经来临的样子。陈国地理位置虽然靠南,冬季很少下雪,但象这么暖和的冬季,历史上也是很少见的,迷信的百姓开始想起一句谚语:“百年难遇冬如春,不死君来便死臣。”不安的气氛在民间传播,连朝庭也禁不住躁动起来。
也难人心惶惶。自十一年前裴矩继国王位以来,这几年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不安。先是在与洪国的大战中出师不利几乎全军尽墨,此后双方在边境小磨擦不断,接着属地余州战火向周围的地区蔓延,加上陈国与苏国交界之处,穹庐高原上的游牧者戎人年年准时的骚扰,明眼人都知道,陈国的根本已经动摇,这个腐朽的王朝只不过在苟延残喘罢了。
“午时三刻已到,请陛下——”司仪拉长了的声音让本有些昏昏欲睡的人们猛然一振,大伙的目光都投向祭天台前的铜住,都投向被铁链牢牢锁住的蓝桥。
蓝桥猛地挣了挣,但缚住手脚的铁链是如此牢固,即使是他,也只能挣出叮当的响声而已。被囚禁已经有些时日了,因此血污与灰尘布满他的脸,长时间没有梳洗,他的须发乱蓬蓬的,这让他胡本年轻粗犷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憔悴与落魄。只有那双虎目,仍射出愤怒不屈、又有失望心痛的目光来。
围观者窃窃私语响了起来,随着十八个红衣红裤的士兵擎着火把奔到蓝桥周围,人围开始了骚动。但这骚动只持继了一下会儿,便被弹压的铁甲骑兵凶恶的目光与叭叭作响的皮鞭镇住。
一阵吹打响起,人们的目光全投向了祭天台。顺着长长的过道,陈国当代国君,刚三十出头的裴矩在侍从的簇拥下走了上来。
蓝桥的目光停留在裴矩的身侧,那里,陈国长公主,裴矩之妹紫玉公主脸色苍白地站着。蓝桥的目光先是在胸口那串珠链上停了一下,坚接着上移,牢牢盯住她的眼睛。两个人的目光轻轻碰了一下,撞出旁人看不到的火花。
“王兄……”紫玉公主嚅嗫着双唇,但她的话还未说出,裴矩便挥手打断了他。
绝望的神色在紫玉脸上一掠而过,她的目光开如转向坚毅,重新投向蓝桥,两个人的目光,再也没有分开,痴痴地交缠在一起。
“时辰已到,祭天!”
红衣士兵们用手中火把,点燃了早已堆放在蓝桥周围的干柴,然后迅速退开。被火油浇透了的干柴片刻间便腾起了巨焰,迅速向蓝桥逼去。
蓝桥眼中根本看不到这烈火,他能看到的,只有紫玉而已。但紫玉的心,却随着火焰向蓝桥的逼近而激烈跳动起来,她忽然用手指拎起自己长长的宫裙,快步奔到了祭天台的边缘。
人群发出了惊讶的呼声,裴矩愤愤地喝道:“紫玉!”
但紫玉并没有理会他,她站在祭天台的边上,望着台下祭坛上的蓝桥,脸上露出凄然的笑来。
也许是一阵大风吹起,也许根本没有风,紫玉和她白色的宫裙,从祭天台上飘了起来,飘向火海之中,飘向蓝桥身边。蓝桥伸手想去接,但他的手被铁链缚住。
紫玉从火舌之上落了下来,在地下踉跄了一下,终于挣扎站住了,烈火中她脸上却浮现出幸福地笑容,飞身扑入蓝桥的怀里。
“你……你……好傻!”一直没有流泪的蓝桥,忽然觉得自己无法抑制一种奇怪的感觉,湿润的液体,从他眼角流了下来。
双臂紧紧环住蓝桥,紫玉低声呢喃道:“是……是……我好傻!”
“快出来!”裴矩也奔到了祭天台前,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他愤怒地吼道:“朕命令你,快出来!”
完全没有理会他,紫玉将头埋入蓝桥的怀中,这个强壮的怀抱,是多么温暖,是多么安全,火焰就算在他们周围狂舞,但在这怀里,火焰,似乎成了幸福的焰火……
“这如何是好!”裴矩发现妹妹根本不理会自己,他狂躁地回头向侍从们道,“快去将紫玉救出来,否则该如何向岚国的迎亲使者交待?”
侍从们的脸上都露出慌乱的神色,似乎是害怕裴矩命自己扑入火海救人。裴矩一脚将一个侍从踢下祭天台,吼道:“快去!”
那侍从摔进火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翻滚着想扑灭身上的火,但于事无补,众人眼睁睁看着他在火中挣扎,却都毫无办法。
只有蓝桥与紫玉两个人没有被这忽然发生的事情所动。蓝桥心中涌起强烈地拥紧紫玉的冲动,他伸出手去,真地抱住了紫玉。
围观的人群发出惊惧的喊声,一团蒙蒙的蓝色光华从紫玉胸前的项链上闪出,包住了火海中的两人。正是在这蓝光中,缚住蓝桥的铁链忽然失去了作用,让蓝桥活动自如起来。
蓝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开始急速旋转起来,众人再也看不到蓝光中的蓝桥与紫玉,慢慢的,蓝光升向空中,在空中闪了几闪,消失不见了。
而祭坛中,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着。
“这……可如何是好……”裴矩的喃喃自语。
“呀!”
在蓝光将蓝桥与紫玉包住时,他们已经知去了知觉,当他们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正从空中急速下落。
“砰!”两人落了下来,总算蓝桥反应够快,在空中把自己作为紫玉的垫子,因此,紫玉并没有摔着,而他,则皮粗肉厚得很,这种程度的摔落,最多不过给他增加一点伤痕罢了。
“咦,你们是谁!”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将两人从刚才神奇的一幕中唤醒,他们慌乱爬起来一看,一个背着庞大的包裹,手中还挥着一柄铁匠用的铁锤的越人少女,半是好奇半是惊恐地盯着二人。
蓝桥与紫玉两人受的惊吓也不小,他们相视一眼,死里逃生的感觉,那神奇的蓝光,还有眼前奇怪的越人少女,都让他们困惑。
“是城外!”紫玉的心思,比之蓝桥要缜密得多,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身于陈国都城洛郢城外不远的地方,立刻制止了蓝桥说话,她微笑着道:“我们是旅行者,我叫陈影,他叫宋云,你是什么人?”
“吓我一大跳,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越人少女似乎相信了她的话,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挺胸回答道:“我,是天下第一巧匠墨蓉!”
紫玉忍不住绽开了笑容,虽然越人少女的年龄可能比她还要大上一些,但她的身高还不及紫玉的胸,当她昂首回答时,象极了一个常人少年正在冒充大人。
“越人啊……”蓝玉也笑了,他在山上生活的时侯,也曾遇上过越人,知道越人没有一个不自称是天下第一巧匠的,只不过没想到一个这样年轻的越人少女,也会有此爱好。
“你去哪儿,没准我们是同路呢。”紫玉知道,只要身处于陈国境内,就随时有被发现并追捕的危险。父王死时,她不过六岁,是王兄对她百般宠爱将她带大的,虽然她不满这个无能自私的兄长,虽然她知道只要蓝玉在,一般的追兵根本不能靠近他们,但她毕竟不愿意与自己的兄长自己的国家为敌。因此,如果能与这位越人少女同行,虽然受人瞩目,但别人很难想到堂堂陈国长公主竟然和越人混在一起。
“我去余州,去见我的一个朋友。”墨蓉毫无心机地道,越人坦诚惯了,而且这两个人虽然有些奇怪,但凭直觉,墨蓉知道他们不象有些常人那样阴险狡诈。
“好极了,我们正同路!”紫玉笑了起来。以她同蓝桥的样子,想混过边防士兵的盘查逃出国境,显然是比较困难的,而余州因其特殊的地位,倒不失为他们暂时躲避的最好所在,看来同这个越人小姑娘,还真是有缘呢。
对于她的决定,蓝桥自然是无可无不可,他本来就是从深山中出来的一个化外之人,认识贵为公主的紫玉原是巧合,当他看到紫玉说谎时那眉眼间狡黠的笑意时,思绪便飞回到初次与她见面之时。
那还是在一年多以前,扛着一柄巨剑从深山中钻出来的蓝桥全然不知世事,那个抚养他长大的老人除了教他格斗以外,再三叮咛了一个原则:“凡是属于你的,你就坚决要来,不要等失去以后,再躲在深山里唉声叹气。”
每当说这话的时侯,老人总是会连连哀叹,接着是半天沉默,再接着就是加倍地训练蓝桥。老人逝去以后,蓝桥才意识到,老人当年定然也有着一场伤心的往事。
出了山蓝桥才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世界,一切都令他稀奇,外面的世界比他站在最高的山顶上看的还要大,外面的小镇里的人就比他在山中见过的所有的人都多,而且外面世界的事情也比山里复杂得多。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有戏剧性了。因为无钱住客栈而躺在大街上睡觉的蓝桥,在夜晚被匆匆偷跑的紫玉踩了一脚,愤怒地他准备狠狠收拾这个冒失的家伙,却发现对方是个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挥拳相向的女子。大概是在山里很少见女子的原因吧,对于强壮的男人,蓝桥下手会毫不容情,对于年轻的女子,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下狠心。
“象你这个娇嫩的家伙,我两个指头就可以捏烂来!”既然不能打,那就只能吓唬吓唬她了。哪知道紫玉正在躲避追她回那沉闷的宫庭的武士,见到蓝桥这憨然的样子,眉眼间就出现了狡黠的笑意。
“我踩着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为了表示对你的歉意,我愿意给你做一段时间的侍女,好不好?”
有谁能拒绝这样娇柔的年轻女子这样的请求?刚从山中出来的蓝桥当然更不能,他甚至以为,这外面世界的人就是这样陪礼的。当武士前来追赶紫玉时,蓝桥老实不客气地挥动自己的巨剑,将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最后还抛出一句“敢抢属于我的侍女,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以后就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这个美丽的侍女与他一起在陈国的各地流浪,当然,以其说紫玉是他的侍女,还不如说他是紫玉的保镖更象些,一路上也惩罚过不少恶霸狗官,援助过不少无依无助之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共同冒着生命危险,得到了一件神奇的宝物,就是挂在紫玉脖子上的那串珠链。长在宫中,从来不知民间疾苦的紫玉,也在这短短的大半年时间里,发生了巨大变化。
“王兄和我们,究竟是给百姓们带来了什么?”当听到一位三个儿子都去当兵,最后连头发斑白的丈夫也不得不出征的老母亲的哭诉后,她也不禁澘然泪下,心中却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当然,此时的她是无法找到答案的,她能做的,也仅有在陪老母亲落泪之后,赠送她一些金钱罢了。
于是,她决心回宫中劝谏兄长,见到她到来的兄长喜出望外,对于她私自离宫并没有追究,而是告诉她已将她嫁给岚国国王。
紫玉明白这是一场政治婚姻,用她来换取在神洲北方雄居霸主之位的岚国对陈国的支持。当初正是为了抗拒这一政治婚姻,她才逃离宫中的,而今在外尝到了自由的滋味,特别是认识了这个质朴诚实的蓝桥,她更不愿意嫁给那个已经半百了的岚国国王了。
为了威胁她,裴矩便将蓝桥抓了起来,以祭天为名要活活将他烧死,紫玉能做的,只能是与他死在一起。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串据说是神器的珠链在最后关头救了他们。
“原来我们真的顺路啊!”墨蓉的话让蓝桥从短暂的回忆中醒了过来,她快乐地笑着,道:“真是太好啦,我正愁路上没人说话!”
“墨……姐姐,”看着墨蓉那娇小的身材与脸上的神色,紫玉吐吐舌,还是把姐姐两个字叫了出来,“我们的路费全都被小偷偷了,就怪这个家伙不小心,这路上我们恐怕要麻烦你了。”
“没事!”越人原本好客,他们的自尊心也极强,看到别人有求于己他们会觉得非常有面子,墨蓉也不例外,这也是为什么收到流浪儿托一位越人转交的信后,她再次离开越人岭孤身出来的原因。她爽朗地笑道:“金银对我们洞越来说容易得到,但朋友可是金银怎么也买不到的。”
紫玉心中有些惭愧起来,这样坦诚的一个越人,他们欺骗并利用她似乎有些过意不去。但现在只好如此,等到了余州,一定要向她说明原因。
三个人这一奇怪的组合就这样出发了。
……
与此同时,李均正抱着孟远的身体,茫然地站在礁石之上。
“不!”李均忽然发出撕裂般的喊叫,声音在无垠的大海上远远传开,双肩在不停的抽搐。
这一景象在凌琦眼中燃起了记忆之火,他的脸上现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不为身上的伤势,而是为被唤醒的记忆。
那个等待自己的女子,那个自己发誓要护其一生的女子,那个在荒淫无耻的世家贵族中唯一清纯的女子。自己不也曾抱着她的身体,对着夕阳大吼“不”吗?
“如果你不想他真的死去的话,就放下他。”缓步走到李均面前,凌琦伸手搭住孟远的腕脉后,冷冷地说。
李均茫然地望着他,当他意识到凌琦话语中的意思时,激动得将孟远平放在地上,但凌琦用一个凌厉的目光止住了他的兴奋。
凌琦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扁扁的旧盒子,取出盒子里的细长的金针,插入孟远的胸口。
李均看到下手飞快,片刻间便在孟远身体上插进了七枝金针,而孟远本已急促的呼吸,随着这七根金针的插入,逐步平缓起来。
“谢谢……谢谢!”李均诚心实意地道,这个时侯,即便是凌琦要他拿性命来交换,只怕他也会乐意,这种援助,他知道是无价的。
“不要高兴得太早,会不会死还要看他自己。”对于他的感谢,凌琦仍不过是掷了一句冷冷的言语。他的心中却又是一阵绞痛。如果当初自己便掌握了这种技能,他还会眼睁睁看着那个少女死在自己怀里吗?
思绪瞬间跨越二十余年,无数令他魂牵梦绕的往事在眼前一飞而过,自己离开时依依不舍回来时去只能抱着她渐冷却的尸体,而这一切,都是该死的恒国狗造成的,该死的恒国狗,该死的那个人!
杀父、夺妻、亡国,一切都是那个有着常胜名将之称的恒国主帅柳光造成的,这次得了蛟精的财宝,一定要以此作为复国报仇的起点!为此,哪怕闹得天翻地覆、哪怕被人看作冷血恶魔也再所不惜!
猛然咳出了一口血,凌琦优雅地摸出一条白手绢,将嘴角擦拭干净,然后抛入海水中。
“让我最后的同情心,随着这血一起去吧。”他想。
楚青风眼见他下针的手法,心里暗暗吃惊,但表面上仍然平静如常。在探过孟远的腕脉后,他沉吟便刻,道:“李统领,请将你的头盔除下。”
这时的李均只要能救回孟远,让他做什么都行。急忙摘下自己的头盔后递给了楚青风,楚青风除去孟远的头盔,换上李均的龙首头盔。抬眼看到李均渴望的目光,楚青风微微笑道:“本来孟将军受蛟蛟灵力重击,生机已绝,凌公子用金针过穴的技巧激发了孟将军体内仅存的生机,而李统领的龙首头盔又有自动恢复的功能,可以助孟将军早日恢复,也不至于落下什么后患。”
他知道这时李均心神大乱,因此详细解释了一番以安其心。
这时,原本远远开走的大船接到信号又航了过来,放了两艘小船来接众人。李均拒绝别人帮他,独自托起孟远回到大船之上,一直躲在大船上的姜堂也上了礁石,看到李均那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不好,也不敢多说话,同凌琦的手下去搜寻蛟精的财宝去了。
以后的事情,李均便没有再过问。凌琦一而再地救了他们,即使要独占全部的财宝,他也无言反对。但凌琦却依诺同他们对半平分,将船航到靠近陆地的地方,他便派小船将李均等人送上了岸。
“也许我们还会再见面。”分别的时刻,凌琦淡淡地对李均道,“如果那时我们是在战场上相见,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李均默默行了个礼,和平军建立以来,他从来没有象与凌琦在一起时这样,觉得大局不在自己掌握之中,这样的一个人实在太可怕,但李均心中却隐隐有丝预感,终有一日,两人还会见面的。
就在李均他们与蛟精作殊死之斗时,通海港却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中。
李均他们去除蛟精已经十日,童家的细作也探明守卫通海城的不过是区区两千和平军,虽然这几天陆续有小规模的佣兵进入通海,但全部力量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千人。而此时,戎人在童家境内掳掠一番,正撤回穹庐草原,童家已经可以腾出一些力量来对付和平军了。
童家的统帅仍是童昌,在雷鸣城之战中他们并不曾与和平军遭遇,对于和平军的战斗力并不畏惧。这次童昌领兵一万,其中轻骑兵一千,铁甲步兵三千,士卒六千人,发誓要夺回通海城,活抓李均。而通海城中,当赵显、王尔雷的苦儿营将消息传来时,名义上的城主华宣只会缩在卧室里发抖,这一切都不得不由俞升与周杰、苏晌三人主持。
李均与孟远不在,和平军以往可以倚恃的两位一流勇将都在茫茫大海中挣命,群龙无首之时,最能体现出一支部队的战斗能力。让原本对此忧心如焚的俞升长出口气的是,在周杰与苏晌的带领下,战士们不但没有军心痪散,相反却斗志高昂。
“李统领与孟将军去降除妖怪,如果此时有人敢来侵袭我们,我们就可以在此放手一搏,好为他们挣点面子,不能让他们回来了骂我们没用!”当俞升旁敲侧击问起士兵时,士兵如此回答。看来士兵心中憋着这一口气,决意要让胆敢乘李均不在时来犯的敌人吃一个大苦头。
之所以会这样,不能不归功于李均与众不同的编队方式,十二人一小队,让军官能及时了解士兵的情况,鼓动士气也方便一些。
“士气高昂,军心可用。”俞升在与周杰、苏晌、舒纳等军官商量时道,“但仅此是不够的,如果通海城百姓不能与我们同心,我们便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
对于这个,原本正规军出身、在无敌军中已经久经沙场的周杰与苏晌当然也很明白,周杰苦笑着道:“话虽如此,现在我们占据通海城不过月余,民心尚未归附,不在暗地里牵制我们就算不错了,哪里还能奢望他们与我们同心?”
“这一点我倒认为没有什么大问题。”沉思了会儿,俞升道,“童家在通海的数十年前,也并未为通海百姓做什么事情,现在李统领正为通海城冒险前去除蛟,通海的百姓也都是知道的,除非个别童家死党,绝大多数还会选择中立。”
“如果能让他们知道,即便是统领不在,和平军仍旧能打胜仗,能守住这城,他们必然主动向我们示好。”周杰眼中闪着光,“所以,我们要打一仗来振奋一下士气,也稳定一下军心。”
“不能一开始就打守城战,必需在外胜敌军一场。”苏晌也道,“如若战事一起便被围城,城中民心倾刻便会散乱。”
对于他们的分析,俞升心中颇觉惊佩,没想到李均部下中还有这样的人,强将手下无弱兵,难怪和平军几乎战无不胜了。“打仗,我可就是外行了,一切都要倚靠两位将军。”
众人铺开了行军地图,周杰与苏晌在地图上看了半晌,都叹了口气。从童家的银虎城到通海港,沿途都是平原,几乎没有可以突袭敌军的所在,地利上更适合人数众多的敌人。
“只好这样了,没有适合的地利,我们便得分散敌军,现在敌人距我们还有四日路程,据苦儿营的消息,敌军的前哨部队是轻骑兵,只要拉开轻骑兵与后方主力的距离,收拾这一千轻骑,即便是在平原之上我们也有绝对把握。”周杰一反平时的沉默少语,每当策划战术之时,他便不自觉话多起来,这都成了习惯了。
“好在都是平原,虽然没有可伏击的地利,但敌军只怕也想不到我们会在半路伏击。”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
“这个倒不是很难,”苏晌想了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我们告诉他们,李统领不在通海不就成了?”
周杰与俞升怔了一下,不明白苏晌所指什么,苏晌解释道:“他们知道统领与孟将军不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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