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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政变24小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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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
戴胄喜道:“殿下能够这样想,真乃大唐社稷之福……”
李世民摆了摆手:“现在说这话尚早,尚书、中书、门下三省,为天下政务之所系,必须要一些年富力强又忠勤审慎的人来担任,不过目下说这个还不是时候,你我是老朋友了,你又在地方日久,与朝中诸臣没有来往,我才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如今朝局尚且不稳,你还要谨慎言行才是。”

第八章 虚张声势,李世民单骑震退百万突厥兵

国士无双
太子詹事主簿山东宣慰使魏徵与宣慰副使李桐客一行人持节前往山东,在数州郡宣示了皇帝和太子对于玄武门一案案犯的赦令,兼且巡视了一番地方灾情。魏徵在历城接了当地富绅百姓的状子,当机立断请节斩了山东道行台右仆射诸葛德威,这才安定了地方。宣慰使团一行人又返回头驰至并州,山东道行台尚书左仆射并州都督李世勣向来尊重魏徵,以师礼待之,两人见面自然又有一番话讲。这么一来一回,便过去了二十多日,待得魏徵等人启程回京时,已经是七月下旬了。
这一日行到磁州境内,却见远远来了一队军兵,押解着一长串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囚犯正在逶迤而行。这般囚犯男女老幼均有,一个个浑身带伤步履维艰,显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头。魏徵在马上见了,不禁回想起自己在大理寺天牢当中的光景来,暗自皱起了眉头,稍一转念,飞马赶到了押解队伍的头里,高声问道:“这里谁主事?”
“何人大胆拦路?”一名统军骑着马排众而出,来在队前,斜着眼睛打量了打量魏徵,撇着嘴问道,“你这老儿好大的胆子,这里押解的都是朝廷的钦犯,你胆敢拦路,不要命了么?”
这时那走在前排的囚犯似是认出了魏徵,急忙拖着镣铐踉跄着跑上前几步跪伏下来高叫道:“洗马大人,救救志安吧!”一边说着一边号啕大哭起来。
那些押解的兵丁却不认得魏徵,见这囚犯如此大胆,便跑上来抡起刀枪柄便是一顿殴击,打得那人满地乱滚。
魏徵大怒,叫道:“住手!”
那统军冷冷一笑:“你是何方神圣,敢管这等闲事?”
此时李桐客手中持节自后面赶了上来,喝道:“大胆,这是朝廷山东持节宣慰使魏徵魏大人,你们竟敢无礼?不要命了么?”
那统军一个错愕,左右看了看两人,似乎还不大相信。
李桐客伸手将节举过马头,冷笑道:“面节如面君,陛下亲授符节在此,你们兀自端坐马上,难道不怕犯下大不敬之罪么?”
那统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翻身落马,跪倒尘埃道:“小人不识得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魏徵也不理他,自顾自问道:“我问你,这些都是些什么犯人?”
那统军答道:“回禀大人,这些都是钦命要犯原东宫太子千牛卫李志安及齐王府右护军李思行及其家人,一干人等于八日前在磁州被执,卑职奉命押解他们回长安。”
魏徵点了点头,语气温和了些,道:“此番我奉圣敕东来,就是为了此事,你把这些人都放了吧!”
那军将大惊,抬头道:“卑职不敢!”
魏徵笑道:“不干你事,朝廷六月廿二日上敕已明白宣示天下,六月四日以前事连东宫及齐王,十七日前连李瑗者,尽皆赦免,并不得相告邀赏,违者反坐。你们太守明知此敕还要擒拿这些人,本身已经有罪,你回去告诉他,叫他自劾,否则我回长安,第一件事便是上表弹劾他违敕。这不是儿戏,你要原话向他转达,明白么?”
那统军呆了半晌,颓然应命。
魏徵命军卒给李志安等人打开了枷锁,温言抚慰道:“不要怕,朝廷已经颁发了明敕,免了你们的罪。地方官擅自揣摩上意自行其是,你们不要惶恐。如今连我这等东宫头号罪臣都被赦免留用,何况尔等?随我回长安去,陛下和太子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二李自是千恩万谢,一同上路。
行了一阵,李桐客微笑着言道:“玄成公,说实在话,我真为你捏着一把汗呢!”
魏徵笑道:“怎么,觉得我的胆子太大了?”
李桐客道:“杀诸葛德威,赦免李志安、李思行,这些事情虽说不错,我总觉得还是请敕办理的比较好,陛下和太子虽说都发了明话,可大人毕竟是东宫旧人,做这些事情总应该避避嫌疑才是。太子现在嘴上或许叫好,心里难免不会想点别的什么,日后发作起来,我担心大人吃不消。”
魏徵哈哈笑道:“我等受命离京之时,前东宫、齐府左右,均已被赦免。而今地方官员却又捕捉志安、思行等人,如此朝廷政令敕命威严何存?我等既为特使,得以便宜行事,便不能徒有虚名见错不纠,倘若因我等的犹豫使朝廷失却信义,岂不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对朝廷有利之事,理当知无不为。个人冒点风险事小,误了国家事大。太子殿下既以国士相许,我又怎能不以国士相报?”
他顿了顿,感叹着道:“再者说,我们这位太子殿下的心胸,实是千年不遇,他根本就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小心眼的人。”
武德九年七月二十九日,军报传来,突厥敌踪首现于长安以北的高陵、泾阳一带。随即,延州、原州、绥州、岐州附近也纷纷出现突厥骑兵大队,隐匿行军长达大半个月之久的突厥大军,终于在中原唐廷面前露出了狰狞。
根据各地军报,十六卫府和尚书省兵部分别作出了判断,估算敌军总数约在十八万到二十四万之间。然而对于颉利可汗的牙帐位置,由于手上情报太少,兵部始终不能断定。
强敌大军压境,李世民这几日几乎彻夜未眠,整日在显德殿与长安最高城防长官江夏王李道宗商议部署军事。八月一日,李世民一口气签发了十几道人事任命敕,将城防军、宫廷内卫禁军、东宫率兵和各亲郡王府护军进行统一整编,原天策府诸将纷纷挂职下放带兵,例如左卫大将军秦叔宝便以正三品武职品秩俯就统军之职,统领由原玄甲亲军组成的东宫左率卫。此番除却由左千牛卫大将军程知节统帅的两府宫廷千牛侍卫兵队之外,李世民几乎将长安城内的全部兵力都统一整编在了一起,交给李道宗提调节度。
而外地的勤王兵马此刻也在紧锣密鼓的调动中,秦州都督平阳驸马柴绍率三万大军,于八月一日渡过渭水向岐州和陇州交界地进击;陕东道大行台左仆射屈突通所率五万玄甲军来的最快,此刻已据潼关仅一百二十里,急行军七日之内即可抵达京郊;并州都督李世勣率八万大军此刻已经离了太原,二十几日之间即可抵达;灵州都督李靖所部六万八千余人是边兵,守土有责,未曾调动;太行道总管任瑰所部三万军马此刻已然渡过漳水,就勤王之师而言,这一路最慢,到达京师约需月余;南方驻军,未曾调动。
武德九年八月三日夜,太子李世民在东宫显德殿召集文武共议军务,淮安郡王太常寺卿李神通、江夏郡王鸿胪寺卿左金吾卫大将军领雍州牧李道宗、河间郡王李孝恭、魏国公司空裴寂、宋国公尚书左仆射萧瑀、赵国公尚书右仆射封伦、中书令宇文化及、中书令尚书右丞房玄龄、江国公侍中陈叔达、义兴郡公守侍中高士廉、兵部尚书杜如晦、吏部尚书长孙无忌、民部尚书裴矩、左卫大将军秦叔宝、左武候大将军侯君集、左骁卫大将军张公谨、右骁卫大将军程知节、左威卫大将军段志玄、右威卫大将军薛万均、左领军卫大将军刘师立、右领军卫大将军公孙武达、中书侍郎颜师古、中书侍郎李百药、门下省右散骑长侍韦挺、左谏议大夫王珪与闻。
战争,正朝着内讧方息的大唐袭来……
长孙皇后
长孙氏服侍着李世民宽了衣服,笑吟吟道:“又和大臣们商议了一整天,乏透了吧,你先在榻上略躺躺,我去下厨给殿下弄几样小菜来开开胃口。”
李世民一伸手拉住了长孙氏,道:“别去了,让厨下去安排吧,我平素不怎么挑吃,你知道的。好容易过来一趟,你陪我多说会儿话。”长孙氏一笑,也不执拗,吩咐宫人去安排,自己沏了一盏茶端给李世民,李世民一边吹着浮叶一边问道:“这里还住得惯吧,缺什么东西只管吩咐内侍省置办,如今已经是太子妃了,所用不可再如以前在王府那般简单,太寒酸了不像样子。”
长孙氏拿出一把小扇子轻轻给李世民扇着,口气淡淡地道:“臣妾在用度上向来以足用为准,没什么缺不缺的,这边地方比宏义宫宽敞些,承乾倒是很满意。原先能用的东西,我都带过来了,也免得新置办的东西不顺手。殿下,如今大变方息,能不麻烦内侍省还是不麻烦的好,以免惹来朝野非议。另外,臣妾倒是觉得,长生殿那边殿下还该关心一下,陛下那边如今不比以往,缺了什么东西,若是等陛下自己张了嘴便不好了!”
李世民愕然:“父皇那边自有内侍省负责,他们还敢怠慢了父皇不成?”
长孙氏叹道:“人心势利,自古皆然!如今局面特殊,宫省那些人未必还肯如此尽心地伺候陛下。外人不知道,还以为这是殿下的意思,说起来于殿下名声大有不便。”
李世民顿时醒悟,李渊如今大权旁落,眼见朝政大权落入他这个新太子的手中却无能为力,退位已是早晚间事,朝廷内外对这一层看得真真的。众人此时紧赶慢赶来巴结奉承他这位新君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人有心思去理会孤零零坐在长生殿里的老皇帝?
想通了这一节,他心思一下子澄亮了许多,缓缓点着头道:“我知道了,我事情太多,平素又是一个粗心之人。这些事情,你还要多多提醒我才好。”
长孙氏轻轻一笑:“我不过多一句嘴罢了,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我来管呢?平日里自会有大臣向你进言,只不过现在大家的心思都在外面的军政事务上,才会有人忽略了这一节。”
李世民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魏徵那个犟骨头若是在长安,早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地进言了!”
长孙氏眼睛转了转,道:“臣妾听说此人是个豪杰之士,原先的东宫洗马,如今殿下将他一下子降为七品官,这合适么?”
李世民笑道:“不能这么看,如今我总揽朝廷军政全权,实际上做的是皇帝的事情。太子詹事主簿虽说只有七品,却天天跟着我处理日常朝政,参议得失,做的实际上是宰相的事,魏徵在东宫坐了这许多年的冷板凳,一直未能入省,我刚刚当上太子,政事堂的人换得太勤会召人非议,所以只能委屈他以七品职衔行宰相之实,这个他心里清楚,万万不会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着,他拉起了妻子的手,道:“我想让辅机入值尚书省,你以为如何?”
长孙氏浑身一颤,脸色顿时变得雪白,声音颤抖地问道:“殿下已经和外臣们议了此事了么?”
李世民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只和戴胄说过一次,不过看意思他似乎不怎么赞同。且目前军事上的事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还没有来得及考虑人事。我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所以想先问问你的意见,自家兄长,他又和我一起共事这许多年了,他当得起!”
长孙氏问道:“殿下想怎样安排?”
李世民道:“未来尚书省由玄龄、如晦分任左右仆射,这是已定的格局。我想的是,尚书令这个职衔我不能再坐下去了,这个位置太关键,权力也太大,一般的朝臣恐怕受不起,让舅舅做吧,他又上了年纪,想来想去,只有辅机最合适了。”
长孙氏摇了摇头:“殿下,臣妾不懂朝政,却也知道这件事情你做得不妥!尚书令是总领百官的宰相,自武德元年以来便一直由殿下亲领,就连朝里的几位老相国都未曾做过。哥哥这些年来虽然颇有苦劳,但论功绩论能为都比不了房杜二公,如今越过他们和朝中的诸位大臣一下子当了尚书令,外臣们会如何看待他,又会如何看待殿下?自古外戚掌权,朝野大忌,这件事情无论对殿下、对朝廷,还是对臣妾、对哥哥都没有半分好处。臣妾以为,宰相之位关乎国家气运,为百官瞩目,殿下不能用自家的人来当,这是在向天下表明殿下的私心,实实不可为。我知道殿下这是关爱臣妾的娘家,可是不行,殿下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可是这个尚书令究竟谁来出任呢?我总不能自己兼一辈子吧?”
长孙氏笑了笑:“满朝文武这许多人,难道连一个人都挑不出来了?我看原先东宫出身的那几个臣子都不错,以前你天天挂在嘴边上的都是房公杜公,如今天天挂在嘴边上的都是魏徵王珪。从中选出一个能服众的来担任尚书令不就得了,还用这么费劲?”
李世民摆了摆手:“你不懂的,我越是器重他们便越不能让他们担任这个职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是害了他们!”
长孙氏撇了撇嘴,笑道:“殿下怕害了他们,便不怕害了哥哥?你不心疼他这个娘舅,臣妾可还心疼这个哥哥呢!”
李世民笑着将妻子揽进怀里,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道:“辅机有外戚的身份,就算遭忌,俗话说疏不间亲,外人总归会顾忌他是皇后的兄长,不会轻易害他的。”
长孙氏脸色变了变,低声道:“殿下还要谨慎言语才是,如今陛下还在生你的气,有些忌讳的话还是少说为好。在我殿里说说便罢了,咱们夫妻的私房话无所谓的,被外人听去了。殿下的名声可就难听了!”
李世民在妻子耳边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到如今,我也是被逼出来的,大哥逼我、四弟逼我,父皇也逼我。既然把我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这个皇帝我就做定了!”
说到这里,他忽地挪开了身子,双手抓着妻子的肩膀,两只神采奕奕的眼睛里带着几缕柔情道:“忘了吗?我说过的,要为你挣一顶皇后的凤冠回来!”
说着,他的表情慢慢凝重起来,缓缓说道:“朕已决意,册封太子妃长孙氏为皇后,立恒山王承乾为太子……”
淮安郡王太常寺卿李神通不愧“神通”之名,果然神通广大,他进来还不到半个时辰,便把一个满腹心事愁肠百结的李渊屡屡逗得哈哈大笑。连一旁伺候皇帝的内侍臣赵雍都不禁暗自称奇。
李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用食指点着坐在他面前的李神通道:“你这个人哪,自小淘气的毛病便是改不了,都是堂堂郡王了,整日里不干正事,走东家串西家听壁角,上至宰相下至八九品的小吏你都不肯放过,真有你的!你就不怕别人弹劾你不务正业?”
李神通笑道:“臣弟本来便不务正业,这还用任弹劾么?大不了这个九卿之首不做了,还乐得清闲呢!那些个文臣的花花肠子臣弟弄不懂,什么退居山野养望林下,臣弟没那份闲情逸致。大王我照当不误,俸禄我照领不辍,事情么我是能躲则躲,多清闲,多自在?像他们那般整日埋在事情里面,忙得四脚朝天,又有什么意思?臣弟没那份心思,找那好玩的地方又有乐子的去处,喝酒下棋看歌舞,身边再有这么几个女人做伴,说句恕罪的话,陛下就是拿江山社稷跟我换我都不换!”
李渊又是哈哈一阵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行了行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不用绕那么大的圈子,这事儿朕早就想好了,就等着人家来自己找朕呢。”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这个荒唐透顶的草包堂弟,缓缓道:“你说得对,事情让别人去做,咱们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用人所长
薛万彻感慨万千地凝视着站在显德殿大殿中央等候他的太子李世民,他未进这显德殿不到两个月光景,一切已然物是人非。在他六月二日领了太子令去城郊预备郊送大礼的时候,他无论如何未曾想到短短十几个时辰之后这位当朝太子便在玄武门内饮恨黄泉。古来兄弟争位刀兵相见的例子不少,阴狠如魏文帝,也不过让弟弟作个七步诗罢手,似唐室这般明刀明枪在皇城内上演一出全武行的却是史无前例。他原本是降将,不觉然间竟然置身于宫闱血变之中,这些日子在山野藏匿,许多原先想不通的事情此刻都想通了,他极后悔自己未学李靖和李世勣恪守臣道远避储位之争,一个多月以来吃不好睡不好,人整整瘦了一圈,此刻回到东宫,却是别有一番滋味了。他迟疑了半晌,终于缓缓开口道:“罪臣薛万彻,觐见太子殿下!”
李世民看着他半晌无语,良久方道:“见过你家兄长了?我请他转述的意思,你都明白了吧?”
薛万彻点了点头:“太子不念旧恶,罪臣钦佩得很!”
李世民一笑:“两方敌对,各为其主,谈不上什么罪不罪的!你虽是建成心腹,却也是朝廷良将,于国家有功,建成信用你,并不为错。我赦免你和叔方,并不是故作姿态,也是为国惜才。俗话说国难思良将,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委实不是内讧的时候,也正是你们大显身手报效国家的时候。建成旧人当中,王珪现在门下省任谏议大夫,朝廷上议事之时从不计较自己东宫旧人的身份,当言之时当仁不让;魏徵在我身边做詹事主簿,此次宣慰山东,诚心为国临机处断不避嫌疑,国士无双,在大事上我万不会猜忌你们,望你们也不要自疑!”
薛万彻躬身道:“臣不敢!殿下但有差遣,臣自当效命!”
李世民问道:“泾州李艺是你的故主,这阵子因为建成的事情,他颇有些芥蒂。我和他打交道不多,依你看,此人如何?”
薛万彻沉吟了一下,道:“燕王秉性刚烈强悍,猜忌心重,凡事不言利便不会沾身。前与东宫往来,是希望先太子登基能够放他回幽州封邑。臣以为殿下即使对他再加以恩遇,其亦万不能安心!不过此人打仗是把好手,战场上纵横往来,不含糊!”
李世民问道:“他会重新举兵反唐,为建成、元吉报仇么?”
薛万彻摇了摇头:“他不是不切实际的人,这样的事他万不会做,臣以为倒是应该防着他率军回幽州抗拒朝廷。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如今突厥大军压境,他的天节军又责守要冲,一旦出了变故,外忧内患,朝廷恐怕顾不过来。”
李世民点了点头:“不错!以你之见,该如何防着他这一手?”
薛万彻道:“殿下可遣一军往守豳(逼n)州,只要豳州不失,他便不能东渡大河,即便作乱,也不至于累及朝廷分兵照应,顾此失彼!”
李世民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道:“你说得不错,不过那么做就太明显了,那是逼着他现在就造反,在突厥大军未退之前,他能不反还是不反得好,我明日便行文十六卫府,就由你薛万彻领一支万人军马往守三水!”
薛万彻大吃一惊:“让臣下去拦截燕王?”
李世民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你可愿意?”
薛万彻斟酌再三,单膝跪下朗声道:“末将领命!”
魏徵进了东宫,恰好与薛万彻走了个对脸,两人相顾愕然,良久方才相视一笑,淡淡打了一个招呼,便岔身走开。
进了显德殿,却见李世民全身朝服,穿得极正式,似乎要出去的样子。魏徵愣了一下,躬身行礼。
李世民摆了摆手:“你刚从山东回来,一路上辛苦了?”
未等魏徵答话,他又道:“你这一趟,解了朝廷的后顾之忧啊!你在半路上发回来的奏表我看过了,不就是放了两个人嘛,你是特使,可便宜行事的,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再啧啧烦言煞有介事地上这么一道章?我已经知会了尚书省,罚去磁州太守周孚半年的俸米,也让他长长记性。你来得正好,我要到长生殿去觐见父皇,你陪我走一遭罢!”
魏徵愣了一下,随即领命。
李世民也不骑马也不乘舆,便这么安步当车一路出了显德门。他身材挺拔,两腿颇长,步子迈得大,魏徵跟在后面颇为吃力。不多时李世民发觉了,这才将步子放缓,笑道:“人的习性当真要命,纵然想改,也都是刻意为之,不知不觉之间便本性毕露,在军中待得久了,无论干什么都是风风火火的,似乎时间总不够用似的!这毛病一时半会恐怕不好改。”
魏徵淡淡一笑:“行动坐卧是小节,不碍的,只要军国大事审慎稳重,吃饭走路略快些也算不了什么!”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笑着问道:“李世勣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魏徵道:“殿下放心,世勣历来以‘忠义’二字治家治国,万不会有逆志。他托我回复殿下,‘东宫云云宏义宫云云,盖非臣所知,但有敕命,臣谨奉不悖,国家有事,世勣不敢惜身惧死’。”
李世民一愣,步子不觉停住了,随即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李世勣,原以为他是个什么时候都四平八稳的好好先生,不想竟然也能说出这等硬邦邦的言语,我与他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倒是还头一次由衷对他道一声‘佩服’!”
魏徵笑了笑:“古人云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世勣便颇得此中三昧。当年在蒲山公帐下,事未决诸将皆向前,唯世勣立而不语;待事决,诸将皆默然不敢当其任,唯世勣领之。我与他相交多年,深知其人衲于言而敏于行,晓进退,明起倒,多年勤慎练达恪守臣道,殊为难能。”说着他嘴角带着笑意道:“那年蒲山公殁,世勣为其备棺椁,后来和我说,做一天臣子便要尽一份心,这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是一个道理!”
李世民闻言又是“扑哧”一个莞尔,叹道:“看来有机会,我还要好好领教一番才是。”
他顿了顿,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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