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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政变24小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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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自己。他原本以为自己被拘押的地方是皇宫内的监狱,但是极快,他便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是高士廉不多时便从外间走了进来,一见他被软禁在正堂便大发雷霆,脸色铁青地训斥众卫士:“怎么这么不会办事情?这里是大人们议事的场所,岂是拘押犯人的所在?”
那领头的卫士统领期期艾艾地解释:“阁老容禀,把他押来这里是陛下的圣敕,小人不敢擅专!”
高士廉气得兜头给了他一个嘴巴:“皇帝让你把他押来门下省,又没说要你把他押在这政事正堂!内朝散了,我等还要在这里会议,萧相封相一会便要过来,晚间各地勤王的将军们还要过来画卯签到,多少事情,你耽搁得起么?还不快快把他押到内堂去!”
如此执失思力便从正堂被移到了内堂,他离开正堂之际,影影绰绰看见萧瑀、封伦和房玄龄三个人走了进来。他对大唐还算熟悉,虽说对于礼制仅仅一知半解,却也知道萧封二人是帝国的宰相,房玄龄是李世民最信任的近臣。他这才明白,自己被关押的这个地方,竟然是大唐朝廷中枢,宰相们会议之所。
政事堂贵为政府中枢,殿宇却是皇城内最为狭小破旧的,内堂和正堂之间不过隔了一扇屏风,那边的话语声不断地绕过屏风飘入他的耳中。
听声音,似乎封伦和另外一个人在争执什么,那人的声音执失思力极熟悉,却偏偏一时之间蒙住了想不起来是谁。
有一阵子,似乎两个人都动了情绪,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封伦拍着桌子叫道:“绝对不成,一举动用国帑近岁入的三分之一,别说我没这个权力,便是有,这等败家子的事情我也不能做!如今天下方安定不久,百姓生计尚且不能糊口,如此巨大的数目足以赈济十二个郡的灾荒,我要对陛下负责!”
那人也高声道:“封相公要对陛下负责,难道如晦便不是对陛下负责了么?如今各地勤王之师近五十万大军云集京兆,人吃马嚼哪里不要用钱?仅并州军一路,一日所费粟米便高达二十万斤,草料多达八万石。民生经济固然要紧,眼前的军事又岂能轻忽?这么大的战场,如此凶悍的敌人,朝廷若不倾尽全力,怎能一举灭此朝食?”
封伦道:“主上是要灭此朝食,却也没说便不要天下的老百姓过日子了。各地勤王军马虽多,又岂有自己不带粮秣供给的?你这个担子也未免过分……”
执失思力一下子想了起来,此人是原先秦王天策上将府内统管兵马提调节度的司马杜如晦。他心中一片冰凉,此次突厥大军南来,已然动员了各部族内的所有壮年男子,却也不过区区二十余万人,大唐为了打胜这一仗,竟然从全国各地调来了五十万军队。唐军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虽说中原农耕民族天生不比马背上的民族,但李世民麾下的军队战力依然极为可怖,洛阳之战他就在中军,亲眼得睹李世民以区区数万唐军在一个月内横扫大河南北,大破窦建德二十万大军并迫降王世充。抛开这些因素,大唐不用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大规模的动员仅靠调动常备兵力便能够集结起五十万大军的庞大兵力,这等动员能力何等可怕?他第一次意识到,与中原王朝的战争,绝不仅仅是兵力兵器战略战术的较量,更主要的是国力的较量。作为北方民族,突厥人对于数百年前汉武帝以五十万大军作为策应保证补给线的畅通支撑十几万汉家骑兵精锐深入大漠击破匈奴王廷的历史并不陌生。
此刻外面的宰相和官员们似乎意识到了他还在内堂,声音又低了下去,虽说还能听见声音,但说的什么内容却是再也听不清了。
又议了一阵,外间屋子的声音渐渐少了下来,显然是会议完毕,各自散去了。
执失思力正要从看押自己的卫士处套点话出来,却听得外间正堂里突然间传来了一个粗犷豪放的声音:“高阁老,末将代屈突老将军报到来了!”
执失思力的耳朵此刻已变得颇为敏感,一听便听出这是在李世民所训练编制的玄甲精骑中任职的勇将秦叔宝。
高士廉似乎问了句什么,秦叔宝答道:“蒋国公目下正在和任城王的城防军接洽入城,遣末将前来报到画卯!”
又说了几句什么,外面又响起了程知节的声音,听话语,他现下却是在并州都督李世勣军中任行军长史。
随后又有十几员将军络绎而来,有些执失思力不认识,有些声音听起来耳熟,有些一听声音他就能记起名字,这些来的将军大多是李世民帐下旧将,如今不是在外军任职统领一方便是代替军团主帅前来应到。执失思力愈听愈是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李世民登基不过十几日光景,竟然已将全国的军权牢牢抓在了手中。如此看来发兵之前各部族首领会议上梁师都所言大唐刚刚发生宫廷惨变人心不稳上下不安、李世民刚刚得位根基不稳等等诸事皆不确。
他越听越是后怕,越想越是气馁。
然而他却不知道,大唐礼制,外地将军进京报到述职皆在尚书省或者十六卫府,从来没有在门下省画卯应到的规矩。
黑夜渐渐在沉寂中过去,天快亮了。
一缕曙光自东方的苍茫中透了出来,将远处的山脉和关隘映成一片亮色。昨夜一场大雨,洗去了长安城中的丝丝暑气,也剥去了最后一分夏意。风雨过后,遍地黄花。天色渐渐明朗起来,一阵铜锣声在朱雀大街上响了起来,告诉人们上街的时辰到了。长安城戒严已有十余日,百姓们只有在每天清晨至中午这段时光才能上街走动采买食物及日用之物。然而这一天,从家中走出来的人们见到的除了禁街武士明晃晃的刀枪外,还有一队放慢了丝缰缓缓而行的人。
纵马走在队列最头里的那个人,头戴一顶玄色软翅纱巾,身上披着一件赭黄色的龙纹袍褂,两道英挺的眉毛斜入鬓中,眉毛下面一对炯然生辉的眼睛不怒自威,挺直的鼻梁,高高的颧骨,两撇八字的胡须微微上翘,嘴角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秦王——”
“是秦王——”
“老天爷啊,真的是秦王哩……”
虽说服饰变了,长安城里又有谁不认得这位昔日英武神朗纵横天下的秦王?
虽说李世民已然登基即位身为大唐朝廷的九五至尊,老百姓对这个坐在深宫中的新皇帝却委实没什么概念,他们脑海中的李世民,依旧是那个象征着胜利和骄傲的秦王殿下。
朱雀大街顷刻之间沸腾起来,转眼之间,整条大街便被成千上万得到消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民众拥堵得水泄不通,周围负责警跸的禁军武士早得到了命令,却也并不拦阻,一双双紧张警惕的眼睛死死盯视着人群。
李世民勒住了丝缰,缓缓抬手,马队停了下来。
一双双带着期盼和希望的眼睛热切地望着端坐马上的大唐皇帝,大街上的气氛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住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下达命令,大家不约而同地在皇帝马前跪了下来,只有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傻呆呆立在皇帝马前。
李世民温和凝定的目光缓缓扫视着众百姓,一语不发。
“你要走了吗?”
在一片沉寂的压抑气氛中,小姑娘怯生生问道,声音里透着一丝微微的颤抖,一缕淡淡的失望。
李世民俯下身,伸手拧了拧小姑娘的脸蛋,微笑着道:“走去哪里?你们离开了长安,还可以到其他的地方去安身立命,离开了京城,我到哪里去?又去做谁家的秦王?”
他抬起头,脸上带着按捺不住的笑意缓缓说道:“我知道,有些人走了,他们不相信朝廷,不相信我。我不气恼,他们不相信我,我也不稀罕这些懦夫的信任,只要你们这些留下来的人相信我就好!长安是大唐的京城,你们是大唐的子民,大唐的子民没有离开大唐的京城,大唐的皇帝自然也不会离开……”
他缓了缓,又是一笑:“你们都知道我是秦王,你们知道秦国在什么地方吗?”
胯下的战马恰与此时前蹄扬起,仰天长嘶,后足立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子,又复缓缓立定,马鞍子上的大唐天子带着一脸的宠溺神情抚摸了一下马颈,抬起头高声道:“秦就是长安,长安就是秦王的封地!回去告诉你们的家人和邻居,只要秦王还活着,他就不会离开离开他的封地……”
身后的几个大臣心中暗自发笑,那些小民百姓自然不会知道,战国时秦国的都城虽然离长安极近,但大唐秦王的封地,却并不在长安,而是在长安以西的秦州。
李世民在马上坐直了身躯,一声轻叱,乌鬃马儿迈开步子缓缓前行,所到之处,人群如波浪般让出一条路来。
尚书左仆射萧瑀感佩地道:“陛下这安定人心的法子当真简单,臣等便想不到。”
李世民回头看了六名臣子一眼,忽然微微一笑,仰起头看着天空,以纵意豪放的调子朗声说道:“上苍既以天下托付于我,我必不负上苍,不负天下!”
渭水之神
渭水便桥位于西门外十二里处,为水陆往来要地,此刻,大唐皇帝李世民率房玄龄、杜如晦、秦叔宝、程知节、段志玄等五人正立于桥上。偌大一条渭水之上,这六人六骑显得分外单薄。在他们对面,渭水之西,却是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突厥骑兵。
突利可汗面色惊疑不定,他怎么也没想到,李世民以帝王之尊竟敢如此托大。他迟疑半晌方尴尬地用突厥语道:“此地兵凶战危,还请陛下回去吧!”
李世民面沉似水,冷冷道:“什钵苾(bì),骂人的话,去年我便已经和你说过一次,兄弟之间,难听的言语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我只想问你,你此番前来,究竟是来祝贺我登上皇位的呢,还是来找我厮杀放马的?”
他用的却也是突厥语。
突利可汗是突厥阿史那皇族,名字叫做什钵苾。
年轻的突利可汗面露难色,迟疑半晌方道:“陛下,此次不是什钵苾背义,我们五大部落首领合议会猎……”
“咄吉老匹夫的事姑且不论,执失思力已经被我拿在禁中,等他前来,我自然和他有账要算,目下我只问你们!”李世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道。
突利大窘,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李世民冷冷哼了一声,冷电似的目光转向一边,道:“社尔,我的兄弟不理会我,你呢?你和你的儿郎来到长安,是来找我喝酒还是来和我打仗?”
被大唐皇帝劈头点名,处罗可汗的独生子,突厥汗国的“拓设”阿史那社尔浑身一颤,随即垂下头去,用腔调怪异的汉语喃喃低语道:“陛下还是回去吧,两军阵前,不是陛下该来的地方……”
李世民冷笑着道:“好……好……草原上的好汉们既然看不起我李世民,我若就这么缩回长安城里去,岂不是更要为天下豪杰所笑,何力,你说是不是?”
这一次,他问话的对象却是一个如小狼崽般的少年,这少年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满头的头发结成辫穗还短得很,然则却带着一脸与年龄不相仿的勇气与无畏。他跟在铁勒族“特勤”契苾葛的侧后,黝黑的脸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这唤作契苾何力的小铁勒却不似突利和阿史那社尔般迟疑,扬着脸道:“大可汗对我们说,大唐的秦王已经被他的父亲和兄弟囚禁起来,失去了自由,他带着我们来解救英勇的秦王!”
李世民带着满脸鄙夷的笑容扫视了一眼站立在阵前的突厥各部酋长和将领,将目光缓缓转回到这少年的脸上,柔声问道:“你见过秦王么?”
契苾何力涨红了小脸,高声道:“没见过,不过我知道,他是中原最了不起的英雄,是在草原上被传唱的好汉!”
李世民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抚了一下自家的鼻子,说道:“谢谢你啦,今天你见到他了,真可惜,他不用你来救了……”
契苾何力张了张嘴,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他的父亲——受过前隋皇帝敕封的莫贺咄特勤契苾葛铁青着脸色断喝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发问。
李世民突然两腿发力,纵马前出至便桥北端,与身后的臣僚们拉开了约十余步的距离,程知节等人大惊,正欲跟上去,却见皇帝一扬右手,这是禁止他们上前的命令,秦叔宝等人心中虽然万分紧张,却也勒住了马缰,不敢贸然跟上。
突厥大军一阵骚动,许多突厥将士不由自主地将弓举起拉开,无数支锋锐处闪着寒光的箭矢指向了那身无片甲的大唐天子,惹来各部首领一阵急促的命令呵斥。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摘下了挂在鞍子上的雕弓,扯着喉咙用漠北草原通用的突厥语叫道:“我就是李世民,大唐的秦王,今天来到这里,特地来会一会来自大草原的好朋友!”
他顿了顿,冷然扫视着众酋长道:“你们,谁愿意接受我的挑战?”
突利可汗、阿史那社尔、契苾葛面色越发地难看,却是谁也不愿意接他的话头。
李世民双眼一紧,一声冷笑,敌对双方所有的人只觉眼前一花,只听“咻”的一声破空之音响起,突利、阿史那社尔、契苾葛、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心中同时暗叫“不好”!
数万突厥大军的军阵顿时一阵鼓噪,原先被喝斥放下弓箭的将士们手里的利器再次举了起来,瞄准了那在便桥前耀武扬威的身影。
突利等人左右环顾半晌,片刻之间便已确定无人中箭坠马。
久经战阵的突厥部落酋长特勤们心中同时暗叫糟糕,无人落马,一般便意味着……
突利与阿史那社尔同时回首——果然,万军丛中象征阿史那皇族的两杆狼头纛旗正在缓缓滑落。
一发两矢,两矢皆中,最诡异的是,竟然只发出了一声破空声响。
两军阵前一阵沉寂,气氛欲加紧张肃杀。
此刻偌大的地域内竟然没有一匹战马发出嘶鸣之声,只不安地将四蹄在原地蹬来踏去。
突利和阿史那社尔两位堂兄弟相视苦笑——射落象征家族地位的纛旗,这在突厥传统中是向整个族群挑战的意思,大唐的秦王,英武的秦王,果然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啊。
突然间,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千军万马的沉寂:“袄神庇佑,一箭双旗,你果然是传说中的秦王!”
这一遭连李世民都怔了一下,不禁暗自苦笑:“传说中的?才一年没上战场,我就已经变成‘传说中的秦王’了?”
这次契苾何力没有理会自家父亲的怒喝,径直拍马走上前来,满脸兴奋神色地道:“你的箭术,只应属于袄神,我在草原上便听说过你,你是勇士中的勇士。”
李世民不禁也被这铁勒少年诚挚的话语惹得笑了起来,他顺手摘下了箭斛,从马上递了过去,道:“你既说我是勇士,大唐的勇士便将这副弓箭送与你了!”
在数万人傻呆呆的目光中,契苾何力翻身下马,快步跑过去,双手举过头顶,费力地接住了那对他显得过于沉重的弓和箭——箭斛里还有三十四支狼牙箭。
他抱着那做工精细的弓箭,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了下来,脆生生扯着嗓子喊道:“谢秦王!”
李世民抬起头,目光又恢复了方才的冰冷严肃,语气庄重肃穆地道:“我已经成为大唐的皇帝了,你应该称呼我为陛下!”
契苾何力仰头盯着他的脸怔了半晌,这才醒悟过来,略带些拘谨和拗口地道:“谢陛下!”
谢陛下!
脆生生稚嫩得如同能捏出水来的三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敲击在心思各异的草原部落首领将军们的心间……
李世民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马鞭,傲然扫视着面前的千军万马道:“我便是李世民,曾经是大唐的秦王,如今已经是大唐的皇帝,中国的主人。大唐的百万大军和亿兆臣民均已效忠于我。你们看——”
说着,他回头向秦叔宝使了个眼色,秦叔宝二话不说,飞马驰过便桥上了高坡,随手摘下背在背后的号角吹了起来,随着呜噜噜的号角声,一队队黑盔黑甲的唐军从东边的密林深处现出了身形,密匝匝一眼望不到边际。大队唐军排着整齐的阵列向着便桥方向缓缓压了过来。
突利可汗和阿史那社尔等人脸色大变,他们身后的突厥大军纷纷转过方向东张西望,一阵嘈杂声响起,军心一片浮动!
李世民悠然自得地道:“我准备了好酒好肉,我也已经调集了千军万马,等着在这里迎接老朋友。我已经命令灵州的李靖截断了咄吉老贼北还塞外的退路,我不想打仗,尤其不想和我昔日的兄弟们打仗,但是我是大唐的皇帝,不是任人欺侮的小孩子……”
说到此处,他狞笑着带着丝丝杀气问道:“好兄弟,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来到长安,究竟是来找我喝酒还是来和我刀兵相见的?”
此时唐军的大队止住了脚步,将长矛斜指向天,另外一只手持盾护在胸前。
天地间再一次寂静了下来……
无数双眼睛注视着那个骑在马上骄傲而自信的身影,那个自称大唐皇帝,中原主人的人。
他是降落人间的神祇,还是惑乱众生的魔鬼?
终于,阿史那社尔叹了口气,翻身下马,单膝下跪右手过肩行礼道:“谢陛下的酒!”
突利与契苾葛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苦笑,同时翻身下马,像阿史那社尔一样单膝行礼:“谢陛下的酒……”
“谢陛下的酒!”紧接着跪下来的,是回纥、仆骨、同罗等十一个部落族群的长老和酋长。
谢陛下的酒……突厥各部的“特勤”和“设”们带着他们从属于他们的草原战士跪了下来。
谢陛下的酒,渭水北岸的数万漠北勇士跪了下来……
谢陛下的酒,唐军的将士们面向着他们的天子跪了下来,便桥上的宰相和将军们早已经下马,他们也跪了下来。
谢陛下的酒,此刻的天地间,只有一个人还站着,或者说,还端坐在马上,乌鬃马优雅地缓缓踱着步子,似乎在分享主人的尊贵与荣耀。
在这个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个真正的,充满和煦阳光的微笑。
大唐武德九年八月廿四日,贞观天子李世民亲率房玄龄等六骑至渭水便桥之上,与突厥诸部落首领相见,痛责诸酋背信弃盟负义忘恩之举,俄而大军齐集,突厥诸首领大惧,下马叩拜不已。突利等人皆言为颉利所欺,遂与世民君臣共饮烈醇,相约不犯。
次日,颉利率大军来到,发觉诸酋已叛,军心不稳,遂西撤二十里独自扎营。唐廷于当夜放还执失思力,他归营后迅速向颉利禀报了所刺军情,言道长安周围已然聚集了五十万唐军。颉利闻知惊心,翌日,泾州方面溃散之卒禀报尉迟敬德军之战绩,后路动摇,颉利遂生退心,再遣执失思力入长安言和。
大唐皇帝在痛责执失思力之后听从萧、封二宰相意见,同意言和,以塞外礼向突厥索要放还赎金。颉利向唐陛下表,欲以所携羊马三千头为贡,李世民不受,命颉利放还于武德八年被掳至定襄之礼部侍郎温彦博,颉利当即应允。
八月廿六日,大唐皇帝李世民再次亲临渭水,与颉利、突利及诸部落首领行白马盟誓不互犯,并约颉利不得对弱小部落肆意以武力驱之。
八月底,突厥大军粮尽,遂沿唐廷制定路线缓缓离境,灵州都督李靖请敕于半路击之,为皇帝所拒。
此番进犯,突厥二十余万大军消耗颇多却一无所获,颉利因此遭众部落首领埋怨奚落,威信大跌,加之塞北气候异常天灾不断,此后突厥再无大举南犯之举。
突厥兵退之后,尚书左仆射萧瑀问曰:“当日突厥大军围城,谋臣猛将多请战而陛下不允,臣等深以为疑,而今突厥果然不战自退,却不知陛下妙策安在?”
皇帝答曰:“朕观突厥之兵,虽势众而不齐整。君臣上下,唯财是图。凡前受我恩惠者皆见朕而拜,且于颉利啧有烦言。此等兵虽众,然则不能上下一心,不难破也。况且朕早已命李靖、敬德伏兵于后,倘前后夹击,颉利虽有二十万重,亦必败无疑。颉利、突利皆知兵之人,必不肯引兵来战。反观朝廷,此时仓廪未实天下未安,朕即位之初,不欲多有死伤,徒增百姓怨怼。即使一战得利,亦不能就此平灭其族,相反使其结怨于我,日思报复,将来为患无穷。休兵再和,而贿以金帛,施以小惠,其必得意忘形,战备松弛,骄横自恣于内,倾轧瓦解,其破亡之渐,必自此始,此之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是也!”

第九章 不计前嫌,李世民大力起用东宫旧人

政治之道
世人极少知道,就在突厥大军缓缓撤离长安外围的当天晚上,在东宫显德殿里参与议政的文武阁僚们展开了一场关于新朝朝政体制的大争论。在来自外部的迫在眉睫的军事危机被化解之后,李世民的注意力立刻转向了内政。经过大业末到贞观初十几年的战火荼毒,中原大地早已是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者十停里倒有六停之多。广袤的国土上狼烟方息残墟处处,民部田土丁户簿子上在编的户口总共还不到三百万之数。太上皇李渊刚刚登基的时候,唐室还未拥有天下,关外各处乃至陇西都还有割据势力为患,武德五年平刘黑闼之后,唯一硕果仅存的割据势力江淮杜伏威也随李世民入关中为臣,将自家统治下的几千里江山拱手献上,自那时起李家方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共主。然而从武德七年开始,太子秦王两股势力争夺储位的内部战争便正式打响,使得当时的皇帝李渊头痛欲裂疲于应付,自然就没有精力和心情就新朝的国家大政进行讨论,更不可能就隋朝灭亡的经验教训进行广泛深入地讨论——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只怕朝堂就将变成原东宫系人马打击秦王的主战场,毕竟谁都知道“杨广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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