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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侍寝-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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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的戎装公主,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我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这句话,每想一次,眼眶就润一次,不是看到师尊受伤时的心痛,也不是和览冥闹别扭时的苦涩,是种暖暖的,旧旧的,陌生却怀念的感觉。

在他心里,我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娃,他不知道我身上发生过什么变故,他知道我是天机镜碎片,他甚至、或许、已经对自己的结局隐隐有预感,他以为我回到这个时代是想帮他而我其实有过杀他的念头——

最后,他叫我走……

我现在很乱。思绪乱,心更乱。扔下杯子,我在房间里慢慢踱步,如果览冥在身边就好了,他总是三言两语便可令我心安。

想到览冥,那个纠结我半天的问题再次跳了出来。

为什么兀屠一眼能认出我是槿儿,幽帝能一眼认出我是槿儿,偏就是与我最亲最近的他,死活认不出来呢?

我漫无目的地走出房间,绕着新居后面的小院瞎兜,不知不觉东方既白。

瞅着天边红光,我才稍稍平复心神,往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重新思索。

擒贼先擒王,要接近槿儿和青鸳;必须幽帝先点头。可如今看来,我是绝对不能再去幽帝跟前转悠的。

还以为灵力高些,能想办法在他跟前掩饰住,现在才知,除非放掉一身剑血,否则我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这下我就十分被动局促了。

82独访夜阑

这下我就十分被动局促了。

我折腾四年的计策,如今一条都用不上来。跳过幽帝的控制去勾搭槿儿和青鸳,除非我有览冥的本事!

一时半会儿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愈发心浮气躁。

不知览冥怎么想,总之就我而言,我一直以为兀屠、鬼车背后真正的主心骨是幽帝,可按他昨日的态度言辞,捏碎天机镜他都不曾后悔,又怎会千方百计要回到远古时代改变历史?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兀屠和鬼车瞒着幽帝秘密进行的。而且从幽帝的态度来看,绝计不会把见过我的事情透露给其他人知道。

这至少应该目前为止最好的消息——没有幽帝插手,我要对付的就只是兀屠和鬼车而已。

兀屠和鬼车……也不好对付啊!!

我抱着脑袋,百筹莫展。

》》》》》》》》》

出乎意料的是,没过两天,事情就有了转机。

云大郎捎来消息,幽帝即将带着青鸳返回皇城,要来年春末才会再临青玉宫。而鬼车以南京侯的身份留在啸龙谷督造宫殿。更加天助我也的是,名义上戎装公主跟着幽帝回京,实则真正的槿儿会继续留在青玉宫中!

幽帝要成日看着的是青鸳可不是槿儿,他俩一走,万事大吉。

近来青玉宫许多新殿院陆续落成,幽帝正在东南地区广征适龄女子充盈宫奴之数。我本打算下一步要么幽帝安排我干嘛干嘛,要么就我自己跑去应征,现在可以照计划进行了!

通知云大郎我的去处让他心里有底,我更精细地安排了自己的身世,令别人察无可察,带上早已备好的名牒前去挂了个号,便安安静静等候甄选结果。

安排自己身世时,因缘巧合探听得知那玲珑阁的公子家姓商尘,不说我还真没注意,经此提点,我、才想起后世所谓“商贾”,商便是指的“商尘氏”,商尘氏由商入政,扶植宇文旁氏王爷,为推翻幽帝暴政的叛军提供军资军饷,后来权倾朝野,取宇文氏而代之,我见到的那个,算算年龄,莫非就是炤国第一个姓商尘的皇帝,商尘宏的祖先?

历史往往在不经意时向着它既定的方向流淌。

说回我自己,投完名帖后,这一来二去又得等上两三个月,我倒是想碰运气,日日在渡头守株待兔,可惜槿儿这小兔子再不肯出宫玩耍了。

不来便不来,我去找你。

我心中牵挂,却不得不耐心等候。有时抱桨睡在船头,想想自己好歹也是天机镜碎片一枚,只有我玩时间哪有时间玩我,如今却不得不每日无聊干等,窝囊哪。

要能凭空往后穿上几月,省掉这些等待的麻烦,那该多好。

早知如此,是不是该再穿回几个月前,上钟山跟先头那个我说说,让她想法子在这客栈备好方便我前后蹦跶的物什?

往后穿?!

我一个激灵爬坐起来。

谁说我只能回到过去的时间,谁说景福二年以后的时空我就去不得了!

瀚、野、古、卷!

》》》》》》》》》

我立马用暗号通知云大郎十万火急送来了《瀚野古卷》。

等他送书过来时,我却担忧起一件事。

《瀚野古卷》的纸质印刷十分特殊,自上古时代历经千万年而不朽,绝非我能想象的任何一种工艺。

这种工艺出现于哪个朝代会对我的穿越产生极大影响。若它出现得早,那云大郎手上这本,可能有机会保存了自这种工艺出现以后的时光的历史,这是好的情况,怕就怕这种工艺出现得晚!

一般书籍能保存千年已十分不易,若七世大劫时著录完成的《瀚野古卷》是经过几万年反复誊录,最糟的情况是那时的我抛弃了以往旧本,而把所有内容载入最新书页中,再回到远古时代传下这本书,那这本书所保留的未来的历史记忆,就十分乏善可陈了。

它出现得越晚,离现在的时间越长,我所能看到的未来就越少,而我穿越过去的把握就越低。

直到云大郎如约携来《瀚野古卷》,我的手放在上面静静地感受,却发现一个天大的惊喜。

离如今最近的时空,出现了绝妙之极的场景。

我的意识附在《瀚野古卷》之上,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昙宫熟悉的宫殿,屏风前暖烛小桌,一袭红纱的我托腮而坐,神情严肃。览冥站在我身旁,似乎正低声述说些什么,忽而一抬眼,面色惊诧,失口冲着我的方向呼道:

“卫弋?!”

桌旁的我闻言,迅速起身,循着览冥的目光看过来。

“我来了。”

我身旁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我自己的声音!

是了!我心头狂喜!

对于她们两个而言,现在的我属于过去。现在的我已经开始忧心此事,未来的我怎会不做好打算呢,这不把卷页送过来了么!

我一时激动,没再继续听她们说,猜测无外乎交代些怎么用这些卷页的废话,意识往后飞驰,看到的几乎都是览冥每日低头撰写。我不曾多想,照准《瀚野古卷》记载中有关帝炤最近一世——第三世宇文殇,距今万年之后,曜彰十三年七月十五前夕,“啪”一声,穿了过去。

我是趁着览冥不在跟前的时候去的,刚落地,连滚带爬地找地方躲好。

时光在钟山仿佛是完全静止的,这里没有丝毫变化。

我鬼鬼祟祟摸出水宫,一路畅通,鬼影子都没一个,到出水之后,眼前所见,险些把我吓得栽回去。

我咋就忘了他喜欢杵这儿的习惯呢!

好在他背对我,正低头望着心湖,彻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不知为何,向来淡漠的他,背影竟显得颇为瘦削,甚至让我品出一丝萧瑟孤寂。

我揉揉眼睛,再看,又似乎是自己错觉。

我离他还有些距离,且钟山结界我烂熟于胸,赶快蜷身躲在忘渊悬崖下,贴壁爬行过去,遥远处忽然传来他一声低叹:

“卫弋……九星即将一线相冲了。”

前两个字惊得我脚下一滑,听到后头才明白他没跟我说话,哦不对,他是在跟我说话……

呃,不过,刚才好像明明就他一个人,没看到这个时代的我啊。

但现在我也没种伸个脑袋出去观望,反正对自己这破皮相天天看夜夜看,实在再没啥好看的。

从忘渊崖壁一路爬到万壑岩,我逃出山口,自神界飞奔人间。

》》》》》》》》》

正午时分,不偏不倚,泰阳城夜阑宫,位置精准。

除却雨大雷小,房中产妇哀吟,此外一切安好,全无《瀚野古卷》中所载种种诡异灾相。

我从午时等到未时,始终不见床上大肚美妇有任何生产之兆,百思不得其解,暗暗揣测,莫非自己来得早了?

“皇上驾到——!”

雌雄莫辩的尖锐嗓音穿透雨幕,传入殿中。我隐身躲在外间,不多时,一名身穿紫金龙袍,贵气逼人的英俊男子在众人前呼后拥中迈入,两肩、衣襟已湿,可见外面雨有多大。

他进门即问:“皇后还未生产?”

一众侍女惴惴不安低着头,不敢答话。

“分娩已有两日,你们谁能出来给朕说清楚!”皇帝盛怒叱问,殿里诸人本就跪着,一吼之下,全都趴平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

这皇帝应该就是宇文殇的生父曜彰皇帝。宇文殇是废后三日难产所生,这才两日,我果然是来早了。

曜彰帝正要发作,一名颇有身份的太监匆匆走到他身边附耳低语:“晚将军在殿外求见,竹山城紧急军报。”

曜彰帝闻言,脸色大变,急步跨出殿去。我站原地略微犹疑,也追了出去。

他们冲冲赶到御书房,早有几名重臣在此等候。我旁听了会儿,原来竹山城固若金汤,带兵之将出妙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派了一支部队绕后偷袭溟鹰帅营,因是先斩后奏,军报此时才到朝廷,算算时间,就这一两日便要奇袭得手。

一旦得手之后,不仅竹山被围之危可解,还可趁胜追击直捣黄龙。

曜彰帝进去的时候是满眼焦色,到下午出御书房时,已经喜形于色,虽仍忧虑他的皇后皇子,那神色比之先前早轻松了许多。

他和几位股肱之臣边走边说战事进展,直到将至后宫,才屏退诸臣,不料此时,先前那名太监再度匆匆上前,毕恭毕敬道:“皇上,玄算大师已经入宫,不知皇上何时召见?”

玄算?我一怔,这又是我哪位徒子徒孙。

“哦?”曜彰帝浓眉扬起,左手抬起道:“以国宾之礼相待,万勿怠慢,朕稍作整装即去。”

“遵旨。”太监领命,冒雨匆匆离去。

我没兴趣看凡间男子更衣,对玄算更加好奇,便追着大太监先去看玄算了。

我虽对凡间五花八门的规矩不甚了解,倒也晓得对比。刚才那么多朝廷顶梁栋材,统统挤在一间御书房里交谈,如今曜彰帝要见玄算,却是在举办国宴的空旷大殿中。

十分隆重。

大太监到之前,已经有人把玄算引入殿中,在大殿当央距离皇帝宝座仅十步之遥处设案。

被称作玄算的年轻男子僧人打扮,面容清俊文秀,年龄极轻,目测只有十六七岁。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如止水,平和而灵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玄算看过殇宠的应该知道是哪只,就是玄算广殊。

你看,览冥出场了,我没有诓你们。

十步之遥:英雄里无名可是干掉了无数一流高手后才能和秦始皇以十步之遥见面哦。

   

83妖胎孽煞

被称作玄算的年轻男子僧人打扮,面容清俊文秀,年龄极轻,目测只有十六七岁。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如止水,平和而灵气。

我不禁想起云大郎的粗犷黑壮模样,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哪。

不多时,曜彰帝一袭冕服盛装赶来,屏退左右,独留玄算一人。玄算不跪,只起身双手合十向皇帝行礼,皇帝不以为忤,还屈尊纡贵,回以佛礼,直称“怠慢怠慢”。

我耐心等他们寒暄毕,以为还要听些玄乎其玄算来算去的东西,这代玄算倒十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皇上,贫僧所来,只为一事。”

“请大师赐教。”

和尚眉间空灵,声如禅钟:“明日午时,天狗噬日,神火陨落,炤山崩塌,瀚河决流,竹山城失,武后产子。”

曜彰帝没什反应……或者,暂时还没反应过来。

玄算不慌不忙,如水气质无丝毫涟漪,双手合十重复道:“皇上,明日午时,九星冲一,变天之相。此子乃魔神转世,妖胎孽煞,祸国殃民,千古之罪人,望皇上以天下苍生为重。”

曜彰帝的神情终于皲裂,双唇苍白抖动。

我原本悠闲自得地听,听着听着,越觉不对劲。

这厮真的是玄算么?若是玄算,岂会不知《瀚野古卷》所载乃天机命数,魔神出世早成定局……

不对!

这家伙!

好小子,这家伙不愧是我和云大郎的后人,竟然想凭一己之力逆天改命,要劝皇帝把幽帝转世扼杀于襁褓之中!

我忽而一阵心惊肉跳,有强烈的不好预感,飞也似地冲出大殿,直奔夜阑宫。

漆黑的雨幕中,一列黑衣人飞檐走壁,悄无声息地将武后产子之殿秘密包围。

我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此番出行为免暴露身份,护甲兵器都被我留在钟山,如今习惯性摸摸腰间,空无一物,耽搁这小会儿,眼瞅诸多刺客将要发难,我掌心急忙运起紫电,电光如蛇流窜手臂,骤然高举双臂,紫红色的利光噼啪闪烁,十指结印,但闻天际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漫天雷霆如网,轰然而至,瞬息即逝。

转眼之间,诸黑衣刺客一并倒地,麻痹无识。

这四年我在钟山勤学苦练,倒未曾真与他人交手,如今情急之中再施展金阴雷电之术,其华丽炫目,收放自如的效果连我自己都叹为观止,啧啧,不愧是烛龙之元。

吁了口气,我巧施挪移**,把他们统统转移到京都之外的一座破庙中。唯恐我暂时离开夜阑宫就有不测发生,这回甚至再次动用穿越术,回到自己带刺客离开的时间衔接上继续守着。

外面暴雨淋漓,里间惨叫不绝,殿里透着股森冷阴气。我心思矛盾无比,一会儿庆幸自己发现得早,救得他母子二人一命,一会儿又悔恨交加,若宇文殇就此胎死腹中,人间是否可以避开三世之祸?

数日之前,我绝对是乐见其成,甚至会助这些刺客一臂之力,然而……然而……

唉,我为什么要去见幽帝,又为何要对这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下不去手!?

纠结彷徨,度日如年,我寸步不离夜阑宫,直至隔日午时。

《瀚野古卷》所载诸相,在我眼前一一展开,看着人间诸灵在黑暗世界中熙攘如蝼蚁,生死皆不得保,听着殿里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的心,如滚油锅。

我数次站在那面色苍白,汗如雨下的美妇人前,我的手屡屡举于她隆起腹部之上,反复再三,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幽帝音容。

渐渐地,我已经听不见他在对我说什么,我已经看不清他的相貌,可我就是下不了手。

黑幕吞日,魔神将临。览冥,连你都不忍见世间惨绝,闭阖金眸了么?

“生出来了——是皇子——!”

“陛下,溟鹰驱山神地灵相助,竹山城坍毁,廿万大军,全军覆没!”

我双眼模糊,怔怔盯着被人高举的婴孩,他面目若死,不哭不闹,浑身染血,狰狞可怖。

若杀他,历史又会如何……

是现在让他死,还是未来牺牲览冥!

我双眼通红,五指成爪,一道雷刃劈下。

就在我痛下杀手刹那,地面陡然剧烈晃动。我心神不宁下竟被晃得打了趔趄,手刃走歪,雷电奔腾,轰隆作响,紧接着“铿锵铿锵”——冷兵器落地震颤之声。

我面色透明如纸,怔怔侧首。

孩子脸上被割破一道疤痕,汨汨鲜血涌出。满殿诸人惊慌失措,纷纷望着地上冰冷如月的利剑。

而原本尊贵俊美的曜彰帝僵如石雕,一手维持举剑姿势,手上空空如也,面肌扭曲,阎罗森森,眼中却盈满无边无际的恐惧,无论多么凶狠的表象都掩盖不住的畏惧。

“妖胎孽煞,祸国殃民,千古罪人!将此子留置于此,任何人不得靠近,若七日七夜仍能活命,赐名‘煞’!废武雩澜为良人,逐入冷宫!”

帝王颤抖的音调在死寂的大殿中回旋低复。

很快,人去楼空,大殿显得愈发肃杀空旷。

婴孩浑身赤/裸;,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不动不息,地面上有血迹,有冷剑,有森森鬼影。

不知何时,我已经软坐在地面上,魂神俱散,忡忡怔怔地盯着他。

我欲杀之,竟反救之。

我骗不了自己,内心深处,我居然跳动着庆幸喜悦。

杀死魔神三世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却再也下不去手。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声响。这是鬼司魔殿,附近方圆数里无人敢近,即便奉命看守的卫兵,也吓得魂不附体,怎敢前来探视。来者何人?

我警觉地起身,隐入黑暗中。

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女童,在宫装妇人引领下蹒跚而入,瞅着地上的婴孩瞬间,泪盈长睫,她焦急地扯着身旁妇人泣道:“玉嬷嬷,快救救九皇弟!”

如今的九王宇文煞,未来的逆龙皇帝宇文殇。

如今的公主绝悠,未来的皇后廉氏。

三世之初,就在我眼底,见证。

我精力憔悴,无心再探后事如何,匆匆返回。

》》》》》》》》》

云大郎见我骤然消失,须臾再现,神气尽失,失魂落魄,不禁关切:“元姑娘,你怎么了?”

我虚弱一笑,合上《瀚野古卷》,把他递还给云大郎,让他先回去等我消息。

他担忧地看着我,又从怀中摸出一卷羊皮递来:“这是元姑娘上回托俺译录《瀚野古卷》中有关五方来去阵的记载。”

我起身道谢。他又关问我两句,并无所得,也只好先行离去。

对于那时的我,身世不再重要,兀屠的阴谋也没有了意义。

览冥说,天机镜,从来都不是变数。

幽帝说,孤不需要知道,你亦不必试图改变什么。

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世间为何还要有天机镜?我又为何而存在?

我迷茫,困惑,我忽然觉得自己必须去做一件事,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意志消沉地在客栈闷了三天,无奈天性使然,就算是要继续装悲春伤秋我也快装不下去,遂自我安慰:事情已到这个局面,不若且走且瞧。

》》》》》》》》》

且走且瞧,一晃两月,我顺利以婢女身份被选纳充入青玉宫。

青玉宫依山傍水,顺啸龙谷山势落成,无论在宫中哪处放眼眺望,琉璃瓦白玉墙掩映于青山连绵中,飞檐与天相接,蜿蜒叠现,如珍珠镶嵌。主体宫殿尚未落成,巍巍伫立顶峰之上,形若鸟巢。四遭崇山宫群拱围,直朝青顶,蔚为壮观。

新来的宫女太监仅可在几处偏僻宫群中进出,想见槿儿难比登天。

我受心事所困,反不如之前急迫,只每日随宫奴作息,偶尔夜间秘会云大郎,与他一道研制机甲神兽,为其注入灵法。

上回我从剑坛逃脱后,兀屠警性大作,铺天盖地搜寻线索,云大郎迫于无奈,只得将所有木甲兽尽数销毁,这几月循规蹈矩,根本不敢靠近剑坛。一切行动偃旗息鼓。

我的百宝格是及时雨,不仅为他提供了终其一身不可得见的炼器奇才,也为他制造木甲兽提供了隐藏之所。

我不打算在风口浪尖生事,也没消极懈怠。将师尊交付给我的五方来去阵推演图和《瀚野古卷》中有关其文字记载说明两相结合,反复计算。虽仍没找到毁阵之法,但总算略有眉目,走上正轨。

不知不觉过了半年。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日更的评论没有断更的多!没有动力了!

昨天有很多人晕,我稍微解释一下那个场景的意思吧

卫弋1(穿越到七千八百年前的卫弋,即当前的卫弋),卫弋2(景福年间的卫弋,出现的时间比卫弋1靠后,即稍微未来的卫弋),卫弋3(七世灭世时候的卫弋,是最未来的卫弋)。

卫弋1通过《瀚野古卷》的记忆,发现《瀚野古卷》是卫弋3穿越到景福年间交给卫弋2的。也就是说,这本《瀚野古卷》保存了从景福二年一直到七世灭世时它所处的全部历史记忆。

而卫弋3之所以会拿着古卷给卫弋2,就是因为卫弋1考虑到以后要有个东西能保存全部历史,方便她自己穿越。卫弋1是因,卫弋2和卫弋3是果。

这么解释大家能明白吗?如果不明白没有关系,因为故事继续下去,现在的卫弋将会亲身经历卫弋2、卫弋3的场景,就像相思扣一样,卫弋1最终会亲身经历的,读者也会跟着卫弋1一起经历,经历了以后就不会迷惑了。

84推算之法

不知不觉过了半年。

天寒地冻,隆冬凌晨。

作为新人,我被指派出来掸扫院落。

五方来去阵的机关算法我已烂熟于胸,却遇到一个不小的瓶颈。演算之末,师尊交付给我的推演图和《瀚野古卷》中的文字记载似乎有所出入,差异不大,都是些细枝末节,然而此阵环环紧扣,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就担心若稍有差池,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那就功亏一篑了。

文字毕竟不及阵图来得直观。我抛开一切按算法自行设阵,观其步骤结果:一会儿觉得文字所载更合破解之道,一会儿又觉得阵图算法逻辑才合理可靠。

实在难以取舍。

我一边思索,一边扫尘,忽而手臂微痒,似有鲜红的飞蛾扑扇,回过神来,瞅见一只十分眼熟的红凤凰停在手臂上,努力冲我撒娇卖欢。

哎呀,想得太入神,驻在室外冷院中,仅着单衣,忘了穿上外套,莫怪能感觉小凤凰的爪子。

彼岸花变的凤凰。

我勾勾手指,它振翅飞上指尖,长喙轻啄指肚。

趁其不备突然缩手,反掌,“吭”声弹上它脑袋,它被我弹得原地飞转两圈,笔直下栽,快撞上冰冷地面上清醒过来,轻盈跃起,又绕回我指尖,报复般来啄我。

我让它一手两脚,跟它“打”了起来,正玩得不亦乐乎,身后响起稚嫩清澈的女声:“是你?”

我收手,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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