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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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自己并没落到青石板上，而是滚入了一团泥水里。
不语已经做好了再次拼命的准备，但手撑在水中却一下就摸到了坚实的底，他站起身体，发现泥水只掩在膝盖处。
四面都是青翠的山峦，鸟鸣兽叫从山中传来，有丝丝白雾萦绕在林子中，像扬飞着的飘带。泥水潭不大，走了几步就到了湿润的地面上，应该是刚下过雨，脚下肆无忌惮的开满了野花，花瓣上水珠还在。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香，令人神清气爽。
不语四周张望着，寻找出路，但四个方向的景致都大同小异，根本无法分辨东南西北。
几只小野兔在不远处嬉闹，看到不语出现，飞快的跑开，更远处几头鹿听到动静，也抬腿飞跑。
不语动了追逐的心思，身体佝偻，像猛虎一跃数步，四肢扑地，眨眼间就追到了野兔身后，有两只慌不择路，直接撞晕在了大树上，不语置之不理，继续追击，离前方的鹿越来越近，他身势一腾，手如利爪扣在大树之上，借力再一扑，将下方奔跑的鹿扑翻了一只。
鹿侧翻在地，顿时哀鸣着爬不起来，其余鹿群四散而走。
不语扶了扶面具，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再看那鹿时，浑身鲜血直流，腹腔处露出半截鲜红的木刺。
只是想试试自己的修行达到了什么程度，并没有想过要伤害它们。
不语像做错事的孩子，坐在鹿旁的一根腐朽木头上，有些难受。顿了一顿，他将右臂环在鹿的脖子处，左手一拉，骨骼一声碎响，鹿的脖子应声而断，猛然歪下去，死了。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胀得老大，死不瞑目，不语伸手将它抹闭。
身处何处的担忧，这才涌上心头，全身有些乏力，猎人的孩子，不会在山林里饿死，但之前不久明明还困在木人阵中，现在却到了一个陌生的山林里，这种事情，很难让人理解。
也许还在木人阵里，只是被迷了。
不语闪过这样的念头。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自己当前的处境。
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随处都能见得到野兽的踪迹，但不语觉得，这里比起暗沼来，还要危险，杀机就潜藏在不经意处，随时会夺人性命。
一道白影在侧面闪过，不语将内心的惊慌死死压住，一双手弯成爪形，身体虽然坐着，力道却全部放在了膝盖处，随时都能跳出几丈开外。
白影在几棵大树后穿梭，浓烈的异味随风传来，很熟悉的味道。
是狐狸！不语永远都记得那天，白毛狐狸迷了寨子里的猎人，将所有的猎犬都杀了个干净，而它身上的那股难闻的味道，就和此时的一样。
会是那头白毛老狐狸么，如果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夕照捕狐失败了！阿爸和寨子里的人有没有逃出去？
不语再忍不住，要去一看究竟，脚下猛然用力，朝白影躲藏的大树窜去，顷刻到了大树的树杈之上，居高临下。
而树下的白影几乎在同一时刻，朝不语刚待的地方扑了过去。
不语一扭身，白影已经叼起地上的死鹿，风一样跑掉了。
那蓬松的白尾扎在不语的眼里，像地面那条滴血的木刺，生疼生疼

第三十五章　吃香草冰淇淋的青年

辉煌街是条安静的街道，在这条路上行走的人不少，可是空气里有着一种让人安心的东西存在，每个人都显得和颜悦色，洋溢着满脸幸福。
这条街不允许行驶汽车，偶尔会有骑着自行车的人经过，车铃悦耳。
两旁有着两排高大的梧桐，如今时节青翠清新，满眼的绿色，微风袭来，叶片摇摆，发出细微的声响。
美琳冰淇淋店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在笑言笑语，气氛融洽，背景音乐是一首关于邂逅的英文歌。
李希点了一个蓝莓冰淇淋，舔了一口就觉得不合口味，味道是那个味道，但绝不是天然的蓝莓，而是人工调制的替代品。
香草味道的肯定也不是天然的香草香料，为什么他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李希难以理解，她拿小勺拨弄着玻璃杯中的冰淇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墙壁上的钟表指针指向十二点，按那个人的说法，抹去自己记忆的人应该要来了。
那个人？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说起来，自己竟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知晓他/她/它的存在的。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男子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店里的服务员鞠了一躬，“欢迎光临。”
李希的目光跟随着他从门口一直走到售卖柜台前，这个人不存在于记忆里，却有熟悉的感觉。
他看上去很健康，步履稳健，皮肤古铜色，有些泛亮，二十来岁的模样，眉宇间却凝着一种捉摸不透的意味，像是藏着很多的故事。
是个行走在人群之中，令人侧目的角色，但又直白白告诫着自己的不可靠近
是他没错。李希从他一进门就已断定，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原本计划里是要找他讨回失去的记忆的。
可是现在双脚竟然打颤了，背后和额头都渗出了冷汗，骨子里有些发寒。
这个男子的身上，毫无保留的释放着警告的气息，即便他没回头，仍然在和服务员谈话。
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李希觉得一个声音在耳边厉声呵斥，她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捏着拳头，紧咬着牙根，却站不起来。
本能的害怕，灵魂在被什么压迫着，想要逃离。
那不是一个好惹的家伙。这样的话仍在耳边。
装着蓝莓冰淇淋的杯子被震动，从桌子上失去平衡，朝着地下坠落。
被一只手稳稳托住，放回到桌面上来。
李希看着端着香草冰淇淋的青年带着微笑站在自己面前，感觉周围瞬间寂静下来。
“还给我。”李希抵着桌子，把指头一根根掰直，五指怪异的扭曲着张开，伸在了来人面前，头顶像有只手使劲的按着，她努力抬起头，去看他的脸，。
青年把蓝莓冰淇淋递到她手中。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李希把手移开，依然伸在青年面前，“你没权力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青年把两杯冰淇淋放在桌上，拉开李希对面的凳子坐了下来，双手支在桌上，手背撑着下颚，盯着李希看，不说话，像是饶有兴趣的观察一只小动物。
“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希无计可施。
“走到这一步不容易，难道，想走回头路？”青年终于开口。
李希身上的压迫感顷刻消失，但心里越来越不好受。
这个男人，把自己完全看穿了。


第三十六章　追杀白毛老狐狸

不语哪肯放过，在大树间跳跃着向前追赶，居高临下，锁定了白毛狐狸的去向，白毛狐狸跑得很快，好在嘴里叼着死鹿，不语勉强还能跟得上。
白毛狐狸时而绕树而走，时而跳过山涧，往长满荆刺与藤蔓的地方钻，一心要摆脱不语的纠缠，但都没能奏效。
也不知道跟了多久，前方的白毛狐狸突然钻进了一堆石头里，眼看着不见，不语连忙从树上跳下，石缝里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和狐狸特有的异味，却看不到踪影。
冒然钻进去恐怕不妙，对于钻洞的猎物，用烟熏会有效果，可惜现在身边没有火种。
不语思忖着该怎么办，一阵白雾从一堆石头中升起，向不语站立的地方袭来，不语眉头一动，因为他看到这情景似曾相识。
这白毛老狐狸想迷人！
不语明白情况，却不知道如何破解，只好连忙后退，却还是身陷在了白雾之中。
尽管存在白雾，但自己并没有任何不适，这白雾比起之前在木人阵里遇到的白雾来，根本不在一个层次，根本影响不到视线。
放了迷雾，不是要逃跑就是要扑人，不语明白老狐狸正在伺机而动。
果不其然，不到一小会儿，躲在石头堆里的白毛狐狸就现了身，嘴里叼着野鹿，趁着迷雾准备逃，它步履轻盈，似是害怕发出声响，一步步走得很慢。
却不知道，这一切，不语完全看在眼里，他杀机猛动，《百兽拳》中速度最快，杀意最强的“餮咬”发动，身后拖出一道残影，右手五指紧紧并拢，犹如出鞘的尖刀，朝白毛狐狸捅了过去。
白毛狐狸听到风声，陡一回头，眼神中顿现惊恐，根本不相信不语能从迷雾里看到自己的行迹。再逃已经来不及，只好弃了死鹿，就地一滚，躲过致命一击，但还是被挑飞了一团血肉。
鲜血瞬时沾污浑身的白色皮毛，粘成血红一片，白毛狐狸忍着疼痛，身体极不协调扭动着的逃遁。
不语浑身的气力全部用在了“餮咬”之上，一击不中，已经没了再追之力，只好靠着树干坐下来。
肚子很饿，已经支撑不住了。
死鹿就在眼前，得想办法弄熟了来吃。
不语在石堆里找了两块白色的燧石，又找来了些干燥的茅草和枯木枝，费了些时间才把火生好，又敲开石头，磨了一把石刀，割开了鹿皮，把最鲜嫩的大腿肉切下来，用木条刺透了，在火上烤。
油香四溢，让他口水直流，连忙摘了面具，扯了一块往嘴里扔。
却没想到无比难吃，刚嚼了一口，就哇一声吐出来，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直让他恶心，连早饭吐了个干净不说，直到清水也吐了半升才停止。
原本无力的身体更加没力气。
大概是吃习惯了捕狐家的食物，所以不语无比想吃紫林里的那种兽肉干。
一股熟悉的味道涌进了他的鼻，让他精神突然一震。
这是紫林中随处可闻的那股异香，是从那些永远不灭的灯火里散发出来的。
灯火的味道怎么会在这？不语找寻着异香的来源。
找到时，喉咙再次发紧，忍不住干呕，却再呕不出什么。
在火堆旁，一团血肉正被烤得油光直冒。
那正是刚才从白毛老狐狸身上给划拉下来的。
镺华，你骗了我。

第三十七章　触动尘封记忆的封印

李希深深呼吸着，让自己紧张的心平复。她依然坐在美琳冰淇淋店里，面前的青年一丝不苟的吃着香草冰淇淋，从没见过一个人吃东西会这么专注，而且，会如此别扭，明显的，冰淇淋这种东西，并不是为男人发明的。
男人应该喝着烈酒，撕扯着大块的肉，爽朗的笑，激昂的高歌。不可少的，还要有一围旺盛的篝火。
但能如此专注的做一件事，无疑是幸福的。
就如同自己，一直那么努力的学习。曾几何时，这种安静的环境是自己最为享受的，拿一本书，摆一杯饮料，静静的翻一上午，一不小心，就会将整个世界都遗忘脑后。
为什么自己要努力的学习？原因之一是和曹琉云的约定，另一个原因，是再无别的事情可做。
只是现在的自己，获得了一样了不起的天赋，再也无须刻苦就可以轻松得到别人付出血汗也未必能拿到的满分。
事实上，当触摸到那段过往之后，能不能拿满分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重要了。
大概，唯一遗憾的，就是从此都失去了能专注去做某件事的快乐了吧。
眼前的青年抹去自己最近的一段记忆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他又是什么人？她有很多的话想问，但是看到他的专注神情，不忍打扰，也不敢打扰。
青年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小勺放回玻璃器皿里，心满意足的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然后看到李希，神情一滞，舌头连忙收了回去，“还在呢？”
“啊……”李希张口结舌，心里一阵火气冒起，自己原来被无视了。
“这样的话，我给你表演一个魔术吧，要看吗？”青年活动着纤瘦的手指，说。
又是魔术？
李希心里冒出四个字，下意识的往后移了移坐椅。
为什么是“又”。
“你就是这样，抹去我的记忆的吧？”李希警惕的盯着青年。
“不愿意看的话，就算了，我从来不强人所难。”青年微笑着收回手指，拉开了椅子起身，“只好再换家冰淇淋店了。”
“别再自作主张了，我的生活，不需要你来干预。”李希紧咬着嘴唇，心里很紧张，因为完全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回应，纯粹是想要说而已。
“欠人一次也要来找我的是谁啊？”青年眼神猛然冷了下来，“你根本还没有懂得人类生存的智慧呢。”
李希眼泪刹那间从心底涌上来，犹如剪不断的雨帘从脸上倾泻而下，“那又是谁，将我尘封过去的封印给触动了！”
青年眉头一皱，目光扫过冰淇淋店，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一把拉起李希的手，向店外走去。
正午时分，阳光正盛，树叶在地面留下斑驳的阴影。
李希没有挣扎，任青年扯着自己，到了车道附近，青年扬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两人钻进了车子，“去市中心。”
李希坐下后，掰开了青年紧紧抓着的手。
青年望了一眼她，神色凝重，没说话，松开手转望向窗外。
李希觉得自己最后的那句话吓到他了。

第三十八章　追向必不可少的食物

不语望着那团被火烤得油光直冒的狐狸肉浑身发冷，尽管镺华说过他不值得信任，可是，他依然觉得镺华背叛了自己。
这么多天来在捕狐家吃的食物，原来就是狐狸肉。而且，那些燃烧的灯火，也全部是狐狸油。
到底杀了多少狐狸，才能够让那么多的灯火彻夜不灭？
目前为止，自己只见过那么一只白毛老狐狸，在寨子里，狐狸是一个禁忌话题，没人谈论，狐狸或是妖狐这两个字，在自己心目中的泛起来的形象，都是这只白毛老狐狸。
它能像人一样的笑！怎么可以吃！
不语坐在树下，腹中空空，面前扔了一堆咬破的水果，还有一些吐出来的碎块。连平时鲜甜的水果，在现在吃来，也是带着臭味的恶心物品。
小时候一看到肉就想吐，被饿了三天后，吃了一块肉，发现肉是那么的香。
此刻，面对那块冒着油的狐狸肉，就像面对着就像阿爸递过来的那块肉食，胃里想吐，想抗拒不吃，但手却伸了过去。
不语爬过去，用石刀将皮毛刮去，用木棍挑起那一片薄薄的肉，放在火上烤透，放进口中，一丝一缕的力气涌进身体，体力飞快的恢复着。
他捂着嘴，近乎麻木的咀嚼，却发现眼泪不停的从脸上流下，他连忙抬着头望着天空，顺手拿起面具，把自己的脸遮挡住。
有了些力气之后，不语折了些黄岩木，用石刀削尖，做成了大半人高的木枪。
如果只能吃狐狸肉，那么猎人的儿子也可能饿死在山林里。
而且，夜黑之后，猛兽会出动，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那头白毛老狐狸，否则凭自己现在的体力，必然被野兽所捕食。
白毛狐狸有血渍留下，跟踪难不倒不语，但他不敢松懈，因为它像人，就要将它当人一样对待。何况之前表现出来的行为，比人类更厉害。
若不是自己没被迷住，早就失去白毛狐狸的踪迹了。
说起来，白毛狐狸两次都没有迷住自己，这绝非偶然，难道它的迷烟对自己没有效果？
白毛狐狸刻意的掩盖过自己的行迹，有些地方，它甚至绕行了很久，将血渍洒得到处都是。伤那么重，还不忘故布疑阵，不可谓不厉害。
追到了一条小溪边，溪水潺潺，冲撞着石头，卷起白色的水花，在下游处，白毛狐狸正在拼命的爬上对岸去，它的前肢搭在大石块上，后腿在水中挣扎，却无法爬上去，那道伤口　
中流出的鲜血和水花混在一起，让溪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猩红。
不语的出现让它更加着急，扑腾了一阵，才终于爬上去，却再也动弹不了了，趴在石头上，气息微弱。
两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像雪球滚出来，嘴里呜呜直叫，白毛老狐狸勉强的爬出几步，发出一丝凄厉的警告，可小狐狸根本没有停止脚步。
白毛老狐狸猛站起来，浑身毛发尽竖，双眼通红，面对着不语，将两只小狐狸护在了身后。
不语远远的望着，黄岩木枪分握双手。

第三十九章　灰阙中，呼之欲出的端倪

在青年男子的指示下，出租车在市中心停下。
“下车吧。”青年对李希说，语气比之前和缓了许多。
李希望着车窗外，这里正是之前自己来问问题的地方，但奇怪的是，那扇有着铜环的门不见了，面前只剩坚实的墙，她走下车，有些怀疑是不是到了一条相似的街道。
“庆元街”的道路指示牌就在身侧，明确的告诉自己这就是她上午来过的地方。
“你是在这里问到我的行踪的吧？”青年看着李希，问。
李希觉得没必要隐瞒，点了点头，“有点不一样了。”
“这里叫灰阙，是光暗交界之地。”青年笑着说，“不管是谁，只要能找到它，就可以问一个问题。你已经问过，自然再看不见它。”
“听上去不陌生。”李希此前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来此，像是源自一种本能，犹如记忆深处烫下的一个烙印，在必要的时候显现。
“结界？流光。”青年的双手扭出奇怪的手势，一道晶莹剔透犹如肥皂泡泡般的光幕扩散开来，然后手上腾起了一道赤红的火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真正在火光里成型。
李希退出几步，火光在眼睛中跳跃，牵引着心脏剧烈跳动。
“哐当。”铜环一响，墙壁上一道门豁然打开。
嘿。青年发出计谋得逞似的笑意，收起火光，向门内走去。
李希紧跟了上去。
里面的环境与之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像一个咖啡馆，古朴的木桌错落的摆放，每张桌子周围着四把褐色光亮的藤椅，角落放着两排书架，上面堆满了书。
没有阳光和窗，屋顶挂十来个透明的灯笼，里面细碎的灯光在游动，应该是些飞舞着的萤火虫。
“出来吧，别躲躲藏藏了。”青年走到居中的位置坐下，又示意李希坐在旁边。
李希顺从的坐下，目光四处游走，想看看那个阴测测吓自己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穆辰兄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勿怪勿怪。”戴着金丝眼镜的李采花笑得花枝乱颤的走了出来。
李希盯着他，目光里冒着火，“原来是你！”
“同学你好。”李采花没丝毫脸红，“能在这里碰到你，我们真是有缘啊。”
“我不知道你在中间做了什么，总之，牵扯到我身上，应该早准备好了理由吧？”穆辰的语气里带着质问。
“您就算不来，我也会亲自登门的。”李采花扶了扶眼镜。
李希并没有多少关于李采花的记忆，只是作为转校生到自己班上的他竟然还有一个灰阙主人的角色，怎么想都觉得必有所为，所以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释放内心的怨怒。
“真希望你告诉我，我的卷入不是你有意为之。”看得出，穆辰很不高兴，“不过，我必定要失望了。”
李采花干笑几声，“那我只能祈祷，我准备的理由能平息你的怒火，以免这小地方毁于烈火之劫。”
李希晃了晃身体，收回要吃人的目光，她眨着眼，暗暗觉得他们要讲的事情，跟自己有很大关系。
不，很可能是主角，是最核心的部分！
她蓦然想起，这个城市，还有很多的目光在紧盯着自己。

第四十章　杀戮开始就不可停止

小雪球一般的小狐狸看上去很可爱，憨态可掬，完全没意识到危险。
不语看到白毛老狐狸的凶横模样，知道它只是虚张声势，现在根本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他觉得事情突然变得简单了，捕狐人要吃妖狐肉才能活下去，那么白毛狐狸就必须死，成为自己的食物。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接下来会面临什么，皆不在考虑范围，当下所要做的，自然是杀过河去，不语的目光悲悯，却无比坚定。
白毛老狐狸果然没坚持多久，就已力竭，它双脚发颤，站立不稳，哀嚎一声，将两只小狐狸猛得用尾巴卷住，匍匐在了地上，全身瑟瑟发抖，似乎是准备受死。
不语在溪水上奔跑如履平地，走近之后，黄岩木枪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白毛狐狸向左一侧，被尖锐的木枪刺中了腹部的皮毛，脑袋猛然仰起，顺着木枪向不语的颈部咬来。
不语料到它不可能甘愿俯首就擒，早有防备，左手的木枪从身后绕出，将白毛老狐狸的喉管瞬间刺穿，鲜血喷薄而下，不语全身瞬间鲜血淋淋，面具之上也全部被鲜血染红。
白毛狐狸的身体被不语用两根木枪交错架住，利爪在空中挠着空气，碰不到不语丝毫。挣扎了一阵，它的血流尽了，爪也停了，尾巴垂下去，眼眸里的愤怒与不甘却并未随之消散，两只小狐狸滚落地上，发出稚嫩的尖叫声，粉红的小爪子扒拉着老狐狸僵硬的尾巴，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双眼流下了泪水。
不语双手一松，老狐狸的尸体噗通一声摔在了石头堆里，两根黄岩木枪一正一斜插在它身上。
一瞬间，心里好难受，尽管这些天来，一心惦记着要杀死它，但尸体真正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开心不起来，他摘下面具，走到河边去清洗手上和身上的血渍，清凉的水漫过，双手揉搓，却洗不走那些血，异常赤红的颜色从身上向溪水里延伸。
恍神间，整条小溪全部变成了红色，腥臭扑鼻而来，像是山上的巨兽被割破了血管。
不语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下去，坐在了柔软的物体上，他知道那是白狐狸的尸体，不及动弹，手臂上一阵疼痛传来，小雪球一般的小狐狸扑在了他的左手臂上，像挂着两团毛绒绒的绣球。
他将它们扯下来，丢在地上，踢了几脚，想将它们赶走，“离我远点，走开点。”
可是它们根本赶不走，一前一后的朝着不语狂吠，毛发溅起。
不语缓缓的伸手握向老狐狸尸体上的黄岩木枪，但只是轻轻一碰，立刻收了回来。
它们此刻内心里是在喊着阿爸还是阿妈呢？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泪水在不停的流下来？
不语仰望向天空，天空寂静无语，那里没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他蹲下去，将双手伸到小狐狸的面前。
“来咬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