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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精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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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有人叫:
“他不是早上和你一起走的吗?怎么死了呀?”
瘦子知道今早有新村民,见到他和胖子一起出来,这下是躲不过了。扑通就跪下,连哭带喊地叫救命。白雨清把尸体往瘦子身上挪了挪,瘦子吓得连滚带爬,躲到墙根。
陈书翔知道白雨清帮自己解了围,心里非常感激。但白雨清看他的眼神中,还有些责怪之意。
刚才为陈书翔辩解的壮汉,凑到老孙耳边,轻声问道:“老孙,你看怎么处置。”
老孙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对着厅内的众人宣布:“我知道他们两个是为那个害人工厂干活的。明知道树林里是禁地,新来的不能进去,硬是闯进去,还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明知故犯,得用刑。”
瘦子一听要用村里的私刑,吓昏过去。他知道上次那个私闯禁地的新村民,差点被老村民打断了腿。这次要真的用刑,不仅没挣到钱,还赔上一条腿,就吃大亏了。
“但是,乡政府也跟我说过,不主张擅自使用私刑。既然你们帮那厂里做违法的事情,那就交给公安局去办吧。老朱,明天把这人送到公安局去。”
老孙身边的壮汉应了一声,揪起昏死过去的瘦子就往外头走。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想不到壮汉竟有这等膂力,提着瘦子就像提着小鸡似的。
下面又有新村民叫喊道:
“老村长,那这小子怎么办呀?”
陈书翔知道,新村民不想放过自己。
马上有人起哄:
“是呀是呀!别光判我们呀,那小子怎么办?”
“是不是他昨晚救了你家外甥,你想护着他呀。”
新村民立刻又呱噪起来,逼着老孙也去罚陈书翔。
“别吵。”老孙说话声虽不响,下头却马上安静下来,“我孙卫红做了那么多年村长,公私分明,从来没有偏袒过谁。”
他看着陈书翔,继续说道:
“进了禁地,坏了规矩,是逃不了罚的。但是念在你一不知情,二事出有因,只能关你三天,不给进食,只给些水喝,三天过后,驱逐出村子,不许再进来。”
下面围观的人,看着处罚和那瘦子也差不多,也就没了怨言,各自散去。几个老村民,听老孙调遣,来押送陈书翔。
陈书翔听到这处罚,一下子就急了。三天不给吃东西,不能将他奈何,可是关上三天,还要被驱逐出村,又如何去救潘蕙。三天时间,不知道潘蕙会在那里受多少折磨。想到这里,陈书翔再也耐不住性子,努力挣脱捆绑,想索性一跑了之。
白雨清似乎看穿陈书翔的心思,紧忙贴到他身边,一把拉住就要发作的陈书翔,凑在他耳朵边说道:“别急,我有办法。你先跟他们进去。”
陈书翔用充满怀疑的眼光看着白雨清。这张美丽的脸上,似乎挂着一丝牵挂,又有些故作的神秘。他拿不准主意是否该听白雨清的话,她的美丽和神秘,还有过往的经历,让他对此充满警觉。
是不是要再相信她?陈书翔在心底问自己。
“相信我!”
白雨清站在原地,望着被带离的陈书翔,饱含深意地说道。
第二十九章 夜别乌支
乌支村的祠堂后头,就是牢房。从有这个村子起,这所牢房就出现在这里。它的年代之久远,以至于只能找到一小块狱神的底座,却找不到狱神像。老一辈的人说,狱神像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砸了。
陈书翔就被关在牢房最里头的那间。牢房里三面都是墙壁,高墙之上,有一扇小小的天窗,透过窗户只能看见圆月的一部分。今天是农历十六吧——陈书翔在有些荒废的牢房里,无聊地计算着。
他想要去救潘蕙,可现在却被关在牢房里。虽然只是失去三天的自由,但心急如焚的他等不了片刻。白雨清最后的表情,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她的确说的是“相信我”,可是身处大牢的他,却愈加怀疑这句话。
从中午被抓,再是下午受审,到现在,银盘似的月亮已经爬上天空,一天又要过去。陈书翔懊恼地抱着头,一个人坐在牢房的角落里,躲开透过铁栏杆的月光。一壶井里打上来的水,摆在牢房的门口,这是老孙许诺的东西。他受罚的这几天,只能以此为生。牢房里没有人看守,全凭陈书翔自己意思走动。他几次想要挣脱枷锁,冲出去,但都被坚固的牢门挡在里面。
陈书翔被送进牢房之前,没有被搜过身,所以他随身携带的那些行头,都在他的身上,包括那把逆刃的小刀,和珍爱的绿色挂饰,还有几乎没什么用的手机。
想到手机,陈书翔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拨通了女友魏莉莉的电话。手机出乎意料地被接通了,可是信号依旧那么糟糕。陈书翔只听见魏莉莉在另一头,似乎叫喊着什么,可是他完全听不清楚。此刻,他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尽管魏莉莉最后挂断了电话,可他还是对着手机,诉说今天的遭遇。
无人应答。
只不过被关在牢里几个小时,陈书翔就已有了绝望的念头。当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渐渐陷入无尽黑暗之时,从墙外忽然飞进几声犬吠。这叫声唤醒了迷迷糊糊的陈书翔,他的直觉告诉他,希望就要到来。
没过多久,发出叫声的动物,就出现在陈书翔的面前——是那条黑犬。一个娇小的身影也随着黑犬,一同出现在牢门之外。
“陈书翔!看这里。”
是黄晓君!
一看到同学到来,陈书翔的疲惫和沮丧一散而空。他连忙站起身,贴到牢门上,透过那几根栏杆,兴奋地看着黄晓君。两个人仅仅分开一天,但再次相见时,都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
“你怎么来啦?是它带你来的吗?”陈书翔对着黑犬努努嘴。
黑犬只是坐在一边,吐着舌头看着陈书翔。
“是我带她来的。”又有一个声音从外头的黑暗处传来。一个人影,渐渐现出模样。
黄晓君丢下牢里的陈书翔,走到黑暗中,把那人拉了出来。
“白雨清?”
白雨清就站在陈书翔的眼前。两人之间虽然隔着牢门,但两双眼睛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对方。
白雨清似乎从陈书翔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和怀疑,只说了三个字:“相信我。”
陈书翔点点头,因为他看到对方的眼睛里,透露出坚强的信念。
白雨清挥挥手,示意陈书翔往后退。随后她叫来黄晓君,拿出随身携带的简易工具,一同在牢门上敲敲打打,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多久,她就抽出根绳子,套在牢门的栏杆上,绕了好几圈,打了个死结。接着轻轻拍打黑犬的后背,原本坐着的狗一下子站起来。白雨清把绳子的另一头套在狗脖子上,一吹口哨,黑犬就蹿了出去。
陈书翔一看她是要让狗把牢门拉断。但这牢门用铁销固定着,岂是一条狗就能拉开的。他生怕黑犬的脖子受不了自己的冲力,禁不住喊出来:“小心!”
想不到黑犬丝毫没有理会,就这么一冲,看似也没用什么劲,那牢门“轰——”地一声,就塌在地上。
陈书翔本能地退后几步,见眼前的枷锁已经打开,也不十分欢喜,反倒更加警觉起来。
“这么大动静,看管的人会知道的。”
“没事的。”黄晓君笑嘻嘻地走进牢房,拉起陈书翔就往外走,“这里没人看管。孙村长只是做给那些新村民看的。”
陈书翔将信将疑,被黄晓君拉出牢房。
白雨清则解开黑犬头颈上的绳索,对着陈书翔解释道:“放心吧。老孙知道我们来救你。这门下的铁钉都没打深,随便一拔就能出来。老孙怕那些新村民闹,才假装把你关在这里,也没派人看守。就算是要人看管,现在也找不到人。今晚村子里有大事情。”
“但是,”白雨清突然转过身说,“尽管你出来了,但今后再也不能出现在村子里。出去的时候还是得小心点,不能让别人,尤其是那些新村民看见了。不然老孙那里就麻烦了。”
又躲到陈书翔身后的黄晓君问道: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救潘蕙。”陈书翔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
“去哪里?”
“工厂。”
“你知道去那里的路?”黄晓君轻声问道。
“我知道。”没等陈书翔回答,白雨清突然开口说话。
陈书翔瞪大眼睛,看着和自己并行的白雨清。
“跟我走,我知道一条去那里的捷径。”白雨清说,“如果你早上耐心等我,或许现在已经把你的同学救出来了。”
陈书翔惭愧地低下头。众人一道离开牢房。
牢房里的光亮越来越强,陈书翔知道出口就在前方。他穿过原本摆有狱神像的一片空地,又越过房屋的前厅,出口的大门就在眼前。
黑犬突然从陈书翔的身边跑过,抢先站在门口,头抬得高高,耳朵竖起,警觉地观察四周。
见到黑犬的异常举动,白雨清拦住了陈书翔,差点让低头走路的黄晓君撞上。
“外头有人。”白雨清警告道。
陈书翔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他跟着白雨清,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想要看看黑犬到底发现了什么紧急状况。
在月光和灯火的照射下,牢房外果然有一个人,是个青年。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屋门对面的篱笆旁,悠闲地抽着香烟,他的外套扔在自己的脚边,上身赤裸。看他的穿着和神态,就知道是外头来的新村民。可能是晚上无聊,闲逛到村子偏僻处的牢房前。
“得引开他。”黄晓君指着那个青年,轻声对陈书翔说。
白雨清似乎也听到黄晓君的话。她俯下身子,在黑犬的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黑犬忽然叫了一声。抽烟的青年听到叫声,一下子警惕起来,四下张望。黑犬又叫了一声,冲了出去。没等青年回神,它就叼起地上的外套,朝着村子中心的方向跑去。青年措手不及,把没抽完的烟屁股随手一扔,叫骂着去追黑犬。
见那人被黑犬引开,已经跑远,众人才放心地走出牢房。
陈书翔呆呆地看着白雨清,不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
黄晓君则一把挽住白雨清的手臂,笑嘻嘻地问道:“白姐,你刚才对狗狗说什么呀?”
白雨清也面露微笑,答道:
“我就说,那个男的不是好东西,扔下老婆不管。”
“呀!那条狗狗是母的啊。哈哈哈哈,它也恨负心汉呀。”黄晓君乐得直拍手。
陈书翔却盯着白雨清,严肃地问道:
“你会说狗的话?”
“我不会说狗的话,但狗听得懂我的话。”白雨清冲着陈书翔,留下一个淡淡的微笑。在陈书翔看来,这个甜美的笑容,给白雨清又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原来白雨清所说的捷径,就是村边的另一处小坡。顺着坑坑洼洼的山坡,蜿蜒曲折,不知过了几个弯,再回头向下望去,乌支村已经尽在眼底了。
“绕过这个弯,就能看见工厂了。”白雨清说,“如果你走小溪边的路,恐怕要多走……”
走在最前头的白雨清,此刻才发现陈书翔竟然呆立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山坡下的村子,好像急迫去救人的不是陈书翔,而是白雨清。黄晓君似乎也被村子里的景象惊住了。
农历十六,月亮在无云的夜空中,发出最亮的光芒,似乎整个乌支村都被圆月照亮了。老村民住的那一部分村庄,灯火通明。老村民举着火把,几乎所有的老村民,都聚集在一起,缓慢地向小溪上的木桥移动。
走在最前头的人,举着高高的幡旗,上头写得字,因为距离太远,陈书翔看不清楚。后一排是举着高香的人。再后面,有人吹着长长的喇叭,还有人敲着铜锣。最有趣的是在人群后头,是舞龙队和舞狮队。排在最后的,一群人举着像是鸟一样的动物,上下摇晃,做出振翅飞翔的动作。
“他们这是做什么?”陈书翔忍不住问道。
“你不用知道。这是村子里的事情。”白雨清催促他,不想多透露什么。
陈书翔只得跟着她继续赶路,不过仍然时不时回头张望。
人群的队伍,在幡旗的带领下,依次走过狭窄的木桥,最后在被称为禁地的树林前停下。一个干瘦的身影走出队伍,来到最前头。陈书翔认出,那就是老孙。他在树林前比划了几个动作,随后请了个汉子,打开隐蔽着的石门,众人持着火把走上通往大殿的道路。
“他们为什么要去禁地?好像全村人都出动了。”陈书翔还是想弄明白。
“这是村里的秘密,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显然白雨清知道村民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可她很明确回答了陈书翔,不要多管闲事。
一旁的黄晓君突然插话:
“是村里一年一度的祭祀吧,和动物有关。”
白雨清突然回头看看黄晓君,带点愤怒,又带点惊讶,好像被她说中了。
陈书翔还没发现白雨清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而黄晓君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
第三十章 凤凰传说
“你知道吗,这里原来不叫莺歌子山。”白雨清说道。她脸上的惊慌渐渐消去,又变回那种清淡可人的面貌。
“是叫凰鸣山吧。”黄晓君再次抢话,刚刚消失的惊讶表情,又重现在白雨清的脸上。她万没想到,这个被狼群吓昏过去的女孩子,竟然会知道这么多秘密。
虽说没有见到白雨清的表情,但陈书翔还是替白雨清问了她的问题:“你怎么知道?”
“查《县志》啊。”黄晓君又展现出招牌的笑脸,说,“我在孙村长的家里,看到一本县志。七十多年前这里还叫凰鸣山呢。后来经过几次运动,不知为何变成了莺歌子山。不过我没有查到乌支村的相关信息。”
听到黄晓君后半句,白雨清紧张的表情稍稍放松下来。
“你看,那是什么?”黄晓君指着山脚下的人群,问白雨清。
白雨清没有做声。她知道黄晓君问的是什么,她的手指向队伍的最后,坐在轿子上的人。那是一位打扮得华丽光鲜的姑娘,头戴凤冠,身着传统服饰,被四个大汉,抬在大轿上,跟在队尾的大鸟后头。
“白雨清。”陈书翔用严肃的口气叫住故意回避的白雨清,“你好像在隐瞒我们什么。你有太多的秘密……”
白雨清停下脚步,转过身,一双迷人的眼眸,盯住陈书翔,冷冷地说:“你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陈书翔与黄晓君对视片刻,对着白雨清点了点头。
“每年农历的这个时候,月圆的十六夜,全村都要举行祭祀,为了几百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一件事。”看到陈书翔和黄晓君好奇的表情,白雨清边走,边向他们讲述这个故事:“在几百年前,这里一带是没有名字的荒山,山脚下有个村庄……不是乌支村。村子里有户人家,生了娃娃,可是家里人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个娃娃打一生下来,就看不见东西——是个瞎子。因为他是家里第三个儿子,所以村里都叫他瞎子阿三。”
“因为眼睛看不见东西,瞎子阿三从小就被村里人欺负。村里其他的孩子经常合起伙来寻他开心。家里也嫌弃他是个残废,父亲不理他,好像家里没这个人似的;妈妈整天唉声叹气,对他的爱远不如对其他孩子。瞎子阿三就这样,在黑暗和冷落中,度过自己的童年。他既不怨别人,也不主动和别人接触,任别人怎么嘲笑、捉弄他,反正他也看不见。爱,这个东西,对他而言从来没有碰到过。”
“直到他到十几岁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姑娘,他的生活一下子就变了模样。那时,瞎子阿三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但他从没有体验过什么叫爱。那天他在自家的屋檐下编草绳——这对他而言已经很熟练了。有几个村里的闲汉,见家里只有瞎子阿三一个人,就偷偷溜进屋子,想要顺手带走些东西。但瞎子阿三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耳朵非常灵敏,马上发觉屋子里有人。他大声呵斥那些人,要赶走他们。那几个闲汉看到自己被人发现,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围上来,要找瞎子阿三的麻烦。”
“就当他们揪起瞎子阿三,就要打他的时候,有人大声制止了他们。瞎子阿三听出来,这是一个姑娘的声音。这个声音是他长这么大,听到最好听的声音。这声音好像点亮了他的眼睛,他仿佛看到一个美丽的姑娘就在他的眼前。那几个闲汉听到声音,大呼小叫地跑开了。当瞎子阿三的手被姑娘拉起时,他突然感到一股热气从自己的身体里冒上来,自己的心口暖洋洋的。他不知道,这就是爱的感觉。当他慢慢意识这就是‘爱’的时候,他和那个姑娘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那个姑娘名叫青妹。每次和青妹在一起,瞎子阿三都格外高兴。尽管看不见,他也要在见青妹之前,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青妹也经常来帮他编草绳,还在生活上时不时帮助照顾他。渐渐地,他们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近。瞎子阿三的父母也都很喜欢青妹,心里盘算着,只要青妹答应,就让她和瞎子阿三订亲。”
“瞎子阿三的父母跟青妹家里提亲后不久,村子里来了个跛脚的道士。这个道士倒也奇怪,不化斋,不驱鬼,专门替人治病,竟然也医好不少人的怪病。青妹见道士有些本事,就拖着瞎子阿三来见他,希望能找到办法治好眼睛。那个道士一见到两人,就哈哈大笑,好像已经知道他们来做什么。道士告诉青妹,就在附近的山顶上,住着只神鹰。这只神鹰拍拍翅膀,就能扇起狂风;抖抖身子,就能飞沙走石;朝天一鸣,就能地动山摇。每过两百年,神鹰就会下一颗蛋。新的神鹰会从蛋里孵出来,把原来的神鹰吃掉。想要治好瞎子阿三的眼睛,就要爬上山顶,偷走这颗蛋,用蛋清敷在眼睛上,就能复明了。但假使被神鹰发现,它只要叫一声,人就会筋脉尽断,七窍流血而亡。瞎子阿三听道士这样讲,就劝青妹算了,他生下来就瞎了,也不在乎将来如何,只希望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但青妹却不听,自己偷偷上了山。”
“走在山上,青妹遇到一头熊,被猎户的陷阱困住。好心的青妹可怜那头熊,帮它解开了陷阱。熊竟然会开口说话。它说,为了报答青妹的救命之恩,要借给她无穷的力气,什么也阻挡不了。又走了一会,青妹遇到一条蛇正缠住一只乌鸦。青妹可怜乌鸦,赶走了蛇。乌鸦竟然也会说话。它说,为了报答青妹的救命之恩,要借给她滑翔的羽毛,能够飞跃山崖。接着又走了一段路,青妹看到一只猕猴正捧着一本书,抓耳挠腮。青妹一看,原来这只猕猴看得懂书,却遇到个句子解不开意思。青妹正巧也认识些字,就帮猕猴解开了这句话。猕猴感激不已,也开口说话。它说,为了报答青妹的大恩,要借给他攀越的四肢,能够翻山越岭。”
“青妹凭着熊、乌鸦和猕猴借给她的能力,推开了堵住山路的大石头,滑翔越过陡峭的山崖,攀登上这座山的最高峰。果然,在山的最顶端,有一个巨大的巢穴,里头是一颗闪闪发光的蛋,足有一个人那么大。神鹰两百年下一次蛋,正巧给青妹碰上了。”
“青妹连忙走到巢穴里,想要取走蛋清。这时神鹰突然飞回巢穴。青妹赶紧躲到蛋的底下,没有被神鹰发现。青妹偷偷拿出凿子,在蛋的底下刺出一个洞,蛋清就从这洞口细细流出。青妹用准备好的瓶子接住蛋清,却没有被神鹰发现。神鹰在巢穴里待了三天三夜,青妹也跟着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蛋里的东西全都流完,神鹰也没有发现。三天一过,它就又飞走了。”
“青妹带着蛋清回到村里。村子里的人都夸奖她的勇敢。她把蛋清敷在瞎子阿三的眼睛上。果然,瞎子阿三眨了眨眼睛,第一次知道光是什么——他能看见东西了。他复明后第一个想看的,就是青妹。他满怀期待地去寻找他爱的人。但是,万万没想到,屋子里除了一个长相丑陋,满脸麻子的女人,没有其他人。他叫喊着青妹的名字,没有人答应。只有那个丑女,用温柔的眼神,关切地看着他——她就是青妹。”
“这不可能,阿三叫喊着。他不能相信,在他的梦中和想象中,那个完美、漂亮、善良的青妹,竟然是一个丑八怪。他终于知道和青妹第一次见面,那些闲汉们逃跑时在叫喊些什么——妖怪来啦!他冲出屋子,抛下青妹,冲到外头的村子。他一下子见到那么多人,有漂亮的,也有难看的,他第一次明白,美和丑代表的意义。在他还是瞎子的时候,漂亮和难看,只是两个没有意义的词汇。而现在,他反而痛恨起自己的眼睛,让他看到这个世界,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美丽。”
“阿三接受不了青妹的丑陋,尽管他的父母劝他,尽管他曾经爱过她,尽管他感谢她让自己复明。他试着和青妹依旧走在一起,但他那双重见光明的眼睛,看到街上对他们侧目而视,指指点点,这种无形的压力,在他还是瞎子时从来没有过。他受不了别人看他的目光,他背叛了青妹,离开了她。”
“青妹似乎预料到这一切。她即便知道自己冒死取药的结果,可能是被爱人抛弃,可是她还是这样做了。她不伤心,也不后悔。”
“就在阿三离开青妹后不久,一场灾难降临到这个村庄,好象是专门惩罚阿三的背叛。神鹰终于发现自己的蛋被人凿穿,它知道这一定是人类干的。愤怒的神鹰扇起自己的翅膀,飞向村子,把村里的屋顶全都卷走。它盘旋在村子的上空,对着村子发出强烈的嘶鸣,这声音震耳欲聋,让人神魂颠倒,心神不宁。神鹰盘旋了三天,就飞走了。”
“从此之后,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得了怪病,各个萎靡不振,不思劳作,整天趴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田头渐渐荒芜,没人种粮食,村子里就有人开始饿死。只有青妹没有得病。她一个人在田里劳作,用微薄的收成,勉强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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