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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九重春意妩-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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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所谓的南华庵,应该比我们所能想象得,要大许多。”南雅意别有所指,“也许,一直延伸到交州呢!这个,也许你能问得出来。”
她这么说,显然是不清楚了。
这个与南楚和西南交州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庵寺,也不可能轻易让她一个周人摸清底线。
可她还是信任了庄碧岚,只为他是我一心苦等的男子,我是他不肯放弃的女子。
暗道内有凉凉的风流动,比外界更清凉,但我的背上还是有点汗意。
静慈以禅学接近南雅意,看来也不简单;如果她是受宠的康侯夫人,或能对摄政王父子有一定影响力,第一次进南华庵后,就不一定能好端端出来了。
三年,阻隔在我和庄碧岚之间的,不仅有时间,还有空间。
只希望,我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近这种距离,延续我们青竹梅马时的两小无猜,从无隔阖。
但打算和我们一起离开的南雅意,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是周人,为我而离开生她养她的大周,离开有着隐约希望的唐天霄,去弹丸之地的交州,于她到底是对,还是错?
正思忖间,前面忽然出现一线光亮,赶上前两步时,头顶出现了圆圆如杯口的一片天空。
那条暗道,原来出口设置在一处枯井之中。
井圈有一道阴影闪过,然后出现了一个山野村夫打扮的汉子,探头往下一瞧,立时显出喜色,说道:“姑娘们稍等。”
长长的绳梯飞快放下,南雅意拉了拉绳梯的牢韧度,笑问:“你敢爬这梯子么?”
我反问:“你敢么?”
她顽皮地挑了挑眉,一边握紧了绳索,一边道,“呵,你别小瞧了北方的女孩儿!”
我跟着她往上爬,笑道:“我不是虎女,可好歹出身将门呢!”
片刻之后,我和她都已站到了山下一处人家的小小院落里。
抬起头,看得到隐在山坡上的西华庵一角,黄墙青瓦,庄严肃穆,正被大周的卫士重重包围守护着。以那里的宁静,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察觉我们的离开。
车驾已备好,和南雅意来南华庵所乘的马车大致相似,只是车夫和随从,绝对不是原先跟着她来的人了。
一旦坐上了这辆车,我和她,便都没有了回头的路。
于我固是得偿所愿,就是前方再多艰难险阻,也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可南雅意呢?
一路刮擦,我们的衣裙都有些脏破,但这些不知庄碧岚怎么找来的帮手居然很有先见之明,早已预备下了更换的衣裳。
“怪不得庄公子和我要了两套衣裙,原来早有准备!”南雅意换了衣裳,整了整发髻,坦然向我道,“走吧!”
南雅意身量和我相似,我换上她的衣裙,倒也很合身。可我捏着换下的衣衫,久久不曾放开。
“怎么了?”
南雅意见我不动,奇怪地问着我,又伸出手来,为我将垂到额前的散乱发丝拂了上去,小心地将半歪的云髻扶正,用赤金点珠的扁簪重新固定好。
她的呼吸扑在我的面颊,专注关切的眼神和我的亲姐姐没什么两样。
隔了布料,藏于袖中的九龙玉佩已被我的汗水濡湿。
我终于将它取出,托在掌心递给她,“雅意,这是皇上让我转给你的,他说……他不小心把穗子弄丢了,现在只想把原来的找回来,问你肯不肯帮她重编一个原来那样的。”
南雅意脸上的轻笑凝固,脸色有点发白。
雅意冉冉,金枝脱玉笼(三)
轻轻取过那枚玉佩,她拈在指间凝视着,唇角仿佛咧出一抹笑,却凝滞着没有散开;倒是那双莹洁的眼眸,有清澈的水滴慢慢溢满。
吸了口气,她慢慢道:“清妩,你觉得……唐天霄是我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么?”
“皇上……当然可以。他其实满心里想对你好。”
“那么,你觉得,他会一辈子一心一意对我好么?”
我想点头,却只犹豫地望着她手中的玉佩,没有回答。
明亮的光线从窗格中透入,把那玉佩照得如冰雪洁白莹润,却也把那精雕的龙纹照得更加清楚。
爪牙锋利,凶猛豪霸,威风凛凛,最细微的纹理都张扬着逼人的皇家气势。
一辈子,一心一意,对唐天霄,只怕还是太难了吧?
他对我暧昧不明的话语,以及,突如其来的亲吻,似乎也宣告了他的多情,却不专情。
听不到我回答,南雅意叹息一声,将九龙玉佩塞回我手中,说道:“你先帮我收着吧!我暂时……没兴致给他编穗子。”
我强笑道:“那……以后有空再给他编吧!”
南雅意没说话,直到出了门,坐上马车,才闭上眼,疲倦般轻叹道:“如果我不编,总会有人给他编的。他有很多女人。只是我太愚蠢,才会一直认定自己是他心目中最特别的一个。”
我拍拍她的手,劝道:“他始终都想着你,你还是他心目中最特别的人。”
“错了,我是他心目中最特别的人之一。沈皇后和谢德妃他们,也是他心目中最特别的人之一。也许,连你都是。”
“哦,可意义不一样。”
“一样。”她懒懒地靠着厢壁,“不管是喜欢我们的美貌、才情,还是她们背后的权势,附加的利益,我们都是在和他的帝王大业冲突时,随时可能牺牲的可怜人。”
我怔了怔,没有答话。
南雅意依旧闭着眼,悠悠地继续说道:“你知道么?当初我主动提出将错就错,代替你嫁给康侯时,一半为你担忧,一半也在试探他。我就想知道,在他的心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份量。”
她伤感地叹息,没有继续说下去。
唐天霄给出的答案再分明不过。他虽然伤心,甚至会以酒买醉,夜夜相思,可放弃终归是放弃。
帝王的爱,始终太过残忍,却也太多无奈。
可以多情,可以无情,却不可以专情。
我默默抚摸着手中的九龙玉佩,一时无语。
许久,我以为南雅意快睡着时,忽听得她呢喃般低低说道:“十岁那年,他带我御花园玩耍,折了枝牡丹送我。他说,他最喜欢的,只有眼前这一枝。可惜,那只是当年。”
最后的一句,仿佛在呓语了,“十年,十年。花开花落那么多次,谁还记得当年的那一枝呢?”
出城门时,我掀了帘子一角悄悄向外观望,发现城门守卫并没有终止对来往行人车辆的盘查,不觉有些担心。
果然,马车行至城门,照例被守卫拦了下来。
“大哥,这是摄政王府的车驾,也要检查啊?”前方扮作护卫的几名随从递过摄政王府的腰牌,很不耐烦地说着,果然有几分来自公侯府第的骄狂。
那些守卫居然没给吓住,负责统领城门守卫的守丞上前行礼答道:“原来是摄政王府的车驾,属下失礼,失礼!只是我们早上接了上头命令,今天的出城车驾,须得仔细盘查。既然是摄政王府的人,那……”
这守丞说得客气,却没有立刻放行,反而在一旁低低地商议起来。
随从有些着恼,道:“这里面坐的是康侯夫人,也要打开帘子让你们查么?”
守丞苦着脸道:“我等职责所在,实在是不敢疏忽啊!”
南雅意已经坐正身体,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对答,此时才扬声道:“老周,公事公办,那是应当的,守城的将士们职责所在,不可为难了他们。”
她说着,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立刻会意,站起身走到前面,用凤仙花染就的长长指甲,缓缓挑开轿帘一角。
恰到好处的一挑,正好可以让旁侧的守丞看到车厢中只有两名女子,却不让他看清我的容貌打扮。
既然只有两名女子,很容易让人认定车中必是康侯夫人及其侍女了。
仿佛听到有人在轻声道:“果然是康侯夫人。”
“夫人,得罪了,抱歉,抱歉!”守丞即刻堆上谦卑的笑脸,迅速退开,让行。
眼见出了城门,我松了口气,转而问道:“雅意,不是说,从交州传出碧岚回去的假消息后,瑞都就不再搜城了么?怎么防守还这样严密?”
南雅意也在皱眉,沉吟道:“说来也奇怪,以往他们只要认出了的确是摄政王府的人,根本不会再查,连上回庄公子被我带出城时,也只是隔帘问了一声,今天怎么会要求打开帘子查看?”
驾车的车夫应该也是庄碧岚派来保护我们的高手,听得我们在内说着,答道:“这事儿可不太妙。公子本想着设个局,让人以为二位姑娘都遭遇了意外。如今南姑娘露了面,他们很容易就能猜到西华庵那边的尸体只是掩人耳目。”
我奇道:“碧岚布了什么局?什么尸体?”
话音未落,城内巨大的爆炸声骤然响起,惊雷般滚过,
我慌忙撩开帘子看时,城内西华庵的方向,一道青烟正缓缓升起,妖异地袅绕在空中。
我勉强笑道:“这个……不会是爆竹吧?”
“不是。是我们休息的那间精舍,用火药炸了!”南雅意蹙眉,“计算着我们已经出城的时辰,造出一个我们已经给炸死的假象,也就方便我们脱身了。”
我苦笑,“这,这瞒得过去?”
南雅意扶着额,也是声音发苦:“自然也没打算瞒多久;只盼着他们查出情况有异时,我们已经走得远了,说不准已经到了交州。只是如今……”
我想起了在暗道里闻到的血腥味,猛地猜出了那口袋里是什么。
一定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尸体,再加上我们原先穿的衣物都留在了那里,他们要伪造一个我们被炸死的现场很容易。
并且,那间屋子一旦给炸了,原来的机关暗道,也就被废墟掩盖得干干净净,西华庵推个一问三不知,说不准还能蒙混过关。
可惜,出城时不得不露了面,这计谋暴露得就太早了些。
我急道:“我们必须赶在唐天霄得到我们出城的消息前走得越远越好。”
南雅意脸色有点古怪,“你觉得,是唐天霄起了疑心,安排了大队人马看住我们还不放心,居然提前在城门口作了安排,防备我们逃走?”
唐天霄的确不放心我,才会提前在西华庵四周布防,本身已是未雨绸缪的万全考虑了,怎会又在城门预作安排?
我心里一寒,道:“那……那是谁在操纵这事?”
南雅意唇边发紫,慢慢地搓揉着自己的手,反问我:“你说呢?”
我生生地打了个寒噤,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一身玄衣的男子,缓缓在黑夜中步出,胸有成竹地盯着我,微凹的深眸中,尽是志在必得的骄狂和傲慢……
车马萧萧,素影愿长随(一)
我和南雅意今天约见西华庵的事,无双知道,他一定也能知道。西华庵周围全是唐天霄的人,他再插不上手去;但他一定多少有了些疑心,才叫守卫格外留意南雅意的车驾;他一定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才没有吩咐守卫立刻扣留我们。
“停车!”我蓦地掀开帘子,高叫道。
前方的随从勒住马,疑惑地望向我。
我攥紧锦帘,急急吩咐道:“想法帮我们另雇辆不起眼的小车来,藏住踪迹和庄公子汇合;你们继续赶着马车,挑人烟多的地方走,设法将追兵引开。”
守卫见过这辆马车,等唐天霄或唐天重发现事情有异,这辆马车必会成为他们首要追击目标。
南雅意也想着了,蹙眉道:“也不用太过刻意着了痕迹,循着往西南方向的路线过去就行。”
随从迟疑道:“这事……公子应该也预料到了,断不会坐这辆车往交州去。何况两位姑娘生得招眼,在这瑞都城外想找可靠的小车,一时恐怕不易。”
南雅意叹道:“我和庄公子原先并没想到,城卫会连我的车驾也检查。罢了,只能先和他会合再说了。”
我的手有些颤抖,想来脸色也很不好看。
不知为什么,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唐天霄所能控制的地盘,我对那个据说极喜欢我的唐天重惧怕得厉害。
万一没能逃走,落到了唐天霄的手中,他再怎么恼怒,也不会置我于死地;相反,我相信,如果有人想取我性命,他一定会尽力相护。
这种信任,和他对南雅意的薄情无关,也和他晨间突如其来的亲吻无关。
也许,在每日如履薄冰的漫长相处,真的让我们成了朋友,可以信任的朋友。
而唐天重……
我讨厌他志在必得的目光,那种藏于冷静沉稳下的霸道,令我有着身处悬崖边缘,随时可能一跤摔入万丈深渊的惊怕。
南雅意握住我的手,偏着头,颊边的笑意明媚温柔,“别怕,庄公子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等着,我们很快就能一起离开了”
我也不想她担心,暗暗地吸一口气,将紧绷的面庞柔软下来,轻笑道:“我不怕。就是真的逃不走,我也不怕。了不得,一个死字而已。”
南雅意杏眸清亮,纤长柔滑的手抚过我的脸,微笑道:“你呀,为什么凡事就不往好处想?庄碧岚一定会顺利带我们离开。就是给唐家兄弟赶上了,也没人会要你的命。那唐天重……想你想得快疯魔了吧?”
她轻晒,唇角仿若嘲讽,又仿若自嘲,“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遇到对我从不正眼相看的男子,还在……我的新婚之夜”
我一向懒得听关于唐天重的事,连无双提起,也常被我很快打断,或拿话岔开。此刻想到这男子很可能是下面面临的对手,才紧张起来。
“他……他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南雅意垂眸瞧我,“不是听说,他曾把你从皇后手中救出来,藏在自己卧室多时么?是怎样的人,你看不出来?”
我摇头,“当时我病得昏沉,何况……我懒得和他说话,他的话也少。”
话多的是无双,见缝插针地说着,差点没把她家侯爷夸成人见人爱的一朵花。
南雅意沉默片刻,道:“他也没和我说过几句话。连新婚之夜,他发现娶的并不是自己的意中人,他都没有多说什么。”
“他……听说当时并没有太为难你?”我第一次问起她的这段往事。
南雅意点头,眼中浮过一丝迷惘,“这人……心思藏得很深。他揭开喜帕时很惊讶,许久才能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南雅意。他便问我,静宜院中,是不是还有一位和我年貌相当的女子,我告诉他,是,有个叫宁清妩的,是我结拜的妹妹。他居然也没说什么,转头就离开洞房了。”
她笑了笑,“后来,我才知道,皇上也够缺德了,他竟在康侯大婚的日子封你做了婕妤,彻底断了他的痴心妄想。难为他,城府够深,这么久了,都没有发作出来。”
我摇头,“他怎么没有发作?他这等心机,这等地位,发作起来比一般人更要可怕十倍。唐天霄好歹是他堂弟,又有君臣之分,都能痛下杀手,可见其人心狠手辣,天下罕见了!”
南雅意沉吟,“你也认为,当日唐天霄所中之毒,是唐天重所下?”
我奇道:“难道不是他?”
正交谈之际,马车忽然慢了下来,有随从在外禀道:“二位姑娘,前面的林子中就请换车吧,公子已在等着了!”
我顿时心跳如鼓,也不待停稳,急急掀帘奔出车厢看时,已经身在一处密林之中。
斜阳柳陌中,此处绿荫沉沉,蝉噪鸟鸣,行人罕至,正是隐藏行迹的好地方。
一辆半旧的青幔马车正从另一头缓缓行来,另有数人牵了马从隐蔽处走出。
领头之人,牵着一匹漂亮健硕的青骓马,穿着一身清清朗朗的石青衣衫,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笑容温默雅秀,正是庄碧岚。
“碧岚!”
我高叫一声,冲下马车,径奔了过去。
泪水已盈在睫边,却又被我狠狠逼回,只怕眼前一时模糊了,会丢失了他的身影;又怕连这触手可及的身影,不过我的幻觉,眨下眼睛便会消失不见。
但他终于抱住了我。
雅洁蕴藉的气息,如同夏夜一池睡莲的清芬,静静地将我包围。
“妩儿,我不会丢下你。”他眼睛弯了弯,唇角轻轻在我额际擦过,仿若在我耳边呓语,“现在回答,是不是太晚了些?”
恍惚记起,那晚宫中与他相会,我最后和他说的一句话,便是要求他别丢下我。
要怎样心心念念地记挂着,才能一见面,就先答了我这一句?
我微笑,将眼底的泪意逼回,轻声道:“不晚。只要记得就好。”
等多久也不算久,只要你记得,记得回来找我就好。
旁边传来南雅意清脆的笑声,“哎,这都见着面了,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偏生这会儿在我跟前点眼睛,欺负我是个没人疼的么?”
庄碧岚一笑,拉过我的手,向南雅意道:“雅意,先救在下,再助清妩,大恩不言谢!”
南雅意拂落飘在发际的一片落叶,往那辆半旧马车走去,轻叹道:“谁要你谢了?我只想瞧瞧,瞧瞧这世上,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不是真的只能做梦!”
捏了捏袖中那枚九龙玉佩,我心中一痛,默默随在她身畔走着。她正仰头望着天,眸光莹亮,映着傍晚碧蓝的天空,好像蕴了水雾深深。可她踏上车后,一边转身拉我,一边已粲然笑道:“快上来,不能再耽搁了!”
我应了,入了车厢看时,才发现车中收拾得倒还雅洁,竹制的坐垫下铺着柔软的兽皮,一旁的食盒里放了水和新鲜的点心,大多是我和宁雅意爱吃的甜食,另还有洗净的鲜桃、樱桃等水果,随手便可取了食用,很是方便。
庄碧岚犹不放心,临上马前又探身嘱咐:“才出了京城,未必就安全,今晚必定要通宵赶路了。你们吃点东西,就在车上坐着打个盹,就是睡不着,养养精神也是好的。”
我应了,看他骑了马,安排原先那辆马车和部分随从离去,在前面引路前行,心里渐渐安妥下来。
南雅意闭着眼睛,懒懒地往后靠着,哂笑道:“丫头,这下你放心了吧?瞧瞧你庄哥哥安排得多好,便是有追兵,大约全冲着我们原来的车驾赶去了;我们这辆车虽然破了点,可行得好像比原来那辆车还快些呢!”
出身武将之家,我多少也懂得些行军识人的知识,略加留心,便发觉庄碧岚留在身边随行的人虽然才不过五六人,穿着也是不引人注目的粗布衣衫,却个个身手不凡;而我们所用的马匹更是上上之选,一路方能走得又快又稳。
虽这般说着,我还是不时撩开前面的一角帘子,悄悄看向庄碧岚,连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多看他一眼,还是怕他再从眼前消失。
南雅意却没再取笑我,拿了几颗樱桃吃了,便半歪着头打盹,不一会儿便好像睡着了。
想她早就计划着今日之事,昨晚一定也不曾睡好,才会这样犯困。
因车中闷热,我拿了团扇靠近她慢慢扇着,眼看天色渐渐黑了起来,我的眼皮也渐渐沉重。
模糊中,有人用手轻轻地触我的额,惊起抬眼,隐见庄碧岚那秀颀的轮廓漾在空气中,丝质的薄袖拂出好闻的夜风气息。
我微微一动,立刻听到他轻笑道:“醒了?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再睡?”
侧头瞧着南雅意正歪着头动弹,我低声道:“待会儿吧,雅意还在睡呢!别吵着她!”
南雅意哧地一笑,已经坐直身体,一对眼珠在黑夜中如明珠熠熠,“他一进来我便醒了,可我若说话了,不是扫了你们的兴致?庄兄,你说是不是?”
想来她相助庄碧岚后,二人相处时间不短,她说得随意,庄碧岚也不放在心上,笑着答道:“你也来取笑我!罢了,既然醒了,趁热喝些粥吧!”
他取了火折子,将一角的小烛点燃,从地上捧起一只瓷钵,放在我们中间,又递给我们一人一只瓷勺,歉疚道:“路上不方便,只能委屈你们将就些了。”
我疑惑地接了勺,伸手一摸瓷钵,果然是热的,再尝一口,应是寻常人家所喝的粳米粥,味道自是不能和宫里相比,饮食的器具更是寻常,但此时能喝上一口热粥,已经让我惊讶了。
南雅意已问道:“哪里煮的粥?不是正赶路吗?”
庄碧岚笑道:“临时停下来歇歇脚,进些饮食,马儿也需加些草料。可巧附近有人家,便过去要了粥,你们女孩家,便是大热天,也尽量别吃凉的,快趁热吃了暖暖胃吧。”
我一边喝着,一边问道:“大家都分着吃了吗?”
庄碧岚点头道:“都在吃着呢。你们快吃,待会儿又得起程了。”
眼见他下去了,我掀了帘子就着月光瞧时,庄碧岚已经回到他的随从中去,一边轻声交谈着,一边抓着什么啃着。
必定不是粥,而是随着所带的干粮了。
身处敌境,一路逃亡,即便一碗清粥,也是不容易。再不知他怎样留了心眼,从什么样的人家求来了这钵粥。
正沉吟时,南雅意悠悠道:“这粥……味道很不错。”
我怔了怔,她已莞尔一笑,“你细尝尝,我是觉得比我素日所吃的鲜鱼肥鸭子还好吃。”
我慢慢地一勺接一勺吃着,舌尖转动时,果然有丝丝的自然清甜渗了出来,味道终究不是鲜鱼肥鸭能比的,可我想起今天以前我天天在宫女们严阵以待的伺候下吃的每一餐,忽然也觉得这粥味道好极了。
瓷钵虽然不大,但我和南雅意食量都小,等瓷钵见了底时,已经吃得有点儿撑了。
以往在宫里,吃得好像从没这么饱过。倒是唐天霄的胃口不错,总说怡清宫的菜式清爽,每每让我斟上几盏酒,喝得很是尽兴。
只想不出他目前正在做什么。
咬牙恨我?派人追我?还是恨恨地后悔当日不该投鼠忌器,为了我这个一心想逃开他的女子,竟放过了庄碧岚这样的重要人物?
唯一可以断定,他必定没法安心吃他的晚餐了。
如果得到了南雅意一同出逃的消息,他多半又是夜不成眠。
前面的庄碧岚等人已经吃完干粮,并不敢休息多久,即刻上了马,连夜急奔。
我们已经睡了片刻,倒也不觉太困,南雅意撩开侧面的帘子,默默望着窗外的夜色,神思有些恍惚。
多半,她也想起唐天霄了吧?
当她决定成全我和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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