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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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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善若添了份内疚,便道:“各位修士,若是想家了,何不与山长告个假,回去探望亲友?”
“啊?”
那些方丈洲人原本只是说说而已,遇上景善若这同样只是说说而已的建议,立刻原形毕露。
方才跟景善若说念家的两人,生怕被曲山长调派回去,赶紧转首表态道:“山长,此次学生前来蓬莱教习生灵,乃公子钦点之要务,学生怎能因小小思乡情结便弃战而逃呢?山长,学生绝无此意!”
曲山长板着脸,私底下摆摆手,示意他都明白,不用急着表决心。
此时明相本是出了门的,突然又折回来,对景善若道:“景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老人家?”
景善若随他出去,到偏僻处,便听得明相为难地问:“景夫人,老夫有一事打听,不知会否冒犯夫人……”
“老人家请讲。”
明相犹豫得很,拿指甲在拐杖上磨了好一阵子,才吞吞吐吐地问:“景夫人觉着公子爷如何?”
“……”景善若怔了怔,一面琢磨一面道,“公子恩怨分明,行事光明磊落,即使愚笨如我,也受了他不少照顾。公子是大善人,更是我的大恩人……”
她挑拣着说了几处,明相却听得来劲了。
——这、这是在夸公子爷啊!他亲手拉扯大的公子爷啊!
明相双眼都闪着光,兴冲冲地抢过话题,道:“是啊是啊!公子爷向来不屑善迎奉之人,又讨厌繁文冗节,当真如老鼎王公一般风骨!景夫人,不是老夫卖弄,公子爷幼时,就算摊平了躺着,也不到这手杖长短!那时候公子爷性子就喜静啊,压根不与那惹是生非的龙子龙孙来往……”
明相说得高兴了,捧着拐杖,就像捧着刚出壳的龙公子一般,满眼都是喜悦之情。
理解老人家的心情,景善若便含着笑,专心听他讲。
明相比手划脚,越说越来劲,连公子爷第一次学腾云驾雾时候摔得大哭都扯出来讲,最后,他终于收到了龙公子的警告。
从遥远的金阁里,龙公子幽幽地传出话音来:“明相,回归墟。”
“公、公子爷?”明相立刻给吓得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回首,“公子爷尚未入睡?”
待他屏息听时,龙公子又无声息了。
明相只得哭丧着脸,领了景善若往金阁那边去。
听闻公子告辞,府里除了石仆与仙童,其余活物全都赶来相送。连木缘国民也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出动数十人的队伍,列队等候在通往景府的那条小道上。
然后,他们就目瞪口呆地看见景府的大门轰然倒塌。
乱石瓦砾中,六只手八只爪子的海里兵将纷纷涌现,飞快地清理现场,打扫出一处平坦大道来。
龙公子的金阁车就这么喀喀喀地驶出来了。
大海龟小伙子紧跟其后,慢吞吞地在陆上爬动。
景府大门在极短时间内被重建完毕!连门口石狮子上落的一片树叶,都精准地归了原位。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耳岛去。
待路面变窄,容不得金阁车与海龟通过的时候,虾兵蟹将便雄赳赳地把道旁的树连根带土移开,空出道儿供二者通行。一旦顺利通过,众兵将就立刻再次协力,将树木栽回原地,并多谢其为公子爷让道。
木缘国民看得愣住了,因此全部都没能跟上。
景善若此时正坐在金阁车里,与龙公子一道看着外边的景色。车内将帷帐撤了一半,因此采光极佳,人在其内,也并不觉着颠簸,观书赏景皆可随意。
龙公子闭目养神,慢悠悠地说:“此车留于蓬莱。”
“哦?”
“我再临时,即复启用。”龙公子道。
景善若笑说:“好,那我便请人善加照管,定不使其蠧损或是蒙尘。公子敬请放心。”
“嗯。”
短短几句话,龙公子便又安静了。
朱砂盘腿坐在海龟脑袋上,竖着耳朵,于喀喀喀的轱辘声中辨识二人嗓音。
偶尔捕捉到两个可疑的字眼,她立刻对明相道:“在说话了!在说了!”
“讲的是什么?”明相瞪大眼。
曲山长等人骑着机关马,此时也全都向海龟这边倾过身,等着听最新消息。
见众人都一副期待模样,朱砂陡然感到肩上压力沉重。
可是此时,无论她再怎么仔细聆听,都听不见两人的对话了!(当然了,因为没说话嘛 ̄)
她那叫一个急啊!
“如何?如何?听见怎样了?”明相也急,一个劲催促朱砂。
“莫要催啊!”朱砂攥着自个儿的袖角,全神贯注,还是连只字片语都听不见。她咬了咬唇,索性恶向胆边生,对明相道:“公子爷与景夫人在说私房话呢!我虽听见了,可不能跟别人说!”
明相又惊又喜,也不追问了,就抱着拐杖,乐得直颠脑袋。
诸位送行的方丈洲人听了,更是震惊,纷纷言说想不到景夫人与公子是这般关系,难怪公子对景夫人格外敬重关爱……
除了他们,还有另一人,也是将上述对话全数收入耳中的。
龙公子闭目,试图入睡。
景善若见他突然抬手扶额,便关切道:“公子,是哪里不适么?”记得越百川说自己还“旧伤未愈”,那龙公子与前者应是差不多时候受的重伤吧?也不知道他好得怎样了。
龙公子并不回话,只微微睁眼,从帷幔间看了景善若一眼。
“公子?”景善若不若明相与朱砂,后两者在公子不高兴答话的时候便知道作罢,可景善若并不如此以为。
她继续问道:“公子,是感到眩晕么?”
龙公子懒得言语,只是瞅着她而已。
景善若道:“公子,若你再不答,我便当做事态紧急,立刻请药王司的修士进来替你诊治了。”
此言有效。
龙公子虽然不想说话,但更讨厌见到其他人,哪怕是自己的属下,也同样如此。
于是他悻悻然道:“无事。你多虑了。”
“无事便好。”景善若点点头,转首继续欣赏海岬风景。
朱砂的声音再次传进龙公子耳中:“又说话了,景夫人说不太舒服,公子爷在安慰她呢!别吵别吵,我听不见了啦!”
太阳穴上默默地暴起一根青筋,龙公子用力闭目,强迫自己睡觉,不再听外边的人叽叽喳喳。不然,他真保不准什么时候会按捺不住,Qī。shū。ωǎng。一口气化出龙形,冲出去,对朱砂咆哮……
吼哭朱砂什么的不打紧……
景夫人可是凡人,要是被惊到,说不定会出事的。
这么想着,龙公子便当真睡着了。
众人到了耳岛,也不敢唤醒他,等上半个多时辰,龙公子才悠悠转醒。他一言不发地变出龙形来,沿着小湾滑入海水之中。
方丈洲众人伏地,口中齐称恭送神龙。
听见这响动,龙公子才想起原来还有人送行的,它哗哗地从海水中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海岸上的人,示意“我知道了”,扭头一个猛扎子入海,再也不见踪影。
明相来到景善若身侧,乐呵呵地说:“景夫人,莫多心呵!老朽最知晓公子爷的脾性,他这是在害臊呢!”
“咦?……哈?”景善若听得莫名其妙。
明相用“你懂”的表情冲景善若挤了挤眼,带上朱砂与小伙子入海,开开心心地回归墟去了。
景善若回首,狐疑地看着众人。
且不说他们一天的表现都很奇怪,现在这种看到她就满是钦佩和祝福的神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得越来越晚了,不过总算是更新了!
鼎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得越来越晚了,下次会不会变成半夜更,囧……我要把时间纠正回来啊喂!
龙公子回到归墟,舒舒服服地睡过一觉之后,发觉他的龙生似乎出了点意外。
“此为何物?”
挂在他面前的,是八九匹绢布。
布匹上画着龙形,一个个身姿盘得妩媚,或驾云、或戏水、或抚珠咧嘴娇笑。
明相惴惴地立在阶下,不敢直视主子,吞吞吐吐道:“回公子爷的话,是……是归墟内外各族中适龄女子之画像……”
龙公子不言语,只恹恹地睨着明相。
后者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立刻冒了出来。
明相一急,顺手把朱砂往下拽,两人一齐跪下。
朱砂不明白为啥要连她也赔罪。
不过,看明相紧张的模样,她顿时觉着大事不妙,于是低头噤声,希望公子爷的怒火不要燃到她这儿来。
明相战战兢兢道:“公子爷,老夫是尽力了啊!但凡口牙不利、或是犄角分叉过余的画像,老夫皆已拦下,不使其污了公子爷的眼……”
他还在唠唠叨叨地说着,龙公子便已不耐烦了。
“各族突然递送女子画像,为何?”这才是关键好不好?
“这……说是眼瞅着公子爷你也应当成家立室,替老鼎王公繁衍香火了……”明相的脑袋越垂越低,话音也轻得几不可闻。
龙公子闭目,轻微地以升调表示怀疑:“嗯?”
明相立刻抬头,苦着脸道:“公子爷,是老臣(哦哦换自称啦)一时欢喜得糊涂了……到王城与旧友喝酒,不留神就说漏嘴……”
龙公子听明白了一半,但是剩下的一半,依然云里雾里:“明相,你所透露者,是何事?”
“不、不就是公子爷与……蓬莱洲那位景夫人……相好的事儿么?”
明相僵硬着身子,好容易才把这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当即就好像被人泡进了水缸里一样,全身上下,那都是汗湿了的。
龙公子愣愣地瞄着那些美女龙画像,一时没理解到“相好”两字是什么意思。
待明相大气都喘了三出,龙公子才反应过来。
“——明相!”
声音并不响亮,却威严有力!
随着他的轻喝,一股气流飞快地冲进宫殿之内,泛着嗡嗡声,在殿中盘旋。美龙的画像猎猎作响,珊瑚树上挂的珠串也纷纷落下,噼噼啪啪地掉了一地。
不说明相本人,就连置身事外的朱砂,都被龙公子的怒气镇得全身发软,顿时抖得跟筛糠一样!
明相牙齿直打架,虽然拼命在心底说“我是鼎王公家里老臣我一手把公子爷拉拔大”,但他还是极不争气地哀叫起来:“公子爷!公子爷啊!老臣知道冒失了,全怪那黄汤下肚就管不住这张嘴啊!公子爷,你可得看在老臣辛辛苦苦守了这么长年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饶了老臣这条命啊!”
朱砂也赶紧道:“是呀公子爷,明相年纪大了,总免不了出些差错,这回就放过他老人家吧!啊?”
明相一面抖一面抹着泪,还不忘转头,跟朱砂习惯性地争上一争:“你才年纪大了!老夫的祖姥姥都还精神着呢!”
朱砂连忙眼神示意,让对方记得龙公子还在上边问罪呢!
明相立刻就又瘫下来了。
此时龙公子道:“明相,造谣生事,是何居心?”
明相一听,这还了得?
他赶紧抬头分辩说:“公子爷,冤枉啊!老臣罪该万死是死在这张嘴巴没遮拦,可不曾与造谣中伤有半点关系啊!”
“还敢抵赖?”龙公子不悦地微微动了动脖子,道,“我几时与凡人相好了?”
“公子爷处处与那景夫人行方便,又愿意同她相处,两人在一道说体己话还不带让老臣听见的……”明相掰着指头,叽叽咕咕地数着,数一桩,就抬眼偷偷瞧龙公子的脸色,生怕哪里又惹得公子动怒了。
朱砂在旁听着,也点头插言道:“是啊,景夫人在场的时候,公子爷就温温和和地,从来不见动一动肝火!”
龙公子听了,诧异道:“景夫人是外人,且系凡人,自然生着隔阂。我之作为,有何不妥?”
“不妥得大了!”
明相索性站起身来,问龙公子说:“公子爷,你可知晓,中意一个人的时候,应当如何表现?”
“是怎样?”龙公子问。
“便是公子爷你对景夫人那样!”明相击掌断喝!
——啊我终于说出来啦,呼呼呼!
龙公子懵住了。
明相和朱砂上前,冲他叽叽喳喳地灌输着“常识”。
“公子爷你细想啊,见着景夫人之时,是否希望多留片刻?”
“是不是都要我与明相离开的啊?此为二人独处!不是暧昧之人,谁愿如此?”
“还有还有,公子爷你时常呵斥我等,让‘住口’,对不对?景夫人说话时候,公子爷是否叱过‘住口’二字?没有!”
“对喔,此事表明,公子爷中意听景夫人说话,有没有!”
“——景夫人讲话软软润润,老夫也爱听!”“哎呀,人家没在问明相你啦!”
龙公子睁着眼,茫然地望着逼得越来越近的二人。
明相抱着拐杖继续道:“木缘国那些小人儿到方丈洲求援,难道公子爷不是看在景夫人面上,才答应遣使相助的吗?”
“唔……”龙公子严肃自省中。
“老夫看来,方丈洲之人可是任由景夫人差遣啊,必然是出于公子爷的示意,对不?”
龙公子无话可说。
朱砂也拖住拐杖的腿,急急忙忙地说:“嗯!而且镇河锁是多精贵的法宝啊,公子爷说给就给了!人家还没来得及瞧上一眼呢,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好过分喔!”
“说到法宝,最贵重的莫属公子爷你的鳞片啊!”
“对呀!那么大一块!”
“连着肉的哇,居然一声不吭就扯下来送人了!老臣那叫一个心疼,恨不能替公子爷受痛啊!”
龙公子大睁着眼,左左右右,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个不停。
奈何明相与朱砂你一言我一语,噼噼啪啪如爆竹一般,龙公子快听不过来了!
朱砂尖细着嗓门道:“身上长的鳞片,血骨连心又怎样?明相你没听说过罢,若情人想要,便是天上的星子,也会摘去送人的啊!”
“可公子爷是鼎王公唯一血脉!公子爷的鳞片,哪怕是蜕下的,也只能交予配偶保有!配偶懂不?”
“人家知道,妻室嘛!”
“正是!公子爷从小到大所有鳞片老臣都收得妥妥当当!预备公子爷继位为鼎王公之时,交给鼎王妃的啊——”
龙公子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出言厉声道:“住口!”
朱砂和明相吓得立刻没了声音。
他俩惊恐地对视一番,这才发现自己得意忘形了,迅速跳下台阶,趴回地面去,抖着嗓音求饶道:“……公子爷息怒,公子爷息怒!”
龙公子怒道:“将画像撤下!”
“可是公子爷,几时再看……”明相缩着脖子问。
“不看,烧掉。”
龙公子说完,闭目歇息,不再瞧那些美女龙画像一眼。
朱砂赶紧更换熏香,改成龙公子小憩时候最爱的气味。然后她蹑手蹑脚地,与明相一道扯下那些画像,叠起来,合力拖出殿去。
两人到了殿外,发现小伙子趴在石坝里,这才知道有人入岛,并在门坊处等候多时了。
明相前去接待,一看,喝,不得了,归墟里正当权的龙神大人来了!
“狱王爷……”明相诧异无比,将其引了入内。
龙公子虽然刚歇下,但听闻是狱王爷亲临探望,还是只得悻悻地给个面子,说让他进来吧。
狱王爷进得殿门,便隐隐有怒气,当着龙公子的面呵斥朱砂。
——责怪其将寝殿布置得这般奢靡浮华,若让人见了,以为鼎王公之子醉生梦死不求上进,那可是万死不能抵罪!
此时就势责骂朱砂几句,然后命其退下,便是上策。
可龙公子偏就不这么做。
他闭着眼,恹恹地说:“小侄便是好这浮糜之气了。王叔若厌恶,何必屈身此处?”
明相听了,直替自家公子爷捏把汗。
狱王爷斜着眼睨龙公子一番,随后露出笑颜,朗声道:“哈哈哈,多时未见,爱侄风采犹胜当年鼎王公啊!”
“不敢当。”
龙公子没精打采地应了声,连起身坐正的意向也无,照样懒洋洋地趴在软榻上。
“呵。”狱王爷碰了一鼻子灰,便也收起笑意,对龙公子道,“开门见山,王叔今日前来,是为一事……”
“说吧。”
龙公子睁开眼,随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指甲。
“族中方才奉上多幅佳丽画像,不知爱侄有否过目呢?”
“没甚留意。”龙公子一点也不给对方面子,“令爱也在其中?或许已烧了,问明相罢。”
狱王爷顿时黑了脸。
明相赶紧道:“没烧、没烧!哈哈……公子爷说笑而已,王爷莫在意!”
狱王爷脸皮抽搐了一下,勉强答道:“本王自然不会在意。”
“不在意便好。”龙公子冷冷地说,“小侄之事,本就不劳王叔操心,若无他事,请回罢。”
“爱侄此言差矣,鼎王公一脉仅存爱侄一龙,眼下要务,乃是繁衍子息啊!”狱王爷正色教训龙公子道,“本王是开明豁达之人,爱侄去陆上与凡人厮混,本王大可装作不知。但香火之事——”
“谁与凡人厮混?”
龙公子轻言细语地问了一句。
就这一句,已是骤然惊风起,倏忽神鬼哭。整个寝殿之内,明珠齐黯,帘帐飘摇,诸人皆感到寒气逼身,不得小觑。
狱王爷也暗暗吃了一惊,不觉运起龙神之气自保。
“呵,是王叔失言。”他改口道,“不过爱侄近来频频外出,据闻,是到归墟之外那几个小岛上去?”
“与王叔何干?”
“……呵呵呵,是无关系。”狱王爷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只是生息繁衍乃为大事,本王眼下还坐在归墟王座之上,自然需要照应周到!供爱侄挑选画像之女,家世皆是相当,望爱侄好生甄选,觅得如意良伴。”
“不必挑了。”龙公子缓缓抬手,拈起自己一缕发丝,道,“小侄已将龙鳞赠予陆上凡人作为定礼,那名女子,便是小侄未来妻室。”
狱王爷闻言大惊。
明相与朱砂亦是大骇失色。
合一合八字?
景善若最近喜欢往外跑。
上回送龙公子离去,是一直送到耳岛湾边的。
她坐在车里,将沿路美景一一收入眼中,回府之后便念念不忘了。
在蓬莱洲定居这么久的人,竟然连岛上的风景都不熟悉,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景善若便请曲山长替她准备了一辆马车,平时载着她四处游玩。
方丈洲人在蓬莱用的都是机关马。景善若本就聪慧,见修者操控几次,就习得了窍门,可以独立驾马行走。
不过,即使她表示自己已经会驾驶机关马了,众修者还是放心不下。
——每回景夫人外出,至少都有三五人跟着,专长方面还得搭配妥当,要有懂医术的、懂武学的、懂机关的……以及会唱小曲儿给景夫人解闷的。
景善若感到受宠若惊。
她不明白为什么龙公子一离开,众人对她的敬重就直接升级成了……爱护?
单单是出门时照顾照顾也就罢了,现在方丈洲人连她的饮食都要负责,压根不让石仆和阿梅插手。
更可耻的是,景善若向美食妥协了……
她本想拒绝的,可是,曲山长请她先尝一次方丈洲人的手艺。
于是她沦陷了。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
——这群修者里面竟然还有人是专程修习调鼎之术的,说是隶属正味司!
人家是专业的啊!
景善若很没骨气地把府中的掌厨大权交给方丈洲人了。
修者开始给她加菜。
往常时候,菜品里就算有肉,那也是腌制品。因为不仅府里没有养家禽家畜,就算眼界放得宽一些,找遍整个蓬莱洲,满地也尽是素菜——连会跑会跳的都是植物啊!
方丈洲人接手膳食之后,认为必须要让景夫人吃得妥当,于是立刻派人制作捕鱼机关,更要制出渔场围具来养殖幼鱼。然后,他们嫌肉品单一,打算传信回方丈洲,请求家乡送牲畜肉禽过来。
因府里有仙童,本就不食荤腥,且不宜令其见着血腥之事,故景善若觉着不妥,婉言谢绝了方丈洲人的提议。
“曲山长,其实我这数月以来皆是茹素为主,已然习惯了。”景善若笑道。
“既是如此,吾等也不便勉强。景夫人若还有何难处,请尽管吩咐。”
“……”景善若想起了上回偷偷潜入岛中的凡人。
她与曲山长到关押渔夫之处探望,见其吃住都还妥当,就是思乡得很,一直挂念着家中病妻,以致郁郁不已几乎成疾了。
见其困境,景善若便再向曲山长请求放人。
原以为对方会像前次般坚决反对,想不到如今她刚一提,曲山长就点头答应下来,还保证会一一办妥:派人护送渔民归乡,并诊治其妻室。
景善若更惊讶了。
到底是什么事,竟令方丈洲人对她的好感激增?
她百思不得其解,旁敲侧击地试探一番,也猜不到缘由,好生纳闷。
这样的异状,一直持续到半月之后,明相再访蓬莱。
明相独个儿悄悄上岸来,没带随从,而且似乎还是瞒着龙公子的。
众修者将他迎进府内,询问其龙公子的动向,了解之后,便再报出景夫人的近况,双方交换情报,皆是很小心地偷偷乐在一处。
明相是为一事专程前来,本还以为跟修者打听便是了,结果对方不知详情,还是只能去问景夫人。
景善若正在书房里擦拭临渊道君的塑像,突然听得传报说明相求见,赶紧将人像往案上一放,出去迎接。
道君像晃了晃,稳住底盘,静静立着。
“老人家,请入座。”景善若两人在屏风外侧坐下。
寒暄几句,待阿梅奉茶过后,明相便迫不及待地入了正题。
他一本正经地说:“景夫人,老夫夜观天象,发觉夫人你星宿有变,因此,特来报喜了!”
“我?”景善若愣了愣,惊喜道,“承老人家吉言,但愿如此。……只不知是怎样的喜事?”
“哈哈哈,那可是大喜啊!”明相捋着胡子道。
景善若越发好奇。
只见明相张开五指,比划一番,对景善若神秘地低声说:“据老夫观测推算,景夫人你星宿异变,流年命宫受汇,应是红鸾星动了!”
“红、红鸾?”
景善若自然知道明相是什么意思,她立刻感到脸上烫热,赶紧端起杯子。
“老人家,这话可不能胡讲……我早早就许配了百川的,到此时,哪里还会有这等怪异星象?”
明相只是瞅着她乐,并不回话。
“……瞧,定是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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