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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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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如今是在洞穴之内。不过这洞穴相当宽广,更有不知从哪里来的光照,在洞壁间折折返返地微明着。
真公关切道:“景夫人,你一向小心,怎会失足落下来呢?当真危险啊!”
景善若扶额回答说:“我也不知……似是有人从后推了我一下……”
“是谁?”一个声音问。
——这嗓音是……
景善若惊诧地抬头,发现龙公子就坐在不远处。
他是以人的模样出现的。
“公、公子?”
见她吃惊,明相替公子昱解释道:“景夫人,公子爷入得洞中,受了那异兽之妖气冲击,便化作人形以减小损伤。”
“喔……”可是,给这么多仙人看到他人形的模样,真的不要紧么?
景善若仍是不解。
龙公子道:“我之形貌一贯不与旁人得见——此举,是为彰显龙族之高贵,并非束缚自身之守则。”言下之意,让不让人看见长相,那是看他心情的,并没有哪里规定不能给人看见。
到现在这当口,他自然不会讲究那些冗节了。
看就看吧,反正他长得也不难看。
景善若愣愣地点头:“无论如何,公子你平安便好。”
——她似乎还忘记了些什么?
“啊!”想起来了,她立刻问真公,“那么,道君现在怎样了呢?”
真公为难地看了看旁人。
另外几位岛主也闭口不言。
景善若疑惑,看向明相。
后者道:“景夫人,你当真想知道?”
景善若一惊,难道越百川出事了?
“此话何意?”她反问。
明相回头征询龙公子的意见。
龙公子将头一扭,道:“带她去。”
“是,公子爷。”明相应着,将景善若小心地扶起,领往洞穴深处去,“景夫人,当心脚下。”
不知越百川究竟出了什么事,景善若忐忑难安。
她随明相往内,一路涉过齐足背深浅的积水,耳边只闻微弱水声,不见其他。
景善若回头,远远地看了看龙公子,对方坐在原处,将脸转开,并不言语。
“小心啊,景夫人,莫要分神!”明相突然出声提醒景善若。
“咦?”景善若急忙转首。
“你脚下、脚下啊!”明相声声道,“险些踩着了!”
景善若这才注意到,面前那低矮的石墩子上站着一个小人儿,跟那木缘国民差不多高矮。
再仔细一瞧,这小家伙不是别人,是越百川……
“老爷子,你带她入内作甚?”
越百川叉起腰,在景善若的注视下,不满地冲明相抱怨。
“这不是景夫人担心道君你嘛?”明相的声调显然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一山容二虎
“神仙?”
景善若给吓得不轻,倒抽一口冷气。
越百川拉长着脸,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道:“嗯,是本道君没错。景夫人,要求见我,是有事么?”
“你……你怎会变得这么小?”景善若扶着洞壁,另一手轻抚心口。
“方才那异兽妖气太盛,我便释出正气与之相抵。”越百川正色解说,“如果不然,这妖风压根儿无可能停息。”
景善若不解:“妖气?”
明相替她解释道:“因临渊道君本是玄色正气所就,故而能对气息运化自如,释出正气后,为保自身安然,便缩小己身——应是如公子爷一般,权宜之策。”
越百川半侧过脸,任由明相代为解说,并不点头称是或否认其说辞。
景善若听得不甚明白,道:“那异兽呢?”
如果她没记错,众人大费周章地开门,就是为了探知异兽情形吧?若其并非全身都是宝,恐怕仙家也不会如此地在意它了。
现在弄得龙公子受了不轻的伤,越百川的情形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异兽嘛——”明相迟疑地瞅瞅越百川。
后者道:“景夫人,异兽已死。”
“……死了?”景善若惊道。
越百川抬起小手,指向身后的洞窟:“尸身就在那边,你莫要过去,当心惊吓到自个儿。”
“……你杀的么?”景善若小心地问。
“我?”越百川不悦地抬头瞪着她。
景善若道:“因那异兽妖气过盛,神仙你一怒之下,便……什么什么的……”她越说越小声,双手食指忐忑地对在一起。
越百川喝道:“本道君怎会如此作为!荒唐!”
虽然是极为威严的一声呵斥,可他本身体型实在细小,一丝震慑力也没。
景善若又问:“那是谁杀的?”
“本道君如何得知!”越百川气鼓鼓地说完,转身坐下,不理她了。
真公遥听得越百川的说辞,便赶到景善若身后,开口道:“景夫人,你忘记了?有一人是嫌疑最大啊!”
“……”景善若转首,“老神仙所指,莫非是玄洲雅士先生?”
瞧了瞧明相脸色,真公实在很不愿意在归墟之人面前承认这一点,他支吾道:“哎?只是嫌疑而已……况且人是凭白不见的,还指不定是否与此有关呢……”
明相一针见血地提醒众人:“不是说灵钥被此人给调包了么?”
真公羞红了脸,犟嘴道:“那也只是猜测!不可以直接论定罪名的!”
“喔?”
真公嚅嚅半晌,岔开话题,对景善若道:“景夫人,不知你在洞口处等候时,可有见过老朽那徒儿?”
“豆芽?没有见着他。”景善若吃惊,“怎么,他也不在洞内?”
“不在啊!”真公焦急地说,“连龙神与道君都略吃苦头,豆芽不过是个尚未习得仙法的小仙,他有何能耐与异兽之力抗衡啊?”
明相悻悻然道:“许是给吹走了罢。你家小仙有手有脚,难道还怕他回不来?”
“不是你家娃娃,你自然不在意!”真公吹胡子瞪眼。
“总之就是你仙都之人在折腾!”明相道,“小仙不见了也罢,岛主都少了一人,还有可能是其砍了异兽的脑袋,传出去能有多大个笑话?”
景善若一听,惊道:“砍了异兽的脑袋?”
真公本不想再提,但见明相故意说起,只好为难地承认:“是啊,景夫人,所以让你不要入内,就是怕血腥景象将你吓着。”
原来当越百川与龙公子一齐入异兽之门后,便循着这股强风所来的方向,顶风而行,最终,在山洞的最深处,发现了异兽的尸首。
这个时候,尸首已经不完整,颈项部分,似是被谁用利器砍断,故而头颅不知去向,只余身躯还在洞内安坐。
这股强劲得几乎可以将太玄仙都也吹飞进海里的风,便是从异兽的颈腔内吹刮而出的。想当年,这异兽在头角还没被临渊道君砍断的时候,那闹腾劲儿,可不比如今这股子妖风逊色。
只可惜,头角一断,它便失了自保之力,不仅被道君与龙神众关入玄洲岛底,更是在有人闯入洞窟之后,连搏一搏的能耐都没,悄悄地就被砍掉了头颅。
“这异兽的首级,可是妖魔之力最强盛处啊。”明相啧舌道,“不知谁得了去,若用以精进修行,只怕将来会是威能惊人的魔头啊!”
越百川瞥他一眼,不予置评。
异兽头颅一失,其体内的强大力量便汹涌而出,灌满整个洞窟之内。
大门被偷猎者关闭之后,妖氛便被挤压在洞内不得穴孔发泄,于是几天累积下来,其威力必然十分可怕。
越百川道:“本道君开启大门时,要求众龙神听令稳住洞窟之上的山峦,便是提防着这一层。谁知——”
——谁能料到龙神那边会撒手就跑?究竟是谁的责任,这还有待详查呢!
他并未明言,不过听者皆是心知肚明。
龙公子转过头,接着越百川的话头说:“诸位龙王之事,待我回了归墟,便一一清算,届时会责令众人再至玄洲赔罪!”
真公一听,急忙道:“赔罪不敢,几位龙王爷自保心切,情有可原。何况,虽然酿了祸事,却并非无可补救……还请公子莫要为此伤了亲族和气!”
此为谦让之语,究竟要不要算账,玄洲岛人心中有谱,留待他日计较。
“是啊,”明相不顾那么多,急忙顺着真公的话语道,“几位王爷所为,确实不妥,但其终究是公子爷的长辈!于情于理,公子爷是不便出头议论此事的!”
唉,方才公子爷就该也学着各位龙王那样,丢了手便跑。
如此,一是不会负伤,二是回归墟也不会被人说是逞强自负之徒……
娶景夫人的事,就已经够他家公子爷伤脑筋了,可不能因今儿这事,再跟各族长辈正面冲突啊!
明相心里念着,便直想抽自己几个巴掌——怎么就没能拦得住公子爷呢?
龙公子听了明相的劝,没有做声。
他显然并不赞同明相的观点,只因不愿在仙家人面前呵斥老者,故而保持沉默而已。
待到出了洞穴,众人才发觉事情似乎不太妙。
龙公子试了几回,黑色的雾气可以招来,但龙身受伤颇重,只能勉强飞离玄洲回到归墟——他是元气大伤啊,若是归墟那位掌权的狱王爷借此机会发难,召集龙族议事,公开谴责龙公子的诸多行径,只怕龙公子要吃大亏。
玄洲岛众人对龙族多有恶感,不过,因龙公子挺身而出,救了太玄仙都,所以岛主都还挺愿意与他相处的,于是决定邀请龙公子暂居仙都。
后者断然拒绝,说归墟乃是其居所,身为龙神,没有因惧怕他人而不敢归乡的道理。
景善若见状,便主动出面,说希望龙公子在仙都做客数日、陪伴她游玩参访。
后者欣然答应。
而临渊道君这边……
在几位岛主的劝说、盘问与竭力相助之下,越百川承认,他暂时是变不回原本的大小了。
“修养数月即可,不碍事。”他摆手道。
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驾起盘子大小的云朵,飘悠悠地腾空而起。
明相瞪着眼看了一会儿,突然回过神,大叫一声:“稍等!”
与此同时,一拐杖就冲越百川敲过去了。
越百川回头,还没来得及吭声,便被拐杖手柄击中,直直落下,啪地一声坠在地上。
“呀!”景善若惊呼,赶紧伸手将他捧起。(喂!)
她转头对明相道:“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啊!”
明相悄声说:“景夫人,你忘记了?要讨道君的手书啊……”
景善若一愣。
这兵荒马乱的,她自然是早就将此事忘在脑后,不经明相提醒,哪里还记得起来?
她再回身,看着众人,见众岛主皆是不知情,只茫然地望着他俩。准确说,是盯着明相,不明白为何明相突然出手将临渊道君打下来。
景善若展开双手,见掌心里的越百川已经被击晕了,正软绵绵地瘫成一团。
她就势道:“道君身形如此勉强,怎能再长途跋涉回万里外的昆仑呢?明相的意思,是将道君暂且留下,好生调养,相信玄洲岛诸位神仙不会拒绝吧?”
真公立刻笑道:“怎会拒绝呢?欢迎尚且不及啊!”
于是众仙和和乐乐地说笑着,各自返回仙宫,或是安排赈济灾民,或者自动自力地修葺宫观和城墙,居然也忙得不亦乐乎。
两日后,众人遍寻不着的关游现身,回到了仙都。
真公闻讯,立刻冲去逮着他一阵说教。前者只是笑着听师父责备,并不出言顶嘴。真公见他如此,气也就消了大半,拉着他上下察验,确认没磕着碰着,才放他去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又要刷多少次才能贴得上去啊!!!
道君的清晨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JJ已经抽得我无语了……这更新章节跟我捉迷藏,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神仙,我进来咯?”
景善若说着,笑眯眯地推门进屋内。
这栋小楼是作藏书楼用的,二楼置有一人高的书柜十数座,皆是镂空雕花柜门,用黑漆刷得
油亮亮地。
把手上的灯火安放稳妥,景善若轻手轻脚地来到一个书柜前,摘下挂钩,开启门扇。
她伸手在其中某格内捧出一个小花篮,将之放于桌面。
篮子细细的提手上,挂着好几件复杂的小衣服,旁边还插着道君的小玉剑。
随着她的动作,花篮盖子微微动了动,随即被顶开一道小缝,内中传出人声:“眼下是什么时辰?”
“你不是说鸡鸣时候便唤你起身么?”景善若笑道,“若是仙都内有蓄养鸡禽,这会儿应当打鸣了。”
“唔……”
花篮的盖子被完全顶开,啪嗒一声滑落在桌面上。
越百川裹着几层罗帕,揉着眼睛坐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他趴在花篮边缘,睡眼惺忪地看着景善若往茶杯盖子里倒水调温,问:“怎么是你来做,丫鬟呢?”
“领着小仙童去晨练了。”景善若微笑道,“小草晨读,小虎打拳,小道也有她自个儿的早课要做。阿梅这做姐姐的,要将几个小的都顾好,可真是辛苦呢!”
越百川撑着腮帮子,喃喃道:“你才是,把小童教导得挺不错……”
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突然眼睛一睁,随后终于清醒过来。
“嗯?景夫人?”他惊讶地叫了声,随即飞速卷起帕子。
“现在才睡醒么?”景善若笑着,执起镊子,将一张指甲盖大小的面巾从温水里夹起,往竹纸上放了放以吸去过余的水分,然后拈到越百川眼前。
越百川瞪了她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面巾,擦擦脸。
他说:“景夫人,不必如此。本道君习惯自己来,休养期间也并不需要他人照顾。”
“平时在昆仑,也是自己打水洗脸的?”景善若问。
越百川点头,用力抹脸,不再看她。
景善若笑笑,转身出去了。
待她离开,越百川呼地一下站起身,飞快叠好以罗帕暂代的小被子,放在一旁。他一个纵身,往花篮顶跳去,落在提柄上,捞起外衣和配饰披戴整齐,然后佩上剑。
打点完毕,他随手起了一朵云,爬上去坐好,越过高大的书架,朝门口进发。
到门外,越百川一眼就看见景善若与关游在谈话。
关游发现越百川出来了,便径直上前,道:“道君,今日可有空闲了?”
“何事?”越百川负手。
关游盯着这个一两寸高的临渊道君,笑笑说:“昨日不是问过,想请道君指点一下我的剑法么?”
越百川道:“你自有数名师长指点,何必前来找我?”
“博采众家之长嘛!再说,道君你与景夫人熟识,便也是我的长辈之一,请你指点一二,当真不能允得?”关游笑嘻嘻地跟他打商量。
越百川瞥了景善若一眼。
后者为难地回望他,趁关游没留意时候,飞快地摇摇头。
越百川会意,依然劝关游回去自家师父身边,好生循序渐进地修行。
关游并不泄气,精神劲儿十足地又说道:“道君,你的法术好厉害,我看得十分欢喜,就是想学你的本事啊!若可以拜你做师父,那也极好!我已经有七名老师了,再多出一名师父,相信我那大师父他老人家是不会在意的!”
看景善若一眼,越百川对关游说:“不是嫌弃你,只是我四处奔忙,哪有空闲授徒?此事恐怕行不通。”
“若道君只在意授徒之事,”关游道,“真公多次提到,我天赋是极佳的。道君,你只需要给我本门秘籍之类的东西,让我自行研习即可!”
“呵,景夫人,”越百川驾着云,飘飘悠悠地飞到景善若跟前,笑说,“你瞧这小仙,志气真是不小呢!若非实在不方便,我或许就答应了也不一定。”
关游上前一步,说:“不可指点也没关系。道君,我早就听闻,你著有太息元经十二卷,卷卷都是上等功法……”
听见这久违的书名,景善若顿时愣了愣神。
嗖地一声,越百川驾着云转过身,背对关游,面对景善若。
他对她做了个无奈的苦瓜脸,话音倒是格外严肃:“这十二卷经是我自创心法,轻易练不得。凡间凡品之物,往往要求修习者根基出奇,与功法有所相契——我这十二卷经文,则恰好相反。”
“咦?”关游惊疑,“道君,你是指……”
越百川转过头去,答说:“你根骨清奇,已不在太息元经教习范围之内,故而,我无能为力!”
说完,他驾着云慢悠悠地离开了。
景善若见状,上前轻轻拍关游的肩头,劝说:“豆芽别难过,真公的仙法也是很厉害的喔!”
关游突然一闪身,让过了她的手。
景善若吃惊:“豆芽?”
“莫要再那样叫我!”关游状甚不满地瞪她一眼,扭头咚咚咚地下楼去了。
“……他那么讨厌这小名?”景善若费解地看看自己的手,跟着往书楼外走,等她出了门,关游已经不见踪影了。
“唉呀!”
到这时候,景善若才想起,自己又忘记与道君提和离手书的事儿。
有玄洲雅士在前,她本以为越百川一定知晓此事的。
不过,玄洲雅士的来历和去向蹊跷,尤其是似乎还狠狠地作了一把恶……怎么看,他也不应该是越百川,或者说,至少,他没有与越百川通过气……
无论从谁口中询问,哪怕是问明相这般的敌人,众人的答案都是同样——临渊道君是多么刚硬耿直的神仙啊!
干出窃走灵钥、宰杀异兽之事的,怎么可能是他呢?
景善若低头,自语道:“唉,到正午时候再去寻他吧。不问个清楚,总是心中难安……”
却说此时,关游离开了书楼,在不远处停下脚步。
他脸上尽是怒意,早就不见嬉皮笑脸的模样。
“哼,说什么根基不合,不过推托之辞而已!哪有这般诡奇的心法?临渊道君,你当做我是三岁小孩般好骗?”他愠道,“早就知道他并非好人,如今一试,当真虚伪可恶!”
说完,他沿着石墙慢慢走动,一面走,一面回想刚才情景。
“道君不时窥视景夫人神色,想必两人之间果然有异。”抬手扶墙,关游狠狠地说,“虽不曾见得景夫人神情,但细细琢磨其话语,可知其必不赞同我修习道君之心法……故而,景夫人当是在示意道君拒绝的了!”
他愤恨地啧了一声,抬首望见太阳已从海面上升起。
想到今日与仙草童子有约,关游转身,往蓬莱洲众的居处赶去。
与此同时,越百川到了仙伯真公住持的仙宫之中,与主人打声招呼,随后便跳到香鼎上,开始早课。
他的早课与修道人有所不同。
别人是诵经,他是习剑。
临渊道君本是上古时候玄色正气凝结而成的神灵,他成型之时,这世上的人尚未开化,更别提作出各类经文修身养性、指导德性之方向。
道君的修行,便是以气脉修炼身心,到这一世飞升之后,更是几乎全然依赖了剑气之能。
真公也刚起床没多久,胡乱抹了把脸,顶着条白色长巾,先去照看一下丹炉,再回来燃香九炷,运气修行。
他老人家一面打着拳运气周身,一面悠哉地偷闲瞧着香炉上的小小贵客。
越百川抽出如今跟牙签差不多大小的玉剑,沿着鼎的边沿一路演着剑谱,剑式行云流水,下足稳如泰山,运步却轻灵似羽。
随着剑光流转,他身上不时激出一阵阵气劲的涟漪,撞击于香鼎内侧,嗡嗡作响。再练一刻钟,柔和的剑意漾出更远,凡是仙宫内的钟鼎玉石,皆发出共鸣,嘤嘤嗡声不绝人耳。
仙宫中伺候真公的岛民都惊得不轻,纷纷出来查看。
见真公示意安静,众人才纳闷地静下来观看神仙舞剑。
越百川潜心以剑路通畅经脉气脉,半个时辰之后,身侧已是孕出数朵小小的祥云,兼有不绝于耳的仙乐之声相伴。
“瞧见没有,这才是大神仙!”真公乐呵呵地对岛民说。
众人正咋咋称奇,突然听见一声细长的鸣叫“噫呀——”,转眼黑影掠过,香鼎上一两寸高的那个神仙就不见了。
“啊?”
大伙儿顺着黑影奔逃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是那小风生兽溜达到此,瞧见鼎上有异物,遂飞身扑将上前,叼了越百川就跑!
龙公子的清晨
同样是这个清晨。
公子昱在太玄仙都的居处,位于城池高处,可登台远眺大半个玄洲岛——也就是说,在城池底下、海岸边的村落,岛民都能看到这座宫阁。
村人所见,便是该处灯火彻夜未熄,直到清晨时候,灯光方黯淡下来,只在外边的高台上亮起两簇篝火。
这必定是有贵客吧?
虽然龙公子本身便是玄洲的贵客,可他眼下确实、正在接待一位重要的神秘来客。说其神秘,是因在仙宫中服侍之人皆不得见其容貌,唯有明相例外——这客人是明相领入殿内的。
明相将人请了进去,亲自动手奉上茶水,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来,不许任何侍者入内。
龙公子斜倚在窄榻上。
经异兽之门一事,他身上细碎伤处颇多,化作龙形躺在山顶上让明相清理了许久。
光是挑剔其扎进肉中的木刺、摩擦入表皮内的石屑,明相就点着灯熬了一宿,取出的异物堆成小山。更别提他折断的骨头——这明相也不是龙医,唯有替龙公子安排静养,好生将息着,等待其与生俱来的恢复力令伤处痊愈。
于是龙公子就有了理由,在接待贵客之时,也正大光明地躺着不动。
那位客人坐在垫上,关切地朝他倾过身去:“贤侄伤得如此厉害,的确不可贸然回到归墟王城……”
“井王叔,如今归墟王城可是狱王叔一脉居处。”龙公子意思意思地提醒了一下。
对于谈话内容,他并无兴趣。
井龙王一怔,随即点头道:“是啊,本王都不记得了,原来如今是狱王兄在打点归墟大事……”
井龙王安家在中原以西三万里的地底深处,远离众龙族居处,因此,也与众龙王生疏一些。但按辈分来说,他可不比后来陆续继位的那一批龙王低,龙公子见了他,也要恭敬地称一声叔的。
井龙王说:“若是本王在场,定会将贤侄一并拉走,不教你受这罪。”
“此等小伤,倒是无妨。”
龙公子懒洋洋地回答了一句,继而冷场。
“呃……”井龙王挠挠光秃秃的脑门,道,“狱王兄写信来,说贤侄相中了一名凡间女子?”
龙公子不言语。
井龙王说:“贤侄乃是鼎王兄一脉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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