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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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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曲山长入内,言说:“仙姑不知,此为蓬莱洲待客之仪。”
“喔?哦,原来如此,是贫道少见多怪了。”
竹簪女冠当然不信,她随口应一声,不怎么自在地笑了笑,往景善若那边走去。
刚迈出一步,阿梅立刻出列,恭敬地请竹簪女冠止步并入座旁侧的席位。
竹簪女冠见那充满敌意的目光,明白众人对她的戒备,遂哼了一哼,不再伪作笑脸,旋身入座。
阿梅紧紧盯着那女道士:少夫人极少厌恶他人,偏对这女冠流露出极度不喜之色,必定是有原因的。
方丈洲众人也是同样想法。
——虽不知双方究竟有怎样的过节,但景夫人竟然请求众人出面保护,这实在是太罕见了,对方必定是大奸大恶之人,才能教景夫人如此防备。
于是,修士下意识地便都提高了警惕,看竹簪的眼神都格外犀利,准备随时出手,制服无礼之徒。
这景府内是不能兴起法术效用的,光是他们的佩剑,就有足够的威慑力了。
竹簪女冠入座,顶着众人针芒般的视线,对景善若道:“景夫人,贫道想与阁下提点的事儿,恐怕不适合被这么多下仆听闻见……你看……”
“仙姑不是预备询问临渊道君之事么,有什么不可以被人听见的?”景善若面露惊讶之色,继而振振有词地说,“况且,此处诸位先生,多是方丈洲遣往蓬莱相助的义士,并非下仆,若是请众人回避,反倒是显得我与仙家有不能见人的密谋了。仙姑,仙家一贯爱惜名誉,不能如此施为的呀!”
竹簪女冠瞥了眼身后的修者,不悦地承认说:“呃,景夫人所虑有理。是贫道冒失提议,欠思量了。”
“呵,仙姑何必顾虑许多,就直说了罢——究竟是临渊道君的什么大麻烦,会使得蓬莱洲陷入战事之中?”景善若询问道,“我方才听闻这一前一后两桩事务,简直是被惊得不知说什么好,不知道君为何能与蓬莱洲之兵灾牵扯上?”
“啊!”竹簪女冠难堪地咳嗽一声,解释说,“景夫人你误会了,贫道是一时情急,将两回事说做了一回。”
“哦?”景善若回复平静面色,端起茶杯,等待对方详解。
“贫道此次前来,是为两件事。”竹簪女冠道,“其一,临渊道君本在玄洲岛养伤,近日却随着景夫人的回归蓬莱,而没了踪影……这……”
“仙姑,丢了道君行踪,你应当好生寻去,而不是千里迢迢来告知于我。”景善若坦然答说,“我与道君缘分已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曾再见,仙姑此行必然是白跑一趟了。”
竹簪女冠略变脸,道:“景夫人,何必抵赖?贫道此处有一支异兽角制的箭首,不知夫人是否还记得?”
“记得,那又如何?”景善若反问。
“因兽角是道君砍下,故而,除非作法令其指回异兽之身,这箭首惯常指向的,便是道君所在之地,如今所指,可不就是蓬莱洲?”竹簪女冠说着,将白色的箭头取了出来。
——指向蓬莱洲?
景善若是见过那白白胖胖的箭头粘住越百川不放的,因此对竹簪女冠之言,略信一半。可是为什么箭头会指到蓬莱洲来?总不能说,越百川人在蓬莱的吧?
似乎有道灵光在景善若的脑中晃了晃,她思量一瞬,随即做下决定。
景善若对竹簪女冠笑道:“若真指望蓬莱,那倒是奇怪了,莫非箭首也有甚失误的时候?”
“怎会失误呢?”竹簪女冠道,“此兽角本是临渊道君之物。道君散尽神魄之后,兽角被东华大帝所得,制成箭首,保管于昆仑第二层,日日享受仙灵之气加持。哪有失误之理?”
景善若听得奇怪:一支专门指向越百川的箭?为什么昆仑会保管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她瞧着竹簪手中之物,开口道:“既然无差错,箭首为何指往完全无干系的蓬莱洲呢?”
竹簪女冠道:“景夫人不信,贫道便将这箭首放下,观其指向!”
“可以。”景善若道。
阿梅紧张地抱着茶盘,心中大喊:不可以啊!三少爷会被找出来的,三少爷会被少夫人赶出去,呜呜呜……咦?为什么我认为三少爷会被赶出去?
在小丫鬟忐忑的功夫里,竹簪女冠已经将箭头放置在案上了。
只见那箭首晃晃悠悠地转了一圈,又转一圈,再转一圈……
越来越慢,可是不见停!
景善若先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它瞧,后来撑了颊,再后来蹙眉道:“仙姑,这箭首,当真精准无误?”
竹簪女冠诧异地看着箭头乱转,见景善若问了,急忙抓起箭首,道:“贵府有镇河神锁,仙法不兴,否则,这箭首当是直截朝道君所在地飞去的……”
“可如今,连方位也指不出。”景善若怀疑地睨着对方。
竹簪女冠气急败坏地露出牙齿,要求道:“且让贫道再试上一试!”
“你请。”景善若泰然靠在椅背上,望着竹簪女冠。
对方将茶案用拂尘扫了扫,小心地放上箭头。
那箭头转得快了些,依然旋个不停,压根没打算指往某个方向。
景善若轻声笑了笑。
“这……”竹簪女冠尴尬道,“或许当真是有失灵之时……”
轩内众人轻蔑地看着她,虽然不言语,但心中皆是哂笑不已。
阿梅此时才略放松,发觉自己十指的指节都掐得发白了,背后全是冷汗。
除了她之外,在场还有另一人也是被吓得不轻,满心后怕。
那就是趴在屋顶上的越百川。
他所在之处,便是那箭首的正上方。
——当真危险啊……挂在高高翘起的檐像上,抱住其中之一,才恰恰好将自己固定在箭头的上方。若不是景府里使不出仙术,他也不用如此惊险地做出这般名堂……
仙鹤站在他旁边,满眼讥笑,趁他腾不出手,有事没事就用喙子随便扯扯他的衣领和冠帽,惬意得很。
仙鹤脚下立着一名小客人——小风生兽,它也学流氓鹤的坏榜样,欢乐地伸个爪子去挠越百川。
越百川欲哭无泪。
见竹簪女冠收起箭首,他赶紧扯着金翅鹤的脖子撤离,不敢再继续呆下去,生怕闹出点什么响动来。
金翅鹤爱热闹,挺不愿意被拖走的,奈何对方去意坚决,没办法,只能眼神不爽地跟了过去。
小风生兽歪着脑袋瞧了一阵,继续在屋顶上摊开四肢,晒太阳。
此时屋内,竹簪女冠慌忙转移话题,对景夫人道:“那箭首之事,便不提了。贫道此行尚有一件大事,是需要景夫人亲自上昆仑解释的。”
“解释?”景善若反感地动了动手腕。
竹簪女冠略寻回气势,扬起下巴道:“是啊,景夫人不能不知吧?近日有凡间权势之人,派遣平民入海寻找蓬莱洲。”
“是为此事?”景善若点头,“我业已处置完毕,不知昆仑有何意见?”
“意见是无,只是凡间人又有新举措,已经焚香上告,向昆仑外界的神仙禀报过将要如何寻找蓬莱洲了。”竹簪女冠说着,转首傲慢地欣赏自己的指甲,道,“此回的麻烦事儿,恐怕非得景夫人出面才能处理了。”
“哦?”
竹簪女冠道:“瀞州王之母罹患重病,孝子为求蓬莱韶华主灵药解救,望孝感动天,不日即将遣千名道众在瀞州临海设坛,祈祷三天三夜,随后……率众投海寻医。”
“投海?”室内众人皆惊。
景善若道:“怎会如此?”
“景夫人,赶紧做下决断,这上千人命呢,你救还是不救?”竹簪女冠气焰嚣张地站了起来,对景善若笑道,“若是不肯现身相救,只怕昆仑外界受了香火,不得不出面,强逼景夫人行善了。皆是,恐真有刀兵之灾哦?”
曲山长道:“简直荒谬!景夫人隐居蓬莱洲,本就不愿再受俗世纷扰!受香火的是昆仑众仙,自行下凡解救便是,前来威吓景夫人是何等道理?”
“哈哈哈,这位书生,莫要心急,待贫道说完。仙家向来顺应天命,其母重病便是天意,自然救不得。元华帝君之意,正是如此。”竹簪女冠笑道,“只是,受香火的,那是第四层的掌事帝君,认为其孝可以感动天,两位帝君商议之后,方才决议,要求景夫人立刻出面阻止惨剧。”
方丈洲人听得火大,严厉道:“景夫人非是仙家下属,恕难从命!”
景善若本是愿意去救人的,如此多的人命,要是自己出面就能挽回,也算是大善事。可方丈洲人从来就坚持仙岛之人不能参理俗世之事,与竹簪女冠对上了,景善若心里愿意稍后考虑对策,但眼前,不可以灭自己人的威风。
于是她保持沉默,待竹簪女冠与曲山长争议。
竹簪女冠怒道:“怎么不是仙家下属了?尔等祀奉的景夫人,本是凡夫俗子,拜祭的几时不是昆仑神仙!这蓬莱洲,也是仙家给归墟颜面,才允诺不争之地!如今你主子公子昱,已是被归墟驱逐之辈,一男一女勾搭成奸霸占蓬莱洲不说,还敢忤逆仙家之意?当真是——”
她还没骂得爽利,话说到一半,突然感到四面光色大亮。
是日光直射。
抬头,众人发现整座雅轩凭空消失了。
景善若只觉怀中突然落下一物,低首瞧时,发现是小风生兽。
小东西好像已经被吓懵了,一旦落入景善若怀里,就全身发着抖,拼命想往她手底下钻。景善若抱住它,抬头瞧眼前。
“哇啊!”
竹簪女冠猛然回头,惊见一条巨大的黑龙伏在残余半截的门框外,雅轩地基之上的部分,已经全部挂在龙的爪子上了。
“公、公子昱!”
——他不是重伤休养着么?
竹簪见势不妙,刚想逃走,却被龙公子准确地一爪子按住,因其本是妖怪,尚按不死,只吓得尖叫不已。龙公子微微眯眼,将其拈起。
景善若急忙道:“公子不可!竹簪女冠乃是昆仑使者!若是——”
龙公子自然明白她的顾虑,他嫌恶地看了看爪里的道姑,随手一抛,便将其逐出蓬莱,丢得无影无踪了。
给我嘛!给我嘛!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这是接着上一章的……)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龙公子指尖一扬,竹簪女冠瞬间尖叫着远去,直至消失天际。
然后,龙公子维持着龙的姿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将脑袋放下,平摆在地上。
景善若这才瞧见,龙的身子是横搁在一道道墙头上的,也就是说,龙公子直接从大厅起身,把脑袋和前爪探到了雅轩这边的院子里。
可是这么一来……
“公子,你的骨头不要紧么?”景善若担心地问。
龙公子沉重地唔了一声,皱着鼻子,可怜兮兮地闭上双眼,没再动弹。
景善若赶紧把小风生兽驱走,起身快步奔至龙公子头前,伸手摸摸他的脸颊(如果那里是脸的话)。
“公子?”没有反应了?
景善若吓了一跳,立刻转首:“山长,快把朱砂和懂得医术的几位修士都找来呀!”
“公子!”方丈洲众人惊慌起来,赶紧去接朱砂。
待朱砂匆匆跑来,对龙公子又是呼叫又是敲锣打鼓,才算将他唤醒。
听得龙公子唔唔地、不知说了些什么,朱砂对忧心忡忡的大伙儿道:“公子爷吩咐,众人回避。”
“啊?”
朱砂见没人动弹,只得再扬声,坚决道:“公子爷有令,众人即刻回避,不得有误!”
“是!”曲山长等人立刻告退。
景善若磨蹭一阵,见龙公子没特别要求她离开,索性不走,就呆在一旁。
龙公子睁眼看了看,动动须子。
朱砂转头道:“景夫人……”
“我也得回避么?”景善若失望地问。
“不是,景夫人,请吩咐阿梅带风生兽回避……”朱砂尴尬地笑笑。
“风生兽也算?”景善若诧异道。
朱砂很坚决地点头。
景善若随即看向阿梅,后者会意,答说:“景夫人,那阿梅这就去看看小仙们修习得怎样了。”言毕,躬身抱起小风生兽,轻手轻脚地离去。
景善若问朱砂:“……那现在,我需要回避了么?”
“这个、公子爷没提,”朱砂悄悄看了龙公子一看,眼珠子一转,顽皮地对景善若吐吐舌头,“景夫人自行决定就好。”
景善若悄声问:“究竟是要做什么?”
朱砂轻声回答:“公子爷觉着被人瞧见动弹不得的模样,十分丢脸……眼下公子爷身上不适,没法子自己将衣物取下,因此得由我把更换的衣物送来。”
“送来?衣物?”景善若愣愣地,不明白对方究竟在说什么。
朱砂这才替她解释,说龙公子化身成龙的时候,偶尔也是会变回人形的对不对?其实公子爷穿衣速度是很快的,他衣物也是随身携带,就装在包袱里——那包袱是挂在他后腿上的。
“今天是突发事件,衣物没带,公子爷又疼痛起来,不方便自行回到居处……只有我跑回去拿衣服啦!”朱砂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
期间,龙公子一直呜呜地叫着,后又拿爪子遮住脸。
朱砂笑道:“公子爷让我不要告诉景夫人呢,嘻嘻!”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院门外,挥了挥手,叫道:“景夫人,我去去就回,烦请先帮忙照看着公子爷,好不好?”也不待景善若答应,她扭头就一溜烟跑走了。
景善若笑笑,回头戏谑地看龙公子。
对方瞧她一眼,看看天,索性开始装死,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公子,觉着好些了么?”景善若上前询问。
龙公子装死中。
景善若道:“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然,真不知竹簪女冠还能说出怎样难听的话来。”
龙公子动了动须子。
景善若继续说:“她怎样说我也没关系,口舌而已,不痛不痒。只是……平白将无辜的公子你牵扯进来,实在过分了。”
龙公子睁眼,平静地望着她。
景善若抬头,看见对方的眼睛,愣了愣(好大……),接着道:“至于竹簪女冠所言之事,我想,还是派遣修士前去看上一看,若能救得人命,自然再好不过了。即便不能,可以阻止荒诞仪祭,也是好的。”
龙公子如今与她语言尚不相通,或者说,只是他听得懂对方言语,对方却没能耐听懂龙语,因此,他并不应答,只是默默地望着她。
景善若道:“以公子性情,或许认为我又多事了吧。”
她抬首望着龙公子,视线从对方的眼眸移开,向上,瞧见了他的一对龙角——之前都没有心情好好观看,原来长得是这般模样……
景善若正想着,突然注意到龙公子角上似乎挂着什么,以锦绳拴着,垂了一小块硬物,晃悠悠地在犄角间挂着。
她定睛看去,发现坠着的是一块玉佩。
并且,还挺眼熟的。
景善若上前一步,一手轻抚龙公子嘴角,踮起脚尖朝上张望。
龙公子不知她在注意什么东西,他略闭眼,收拢爪子,将景善若圈在自个儿脑袋旁侧,大大方方地随便她参观。
景善若瞧得清楚了,轻声道:“公子……你角上挂的莫非是……”
龙公子呼地一下睁大眼。
他这才明白对方看见啥了,顿感羞涩,随即将脑袋偏往另一侧,不让景善若再看。
景善若笑问道:“对不对啊?公子,那莫非就是明相他老人家讨去的玉佩?”她虽然是笑嘻嘻地问的,但话一出口,心口便禁不住热了起来。
龙公子继续扭头不理人。
景善若追了几步,亲昵地拍拍龙头,又反过手,用手背磨蹭他的皮肤。
龙公子索性将脑袋横放,用下颌对着景善若,坚决不让她再瞧见分毫了。
见他如此,景善若索性上前,挠挠其咽部的薄皮。
龙公子咕咕地嘟囔着,死活不肯再动。
景善若道:“公子,上回明相老人家讨去的玉佩,乃是我诚心送出的谢礼,你将它佩在角上……”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等龙公子好奇地停止嘀咕,专心听她说话,她才继续道:“那要是……我送你更宝贝的礼物,你要将之置于何处呢?”
龙公子闻言,立刻将头竖起,朝向景善若。
后者被他掀起的尘灰吓了一跳,退后半步,发觉他早早地就搁了爪子在她身后撑着,防止她惊倒。
景善若定了定魂,对龙公子道:“其实我身上还带有一块暖玉,外观并不稀奇,或许入不得公子的眼……但却是我从小就佩着的传家之宝,听说,更是千百年前,自天上落下的奇珍。”
她看了龙公子一眼,对方郑重其事地望着她,连鼻子上的皱纹都消失了。
景善若突然觉着面上一阵烫热,低头道:“唉呀,我到底在说什么?还是罢了,待公子身子好些,再……”
龙公子轻吟一声。
与此同时,他已经伸了爪子出来,平摊在景善若面前,跟她讨要方才她提到的东西。
景善若望向那他圆睁的双眼,觉着其神情如同孩童一般可爱。
龙公子见对方没有反应,有些不满地用爪子碰碰她的手臂以作提醒,但又怕真碰痛了她,故而动作十分小心。
景善若禁不住笑了起来,旋身避开:“公子,待你康复了,我再与你说这事!你若是心急,就赶紧将伤养好,朱砂端去的汤药,也要好生服用才行哦!”
龙公子点头,嘤嘤呜呜地不知说了什么,依然执着地伸爪子跟她讨要定情信物。
无论景善若怎样躲闪,他就是坚定信念不动摇,一定要将东西拿过手。
“公子你身上还有伤,莫要闹了!唉呀,你先变成人再说啦!”
景善若被他逗得又是一阵笑。
那暖玉本就想交给龙公子了,因此对方一固执起来,不知不觉地,她就将时限再次往前提了提,待她自个儿发现此事,不由一愣,红霞骤然飞上俏颜。wωw奇Qìsuucòm网
眼看躲闪不及,她便伸手捉住龙公子的一根指甲,放心地倒进他掌中,呼呼歇气。
龙公子闹了一番,也安静下来,放低脑袋,安安静静地,注视着躺在自己掌心里的人。
朱砂冲进院子,一眼便瞧见如此景象。
她轻呼一声,抱着龙公子的衣物,踮起脚转身,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外溜,装作没来过。
当然,龙公子已经注意到她了。
他轻吟一声,朱砂已然得令,只得悻悻地回头,噘嘴道:“我这就来了啦……”
景善若猛然听见朱砂说话,急忙跳起,飞也似地从龙公子掌中逃开,避到墙角边站好。
朱砂失望地看着龙公子,龙公子这才恍然,也失望地看着自己的爪子。
“公子爷,穿的戴的都在这儿。”朱砂满脸不高兴地走过去,将衣服放在龙公子爪子上,拍了拍,“明相不在,请悠着点更衣,不可加重伤势啊!”
龙公子认真地点头。
景善若与朱砂一齐看着黑雾从他身侧涌出,迅速遮盖了视线。
片刻之后,浓雾散去,龙公子已经化作人身,将一身黑红相间的衣饰更换妥当,静静地坐在原地。
朱砂忙跑过去:“公子爷,觉着如何了,还痛得厉害么?”
龙公子摇摇头,望向景善若,顽固地伸手:“给我。”
朱砂不解地望向景夫人。
“话已出口,不可抵赖。”龙公子执着地要求道。
景善若笑道:“……我几时抵赖了?”
见此情景,朱砂更是纳闷:她方才错过什么了?
心儿怦怦跳
龙公子的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好了——时常被召去议事的曲山长如是说。
以前只能见着公子恹恹地躺在榻上,不吭声的话,甚至连死活都分不清(啊呸我什么都没说)。这几日入内的时候,总见其穿戴整齐,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偶尔闭目调养气脉,偶尔亲自拢着袖口拨弄香片……再稀奇一点的情况,就是凑在景夫人旁边,两人一起看书闲谈了。
当然,最后那般的场景,往往是只能得见一瞬。
转眼功夫,两人就会立刻分开,各自坐在珠帘两侧,脸色如常,让曲山长觉着方才的应该是幻觉才对。
每到此时,他都只能顶着朱砂憎恨的视线,压力极大地向龙公子与景夫人问安,随后汇报岛内外的情况。
景夫人对瀞洲王那群人关心得很,先后派出数人相助,又要求对方立下毒誓,不可以得寸进尺,再做新的索求,否则,之前所允诺的仙药,蓬莱洲也会悉数夺回,不再与外界一丝来往。
对另一边,景夫人则派出人手前往玄洲岛,请对方向昆仑转述前些日子在蓬莱洲发生的事——务必翔实。她也知道,太玄仙都各位岛主与昆仑作风并不对盘,因此,不会乐意与后者多联系,但这是防着竹簪女冠恶人先告状,不得已而为之,只得劳烦玄洲岛仙人了。
幸好,虽然仙伯真公不在岛上,诸位仙人对蓬莱洲的态度也仍是友善的,并未拒绝景善若的请求。
相比之下,龙公子这边的麻烦或许还要大一些。
“禀告公子,今日几位学生在耳岛巡视,再次发现海将行踪。”曲山长报告说。
龙公子颔首。
景善若问道:“赶走了么?或者并未冲突,对方便已经撤走?”
曲山长回答说:“景夫人猜测无误,双方未及冲突,海将便匆匆撤离耳岛,回了水里。”
“哼。”对此,龙公子不置一词。
“海将蠢蠢欲动,我方应当加强防范。”曲山长提议道,“目前尚未交锋,正是准备之机,可从方丈洲再调人手,或待公子方便行动之时,将蓬莱洲上之人全数转移至方丈洲。”
“后者不妥。”龙公子道,“景夫人如今是蓬莱洲之主,此乃仙家与龙族认可之事,没有自动让出的道理。”
景善若转首望望龙公子。
虽然众人认同,可她对这样的说法,还是有点心虚的。
龙公子隔着珠帘,瞧见景善若神色,知道她心中不甚踏实,便扬声对曲山长道:“好了,山长,你可以退下了。岛内严加警戒,尤其是镇河锁不能顾及之处,每个角落,皆不可放过。再有突发之事,即刻报来。”
“是,属下告退。”曲山长领命,恭恭敬敬地起身,退出龙公子居处。
见他出门,龙公子便用拨香的筷子撩开珠帘,对景善若道:“景夫人,你过来。”
“嗯?”
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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