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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寂寞而爱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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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哎”一声,答应得很痛快,果真再不多问一嘴。
葛棠对于态度如斯之好的人总是无话可说。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扭头看他,“哎,咱俩明儿看升旗去吧。”
百岁二眉骤紧,出手在她脑门上拍一巴掌,口中念道:“呔,妖孽,还不速速退散!”
葛棠吓了一跳,“神叨叨的干嘛!”
百岁露个歉意的笑,“以为你鬼上身了呢。提这种二百五的要求干什么?”看她隐隐泛红的眉心,自责没轻没重,抬手帮她揉了揉。
葛棠埋怨地剜他一眼,“你才二百五。”推开他,声音放低了解释道,“小凯的遗愿。”
百岁连忙说:“那是你没事先说明白,可不是我成心对死人不敬。”
葛棠没同他计较。
百岁问道:“他没看过升旗?”
葛棠说:“他看过。我没看过,所以他一直希望我能来看看,说是很壮观。以前他在北京待过一阵,只要有时间,几乎每天早上都去□。那时候他住西边,买了辆自行车,天不亮就起,一路蹬着过去。”
百岁由衷地赞道:“哥们儿真有精神头儿。他当兵的?这么爱国。”
这痞子没有讽刺的意思,很单纯地发问,虽然说法欠修饰,葛棠倒也习惯了,只不过有些事前因后果一讲就很复杂,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百岁没等到回答,以为自己这句话又问不对了,干脆一错到底。“葛棠你说真的,不觉得他这行为挺奇怪的吗?真没有骂他的意思,我这么说你别不爱听啊。”
葛棠点头,“你说的话我很少有爱听的,说吧。”
百岁很不满意她的坦白。“说完了。”
葛棠呵呵笑,“他不是兵,也没上过几年学,十多岁就出来工作。做过服务员,做过导游,还坐过牢。”
“人生真丰富。干嘛不跟他哥出国?他哥什么时候出去的?”
“大学毕业之后吧,还是没毕业?”葛棠仔细回忆了一下,仍是不确定,“反正就是我刚认识小凯那几年,那时候我刚上初中。”
百岁撇嘴,“刚上初中就搞对象。难怪学习不好。”
葛棠僵着脸,唠不下去了,“还是说说蚬子吧。”
“别别别。”百岁亡羊补牢,“你说他坐牢怎么回事?”他对这种事总是异常感兴趣。
葛棠却没心情细讲,只说他是替人顶罪,“关了小半年,表现好提前放出来的。”
百岁兴致寥寥,“蹲过号儿的还喜欢看升旗?”
葛棠好奇道:“有必然联系吗?”
百岁语塞,“我就知道好人给关进去半年,出来也五毒俱全了。”
葛棠猜道:“可能赶上一个号子里关的都是好人吧。”
百岁哈哈笑,“您这话说得可太反动了啊。”
葛棠谦虚道:“我没那个能力。”
百岁说:“这还是有歧意,你应该说根本就没这想法。说没能力,意思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葛棠对他刮目相看,“现在流氓也都出口成章的。”
百岁得意道:“流氓有文化就可怕了,国家最怕我这种有心有力的。”
“百岁你不知道,他其实比你有动机危害社会。”
百岁略显底气不足,“这种事你为啥拿我做对比……”忍受了她一回合,“说。”
“他们家以前条件不错,有一片的门市房放租兼自己家也开了几个店。后来政府拆迁,规划到他们家那儿——我们家那边房子是那样,都没房本,没产权,反正盖起来就住着了。国家要收回开发公建你一点脾气也没有,不过最后也都给拆迁费。但是他家那门市也都按住宅补的,他爸觉得不合理,四处托关系找人说话也没用,然后一着急就来病了。到医院大夫给用了两天药,不知道是药的问题还是怎么回事,给弄成了肾中毒。他妈一慌也没主意,Geo和小凯当时又都太小,转院转晚了。本来挺好的人,就是上火打几针点滴,结果给治没了。”
“医疗事故吧?医院给什么说法?”
“赔钱呗。说是协商,谁跟他们商量,单方就给决定了,给那么个万把块的。他妈天天去医院门口烧纸闹事。他家那会儿还真不差钱,就想要个说法。”
“真……不理智。”他想了个比较尊敬人的说法,“不差钱就去打官司,那么闹没好果子吃。”
葛棠不得不佩服他的料事能力,“你怎么知道?”
百岁理所当然道:“多新鲜啊,医院又不是个人家开的,那么闹不等于政府上眼药儿呢吗?除非他家背景嗷嗷牛逼,要不再闹条人命进去也没戏。后来怎样?”
“跟你猜的一样。他妈在拘留所里自杀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百岁暗想,这么说来孟兆凯确实挺有理由不和谐的,怎么会喜欢看升旗?想来想去搞不懂,小心翼翼开口,“他……该不会是想找个机会干一票吧?”戒备地瞪着葛棠,“你想帮他完成这个遗愿?”
葛棠摇头而笑,“小凯是一特想得开的人,他就觉得再不容易也活下来了,就想好好活着。他对待别人和自己都很宽容,很少有人能做到他那样。”
“嗯。”百岁严重同意,“一般人都是把对别人的那份宽容也留给自己了,演变成纵容。”
“你倒有自知之明。”葛棠笑笑,伏在车窗上,风吹在脸上,颇像当时听小凯说起过往的感觉。“我记得他说:‘中国有时候也乱糟糟的,这个事儿那个事儿,就只要站在广场看红旗升起来,忽然觉得那些个都不是事儿了。’我们这种可能体会不到他的心境,但既然答应了,有机会还是去体会一下吧。”
百岁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开着车。到家门口停下,拉了手闸,对葛棠说:“我想把他挖起来让他重活一回……”
chepter 21 早晨下雨一天晴
百岁很痛快地答应葛棠:“明儿陪你去看升旗。”
在心里说,早看完早利索,真不愿听她念叨小凯小凯的。那种想找情敌拼命又使不上力气的挫改感,百岁觉得一般人都理解不了。
第二天葛棠当真天不亮就爬起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犯嘀咕,“怎么快六点了还不亮天?”
百岁幸灾乐祸道:“六点肯定都升完旗了。”
葛棠拉开窗帘,视线所及处满目阴霾,淅淅索索的雨声特别明显。她打了个冷颤,缩回被子里。
百岁伸长胳膊等个正着,臂一揽将她捞进怀里,“明儿再说吧。”手指轻抚她兀愣的肩头,特无奈地抱怨,“你这肩膀支愣得好吓人。”每天想方设法让她多吃饭,怎么还是不长肉?
葛棠习惯了他对她身材的挑剔,全当东风射马耳。静静听了会儿雨声,担心地问:“下雨了,他们还升旗吗?”
“升啊。”百岁认真地告诉她,“都是防雨绸的,也浇不坏。”
“……”葛棠将信将疑,有去验证一番的想法。
百岁呵欠着,泪眼朦胧看她,“明儿还下咱就去。”他迷迷糊糊乱许愿,“明儿下刀子我都陪你去。唉,看升旗,现代人怎么会有这种愿望呢。”翻个身,嘟囔着睡去。
结果次日又是晨雨微微。
接下来连着一周都是阴雨天。清早下雨,白天放晴,空气好极了。
百岁又说:“这也没下刀啊,下刀再去。噢?”
葛棠对于无赖,一律持不理睬不计较不与之动气的养生态度。
无赖自说自话,“发现自打开完运动会以后,北京的天儿真是明显见蓝。噢?”没人响应,他偷换谈话对象,“噢,萱姐?”
葛萱闻言面露不快,“阴这些天,都忘蓝天什么模样了。”阴天江齐楚不让她出门,怕赶上阵急雨淋着。
百岁翻白眼,重申观点,“跟你就没有过默契。”
有默契的那个又不肯理他,进门就找活儿忙忙掇掇,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不就没陪她起早去疯吗,还至于记个仇?再说又不是去,这不天气不好,往后拖几天吗?
葛萱正把靠枕的棉芯装进外套里。洗过的棉布枕套稍有缩水,装进去鼓鼓囊囊很不好看,她一边大力拍着,一边大声埋怨江齐楚洗完枕套不懂扯平了晾。
葛棠从厨房探出头,皱眉,“轻点扑腾,又弄满屋子灰。”知道这人闲不住,派个危险系数最低的活儿给她,居然也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葛萱听话地放轻动作,屋里于是静得让人不敢大声出气。
百岁好压抑,咳一声,“姐啊,你们单位甲流那个治好了吗?”
葛萱仔细想了半天,“我们单位没有得甲流的啊……”说完自己还在心里犯嘀咕,怎么妊娠反应还有健忘症状吗?
百岁硬着头皮聊下去,“甲流这类的,个人治病花的钱,国家给报销吗?”
他在等葛棠插嘴骂他想美事,却听葛萱怔怔地答道:“给报吧。”
葛棠谁也没理。
百岁认输了,被透明化处理如斯难受。“……棠,要不咱等十一阅兵时候看升旗吧。”好歹不用起大早。
加班回来的江齐楚,进门就听见这个提议。他并不知道有关看升旗这个约定,只觉得百岁这小子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葛棠看到她姐眼中瞬间燃起的兴奋火苗,瞪了百岁一眼。
葛萱还是有所顾虑的,摸了摸尚未显怀的肚子,忧心忡忡道:“那天肯定挺挤的,咱可能站不到前头看。”
江齐楚绷着脸,“后头也没你们站的地儿。”
葛棠点头,“人那到场的净是领导政要,转圈全是兵,一人怀里抱杆机枪,子弹上了膛的,发现可疑人士当场击毙。”
葛萱结巴了,“不能吧,大过节的……”声音消失,转向这建议的提出者,“百岁你说呢?”
百岁老神在在地任那二人危言悚听,直到被点名,左右看了看,清清嗓子,大摇大摆走到沙发前坐下,“不就看个检阅吗,什么难事儿……”
牛皮尚未吹到最鼓胀的程度,就被人扯走当抹布了——
“还是在家看电视转播吧。”葛棠擦着52寸液晶屏,“绝对比现场看得清楚啊。”
百岁爷的发言权被夺走,是不多见的事,感觉很不愉快,正欲发作,心思一转,掀起了嘴角,“这是你说的,葛小棠。”
葛棠淡应。
其漠然貌让等着看她吃蹩的百岁成就感打折。
葛萱的兴趣已经被充分调动起来了,“可我想去现场看。”
百岁哈哈笑,丝毫没有惹祸的亏心相。
江齐楚充耳不闻。
葛棠只好负起责任地警告,“你给我老实点,葛萱。”
已沦落到被妹妹呵斥的葛萱仍不懂收敛。
这天午睡起来,阳光已打斜,高温渐退,连续的雨天把城市冲洗得异常干净。葛萱趴在窗口看着,不由心情大好。打电话到公司,听说余翔浅不在,欢快地念一声“LUCKY”,穿戴整齐下楼。搭一辆空荡荡的公车,直奔半月未露面的公司。
葛萱一到即被众人围住了好顿关怀。大家在茶水间聊得正欢,余翔浅不期而返。
把葛萱叫进办公室这顿臭骂,打发司机给她送走。
葛萱兴高采烈地出去,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自然不大痛快。
回到家,没见到说好今天会早点回来的江齐楚,那俩小的还在上班,也都没到点儿过来。葛萱只能看垃圾时间的垃圾电视剧。
一听见电话铃响则莫名雀跃,起身过急猛地晕眩了,险些摔倒在地。
电话是江齐楚打来的,问她有什么想吃的,他下班买回来。
葛萱胡乱答对一番。挂上电话,无聊地拿了体温计自测一番,居然有点低烧。
这一下安份了不少,没敢告诉江齐楚,给葛棠打电话,小心翼翼地说:“我好像有点感冒……”
葛棠一问就问出了她的行程,气个够呛,又不得不跟孟兆亭请假,说要陪姐姐去医院。
孟兆亭准了假,嘱咐她不要着急。
葛棠刚走,他就接到余翔浅电话。
公事聊过之后闲谈几句,余翔浅几次急着挂电话。孟兆亭忍不住揶揄,“现在终于看到你乱忙的样子了,可见葛萱这秘书平常工作多辛苦。抽空去看看人家,听小棠说她病了。”
“病了?”余翔浅愣了半拍,恨恨说道,“我可没发现她病在哪儿,刚才还到公司来,让我给赶走了。自己拎着两大盒点心和奶茶跑上来,不知深浅的家伙……”
孟兆亭走到窗边,看着路口拦出租的葛棠,对于她说这种谎话的用意不得其解。
葛棠有江齐楚家钥匙,直接开门进屋。
客厅没人。卧室里门窗紧闭,空调也没开,葛萱坐在床上,披了好厚一条棉被,抱着杯热水边吹边喝。
葛棠噗哧发笑,“你再整中了暑。”坐过去摸摸她额头,已被水蒸汽熏得探不出实际体温。用体温计测了一遍,也没见异常数值,这才松了口气,趁机数落,“成天乱跑乱跑,你们写字楼那冷气开得那么足,还跑去吹一下午。真着凉就傻了你!”
葛萱可怜兮兮地看她,“哪儿一下午啊~坐没俩钟头余翔浅就死回来了。还说我自己不上班跑来搅和别人,什么什么的,骂得可大声了,不怕吓着我儿子。”
“自找的。害得我还请一下午假,给我补工资和全勤奖。”
“那你不行告诉江楚。”
“少废话,告不告诉他是我的事儿。”
“小棠……”
葛棠推推她的头,“还晕不晕?”
葛萱照实答道:“不使劲晃不晕。”
“使劲晃,好人也晕。”葛棠气得发笑,起来去开了窗子,“你不用焐个大被,别开空调就行。我下楼去买点东西,晚上炖汤祛祛寒。可别出去得瑟了,让咱妈知道不骂你的。”
葛萱用力保证,“下不为例。”
葛棠在楼下超市转了一圈,没买到好的汤料,想起百岁单位附近有家专卖滋补食材的店子。
坐车过去的路上,接到唐宣发来的短信。说是刚回北京,正往她家去,还给她带了灯笼椒辣酱。
葛棠现在对辣酱倒没啥兴趣,不过这时候的唐宣,还是去见一面比较好。
回家再折过去买东西,可能就来不及炖汤了,她给百岁打了电话,让他下班去那家店里买只鸡,直接拿到葛萱家。
那店子他们俩一起去过,百岁能找到,可他很反感买菜做饭这种事,像姑娘一样。“你就现在过来买呗,买完正好我下班,一车就把你连鸡都拉回去了。”
葛棠说:“我要回趟家,再过去太折腾了,你买吧,记着要母鸡啊。”
百岁不耐道:“那玩意儿谁能分出公母来?”
葛棠指导他,“问店员,说要母鸡,她就给你拿了。”
百岁极不情愿,“事儿真多,买错了阉了不就得了。”
葛棠很负责任地告诉他,“反正买错了还得你回去换。”
又听他磨叨一会儿,已离家不远。一转过路口,就看到唐宣的车停在小区门口,那车子黑亮明净,看来是刚洗过。
唐宣站在车外抽烟,不时以手掌抹抹风挡玻璃。
葛棠语带讥诮地问:“16,你说为什么身材好的男人,都喜欢靠在引擎盖子上抽烟呢?”
唐宣回头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怎么总喜欢问怪问题?”
葛棠眨眼,“显得与众不同呗。”
唐宣说:“你已经够与众不同了。”他眸色深如暮色,“起码在我眼里是这样。”
葛棠笑容发紧,“你到底是来是给我送辣椒酱,还是送表白的?”
唐宣无奈,“你看,还不够与众不同吗?还会有哪个姑娘像你这样,对辣椒酱比对我更感兴趣。”
“好吧,你送什么我都收了。”葛棠收起防备,“上去坐坐吗?”
他摇摇头,“刚从店里出来,顺便来看看你,这就回家了。”
“嗯,我也是回来取点东西就到葛萱那儿去了。她怀孕了自己不知道注意,有点着凉了,又不能吃药,我去给她煮汤喝。”葛棠说起姐姐很头疼,可是接下来要宣布的事,则让她脸上尽剩喜悦,“16,我姐和江哥要结婚了!”
唐宣着迷地盯着她,“那你呢?”
葛棠兴奋着姐姐的幸福,一时没有迅速适应话题的转变。
有辆卡车从身边驶过,卷起的对流风让二人同时眯起眼。
车远了风渐息,葛棠理了理被吹乱的流海,“好像又要下雨了,最近每天晚上都下雨。”
唐宣不厌其烦地提醒,“不要总用右手抓,会往一边倒。”他将烟蒂按熄在车门内的烟缸里,转身过来替她整理好发型,“头发长得可真慢,和上次见你几乎没什么变化。”
葛棠好笑道:“本来就是没几天的事,我这是头发又不是豆芽,几天不见能长到哪儿去?”
唐宣有一点真实的愕然,想了一下,确实只有几天没见,是那种强烈的想念,让人错觉分别许久。自嘲地摇头失笑,“要去你姐姐家吗?我送你。”
葛棠婉拒,忽略他的表情,“我得上楼找点儿东西,过一会儿再去,你先回吧,改天找你吃饭。”
唐宣说:“好。”二人各自转身,背对背的位置,唐宣缓缓低问,“葛棠,你准备好和他在一起了吗?”
葛棠没有回答,只说:“我从来也没准备过爱上他。”
人生的事,又有哪些是准备好才发生的呢?
“那不一样。”唐宣绕回到她面前,“你不能抗拒感觉,但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爱他是一回事,要不要在一起生活,是另一个考虑。葛棠,你很成熟,能明白这其中的区别。”
“我只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这话唐宣听了是什么感觉,葛棠已经不想再去顾及,她只想表明自己的坚定,“哪怕他不懂事伤害了我,我也不难过。你说的,我都明白。就是因为明白,弄得自己很累。现在我常常觉得我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只顾着自己的快乐,甚至可以忽略掉身边的一切善意的声音,别人对我的担心、警告,等等……特别自私。我也不想这样。”
“对不起。”唐宣自责地拥着她,用下巴摩挲她的发顶,“就是我这些多余的话,让你为难了。”
葛棠摇头,“是我自己,纵容自己在这种不确定性里生活。我有期待,我告诉自己不要对结果太期待,可还是有着非常高的期待。十六,你说我是不是有赌徒的潜质啊?”
唐宣心疼不已,“你可以不赌。”
葛棠抬起头,“可他的赌注太诱人。”
这段感情来得太快,要走的路却那么长,变数太大,她不确定能否和百岁儿走上同样的终点。可即使将来各奔两东,既然现在同行,她也会陪他走到岔路口。或者到了那里,他愿为她改变行程。
这就是她的期待.是她要赢来的东西。
唐宣轻叹: “葛棠啊葛棠,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懂自我保护的女孩儿,到现在才知道,一旦有了认准的事情,你也会不顾一切的。未知的伤害,甚至是已知在未来的伤害,都不能改变你现在的决定。”
又或者说,她也并非不懂自我保护,只是不怕疼,有着比寻常人更顽强的性格,同时也有比别人更敏感的神经。这样的葛棠,他遇见了,爱了,虽然没有同等回应,仍觉得自己没有爱错人,她是个值得让人心动的好女孩儿。
“没那么严重。”她不习惯被这么直白地剖析,退出他的怀抱,抱着几罐沉甸甸的辣酱,傻傻地笑,“就像这辣椒,我知道吃完会上火,但是嘴馋啊,没办法。”
拐角处的车子里,两个大男人目不转睛瞅着对街那重叠的身影,相互无语。
商亮这一生冒场无数,但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他实在想不到,自作主张替儿子前来提亲的结果是,看到未来儿媳和另外一个小伙子抱在一起。
坐在他身边驾驶位上的江齐楚,先是皱眉,既而苦笑,后脑勺重重往椅背上一撞,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让葛萱知道他私自带商亮来见小棠商量婚事,并且又遇到这么个场面,一准跟他没完。
对于小棠和百岁儿的事,江齐楚早猜到了一二,只是不知他们本人作何打算。百岁儿这几年什么样,他和葛萱都瞧在眼里的。这孩子表面是不可一世地胡作非为,实际颇知深浅,懂得倚小卖小,打着狂妄招摇的幌子,暗地里行事极为谨慎,撑起一个家庭应该不成问题。单就这点而言,江齐楚相信葛萱也会放心把妹妹交给百岁儿。其实最大的问题在于小棠。她怎么看待百岁儿,怎么看两人的将来?对那个叫小凯的朋友,她又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鬼丫头,管起姐姐的闲事来总是不遗余力,而她自己的事则统统压在心里,她不说,谁也搞不睦。这时商亮突然来了,说百岁儿前阵子带小棠回去过,百岁儿要结婚,态度很明朗了,他想听听小棠的想法。
江齐楚是最不爱起哄的人,而且由他出面找小棠说这些事也不太妥。商亮可不觉有何欠妥之处,既然俩人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家长过问一下也不算多事:“总不能他们不说,咱就不问吧?总得沟通不是?小棠和你又不是外人。”江齐楚无话可说。的确对他而言,小棠和亲妹妹没什么两样,他把事情前因后果理顺了,再去跟葛萱说也好,免得她胡来。再加上说话也将为人父了江齐楚似乎能理解商亮为孩子婚事急躁的心情。
chapter 22 流氓出没,请注意
也许就是这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也许是婚前准备工作的混乱,也许是被葛萱折磨疲了,江齐楚现在才发现,他这脑子最近不是一般的钝。怎么就完全没想起唐宣的存在呢?虽说自打葛萱验出怀孕后,连化妆品都不再用了,更不可能去美容美发那种重污染环境,但唐宣实在不是个应该被忽视的存在。
前些日子两人遭遇车祸时,医院里小棠哭得孩子一样。在百岁儿和唐宣之间,她喜欢哪个暂且不提,但唐宣因她而伤,对她的这份好,她记得牢牢。谁心不是红肉一块?江齐楚自认在他与葛萱的爱情里,也有着感激的成分,所以听说小棠和唐宣恋爱时,还猜她是感动多过于喜欢。可此刻看他们那种自然融洽的拥抱,江齐楚什么把握也没有了。
车内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商亮是中午到的北京,有朋友饭局接他来的,没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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