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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寂寞而爱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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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儿没有言语。“看见什么了啊你们……”眼一转,想起昨天葛棠对江齐楚说的那半截话,“这事儿就完全不是你脑子里那个剧情”,茅塞顿开。合着这些人反对来反对去,就是因为看见葛棠和唐宣在一起。百岁儿如释重负,直起身拍拍窗框,“走吧,少扯了。”
商亮看他那满不在乎的表情,就像看当年感情自负的自己。“你妈跟我的时候,他们都说她有别的男人。等到他生完你,跟人跑了,我才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百岁儿说:“那我也愿意。”语气平静不带一丝赌气成分。
有关商亮和那女人的事,他依稀知晓些桥段,在外人只言片语中猜得的。
官方说法还是第一次听,不知道商亮当年怎么想,定是不希望看到儿子重蹈自己的覆辙。若在从前百岁儿只会认为这担心多余,可遇到葛棠了,他似乎相信天底下确有此类二货存在,商亮是头一个,又生了他这接班人。
细一想他们爷儿俩好像真有很多共性,比方商亮是受伤的时候,葛萱陪他在医院打针,那之后百岁儿就发现他明显有点春情荡漾的意思。而自己也是上次吃坏了肚子,躺在沙发上看葛棠跑来跑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是特安心,想蒙头大睡。想起来不由哧声一笑。
可把商亮笑得目瞪口呆。
百岁儿不吝露齿,再度把立场表达清楚:“我不管你和江子看见什么了,哪怕看见的跟你们俩想的样,我也愿意,我就想跟她在一起。”再说葛棠都不承认,他还有什么可紧张的。
话就只能说到这份儿上,一个是爹,一个是哥,都是再怒也不能去管教的人。且百岁儿很懂理,这事不存在谁偏向谁一说,江齐楚对他也是真交心。今早在阁楼里,百岁儿问他为什么不同意自己跟小棠的婚事,他回答说:“没不同意,只要你别勉强自己和小棠。”
百岁儿当时百思不得其解,这会儿才知道,他们是以为自己太过偏激,以至于接受不了葛棠爱唐宣不爱他的事实。真是一伙缺心眼儿!但是葛棠这女的确实需要上上课了。
身后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百岁儿下意识缓了步伐,回头看商亮的车离开。
前方横切的主干路堵得一塌糊涂,车被迫停在路口,商亮从车窗探头出来,打手势赶他上楼进屋。百岁儿早就浇透了,也不急躲雨,抹了把脸转身,眼角瞥视到一辆车慢吞吞驶过路口。
那车好眼熟,不仅仅是自己整天在单位见到这牌子的原因,北京店并没有这颜色的现车。但他笃定近期见过,乍一下想不起在什么场合,也许根本就是电视、路牌广告或者店里海报上所见,记忆中又不像那么回事。应该是有更生动的信息,却碰巧卡住了,生生是想不起来。
葛棠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拨通过来,说没事了,马上到家。百岁儿正脑弦纠结,呆愣着辨不出讯息真伪,反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辆橘色suv。不排除同款同色的可能,但既然有可能是同辆,百岁儿没任何犹豫追了上去。
路口已变灯,商亮开车左转,正巧看见百岁儿疯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将车溜到路边停下。却发现他不是追自己过来,而是往右转去,速度比雨天里翼翼行驶的车子快多了,超过一辆又一辆,几下就消失在商亮的视野里。
商亮下了车,先被大雨砸了个激灵,冷战一下,踩上马路牙子,手掌横在额前遮雨远眺,寥寥步伐慌急的路人中,没看到百岁儿人影。坐回车里打他手机又不接,听筒里重复传来“对方不应答”的提示音,商亮捋着一脑袋雨水好生奇怪,“这是追什么呢?”有人引他过去?想想还是不放心,迅速挂了倒挡,连逆行带闯灯退回原路,追着百岁儿的方向开过去,引得一片车子抗议鸣笛。
顾灵曦发现葛棠把车开到下一路口又挤入了调头车道,不明所以地瞪她,“我说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葛棠说:“回家啊。你应该来过吧?”她想起在这条路上曾见过顾灵曦的车子,还以为只是经过而已,现在想想根本就是在踩点儿。“你是不是有一天晚上还跟踪过我?”
顾灵曦拒不承认:“凭什么说是我?你肯定得罪不少人想整你。”
葛棠刚想提她被百岁儿逮了现形的那次,就听车外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自己好像没什么不干净的别车动作,两侧也没见异状。
顾灵曦在转向外侧,刚好能看见有人横穿马路在车中乱跑,大雨天的车子制动不灵敏,最怕遇着这种突然冲出来的。“找死……”话音还没落,就见他直奔着自己车子来,咦,那是……她盯着窗外,一只手往葛棠的位置招了招,“喂喂喂。”
葛棠已完成调头,这边车道比较顺畅,她转过来还小小庆幸一下,正欲加速,车身忽然传来不寻常的声响。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把人家车子给刮了。
“搞什么,不要命啦?”顾灵曦降了车窗想骂人,被灌进来的雨水给挡住,惊呼一声又升起窗子,扭头对葛棠喝道,“靠边停呐……靠,叫他不要再拍啦。”
葛棠也听到第二次声响,更加莫名其妙。倒车镜被雨水弥漫,根本看不见后面情况。从后风挡望出去,隐约看到人影跳动,再听顾灵曦一说,豁然明显是有人在用手砸车。窗一落清楚地看到百岁儿,还穿着昨天那件碎蓝格子衬衣,敞着怀,衣角飞甩。葛棠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她已经呆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危险动作。所幸有百岁儿这个路神,没车能追尾,只是车喇叭声凄厉震耳,有人不顾雨势伸脖子出来大骂。
顾灵曦忍无可忍,推着葛棠直嚷:“你给我滚下去!”
葛棠不用她赶也准备下车,这一推,车门开大了,踉跄着滑下来,斜挎的背包甩上了隔离栏杆。顾灵曦嫌丢脸,又怕再耽搁下去招来交警,一溜地把车开跑了。葛棠从栏杆上摘下背包,一回头百岁儿就在身边。
插着腰弓着背,累得呼呼喘气,皱眉望着她,横了一脑门的抬头纹。瞧表情是要骂人,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葛棠不假思索捶他一拳:“你追车干什么?不是打电话说……”眼底没来由湿烫,视线里他的轮廓变得模糊而柔润。喉咙哽咽。
百岁儿顺过来气,果然开口就骂人:“他妈的,累死我了。”拉过她打量伤势,虽说不像受伤的样,可毕竟亲眼看她被人从车里推出来撞在隔离栏上,前后看看确无大碍才落下心,抬手想擦脸上的雨水,被葛棠一把抓住。这才看到那条手臂外侧也不知刮到哪里,肉皮翻卷了好长一道,混着雨水淌了满胳膊血。
百岁儿大惊失色:“我靠,蹭我衣服上了。”
葛棠揉揉眼睛,低头翻背包:“我有邦迪。”自打和百岁儿在一起,创可贴和手机钱包钥匙一样成了她出门必备品。
“你得了吧,”百岁儿冷眼瞪她,看来今儿神经短路不只他自己,“这么长个口子,你拿卫生巾都得透,还邦什么迪啊。”整件衬衫脱下来胡乱一勒,用另一只手臂揽住她肩膀。
“回家再说。你!……”低头凑近了她的脸,比看见自己一胳膊血还恐怖,“哭什么啊!”
葛棠吸吸鼻子,本想赖在雨水头上,偏这会儿雨势突然很小了,冲不净眼泪,她索性拧身把脸埋进那个湿漉漉的胸膛里,大哭出声。
追着百岁儿至此的商亮,看到儿子和未来媳妇儿于车来车往中哭成一团,很知趣地路过了。
chepter 27 坏事的底线
回来的路上,葛棠给姐姐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葛萱对于她被绑架的事还将信将疑着,但是该来做午饭的人,到了晚饭时间还没出现,担心是肯定有的,好在有江齐楚陪着,葛萱的情绪一直稳定。
对于事件起末,葛棠没多做解释,只说是误会,其余等见面再聊。葛萱想立即过来,被她以下雨不宜外出的原因阻止了。旁边这个磨人精还不知怎么打发呢,别再多一个刨根问底的了,葛棠实在不想把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和百岁儿走到小区门口雨就停了,百岁儿抬头直骂:“大爷的,泼这一瓢是专门浇我的的吧?”
葛棠知道他这是在演节目逗自己,故意绷着脸不笑,却在看见他斜眼偷瞄观众表现时破了功。
百岁儿偷偷得意,嘴上继续唠叨:“啊,说下雨就下雨,说晴天儿就晴天儿。”
葛棠鼻音浓重:“你别念秧儿。”嘲笑人果然会受罚,刚还想着爱哭鬼顾灵曦站在雨中大哭的窘相,转个眼自己就在马路当街号啕,真是丢人丢到家。百岁儿还顶没眼力价儿,又或者根本就是挤对她好玩。
见她有心情数落自己了,百岁儿迫不及待地问:“什么人干的?”
葛棠敷衍道:“上楼说。”
百岁儿不受哄骗,“现在说。认识的是不是?”
葛棠摇头:“算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百岁儿坚持:“这事儿没完。告诉我是谁。”
“百岁儿,我说这事儿过了,明白吗?”葛棠根本不想再提这个乌龙,说起来他肯定得怪到唐宣头上,“就是一场闹剧,甭跟她较真儿。”
“不可能。朝我下手的话我可以看情况考虑,动你不行。”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没留神让她算计了。”
百岁儿叹气:“到底是谁?他给你放什么话了……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葛棠愣住,百岁儿好像把他自己误会进去了,他刚才没看见顾灵曦?那为什么会追着车跑?
百岁儿拉她站定了,没受伤那只手执起她下巴,对着她的眼,他想做些承诺,比方说,他不会再让此类事件发生;又或者应该先道个歉,他没能在危险的时候护着她也就罢了,最说不过去的是还替她招来危险。而她回来不责不怪,反而极力息事宁人。
为什么她不是那个他印象中的葛棠?那种精明得令人厌恶的丫头.他反倒可以轻松面对。这样总是只想着别人,不理自身疼痛的葛棠,让他手足无措,找不到能为她做的事。
葛棠读懂了他的纠结:“你在自责什么?你以为是你得罪的?”
他粗鲁地打断她的话。“我不自责!”自责有屁用!“你得让我知道我到底惹了什么人。葛棠,你不愿意我去找他把事儿越闹越大,我能理解,你怕我干犯法的事儿是吧?那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呢?这次就把你弄去吓唬吓唬,你不害怕,行,事儿可以过,我可以什么都不问不管。再有一次呢?我真想跟你保证不会让你再经历下一次,可我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哪儿他妈处事不对了?”
葛棠惶恐地看着越来越激动的百岁儿,心说惨了。现在告诉他真相,就相当于把他这番亦正亦邪的情意绵绵变成一条极品乌龙。他绝对会恼羞变怒冲去砸了“雾发妩天”,把人家唐宣拽出来暴打一顿。师出之名还得说是替她解气,因她被绑架……不过百岁儿真了解她啊,她如果遭遇了他说的这种情况,还真是会怕他冲动报复而缄口如瓶呢。
百岁儿对她彻底无力了。“你听不听话啊?”她就是铁了心不肯说,真不知该感动还是该感伤,他就那么让她操心吗?“你说你怕什么啊?我又不是去找他对命……哎呀愁死我了。”泄气地丢下她,一个人拖着隐隐作痛的手臂往前走。
葛棠松了口气,快儿步跟上他:“胳膊就这么捆着不行吧,解开我看看,还出血的话赶紧去医院缝针,口子好像挺大的……”
“不去。”他挣开手,往前走几步又有了主意,“咱这么着,小棠,你告诉我这人是谁,咱让大亮去处理,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干。要不你就直接去跟大亮说。”
葛棠连连摇头:“我不说。”
百岁儿火冒三丈。“不说不行!”她可真是革命党的意志,软硬不吃。他还不哄了呢,反正刚才电看清那车牌号了,找人一查就知道是哪儿的车,费点儿工夫而已。眼下对葛棠的思想灌输更迫切,这女的不说血淋点儿不知问题严重。
“我就明白告诉你吧葛棠,这人我一定得办。叫板不他妈直接冲我来,居然找上你,这种货犯大忌讳了。你以为我不理他,他会觉得是你什么都没说吗?他有这智商干脆就不会动你。丫只会觉得这招管用了,把我制住了,明白吗?等我再没留神踩着他尾巴,他会做更出格的事儿。第一次就放点狠话,再有一次指不定把你抓走暴打一顿,把脸花了,车仑。女干,毒哑了……”
葛棠狠狠扑上去,抬手把他嘴巴堵了个严实。“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吗?”
人家言情片儿里都是男的为表明真心发毒誓诅咒自己,女的感动地捂住他的嘴。
而她纯粹是为了让百岁儿停止对她更多的诅咒,“还车仑。女干,真弄成那样我还不如死了。”
他拉下她的手:“你死的活的我都要,我不介意你被弄成什么样,是怕你难受。”
葛棠相信他感情是真挚的,但这表达方式一般人实在难以接受,再表达下去恐怕连她都得消化不良,她决定招了。“我都说了和你没关系。要真是有人拿我威胁你报复你什么的,我不可能不说。”接到怀疑的一瞥,心虚地改口道,“起码我会警告你防着谁。你放心,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也知道自己能力到哪儿,应对不了的我不会去逞强。”
百岁儿仍是不信:“你没少逞强。你有时候最二。”
“那是以前,就自己一个人,有些事逞强也得干。现在不是……不是从前了吗?”现在我不是有你吗?这句话太矫情,溜到嘴边硬是给篡改了。
百岁儿眨眨眼:“哦。”
溜细的辫子被雨水粘在颈侧,乍看像背后那棵百岁儿松延伸出了新枝,葛棠笑笑,伸手将它拨开,就势勾着他脖子谄笑:“好了吧,现在回家还是去医院缝针?”
百岁儿不为所惑。“好什么呀,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拖着她的手往家走,“上楼洗洗换身衣服给我慢慢道来,既然是你的事更不怕说了。”
他咋这么难打发?葛棠苦着脸,想着交代实情时要怎样才能让他的关注点远离唐宣。“其实就是有人,有那么个姑娘,她说看我不顺眼,警告我让我离你远点儿……”
“没这么个姑娘。”百岁儿不动声色道,“你撒谎不用编这么生动。”
“怎么没有啊?”葛棠提示他,“你不认识她的车吗?不认识呼哧呼哧追上来干什么?”
“车我倒是见过……”就因为见过,刚才再见,他直觉以为当时那车是跟踪自己的。这会儿猛然想起来,见到那车的时候,明明是葛棠先注意到的。
葛棠好奇了:“见过还呆呼呼的。”
百岁儿愈发不知就里:“我又不知道开车的是谁。”
葛棠脱口道: “怎么可能?那时候你还跟出租车司机说开车的是个女的。”
百岁儿否认。“我可没说,那是司机说的,我根本看都没看那车里有什么人。”职业习惯,他都先是打量车子,等想看看啥人开这么各色的车时,车已经开跑了。“谁啊到底?”
葛棠玩兴大起:“你还问我,人家不是你的客户吗?”
百岁儿在她脑袋上戳戳:“哎哎,你再他妈跟我扯淡,葛小棠?拿这话唬道口那卖鸡蛋灌饼儿的能唬住,我这些年一共做成过多少笔买卖我自己没数啊?
再说那是09年新款,我一共就卖出去两辆,没一个这色儿的。”
葛棠面临穿帮,使出无赖招数:“不是你也是你们店里卖出去的!要不她在哪儿对你一见钟情,让我别跟她争,她为了你连出国都放弃了什么什么的。”
编不下去了。
百岁儿也用不着她多编,没等听完就笑喷了。“狗屁啊。”瞧她说得煞有其事道,他压根儿一个字都没信,“你跟我说说哪儿来这么号精神病?”
百岁儿真是极品,在这个自作多情成主流的年代里,他竟觉得有人喜欢他是一件非常荒诞的事。葛棠默默摇头,低头拿钥匙开门。
百岁儿笑着笑着,笑出来灵感了:“倒是有人拿你当情敌……”
单元防盗门拉开费力,葛棠没听清百岁儿嘀咕的这句话。百岁儿先伸手帮她拉门,进门来又重复一遍。可惜葛棠还是没听,她的注意力被楼道门后面探出的小西瓜头吸引了。那是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掩在门板后面,只露出颗脑袋和小半截身子,整齐头帘下两只乌灵灵的眼睛,怯怯地看着他们,一只拇指放在嘴里啃咬。
葛棠住的公寓是高层,居民出入多乘电梯,楼梯很少有人走,倒常有小孩儿跑着玩,平时她也不会在意,实在是这孩子太可爱,惹人多看。
百岁儿循她曰光看一眼:“谁家孩子?”
葛棠摇头。“不认识,可能楼里的。”按了电梯,又忍不住回头看看,扑哧直笑,“他有点儿像你。”
百岁儿乐滋滋指着她的娃娃头。“和你发型比较像。喷啧,还吃手指头……”
朝那孩子瞪瞪眼,喝道,“手拿出来!”
葛棠捶他一下:“你吓着人家。”电梯到了,那孩子突然哒哒哒跑过来,停在电梯门前,仰头看着电梯里的两个人。葛棠忙按住开门键,倾身问:“你是要坐电梯吗?”
他并不回答,视线在葛棠和百岁儿身上来回移动,然后略显迟疑地,小步小步地走进来,贴着电梯壁乖巧地站好。
葛棠叹为观止。“这么小的孩子就会坐电梯。”门合起,又问他,“你家是几楼的?”
小孩儿扭头看着楼层按钮,低头不作声。
葛棠与百岁儿对视:“和咱一层的?”这种塔楼里面一层十来户人家,哪户住了些什么人,还真搞不清楚。
百岁儿抿着嘴,戒备地盯着那孩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沾了只小麻烦。
果然楼层到了,小孩仍在电梯里,上下不明。葛棠不放心。“你不能在这里面玩噢。”考虑几秒,试探地拍拍他的头,“先跟我出来好不好?”
小孩并没有怕生的反抗,很听话地跟着出了电梯。
葛棠尝试了几种方法获悉他家或者他家大人的信息,可那孩子始终不肯出声,略低着头,偶尔啃啃拇指,偶尔抬眼看一下葛棠,又快速看向别处。葛棠放弃地站起身,一筹莫展地看着百岁儿。
事不关己,百岁儿脚踩丁字步站在旁边,抱着受伤的手臂,食指轻刮下巴上的胡楂儿,不发表任何意见。葛棠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一大一小相似至极,尤其是神情气质,想了想,指着百岁儿,认真地问那孩子:“他是不是不让你朝他叫爸爸?”
小孩儿听不懂大人间的玩笑,一张小嘴半启,茫然地瞅着葛棠。
百岁儿在她发顶狠弹一记:“你好好蹲这儿陪他玩,噢?”抬脚走了。
葛棠慌忙追上拉住他:“你别走啊,这小孩儿怎么办?”
百岁儿相当纵容媳妇儿:“你想怎么吃就怎么拌。”
“他肯定是找不着家了。”
“又不是小猫小狗,找不着家也不会见人就跟着走啊。你就不该把他领上来。”
“你等等,我都领上来了,总不能这么扔着不管吧。”
百岁儿心里有数,就算不是她领上柬的,也不会扔着这孩子不管。“你最能揽事儿!”狠狠骂了一句,徒劳地建议她,“送下去,一会儿大人就出来找了。”
葛棠垂头看着小孩,没动。
百岁儿又挥挥手赶那孩子:“去去去,我们到家了,你自个儿回去玩吧,噢?”
小孩儿费力地仰视葛棠的脸,两脚在原地不安地错了错,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百岁儿瞪着葛棠:“这怎么看见孩子就挪不动步了呢?”迈一步过去勾住她的腰往家拐:“走,喜欢咱回去自己研究几个。”
葛棠推开这不正经的家伙:“不行,他自己不会坐电梯,走这么多层楼梯摔下去怎么办?”
百岁儿眯起眼:“你想怎么着?”
葛棠妥协一步:“就像你说的,先送下去吧。”
百岁儿扯扯身上尽湿的背心,懊恼极了:“这都浇得跟刚出锅的似的,咱能不能先换身衣服再出来客串雷锋?”
葛棠歉意地看一眼他,对了,还受着伤呢,雨水这么脏,浇了半天不赶紧处理会溃疡的。
见她终于想起自己,百岁儿稍微平衡了,对闲事也不那么排斥了,“给他也先弄屋来,免得你惦记惦记的。人家家长都放心给他搁外边玩儿呢,你倒给经管起来了。小棠老师你原来是不是当幼师的呀?”
葛棠不理他的牢骚,过去向那孩子伸出手:“先跟我回家好不好?一会儿送你去找妈妈。”
那孩子竟像期待已久,眼中露出喜色,往前小跑了两步,不假思索地把手交到葛棠掌中。
百岁儿哧哧发笑:“我妈妈说了,‘不可以跟陌生走’。”
“你少废话。”葛棠忍无可忍,牵着那孩子,低着头,继续哄他开口说话,百岁儿发现了,她就对自己最没有耐心。
进屋来葛棠先找消毒药水,那孩子就老实地坐在沙发上。百岁儿脱了粘在身上的湿衣服,“不出血了,不着急管它。你先给衣服换下来,溻着感冒了”
葛棠没听他的,去卧室里翻找绷带的替代品,如愿找到两只纱布口罩,还是前阵子流感严重时给百岁儿买的,他也不戴,想不到这下派上了用场。用剪刀沿边裁开,得到整张一尺见方的棉纱。“对付着先包一下……”拿出来一看人不见了,只有那小孩自己坐在沙发上,迎上葛棠疑惑的目光,抬手指了指浴室方向。葛棠听见哗哗作响的水声,皱着眉走过去数落他乱来,“你等包扎完再洗啊,沾上水该感染了。”
百岁儿赤条条地在刚放出的凉水中蹦跳:“嗬,这热水器出热水太慢。”
葛棠叹气:“冲冲得了,等会儿我帮你洗头发。”
百岁儿说:“现在就给我洗,让雨浇得一股腥味儿。”
葛棠只好搁下手里的东西,拿过洗发水往掌心挤了一团,一回头,他举着喷淋浇了她一身热水。葛棠边躲边骂:“你闹什么闹!”
百岁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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