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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相公-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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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有了这对姐弟的骄纵性子。所以,她只好代劳了。她若再狠一些, 就可以将两个小鬼的意志彻底摧毁,但因是之行的姐弟,手下留了情。
两个小鬼,希望你们健康成长。
罗缜嫁入良家为妇,已过了一月时光。
杭夏国虽地处玉夏国东北方向,但地理位置仍是居南,夏季来得亦早。新嫁娘春装换成夏衣,身形更加纤细,再加上清雅如菊的气韵,更是让一干仆婢不尽歆羡。
“娘子,你在做什么?”
“审账册。”这个呆子,每一回如此问,便是闷了,想来缠自己。她最近,正想为他找个活计。“相公,你会写字吗?”
“会,会,会,之心会喔。”
“哦?”她倒是有些意外,“相公学过?”
“爹爹请先生教过之心啊,而且先生夸之心写的字比之行的还要好看。”
“写给我看。”
之心兴冲冲提笔蘸墨,就要往账册上落。罗缜也不客气,拨开账册,抬手向呆子手背上打去。
“呜呜,珍儿,你为甚要打之心啦……”
罗缜娇靥含嗔,“这账册是爹娘还有我的心血,你怎能提了笔就写?你知不知道若你当真写了,会给爹娘带来多大的麻烦?”
之心垮下美脸,“之心不要啦,之心不要是麻烦。之心不要是爹娘的麻烦,不要是珍儿的麻烦……”
“相公。”罗缜撩了他的发,“你从来就不是麻烦,你是爹娘的儿子,也是我的相公,是我们最喜爱的人。”
之心乌玉眸儿闪出光彩,“真的吗?”
“真的。”罗缜抿哂,“可是,虽然对我们来说,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比得上你重要,但账册也不能说毁就毁。你可知道……”迎着他眨巴眨巴的长长睫毛和纯净大眼,罗缜决定用自己的痴相公最易听懂的话来解释,“就像这一本账册,它花了珍儿三天时间才整理出来,便也有三天时间没陪之心,你若毁了它,珍儿岂不是好可怜?若你刚刚当真下了笔,珍儿就得再花三天甚至更久的时间整理出来,这样的话,便又有三天甚至更久的时间不能陪着之心,之心岂不是也很可怜?”
“不要不要!”那三天,珍儿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之心只能在窗外望着好美好美的珍儿,之心不要!“之心不会毁账册,之心会帮珍儿!”
罗缜眼波又柔了三分,自己的痴相公,越来越可爱了呢。“那,取一张宣纸,你写字给我看。若你当真写得好看,以后之心就可以天天陪着珍儿到书房去。”
“喔!”之心取了宣纸,提笔,一笔一画,很认真的,写了个大大的“珍”字,献宝似的,“珍儿你看!珍儿……说一次就行了哦。”
第五章  谋应君欺4
字数:1796
罗缜忍笑,眼睛落到纸上时,却微怔了一下:这个呆子,当真有一笔好字。只是,落笔行笔之间,有些缓慢,这必然与他孩童般的性情有关。却又因指间有了成人的力气,落字方正,遒劲有力。“相公,写些小字给我看。”
“喔!”之心好高兴,之心好高兴,以前爹娘一见之心拿笔,就怕之心向账册涂去,便不准之心再写。可是,珍儿好好,珍儿要之心写……“珍儿,写好啦。”
罗缜拿着那写满小楷的宣纸,“扑哧”失笑,这个呆子,竟然写了一纸“珍儿和之心、之心和珍儿”,如此反复。
“相公,自明日起,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书房……”
“真的?真的?真的?”
“放我下来。”罗缜娇嗔。他稍稍高兴,便会抱起自己转几个圈圈,使她没由来的,就会想起后院里那两只最喜欢追着尾巴转圈的阿黄和阿黑。
“可是,之心好高兴……”某人不想放。
“高兴也不能总是抱着我又叫又跳……”
“可是,之心抱着珍儿好舒服,好舒服。”
扑……正在外室做绣活的纨素,忍俊不禁。
罗缜红了娇靥,在呆子耳边威胁,“放我下来,不然珍儿晚上去陪纨素睡。”
“不要啦,珍儿是之心的娘子,珍儿只能陪之心睡,之心只能抱珍儿睡,之心要抱珍儿啦……”
这呆子嚷这大声是怕纨素那个坏丫头听得不够真切是不是?罗缜秀颜一板,“放不放?”
“喔……”某人不情愿地鼓起腮,放开娇小柔软的娘子,“珍儿说过要带之心去书房的啊。”
“你当真想陪我去书房?”
“嗯嗯嗯。”这样,就可以时时和珍儿在一起,闻着香香的珍儿,亲着香香的珍儿……咦,之心今天没有亲珍儿喔,月月爷爷说,要天天亲珍儿,长长地亲珍儿,就会……月月爷还说什么啊?“唔……珍儿,你又打之心!”
“我刚才叫了你几声,你只是笑,为何不应声?在想什么?”这呆子竟敢人在她眼前,心思却不知飞哪去了,要她施行家教是不是?
之心揉着光光洁洁的额,委屈地扁嘴,“之心在想珍儿啦。”
咳咳……罗缜听着受用,饶了他,“你若当真陪我去书房,就须听我的。即使你中途坐不住了,也不许出去,明白吗?”
“喔,之心听珍儿的!”
她知道他会听他的,但还是吃不准,以他的孩童习性,可会耐得住久坐?若耐不住,又因她而强自忍住,她宁可他在窗外追着蝴蝶追着小鸟放声大乐。“……不过,还有考试,考试通过了,方能和珍儿一起去书房。”
“考试?可是珍儿刚才没有说……”
这呆子,这时怎么聪明了?“那娘子说的话相公听不听呢?”
“听!听!听!”
这才乖。罗缜揪了揪他耳垂,取了一本账册,“你照着抄在宣纸上,若能抄够一个时辰,珍儿就带之心一起去书房。”
“喔。”之心正襟危坐,俊美的脸颜好不端正,薄唇抿成一线,握笔应试。
罗缜瞧他这副可爱到天人共愤的模样,真想在他那张美玉般的颊上印上一吻。但她太了解那一吻的后果,是以忍住冲动,亦端坐书桌之后,重阅账册。
“你是谁?敢到双鸳居里横冲直撞?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
“喂,你怎不说话?”
“……”
“喂,你再不说话,我打人了。”
“……”
“看招!”
罗缜听见院里纨素与人的打斗之声,掷笔起身,却又诧异回眸:最喜热闹玩耍的相公,此时竟似恍若未闻,犹在秉笔直书。“相公?”
“一个时辰没到,不要叫之心喔。”
哈。罗缜实在忍不住,俯身亲了他额头一记。
“喂,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又黑又粗的野人,还不滚出去!”
“纨素。”罗缜打开室门,正见自家丫头双臂大张背对自己,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与自家丫头对峙的,是一位黑衣黑脸神情更黑的男子。“怎么回事?”
纨素回首,却犹将一目警惕睐向来者,“小姐,这个黑野人进门也不说话,就要向里面闯,奴婢怀疑是宵小之徒,要不要报官?”
罗缜打量了来者形貌一眼,“你是范范?”
范范?黑脸男子上挑的眼角急剧抽了抽,“你就是恩人新娶的娘子?”普天之下,也只一人叫自己“范范”!像那种只会邀宠争怜的家猫家狗的名字,竟然用在灵气与天资齐备的他身上,简直是……
“恩人?你叫我家相公恩人?”
“你叫他相公?”
罗缜失笑,“我家相公我不叫相公叫什么?”
“你不嫌弃他?”
罗缜容颜微凛,妙目一冷,“我家相公有什么地方可以使人嫌弃?”
第五章  谋应君欺5
字数:1128
“范范”稍怔,仔细瞧着这个秀雅女子。
纨素见他如此,粉拳又扬,“喂,你在看……”
罗缜摆手,制止了小丫头发飙。这个男子似乎不通礼节,少知人情,但直盯来的眸内,并无半丝猥亵之色,倒是像极了一只忠实的大犬,正对登门来的陌生人评估揣断是否会对家中宝物造成损害。这宝物,是自己的相公?
“我叫范程。”他还没有修炼到能直透人心,但凭藉直觉,已愿相信这女子的话。而且,在她身上,包括这个对自己张口呲牙的小丫头身上,都没有散发出令自己生厌的气息,不似这个家里的那个女人,会勾起自己以往曾咬破人颈间血管的邪恶因子。“我叫范程,请叫我范程。”他把“范程”两字特意咬得既重且清,唯恐人听不分明。
敢情“范范”又是相公给人起的亲密昵称?“似乎,你并不欣赏‘范范’这个名字?”
范程上挑的眼角又抽动了几下,“请叫我范程。”
哎,自家相公好心给人取的爱称,为何总是难博认同?“范程,你直剌剌冲进来,是怕我欺负你的恩人?”
范程颔首。他甫一进罗家,即听闻了恩人娶妻之事,生怕这又是那女人对恩人下的圈套,才匆匆赶来查看究竟。没想到,恩人的娘子倒还好,丫头竟这样不妙,哼。
“你既然是来看我相公的,就进来罢。”
“小姐,您怎能让这个黑野人进房?”纵知此人对小姐对姑爷无害,纨素仍是瞅他甚不顺眼,野人一个,哼!
罗缜拍拍丫头的小脸,哂道:“本是同根生,快请人厅里坐,奉茶。”
小丫头一脸茫然,“谁是同根生?小姐您在说什么?”
“不是吗?”罗缜眉尖微挑,“你是‘丸丸’,他是‘饭饭’,都具为人果腹之效,这相见该相欢才对,相煎何太急呢。”
“小姐!”纨素跺足娇嗔,“姑爷最听您的话,您要他别这么叫人家啦,很难听呀。”
“这倒怪了,相公事事听我的,唯独对自己取的名字却甚是执着。也许,丸丸和饭饭,这名字都不错。”
范程打算收回自己心底原先对这个女人形成的认同,这女人,肯定和家里那个无良姐姐一般狡猾,他需防着。
“珍儿,珍儿你在哪里?珍儿……”
“相公,怎么了?”
“之心想珍儿。”
罗缜瞪了一眼又在掩笑的丫头,道:“两位是到院内接着打,还是坐叙同宗之谊,悉听尊便。一个时辰后,再见。”
她前脚才走,范程狠盯纨素道:“我身轻体健,你为何骂我又粗又野,为你的话,道歉!”
纨素撇嘴,“本姑娘骂你粗野难道骂错了?不分青红皂白闯人家新房,是谓‘粗’;有人问话,听而不答,是谓‘野’。粗野人,没骂错!”
“你才是个野丫头!”
“你这个黑野人,有胆再说一次!”
“说十次都敢,野丫头,野丫头,野丫头……”
“我揍扁你!”
“谁怕谁?”
第五章  谋应君欺6
字数:910
内室,之心顶着脑门上的一大块墨迹,抬脸问:“娘子,外面在做什么?”
“吵架和打架,想去看看?”
“一个时辰没有到哦,之心不去。”
“乖。”罗缜在他额头又亲了一下,当然,避开了那块墨迹,“等相公坚持了一个时辰,珍儿陪相公去百草园找之行好不好?”
“一个时辰没有到,珍儿亲之心,耍赖!”
呃?这个呆子,在说什么?
之心抿着薄唇,似是赌气,却没停了笔耕。
才不管你。罗缜不是相公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这呆子又怀了哪种心思,只管取了算盘,审核起他抄写的账册。但愈审,却愈是惊讶,怎么会?怎么可能?
就是做了十几年账目的自己,还有对数字最有心得的绮儿,核对抄写账目时,都不可能全无贻误,是以审账才被当成商贾之家存活的重中之重。但自己的痴相公……
“珍儿,一个时辰到了喔。”
“呃?”她仰眸,“相公……”这个呆子,他……
嘻,可以亲了喔,之心今天还没有亲过珍儿,好好亲喔……
“相公,我有话说……”
“之心亲得好好,珍儿不要说话啦……”某人对自己学来的东西不被人欣赏颇感委屈,咪咪呜呜地,想着月月爷爷让之心看过的狼哥哥和狼姐姐……
“相公!”罗缜抓住这呆子的手,“你……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珍儿,亲亲啦……”
罗缜听任他半晌,又扯下他的毛手,“不行!”
“……珍儿……呜呜……娘子……”
这……罗缜粉面羞红,“不行!”她纵算未经人事,也知这呆子想干什么,但外面那么高的日头,才不要!更有更有,谁教了他这些?
“珍儿,之心……”
“从百草园回来,晚上再说。”晚上,她定要问出,到底是谁那样无耻。
“晚上哦……”之心犹抱着娇小的娘子磨磨蹭蹭,“珍儿好软好软,之心喜欢……明天去百草园?”
“不行!”她去百草园,是为了了解今年药材长势,更想知道由魏婵主管的药材行为何投入恁大,收益却日益萎缩……
薄红唇儿委屈撇起,控诉,“珍儿欺负之心!”
罗缜微仰螓首,挑眉,“是,我欺负你,你能怎样?”
某人知自己不能怎样,只得摇摇摆摆,“珍儿,不去百草园啦……”
“休想!”
第五章  谋应君欺7
字数:1094
“之行,娘和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魏婵颦眉,盯着这个由小到大都说不动管不动的儿子,“怎我说了半天,你一个字也没有?”
良之行双目依然停在手中的药草上,回给亲娘的,自然还是沉默。
魏婵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头恶火。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她声愈大,他音愈无。“罗家女儿进门一月而已,你伯母就已将账目交给了她打理。这么多年,你伯父多病,伯母嘴笨,是娘一直撑着这个家,你对那个傻子更是比对自己的亲兄弟还要好。若有一天,良家的家产尽数归了那个傻子,你甘心吗?”
“甘心。”
“你说什么?”
“当年,本就是伯父向各方亲友筹资,做起了药材生意,良家才有今日。所有家产本来就是大哥的……”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混蛋,不说则已,一说便要气死她吗?“你也不看看,你那个所谓的大哥是什么材料,真要归了他,还不是落到那个小贱……”见儿子眯起的眸,魏婵这当口不想与儿子再起争执,“还不是便宜了那罗家女人。那样,你也甘心?”
“我曾听爹说,当年伯父借来的起家之资中,有一大半是罗家给的。罗家仁义,当年只收了本钱。若不然,按商场规矩,完全可以自目前良家收益中抽取红利。所以,真若归了大嫂,又有何不可?”
“你……”魏婵再次怀疑,眼前这人当真是自己的儿子?“良家能有今日,全是为娘的功劳!是我给你爹出主意,抓住了襄西范家的大商户,一笔生意就赚回了三百万两;是我一眼看好河赣那片地,买下当了药田,年年有丰茂收成……”
良之行对母亲又搬出念得自己耳朵起茧的经年旧事,淡蹙了眉峰,“娘,这些事您翻来覆去地说,不嫌腻么?若我告诉您,这些事大多和您没有关系,您会如何?”
“什么?”
“襄西范家能和良家成商,与爹与您无关,河赣那片药田年年丰收更与您没有关系,还有……”
“你这个混账东西,和娘无关,能和谁有关?你来告诉娘,是和你伯父伯母?还是那个傻子?”
良之行翕了翕唇,强自忍下,蹲下身,以手中小锄翻起药草下的泥土。
“你来说呀,和谁有关?混账小子,你平日吃里扒外专门气娘也就罢了,还敢说那些混账话?娘若不是为了你,为了你们兄弟,何苦这样奔忙?”
“之行可曾拜托过娘,要您如此操劳吗?”
“你——”魏婵抚抚胸口,“你当真是要气死为娘吗?”
究是母子连心,良之行见状,当即掷了锄,翻开胸襟,取了随身携带之物,“我给娘扎上一针……”
“混账小子,你故意的!”魏婵退了一步,避开那根明晃晃的银针,“为娘怎会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之行也不明白,您明知每次与之行谈话,必然是不欢而散,为何仍要乐此不疲?”
第五章  谋应君欺8
字数:736
无意窥听,却将这一切都听进耳内的主仆两人,进退皆有几分为难。
纨素俯在主子耳侧,小小声道:“小姐,偷听似乎很没风度呢。”
罗缜好言安慰,“退出去更会让人觉得鬼祟。横竖没了风度,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去偷听,丸丸。”
“小姐——”俏丫鬟噘了嘴。
罗缜想再调侃自己的丫头几句,已听那边有人娇叱,“谁在那里?”
被人发现了。主仆两人互觑一眼,罗缜慢抚云鬓,施施然自花藤下走出,“侄媳拜见婶婶。”
“罗家的家教真是令人称道呢,这窃听人语也罗大皇商家的家教?”
罗缜嫣然,“婶婶见笑,家父曾告诉侄媳,若侄媳背后说人,便当有背后被人听的准备。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呢,是不是?”
魏婵挑眉一笑,“侄媳妇,只会卖弄一张小嘴并不能使你……”
“二夫人!”有丫鬟匆匆跑来,“王老爷来了,说咱们上批给的药材成色不对,在铺子前面大闹呢……”
良之心?那个傻子?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冯孟尝与一干好友于酒楼诗词唱和,正觉壮志凌云,踌躇满志,高举酒壶扶窗俯望,不意却见了一道人影。这人,本是地道蠢材,合该受人讥讽供人取乐,却披了好皮囊,占了好家世,委实令人不爽。遂回首,对着一桌友人,“各位,酒好菜佳诗词遣兴,要不要再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诸人随其手指,见到了街上闲逛的良之心,皆起哄,“冯兄,你想找那个良家傻公子逗逗闷子开开心?”
“难道各位不想?”
“这……”有人不免生了厚道心肠,“会不会……”
章子贤,家世普通,一直是冯孟尝的忠实追随者。他挥扇摇首,以不羁才子貌道:“上天生了吾等饱学之士,又生了良之心这种蠢材,便是要他给我们开心的,不是吗?”
“有理,有理,哈哈……”
第五章  谋应君欺9
字数:1479
“范范,你说这个买给珍儿好不好?”之心举起街边摊上的一支木雕的钗。刚刚,有人买了这个给他娘子,他娘子好高兴喔。之心买给珍儿,珍儿会不会也好高兴好高兴?
范程眉头蹙得死紧,“恩人,你可以叫我范程。”
“珍儿一定会喜欢对不对,范范?”
“请叫我范程,恩人。”
“还是这一个比较好看,范范?”
“恩人,请……”陡然,一种对危险的直觉使范程脊背僵直,挑高的黑眸猝然盯紧危险来源之处。
冯孟尝等自诩绝世才子之辈,摇扇踱来,哗啦啦将之心簇在中心。
“良兄,很久没见了呢。”
“近几日,怎没见良兄请人去酒楼吃饭喝酒?”
“对啊,不知良兄最近在忙些什么?”
见恁多人围了上来,之心嘻着红唇,“之心在陪珍儿喔。”
“珍儿?”冯孟尝听得耳熟,“这珍儿是你的新朋友?”
“是之心的娘子。”
“娘子啊……”诸人眼色乱飞,心领神会,“请问良兄,你家娘子好不好?”
之心急忙颔首,“好,之心的娘子最好!”
“如何个好法?”有人堆了猥亵笑意,“良兄的洞房花烛必然过得很精彩罢?”
这些人身上,集合了人类的最肮脏的品质:最怯懦的自卑,最伪善的嫉妒,最卑劣的窥探,最肤浅的卖弄……
范程第一次希望自己是自己家那个毒舌姐姐,动动嘴皮子,便可以将这群肮脏的渣滓清理得一个不剩。
当然,他也可以动动手指,让这些人像癞蛤蟆般臭够满街。可是,他不再是初下山的那个无知小子,他已知自己的斤两,有些把戏不能再随意卖弄。
动武是最快的办法,但,恩人定然不允……哎,若他能做主,最好的报恩方法是直接给恩人换个脑子,再加个狼心,看谁还敢欺负……当然,这个主意定会换来毒舌姐姐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还要被老爹修理得金光闪闪……
“良兄的洞房花烛必然过得很精彩罢?”
这些人渣!范程攥紧了拳,欲在恩人出语招这些烂污之人嘲笑之前,喂每人一顿排头……
“喂,良之心,你不说话,如此看我作甚?”
“对啊,良兄,你怎不回答?”
“傻子……良兄,你这样……”
“你……”
被烂污之人阻挡在人圈之外的范程迟未听到恩人出语,却听到这群烂污之人的追问,而且,语气愈来愈似有不对……范程推开挡在自己眼前的烂人,进到圈内——
这个人是谁?
似曾相识,似曾相识……恩人?不,不喜不笑不怒不嗔的这张脸,不是恩人,倒是,像极了他们家族顶礼膜拜的……观世音?!以那样怜惘那样看透世人心中欲望的姿态,俯望着芸芸众生的观世音……
“……喂,你不说就不说,如此瞪人做什么……”
“你有毛病……”
“算了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走了走了……”
“走了,走了……”
冯孟尝、章子贤等人嘴里犹骂骂不绝,却气弱许多,脚下更似如逃难般匆匆,不一时,走了个干净。
范程盯着他的恩人,不敢上前,“恩……”明知他不可能是观世音,但他这副模样,他还是没由地怕……
之心却好想哭。好累哦,珍儿说,有人问之心的洞房夜,之心就不笑不说话,只管死死看着。可是,好累喔……不笑好累喔……眼睛不眨好累喔……呜呜,珍儿,之心好累喔……
“恩人……”范程诚惶诚恐,凑过去小声问道,“您……您还给您娘子买木钗吗?”
娘子,木钗,会让娘子笑得好高兴的木钗……“买,之心要买!范范,之心要买,不能让人买走喔!”
范程眨着细挑的黑眸,看看跳得如同后院那只最爱追着他吠的阿黄一样的恩人,仰首向冥冥处默然谢罪:请原谅弟子,弟子适才,将最不该的人看成了您……
第六章 痴君缠绵1
字数:1315
“良二夫人,这是怎么回事?”王老爷一见魏婵,将手内一袋重物当即掷于她脚下,“王某要的是西山野灵芝,你给的却是家灵芝!王某要的五百斤襄陵丹皮,其中,只有两百斤名副其实,其它全是最常见的普通丹皮!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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