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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公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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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忆在吃惊之下不禁看向在自己身后的这些突利勇士,只见他们纷纷对她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容。
“让女人冲在前面,男人躲在后面看不是我们突利勇士所为。涉连这小子就是因为这么做了所以才会被首领批得这么惨。”
“对啊对啊,既然一起来了,就要一起去,再一起回去!”
五百人的队伍里就这么说开了,令得凌若忆睁大了眼睛,此刻竟是不知要说些什么才能回报这些早已将她当成自己部落中一份子的突利儿郎们了。于是凌若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朝那些突利勇士们重重的点了点头。
心意既已决,大家伙的视线就齐刷刷的放到孙起这只拖油瓶的身上,令得他一副大义凛然之态道:
“你、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我……我不走!我……我那天和你说的那个好朋友其实就是赵阀的少将军赵晖!我和你们一起,他起码不会乱箭齐发!我……我还是尧国义商孙家的嫡孙!带着我,他们绝对不敢放箭!我……我说真的!”
如此说着,孙起调转了马头,令得凌若忆等人手中的马鞭绝不可能绕过自己抽到自己的马儿,怎么着都不肯就此离去,倒是令得木延等一种突利勇士对其另眼相待。
“小子!想不到你还挺有意思的!”
一路上都不曾与孙起说话的木延哼笑一声看向这个在他们突利人的眼中柔弱得实在不像是个男人的汉人。可还未等孙起因为这句赞赏而表示什么,木延的后一句话却是令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早知道你家这么有钱,怎么着也该把你当成人质,讹它五千两银子!”
感觉到孙起的僵硬,凌若忆不觉笑着摇了摇头道:“好啦好啦!大家就不要吓唬他了。这就让他回去了,我们好整队冲过去。”
说完这句后,凌若忆看向孙起,似是想到了什么,令飞雷超前跑动了几步。孙起见此情况,吓得不轻,以为凌若忆竟是要单人匹马的冲过去,这便立刻一蹬马肚子,令其紧跟着凌若忆的飞雷。当孙起紧张的盯着凌若忆之时,凌若忆的坐骑飞雷打了个意为鄙视的鼻响,令得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般逞英雄的孙起尴尬不已。
怎知,凌若忆令飞雷往前跑一小段路并非是要径自冲向城下,而是想要对萍水相逢却令她觉得很有缘的孙起说上几句话。
“我信你。”
“啊?”
凌若忆冷不防说出的话语令得孙起显得十分疑惑,也令得凌若忆在轻笑之下说道:“你说你与赵晖是好友,我信你。你说你是尧国义商孙家的嫡孙,我也信你。只不过,这是一件需要我去完成的任务,我大哥交给我的任务。”
看到凌若忆如此认真的说道,孙起动摇了,可他还是未有放弃说服凌若忆,“可……那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但那也是我的选择。就好像你选择独自一人来到北疆,投奔赵晖,建功立业。所谓选择,不该是有人反对就更改的吧?”
说着,凌若忆望向不远处的尧国城池。眼下押送军衣的部队正因为临近了本国城池而拼了命的快速向那处赶。见此情景,凌若忆不禁自嘲的一笑,令得孙起沉默而又复杂的望向这个和他从小遇见的女子都不一样的……太过特别的人。
“孙起。”
“若忆姑娘请说。”
听到凌若忆冷不防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孙起不敢怠慢应声道,令得凌若忆在低头寂然一笑后对他说道:
“对女子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你能建立一份多大的功业,也不是你能成为多么了不起的英雄。而是……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够在她的身边。在她想念你的时候,你可以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说一声‘我在’。”

凌空而上

这样的话语,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对拓跋慎说。却是在此刻将其告诉了孙起,一个明明出生于商贾之家,却因为想要喜欢的人看得起他而偷偷来到北疆,想要为了那一人建立一番功业的人。
“回去罢!”
在说出那一句的时候,凌若忆用自己的木弓狠力的抽了孙起的坐骑,令其朝着尧国城池的方向猛力冲去,而她自己,则回到了突利勇士们的队伍。在她与孙起说话的那些时间里,木延早已将部队整列。此刻大家正斗志满满的看着凌若忆,那样的全心信任令她感到无畏无惧。
于是,她这边在与木延的重重击掌之后长啸一声,骑着宝驹飞雷向着那处的尧国城池飞驰而去。
在前方不远之地,赵家军的主帅赵诚已然登上城楼,站在这片原野之中最高的位置俯瞰那股尚才几百人的突利部队。更近些的地方,那些穿着残破尧国军衣的士兵们正运着车载冬衣仿佛逃命一般的向此处冲来。
然而,正当赵诚还在疑虑着这些穿着残破尧国军衣的押送队伍究竟真是他们尧国的士兵们,还是突利人化妆前来的时候,赵诚的注意力却被一个从远处骑着快马而来,几乎要被颠至马下的一名年轻人吸引而去。
那名年轻人正是孙起。
他骑着受了惊的马儿,冲至运送冬衣的队伍之中,当他抬起头望向城楼之时竟是见到了本不该在此处,意料之外的人,这便惊喜的大喊道:“赵伯伯!赵伯伯我是孙起啊!我是孙起!”
赵诚一听其言,立刻确定了那一队人马必是本国士兵,这便立刻派人打开城门,将其迎进城来。
那队押送队伍这一路上也算是风吹又雨打,还被汉人眼中未开化的野蛮突利人俘虏至漫漫草原,现下终是看到了同为尧国军队的赵家军,心中的激动之情又岂是能够用只言片语就能表达的?然而还未等这群押送部队拖拉着全数进入城中,呼延觉部的小股部队就已在凌若忆的带领下冲上前来。
赵诚不知这小股部队究竟来意为何,然而他们既已冲上前来,赵诚也自然令守城士卒张弓,只待那股突利人的小股部队进入他们的射程之内。怎料,那队人马竟是硬生生的止于他们的射程之外。
这令赵诚顿感意外。原因无它,赵家军精锐部队的弓箭射程比之普通的尧军士卒要远上六十步。因此,此时这支突利部队还远未到达普通尧军士兵的弓箭射程范围,却已然接近赵诚所率亲兵的射程范围。可他们却是仿佛知道这一点般的止步于此,再不前行。
正当赵诚饶有兴趣的等着这支突利人的部队下一步究竟会做什么的时候,孙起的声音一路从城楼之下传来。
原来,在方才进入城中的孙起已然不顾赵家军士卒的阻拦,一边喊着“赵伯伯”,一边冲上了城楼。虽然城楼之上不准闲杂人等上来,可孙家到底是每年都为他们边军资助粮草以及军衣的尧国义商,知道了孙起的身份之后,守城士卒便无论如何都不敢对他动粗,只得一边拦着,一边阻不住的任他冲上了城楼。
怎料,赵诚竟是面上没有半点不悦之色,反而是很高兴的看着孙家小子这两年来有无长高。
“孙家小子!你怎会到我北疆来?我可并未听你爷爷说起过啊?要早知道你也在这次的冬衣押送队伍里,我一定早早的就派人去把你接来。”
“赵伯伯,不怕说出来让您笑话,我这是……偷跑出来的。”如此说着的孙起显得很不好意思,然而他才说出这句就又想到了自己这一路冲上来究竟是所谓何事,这便沉声开口道:
“孙起有一事想要和赵伯伯说。这些……这些突利人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他们……他们虽的确是之前掠劫了冬衣押送部队的那伙儿突利人,但……但那却是事出有因!还请赵伯伯能容孙起向您禀明情况!”
经此一役,跟着冬衣押送部队一路来到北疆,又被突利人抓了后放回来的孙起似乎与曾经那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有了些许的不同。而他的话语也令得赵诚及其身边的副将显得尤为好奇,这便在盯着凌若忆等人的情况下听着孙起所言。
孙起一见赵诚竟是默许自己继续说下去,当即心下大喜。然而,他才要开口,凌若忆那边却是已经有了动静。只见一抹娇小,却身扛足有半人高奇异兵器的身影骑着一匹灰色的马儿于刹那间往此处飞驰而来。
虽其面容因油彩的涂抹而变得鬼气十足,然而……观其身形便能发现,那个从突利小股部队中单人而出的人竟是一个女子。如此情形自是令得赵家军的精锐部队大感意外,也令得孙起连眼睛都要瞪出来的连忙语无伦次的大喊道:
“她、她她她……!别伤她!别伤她!!”
然而,就在眨眼间,令得赵家军顿感意外的凌若忆已然凭借着飞雷宝驹冲进了他们的射程范围,甚至……更近的地方。
随着凌若忆的迅然逼近,赵晖身边的一名亲兵已然认出她就是当日被赵晖抓住的那名女子,这便急忙向赵诚禀报道:
“将军!那名女子就是当日重伤少将军之人的同伴!那人就是为了救出这名女子才会闯入军营的。还请将军能允许末将亲自将其擒拿,带去见少将军!”
一旁的孙起虽是一时还不能从“重伤少将军”这句话中反应过来,却已然意识到……若忆姑娘……这次铁定完了……
正在此时,赵诚已然点头同意了那名少将的恳请,令其出城迎敌。
此处并非邺城亦或是其它的重镇要塞,城墙也已年久失修,且既不高耸,也不坚固。然而当擂鼓声从城墙之上传来的时候,竟是显出一种庄重的恢弘之感。
已然再次屹立了许多年的城门再一次的被打开,赵晖亲兵之中的一名军士就此出战。
“灵州尉相愿,敢请姑娘出招!”
在听到赵晖的部将说出那就是当日被人从营中救走的女子时,赵诚已然知道此时单人匹马冲至城下之人便是赵晖方才与他说到的,骑射之术过人,拥有高强武艺,能将一柄月牙刀使得出神入化的奇女子。
如此,站在城楼之上的赵诚便更饶有兴趣的看向那名面上画着几笔油彩的女子将会如何迎敌,又会如此使出那柄中原之处极为罕见的月牙刀。
怎料那名女子看到尉相愿手持一柄长枪,一人一骑的立于城门口,竟是未有令坐骑换下速度便直接抽出背后的月牙刀,朝着尉相愿直冲而来,并在尉相愿出枪之时矮下身形,以月牙刀的外月弧用力滑过长枪的枪柄,这便使了一个巧劲,利用外月弧的弯弧直接令刀刃朝着尉相愿的颈项间滑去。
眼见着那名赵晖部将就要血溅当场人首分离,那名突利部队之中的女子竟是兀然停下了动作。在明亮的阳光之下,赵诚分明看到那名离他不远处的年轻女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的光。持着月牙刀的手这便在陡然间变招,以月牙刀的横面直直的排上尉相愿那带着头盔的脑袋,而后腾出一手撑住马鞍,整个人在一个旋身之后将其一脚踹下马背。
这一连串的动作可谓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停滞,令一干守城士卒不禁就此看呆了。在这群赵家军精锐部队的记忆中,突利向来是男子作战英勇,女子在家牧马放羊的异族。然而,此刻凌若忆竟是在几招之内便毫不费力的将赵晖的部将之中可谓异常勇猛的尉相愿毫不费力的打下马去。这……无法不令他们震惊。
“好俊的功夫!”
赵诚看到令得他的儿子赵晖赞叹不已的奇女子竟是如此之悍勇,不禁叫好起来。然而凌若忆在赵家军所驻守的城池之下竟是未有丝毫的慌张,旁若无人的看了眼她已十分熟悉的城墙,这便将月牙刀插回特质刀鞘之中,转而又拿起拓跋慎所赠的木弓,从箭袋之中抽出箭矢。
张弓……射箭……
是的,在城楼之下张弓,而后射箭。凌若忆虽不若拓跋慎那般有着三箭齐发的本领,但胜在速度以及灵活性。在赵家军的士卒们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凌若忆已然向着不远处的城墙射出了两支箭矢。赵家军虽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然而凌若忆的此番行为却已然激起了他们。在射出第三支箭矢时,城墙上已有弓箭手向她射出了箭矢。
然而……凌若忆竟是连突利骑兵所会配备的盾牌都没有,就单纯以轻灵的身形躲开了三支朝向她而来的夺命箭矢。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在翻身凌空之时又连着向城墙射出了两支箭矢。
如此之后,凌若忆又稳稳的落于马上,令其坐骑在向后退了些许距离之后向着城墙冲刺而去。在此过程中,凌若忆竟是在其坐骑飞驰之时小心翼翼的立于马鞍之上,当马儿与城墙近些,更近些之时……她足尖轻点,这便飞身而起,在城墙之上借力,踩到了方才她射入城墙的箭矢之上,而后又如法炮制的踩到另一支箭矢,继续凌空而上。
此时,城楼之上的赵家军士卒才明白过来这个用油彩把自己画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女子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她……她简直就是疯子!
在心中擂鼓大作之时,反应过来的弓箭手这便即刻按照她攀上城墙的落脚点射去如雨点般的流矢。赵诚还未来得及阻止,箭矢便已向着凌若忆而去。
在赵诚还未来得及替这个悍勇无比的奇女子惋惜之时,凌若忆已凭借独特的身法在足踩嵌入城墙的箭矢借力而上之时旋身躲开大部分的箭矢,若是有落网之鱼,那便以手中的木弓打下余下的箭矢。如此一来,这些力道十足的箭矢竟是未有伤到她分毫。
赵诚就这般看着那个穿着软鳞甲,身形仿若鬼魅一般的女子以难以想象的身法飞速攀至城楼之上,来至他的身前,抽出她的最后一支箭矢,将箭头对准他的咽喉,再次张弓……

化解

当凌若忆以近乎鬼魅一般的身法又城下攀至城楼之上时,她已然立身于军中主将赵诚三步之内的地方,并且……才从城墙外翻身而入的她居然是单膝跪地着将木弓拉开,一支致命的箭矢赫然搭在弓上,箭头对着赵诚的咽喉。
如此一来,即使是赵家军在反应过来之时立刻将数十支箭矢顿准了她的脑袋,但她若是一个松手,曾经跟随开宗皇帝蓝潜渊出生入死十几年的一代名将,大尧的开国功臣赵晖便将与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同归于尽了。
然而,正当城楼上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之时,赵诚却是发现了凌若忆的箭矢上所绑着的事物。由于他感觉不到有杀气从眼前的这个女孩身上散发出来,因此这名带兵多年的老将军竟是一点也不惊不惧,反而是饶有兴致的向凌若忆沉声问道:
“这是?”
听闻赵诚此言,凌若忆便觉事情很有转寰的余地,这便笑着对赵诚歪了歪头道:“信。将军何不将它解下看看?”
听到凌若忆此言,赵晖身边的副将即刻走上前来,看似要替赵诚将信解开,实则是要将凌若忆搭在弦上的箭矢夺下。然而他的这一动作却被赵诚阻止。他沉声令跟随了自己十多年的部下退下,而他自己……则是十分坦然的又向前走了两步,躬身将凌若忆绑在箭矢上的信解下,并在凌若忆将箭矢对准着他的时候毫不在意的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赵诚的这一行为令得凌若忆眼中闪过一丝敬佩,而后将自己的弓箭收起,并站起身来。这样一来,在赵家军十几人弓箭手的相对下,她纵使是插翅也难飞了。
但这也是她对于赵诚那份坦荡的所回以的敬意。
赵诚是一代征战沙场的名将,拥有这样的气魄并不奇怪。然而……凌若忆一介女子,且年龄尚幼,竟是能在敌阵之中放下对准敌方主将咽喉的箭矢。眼见着赵家军的军士们已然抽出自己的刀刃,然而凌若忆却还是丝毫没有动作,甚至脸上的笑意也未有一丝一毫的僵硬,就只是这般看着赵诚。
看完了信中短短几行字句的赵诚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凌若忆,并做出手势令得自己的亲兵放下刀刃,向后退去。
“姑娘的意思是……?”
“我想,我已经在信中写得很清晰明了了。我们本就是在边境之处和其他突利小股势力一般,小打小闹,小抢小劫。虽然让你们边军恨得牙痒痒,不过我们却从没有杀过人,烧过房子。至于这次劫掠军衣,全都是我大哥因担心我,又觉无法从少将军手中将我抢回,这才出此下策。
然而我们来到边境城郭打劫,无法就是为了混口饭吃。终究还是未有想过与你赵家边军为敌,也不想累得二十万将士没有冬衣御寒。这便将所劫军衣及押送部队的士兵全数护送回来。
若是可以,我很希望……我们还是如从前那般,当我们的草原孤狼。而你们赵家边军,也一如既往的守护着这片北疆。”
早在凌若忆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此刻就在城楼之上的赵家军就已经惊愣了。看过了凌若忆的打扮,脸上那鬼气十足的油彩,以及……好到惊人的身手,他们早已忽略了眼前的这名突利小股部队头目……其实是一个年纪和他们之中最小的人相仿,又身形十分娇小的女孩这一事实。
然而当她开口时,那仿佛能令人如沐春风的美妙声音却令他们重新意识到了这一事实。顿时,一股强烈的羞愧感侵袭了这群赵家边军之中最为精锐的军士们,更因此而在悄然间化解了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凌若忆就如此看着赵诚,脸上笑意未减,仿佛在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纵使是身处如此的危急之中,凌若忆的心中也未有一丝惧意。似乎是因为赵诚周身的那股坦荡令得她笃定对方不会伤她。又似是……流淌在血液之中,与生俱来的气魄。
然而她却不知,她的此番模样却已经足够动摇许多人了。
烈阳在天空中照耀着仿若一望无际的草原,带着凉意的风又不断的侵袭着脸上的皮肤。眼见着带队等在赵家军弓箭手射程之外的木延等人已再等不下去。正准备什么都不顾的一冲而上之时,凌若忆终于等到了赵诚的答案。
“如此,甚好。”
听到了这一答案,凌若忆心中紧绷着的弦就此松开,她带着笑意看向这位在北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赵阀主将,向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才想起什么般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在城楼上弓箭手的相望之下坦然的将其交给赵诚。
“先前……我的同伴在比斗之中打伤了赵晖少将军。虽说刀剑无眼,可我的心中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这是我们草原上的萨满特制的疗伤药。我知边军之中必有许多出色的军医,可还是想略表一些心意,也算是了胜于无。药膏交到将军手上,至于用是不用,全凭将军决定。”
赵诚在吃惊之下从凌若忆的手中接过那小罐药膏,沉声道:“如此,我便替犬子谢谢姑娘了。”
闻言,凌若忆笑着摇了摇头,所说脸上画着几乎能将她的容貌遮得面目全非的油彩,但她一颦一笑间的柔意与鬼面妆容的强烈反差竟还是令得一旁的边军几乎看呆了。
既然呼延觉交给她的任务已然完成,凌若忆也是时候该回去呼延觉部了。赵诚说亲自带她出城门,然而凌若忆却是婉言拒绝了,说着……怎么过来的,就该怎么回去。这便抽出月牙刀,朝着远处木延所在之地挥动几下。阳光照射在金属刀身之上,竟是反射出了晃眼的白光。
如此之后,凌若忆便准备从城楼之上轻身而下。
“姑娘请等等!我想知道伤了晖儿的那人……他叫什么名字。”
凌若忆一脚已然踏上城楼的射箭台之时,赵诚猛然叫住她,想要从她那儿得到那位在北疆之上并无人知晓的勇猛无双之士……究竟叫什么名字。怎料凌若忆竟是轻声一笑道:
“草原上以义字为重,出卖同伴的事,从来便是我们做不来的。”
说着,凌若忆竟是就此从城楼上跳了下去,令得赵诚猛然一惊。需知这城楼虽并不高,而这名奇女子的轻身功夫也实在了得。然而就是如此,冒冒然的从此处跳下去,也未必能毫发无损。
怎料,当凌若忆从城楼之上跳下时,一支又一支力劲惊人的箭矢竟是从远处木延所在之地朝着城墙射来。而凌若忆……这竟是仿若和木延约好了般的知晓箭矢所来的方向,踩住飞射而来的箭矢借力,几步之下便安然回到了良驹飞雷的马背上。
最后又看了一眼城楼之上的赵诚,以及……在一旁被人拦住无法走上前来的孙起。凌若忆终是骑着飞雷,朝着木延等人所在之处疾驰而回,在赵家边军的心中留下一笔无法挥之而去的浓墨重彩。
一见凌若忆这一危险人物已然离去,方才护住孙起,怎么都不让他走上前去的军士终于放开了他。如此,孙起便走到了赵诚的身旁,迟疑的叫了一声:
“赵伯伯……”
然而赵诚依旧怔怔的望着凌若忆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感慨着什么,又或是想起了什么。
“孙家小子,我听晖儿说,此女本乃汉人。可又为何……会与那野狼突利为伍。”
赵诚本是不自觉的感慨着,并不以为孙起会知道什么。怎知孙起竟是在迟疑之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她是个好女孩。她会去到突利,只是因为……她的生父想要杀她。汉人待她……也很不好。可是突利人却把她当做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
既然……那些突利人愿意为了她劫取我军军衣,又因为她的平安归来而将军衣归还。想来……必是真心的待她好吧。”
孙起似是极力的想要在赵诚面前替凌若忆挽回一些什么。不曾想,在天下平定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再不复曾经火爆脾气的赵诚竟是在听了他的一席话之后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内心的忿忿。
只见这位在北疆声望极高的边军主将在重怒之下竟是狠力一拳砸在了城墙之上,而后怒叹道:“匹夫!究竟是何等的匹夫才会令得此女流落突利!休要让我知道!休要让我知道他是谁!若是让我知道……我定不轻饶了他!!”
然而就在赵诚怒声说出这句话之后,一种怪异的感觉无端出现,就像乍暖还寒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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