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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字谶-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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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 悠悠我思无释处 。。。 
 
 
子也在。”说着解去身上落了雪的水青色斗蓬,露出只在袖口和裙摆处用黛青丝线绣了几朵缠枝花纹的碧色素锦衫裙。因不胜寒冷,我看见自己的一双纤手更显雪白透晰。
“是啊,正在等你。”李公子平淡的说着,看向我的眼中波光一闪。
“噢?公子怎么知道小女子今日会来?”我说着,水儿已是接去了我手里的斗蓬。
“因为心有灵犀。”他说,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脸色微变,只道他在说笑,也不去理他,直向榻边走去。却实是猜不透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彬彬有礼,温文和善,看似真诚却又透着戏谑和桀骜。嘴角噙着笑意,却又让人感到有种气势凌人的倨傲。
刚在他身边经过,听他说了声:“等一下”
我莫名的停驻脚步,感到秀发上的雪花已化成了晶莹的水珠滴落下来,滑到脸上,凉凉的。
李公子欣然起身面对我,自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水珠,我怔了怔,下意识的躲闪开,随手自他手中取过素帕,兀自擦了起来。半晌,发现他仍静静的看着我,我一紧张,问道:“公子……在看什么?”
他移开目光看向灰蒙蒙的窗外,轻然一笑:“在下自认为阅过美女佳人无数,却到今日才知什么是出水芙蓉。”说完从呆愣的我手中抽走素帕,我才忽的回过神儿来,面色窘然的干咳一声,移到榻边坐下。
一正对我咧嘴一笑,用汉语生硬的说了句:“小姐”
我不禁笑道:“看来阿黛这个先生,教得很好啊,进步不少呢。”
阿黛在旁边盈盈一笑,居然也现出一个笑靥,很是甜美,“奴家也是现学现卖的,从府里先生处学来几句,便教他几句。他倒也聪明,记得也快。”说着转身对一正说:“?;??? ??”
一正闻言,看向我一字一句说道:“多谢小姐和公子。”
他吃力的说来,咬字却不太清晰,把公子说成了瓜子。水儿和阿黛都掩口偷乐,我也禁不住咯儿咯儿笑道:“不谢我,还是谢谢瓜子罢。”
李公子轻扬嘴角,“唉”的叹了一声:“真不知你这丫头,是怎么教的,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阿黛忍着笑意:“是奴家愚钝。”
李公子一摆手:“行了,沈小姐与在下出去走走,在下有事和小姐相商。”说罢,也不待我应允,便转身对阿黛和水儿道:“你们两个不必跟着,留下来继续做一正的先生吧。”他不紧不慢说来,却是命令口吻。
“是”阿黛应着,到边上红楠木衣架上取来绛紫色貂毛领氅衣为他披好。
他肤色白皙,五官精致,一双眉眼微微上 
 69、 悠悠我思无释处 。。。 
 
 
扬,透出硬朗,此刻,在光滑的紫色貂毛映衬下,更显高贵雍容,仪表不凡。
我还在犹豫间,水儿已是取来氅衣,给我披在身上。想到关于一正的事也想与他相商,便不再多想,随他出了门。
见他上了客栈外一辆豪华宽敞的车辇,我有些踌躇着问了句:“要去很远吗?”
“不远”李公子看着我,用有些戏谑的口气说“怎么?沈小姐不敢前去?”
他在一刹那眉宇间的神情和口气像极了世民,我一阵的痴怔后,便拾裙上车。
与他对坐着,却不看他。只拉开车窗处的幔帘,侧身静望着窗外白茫茫,纤尘不染的世界。听着车轮压在积雪上,发出的“吱呀”声响。这样的雪景是我从未见到过的,如此新鲜,如此让人驰醉,却又有些莫名的惆怅,只因这如梦幻般美丽的景色,少了他在身边,便成了凄凉。猛然间才发现,原来对他的牵念竟如空气般,如影随形,无处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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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但愿长醉不愿醒 。。。 
 
 
知道李公子一直在静静的看着我,忍不住问了句:“公子向来喜欢这样看女子的么?”
他澹澹一笑:“除了沈小姐,还没有哪个女子值得我这样看。”许是见我面露不悦,便转了话锋道:“我在想,现在的你静谧得就像山间默然开放的夕颜,清新温润,只让人平生出一种淡泊如水的心境,与在江都见时完全不同呢。”
“噢?不知我在江都时什么样子?”我看着窗外随意的问。
“那时的你,会激起男人的野心和欲望。”
我转过头不解的看向他。
他顿了顿,淡淡道:“那晚江都城外的紫槿山下,我也在场。”
“你……你是谁?”我蓦的睁大双眼,心生警觉。
“你认为呢?”他说得漫不经心。
“你……是世民的人?”
“世民?”他勾起嘴角,似是自言自语:“也算是罢,我们都是为大唐效力。不过,在下如今在东宫做事。”
我愈发惊诧,在东宫做事,那就是太子的人了。如此说来,应该是世民的敌人才对,起码,暂时是。这样说来,我与他有瓜葛,倒实是不妥了。不过,又或许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根本无关紧要。
“怎么?在东宫做事,让沈小姐很难接受么?”他傲然的扬着脸。
“呃……不是。”我正说着,马车已戛吱着停下,随着车门被打开,立即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冷气涌入。李公子先跳下车,然后回身向我伸出手。我避过他的手,提起裙摆自己下了车。
雪依然簌簌地下着,空气愈发寒冽,和他走在白雪覆盖的林中小路上,足下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两旁萧瑟着的枯树,在风雪飘零中枝枝交错,冷冷相依。
知他是东宫的人了,便在心里与他有了距离,无心观景,也不想再与他这般孤男寡女的行在这僻静之处,便止步看着身后长长足印,直言问道:“公子不是有事要与小女子相商吗?”
李公子喟然一叹:“沈小姐好像对东宫的人有偏见呢。在下若真是居心叵测之人,小姐现在才觉悟,好似迟了些。”语气里满是讥讽的意味。
没料到被他看透心思,一时倒不知如何接话,犹豫了一下才道:“小女子当初蒙公子在路上相助,才得以顺利到了江都。如今公子又能出手援救速不相识的一正,自然不会是坏人。”
李公子昂头凝视着苍茫天际:“一正已经恢复了,不知沈小姐打算怎样安排他?”说完看了我一眼,负着手向前走去,“李某在太子东宫虽只任个小职,应该也有些薄面的。依在下之意,不如打点一下,帮他在东宫寻个事做,如何?当然,如果沈小姐不愿意,就罢了。”
“小女子自是愿意。”我心里顿时一松,急忙紧走几步追上他,一只脚却忽的 
 70、 但愿长醉不愿醒 。。。 
 
 
陷进了雪坑里,腿一歪,身子便趴了下去,李公子一手扶住我,可我还是跪在了地上,只听他“扑”的一笑:“沈小姐不必行如此大礼的。”
我脸一红,急急起身,甩过他的手,继续道:“公子能如此安排再好不过,小女子正愁无处安顿他呢,也实是让公子费心了,公子宅心仁厚,有着菩萨心肠,将来必定会步步高升,公候万代的。”
李公子忍不住仰头大笑,顷刻才道:“好啊,借小姐吉言。”转瞬又柔声问了句:“冻手么?”
我点点头。
他笑:“在下菩萨心肠,可以把我的怀借给你暖手。”见我脸色一沉,便又笑道:“学我这样,一会儿就好了。”他说着双手对在一起轻搓起来。
我见状,便也学着搓了一阵,果真只片刻功夫,手便热了起来。
忽着一阵冷风夹着淡淡清香若有若无的荡漾而来,我循香寻去,见前方一座寂冷的石桥边,稀稀疏疏的一小片梅花立于悠悠絮雪中。依稀看得见白雪堆积的枝干上露出的零星红梅,花瓣娇嫩,却是傲雪挺立,说不出的幽雅与高洁。我完全沉醉了,这种傲梅迎雪的天堂美景,以前只在梦中见过。
“冒寒跋涉于此,只为这踏雪寻梅,沈小姐认为可还值得?”
“值得”我迅速答来,也不看他,快步上前,立在石桥上,在雪花翩飞中,嗅着清冽的梅香。这一刻,在我眼里,这纯净的世界中,没有任何多余的人和物,只有迎雪飘香的梅。
我抚过一支放到鼻端轻嗅着,自腰际取出清凉如冰的翡翠玉笛,低低的吹了一曲《你那里下雪了吗》
“……摘一朵留下我永远的牵挂,最寒冷的日子里,伴君走天涯……”
盈盈飞雪,袅袅梅香,悠悠笛声。
欣然远望,看到洁白世界里一身紫衣的李公子,负手立于远处,面色平静如水。笑意在他眼里缓缓荡漾开来,直荡开了他脸上如水的平静,他看着我弯起嘴角,如是轻笑。
许是在雪里行得久了些,回到翠竹苑沉睡了一夜,翌日一早醒来,便觉头疼难忍,全身酸痛。林执事命人请了郎中来,只道是受了些风寒,开了些祛寒的药来。服了几日,虽是见了强,却仍然觉得浑身绵软无力。
冬日的白昼短得可怜,才申时光景,夕阳的余晖便已消失殆尽,房内只有皑皑白雪映照出的莹白光晕。悬在床角的银制镂空雕花熏球内隐隐飘出幽幽的安息香。我平素不喜这种略带微辛的气味的,只是子菊说这种香可以清神行气,我也就由她燃了去。
我犹带慵懒的半倚在绣榻上,垂放于绣衾上的手中握着卷书,双眸却是静静的看着子菊点亮案上的灯烛,眼前顿时被橘红色的光晕笼罩。
水儿轻着脚进房,端着食盘到榻边,细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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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该用晚饭了。”
我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慧仁米粥,却觉得口中无味,没有半点食欲,略呷了两口,便放在了榻边的香几上。
“小姐,不吃东西,身子怎么能见好呢?多少也要用些的,还是让奴家来服侍小姐吧。”子菊说着,取过香几上的慧仁粥。
“算了,实是没胃口。”我说着懒懒的闭上眼睛。片刻,只觉有微温的勺匙触到唇际,我微蹙了蹙双眉,侧过头,有些不耐的正欲开口,一抬眼看见榻前端坐的人,不禁目瞪神呆,紧接着眼里现出狂喜。
“还不快吃?”李世民一身清爽的品月织锦袍衫,衣领和袖端镶饰了银色龙纹边,眼含笑意。
我乖乖启口,含下他送到唇边的白釉绘青花瓷匙里的薏仁米粥,顿觉香甜无比。一双眼眸却未离开他英俊的脸庞,生怕一转眼他就会消失了般。
忽的听到侍立一旁的子菊和水儿低低的“嗤”笑出声,才发现自己一副丢魂般痴迷模样,顿觉窘迫,红着脸瞪了她们一眼,小声道:“还在这里作什么?”
“是——奴家不在这里碍小姐的眼了,这就退下。”子菊说完,掩口笑着和水儿退了出去。
李世民一脸的笑意,温暖如春,只一勺一勺继续喂着我,直至我把一碗米粥全部吃尽,才将白釉瓷花碗放到旁边香几上,笑言:“这不是胃口很好?”
我羞涩的低下头扫见他腰间垂着的白玉香囊,心里的幸福和甜蜜无边的荡漾着,答非所问道:“上次带信回来,并未提及回京的事,怎么这么快就到长安了?”
李世民取过我手中的书卷,放于旁处,将我的素手握于掌中,柔和说:“若告诉你,还能看到你这般痴傻的模样吗?还能看到那首‘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吗?’”
我忍不住抿嘴笑着,心却如揣兔般跳动不休,目光只落在自己身上桃红绣海棠的锦衾上。忽然发现自己只着了件雪青色素凌寝衣,连日的卧病于床,未曾梳妆,长长的秀发没有挽起,如流水般倾泻于肩上,在灯下闪着近似魅惑的光泽,思及此时定是狼狈而憔悴,便微窘着细声道:“秦王好坏,回来也不说一声,成心想看我出丑。”
他静静的凝视了我半晌,才抬手将我的长发揶在耳后,无声一笑:“现在的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时候。”说着将面颊滚烫的我揽在胸前,低声耳语:“怎么又叫秦王了?”
我俯在他怀中,闻着他身上双合香的清苦味道,轻阖上双眸,听着他的心有力的狂跳着,柔声低唤了句“世民……”
“你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他魅声说。
我轻轻一笑:“这也是我自已做的香。”
“嗯”他微闭双目,“以后我们若是没饭吃了,倒可以开家薰香铺,生意定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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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的。”
“不,我的香只给你和我用。以后若没饭吃了,我来做馄饨,然后你挑着担去卖。”
他笑:“好”
房内一时静谧,只闻两人微微的喘息声。时间在静默中悄悄流逝。良久,才听他和声道:“身子还没好,还是早些休息罢。”
“嗯”我乖乖应着,依依不舍的离开他的温暖怀抱。
“你闭上眼睛睡会儿,我在这里陪你。”
“不用,你刚回来,连日奔波劳累,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尽管不舍,可我仍不忍让他这样陪在身边。
“我不困,你先睡,看你睡着,我就回去。”
见他坚持,我只得听话的躺好,任他为自己盖好锦衾。然后合上双眸,满心被喜悦和甜蜜充盈着,却是睡不着的。
良久,在一片沉寂中,偷偷睁眼看去,见他正坐于榻边的月牙椅上,借着微弱的灯光,凝神看着手中的书卷,清俊的脸上神色安详,那个装有我绣的鱼戏莲叶间的香囊静静的垂于腰际。一旁的暖炉兀自燃烧着,时而发出“辟叭”的细小声响,室内温暖如春。只让我觉得这一切太美好了,美好得有些飘渺,有些不太真实,美好得让我开始害怕,害怕这会是一场美丽的梦,醒来就会烟消云散了。
寒夜的白雾渐浓,我嘴角带着甜甜笑意坠入梦乡。清梦酣睡,一夜香甜。睁开眼,红木雕花的窗格间已有冬阳含蓄的光芒透进来。我转过头看到月牙椅上已是空空,心中一阵空落。见水儿推门进来,忙问道:“秦王……昨夜可曾来过?”
水儿“扑哧”一笑:“是,秦王昨夜是来过,天快亮了才走。小姐不是做梦。”
子菊也端着盥具进门,笑说:“小姐的病好象一夜之间全好了呢。”
我一时羞窘,心里甜美,嘴上却用细小若纹的声音斥责道:“你们两个妮子真是越来越可恶了,连主子也敢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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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问世间情为何物(上) 。。。 
 
 
惊蛰已过,天气仍是阴郁而清冷,春天也迟迟的不肯露面。午后,阴沉的天空又飘起了零星细雪,长安城今年的雪还真是不少。
我倚在临窗的竹榻上,倾听着北风吹打窗棂发出呼呼声响。这段时间,由于世民刚刚取胜回朝,皇上大设筵席,为众将士接风洗尘,论功行赏,极是繁忙。月余来他只是抽空来了两回桃苑,每次也皆是行色匆匆。
感觉来了困意,便起身伸了伸腰,随手掀开年前和吉儿几人贴了福字的窗子,一股寒气带着雪花迎面袭来,立时精神了不少。
子菊忙取来一件淡紫色披风为我披好,“这身子刚刚好,大冷的天又开窗子,小心再受了寒。”
水儿将刚泡好的一枝香送到我手上,笑着道:“这你就不知了,不受寒,怎么好让人喂饭呢。”说完两人都吃吃笑了起来。
我用茶碗暖着手,白了她俩一眼,才关上窗子,有些怅然的道:“这长安哪里都好,只是冬天长了些。”
正说着见香雪推门进来,笑道:“这主卜几人有什么乐事,大老远就听见笑声了。”
我吃了口茶,道:“还不是两个丫头,越发不像样子了,成日就知道拿我取乐。
“还不是小姐人好,随着她们性子来,也是小姐惯纵的呢。”
“呵,倒是我的不是了。对了,你们小姐每日用过早饭就会过来的,今儿在做什么?怎么没来?”
“我们小姐怕冷,躲在房里作画呢。奴家过来是禀沈小姐,李公子来了,说是闻言小姐前些日子受了风寒,特地过来瞧一眼。”
我敛住笑意,疑惑着问:“他怎么会寻到这里来的?”
“这奴家可就不知了。只是,奴家觉得他也是个侠肝义胆的正人君子,倒不好怠慢的。便请他到客房就坐,可他却拒绝了,现正在院中候着呢。”
“大冷的天,怎好让人在外面吹风呢。”子菊刚说完,水儿也接口道:“小姐快去看看吧,正巧也问问一正过得如何?”
我虽心有疑虑,可既已来了,也确不好把人晾在那儿,想着便点点头,“也好,子菊陪我去罢。”说完理了理鬓发,裹紧氅衣出门。
李公子一身雪白貂毛领氅衣。多日不见,脸上有了掩不住的落寞,眉间也隐着化不开的愁绪。自桂树下孑然而立,细雪纷飞中,倒有一种孤标傲世的味道。
我轻轻一礼:“公子,还是到房里坐吧。”
李公子打量我一翻,道:“在下听说沈小姐受了风寒,便冒昧前来看看小姐的身体如何了,还望沈小姐不要见怪才好。不过现在看来,已是无碍了。”
“劳公子惦念,确已好多了。”
“那就好”李公子轻叹一声,又道:“小姐可否能陪在下到园子里走走?”
我有些为难的扯了扯嘴角,却不知该如 
 71、 问世间情为何物(上) 。。。 
 
 
何拒绝。
“怎么?沈小姐不会要就此送客了罢?”
我迟疑片刻,还是让出路:“公子请——”说着在一侧引着上了游廊,子菊只是差着几步跟在后面。
与他信步走在桃林,桃树的枝头上已是绽起了小小的红蕾,被点点飞雪掩映着,更显娇嫩欲滴。我见他面色凝重的注视着面前茫茫雪雾,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公子有什么烦心事吗?”
“是。在下在仕途上,遇到了阻碍,碰到了一个很强的对手,正愁该怎样剪除掉。”他转过脸看向我,眼神里隐着一抹戏谑,道:“不知沈小姐可有何高见?”
所谓的仕途,说俗了不过是功名利禄罢了。我牵动唇角,似是而非的说了句:“‘千古是非心,一夕渔樵话。”
“哦?不妨说来听听。”他饶有兴趣的说道。
我略一思索,只轻轻念了句唐寅的诗句:“与其鞠躬车马前,不如倘佯花酒间。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李公子的笑意僵在脸上,惊诧后,方略带揶揄的口气说:“沈小姐的意思是让在下放弃么?既然沈小姐如此看得透,为何不留在山清水秀的江南悠哉一生,而要来长安这是非之地?”
“因为……长安有我认为更重要的东西。”
“更重要的东西?长安除了富贵荣华,还有什么能让沈小姐抛弃宇文将军?”他傲慢的口气里满是讽刺和轻视的意味。
我感觉像是一块即好的伤疤被他重新揭开,登时哑口无言,心里也随着揪痛起来。半晌方喃喃着道:“也许公子说得是对的罢,小女子是个嫌贫爱富之人。”我不想为自己辨解,或许这样更舒服些。
“哦?那在下若给你富贵荣华,你是不是也可以随了在下了?”
我蓦然止步,眉尖凝起。
李公子看了看我,旋即笑道:“在下不过开个玩笑,沈小姐莫要当真。说来倒是在下的不是,若不是我带沈小姐去看梅,沈小姐也不会受风寒了。”
“与公子无关,是小女子一时贪恋美景。”说着,心里已再无半点闲聊的兴致,又散散的问了句:“一正现今可好?”
“很好,在下已为他在太子府寻了个守门侍卫的差事。有时间,你可以去瞧瞧,他很挂念你呢。”
“亏有公子相助,小女子也好放心了。公子可带话与他,闲些时候,我便去看他。”
“好啊”李公子笑着应道,“只是未料到的是这孩子竟还有些身手,那晚,若不是几日未吃东西,又染了风寒,怕是那几个男子皆不是他的对手呢。”
“哦?原来竟是深藏不露呢。”
说话间李公子已先一步上了流云亭,我跟在后面,神色黯然的在栏前停驻脚步,看着天地间一片灰濛,只觉阵阵北风穿透衣衫,直袭入骨,我不 
 71、 问世间情为何物(上) 。。。 
 
 
禁打了个寒颤。
李公子见状,随手解□上的氅衣,顺势披在我肩上。
“公子……不必如此。”我忙向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不料身后却是青石台阶,足下踩空,我本能的惊叫一声,身子便向后倾去。
李公子迅捷伸手揽住我的腰际,拉我入怀。我站稳脚,惊魂未定的睁开眼,见李公子正俯首脉脉的注视着我,他的脸离我不过一指之遥。
我猛然惊觉自已竟被他紧紧的揽在怀里,可以看到他漆黑闪亮的瞳仁中自已惊悸的面孔。正欲挣脱,忽听一声熟稔而略带惊诧的声音传进耳膜:“秦王……”
我猛的一惊,李公子的手也随之放了开去。我急急闪过,慌乱的顺着那声音望去,只一眼,便差点晕厥。
不远处,满脸惊异的吉儿身边,李世民双手负于身后,立于潇潇飞雪中,紧抿着双唇,眼里是寒冰凌厉。在他的另一侧还站有一位黝黑男子,却是元宵节晚上讹去李公子一千两银子的那名男子。他溜了我一眼,嘻笑着打破沉寂:“想不到二哥也是个风流人物,在这么个偏僻之所,居然藏了这么多如花似玉的美眷,倒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这一点连四弟都自愧不如了。”他自称四弟,那他必是齐王李元吉了。
我如雕塑般怔在原地,与李世民冰寒的眼神对视着,却不知如何解释。半晌,才见他轻扯嘴角,现出一丝冷笑:“不知二位此翻前来,有何贵干?”说完已是转身走开。
“兄弟只是听闻二哥在这郊外有一风雅之所,便慕名前来一观。”李元吉紧随其后,出桃林而去。吉儿迅速的向我投来困惑一瞥,便也急急的追了上去。
“沈小姐……”李公子刚欲开口。
我已是抬手打断:“公子好走,小女子不送。”口气无力,却是在送客。
李公子略一迟疑,只好拱了拱手,翩然而去。
只剩下我呆呆的立于原地,如哽在喉,在这茫茫飞雪中,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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