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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字谶-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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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去,秋婵被击得猛的一颤,却是未叫出声,只瞬间,她净白的额角便渗出了殷殷血流。
我本能的抬手捂口,惊愕的睁大双眼,这样的李世民,我从未见过,只让我满心恐惧。我也知道他把对我的怨都发泄到了秋婵的身上。
勉强撑着近似瘫软的身子,看着一脸血水的秋婵被拖出门时,转身向我投来悲伤凄凉一瞥。我登时心痛得无法呼吸,热泪成行,终是缓缓跪下,刚颤着唤了声:“皇上……”
李世民却是余怒未消,只沉着声怒道:“不许求情。”
我咬着的下唇已渗出腥甜,只听院外一声凄厉的惨叫,片刻功夫,便有内监进来复旨:“贱婢秋婵已经杖毙。”
我只觉似有千万根针刺在心头,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滑向桌畔,双肘极力的支撑在桌案一角。阿黛也
106、 一场清秋梦初醒(下) 。。。
是紧咬双唇,泪流如注。
萧婕妤仍旧不依不饶,“身边有这么险恶的婢子,真是叫人后怕呢。张太医还是快给良媛瞧瞧,可别有什么闪失。”
李世民始终眉头紧蹙,默默不语,我知道他怀疑我。半晌听到长孙静雯疲倦的唤了句:“张太医——”
“是”张奂之忙移步上前,在我面前单膝跪下:“请良媛伸出手腕。”
我只觉彻身冰寒,眼前一片昏暗,不见天日,仿佛已经到了末日,我的末日。缓缓闭上双眸,在心里道:李世民,希望你记得你答应我的事。随后,木然开口,语气平静而空远:“不必劳烦张太医了,秋婵是奉了妾身的命,去取的堕胎药。”
李世民的眼神如冰似剑般射来,抬起手指着我,却是抑不住的颤栗着:“为什么?”他费力的问出,听来满是悲凉。
我瞄了眼满脸惊讶的长孙静雯和似笑非笑的萧婕妤与杨才人,道:“因为……这个孩子是李建成的。”我语气平淡,却似乎每个字都是从心中剜出。
长孙静雯身子轻晃了晃,旁边的侍女忙上前扶她坐下,她跌坐于桌畔,不停的用力揉着额头,仿佛不胜倦意。
“噢——我明白了。良媛是想借着皇上的名义把这个孩子生下,梦想着有机会他还可以继承皇位,也算变着法子为隐太子报了仇。啧啧,真是机关算尽呢,也难为良媛对隐太子的一片真情。无奈见事情就要败露,再掩盖不了,才要去抓药堕胎。是吗?”
我不理会萧婕妤的火上浇油,只悲哀的看着李世民,希望他会理解我,理解我只不过是出于单纯的母性。
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升腾起火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秋夜的空气是如此冰冷,可也仍是浇不灭他眼里窜起的熊熊怒火。我明白,如果说刚才每个字是从我的心中剜出,那么此刻在他,恐怕就是一锤一锤凿进他的心里了罢。
他面色惨白的缓步走近,将我自地上扶起,咬紧牙关,目光薄薄如一刃利锋般落在我脸上,似要将我彻底看穿:“为什么朕总是无法看透你这个女人?为什么朕把整颗心都给了你,却换不来你半点真情?”他眼里闪着的泪光,把我的心灼痛成一团。
良久,他忽然转颜而笑,温和着道:“好——好——好一个薄情寡性的女子。”旋即又脸色突变,额上青筋凸起,一伸手猛地扼住我的咽喉,一字一句低沉而又嘶哑的道:“贱人,你把朕戏弄得好苦。”
我心中泣血,热泪滚滚,我知道,我错了,清阳说得没错,我伤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可是,我做为一个母亲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他的手越收越紧,我渐渐的不能呼吸。这样也好,这一刻,我渴望离开,也许这真的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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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了。因为我,真的累了。
我万念俱灰,合上双眸不再看他,只觉自己的脖颈就要被他捏断。可他却突然松了手,森冷着说:“朕不会让你这样轻易的死掉,这样太便宜了你,朕要让你看清楚,戏弄朕会是怎样的下场。”
喉间骤然涌进的空气让我咳喘的抬不起头来,只紧紧的用手捂住胸口,直咳得出了眼泪。他却随手猛的用力将我掷于一旁,我本能的一声惊叫,被若大的力量甩倒案上,又直直滚落下去。紧跟着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浑身即刻被汗水浸透,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汗珠。
“皇上要当心龙体”长孙静雯从惊愕中醒转,弱声劝着。
我紧咬双唇隐忍着,恍惚中看见菀棠匆匆进房,扫了我一眼,蓦然一惊,“扑通”跪到李世民面前,已是声泪俱下:“皇上息怒……良媛她……她流了好多血……”
“住口——你也逃不了干系。”那声音如此冷硬而无情的自他口中传出:“来人,立即给朕捉拿苏启成和沈家一门。”随之又冷冷的睨了一眼地上的菀棠:“将薛才人打入暴室。”
我紧紧的绻缩于地,喉咙里被一种巨大的悲哀堵着,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看见菀棠被带出门,却仍回过头心疼的看着我;看见阿黛滑在地上哭得狼狈;看见殷红的鲜血自净白的裙下溢出,我的心也一点点的被挖空,眼前的一切开始飘逝,逐渐模糊成爹娘和清阳的面庞。我抬手伸向李世民,想说什么,抖着唇,却发不出声音。
“李世民你答应我的……要保护好我的家人的……”我仅有的一点意识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重复着,直到渐渐焕散。
……
深秋的黄昏阴郁,灰蒙蒙的天空飘起了雾霭一般的细雨。我在一片岑寂中醒来。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今夕是何昔。心里空空,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良媛醒了?”阿黛的声音轻柔,透着哀伤。
“良媛,起来把药喝了吧。”
“喝药?还喝它作什么?”我问得云淡风清,好像在说与自己。
阿黛泪如走珠滚落:“良媛的胎掉了……身子虚弱……”
“苏公子怎样?还有,我爹、我娘、清阳呢?”其实问与不问又如何,我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阿黛扶我坐起,抹了把眼泪,端过药碗,商量着道:“良媛就别问那么多了,先趁热把药喝了。”
我嘴角绽出微笑,却是笑得凄惶,泪水蜿蜒而落。接过药碗,手微斜,药汁便涓涓落下,瞬间染了身上的樱色锦衾和雪青色寝衣。
“良媛……”
“既然都没了,还喝它作什么?”我说罢将空碗直接掷于地上,顺势倚在衾枕上,闭着眼睛淡淡道:“她们都走了吧?你怎么还不走?跟着我,没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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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下场……奴家都认了。”
我冷冷一笑:“这又何苦?走吧,早晚都是走,我也好清静清静。”
良久,我睁开眼却是双目黯然无神。见阿黛仍是坐在榻边小声啜泣着,只觉一阵心焦,不禁面现愠怒,冷冷的质问道:“怎么还不走?我还没死,就开始哭丧了吗?”
阿黛立即忍住哭声,却仍是不肯离开。
“妹妹,现在身子未好,不可动气的。”
我顺着声音,向门处淡淡一瞥,随着珠帘的轻脆声响,吉儿和依莎姗姗而入。我也不作理会,收回目光空然的注视着榻角的花篮香囊。阿黛急忙起身福礼。
吉儿在阿黛坐过的绣墩上坐下,开口道:“我知道妹妹是抱了必死的心思的。”
我哼笑一声:“这不正合了娘娘的意么。”
“说来我和妹妹也有多年交情了,妹妹为人直爽和善。若不是因为皇上,我想我和你一定会成为金兰之交的。”她说着幽幽一叹:“也许妹妹不知,皇上对本宫来讲,有多重要?如果没有他,生命对本宫来说,还不如一粒草芥。这繁华人世,这芸芸众生对我而言也不过是苍凉背景罢了。”
“是吗?可如今皇上身边的女人却是越来越多呢,不知娘娘又当如何?”我口气里尽是嘲讽。
“皇上身边的女人再多,也只不过是这皇宫的摆设而已,除了你,怕是无人能走进他的心的。”吉儿说着扫了眼已是眼中有泪的依莎。
“可不是,可你偏不知珍惜。简直就是自作自受……”依莎说着用力的睁大眼向上看着,可泪珠还是滚了下来。
我的目光落向吉儿绝美的脸庞,瞬间已变得犀利:“二位娘娘已经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再也不会对你们构成什么威胁了,大可放心了吧。是不是也该回了?”
吉儿勾勾嘴角:“瞧你发髻乱得,脸上也没个血色,这仅一夜,就憔悴得让人不忍目睹了……我和贵嫔今日前来,是想救妹妹出宫去的。”
我闻言忍不住“扑”的一笑,紧接着咯儿咯儿的笑出声来,然后越来越大声,直至笑得身子轻颤。
许是见我笑得颠狂,阿黛再也抑制不住,大哭着跑出门去。吉儿和依莎也都泪水纷纷,
良久,我方止住笑声,喘息着对吉儿道:“出宫?去哪?家都没了,你让我去哪?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娘娘还是请回吧。”
“清梨,你不必绝望,你的家人皇上并没有抓到,羽林军去的时候,他们已闻信逃走了。”
我眼中灼然一闪,盯向吉儿的眼睛:“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所以你还要活着,你先逃出去,找个落脚处。待皇上气消了,本宫再想办法让他赦免你的家人就是。”
“你……为什么帮我?”我仍然怀疑。
吉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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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叹了口气:“因为,我对不住你。这么做,也只为求得一些心里平衡吧。我以往恨你也好,嫉妒你也罢,可我从来没想过要置你于死地。其实,作为女人,我知道,你此举实出无奈,我能理解。我也知道你对皇上的一片心,并不比我轻。也许,有一天皇上他会明白的。”
我扯动嘴角,想明白又怎样?你对也好,我错也罢。李世民,我今生与你怕已是情断意绝了。
“不过,我也理解皇上。如此的蒙骗和羞辱,即便放在寻常男子头上,也是无法容忍的,更何况是九五至尊的天子?他没有将你立即处死或是打入暴室,已是顾念了旧情。想妹妹这身子,若是打去了暴室,怕是用不了一天半日,就会送了命的。”吉儿言罢,摇摇头,自怀中取出一枚出宫牌票,塞到我手里:“唉,算了。清梨,你寻机扮成太监的模样,凭着这牌票,便可出宫去了。”
我低下头看了看手中铜牌,淡然一笑:“算了,我走了,阿黛怕是又要难脱干系。如今知道家人没事,我也无挂了,只求娘娘别忘了今日的话,日后为我家人向皇上求情,给他们一条生路,清梨就感激不尽了。”
门口的阿黛闻言,已是急步进房,到榻边哭着道:“良媛尽管出宫去就是,不必为奴家担心,横竖奴家也不过是贱命一条,活着与死也无何分别。”
我看了看阿黛,心下一酸,又对吉儿道:“阿黛是个好丫头,做事细心又忠于主子。还有薛才人宫里的水儿,娘娘就都收下吧,将来为她们寻个好人家。还有,薛才人,如娘娘肯帮……总之娘娘日后也不必再觉得亏欠于我,倒是我今生欠了娘娘的情儿了。”
“不,奴家哪儿也不去,奴家死也跟着良媛。”
吉儿用绢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柔声说:“你只要听本宫的安排,本宫就都答应你。你先出宫去,阿黛可说你是偷溜出去的,并不知情,日后我再将她要了来就是,放心,我自会保她们周全。只有你安然无恙,我才会向皇上为你家人和薛才人求情的。难道你就不想与家人团聚吗?”
依莎站在一旁,揩了把泪,绷着脸道:“少费话,你要是不好好活着,我们也不管你的什么家人,阿黛,才人的。”
我眼里微热,依莎她毕竟是护着我的。心下一阵歉疚,其实是我欠了她们所有人的。“只是,我若走了,只有你们来过。怕是你们也会受牵连的。”
吉儿微微一笑:“你就别为我们操心了。你还不了解皇上吗?他一直都觉得亏欠于我。即使知道是我放走了你,也断不会为难于我的。至于依莎贵嫔,她与皇上南征北战,甚至还救过皇上的命,皇上也更不会发难于她。即便真的动气,将我们赶入掖庭,怕也用不了两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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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放出来的。”
“行了,别再想了,就这样定了,难道你现在还有别的路可走吗?”依莎冷冷的说道。
我略一思索,终是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阿黛见我答应,含着泪笑道:“奴家再去给良媛煎药来。还有,良媛现在身子还未恢复,出了宫去,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吉儿又从怀中取出一绢帕小裹,打开来,全是些黄金和各种宝石,“你出宫,定要带些盘缠的,只怕出宫时不便,所以我也未与你多备,这些个是我的一点心意,千万不要推辞,否则就是嫌少了。”
我鼻尖酸酸的,以往对她的恨顷刻消散,不待言语,依莎也扔过来一个小包裹。
“清梨,恩也好,怨也罢,你我今生姐妹一场,不知后会有没有期,只请妹妹好好保重……”吉儿握着我瘦削的手,泪水充盈了双眸,终是再也说不下去,起身掩面匆匆离去。依莎也抿着唇红着眼眶深深凝视我一眼,快步出门。
我努力将哽在喉的哭声,逼回。我再不想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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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夜浓晓月迷津渡(上) 。。。
次日一早,阿黛服侍着我用完药,便忙不停的取过箱笼,为我打理着包裹。我只倚在榻上静静的看着她将李世民送与我的无数珍宝首饰和服饰整理出来,遂又轻取出那支满是裂纹的翡翠玉笛,小心着问道:“良媛,这个……还带吗?”
看着那支已是伤痕累累的玉笛,我神思飘移,也许这支笛早在李建成摔碎之时,我就不应该再拾起的。或许人都是这样,不到黄河心不死吧。我想着无声苦笑:“不带,还有你打理出的那些,除了那对南洋珠头簪和耳饰,其余的我都不带。都留与你吧,你我相处一场,就当给你留个念想吧。”
“不……良媛……这些少说也值个上万两银子呢。你出了宫无处可去,身上没有银两怎么行?”阿黛的泪愈发流得汹涌。
“人命自有天定。我带那么多东西,反倒成了累赘。送与你,就当是我给你的嫁妆好了。”
阿黛一下跪在榻边,泪流满面的说:“等良媛先出了宫去,日后,奴家再求杨淑妃和依莎贵嫔,若能允奴家出宫,奴家就再去寻良媛。”
我吐出口气,忍住即出的泪水,“我们都是苦命人,按理说,你若出宫去,也是个好选择,总好过留在这里服侍人强。可是,我自身尚且难保,又怎忍让你跟着我受飘泊之苦?”我说着摆摆手:“行了,这些以后再说吧。”
掌灯十分。我挽起发,换上阿黛找来的太监袍褂,在她无尽的泪水里走出绮霞宫,却是每一步都揪心般的疼。我说与自己无数次,不可回头,不许流泪,可那些玉笑珠香的温馨日子并着一些生死悲欢的往昔仍不自觉的在眼前闪过,我的泪还是不可自控的夺眶而出。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快乐的,痛苦的,有他的,有“他”的。可最后在我身后送我的却惟有阿黛。
拿着吉儿与我的手牌,很顺利的就出了东宫。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暮色四合、晚霞绚丽中巍峨庄严的皇宫,我曾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李世民——保重。此一别,山高水长,我与你将永不再见。我浅然笑过,泪水已是无声滑落,终是绝然转身离开。
我曾经遁着命运的轨迹走来,如今又遁着命运的轨迹离开,一步一步却终归难逃属于我的宿命。
……
匆匆出了皇城,我茫然四顾,灯火煌煌中却不知该去向何方。天下之大,却不知属于自己的路在哪里。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回家去看看。没有亲眼见到,我始终不信,这个家真的就这样没了。
找了间客栈换上阿黛的一套普通绸裙。又去寻家马站租了马,便直奔城东万年县。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去,月色渐呈清明。我一路疾驰,直到宅院前下马,面前的朱漆院门紧闭着,四周一片静谧,却是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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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异样。可越向前靠近,我的心里越是无来由的紧张。
站在门前,我终是颤抖的抬起手,我多希望,婵儿会乐颠颠的跑来开门,然后爹娘带着浓浓的笑意走出房来迎我……一切都不曾改变。
鼓起勇气缓缓抬起门环,正欲扣响,一只净白修长的手却突然按住了我已抬起的门环。
我一怔,蓦然回头。
月光下长孙无忌一身白衣,衬得他纤尘不染,愈发清逸。此刻站在我后侧,距我仅有一指之遥,隐隐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草味道和他温润的呼息。
他表情淡定的朝我轻摇了摇头。我心里骤跳,松开握着门环的手,木木的退开一步。
“此地不宜久留,沈小姐还是速离开为好。”
我略一迟疑,微礼:“谢大人提醒。”便向栓在树下的坐骑走去。
“坊门已关,沈小姐打算怎么办?”
我停下脚步,眉头微拢,知道若今日出不去城,明日宫里知我逃走的消息,恐怕要走就更难了。
长孙无忌从容走至他的白色骏马前,翻身而上,“先上马吧,我送你出去。”
我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要帮自己。可眼下也想不了太多了,只有先离开此地再说。
“大人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两人行出一段距离,渐渐放缓了马速。
“是依莎贵嫔差人告诉在下的。她说你已出宫,在下便料想你会来这里。”
“那大人……又为何要帮我?”我语气清浅,敏锐如他,竟然是什么都瞒不过的。
长孙无忌略扫了我一眼,却并不答话。忽然催了一下跨下坐骑,加快马速先行了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却是暗自思纣,如让他送自已出城,自是没问题。只是明日事情败露,他必是要受牵连的。我再也不愿拖累任何人了。
见长孙无忌在前方坊门下勒马停驻,我却径自掉转了马头。
片刻功夫,他已策马赶了上来,将坐骑横在我面前,道:“沈小姐,你要作什么?”
“我想好了,今夜先寻间客栈留宿,明日再出城去。”
“现在时间对沈小姐来说很重要,一刻也耽搁不得。沈小姐不会连这点也不知道吧。”
“我的事,我自会处理,长孙大人就不必插手了。”
长孙无忌无奈的舒了口气,和缓着道:“在下明白,你是怕牵累于我对吗?这点你自不用担心……”
“大人不须再多言,我主意已定。”不待他说完,我已是断然打断,静默的催马绕过他的坐骑,独自行了去。他再无言,也再未追来。
随便寻了间客栈,早早熄了灯,躲在榻上,却是毫无睡意。任凭那些过往,如洪水一般从眼前汹涌奔腾而过。曾经的人已不在,曾经的美好,如今已成了裂心的痛。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如此山穷水尽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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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爱与恨,生与死,究竟又有何区别?罢了,罢了,一切都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而已。
只是爹、娘、清阳,你们现在可好?只有你们才是我如今在这世上唯一不能舍弃的了。
天色微白,我便出了客栈,跟在稀疏的人群里出了坊门,可当我一路疾驰赶到安化门时,远远的便瞧见数名士兵,手里拿着图纸,与每个往来的年轻女子对比着,心下陡然一惊,却是再不敢前行了。忙忙掉转马头改奔明德门,躲在角落处,一见也是同样的情景。不免心下冰冷,还有唯一的一个启复门,想必也是如此了。
正踌躇间只听一阵“嗒、嗒”杂沓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禁军正向这边驶来,路人皆都仓皇地躲到路边。随之一行兵士疾奔至前侧一间客栈前勒马停住,随着一人大喝一声“搜——”,几个兵士鱼贯般串入客栈。
我抑住狂乱的心跳,慌忙下马,又觉得这马太扎眼,索性也丢了去。向两旁瞧了瞧,路旁都是林立的各类店铺,却是无处可躲。片刻功夫,便见那一行官兵已从客栈中出来,我一时慌乱,疾步闪进了就近的一间铺子。
心不在焉的看着铺内的布匹和成衣,眼角余光却扫向街上,直到一行身影从门外闪过,马蹄声渐远,方大大的呼出一口气。
“姑娘,来块绸缎做裙衫吗?这金陵的云锦走得极好,现下也只剩这么两匹了,却是不好进货了。”
我见一个不到弱冠的小伙计口齿伶利的介绍着,才发现自己手中正紧捏着一块竹青色锦布,忙松了手,歉意的笑了笑,无意中扫见壁架上挂着的一套成衣,想了想问道:“这件成衣怎么卖?”
小伙计回头扫了一眼,“姑娘是说那件胡服吗?三两通宝。不过,怕是姑娘穿着不见得合身,不如选块料子……”
“我要下了。”我干脆打断。
“好嘞。”小伙计稍一顿,痛快的应着,麻利的将那套灰色胡服取下叠好。
我随之又挑了双黑色透气靴和蕃帽。出了布铺也不敢去客栈,只寻了间屏厕换上,又把头发简单束起。
出了屏厕,将帽沿扯得低低的,只露出半张脸。由于刚刚堕了胎,两日来也都不曾睡好,又折腾了这一头午,只觉浑身乏力,要虚脱了般。便在路边找了间茶楼,躲在角落处默默吃茶,只等着天稍暗些再出城。
还不到晌午,吃茶的人并不多,整个一楼也只这么三、两桌。我坐在角落处,可以清晰的听见前方一桌茶客闲聊着。
“也不知道朝廷在抓什么人?各个城门客栈都在搜寻严查呢。”
“却只是查年轻女子,看来犯事的是个女子。”
店伙计往陶壶里续了刚煮沸的开水,过来给众人续了,笑着插言道:“可不是,头阵儿也来这茶楼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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