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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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一怔：“那虞小姐长得虽算不上仙姿玉色，可也是妍姿俏丽。何况，她对你的心思，你也不是不知道……”　
“总之，我不喜欢。”宇文成都毅然打断，起身踱到窗前，负手而立。　
那男子笑笑：“知道你这天下第一武将眼界高，其实爹也有些犹豫，因皇上也曾流露过有意招你为驸马。南康公主雪肤花貌，也敬你。只是这两个公主嫁到一家，毕竟会让人认为我们宇文家圣眷太盛，势力太大……皇上也难免会有顾虑。”见宇文成都无言，他又接着道：“这事总要皇上开口，怕是爹也在为这个忧心呢　
　23、　素心无意惹尘埃　。。。　
　
　
。不过，既然你不愿娶虞小姐，我去与爹说就是，关于南康公主的事就先再等等。”　
“那就劳烦大哥先将虞小姐的事推了再说。”　
“这自不成问题。”　
两人又絮了会儿闲话，那男子才起身辞出。我跟个贼似的，紧张的躲在帘后，连大气也不敢出，已是憋得出了一头的汗。这婵儿忘了我在这里么？他若是能把宇文成都引出这屋子，就好办了。我兀自想着。　
宇文成都将那男子送到门处，转身折回，站在案边背对着我吃了口茶，然后悠悠着道：“怎么？沈小姐也有这爱听别人说话的习惯吗？”　
我猛然一愣，不知他在与谁说话，还有谁姓沈？我睁大双眼从帘缝中向房里看了个遍，再无别人。莫非……　
“在帘后站了这么久，不累吗？”他又道。　
这回我确认他是在说我了，他竟然早就知道我躲在这里。我大窘，就像被人当场抓住的小偷，低垂着头，怯怯的从帘后走出。　
“不知是沈小姐有爱听别人说话的习惯，还是……跑来我这房里，别有用意？”他突然转身面对着我，嘴角噙着笑，是那种坏坏的笑。
我只觉脸一阵发热，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红富士都不及我的脸红。口里结巴着道：“那个……那个……是婵儿……”我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愈发急得语无伦次。规矩的站在他面前，将整个头埋在胸前，盯着他脚上的羽白绣靴，像个做错事等着受罚的孩子。
看见他的手伸过来，抬起我的下颔。我看到他目中微澜，我慌的想躲开，下巴却被他捏得紧。　
“清梨——”他说，声音飘渺如梦幻一般。
我似没听清，只呆呆的看着他。　
“我喜欢你。”他说得认真。　
“说的笑话嘛。”我随口接道，他上次不就是这么说的嘛。　
他忽的一笑，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放开——”我再没有耐性，抬手想拂去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我的手刚触到他的手上，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握住。　
我一阵脸热心跳，被他如此轻薄，不禁又急又气，好象大脑缺氧了一般呼吸不畅。想呼救命，又觉实是毫无意义。便斜着窗外唤了声：“婵儿……”这个不着边的丫头，也不知还能不能指望？可眼下却也只有指望她了。　
“她不会来，我已让她回了。”宇文成都弯起嘴角，低声道：对了，你好象骂过家父，我还没与你清算。”　
“当日……不是说了此事已了的，你……怎么还翻旧帐？”我无言，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哪？
“我说过吗？”　
“你……到底想怎样？”我在他黑亮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失　
　23、　素心无意惹尘埃　。。。　
　
　
色的神情，只觉此刻自己好像一只落入狼群的羊。　
“我想要你——”他略略晗首，热热的呼吸直吹到我额上。
我一阵眩晕，极度恐惧后，反倒镇静了些：“你……怎么说也是这天下第一武将——天宝将军。怎么能做这种有损名誉，下三流的事？何况，你不怕将来被南康公主知道后，你这驸马做不成吗？”　
他放开手，大笑着踱到窗前，问道：“谁说我要做驸马？”　
“我……刚都听到了。”我长出了一口气。　
他轻然一笑：“那不过是缓兵之计。还有——我做何有损名誉，下三流的事了？”　
我心想你刚说过“想要我”的，可却重复不出口。　
“我刚的话还没说完，我是要告诉你……”他转过头看着我，已是收了笑意，郑重的说：“我想要你——嫁给我。”　
这人，怎么说话总爱带歇气的。何况不过见了几面而已，怎么就谈婚论嫁了？又想戏弄我不是？无聊至极。再者即使他真的想娶我，他那个势力老子也断不会应允。管他是拿我调侃，还是什么？先随他说去，反正今日先脱了虎口再说。　
正思量着，听他问了句：“做妾如何？”然后转过头，眼里满是嘲弄：“怎么这副表情？不是应该高兴的吗？这不正合了你的意？这难道不是你与你的叔父、婶婶们早就设想好的吗？这种事本将军见多了，莫非我宇文成都还不够分量？还有人能越了我去？”　
看着他一脸的傲慢之色，我倒不气了，反觉得好笑。可也难怪人家轻视于我，这都是拜婶婶所赐。
遂轻哼了一声，道：“将军家境显赫，位高权重又武艺盖世，连皇上都要高看一眼，还有谁能越了将军去？不过小女子却无心高攀，别说妾室，就是正夫人，我也不感兴趣。至于叔父、婶婶，就算他们有此意，我父母健在，还轮不到他们做主的。天儿不早了，小女子先退下了。”说罢一福身，赶紧逃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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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红消绿涨春将去　。。。　
　
　
“清梨姐，你就别气了。”　婵儿不停的赔着笑脸，围着我转，婶婶在一旁一个劲的拿眼睄我。可我偏视而不见，只拿着小壶给院角新种的山丹浇水，。这小丫头片子和他哥合伙算计我，我岂能轻易饶她。　
婵儿急了，一把夺过水壶扔到地上，直将我拖进房中，反插上门，道：“我都招了还不行吗？”
我懒洋洋的往椅上一靠，悠闲的摆弄着我的一双纤纤玉指，等着她招来。　
“其实，一开始就是三哥哄我，让我来找你玩儿的。我那时还不乐意呢，可是和你待了两日，我就喜欢你了。”　
又是喜欢我，和她哥一个口气。我唬着一张脸，却又强忍着笑，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招了。　
“还有，说我病了，接你去府上，也是我三哥的主意。她还让我拖着你，不让你走。我那么做也是因为喜欢你，也希望你成为我嫂嫂不是？”　
我看着她，真是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宇文成都一手策划的。
看着小脸皱成一团的婵儿，我终是大度的一掸手，道：“看你认罪态度还好，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这一回。”见她顿时喜笑颜开，又道：“不过，下不为例。如果你那个三哥再有什么阴谋，要及时通知我。”　
“嗯”婵儿用力的一点头，“我知道了。”　
我终是“嗤”的笑了出来，这么容易就把她拉拢了过来，看来我的魅力还真是不可小窥。　
婵儿自那日走后，一连数日都再未来过，也没有半点消息，这倒让我觉得有些怪了。婶婶战战兢兢的问我是不是得罪宇文小姐了，说前些日子宇文丞相还招叔父絮话来着，可昨日进宫时再碰到他，他却阴沉着脸，不予理会了。　
我思前想后自已不曾得罪她啊，那日从这里走，她还乐呵呵的。难道是我高估了自己？问题肯定不是出在我身上，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我也索性不去想了。　
可就在我放弃不去想的时候，婵儿却又出现了。并且告诉了我事情的原由始末。听她说完以后，谜团虽是解开了，可的我心却是变得异常沉重了。　
湛蓝的天空在盛夏显得更加高远浩缈，轻薄的几片白云死寂的浮在天际，天气已是越来越热。
刚刚哄走了清桐和清杉，难得肃静会儿，菀棠坐在我对面的绣墩上静静的看着书。水儿则在边上做着女红。我只着了件家常素裙青衫，一副净面的仰在海棠树下的竹榻上，看着头上被微风吹得轻轻颤动着的树叶想着前日婵儿的话。　
“因为三哥与爹提出要与你成亲，我爹大怒，不让我再来找你了。你看，我这还是打扮成下人的样子才溜了出来的…　
　24、　红消绿涨春将去　。。。　
　
　
…爹要三哥尽快与虞小姐成亲，三哥态度强硬，只说了一句“非沈清梨不娶”。现在依旧和我爹僵持着呢……不过，我听大哥说，爹也知道三哥的脾性，无奈只好与皇上请命，要派三哥前去督造龙舟了……”　
我不知道我还该不该信她，这次还是不是她那三哥与她玩的把戏。那宇文成都怎么可能动真格的呢？不会，绝对不会的。　
正想着有使女迈进垂花门，直到我身边蹲了蹲：“小姐，家里来了客人，老爷让您准备一翻过去。”　
“什么客人？”我蹙眉，猜不透是什么客人，为何要让我过去。
“奴家不知。”　
见问她也问不出什么，只好起身回房理了理发髻，随便插了支白玉簪出门。　
进了客房，叔父和婶婶正与几位客人絮话。婶婶看到我，笑吟吟的起身招呼：“快来，清梨，婶婶引见给你认识一下。”说着执起我的手，到一位年龄与叔父相仿的男子面前：“快见过林大人。”
我俯身福礼轻声说了句：“小女子见过林大人。”　
“嗯，免礼吧”林大人端详着我微微点头。
“这是林夫人。”婶婶又带我到旁边一略显丰腴的中年妇人身边介绍道。那夫人浅笑的看着我：“嗯，不错，有才有貌，那日在宰相府就见过的。”　
我心下不禁有些狐疑起来，不知婶婶带我见他们有何用意。
“这位是林公子，年轻有为，现今也在秘书省当职。”　
我略看了眼面前座上白白净净的文质书生，微见了礼。那书生也忙起身一揖。　
一一见过，叔父便让我退下了，我心下便猜到了七、八分。果然客人一走，叔父便又换我前去书房。　
“清梨，你也不小了，叔父为你寻了门亲事，就是刚才林大人的公子，你也见过了，觉得如何？”一进房，叔父便开门见山的说。　
“这……”虽然已是猜到了，可还是觉得突然了些。　
婶婶笑着接口：“这林大人现任户部员外郎，官居六品。林公子在秘书省任校书郎，你叔父说也是个稳重踏实的。想想咱自个的家境，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砸到了咱们头上。要不是宇文大人从中牵线，想必这等好事，也轮不到咱们的。”　
我顿时明了，是宇文大人急着要把我嫁出去。这么说来，婵儿说的怕是真的了。只是想不到那宇文成都居然是在玩儿真的。　
“更难得的是那日在如夫人的寿筵上，林公子也见过你，对你也很是有意。”　
“这……婚姻大事，总要家父决定才好。”我垂首说道。　
“这自然，明日我便派人去卫州送信，你爹若没意见，就先将亲事定下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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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喝着茶，不紧不慢的说着。　
“哎哟，这么好的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想必你爹娘知道了，做梦都得笑出声呢。若不是到了这东都来，在卫州，能嫁个秀才怕都是难事呢。”　
婶婶的话虽不中听，可说得也是实话，何况在这个年代，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既然如此，嫁给谁也都无所谓了。想到此便低声道：“清梨听凭叔父做主。”　
说完却不知为何会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脑中迅速闪过那日晕倒在李世民怀里时，他那略带急切的双眸，心中微澜，又禁不住自嘲一笑。
父亲很快就回信了，说只要我愿意，就让叔父做主吧。看来爹爹他还是顾虑我的感受的，可是我真希望他和娘能来一趟，因为我确实想他们了。　
香风透过碧纱，帘外晨光稀疏。我趴在窗下，怏怏的将叔父要为我订亲的事说与了菀棠。　
菀棠刚用了早饭，用茶水漱了漱口，道：“倒真是喜事呢。”　
见她虽如此说，可并不十分高兴，也料到了她的心思，便安慰着说：“只是要订亲而已，又不是马上嫁过去。何况即使嫁了去，我也会与叔父说一声，让你继续住在这里。何况……堂哥也舍不得让你走的。”　
她只是抿嘴淡笑：“别的倒无所谓，我只是舍不得你。不过，如果你中意，我也自是替你高兴。”　
我凝视着满院红消绿涨，知是春色将去了。心里没有半分喜悦。
“清梨，你……真的中意吗？”　
“那……公子看着倒也老实。”其实连我自己都说不上来中不中意，只是匆匆的照了一面，又怎知合不合心？我的话音刚落，婶婶房里的使女又来唤我前去。　
我无奈一笑，对菀棠道：“成个亲还真累人呢，瞧，一刻也不得消停。”言毕随着使女去了前院。　
婶婶正坐在榻上与叔父悄声说着话，见我进房，忙唤道：“清梨，过来坐。”　
“正要与你说呢，前儿我已将你的生辰八字交与男方合过了，今日林家就要下娉了，这门亲就算正式订下了。”　
“嗯”我乖巧应着。　
“你爹和你娘那边有些事，暂且过不来。也说了都由你叔父做主，宇文大人也很关心着呢，所以等订了亲后，就与林大人择个吉日，让你与林公子尽快成亲，如何？”　
我不禁蹙了蹙眉：“是不是太急了些？”　
“早早晚晚都是要成的不是？”　
我低头不语，既然都订了，还问我何用？不过也罢，等到成亲时就可看到爹娘了。　
婶婶正待开口，便听院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扣了　
　24、　红消绿涨春将去　。。。　
　
　
两下门急声禀道：“老爷，林家下娉的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叔父不耐的扬声问道。　
“只是……被天宝将军拦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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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蜂飞蝶舞扰纷纷　。。。　
　
　
我一阵诧异，叔父已是起身急急出门，婶婶也莫名其妙的跟了出去。我独自坐在房内，屋里一时静寂。片刻之后，便听院外有隐隐的争论声，也听不清在说什么。我便也出门去瞧，刚走到院门处，就看见叔父的背影有些低三下四的说道：“将军息怒，有什么话好说。”
随后看见高高立于白色俊马上的宇文成都，我连忙闪在了朱漆门后，幸好，他侧着身，没有看见我。　
“不知将军把林家下娉的人赶走，是何用意？”是婶婶的声音，略带着些恐慌。　
“我今日来是告诉沈大人，这桩亲事成不了。”　
“这……下官实不明将军的意思，这门亲事是令尊亲自撮合的……”　
宇文成都冷笑一声：“实不相瞒，在下看上了沈大人的侄女。过两日便会来提亲。”　
“这……可是令尊……”叔父完全懵了。　
“我宇文成都说话算话，家父不同意，在下自会亲自求皇上赐婚。总之，我宇文成都娶不到沈清梨，绝不罢休。沈大人只管在家候着便是。”　
宇文成都说罢，紧接着一阵马蹄声“嗒、嗒”的远去。我忙疾步回到房中，心里却是乱得很。当朝一品的公子取一个私塾先生的女儿，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是说不通的事。何况像他们这样的高官显贵，婚姻就更属于一种政治行为了。可这宇文成都难道不知道吗？他到底想怎样？说一千，道一万，只怪自己上次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有及时把话说清楚。　　
叔父紧跟着进房，瞟了我一眼，便默然着坐了过去。婶婶却像不认识我一般，盯了我半晌，才问了句：“清梨，莫非你和宇文公子以前见过？”　
我忙摇头否认，在这年头，男女私下往来属失德之事。何况我也只不过是与他打过照面而已，承认了反倒说不清。　
婶婶叹了口气，挨着我坐了：“你和林公子的亲事，怕是要吹了。”
我只是低着头，听她继续说着：“天宝将军看上你了。此事若成，自是好事，你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咱们沈家也能跟着沾光。可若不成，那咱们可真就鸡飞蛋打了，连宰相都得罪了，你叔父的官怕是也不好做了呢。”　
“叔父，婶婶……是我给你们招惹麻烦了。”　
叔父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行了，你也不用自责，先回房吧。”　
浑浑噩噩的过了两日，不知等待的是什么？可无论是什么，都是自己不能左右的，索性就平静的等着吧。菀棠曾问我的一个问题，我到现在都说不清楚，不知道自已到底愿意嫁给林公子，还是宇文成都。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宇文成都很早就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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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历史上好像是这样记载的吧。　
日头西斜，天边浮云渐暗，金色的阳光落到窗口，迷蒙中透出几分明丽。
我立在窗下，沐在一片金色里，凝神望着雕花窗外爬满凌宵花的月洞门，回想着昨日去找宇文成都的情景。
“宇文将军——”我躲在相府长长的院墙拐角处的一棵泡桐树后，直等到月上树梢，才见他打马而回。
他转头看到我，愣了愣，然后一跃下马，坏笑着走上前：“嗬，胆子不小，不是说连正夫人都不屑的嘛，怎么这会就如此迫不及待了？”
我长长的喻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道：“我来——是要告诉你，别再去我叔父家骚扰我们，我们和你这贵公子玩儿不起。”
他的笑意凝在脸上，静静的看向我眼底。
我继续道：“你搅了我的亲事，我不怪你。可是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娶你的南阳公主，或是虞小姐；我嫁我的，各不相干，明白了吗？”说罢，轻叹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我没有玩儿，我是认真的。”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有不屑，没有不羁。
我止步，头也不回的道：“无论怎样，到此为止。”
“这怕是由不得你。”他的口气有些生硬。
我眉尖轻蹙：“你明知不可能，还这样，会给我们沈家带来很多麻烦。”　
“只要我宇文成都想做，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有什么麻烦，我来担。”
我有些急了，没想到他如此难缠。转过身面对他：“我说过，我不想入什么名门豪宅，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而这，你给不了我。”
“我给的了。”他坚定的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想要的，我给的了。”
我看着他白玉黑晶般的眼眸，一扫以往的放荡随意，而充满了执着、深情和坚持。我竟再无言以对了。
“清梨，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想多了也伤神的，一切都随缘吧。求签时那位大师不是说了么，总要经历一些波折，才能云开见月的。”菀棠坐在一边吃着茶温言劝着，将我的神思拉回。　
“我明白，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这两日右眼也总是跳，不是说左跟跳财，右眼跳灾吗？”　
菀棠扑的一笑：“你不是不信这些的么？如今怎么也神经兮兮的了？”　
我强作欢颜，故作轻松说：“无奈，形势逼人啊。”其实，别的我倒不想，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会给沈家带来灾祸，因为我知道宇文士及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如果我真的阻挡了他的仕途，恐怕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我除掉。
菀棠敛了笑意，认真的道：“说来那个宇文成都敢爱敢恨，倒是个血性男儿。都说他铮铮铁骨，英雄赤胆，看来所言不虚的。清梨，你若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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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他，还真是你的福气呢。只是……又要有人徒增伤悲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虞香凌，可这真的是福气吗？我如今对自己的未来却是根本就不敢想。　
“沈小姐……”　
见小翠一脸焦急的匆匆进门，我的眼皮倏的一跳。　
“沈小姐，我们小姐让我来与你说一声，老爷与皇上提了你，说你才艺超群，皇上正要招见你呢。”　翠儿急急的道来。
我愣怔于原地，该来的还是来了。杨广荒淫无耻，每年都要招几千名少女入宫，供其玩弄，连十来岁的女童都不放过。我去了只怕是凶多极少，这宇文化及还真是要将我往火炕里推呢。我想着只觉浑身一阵起栗。　
菀棠上前握住我的手，面色焦急：“清梨，怎么办？不如……逃了吧？”　
我凄然一笑：“逃？又能逃到哪里？这沈家又怎么办？拖家带口的随我一起逃？”我暗自叹息：“早知如此，倒不如去做殿脚女了。”　
菀棠眉头紧锁，随又转身问小翠：“你家宇文将军呢？”　
“听说是豫南一带有反贼作乱，斩杀了疏通运河的监官，我家将军前日就被皇上派去镇压了。”　
我心里清楚，宇文化及欲对我下手，自是要先将宇文成都支走，怎样都是我的命了。
我镇定心神，对小翠说：“我知道了，你回吧，辛苦你了。也劳烦传话于你家小姐，清梨在这里谢过了。”　
小翠点了点头，迟疑着转身出门，却与急急进来的使女撞了个满怀。　
那使女闪身避过，气喘着道：“沈小姐，刚刚有内监过来传皇上口谕，命老爷即刻将你送入宫中见驾。现正在前院候着呢，夫人让你快些准备好过去。”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我平静的答道。见屋内只剩下我和菀棠、水儿。便自褥衾下取出一把防身避邪的梅花匕首，小心着藏在袖间。　
“清梨姐，你要做什么？”水儿的嘴又已张成了O形，随之轻呼道。　
菀棠也快步上前：“清梨，你可别做傻事，何况，万一惹怒了皇上，沈家也会连带着遭怏的。”　
“我明白，只是要我被那个禽兽不如的狗皇帝污辱，还不如死来得痛快。”我紧抿着双唇，想起杨广种种令人发指的恶行，我心里就如同翻江倒海般。　
“清梨……别把事情想得太坏……”菀棠说着已是滴下泪来。　
我心里清楚，宇文化及是成心要将我送入虎口，有他在旁边推波助澜，我又如何能逃得了这厄运？
“清梨——”婶婶喊着，已是进了房：“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