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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指柔-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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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大人,风某乃江湖草莽,说话不动听,还望王爷海涵。”
我没那么小肚量来跟你计较!但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离仲的好兄弟风大侠!
“离仲早有心上人,当日他给我写信,字字句句说得清楚。他有一位义弟,生性活泼,不染世尘。”
风尧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无罪一身轻了,他与离仲感情果然不错,拼着得罪我下死牢也要让我知道,离仲早心有所属,好叫我这个仗势欺人强取豪夺的王爷知道,不要再试图妄想去破坏离仲的生活。
我怔怔看着他,才明白红蜻是要我来听什么。
果然好玩,好笑。
“风某奉劝王爷一句,权势滔天,好像这天底下什么都可予取予夺,只唯有人心这一样,抢不来,夺不走。王爷莫要再自欺欺人,画地为牢,平白害了离仲终身不得快活。”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不能动,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问:“他有没有说,他的义弟是谁?”
风尧看我的眼神变成了戒备,还带了点后悔,他是以为我是想知道那人存在,然后除掉他?我没那么疯!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许他不过说着玩,不能信的……他就只是认识了一个好玩的人,也想你知道而已,什么心上人,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个?他怎么会说那是他心上人?有什么好喜欢的,有什么好的,那么蠢……不是好人……”
我从来不敢告诉任何人,那些最美好的想象。我知道说出来会显得我很可笑,痴心妄想,谁听都会觉得我是在臆想,在恶心地拿离仲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可是我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面对面的时候,那些交换的笑意,对上的目光,碰到的指尖,克制不住的在意担心,那些没有明喻却隐隐流动的东西,它们不是虚像,不是我的妄想。可是这一切都还只是一个开始的时候,我就狠狠把它们全部抹去,用最粗暴的方法重新去碰触。
来不及发生的,就这么永远成了没有;强自拔起强行偷来的,也要归还回去。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如意(二)
禹翎生了一场气,说我不听话乱跑,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我也没能再见到红蜻,估计禹翎过阵子才能气消放他来见我。我不知道红蜻知道了多少,也许他猜到了那个所谓义弟是谁,也许他不晓得。我不关心这个。见完风尧之后,这世间也没有改变什么,日子还是一样,心里也很平静。也许是现在,很多事情终于能够放下来,我可以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害怕,只是心平气和慢慢想着,想许多年前,想那些忘不掉的日子,想我偷来的五年。
我跟小安说,我果然值得。
当初疯了一样,没头苍蝇般惶恐着急,想要把他藏起来,谁都看不见找不到,那些刀剑锋芒就落不到他身上。我能有的东西只这么一点,每一样都要好好珍藏,豁出性命保护好来。之后一直都咬牙嘴硬说不后悔,也有那样的夜晚,整颗心放在锅上细火煎熬了整晚,睡不着,不能想,就怕自己会后悔。那个时候也会有小小的不甘心,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毛病,偏偏要遇到他,偏偏就舍不得他。
也许换个身份,换个时间,我知道了人世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与情意是怎么回事。然后我再遇到他,喜欢上他。也许运气很好能够在一起,那就跟他好好走下去。也许由于种种原因,我们不能长相厮守。可能会有阵子难受,然后慢慢放下想开,然后再遇到其他人。——总之,哭完笑完之后,顺其自然就有了结局。世间的故事,大多都是这样。
我们之间,也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不过幸好,到最后他还能有一条路可以走,还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至于有没有我在其中,已经不重要了。
我把自己养得又白又胖,然后再跑到上书房去。老三不在,老四一看我就皱眉,音量却降低了许多:“你来做什么?太医不是说了你要卧床静养?这里又没有你能做的,瞎添乱!”
老六来蹭我:“二哥二哥你吓死我了父皇还不许我们去探望,急得我连画笔都握不住。你这心疾毛病真是麻烦,在陪都养了这几年都不好,那些太医都是做什么吃的?真是吓死我!”
除了禹翎,他们都以为我这五年在陪都。禹翎他阴着脸看我,他知道我的所谓心疾是幌子,现在又拿来骗他们。
我说,你们继续做正经事,我来看着你们,就安心许多,不然还要想着蛮族的铁蹄而担惊受怕。然后就躺在特别安置下的巨大太师椅上,抱着我的暖炉,缩在被子里看他们傻笑。
老三从外头风风火火进来,十万大军开拔出发,现在第二批军队正在整合,调兵遣将的事情忙得他不可开交。看见我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吩咐人再起了两个火炉摆在我脚底下,也不嫌弃这屋子里已经热得让他们直冒汗了。
“对了,那个离仲是什么来头?”老三突然问禹翎,“今日在兵部看到他的名字,平白无故从县令升了都尉。我记得你之前有跟他来往?”
“一个认得的人而已,想要功名,哭着求我给个门路让他挣军功。也不熟,怎么好使怎么使便是,不必看我面子优待。”禹翎肆意贬低着,转头看我笑,一撇嘴,“养病就养病,傻笑什么!”
渐渐他们的声音都小了下去,我累极了想睡,闭着眼模模糊糊想着一些很小的事情,来来去去虚虚实实的影子自己涌上来:许多年前御花园,温柔的银色天地里站满胖胖的雪人,青石板上传来不断的小小脚步声,我站在一片冰天雪地里,也不知道冷。渐渐长廊的转角处多了许多影子,裹得严实的一群小包子,撒着欢向我跑过来。我慢慢碰到身边那人的指尖,带着细微的不安和欢喜,他会反手包住我的手,我们就这么并肩在雪地里站着,鬓角眉间都沾惹了白雪,风从指间懒洋洋划过去,一切都正当时候,我们就这样,等待着所有过去以及未来的到来。
这一年过得很快。战事,政事,朝里宫里,纷纷扰扰。三弟禹翎和红蜻三人之间一团乱麻闹得不可开交,六弟突然脑子犯傻一定要跟个老道士去出家,父皇身体好好坏坏,以及那群阴魂不散杞人忧天的太医,许多事情乱哄哄揪成一团,把我的日子就这样塞得满满的,一天挤着一天往前走,连停下来回头看的时间都没有。过完年人还有点混沌,着实不知道这半年何以一眨眼就没了。
不过好事倒是不断,丢失的边塞城池不断被收回来,大军压在边境,不断往前推进,蛮族的铁骑逼得不断往后退。前方得利的消息不断,宫里头的年自然也过得热闹,连父皇都精神了许多。几兄弟坐一起守岁看灯,说一夜的话,看大雪里那新年的晨光慢慢亮起来,照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温和的笑。我渐渐也不会整夜合不了眼,噩梦做得更少,天天等到的消息都是报平安,自然也能安心。
那一日起来我就知道不好,外头的梅花被大雪压得低下身腰,我在花树下路过,好好的就摔了一跤,被他们七手八脚扶起来的时候,破了皮也不知道疼,人还愣愣的。他们害怕起来,当做天大的事情急急忙忙去告诉了禹翎,禹翎叫了太医给我看诊,背着手只皱眉不说话。
渐渐知道痛了,才晓得自己这一跟头摔得狠,然而心里头的慌张却更厉害。我问禹翎:“怎么今天没看见有消息来?”
“天天不过就是那么几句,你还没看厌烦?”
“今天的消息呢?”
“你放心!他那条命是你千辛万苦换回来的,自然不能出什么差池!”
我盯着禹翎不放,“你骗我……”
禹翎黑着脸,一甩手,“你自己安排的探子,问我做什么?”
我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心里一片空荡。
“他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那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脖子被狠狠掐住,就是吐不出来。就怕一说出来,就成了真。可是我忍不住要张嘴。
“殿下!殿下!”太医叫起来,完全失了风度,“五皇子!”
禹翎扑上来,脸都白了,拿着袖子就给我擦脸,胡乱哄我,“好了好了,他没死,他还活着,小伤而已!”一边又骂太医,“废物!全都傻了不成!拿药来!”
我问禹翎,再次确认清楚:“他没死?”
“没死没死,他好好的,立了大功,就是被暗箭伤了,没有性命危险你放心……”禹翎低头看看他那被染红的衣袖,抬眼看我,眼圈又红了,哽咽着,“哥……你能不能别吓我了?”
“我就是怕你知道了,一下子受不住……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了他这样,你就知道他一个,你怎么不想想我,想想父皇?”太医们退下之后,禹翎坐在床头,握着我的手,低头闷了半天,才小声跟我说话。我知道他心里又气又怕,自己也懊悔吓着了他,“太医不都说了么,我这是急火攻心,不妨的。”
不说还好,一说,禹翎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我吓一跳,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还有点小骄傲,我这辈子就没看他哭过几次。
“你别骗我了……我翻遍了纳典阁和藏书楼,一直查到了太祖那时候的秘典……低眉根本不能解,那所谓的解药本来就是毒药,你吃得越多,身子,身子就……那天你吐血,我就知道不好,可我没想到是低眉,我查了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不是的,不是的。”
“太医说你心力衰竭,他们都以为这就是你的心疾。你哪里有过心疾!陪都养病的五年你不是一直在即安,怎么真的生出了心疾来?”禹翎恶狠狠看我,满脸的泪,“你骗他们,骗不过我……我就说,当年你梦里喊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是为了离仲,可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还说你抗旨欺君……你抗了什么旨欺了什么君!”
我真的呆了。五年前禹翎跟我说起来离仲的事情时,我只心惊胆战他为何会知道,全部心力都花在乞他替我隐瞒。却没想过,是我自己,告诉了他。
“哥你自己都不晓得吧,你做起噩梦来是什么样子的,喊得吓人。我问你,你只回答我一句,说不能说,说离仲要死了,你要救他,你拼得命都不要也要他在你身边,说你已经想出了法子!”
“是什么法子?我琢磨了五年,还是没有头绪。所有蛛丝马迹都已经被抹去了,那手法,不是你能做出来的……我就想,不过只是你要得到一个人而已,为何还要惊动父皇和先帝?”
我只觉得冷气从心口蹿到了四肢,真攥住禹翎的手了,才知道我自己有多冰:“你查出来了?你查到了什么?”
“哥你别怕,就我一个人知道,我当然是帮你的。只是……”禹翎把我的手包起来,“虽然现在没什么人知道低眉,可若是有心,也慢慢追查下来,就会知道,那该离仲喝下的低眉,现在毒发在了你身上……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就是一座火山口在你脚下,哪日事发,你要怎么办?”他忧心忡忡起来,自己琢磨着,又问我,“父皇也不知道?”
“父皇他、父皇他知道。”
禹翎点点头,他静默了会,道:“哥,你又何必呢?”
“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说……我不想骗你了。”
“好,我不问这个。哥你有没有后悔过?”
“没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父皇?”
虽然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后悔,可是想到伤了父皇和禹翎的心,我就恨不得我没从世上出现过,这样就不会惹得他们难受。
“他到底有多好,值得你这么喜欢?”
我该怎么说呢。说他很好,值得要好好的掏出心来喜欢,一辈子能遇见这么一个人,这么放手错过到底有多可惜?还是说,他的命运生生被我们改成了孤寡一世,没有至亲也不会有子嗣,他现在能大展拳脚已经是极致,他能拥有能得到的东西注定就只有这么多。这一切都是我们对不起他,是我害的。父皇还有儿子女儿,你还有其他兄长,日后还有娇妻美妾,可他什么都不会有,他只是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险恶世上举步维艰。所以我顾不得了,父皇和你,我的骨肉至亲,我只能把你们抛下,然后拼尽我的所有去尽可能弥补他哪怕只是一点东西。
禹翎狠狠抹掉了眼泪,偏过头去,依旧还是那个骄傲的五皇子。
“你们之间这笔烂帐我也懒得管,反正我就一句话,你有事,我只找他算账!”
我试探着拉拉他袖子,“你没生气吧?”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别想了,他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人,你好好养着身子——你放心,我会安排接他回京养伤,等他回来了你爱怎么看他就怎么看。”
“那你现在去做什么?”
“去看那群废物太医里能不能有一个有点用的!”禹翎恶狠狠甩开我的手,“躺着别动!”
醉乡(一)
我过了两天才知道,离仲领兵奇袭,将蛮族的帅帐给烧了,而且还杀了赫赫有名的老右贤王,蛮族内部自己开始闹起来,甚至有王子直接带着百姓牛马就向我朝投诚。前方战事几乎就已经到了尾声,朝廷的使者一拨一拨涌向边境,带去了赏赐的黄金美酒和嘉赏旨意,返京的时候则带回了身受重伤的武将。
离仲在京城没有府邸,兵部临时拨了一个小院子给他养伤,宫里则派了太医和一批药材给他送去,以示恩宠。其实离仲回京的时候就已经大好了,他底子好,随行的军医又厉害,听说回京才两天就能出门。
我趴在榻上听小安跟我八卦,他现在有正经事做,遇到离仲的事情还是会跑来给我当帮手,他把离仲的行程报了一遍,几时几刻用饭饮药,几时几刻沐浴休憩,什么时候会看书什么时候会练武,我惊:“他现在还练武?”
我知道在他的内力恢复之后,酒也不喝了琴也不听了,每日都会至少花四个时辰练武。可现在他身上还有伤,怎么能这么辛苦?
“武痴。”小安居然有点跃跃欲试,“能跟我打。”
……小安难道你想跟他打?
他冷冷看我一眼,做出判断:“你舍不得。”
居然因为我绝对会阻止他跟离仲打起来而给我白眼!
“小安你变坏了……我就知道大安会教坏你。”
小安问我:“去见他?”
“……算了,这里是京城,好多人。”
当然不能是闲王殿下带着人浩浩荡荡去探望他,还是偷偷摸摸比较安全。
小安给了我一个白眼。
“我不是怀疑你!”我赶紧辩白,“不过他现在武功都恢复了……好危险的……”
“他带了伤。”
我很可耻地又心动了。其实,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摸摸看一眼,应该也许不会有事?
要是父皇知道我趴墙头或者藏树上这种事情做得特别熟,找好位置偷窥的本事更是得心应手,不知道会不会也一口血吐出来?
我想了想,打了个寒颤,还是别被父皇知道比较好。
月上枝头,风寒霜冻,就连月光都是清凌凌的,幸好有小安在,我没冷得那么厉害,心口一阵狂跳,就看见离仲他果然在月下练武。
他手上那把剑还是辟易,离老爷子特意为了他请巨匠所铸,锋利冷冽,可谓当世名剑,我有时候看着就觉得心里发冷。我离开即安之后,听说他花了重金才购回了这把被我扔掉的剑,带着它上了战场。
剑气依旧凛冽,却不再是以前那种尖锐刺骨的冷,似乎是钝了点,却更让人觉得窒息。千军辟易,本来就不是只用来杀一两个人的凶器,那是兵戈,国之利器,不动则钝,动则关系千军性命。
我很没出息地胆颤了,心里却又奇异地生出了隐约的欢喜,看到辟易在他手上我就开心,看到似乎完全没事的离仲,更是高兴得不得了。离得太远,只能大致看他的轮廓,他似乎是黑了点,整个人都熔炉铸炼过一次一般,不再那么冷冰冰,且多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平稳,像磐石或者山,只在那里,便觉得可靠心安。人说大将之气,果然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当年夸他人中龙凤,果真没说错。
趴在那里痴痴看了一会儿,小安就拉我,“走……”
我把声音压在嗓子眼,虽然跟他有点距离,我还是担心被他发现:“就走?”
“危险。”
现在就算是小安,也不能保证我们不会被他发现了。他说危险,我也就只有乖乖的走人,就算再恋恋不舍。
“……等下。”我怔怔看着那个影子,看他从腰间抽出的剑,那雪色的光芒在月光的映射下,仿佛被一层淡而朦胧的流光包围。很美的一把剑。
那把剑本是没有名字的,我花了千金买下来,取了名叫逐影。我记得送给离仲的时候,他还笑着说,虽然花哨精致,却着实不顶用。那时候我还是李小雁,理直气壮跟他大声说话,我说我就喜欢这个,比辟易漂亮一百倍,雪色的剑衬着月色,简直就是话本里说得那种绝世宝剑。也只有它,配得上一树梨花风雨雪那般好看的剑法。
“剑乃凶器,杀人破城灭国倾世,注定要沾血才回。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好看玩乐的玩意?”
离仲虽然笑着收下了我的礼物,然而我知道,其实不是很合他心意的,我请他吃绿豆糕的时候他都笑得都更忘怀。其后我们几乎是决裂了,他讨厌我,我就再没见过我这把漂亮得不得了的逐影。想来一定是被扔掉了,我也没提起来过。
我是真没想到,剑还在。
那抹挺拔的影子手持着这雪色的剑,静静站了会,身形一动,抖了个剑花,然后一阵狂风暴雨摧枯拉朽,雪色的剑影联翩而去,连绵袭来,呼啸的剑风中,盛开了一路雪色的白梨花。
剑招戛然而止。我的心也停了,只看着那个人,突然就那么停下来,在月光树影里,沉默的石头一般。我看不到他的脸。那一刻我真的是疯了一般想要看他,他的眉眼,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就这么打着哆嗦,看离天走过去,跟他说了什么,然后开始收拾起来,离仲接了手帕抹了汗,然后就有几个小厮抬了热水从侧门进来,再送进他的屋子里。
小安示意我,到了他沐浴时候了。
我现在已经生了根,怎么都舍不得走,小安瞅瞅我,低头从怀里掏了个小瓶子,给我看。
“五皇子给的。”
什么东西?
“醉乡稳。”
简而言之,就是一种迷药。能让人如饮醇酒,如陷梦中,尤其好的是,药效过后,也只会以为自己是做了场梦,梦中的事情都只剩下隐约的影子。乃是皇家上不得台面的宝物之一,尤其适合用来做一些龌龊的,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
……好吧,禹翎你真的太厉害了。
我做贼一样踮着脚尖慢慢摸过去,踩到了什么差点摔个狗啃泥,小安把蜡烛点起来,才看清楚脚下是一个小圆木凳。我吓一跳,压着嗓子给小安比划:“熄掉!熄掉!”
“睡了。”小安戳戳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的离仲,对我点头,我状起胆子伸手,碰到离仲的衣角,又赶紧缩回来。
用唇语问小安:“那药确定有用?”
小安伸手,往离仲脑门上弹了个瓜镚儿,离仲依旧是一副深夜读书读得睡着的样子,不见有什么反应。
这下放心了,摸摸离仲额头,还好没起包,只是一片红印而已。我看看小安,小安背着手抬头看窗外,咳了一声,像之前进来一样,翻着窗子出去了。
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手脚都不晓得往哪里摆,呆了一刻,才搬了那小圆凳,紧紧贴着离仲坐下来,把脑袋埋到他的怀里。
还是属于他的气息,温暖的山,我的神。
离开即安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一别大半年,之间空隔出来的岁月好像都不存在,依旧还是他,每个细节都那么熟悉。甚至这慌乱逼仄的五年都不见了,只有我和他,一直活在那段最美好的日子里,不用往前看也不必往后退,没有尽头的天长地久。
思念太可怕,回忆太远,我只想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悄无声息地,那根蜡烛就燃掉了一大截,我猛地一惊,恍然自己已经坐了许久,一动,才发觉两腿发麻,站都站不起来。
我不敢喊小安,毫不客气扶着离仲的肩膀,想要等它慢慢缓过来。
手掌下的身体似乎微微动了,我呆了呆,正正对上了离仲的眼睛。
“砰——!”
这下真的摔得狠了。
醉乡(二)
地面很凉,以及我着地的脸估计得肿了,明天怎么见人?
我趴在地上胡思乱想着,乌龟一般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敢抬头再看离仲一眼。——他是不是已经醒过来了?
他会说什么,会怎么看待我这个卑鄙龌龊下流无耻的小人?
骂吧骂吧,我知道我太不光明磊落了,连迷药都用上了,最坏的那个就是我,怎么骂都是我该的。
“小雁?”
他他他,他居然把我扶了起来,居然露出那般焦急的眼神,问我:“这么不小心!摔到哪里了?脑袋疼不疼?”
我完全傻了。
“摔到了脑子?”离仲皱眉的样子依然这么好看,他碰了碰我的脸,我倒吸了口气,他摇摇头,“笨手笨脚,好好的也能摔成这样,什么时候能机灵点?”
他牵着我的手让我坐下来,然后蹲下身,往我脸上抹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药膏,“说了多少次,行事要稳重,万不可莽撞马虎,也不知道长进些。药膏有些凉,伤口会不会疼?”
不疼,一点都不疼!
“真的摔傻了?”他把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通,往我脑门上轻轻一拍,“还是嫌大哥啰嗦了?”
“没有,没有……”我说不出话来,突然想明白了那包迷药,醉乡路稳宜频到,除此外,不堪行。
我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这么大人,像个小猫儿一样,哭个不停,又不是三岁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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