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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神录-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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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远到就是客,做主人的一定会尽量满足客人的需求。你尽管使来便是。”萧枫悠然的说道。口中虽道他是客,可脸上却显露出甚想逐客的意味。
这时大宋方面的群雄,早已惊骇的目瞪口呆,望着眼前这个原是卑贱的车夫,现在意气风发,神威凛凛的力挽狂澜,独抗番僧,不自禁的又是猛揉双眼,尤是不信所发生的一切。赵菀和小青更甚,此时两人趴在了马车的辕栏上,张大了动人的小嘴,目不转睛的望着萧枫,生怕遗漏了他的丝毫举动。
八思巴重新盘腿,脚心朝上的坐在蒲团之上。神色端严,闭起双目,双手十字交成捧物状搁于上腹下方。口里尚还不断的吟诵经文,眉头紧锁,渐渐的上身,开始前后左右以诡异的角度扭动着,渐趋急剧,并从鼻孔里长长的喷出了几股白色的粗气。片刻后,猛地作身向上腾起,距地有三丈多高,始终呈双腿盘坐状,双手自然下垂置于大腿上,没有任何依靠四肢作用的迹象。随着他的悬浮半空,一股形容不出的庞大精神力量,象水银泻地般的朝着萧枫,滚滚涌去。
萧枫面含微笑,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忽然身上衣衫‘噗、噗’的震碎飞散,露出了浑身金光闪耀,华丽精致的全身甲胄,那是一种莫名的力量编织而成。盔帽上布满了鲜红的云擎,肩胛上缀满了锐利的倒钩,整副甲胄上更是镌刻了美妙而奥异的花纹,妥善且贴身地覆盖在躯体上。其形制之高雅、工艺之精美,令人心醉神迷,恍然不知置身何处。
赵菀望着庄重浓烈、高雅飘逸的萧枫,眼中异彩涟涟。心道:找到了,我终於找到了,他,就是我大宋的守护神,就是我赵菀梦回萦绕了千百遍的爱人,现在的他是那么的威武,那么的豪情。纵然他有了夫人又如何,他到现在还没找到她呢!即便他大了我很多岁又怎样,眼前的他是那么的神俊非凡!心念及此,绝美的嫩脸上变得粉红艳嫣,心里的羞涩告诉她要把臻首垂下,可她的眸光却舍不得离开那飘逸的风采。
此时甲胄胸前上的护心镜,陡然莹光流离,上面印隽的太极图案,缓缓转动,散发出了神异的光芒。
‘呼’的一声,一对巨大的金色双翼,惊心动魄的伸展开来,甲胄表面上所缭绕的圣和光芒,瞬间百倍增强,灿发出来的光与焰,仿佛一头振翅而飞的金翼大鹏,拍起的风力,形成了奇诡的飓风,层层浪浪的硬是把上万的元庭骑兵,向外推了数丈。
八思巴惊叹道:“这,这,这是甚么法象?”
精神思想的领域是那样的无边无际,刹那间就可超越亿万里外,感应到不同的时空、不同层次的奇异事物。
此时的八思巴觉得自己是个佛,一个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的佛,在无穷的精神星空里到处遨游。他可以平地起山,让它直破天穹;亦可以裂地为湖,令它混无际涯。唯吾独尊的感觉,促使他打破时空的桎梏,转瞬间来到了另一片层次空间。
在这里他遇到了另一个神,一个全身包着甲胄,身后挥舞巨大双翼的神。他毫不犹豫的便冲了上去,他要毁灭这个神,他要击溃这个空间。因为神佛就如同自然的兽王一般,容不得有人可以挑战自己的威严。穿破虚空的激烈摩擦,引起了空间的炽烧。在他将要击中那个神的一刹那,忽然,神微微的笑了,他的笑促发了空间的坍塌。
摩擦与坍塌,交织而形成了一片,烈焰炽烧的虚空,那高度的热能将八思巴融化成了无数的微点,分解为另一股存在的能量,和整个虚空的每一点都紧紧结合起来。以前那广阔无边的思想,那神通万般的力量,现在只能收缩在限於某一点内运动,从无限转变为有限,从万能转变为无能。此中的痛苦,使得他想厉声嚎叫,可是却力所不及。
突然,整个虚空爆炸开来,以光的速度向各方面喷发,八思巴也随之爆炸出去,变成了千千万万股力量中的一股,化为其中的一个小火球,向外冲射。也不知经历了多久,浑浑沌沌里,又是一声巨响,小火球再次爆炸,弹出无数大大小小的圆球,在虚空内环绕着最大的火球行走。而这个火球就是那个神。
渐渐的原先解体的小火球慢慢糅合在一起,八思巴觉得自己变成了最小的一点,可有时又感到自己是最大的一点。不管点大还是点小,每一点都是一个极,一个独立的宇宙。就在那时,八思巴感到了神,神也感到了他,神兀自在微笑,好似在笑八思巴的不自量力。
第二四章 碧血丹心(五)
八思巴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他咆哮,他怒吼,可是他的力量,在神的眼内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简直不堪一击。神轻轻的挥动了一下身后的双翼,额前忽然射出一道金光,穿透八思巴的身躯。恐怖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八思巴屈服了。他缓缓的退出了这片神之领域,回到了自己的佛域。
在旁观众人的眼里,只是看见八思巴先是满脸的傲色,无所不能的自得;继而又是化为无限的恐怖、骇怕;接着又是茫然、无助、愤怒等等表情;最后的八思巴完全抛弃了密宗高僧的形象,那是哀求,乞讨的神色。额上涔涔而下的汗水,不用去看萧枫仍然自若的仪态,兀自和煦的微笑,就知道八思巴败了,而且败得一塌糊涂,没脸之极。
这种玄之又玄的精神决战,他人别说是见过,就连听,都怕是从未听过。是以就算他们已经知道了战果,可还是没人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打扰了他们,特别是自己一方的出战人。他们情愿等一会再欢呼,等一会再庆祝,只因他们输得次数太多,太多了,多的几乎已经麻木,早已视失败为常事,视防御为天经地义。
这是一个民族的悲哀,同时也宣告了一个曾是强盛民族的没落,她走向了衰败。几百年的国与国的征战,胜利就象是湖中的涟漪,片刻即烟消云散,他们确实需要胜利来刺激他们,需要胜利来激荡他们原先澎湃的血脉,祖先的辉煌需要他们重新塑造,祖先的勇武需要他们重新发扬。
八思巴任泪滴被风吹干,流下了失败的印记,他默默无语的望着眼前这个神一般的人,那是他永不可及的高峰,那是他一生里决不忘怀的人物。他晓得即便是命令那上万铁骑冲锋,只恐也是徒劳无得。说不定己方的损失还要更为巨大,他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不然他决不可能攀上密宗四大宗,萨迦派的宗主之位。
他缓缓的转过身去,僧袍轻摆,飘然而去,倏忽间即没了身影。上万铁骑互相望了望,掉转马头,狠拍了一记马臀,随即也象乌云一般,狂奔驰去。他们知道,连‘帝师’都败了,他们又能凭甚么来胜利,是以很识相的退兵了。这是元朝自攻掠大宋以来,首次在以强击弱的情形下,无奈退兵。
“好,好啊!!万岁,万岁,我们赢了,我们胜利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高昂的喜悦声,交织成了绝处逢生的兴奋,汇成了一曲悲昂的民族之乐。
文天祥激动的流下了二十年从未流下过的泪水;武林群雄们也好象身子痊愈般的在那狂扭乱摆;就连素为庄重的鹿门寺方丈觉空大师,也是喜泪直滴,用宽大的僧袖,搓拭不已。峨嵋,点苍,华山,武当,都没了门派的界限,互相的搂抱着,恭喜着。
赵菀轻轻的走到萧枫身前,用那美丽的两汪清潭,直直的,满含深情柔意的盯着他。忽然软软的倒入了萧枫的怀抱,这等样的饱受惊吓,又突然的变得这般愉畅,这叫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承受得住。此时的赵菀只想找个宽大的、厚实的、并且是温暖的肩膀,靠上那么一靠。国破家亡的现实,母弟漂流的凄惨,早已象虫蚁般的在啃咬着她的孱弱娇躯,偎依在萧枫的怀里,她觉得是那么的满足,那么的有所倚赖。
顿时的温香软玉满怀抱,令萧枫变的手足无措,惶惶的在赵菀的玉背上,输入灵气。怕这长得神似雪儿的公主有甚不测。宋愈嫉妒的眼神望着相偎相依的他们,脸上的狠毒,却没让人瞧出来。
※※※
胜利的狂欢,很快就结束了,大家面对着何去何从的人生选择。是继续甘冒风险,远赴崖山,作那宋元之间的最后一博;还是就此打道回府,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守家男人。经过各人的深思,基本上是全体出征崖山,只有几个非须数月疗养,不能痊愈的豪杰,被文天祥强硬的遣令回家。
萧枫自与八思巴全力以赴的一场精神大战后,方才晓得自己的功境竟是到了一个修真秘诀里也从未提及过的层次;更奇怪的就是,自己隐隐然的觉得神识与灵力,似没有刚从阿尔卑斯山回来时,那么水乳交融,不分彼此。可是他亦没多想,只因他生性洒脱,对力量方面,实是从未有过多大的追求。随着众人途中的叙话,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行数十余人,轻车简从的急赶疾驰,直赴崖山。
途中宋愈几次三番的对着萧枫出言不逊,倘若不是众人劝解,或许宋愈早就被萧枫给赶回武当山了。尽管如此,可是嫉妒的欲火,已然把宋愈燃烧的毫无理智,总以为萧枫是个骗子。
一日至夕阳西坠,由于乌云密布,瞧来半夜定有一场暴风雨。众人无奈,寻了处寺庙,将就歇息。
小青替萧枫安排了间厢房,这么一来,宋愈更是妒火中烧,走至小青身边道:“小青姑娘,为何一个马车夫能单人住间厢房,而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武林豪杰只能拥挤在一处呢?”
小青被他问得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由于上次萧枫的大发神威,这几日来群雄对他是顶礼膜拜,他住间厢房,有谁敢说个不字。是故自然而然的每次歇息,小青都会特加的照顾萧枫。可眼下被宋愈这么一说,实让她难以启齿,难道说由于萧枫武功最好,所以才这样。
群豪听得宋愈这般问法,都觉此人甚是无礼,明显就是在找茬,这几日对他的跋扈作风,众人早已恨在心里,只盼着能有人出面好好的教训他一下,出出众人的恶气。萧枫听到宋愈的话后,只是淡然一笑,心道:看你能玩出甚么花样。
杨士杰在旁见小青处在尴尬境地,急忙上前沉声道:“宋少侠,萧先生对我们的天大恩德,我们都是瞧见的,别说他是住间厢房,就是要老夫在外替先生守夜,都是老夫心甘情愿的。难到你还有甚么疑问?”他对这张扬的小子,委实没有好感,甚至是厌恶的很。
宋愈大大咧咧的回道:“这马车夫和番僧动手,有谁看见了?只是互相望了望而已,谁知道是不是事先说好的。”他这话大有萧枫是窜通了喇嘛僧来卧底的意思。
群豪一听,不禁齐齐哗然,赵菀和小青是俏眼怒瞪,即便他的四个师弟也为他这番话而感到惭愧,杨士杰更是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恨不得上前揍那小子一顿。
萧枫微笑道:“宋少侠,似乎怀疑我的实力,认为番僧不是我打跑的。”说完,顿了顿又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们两人现在切磋一下怎样?”他的耐性已然被宋愈磨光,打定注意要给他些颜色看了。
宋愈一听,立时跃跃欲试,寻思:就凭你这衰样,要不是众人拦着,本少侠早就想教训你了。现在既是你自投罗网,哼,哼哼,那我也不客气了。思至此,即大声道:“好,好的很,你可得小心了,别让我把你的假面具给撕破了。”说完,就摆起了架势。
群豪见他们要比武,连忙兴奋的让出场地,萧枫朝着赵菀望望,笑了笑,示意没事,要她宽心就可。也不知为何,在萧枫心里,总觉得自己要迁就些赵菀,也总把她视作为雪儿。
萧枫极为潇洒的伫立在中央,向着颇为紧张的宋愈笑道:“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武当真武观的祖师爷,这些年来有没甚么心得。”
宋愈听他话语里颇为讥笑祖师张真人,心下勃然火起,也不说话,怒吼一声,长剑出鞘,就扑了上去,光影弥漫,剑气纵横,到也有些手段,有些气势。
群豪在旁不住点头,心道这武当虽说是新兴门派,可派中武学却亦强绝一时。
长剑极为顺利的刺到了距萧枫胸前还有五六寸的地方,此时的宋愈脸上已然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赵菀和小青两人却是尖叫出声:“小心,小心……”除了杨士杰外,这时的众人俱都担心不已,生怕萧枫大意下,反被宋愈伤着,岂不冤枉。
萧枫仍旧面含微笑,金色的护体罡气自然而发,长剑刺来的速度在他眼里比蜗牛快不了多少,双手缓缓舞动,凝聚成一个硕大的太极。刺来的长剑就如掉入一个泥潭旋涡,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宋愈虽说紧握着长剑,可是自己的行动却完全的不能自主,只能随着萧枫的舞动而摆动。
但觉的羞愤无比,宋愈怒吼着就想收回长剑,可是长剑不但没有收回,相反自己也顺着长剑的落处,掉在了哪个旋涡里。随着旋涡,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在原地兜着圆圈。转啊转,兜啊兜,也不知就这样绕了多少圈,宋愈原先红润的脸色变地苍白无比,口中‘呵,呵’的喘着粗气。
在他眼里,此时的萧枫就等如是个**人偶的魔鬼,那个人偶就是自己。想到这,灰白的脸上,浮现出了恐怖,骇怕……
萧枫这时也觉得教训的差不多了,于是见好就收,旋涡里的长剑陡然碎裂,化成片片铁屑,在硕大的太极圈里,悠然自得的顺势飘飞,忽然萧枫两手往里一翻,那剑屑顿时洒向旁边的一面墙上,就听见“噔噔噔”的数响,墙上现出了四个苍龙飞舞,光芒闪闪的大字“碧血丹心”。
众人见到这齐声叫好,大呼过瘾。赵菀见到那四个飘逸遒劲的大字,心想:原道他本是武功高强,谁料他字也写的那么好看,可真是个文武双全的好郎君,这下,本公主更是不会放过你了。想到这,绝美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武当派的四个弟子,急急的走上前去,扶起了烂泥般的宋愈,刚想走时。忽然萧枫走过去,一把抓起了宋愈,右手灵气缓缓的输入了他的经脉。四个弟子本以为萧枫还不罢休,待见到萧枫似是为宋愈在疗伤,不禁个个面红过耳,为自己师兄的行为感到耻羞,对萧枫的大义由衷钦佩。群豪也是暗翘拇指,尤其是赵菀更是异彩涟涟,眸子里都已泛现“心形”。
可是治疗好的宋愈却并未领情,挥开师弟们的手臂,狠狠的看了眼萧枫,大步的走出了寺庙。
第二五章 怒龙蟠空(一)
武当派的四个弟子不由面面相觑,心下更是惭愧,其中一弟子对着萧枫诚恳的道:“萧先生,在下武当三代弟子徐成,为敝师兄的所为,郑重的向先生道歉。”
萧枫爽朗的笑道:“不用了,不用了,若是以辈分来说的话,适才我可算是以大欺小。再说凭我和你们祖师的交情,这许小事,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他见武当弟子也不是,个个都那般的跋扈,心里到也为小兄弟张三枫感到高兴。
徐成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好奇的问道:“难道先生还与敝派祖师有所交情?”他心里甚是怀疑,只因张三丰行侠江湖二十年后就即归隐武当,近二十年来,一直在武当山闭关修炼,从未下山过半步。瞧萧枫的模样,也最多二十五、六的上下,又怎会与祖师有交情。
萧枫见他不信,便笑道:“你可知我适才用的甚么武学么?”
徐成先是茫然的摇摇头,心道:你用甚么武学,我怎知道,难道这算是考考我么?沉思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祖师张真人每日在武当峰顶那拔离尘俗,俯视苍生的风姿,与适才的萧先生是那般的相象,不禁迟疑的道:“先生刚才使得莫非是‘太极拳’?”
“哈哈,不错,正是‘太极拳’,你可回去与你家祖师说,就说我萧枫问他好,倘若他有空的话,就叫他来崖山找我吧!咱哥俩也好久没聚过了。”说完,萧枫又是纵声长笑,那爽朗的笑声,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每个人都为大宋有这么一个豪气凌云,功力超绝的高手而兴奋,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个盟友而高兴。
其中最高兴的莫数是武当四个弟子了,没想到,搞了半天,这萧先生原来与祖师是兄弟。徐成欣喜的道:“萧先生,那你和敝派祖师,到底哪个是兄,哪个是弟啊?”他到现在还是没搞懂怎么萧先生突然会和祖师变成了兄弟。
这时杨士杰凑上来笑道:“徐兄弟,你别看萧先生的容貌不过是弱冠,可他绝对是你祖师的兄长,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的。”说完,又望了望众人唏嘘道:“萧先生的神异,我们这辈子都是搞不明白了。四十年前,老夫初遇先生时,他就是这般的风采飘逸,四十年后的先生,竟然比当年还要丰神俊朗,你们说,老夫要不要嫉妒他?”
众人听了他这话,又是轰然大笑,此时的徐成已然相信到了骨子里。四个武当弟子均都是用敬仰的目光望着萧枫,他可是祖师的兄长啊!早就听师长们说过,祖师的武学根基是他的兄长为他铸奠,他的兄长不禁能呼风唤雨,且能腾云驾雾,犹如仙人一般。现在有此福缘,假如自己还不知把握,那定然是会遗憾终身的。
想到这,四个弟子谄媚的脸上射出了贪婪的的目光,打定注意是要赖上这个师祖伯了。
※※※
次日天刚拂晓,众人即已拾掇好行装,趁着雨歇微明,径自赶往崖山。
一路无事,萧枫仍旧驾着马车,群雄里有不好意思的抢上想替萧枫,可那拉车的马儿除了萧枫外,他人是一律不买帐的。一路行来,赵菀屡次明启暗示自己的爱慕情愫,可萧枫故作不懂的,茫茫然然。使得赵菀一路上不知暗骂了多少次的呆子。
看得旁人都是惋惜不已,只叹这惊世艳福为何不落入自家头上。不过经此一来,群豪对萧枫的人品秉性却是更为钦仰。
一行人迤俪南下,不一日,即到了崖山。
崖山又名崖门,东西两山之间一道大江正滚滚向南!江水其实很宽,可能有上千米,但与两岸的青山和它所连接的伶仃洋和银洲湖比起来,却又只能算得上是一衣带水,两山夹江,这就是崖门!崖门之间的海水,犹似一汪大湖,故而又名银洲湖。湖形呈狭长形,状如蛟龙。湖面碧波荡漾,洇波浩淼,万顷一碧;窄处两面巨石,倒影如黑。周围山环水绕,因为多数时候湖面风平浪静,山影浑沉,是故具有中国山水画般恬静的柔情。
一眼望去,无数的蒙皮战舰密密麻麻的塞满了整个水道,望着雄壮的大宋水师,萧枫等人直觉心弛神摇,火红的夕阳正在落下,将整条大江映得通红。这悲壮的一幕,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灵,众人禁不住的黯然落泪。
从临安南宋朝廷出降以来,张世杰等挟二王出逃到此时已经整整三年了。复国非但没有半点希望,反而形势越来越糟。辗转数千里,陆秀夫和张世杰他们没有一点犹移,一丝动摇,带着幼主和一线生机,几乎是夜夜席不暇暖,任风浪打湿最后的征程。在这风雨飘摇,生死存亡之际,大宋也只惟有现在这一小块仅有的疆土了。
萧枫对于即将会面的张、陆二人,心中早已敬慕万分。不过他眼下对,‘只要朝廷有忠臣,国家就能兴万年’的这一想法,却是嗤之以鼻。前后对照下金宋两国的同般命运,拿着女真的完颜呼邪及哈达,与今时今日的张、陆、文等三人来比,哪个不是响当当的忠诚贤士,可是结果俱是相同的凄凉,悲壮。
一路行去,不久即到了大宋的崖山军营。
张世杰和陆秀夫听闻昌平公主及文天祥到了崖山,早就率着其余的文臣武将,远远的在道边出迎。
萧枫望着长得与文天祥一般的脸皮白净,温文儒雅的陆秀夫,及身材矮壮,目光如鹰的张世杰。再听得他们各自的寒暄,萧枫不禁心下叹息:这些大宋的剩余官员里面,坚挺行朝,誓不降敌的却是以文臣具多,武将寥寥;常言道,文不贪财,武不怕死。可这大宋的武将里,怕死之人只恐是历朝历代以来最多的了。
众人会面之间,话语并不太多,只是略行寒暄,便相携着去那临时行宫,叩见太后及少帝。
既是弱势,又处于辗转颠沛的逃难中,此时的大宋皇室哪里还有在都城临安那般“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的旖旎胜景,又哪里还顾得上日享金宴,夜赏歌舞的摆谱?好歹张世杰和陆秀夫还算照顾,落脚崖山后,建临时‘行宫’三十余间,‘军屋’三千余,开设“草市”,以利交易。其实所谓“行宫”也好,“军屋”也罢,都是匆匆建成,充其量也都是简易房而已。
萧枫随着众人到了一座‘行宫’中最大的房屋前,此时太后与少帝俱都在屋前等候,实是房屋太小,来了这么多的武林群雄,又如何能挤得下。太后年龄到也不大,广袖齐胸而立贯通了庄严,衣领交合叠皱系住了高雅,显得丰韵犹存,携着粉装玉琢的六岁少帝。一众人等瞧见太后与少帝,齐齐跪伏于地,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此时也顾不得,谈甚么宫廷礼节了,一日数惊之中,虽说名为君,可稚子寡母亦心存彷徨,只能依靠陆、张二人及众军民,在这种情况下,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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