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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后妃传之珍珠传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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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往前奔去。沈珍珠一把抓住缰绳,用尽全身气力伏于驾车之位,不让自己被抛下马来。那马狂奔有一柱香功夫,开始放慢步子,乱兵也没有跟上来,沈珍珠心下一宽,失神放松缰绳,“咚”的由马车上滚下,所幸身上并没有受伤,那马也不等她,自提蹄向前慢慢奔去。
沈珍珠不敢再回原处等薛鸿现,一番思索下来,觉得薛鸿现亦无马车,若发觉自己不见了,该是循路找来,不如就在此地隐慝,等候她的到来。
一刻钟、两刻钟……该有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了,薛鸿现没有出现。
夜幕终于笼罩天地,路上的车马渐渐稀少。沈珍珠由树林后走出,十月天干冷,冷得清澈,冷得纯粹,她若再不出来走动,怕会冻坏。干粮存于马车中,现在全没了,薛鸿现不见踪迹,她不由一遍遍问自已:我该怎么办?原来乱世之中,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生存如此之难。忆及当年被西凉人掳掠,她亦没有象现今这般茫然无助——是啊,当年她深知李俶会想尽办法救她脱困;而现在,他可知她还活在世上?就算知晓,他又能如何?她的适儿,她骨中之骨,血中之血,已有四个月,他长胖了么?长高了么?长变了么?
无论如何,她要生,她不要死。至少,要让她再见他们一面,摸摸他们的面庞,闻过他们熟悉的气息……
这方圆数十里不见灯火人家,唯皓月当空,清泠孤寂。长夜里踽踽独行,甚或比白日行路方便安全。人,本是天地间踽踽独行的过客,惟有幸运者,找寻到心领情盍之所属。
孤身行进在这荒凉阴森的道路上,怎不要心惊胆怯、毛发为戴呢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有松鼠在高大的树上蹿来蹿去,还是更多不知名的生物,在夜晚中发生窣窣怪异声音,仿佛如影随形,如魅如真。
沈珍珠越走越是心慌;情急步乱中连连跌了几交;跌得她头昏眼花;不辨天南地北;其实不过行了一里二里路,她就筋疲力竭,倚着一棵大树喘气不已,胸怀伤口处再次隐隐作痛,忙从怀里取出药瓶,生生咽一枚下去,方觉有所好转。困累交加之下,就此倚着树干慢慢睡着……
“呵呵,原来是个小娘们!”睡梦中猛觉头上一凉,她瞬时惊醒,睁眼迎面看见一双豆鸡小眼,几近贴着她的面庞,头戴的乌纱幞头落在他的手中。她蓦的一惊,顺手将面前人往外一推,即刻一蹦站起:“你们做什么?”
惊惶中方知自己一觉已至天色大白,面前是三名兵士——身上未戴铠甲,内衬衣裳破败,夹有血污,一个豆鸡小眼骨瘦如柴,一个胖墩壮实,一个顶着红红的酒糟鼻子。那豆鸡小眼上下打量她,不怀好意的啧啧赞叹起来:“这小娘们可真标致。”另外两人亦淫邪的嘿嘿而笑,同时向沈珍珠逼近。
沈珍珠情知不妙,身子往后缩,后背一凛,抵靠树干,无路可退,一眼瞅见酒糟鼻子身佩的弓箭上,篆着个“唐”字,脱口道:“你们是唐军!”
酒糟鼻子想是一愣:“小娘们还有些见识。”
沈珍珠既想知唐军何以在此的究的,又要拖延时间,忙接着说道:“陛下原在灵武,你们怎会在此地出现?”
豆鸡小眼哈一口臭气,熏上沈珍珠面庞,沈珍珠侧头屏息强自忍耐,听他说道:“房琯那老儿蠢笨如牛,兴起牛阵对敌,害得咱们大败溃退。不过……老子们艳福不浅……”色迷迷瞅着沈珍珠,竟是垂诞欲滴。
原来肃宗一心早日收复西京,继任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房琯素来好大喜功、夸夸其谈,伙同张妃、李辅国说服肃宗率李俶刚刚招募到的五万兵马攻打西京,一来是建立功勋,二来张妃未尝不有私心,肃宗未及熟虑,竟而答应。但那房琯纸上谈兵尚可,亲临战场时,居然效法古书,套牛上阵迎敌,安庆绪迎战后顺风擂鼓呐喊,牛四方踩踏,唐军阵脚大乱,安庆绪又命放火焚烧战车,更是人畜相杂,死伤多达四万余人,唯有数千人四散逃跑,被叛军追击。
昨日沈珍珠所见之阵伏,就是叛军其中一队正在追击逃跑的唐军。这三名兵士本在其中,心眼颇多,在双方混战时躲在暗处,待叛军将逃跑的这队唐军一举歼灭后,方偷偷跑出逃生。李俶招募的兵士虽多半存着报国杀敌之心,奈何招募仓促,难免良莠不齐,谁知竟让沈珍珠遇上这三名极为不堪的兵士。
这种由战场败退下来的兵士,自然不会重返军中,已是天不怕地不怕,沈珍珠心知就算亮出自己身份,不但无济于事,更会徒增麻烦。
豆鸡小眼猛的扑上,将沈珍珠搂入怀中开始扯她的衣襟,一边对身后两人道:“兄弟我先来,怎么样?”胖墩壮实的一直没说话,此时笑呵呵与酒糟鼻子往旁边就地坐下,说道:“好,由你,反正今日咱们哥仨个享受个够。”这口气,已然将沈珍珠当作待宰羔羊。
沈珍珠骇然的瞪起眼睛,奋力向外挣脱,豆鸡小眼虽然瘦,胳臂却象铁钳一样,紧紧箍住她的手,那张臭嘴朝沈珍珠的颈上吻去,沈珍珠情急之下,张口狠狠咬下他的肩头,豆鸡小眼“啊”的惨叫,手微微放松,沈珍珠趁机抽了一只手,随意往腰间摸去,触到收藏的一支金钗。那豆鸡小眼恼羞成怒,扬手狠狠扇了沈珍珠一耳光,打得沈珍珠眼冒金星,又合身扑上。
旁边两名兵士只嗤嗤的笑看,也不上来帮忙。忽听见豆鸡小眼“哦”的闷声惨叫,正在诧异,转头见豆鸡小眼缓缓倒地,那被掳美貌女子似全身一哆嗦,随即拨腿就跑。两人跃起去看——豆鸡小眼心口被刺中一枚金钗,显见不能活了。
沈珍珠慌乱不堪,她杀人了!虽然此人罪该万死,但毕竟是她第一次杀人——狠劲将金钗插入他的心口,她仿佛听见他血液乍然而止的声音。她的手没有沾到鲜血,可她边跑边不住的在长袍上擦手,宛若全手沾满血迹。
她没能跑多远,脚下一个磕绊,摔倒在地。
“你跑得掉?”那两名兵士在她身后哈哈大笑。
莫非今日当真在劫难逃?她痛苦的阖上眼,手指深深掐入地面,指甲断裂,却分明感觉不到疼痛。李俶,你在哪里,为何不来救我?
酒糟鼻子“哗”的由后撕下沈珍珠袍衫,她晶莹如玉的后背刹时暴露无遗,胖墩壮实的兵士似是眼前有光芒闪晃,摇摇头再盯着着,口中嚅嚅道:“世上竟有如此美人!”
沈珍珠恨不能立时死去,身上不知何时又来了气力,拼命重又爬起,跌跌撞撞朝前冲。
酒糟鼻子狞笑一声,合身将她扑倒在地,毛茸茸的大手开始撕扯她衣裳前襟。沈珍珠大声尖叫起来,满心是愤怒与羞辱,拼命地抗拒。拉扯中酒糟鼻子一抡巴掌,“啪”的响亮扇在沈珍珠脸上,沈珍珠脑中嗡嗡作响,胸口绞痛,喘气困难,全身虚软,竟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只得任酒糟鼻子为所欲为。
酒糟鼻子疯狂的撕扯沈珍珠衣裳;嘴里吼叫着:“他娘的;老子憋了好几个月了;你不让老子……”正在叫嚷中,听见前方一阵马鸣长嘶,一人挥鞭驾马车驰骋而来,他慌忙抱着沈珍珠就地一滚至道旁,避开马车轮辘。
那马车来势凶猛,呼啸而过酒糟鼻子身畔。酒糟鼻子缓过一口气,正欲对沈珍珠接着行动,那策马人猝然“呜——”的声拉缰减速;转过马车车头,硬生生停在十丈远处,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酒糟鼻子抬头望去,策马人乃是一青年男子,长身玉立,英姿挺拔,头戴锦冠,腰系白玉,是名贵公子无疑。他极为不耐的由地上蹦起,随手擦下脸,冲贵公子喝道:“老子们的事,公子少管!”
青年男子瞥见一旁衣冠不整的沈珍珠,面上顿时罩上一层寒霜。
马车内传出一名女子的温柔问询:“承宷,什么事?”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转头对内说道:“小事一桩,你不必出来,我解决就是。”说毕,凛声对面前二名兵士道:“旁的事本公子可以不管,你们欺辱弱小女子,今日我是管定了!”
胖墩壮实的一使眼色,欺这贵公子身无兵刃,与酒糟鼻子迅时拨出佩刀,一左一右,挥刀朝他砍去。
青年男子哈哈笑道:“你们自寻死路,可休怪我手下无情。”说话间,右手缰绳一抖,那软软绳索此时宛若毒蛇灵活坚韧,顺势便绕住酒糟鼻子的颈脖,缰绳当空一扬,生生将酒糟鼻子身躯提起,随手甩去,“喷”的巨响,酒糟鼻子被远远甩开十数丈,撞上大树干,立即吐血身亡。
胖墩壮实的晚上前一步,眼瞅着酒糟鼻子当场毙命,情知遇上高手,吓得“晃当”扔刀跪地,磕头如捣蒜:“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青年男子缰绳握手,嘴角微带冷笑斜睨这无耻之徒,口中却温言向车内问道:“娘子,你说饶,还是不饶?我听你的。”
胖墩壮实的想那车内女子开初说话温柔,定是一慈心软胆的小娘子,心中不禁存了极大的希望,觉得此女子定不会忍心杀人,自己或能逃得一命。又连连朝马车内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那车内女子一时并未回答,顷刻静肃。那胖墩壮实的倒似等待了数个时辰。
忽听那车内女子声音由温和柔美转为严厉冷峻:“天下女子哪能这般好欺负,承宷,世上多一个这样的人,便让我们女子多受一份苦,此种猪狗不如之物,我庆幸从没见过其恶心面目,今后也不想再见到!”
“好!”
胖墩壮实的尚未醒过话中意味,听到贵公子断喝一声,脖上一紧,被如法炮制,来不及哼一声,即刻死于缰绳之下。
沈珍珠绝处逢生,全身仍是酸麻无力,别说站起,竟连抬头向青年男子道谢的力气也没有,身子伏在地上,胸口疼痛慢慢弥漫。
青年男子望望沈珍珠,见她衣衫甚是不整,忙别过头去,冲车内说道:“娘子,你来看看这位姑娘怎么样了?”
车内女子答应一声,拂帘出来,提起裙裾,快步走到沈珍珠身边。沈珍珠垂头见那裙裾华丽绚烂,愈显得自己狼狈不堪,慌忙要将头更加垂低,却听那女子惊诧呼道:“沈姑娘?!”
沈珍珠一怔,此时方觉这女子声音似曾相识,口音中略带异腔,不禁昂头一看。
“哲米依!”
这车内女子,居然是当年曾与她相处月余的的回纥少女哲米依!
莫非今日当真在劫难逃?她痛苦的阖上眼,手指深深掐入地面,指甲断裂,却分明感觉不到疼痛。李俶,你在哪里,为何不来救我?
酒糟鼻子“哗”的由后撕下沈珍珠袍衫,她晶莹如玉的后背刹时暴露无遗,胖墩壮实的兵士似是眼前有光芒闪晃,摇摇头再盯着着,口中嚅嚅道:“世上竟有如此美人!”
沈珍珠恨不能立时死去,身上不知何时又来了气力,拼命重又爬起,跌跌撞撞朝前冲。
酒糟鼻子狞笑一声,合身将她扑倒在地,毛茸茸的大手开始撕扯她衣裳前襟。沈珍珠大声尖叫起来,满心是愤怒与羞辱,拼命地抗拒。拉扯中酒糟鼻子一抡巴掌,“啪”的响亮扇在沈珍珠脸上,沈珍珠脑中嗡嗡作响,胸口绞痛,喘气困难,全身虚软,竟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只得任酒糟鼻子为所欲为。
酒糟鼻子疯狂的撕扯沈珍珠衣裳;嘴里吼叫着:“他娘的;老子憋了好几个月了;你不让老子……”正在叫嚷中,听见前方一阵马鸣长嘶,一人挥鞭驾马车驰骋而来,他慌忙抱着沈珍珠就地一滚至道旁,避开马车轮辘。
那马车来势凶猛,呼啸而过酒糟鼻子身畔。酒糟鼻子缓过一口气,正欲对沈珍珠接着行动,那策马人猝然“呜——”的声拉缰减速;转过马车车头,硬生生停在十丈远处,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酒糟鼻子抬头望去,策马人乃是一青年男子,长身玉立,英姿挺拔,头戴锦冠,腰系白玉,是名贵公子无疑。他极为不耐的由地上蹦起,随手擦下脸,冲贵公子喝道:“老子们的事,公子少管!”
青年男子瞥见一旁衣冠不整的沈珍珠,面上顿时罩上一层寒霜。
马车内传出一名女子的温柔问询:“承宷,什么事?”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转头对内说道:“小事一桩,你不必出来,我解决就是。”说毕,凛声对面前二名兵士道:“旁的事本公子可以不管,你们欺辱弱小女子,今日我是管定了!”
胖墩壮实的一使眼色,欺这贵公子身无兵刃,与酒糟鼻子迅时拨出佩刀,一左一右,挥刀朝他砍去。
青年男子哈哈笑道:“你们自寻死路,可休怪我手下无情。”说话间,右手缰绳一抖,那软软绳索此时宛若毒蛇灵活坚韧,顺势便绕住酒糟鼻子的颈脖,缰绳当空一扬,生生将酒糟鼻子身躯提起,随手甩去,“喷”的巨响,酒糟鼻子被远远甩开十数丈,撞上大树干,立即吐血身亡。
胖墩壮实的晚上前一步,眼瞅着酒糟鼻子当场毙命,情知遇上高手,吓得“晃当”扔刀跪地,磕头如捣蒜:“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青年男子缰绳握手,嘴角微带冷笑斜睨这无耻之徒,口中却温言向车内问道:“娘子,你说饶,还是不饶?我听你的。”
胖墩壮实的想那车内女子开初说话温柔,定是一慈心软胆的小娘子,心中不禁存了极大的希望,觉得此女子定不会忍心杀人,自己或能逃得一命。又连连朝马车内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那车内女子一时并未回答,顷刻静肃。那胖墩壮实的倒似等待了数个时辰。
忽听那车内女子声音由温和柔美转为严厉冷峻:“天下女子哪能这般好欺负,承宷,世上多一个这样的人,便让我们女子多受一份苦,此种猪狗不如之物,我庆幸从没见过其恶心面目,今后也不想再见到!”
“好!”
胖墩壮实的尚未醒过话中意味,听到贵公子断喝一声,脖上一紧,被如法炮制,来不及哼一声,即刻死于缰绳之下。
沈珍珠绝处逢生,全身仍是酸麻无力,别说站起,竟连抬头向青年男子道谢的力气也没有,身子伏在地上,胸口疼痛慢慢弥漫。
青年男子望望沈珍珠,见她衣衫甚是不整,忙别过头去,冲车内说道:“娘子,你来看看这位姑娘怎么样了?”
车内女子答应一声,拂帘出来,提起裙裾,快步走到沈珍珠身边。沈珍珠垂头见那裙裾华丽绚烂,愈显得自己狼狈不堪,慌忙要将头更加垂低,却听那女子惊诧呼道:“沈姑娘?!”
沈珍珠一怔,此时方觉这女子声音似曾相识,口音中略带异腔,不禁昂头一看。
“哲米依!”
这车内女子,居然是当年曾与她相处月余的的回纥少女哲米依!
月分千里故人来
哲米依见沈珍珠这般模样,忙解下自己罩衣裹住沈珍珠身子,本是十分爽直的人,抱住沈珍珠,不禁微有哽咽:“沈姑娘,你怎会……”本欲说“落得如此模样”的,临到嘴边改口道:“你怎会在此?”
沈珍珠只是捂胸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哲米依叫过那青年男子,合力将沈珍珠扶入马车内躺下。
沈珍珠过了半晌方觉稍微好转,攫住哲米依袖口,微声道:“药……”哲米依十分机敏,探手入沈珍珠怀中寻找不着,想着定是她与那两人挣扎抗拒时弄掉,便下车四处搜寻,终于在路旁草丛里找到被摔得粉碎的碧玉小瓶,仔细检视下来,好不容易凑得两粒未被践踏的药丸,当下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子喂与沈珍珠咽下。
那药倒真是立竿见影,吃下去不过一刻钟功夫,沈珍珠面色渐渐回缓过来。哲米依这才叹道:“沈姑娘你果真没有死,可汗待会儿若是见到你,不知该如何欢喜!”
沈珍珠头昏沉沉中微有一愣:“可汗?……他,来了中土?”
哲米依点头,“是啊”,大大方方指指坐在身畔的青年男子:“这是我家夫君李承宷。”又对李承宷道:“这位是沈姑娘。”
李承宷彬彬有礼垂眉笑道:“沈姑娘,幸会。”自有雍容华贵气度,让沈珍珠在病弱之中仍抬目多瞟他几眼。
本觉“李承宷”之名似曾相识,此时更兼见其眉目间与李俶颇有几分相似,轰然忆及李俶曾与她闺阁论谈:“众叔王子嗣中,惟豳王叔之子承宷出类拔萃,可可惜远为敦煌王,难能一见”。她倚于他怀中笑言:“几时殿下抽出空闲,陪妾身同游敦煌,顺便看看你那赞不绝口的王弟?”他轻吻到她发间,喃喃细语:“等明年秋季,我与你……”
恍恍然已如隔世,无限酸楚。
李承宷对哲米依说道:“想不到今日误打误撞,居然救了你的旧识。对了,我没听你说以前来过大唐,那是怎么认识这位姑娘的呢?”因沈珍珠梳着男子发髻,故李承宷看不她是否已婚。
哲米依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我没来过大唐,就不许沈姑娘来回纥么?难道咱回纥真是荒凉野蛮之地?”
李承宷哑然失笑:“噢,原是我说错了,我敦煌才是蛮荒之地!”说着,两人圴失笑,倒有无尽旖旎温柔在其中。
果然是他。
沈珍珠见哲米依一口一个“沈姑娘”,而不提自己真实身份,便知她有心回护,不欲让身为宗室的李承宷知晓面前这险些受辱的是堂堂广平王妃,心中颇为感激,深觉一别数年,当年的小姑娘哲米依真已经长大。
哲米依嫁与大唐郡王,极为希罕。莫非大唐与回纥之间定下什么盟约,默延啜现在何方?沈珍珠虽然精力不支,还是极力想弄清其中原由。
哲米依回身叫李承宷驾马前行,侍奉沈珍珠喝水和吃了些干粮后,才说:“沈姑娘定想知道我为什么嫁给承宷,这其中原委曲折,你合上眼睛养神,我慢慢跟你说。”
见沈珍珠依言闭眼,娓娓道来:肃宗自即位后,一直急于收复两京,然兵力不足,素闻回纥铁骑勇猛过人,七月里特派仆固怀恩和敦煌王李承寀出使回纥借兵。本只存万一之望,孰料默延啜一口应承借兵三千。
说至此处,哲米依神思飘游,成婚时日虽然不长,然每当她想起与李承宷回纥初相遇情境,仍是情动于衷,大漠并驱策马,长风万里,骄阳如血,人生快事,莫过如此。未遇李承宷之前,她奉默延啜为天神,远远望着他,认为那便是一生所托;待有这次相遇,方知爱与崇拜别如云泥。
默延啜竟然窥破她的心事,恐她身份低微,干脆认她为义妹嫁与李承宷。
这于国,乃是邦交大事;于她,是毕生之幸。人世男女,有几人能在同一刻彼此相爱相知相惜?总有许多人,不是爱得早,就是爱得迟了,顷刻的错失,便是终生的错过,无穷的遗憾。
哲米依接着说道:“可汗令叶护王子领军襄助大唐,嫌大军行军缓慢,便扮作随从,快马加鞭,与我和承宷先入了唐境。可汗来不及见过大唐皇帝,便直下长安而来,他不肯带随从侍卫,人生地疏,我和承宷只得舍下随从与他同行。近日连连赶路,今日早上他的马车坏了,这一路大唐子民流离失所,想买一辆新的马车也不能,好容易找到一处肯修车,他便让我与承宷先行,他修好车后自会疾行赶来。沈姑娘,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其实默延啜要哲米依和李承宷先行,也是存着几分体恤哲米依之意。由回纥而来路途太长,哲米依已经十分辛苦,若让她和李承宷先行,心中自然有意无意存着等待默延啜的念头,会稍微放慢行程。不过,默延啜也没想到,哲米依十分明白他的心意,并没有让李承宷放慢行程,一路仍是风驰电掣行来。
沈珍珠一听默延啜即将赶来,心中五味泛陈,踌躇难决,此情此境,实是不愿不宜不可见他。问道:“可汗来长安做什么?”
哲米依沉默一会儿,拿出手绢替沈珍珠拭去面上一点污痕,一边说道:“可汗对你的心意,莫非你真要永远装作不知不晓?你可知道,那日可汗得知你的死讯后,虽不发一言,可是脸色泛青,几日不思茶饭;你可知道,当年可汗为求阿林下山为你治眼睛,整整伫立雪地里三天三夜,方令那阿林为之感动。可汗是咱们回纥的天,回纥的神,却为你这样糟践自己身体,你的心究竟是铁打,还是铜铸,莫非这样还不能撼动你的心?”
沈珍珠心头一震,万没想到当年默延啜请长孙鄂下山为自己治病,竟还有这样一段原委,却在自己面前只字未提,这份情义,实在让自己汗颜,可愈是这样,自己愈难承受。
又听哲米依说道:“这回可汗只说是到长安刺探军情,担忧叶护王子年纪幼小,头一回领兵便吃亏受挫。但其中真正情由,沈姑娘,想你不必要我明说。”
沈珍珠心怀震动,依哲米依所言,这默延啜千里而来,亲赴长安,竟是认为自己未死,前来寻找自己么?
他这样直爽的答应借兵。他若有觊觎中原之心,何不不予理睬,让唐军与叛军杀得两败俱伤时,再一举进攻中原?他若无觊觎中原之心,为何只派三千人马,更亲赴险地?
他真是只为了她?
他是曾对她许下铮铮誓言的默延啜,他更是回纥的可汗。
江山社稷与红颜知已,千古而来,有几人找到最佳支点?
于李俶,于默延啜,于安庆绪,她都无意衡量。
无论怎样也罢,她都不欲见他。既已无缘,何苦纠缠。
当下伸出纤瘦苍白的手,握住哲米依道:“哲米依,我求你一件事。”
哲米依怔了怔,道:“你说。”
“求你别告诉可汗我在这马车中。若他问起,你只说收留了个落难女子,祖籍恰在灵武,恳求与你们同行回转家乡。好吗?”
“为什么?”哲米依跳起来失声叫道。
沈珍珠伸手拉哲米依的裙裾,示意她坐下听自己说话,“哲米依,你现在也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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