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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后妃传之珍珠传奇-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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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伸手,去触摸他的额角、眉目、脸颊,噙泪轻笑道:“你怎么瘦了这样多?”眼眶一红,“又有多少日未合眼了,公务就这般繁忙么?这样急急的从洛阳赶回来,浑是不要命了——”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落下来。缱绻柔和的,她的气息也渗入他的,和着她的泪,有一个世纪那样长,又如弹指间那般短,浑教人沉醉忘形。
她扶他坐至榻上,说道:“你歇息吧,无论什么事,明日再说——”起身要叫宫女盛来梳洗用具,他却执住她的手不肯放,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珍珠心头微酸难受,他是要解释的吧,宫中一举一动莫不在他耳目之中,素瓷之事她已知晓,他必是得知了。然而这样的事,要他启口,终是艰难,甚么样的解说,都如推卸的借口,她真要逼得他将当日情形一一说出?
是酒后失态,还是错认她人?
真相,她再不想知。人生已是如此艰深坎坷,她何苦再为难自己,为难他?
他在她身旁,深情不渝,那便足够。
她绞了一方毛巾,为他拭去面上尘土,温言道:“睡罢,我陪着你。”她面容温婉怡人,滚热的毛巾敷过面上,说不出的舒适安心。
换过一方毛巾,再要替他敷过,不禁微微一怔——他倚着床榻软枕,合着眼,竟然已经睡熟过去。
翌日正逢旬休,李俶不必朝会,他心中有事,昨日困倦不堪下虽然草草睡着,次日倒是极早便醒来。宫灯疏迷,沈珍珠睡在身侧,睫羽修长,在睡梦里仍自微微抖动,眉头轻皱,仿在苦思冥想,显见睡得并不安稳。李俶既怜惜,且愧疚,由被中暗握她纤手,却听她“啊——”的一声尖呼,浑身激灵,由榻上坐起,兀自气喘吁吁。
她是被梦靥住了,李俶扶往她身子,连连劝慰,她虚汗涟涟,捂住胸口半晌才平息气喘。说道:“我竟梦见有人要谋害适儿!”
李俶轻拥着她,说道:“这要怪我总不在你在身旁。但凡有我在,谁能再欺侮到你们母子。你现下最紧要的,正是将养好自己的身子,不然他日你我畅游天下,你身体不济,可是不行。”
沈珍珠一喜:“叛军要被全线击溃,战乱要止了?”
李俶道:“虽不会立时止乱,也差不远了。安庆绪丧家之犬,如今东躲西藏,必可手到擒来,叛军将领纷纷倒戈,连严庄、史思明此等狂妄不可一世之徒,也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附我唐室,郭子仪将军已收复河阳、河内,收拾战乱,不过是这一两年内之事。”
沈珍珠唾道:“那等朝秦暮楚之徒,降有何用!”
李俶道:“军中大将都甚恨此二人,然父皇所虑也有道理,若杀降将,只怕今后无人肯降。”转过话题,继续说道:“待天下安定,我无论如何,也要抽身出来陪你行遍三山五岳,以偿你素日心愿。”
沈珍珠垂首道:“只怕那时,你更为忙碌——”
李俶笃定的笑一笑,“还有甚么事,能比平乱更为忙碌呢。”再紧握一下她的手,说道:“一定。”
沈珍珠这才问他,为何昨日这般急急的赶回来。
李俶道:“默延啜在我唐室中广布耳目,莫非我就不能在他身旁布设耳目?我既能,张淑妃又岂不能?他总是秉性耿直,自以为刺杀淑妃万无一失,哪知消息早已泄漏,淑妃方执意与裴昭仪换乘车辇,躲过这杀身之祸。我亦是昨日清晨才得知消息——无论刺杀是否成功,只恐波及至你,方急急的赶回来。”说罢,含笑看着她。
他廖廖几句话,听似平淡无奇,沈珍珠只觉惊心动魄,其间曲折,实是一言难辟之。低声说道:“默延啜为何要刺杀淑妃娘娘呢?杀了她,于回纥有何益?”
李俶冷哼一声道:“他是想嫁祸于你我,上回尔等刺杀父皇,以挑拨父皇与我,此事不成,便在今日故伎重施!”
沈珍珠脱口道:“不会!默延啜不会如此做!”
李俶一怔,迟疑半刻,才说道:“你倒是信得过他。”
沈珍珠自觉失言,见他若有所思望着自己,虽不明言,总有疑窦芥蒂在其中。心中微有愠意,却还是不紧不慢说道:“若他是执意要嫁祸你我,何不在射杀裴昭仪后,遣人将凶器藏于淑景殿中,何必要将凶器直接送与我,让我有时机毁灭证据?”
李俶道:“那是他算有遗漏,没料到你如此机警。”
沈珍珠暗地思忖,此事让李俶看来,默延啜确实脱不了嫁祸嫌疑。整件事最大的疑问便是张淑妃和李辅国如何认定那锦盒中定有凶器。
原因只能有二。
其一,是默延啜有意嫁祸,将锦盒送于她后,遣派人员告知淑妃。但这向张淑妃报信之人是谁?能让张淑妃深信不疑,执意要搜那锦盒?而此事一旦成功,她沈珍珠是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默延啜真会这般做?她忆及那晚默延啜临走时语音的犹疑不决,莫非,他是因这件事无法决断?
其二,是默延啜送与她锦盒中凶器被淑景殿中张淑妃安插之人发现,乘她出行至大明宫时,向张淑妃报信。若是如此,那张淑妃安插之人,定是在自己近旁,且昨日未随行至大明宫。联想昨日见到独孤镜匆匆入张淑妃寝殿,难道是独孤镜与此人接头?
乱了,全乱了!这其中隐局,一时真让人窥不透,唯一可确定的是,这淑景殿中,既伏有默延啜心腹,也隐有张淑妃耳目。这迷局,数日来她仿佛触手可及,偏又持镜难见。沈珍珠心里一急,气血上涌,胸口隐隐作痛。
李俶倒未察觉,见她半晌不说话,沉思冥想着,以为她是为自己方才话语有些气恼,便温言劝慰道:“不必再多想,我与李泌先生商议后再嘱风生衣好生查查,定能查出真相。”
正说着,室外内侍长呼:“陛下诏广平王觐见!”
李俶只得起身穿戴整齐,末了临出门,忽然想起一事,对沈珍珠道:“今日只怕有客来访。”
沈珍珠有些奇怪,问道:“是谁?”
李俶笑笑,“来了你便知,倒是你一位故人呢。”
沈珍珠见他往室外走去,紧赶几步,唤他的名。
李俶回首,她缓缓走近,以极低而细柔的声音,对他说道:“素瓷之事,我不怪你。你先去看看她,还有……孩儿,再去罢……”李俶愕然抬头,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一缕笑意浮在嘴角,手抚过她的鬓发,如墨玉般细滑,似想要说些什么,终是再度执手,深深的看她。
其时天色甚早,送走李俶,沈珍珠仍旧觉得胸口不适,又躺下歇息。
她近两年来身体损耗过大,这段时日勉力支持,至李俶回来,心头重荷卸除,意志松动,就不免有些支持不住。
这一觉下去,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有人轻抚自己秀发,温煦的气息浮在她面上,她直以为还是深夜,下意识往旁边捺去,这才猛然醒来。
李俶近在眼前,见她醒了,笑了一笑。沈珍珠看去,这一笑,甚为勉力,明明有极大的不快与阴沉隐于后,问道:“父皇说些什么?”
李俶扶她起来,道:“能说甚么,不过为洛阳被抢掠事,教诲我一番。”口头淡淡的,眉宇拧结。
一同用过午膳,内侍递上名贴:“殿外有客来访。”
这名贴浅紫色,制作颇是精巧,李俶并不打开看,嘴角倒抿出笑意,对沈珍珠道:“客人已到,快去迎客罢。”沈珍珠疑惑道:“倒底是何人?”一边截手去拿那名贴,李俶手一挪,她扑个空,见李俶神色促狭:“出去便知了!”
沈珍珠娇嗔的白他一眼,与他一前一后行至殿中。
细碎的靴行櫜櫜声由殿外传来,沈珍珠侧耳聆听,觉得奇异——哪位将军着皮靴行路如此细致谨慎?便是李婼,近年脾性虽有改观,但走路仍是大大咧咧的如同男儿。
人已经到了大殿门口,远远的只看见一团轻烟般的淡紫,一阵风过,吹得紫色披风如鼓风幡,来人却是岿然傲气,紧步朝沈珍珠与李俶处走来。
她身着软甲,那外罩内里的披挂衣裳全是淡紫色,没有戴头盔,仿效男子束发盘髻,衬得一张娇艳无伦的脸儿更增妩媚英气。步步走入大殿,仿佛霁月风过,不仅殿中窈窈婷婷、各擅胜场的女官、宫女们皆被映衬得黯然失色,连以沈珍珠之美丽,似乎也无法与其相较。
这一刻殿中极静,在场众内侍、女官、宫女、嬷嬷均不知不觉中屏了呼吸,眸光全被来人被牵。她一步步走近,其实与众人近在咫尺,偏众人都深觉此女子远隔天涯,不敢唐突,其美艳,更是世上绝无仅有。
沈珍珠只恐自己眼睛看花,好一会子方惊喜失叫:“涵若妹妹?!”
张涵若只是笑:“沈姐姐,不想咱们又见面了吧。”说毕,又朝李俶道:“殿下安好!”说话间并不抬头望李俶,待说完话,不知为何,脸颊赫然红了一下。
沈珍珠拉住张涵若的手,上下打量,失声惊叹道:“我旧时只听说高祖皇帝时平阳长公主艳绝天下,更兼文才武略不逊太宗,从来都是神往不已,恨自己不能与长公主同时生,又叹世上再无长公主那般的人物。哪想今日有幸,妹妹你光彩照人,英姿飒爽,真让我羡慕不已。”
张涵若羞涩:“平阳公主襄助高祖皇帝斩黄龙、定天下,至今娘子关赫赫威名犹在,我哪里敢跟公主相比,姐姐你真会取笑人。”
“张将军此番助我唐室攻破洛阳,功勋也胜过诸多男儿。”李俶在旁插语道。
“将军?”沈珍珠有些惊异,“你称涵若妹妹为将军?”
李俶轻拍沈珍珠肩,笑道:“没有想到吧,父皇早已下诏册张小姐为从四品上宣威将军,可不正是堂堂正正的女将军!”
张涵若自从去年率余部突围出长安后,开初在长安近郊蛰伏游击,其后,幽州张守珪原部将领得知消息,急切切将张涵若迎回幽州,重整兵马,对安禄山父子同仇敌讫,誓报这血海深仇。因张氏嫡系只余张涵若一人 ,便齐心拥了张涵若为主帅。唐军攻打两京消息由细作传来,众将领均觉此乃天赐良机,张涵若亲自领兵奔赴洛阳,只待两军厮杀之际从中渔利,取得安庆绪人头以报父兄之仇。
张涵若之军刚至洛阳近旁的新店,方隐秘驻扎下来,李俶所率唐军也至。当夜,李俶竟仅率近身侍卫数人,亲赴张涵若大营,两人一番口舌下来,张涵若居然力排众议,决意投效唐军,共围洛阳。
得知唐军攻打洛阳消息,安庆绪合洛阳全部兵力十五余万人,以严庄为统帅以作抵御。唐军与叛军在新店布阵开战,因叛军熟悉地形,依山布阵,唐军初战不利,连李承宷亦被乱箭重伤。
正在此时,张涵若派属下大将黄谦之与叶护合领兵马,由南山攻打叛军背面,叛军一惊回纥兵威名,二惧张涵若兵马气势,纷纷狂呼:“回纥兵来了!”军心大乱,被前后夹击,大败而逃。
这其间过程甚为繁复,李俶只捡紧要的说给沈珍珠听,自然免不了大大赞许张涵若。沈珍珠听得大概,只是有些疑惑张涵若怎生这番容易就投了唐室,当日她与张涵若在长安近郊分离,张涵若所言话语犹在耳畔:“我张氏昔日反唐,今日反燕,如今再去投唐,翻覆无常,莫过于此。今我宁可落草为寇,也不做这等事!”
张涵若却全盘推翻自己当日誓言。沈珍珠曾与她相处良久,这委实不象她一贯来的处事之方。
李俶倒似跟她甚熟,说话间随意,“听说近日父皇意欲收你为义女?”
张涵若低沉而坚决的回答道:“我已回绝皇上了。”
沈珍珠颇为吃惊,又收一个义女?看向张涵若——她答话后神情更加羞赮,简直不敢抬头看李俶,见沈珍珠看她,忙拿起座边一盏茶往嘴里送,脸上红晕如着色般,浑不似当初落落大方的模样。
沈珍珠心头咯噔一下,豁然明白。
李俶似没有留心这两名女子的神情,仍旧戏谑着说道:“那真是可惜了。不然,我朝又能再出一个平阳公主。”
沈珍珠岔开话题,嗔怪道:“原来妹妹几日前就到长安了,竟然今日才来看我!”
张涵若这才略有放松,放下茶盏,坦然答道:“这确是小妹的不是,我原有部属陛下虽隆恩厚泽,交由我亲自统领,我也得时时操练管束,不可为陛下失了颜面。幸得几日下来,都有了体统。”
沈珍珠笑道:“男人才会口口声声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你也要学那样做个女卫青、霍去病?”
张涵若正色道:“姐姐说得不错,若一日不手刃安庆绪,小妹我便一日不离军营。”又说:“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事——姐姐可还记得薛鸿现姑娘?”
“鸿现?!”这个名字虽是久违,已足以让人惊喜交加。沈珍珠站起身来,问道:“她在哪里?她也来长安了?”
张涵若点头笑道:“正是她有事找你,我得皇上恩准可以出入皇宫,她可不能,说好今日申时在西郊等你。”
竞持飘忽意何穷
沈珍珠在西郊见着了薛鸿现。
这是沈珍珠回长安后第一回出宫。天气甚冷,坐在马车里软榻温香,听风声嗖嗖,一阵阵的,由耳边过去,教她想起那年被安庆绪囚在洛阳掖庭,于静寂的夜里聆听室外,也是这般,其实长安远比洛阳冬季寒冷,然而似乎没有任何时候,比那个冬季绵长。
“到了,到了!”张涵若唤车停下。
沈珍珠下马车,鼻尖温凉,睫间也有物滴落,仰首望天,雪花不知何时已缤纷飞舞,细而疏,天空犹如上好瓷釉散开蝉纹。伸出手,花蕊极软极软,转瞬即融化。
侍卫们远远的退避守望。
薛鸿现恰如雪中红梅,娇小的身躯,靥间的红艳,和两年前分离时毫无二致,宛如精灵。
当年薛鸿现突然间销声匿迹,沈珍珠虽然深知她武艺超群,应该不会出事,那一颗心终究还是悬着,尤其连薛嵩那里也没有鸿现半点音讯,有时念及不免忐忑不安。今日薛鸿现活色生香的立在眼前,真是难掩喜悦。
“沈姐姐!”薛鸿现朝她飞奔过来,一头栽于沈珍珠的怀中,昂起头,人还在呵呵憨笑。
沈珍珠怀拥着她,轻轻为她拍去大红裘帽上的雪花,说道:“妹妹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薛鸿现睁大眼,仔细端详一番沈珍珠,忽的抿嘴,眼眶红了,“姐姐好瘦。听涵若姐姐说,那年我离开后你多受了许多苦,我——”她垂下头,一滴泪在眼眶中转来转去,眼看就要掉下来,那模样甚是娇俏可爱。
沈珍珠失笑,重将她紧紧捺入怀中,着意的抚慰一番,极言自己无事,张涵若也在旁笑话劝说,薛鸿现这才撅着嘴不好意思的拭去眼角泪水。沈珍珠暗自纳罕,张涵若怎会如此清楚自己?
“当年,是师傅带走了我。”薛鸿现解释道。
“师傅?你的师傅是——?”
薛鸿现眨眨眼,想是为是否该回答这个问题思虑。沈珍珠忙道:“若有避讳,薛现妹妹你莫要为难,反正,这并不甚么要紧的事。只要你安好便行。”
薛鸿现摇摇头,狡黠的一笑,说道:“不要紧,反正这回师傅让我下山,没有让我立誓不准向旁人说。我只说与两位姐姐,料想师傅也不会怪我。”她左口一个“师傅”,右口一个“师傅”,说时总是甜甜的笑,想来她的师傅定是十分宠爱她。
张涵若道:“那还是不好吧,小心你师傅把你手掌打得不能端碗吃饭哟”
薛鸿现嗔道:“少笑话我!那是小时候的事,现在师傅从不打我。”又去拧张涵若的嘴:“张姐姐你的脑子是怎样长的,前几年我说漏嘴的一句话,你竟然现在还记得”
张涵若故作害怕状,又呼又叫的躲在沈珍珠身后,薛鸿现不依,绕过去要抓她,沈珍珠既要护张涵若,又要防备薛鸿现不小心跌倒,三人打闹成一团,倒仿佛又回到昔日在太子别苑居住的那段时光。
闹过一阵,沈珍珠觉得心慌胸闷,脸色也不好,张涵若心细,忙叫薛鸿现停了打闹,三人坐上马车,重来绪旧。
薛鸿现道:“实不相瞒两位姐姐,我也不知道师傅叫什么名字,从小我就唤她做‘师傅’,她是比丘尼(注:尼姑)。我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何人,自有记忆,便与师傅在一起。师傅待我,真和生身母亲一样。可是,八岁那年,她突然将我送至薛……薛嵩府上,说是与他一段缘法,五年后才能回山。五年里,她每每在除夕来一次,传我半夜武艺剑法。”这简直是仙闻秩记,沈珍珠与张涵若神往不已:薛鸿现师傅何等高人,这般的传授武艺,便能让薛鸿现独步天下!与这样的仙人相较,凡俗之人数十载如一日的勤练武功,真是虚耗时光。
“那日我去取水,哪里想到,竟然在河边遇上师傅!她二话不说,就勒令我立即回山。”
“你师傅怎知你在那里?”张涵若十分惊骇。
薛鸿现眼神中尽是崇拜:“师傅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是无处不在的。”又道:“那天是我第一次忤逆师傅,又哭又求,说有位姐姐要我照顾,暂不能抛下姐姐回山。谁知,师傅不怒也不笑。”她叹口气,一向无忧无虑的她透出伤感之情,虽与其娇憨容颜不协调,也足以让沈珍珠和张涵若感喟——自幼无父无母,虽有慈爱的师傅,终究是意难平啊。
“我宁愿师傅发怒,她总会在发怒后宽恕我,答应我的请求。”薛鸿现继续说着:“可那回,她只告诉我,世人都有自己因果,我辈修行之人,不该去干扰。”
“我不依,跪下来求师傅,师傅便牵住我的手拉我走,我与师傅武艺相差太远,怎么也挣不开,就这样,被师傅带回山——”
她解释完,又楚楚可惜的抬起头,说道:“就这样了,沈姐姐,你不怪我了吧——”
沈珍珠为那“修行之人”四个字深深揪心,看面前薛鸿现年纪虽小,掩不住如花美貌、绿鬓如云,真有一日要做了“比丘尼”,何等叫人不忍。薛鸿现对她的师傅敬如天神,也不必事事由师傅摆布,命运由师傅一手早早掌控安排吧。
薛鸿现又忽的破颜一笑,道:“不过我今天可以将功赎罪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来递与沈珍珠,说:“你看,你看,这是什么!”
沈珍珠接过一看,手掌大小轻薄之物,以牛皮包裹。问道:“是什么?”
薛鸿现道:“先别急着拆,猜猜?”
沈珍珠掂掂轻重,与张涵若同时出声:“里面是信件?”
薛鸿现撅撅嘴:“一点也不好玩,你们怎么那样聪明啊!”
沈珍珠笑以手指刮刮薛鸿现脸庞,打开那层牛皮包裹。里面果然是叠得方方正正的几页信笺。展开信信笺,沈珍珠不禁呆住——上面全是扭扭曲曲的古怪文字!
“这是回纥人的书信?”她问薛鸿现。回纥建国不久,袭用突厥文字,尚无自己文字。沈珍珠回纥呆过一段时日,虽看得出这是突厥文,却是一个字也不认得。
薛鸿现志得意满的眨眼点头。
“我来看看。”张涵若伸手将那信笺取过去,笑道:“我懂一些突厥文字。”幽州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五胡杂居,沈珍珠记得张涵若提过其母是突厥人,她识得突厥文字不足为奇。
张涵若掀起一角车帘,迎着雪花,细细的看下去,越看脸色越是凝重。不过须臾功夫,就看完将信笺依旧折起。
“写些什么?”沈珍珠问她。
张涵若若有深意的看沈珍珠一眼,肃正坐好,才缓缓说道:“这果真是回纥密使写给回纥可汗的密信。”回首问薛鸿现:“你是怎么拿到这封信的?”
薛鸿现满不在乎的拍拍衣袖,道:“偷的呗!”
原来薛鸿现昨日傍晚入长安城时,正看见一名身着汉装的异族人出城。因裴昭仪遇刺之事,长安城守备外松内紧,严厉盘查出入人等。那异族人却飞扬跋扈之至,一意要急着出城,守城官兵碍着回纥兵之功,敢怒而不敢言,草草搜查一番就放那人出城。薛鸿现见此顽性大起,又恼自己也要被仔细搜查行装,更兼这两年跟随师傅与师傅好友空空儿,学了些妙手空空的手艺,平日无处施展,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于是轻轻巧巧将那回纥人藏在怀中的信笺盗了出来。
偷得信笺后,她当然也不认得这蝌蚪般的突厥文字,她虽对人情事故不太通,人却是聪明之至的。稍作思索,便依样将信笺中文字“画下”,拆作数份,在茶馆里寻得几个通译,各自译成中文,再一拼凑,知道其中关系沈珍珠,忙托张涵若将沈珍珠唤出。
张涵若道:“原来裴昭仪被刺,不,应该说是谋刺张淑妃,主使竟然是回纥可汗!”说话间看了沈珍珠一眼,沈珍珠明晓此事,此际也不得不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这信中一大半是那行刺之人的表罪之辞。说行刺之事已败,裴昭仪作了替死鬼。而当时场面混乱,他们误以为已经成事,趁乱拔下凶器送入了沈姐姐你的寝殿,又说他们中有内奷,不仅泄漏行刺之事,甚至将送锦盒至淑景殿之事都卖与了张淑妃。最后还道,他们定要再刺杀张淑妃,且掀出内奷,不然无颜面见可汗。”
张涵若说完,疑惑的看着沈珍珠:“姐姐,我都糊涂了,那回纥人刺杀张淑妃也就罢了,为何要将凶器特地送于你呢?”
沈珍珠感喟不已,她果然没有料错——默延啜,他不会这样对她。她甚至颇为感动,他说送她的“礼物”,竟是刺杀张淑妃!她是那般的恨张淑妃,却一时对其无可奈何,他竟然是全都知道的!杀张淑妃,并不同于刺杀皇帝,对他的“大局”无利可图,他居然愿作这不划算的买卖,这份心意,岂同区区。
张涵若等不到她回答,又问一次。
沈珍珠这才回过神,笑道:“这,……我也不知。”
张涵若倒是若有所悟,似笑非笑的低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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