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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全文)-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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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瞧见如此真实的战场。
马蹄带起的尘土,使得整个场面一片尘土飞扬。我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北齐的军队也已经冲了过来,我站在下面,已然瞧不见那后面的情景。我只瞧得见,两国人马厮杀在一起,乱飞的箭矢,挥舞的大刀,高举的长矛……
攥着马缰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深深吸着气,拼命地告诉自己,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
多少人倒下去,后面的人却前俯后仰地冲上去。
血腥味儿,在这空气里,愈发的浓郁起来。与方才来的时候不同,这一回,仿佛变得愈发地纯粹。
不自觉地扬起脸,马背上的人,目光直直地看着远方。他的脸色较之方才更加难看了些,只是他的脊背依旧挺得很直。我瞧见,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不知为何,瞧见他如此,我也忍不住想笑。
隔了会儿,便见一个士兵跑上前来,在他的马前跪下道:“启禀皇上,一切准备就绪”
他的眸子一紧,笑道:“很好”
我吃了一惊,他准备了什么?
才想着,便见他的大手一扬,又一震鼓声凭空响起。
我惊愕地回头瞧去,已经开战了,何以还会有鼓声响起?想来此刻,北齐的人也会被这一阵的鼓声所迷乱了吧?
抬眸,望向那片战场。
混乱的场面里,我瞧见,北齐的士兵仿佛一下子乱了阵脚,而天朝的士兵却是越战越勇。心头激动起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忍不住上前几步,才又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而后,又缓缓的,退回来,立足于夏侯子衿的身侧。可是,我分明,似乎隐约瞧见,那北齐士兵的后头,隐隐地闪现着天朝士兵的服饰。
指尖一颤,北齐大军被前后夹击了?
可,那怎么可能?
我们的人怎么过去的?北齐后援的部队呢?
陈将军在后面笑道:“还是皇上英明,故意让韩王胜那几场,只是韩王怕是怎么都想不到,在他们得意交战的时候,我们的人,早已经趁着这个时候,穿过峡谷。一路深入了”
我心头一怔,怪不得
夏侯子衿既然要将人马埋伏在敌军后面,以此来作为包围之用。那么这批人马数量定是不在少数,而两军交战的时候,动静最大,这个时候挥军深入,怕是敌方也不会轻易觉察得出。
两次,想必潜入二万左右的人,是不成问题的。
怪不得,他敢放心将那有勇无谋的将军放在这里。原来,他是故意的。想来,韩王也该是知道那时候领军之人是谁,才在使计的时候,更加不会想到,自己反倒是被夏侯子衿算计了一遭
而我也终于知道为何夏侯子衿敢如此胆大,只因,韩王既然敢用轻伤的士兵打下两场,是抱着必胜的打算的。而此刻,那些打过两场的伤兵怕是再没有精力再战。所以,北齐的后援几乎可以不必担忧。
只是,既然是先生出战,他就算想不到夏侯子衿会出这一招,也断然不可能只是这样,除非……
心头一震。
突然听夏侯子衿笑起来:“朕谅他们也防不住此计朕要他们知道,天朝的国土是不容侵犯的,朕会看着他们一点点地退出天朝朕还随时都可以拿下北齐的半壁江……唔……”
粘稠的液体滴在我的手背,还带着稍稍温热之意。
我只觉得心头猛地一沉,抬眸看着他。
只见他一手捂着嘴,那赤目之色已从指缝间点滴流出来。
他的额角已经冷汗涔涔,我忙伸手撑住他的身子,低呼道:“皇上”
他的目光这才朝我看来,不必细看,他已经听出了我的声音,他欲开口,却是又一口血吐了出来。我吓得不轻,忙朝四下看了一眼,好在其余之人都跟在他的身后,此番前面战事正是高潮,谁都没有想到这边出了事情。
用力撑住他的身子,若是他从马上摔下来,那么军心势必涣散。
情急之下,胡乱撤下衣袂上的一块粗布,递给他。他只瞧了一眼,此刻也是不再说话,将嘴角的血迹擦去。好在盔甲的颜色很深,此刻染上了血,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来。
传令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听得北齐又有人马冲了出来,这里陈将军当机立断下令:“冲——”只见他一挥长剑,率先冲了出去。他的身后,将士们齐齐冲出去。
还有方才那有勇无谋的将军,此刻他冲得飞快。戴罪立功啊,多好的机会,这一回,那可是拼了命的。
这个时候,士气已经完全高涨,胜仗已经近在眼前。
只要,能坚持得下去。
撑着他的手颤抖着,他怕是积劳成疾,此刻才会忍不住呕了血。
他喘着气,握着我的手有些无力,我勉强开口: “皇上可撑住了,几十万的大军,都瞧着您呢。”
他咬着牙,额上的汗冒得更多了。目光依旧望向远处,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我回头,见顾卿恒在不远处,恰巧朝我看来,我仿佛瞧见了救星。隔了太远,我不能叫他,只能动了唇,希望他可以看得懂我的话。
很简单,我只说了两个字:皇上。
明显瞧见他的眸子一紧,朝身边一人说了一句,忙勒了马缰上前来,只看了一眼,当即沉了脸色,招呼着御前侍卫靠近,将我们围得更紧。
大约又是半个时辰,才听前方有人道:“胜了”
我一阵欣喜,本能地朝前方看去,见北齐的人马慌张地往后撤去。我有些渴望,可以看见苏暮寒,却不想,太混乱了,我望过去,只有人山人海。
这时,又一个将军的声音传来:“皇上,是否现在再次击鼓,乘胜追击?或许还能俘获韩王和他们的军师”
我只觉得心头一惊,瞧见夏侯子衿朝我看了一眼,握着我的手微微收紧,我知道,他此刻,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他的想法与我一样,我也是在方才,才想通了先生这个局的意思。
北齐真正的后援,还在后头,他们是想,用这几万人输了这场仗,待天朝士兵追击的时候,在后面设伏。
这是一个连环局。
抬眸,朝顾卿恒摇摇头。
他会意,大声道:“皇上有今,不得追击”
那将军怔了下,只是皇帝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只得应声。
隔了会儿,便见一人自后头跑上前来,跪下道:“启禀皇上,姚将军那边有重要军情传来”
他的话音才落,便听得顾卿恒道: “请皇上先行回营,这里交给各位将军便好。”
闻言,方才那将军忙道:“末将定不负皇上所望”
我忙拉了马缰,疾步朝后走去。顾卿恒勒马跟上来,走在我们身侧。
我瞧见,方才来报的人也起身跟了出来,我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下一惊,居然是李文宇那么,说姚行年来的军报,是假的?
抬眸,看向顾卿恒,一切,皆已经明了。他是怕夏侯子衿支持不住,想他,提前离场。
感激地看着他,他想的,真周到。
急急回了营帐,不过才踏入帐门,他终是支持不住了。幸得顾卿恒一把抱住了他,李文宇忙回身道:“属下去请太医。”
“站住”
我吃了一惊,李文宇也是不明所以,不过听他如此说,也不敢违抗。才要出去,便见李公公急急钻进来,一面道:“皇上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皇……”目光落在r限内之人的身上,他的眸子骤然撑大,冲上去叫着,
“皇上,皇上您……”
他顿了下,颤声叫:“还不快宣太……”
“闭嘴。”他虚弱地开口。
李公公吓的不轻,忙帮着顾卿恒将他扶至床上,我见李公公红了眼眶,颤抖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猛地深吸了口气,举步艰难地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沉声问:“皇上怎么了?”
这话,问的自然是顾卿恒。
我才觉出他之前话里隐隐地透露出的信息来,还有从他方才果断地喝住李文宇不准宣太医开始,我便断定了,他是知情者。
或许,还是唯一的知情者。
他正欲开口,却见床上之人忽然侧身,“哇”地一声,再次吐出一口血。
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不是病了
“皇上”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我吓得一下子哭起来,咬着牙道,“所以,才要赶我离开是么?”
我也终于知道,那时候他对我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说,哪一天不在我身边了,怕我恨他。
他说,碰我,那是在做不理智的事情。
而顾卿恒说,有些东西,越是在意,失去的时候,才会愈发伤心。
地上的血,并不是鲜红色的,而是呈现了暗红之色。
是毒。
他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在宫里就发生的事情。为何……却隐瞒了这么久?
猛地回头,看着顾卿恒同样苍白的脸,开口:“谁下的毒?”
听我说“毒”,李公公惊呼了一声,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他才要开口,却听夏侯子衿猛地咳嗽一声,嘴角已经溢出血。我慌忙扶住他,厉声道:“为何不宣太医?”即便是不像军心涣散,也不能不顾他的死活啊
难道皇帝死了,这仗还能再打下去么?
顾卿恒叹息一声道:“太医有用的话,早就宣了。他们,连把脉都把不出来”
o
怔住了,若非如此,他中毒已久,在宫中的时候,不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是么?
听顾卿恒又道:“李公公且下去打盆水来,先给皇上换身衣服。”
李公公走神的厉害,此刻才慌忙回神过来,颤声迎着,慌慌张张地下去了。
低头,他额角的汗已经顺着脸颊淌下来。小心将他的身子放平,抬手轻拭去他额头的汗珠,见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眉心紧蹙着,看起来,很难受。
咬着牙问:“什么毒?”
身后之人隔了半晌,才低声开口:“双生。”
双生?这是什么毒?我从来,不曾听说过的。
回眸,诧异地看着他的脸,他微微别过脸,不与我对视,只开口说着:“此毒无色无味,若是混在空气里,配以某种特定的香料从人的皮肤进入,那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制毒的。至少,半年。”他的话,说得我一惊,他继续道,“再可以直接一点,投放在膳食之中。不过投毒的话,却需要有另一位药引着毒发。”
我知道,后一种方法根本行不通。因为皇帝的膳食,那是经过层层试毒才会被端上桌的,所以,决不可能是投毒。那么,便是第一种。
撑大了双眸,颤声道:“皇上身上的龙涎香里,有引毒的香料?”不然,我再想不出其他。
他点头:“我也是如此怀疑。”
是么?还只是怀疑……
我忙道:“毒源呢?”
他却是欲言又止,才要开口,便听得有人进来的声音。不必看,也知道是李公公,此刻李文宇在外头,是不会再有其他人进来的。
他颤抖着双手将木盆放下,抓着顾卿恒的衣袖问: “顾大人,皇上没事吧?
皇上他……没事吧?”
他不说话,只俯身帮忙将夏侯子衿污秽的衣物换下。我挤干了棉巾,帮他擦拭着身子。他依旧是眉头紧蹙,薄唇紧抿着,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我看了,只觉得狠狠地心疼。
方才顾卿恒说,半年方可制毒。那该是多久的事情了啊。
究竟是谁,计划得这般周密?
赫然比了眼睛,问道:“那你们是如何知道皇上中毒的事情?”
顾卿恒开口道:“南山遇刺那一次,皇上受伤吐血,却发现那血,并不是鲜红色。是宣皇说,皇上怕是中了毒。”
我狠狠地吃了一惊,君彦
“他怎知?”
“大宣内乱的时候,宣皇曾中过双生之毒。后来得知此毒乃是大宣前国舅爷自南诏拿到的东西。所以当日宣皇查了沅贞皇后。
‘双生’出自巫族,而沅贞皇后不可能是巫族之后。所以宣皇以为,天朝境内才存在着巫族之后。”他看了我一眼,又道,“当日皇上要我去大宣,也是为了此事。只因,宣皇说,他有‘双生’的解药。”
终是震惊了,原来,这才是他出去办的事情?
去大宣,拿双生的解药
而我也终于知道那时候瞧见君彦与沅贞皇后在林子里是为何,怪不得夏侯子衿要说,大宣与南诏不可能联手。原来,竟是如此
咋日我来的时候,顾卿恒说,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哽咽地开口:“解药没有拿来,是么?”究竟是君彦不给,还是出现了其他的变故?
顾卿恒怔了下,却是摇头:“不,解药,拿到手了。”
我一喜,脱口道:“是么?那为何不让皇上服下?”
瞧见他的双拳狠狠地紧握,咬着牙道:“‘双生’的解药,是用薄荷叶提炼而成……”他的音声慢慢地低了下去,而我,终是僵住了。
薄荷……
我不会忘记,夏侯子衿对薄荷过敏。
当日,他不会是吞了一小口掺了薄荷的糕点,便能呕吐成那样。此刻,又如何喂得进解药。原来,这才是他说进展的不顺利的原因。
可,再如何,也得试试。
朝他道:“拿解药来”
顾卿恒迟疑了下,欲开口,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出去。听到他并未出营r献努只不过是外问,不一会儿,又进来,递给我一个小瓷瓶。
伸手,紧紧地握住它,颤抖地拔掉塞子,浓浓的薄荷味便冲进口鼻。绕是我,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晃了晃,是药水。
朝李公公道:“捏住他的鼻子。”他喝不进去,就灌。
李公公心吓了一跳,可此刻他也不敢说什么,只上前来,哆嗦着手伸过去。
试了多次,依旧不敢下手。一旁的顾卿恒一把将他推开,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我俯身上前,将解药少少地倒入他的嘴里。瞧见他本能地咽了下去,只是一瞬,抓着我的手骤然收紧,我吃痛地皱起眉头,手上的瓶子一个不慎便掉落下去。顾卿恒大吃一惊,幸得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
床上之人侧身不住地呕吐起来。
“皇上……”我扶不住,李公公帮着扶着他,不住地叫着他。
他吐了好久。突然又呕血。
“皇上
他吐得没有了力气,才软软地倒下去。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只感觉他的手渐渐变得冰凉起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自他的喉咙传出。
我知道,很难受,是不是?
李公公收拾好了,又出去换水。我扯过被子将他的身子严严实实地襄住,呆呆地望着他,他这次来,抱了必死的决心了是么?
半年的时间,那么毒发就在这几日。
回眸看着顾卿恒,开口问:“皇上早就料到了今日是不是?那么,你们又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几日的战事,他难道都在营帐里闭门不见么?
他沉默了许久,才终是道:“皇上拟好了诏书了,他若是有个不测,便由晋王登基。”
我只觉得浑身一颤,怒道:“不可能”此事太后若是知道,也是抵死不愿的。
他摇头道:“小皇子太小了,怎么可以?”
缄默了,如此乱世,的确是能者居之。
狠狠地握紧他的手,我咬着牙道:“这天下是皇上的,我决不允许”
他是多骄傲的人啊,我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的。所以,才要辛辛苦苦地将我支开。只因,他一旦驾崩,那么任凭我以往再得宠,我都不过落得一个先皇的妃子而已。
眼泪涌出来,我决不允许他这么死去,决不
他说的,要我活着回来见他,我活着回来了,所以他不能死
抬头,朝顾卿恒道:“一会儿各位将军回来,你便告诉他们,皇上近日呕心沥血。以至于龙体抱恙。”
他惊道:“你要骗各位将军皇上生病?”
点头:“唯有骗他们,告诉他们皇上不过是积劳成疾,他们才能为了安抚军心,密而不发”
“皇上他……”他愈发地惊愕。
回眸看着男子的容颜,我咬牙道:“此事我会安排妥当。”顿了下,又开口, “卿恒,我需要一个身份,指挥全军。”
他“嗬”了声,撑大了双眸看着我,半晌,才道:“此事万万不可,这里是军营重地,你如何能够……”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北齐的军师”盯着他,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眸中,呈现出了愕然。
我自知失言,此刻,却也只能咬着唇,不知该如何继续。
二人尴尬地待了许久,才听外头李文宇进来道:“顾将军,各位将军回来了,要求见皇上,跟皇上汇报军情。”
我朝顾卿恒看了一眼,他迟疑了下,将解药递给我,终是转身出去。
将解药收入怀中,取了一旁的棉巾,轻轻擦拭着他嘴角是血渍。较之方才,稍稍平静了些许,想来,是那药性过了。
“皇上。”握住他的手轻声唤他, “我做的对么?不想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虽然,也是夏侯家的子孙,可是,终究和你是不一样的。”
他若是死了,那么我也跟着他去。可是我们现在都还活着,所以我定不能丢了这江山
这一日,一直到了傍晚,才见顾卿恒进来。瞧见夏侯子衿并未醒,他只简单地将前线的军情与我说了个大概。而我的猜测是对的,北齐的人,着呢的是后面多了埋伏,就等着我朝的人过去。
顾卿恒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马车已经准备好。
半夜的时候,他突然醒了。
我又惊又喜,俯身过去问:“皇上觉得怎么样?”
他直直地看着我,好久好久,终于抬手握住我的手,颓然笑道:“瞧见朕这个样子,心里不好受吧?”
狠狠地点头,我心疼。
他复又闭了眼睛,我忙道:“你既然知道,今日为何还要上战场?”其实出去的时候,便已经不舒服了,是么?
隔了好久,才听他道: “朕不去,今日一开始输了几场了,就会没有士气。
没有士气,那么朕之前准备的,也白费了功夫……朕以为,没有那么快……”
伸手捂住他的嘴,咬着唇:“你会好的。”
他却拂开我的手,低语着:“朕也以为,却不知那解药居然是这样。尝过好几口了,每次都吐出来。难受。”
“不。”我摇头,“皇上现在醒了,证明这解药还是有一点儿吞了进去的,不是么?哪怕只是一丁点儿,也好啊。”
他怔了下,忽然吃力地撑起身子靠过来,像个孩子一般:“朕好难受。”
我点头,我知道啊。抱住他,哽咽着: “那,皇上就当为了我,再尝一口,可好?”
他无力地闭了眼睛,只开口道:“朕不能,将这个担子交给你。”
心头钝痛,取出解药,喂给他喝。
他皱眉勉强吞进去,手抵住脾胃,忍不住俯身便吐。
边吐着,边咳着,嘴角又很快见了血丝。
呜
我抱着他,心疼得直哭。
他伏在我身上喘息着:“朕忍不住……”
胡乱擦着眼泪,怎么忍得住啊
“娘娘,娘娘……”外头传来李文宇的声音。
我吃了一惊,小心地扶他躺下,起身出去。李文宇递过一封信件给我,开口道:“姚将军送来的急件。”
我一怔,真巧啊,还真的有急件
接了过来,入内,见他又累得闭上了眼睛。想了想,我看了,说与他听,也是一样的。
将信纸打开,密密麻麻的一片,全是写了那边的军情。最后一句,却是说,檀妃身上的药水,有毒
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还不明白么?
我怎么也想不到,苏暮寒啊……
半年的时间,足够了。所以,他才不再给我送药水了,是么?
第013章 惊蛰
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手上的信纸一个不慎,便飘落在地上。
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冷宫瞧见苏暮寒给我的第二个锦囊之时,也如现在这般。
只是,现在,却是心痛和失望。
我一直想不通,他要一颗毫不知内情的棋子做什么?原来,并不是这样。
而我,多好的一颗棋子啊。
不是么?
最厉害的细作,便是在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细作,那才会无声无息地潜伏在别人的身边。因为我,没有破绽留给别人。
唯一的破绽,也只能算我的字迹,这一点,是骗不了人的。可,芳涵也已经很好地帮我掩藏了。她还说,以为我是苏暮寒的人,接触了才知,原来不是。
看啊,连着芳涵都这般认为,更何况,是别人。
耳畔,似乎又想起多年以前,我与他第一次在那寺庙的小屋相遇。我问他是否也是避雨之人。他却说,不,也许,他正是等着我来……
狠狠地握紧了双拳,我哪里想得到,他说的“等着我来”,竟然是指这个
赫然阖上双目,滚烫的眼泪一瞬间滑过我的脸颊,顺着下颚滴落下去。在那信纸上,晕开点滴的水印。
“阿梓。”听他虚弱地喊我。
猛地反应过来,忙擦了把眼泪,捡起地上的信纸,重新装入信封中,才上前,坐于他的床边。俯身问: “皇上怎么了?”
他却并不睁眼,只问:“姚行年的急件上,写了什么?”
我一怔,原来,方才李文宇进来的时候,他都听见了。
这事,也不好瞒。想了想,便道:“姚将军说,南诏那边依旧没有动静。却也是不退兵,双方僵持着。我以为,南诏如今是还没有一个好的借口,一旦有,那边的战事,也会一触即发。”
他点了点头,忽然又狠狠地蹙眉。我只觉得心下一沉,紧紧握住他的手,咬着牙道:“姚将军的信上,还说了另一件事……”
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瞒着他呢?不管,他会恨我也好,怪我也罢。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我一字一句开口:“毒源,在我脸上易容的药水里。
皇上,是我害了你”仿若他那时候的心情,我也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他的指尖一颤,微微睁开眼来,瞧着我的样子,勉强笑起来:“朕知道。”
我怔住了,撑圆了双目瞧着他。
他又道:“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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