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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通知单-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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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平日里虽然跋扈,但对平哥的话从来不敢不听。现在见平哥动了怒,自己也思忖:到这个地步肯定想瞒也瞒不住了,只好如实说道:“平哥,是我点了马三……您知道我犯的事儿,不把马三点出来的话,我肯定是没命了……”
黑子是贩毒进来的,判了个死缓,后来又改成无期。马三是以前和他一起混的兄弟,比他犯事早,后来一直在外面逃亡。这个期间黑子便主动帮助照料马三年迈的父母,这一点让后者颇为感动。后来马三被警察抓住判了死刑,行刑前羁押在四监区,没少夸黑子的好。平哥也是因此觉得黑子仁义,所以在号子里才格外抬着黑子。现在一听黑子说是他点了马三,平哥是又诧异又上火,他没好气地追问道:“你不是帮马三照顾爹娘吗?把他点了是怎么个说的?!”
黑子咧着一张苦脸,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我在马三家装了监听,老爷子用的手机卡也是我悄悄给办的,所以马三和家里的联络我都能查到。后来我的事犯了,为了保条命,我就把马三的行踪给点了。”
“我操你妈的。”平哥怒不可遏地骂起来,“黑子黑子,你小子果然够黑啊!你是早就留了一手要坏马三吧?妈的,老子真是瞎了眼,居然高看你这样的东西!滚!上厕所门口给我跪着去,今天晚上别沾床了!”
黑子自知理亏,也不敢犟嘴,老老实实地跑到厕所门口跪着去了。就连小顺都忍不住蔑视了他一眼,心中暗道:“操,谍报,还出卖朋友!”
平哥这时又把目光转回到杜明强身上,不咸不淡地说道:“行啊,你小子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杜明强嘿嘿一笑:“我是一个记者嘛,记者就是打探各种秘密的人,要不是玩过了火,我也不会呆在这个牢房里。”
他这几句话半真半假。的确,他入狱的原因之一就是犯了非法获取国家秘密罪,但他对黑子等人底细的了解却和“记者”身份毫无关系。那是因为他在接受杀手培训的时候,曾花费大量时间钻研过省城所有的大案和的重刑犯人。这种钻研既是为他的惩罚寻找猎物,同时也是为了应付日后可能会经历到的囚徒生涯。
平哥也懒得纠缠这些背后的关节。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问杜明强:“那关于我的情况,你肯定也打探到不少吧?”
杜明强和平哥对视着,侃侃而言:“你的真名叫沈建平,今年四十三岁。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你已经是省城道上屈指可数的几位大哥之一。不过十年前你却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因为你败给了一个更加厉害的对头。那个对头开始追杀你,你几乎无路可逃,最后只好向警方自首,借以躲进重刑犯监区。你知道这里是全省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即使是那个神通广大的对头也不可能在这里杀了你。从此你就在监区称霸一方,为所欲为,不但不追求减刑,反而数次加刑直到无期。这并不是因为你不渴望自由,只是你不敢再离开这个监狱罢了。你在高墙内的嚣张其实正反射着你对某个人极端恐惧的情绪。”
平哥默然听完了这段讲述,然后他点点头,很平静地说道:“你说的很对,我是害怕那个人,不过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事实上,敢于和那个人作对已经是我此生值得自豪的事情了——我只是想问你,我还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可以被你要挟的把柄攥在你手里?”
杜明强撇着嘴,摇头道:“没有。”
“那就好。”平哥的语气变得森然可怖,“今天你踩了我的三个弟兄,不管他们以前怎样,我终究是他们的大哥。所以这份场子我必须得找回来。现在你拿住了我这三个弟兄的软肋,我就要了你朋友的一条胳膊,这笔交易勉强还过得去吧?”
说话间,平哥的手腕发力,将杭文治的右臂别扭过来。杭文治闷哼一声,额头上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
“等一等!”杜明强做出伸手阻拦的姿势。
平哥冷眼看着他:“你还有话说?”
“如果你伤了他,你一定会后悔的。”杜明强正色说道,“因为我还给你带来了一条消息,一条足以改变你生存状态的消息。”
平哥皱起了眉头,他相信对方并不是在虚张声势。于是他便略略松开杭文治的手臂,追问道:“什么消息?”
杜明强向上凑前一步,他紧盯着平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惧怕的那个对头,他已经死了!”
“死了?”平哥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怎么死的?”
“被人杀了。”杜明强回答说,“现在可以把我朋友放开了吧?”
平哥脸上兴奋的神色却转瞬即逝,他不但没有放手,反而又加了把劲,同时摇着头冷笑着说道:“你骗我,不可能有人杀得了他!”
杜明强耸耸肩膀,有些无奈于平哥固执的态度。略想了想后,他用手一指杭文治:“你可以问问他。”
平哥揪着杭文治的衣领把他翻过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酝酿出一种森严的威吓气氛,然后才开口问道:“你知道邓玉龙吗?”
杭文治愣了一下,有些茫然:“邓玉龙?”
“就是邓骅,邓市长!”杜明强在旁边补充了一句。而随着他报出这个名号,监舍里的其他人也各自露出愕然的神色,因为这名号对他们来说实在是过于响亮了。
“邓骅我知道。”杭文治这时也连忙回答说,“他确实是死了!”
平哥关注着杭文治说话时的眼色表情,他相信对方没有说谎。他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心中某种激动的情绪已然压抑不住。他深吸一口气控制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追问:“他是怎么死的?你说给我听听!敢瞎编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拽下来!”
“有一个网络杀手给他下了死刑通知单,然后在机场候机大厅里把他给杀了。”杭文治如实说道,看平哥似乎意犹未尽,他又补充了一句,“再详细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网络杀手?”平哥对这个词不太理解,他又抬起头,想从杜明强那里得到更多的答案,“他是给谁做事的?”
杜明强沉默了片刻,回答说:“他不为任何人做事,他独来独往,专杀那些犯了罪却没有得到惩罚的人。”
平哥松开杭文治,陷入沉思的状态,片刻后他慨然摇了摇头,叹道:“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大啊……”
杭文治终于摆脱了束缚,他揉着肿胀的手腕,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杜明强。昨天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后者还显得对Eumenides一无所知,而他此刻却又无所不知,这种截然相反的表现中隐藏着什么呢。
杜明强读懂了对方无声的询问,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那边平哥独自感慨了一会,又开始抛出新的问题:“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深秋。”
“妈的。”平哥低声抱怨了一句,“好几个月了,孔老二也不给我捎个信进来。”
杜明强“嘿”地一笑:“邓骅死了,现在正是孔德森独霸省城的好机会,他告诉你干什么?十年了,你还真以为他还能拿你当大哥?”
平哥沉着脸不说话,心中却很明白这个道理:不错,此刻相比起来,他以前的那些“小弟”们可能更希望自己永远呆在大牢里不要出来吧。
十年了,他确实已经和外界脱离得太久,好多事情都不会再像他记忆中那样了。
这一番思绪上来,平哥已无暇顾及发生在监舍中的这场争斗。他默然站起身向着里屋方向走去。不过他并没有上床休息,而是站在墙根前抬头看着脑袋顶上的那扇气窗。淡淡的月色正从窗口洒进来,和十年来数千个夜晚并无不同之处。可是在平哥的眼中,今晚的月色却透出了一丝令人既兴奋又感伤的别样光辉。
自这一夜过后,四二四监舍的人员格局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风光无限的黑子地位一落千丈,只能和小顺一起挤在外屋那张臭气熏扰的床铺上。平哥仍然是监舍老大,但行事风格却改变了许多,不会再随心所欲,无所忌惮。
杜明强俨然成了监舍的二号人物,不过他除了关照关照自己的朋友杭文治之外,并不愿意掺和其他人之间的纷争。平哥等人自然也不会再去招惹这个什么都知道的“记者”。
阿山取代黑子成了平哥新的臂膀。虽然有了些实权,但他并不敢像昔日黑子那样跋扈。他和黑子、小顺其实形成了一个相互钳制的三角关系:每个人都掌握着其他人的秘密,同时自己也被其他人钳制掌握着。
杭文治的日子就轻松了。在这一夜发生的变故中,他并没有得罪任何人,但是却成为了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他握住了黑子、阿山和小顺的把柄,同时对自己却毫无牵制。即使没有杜明强罩着他,监舍里的其他人也不敢再随意欺凌他了。
这种格局的变化也体现在了此后的劳动安排上。黑子和小顺自然开始承担最重的任务,阿山原本可以轻松许多,但他为人低调谨慎,并不愿意沾便宜落人口实,所以他把省下来的份额给了杜明强,杜明强当然也不独占,总是顺带照顾一下杭文治。这俩人得个轻松,干完活了就凑在一块闲聊闲聊,关系愈发的亲密。
省城公安局。
刑警队长罗飞一大早就来到了局长办公室和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相对而坐,那男子个头不高,外形上已留下明显的岁月痕迹:身材发福,脑门也有谢顶。不过他的双目中仍然蕴藏着一种无法磨灭的精神,威严而又充满了斗志的精神。
这个气质不凡的男子正是省城公安局的局长宋振东,也是罗飞的直属上司。他正在和罗飞讨论着什么,从桌上堆放着的案卷资料和俩人脸上的严肃表情来看,他们的话题显然与一起重大的案件有关。
大约在十天之前,罗飞领导的刑警队得到一条匿名举报信息,说有一个外号叫做“热狗”的毒贩控制着城北地区k粉和摇头丸等新型毒品的分销。罗飞便安排技术人员对“热狗”进行全天候的监控,而这监控不久之后便有了令人振奋的结果:一个南方口音的男子联系上了“热狗”,说是有一批好货刚刚入境,希望能从“热狗”手上获得省城的销售渠道。这个人虽然是第一次和“热狗”联系,但口气非常大,看起来在行内的背景很深。罗飞意识到案件的重要性,组织起最精干的力量投入其中。
南方人和“热狗”联络了几次之后,双方约定于3月26日上午在凯旋门大酒店进行交易,现场验货,现金结算。罗飞亦提前做好周密部署,亲自埋伏在交易地点旁边的客房中。
到了交易日,“热狗”和南方男子先后来到凯旋门大酒店。南方人带着三个身高马大的随从,每个随从手里都提着一只高档密码箱。根据监听得到的情报,大量的毒品就藏匿在其中的某只密码箱中。
毒贩也展现出很强的反侦察意识。进了酒店之后,只有南方人自己如约来到了交易房间。他的三个随从则各自提着一个密码箱分散开来,在整个酒店内来回闲逛。而这三人彼此间形成掩护的态势,警方的便衣没办法跟得太紧,只好先撤出来控制住酒店的相关出入口,形成瓮中捉鳖的局势。
南方人在交易房间内见到了“热狗”,他随即拿出样品供对方验货。“热狗”对货源的品质非常满意,接着俩人就准备离开酒店,让各自的小弟留下来正式完成货款间的交易。
罗飞知道这正是毒贩的狡猾之处:他们事先离开现场,这样交易时即使被警方截获,他们也仍有逃脱的机会。而罗飞当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基于外围已布置好天罗地网,罗飞果断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抓捕过程非常顺利。罗飞带人冲入交易房间,南方人和“热狗”双双束手就擒。而由助手尹剑指挥的外围力量也将游离在酒店各个角落的诸“小弟”统统拿下。但众人也遭遇到一个小小的挫折:在所有的三只密码箱中都没有找到等待交易的毒品。很显然,南方人的三个随从已经趁着在酒店内游荡的机会将毒品藏了起来。
交易房间里的样品已经被“热狗”倾入抽水马桶里冲走,所以必须找到其他的毒品才能证明双方的贩毒行为。罗飞对这个问题并不是很担心,因为根据监听信息,毒品肯定被带到了酒店之内,既然在抓捕过程中没有嫌疑人离开酒店,那找到毒品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于是罗飞便组织警力将凯旋门大酒店围了个水泄不通,一边清理所有无关人员离场,一边展开了细致的搜索工作。在这个过程中,他与阿华不期而遇,这才知道凯旋门大酒店原来是属于邓氏家族的产业。
当时罗飞并没有闲心和阿华产生纠葛,他只想尽快找到消失的毒品,好给这起贩毒大案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然而事与愿违,整整一天的搜索却毫无结果,预期中的毒品神秘地不知所综了。
因为凯旋门大酒店实在太大,要想把整个酒店滴水不漏地翻一遍将会是一场非常浩荡的工程。罗飞便思忖着转移突破口:通过审讯的方法从疑犯口中获得些许有价值的信息。
麻烦又出现了,所有的嫌疑人都像事先约定好了一样,不管警方如何询问,他们全都一语不发。这种态度令警方的审讯人员最为头疼,因为这实际上形成了一种尴尬的僵局,要想打破僵局,警方必须首先展示出过硬的证据来。
罗飞明白领导的意思。对这样涉嫌贩毒的大案,公安机关可以对犯罪嫌疑人实施最长时间为一个月的刑事拘留,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必须完成初步的侦查,然后向人民检察院呈报资料、提请批捕。如果到时候还没找到毒品,那么公安机关的报捕材料就缺少了最基本的立足点,肯定无法得到检察院的批准。既然逮捕不了,那一个月拘留期满之后就只能放人了。
按理说凯旋门大酒店再大,一个月的搜查时间对警方来说还是很富裕的,找到毒品应该是可以期待的结果。不过罗飞此刻的神色却不像宋局长那么乐观,他右手握起虚拳,用拇指肚和食指的第二个关节轻轻捏摩这自己的下巴,同时话里有话地回答道:“时间倒是足够——我只是担心这件事会另有玄机。”
“哦?”宋局长的目光闪了一下,“你已经有什么新发现了?”
既然话题已经点出来,罗飞也就不卖关子,直言道:“昨天晚上我们对那几个家伙突击审讯了一夜,有些情况比较反常。”
宋局长的身体往前探了探,表现出关注的态度,而罗飞则继续说道:“每个犯罪嫌疑人都是被分开审讯的,期间我们运用了一些心理攻势,比如告诉嫌疑人说:毒品已经找到了,证据确凿,现在最先开口的人可以作为立功表现记录在案。可那些家伙居然全都无动于衷,好像这件事情根本和他们无关一样。”
“那确实是有问题啊。”宋局长沉吟着说道。警方在审讯的时候通常会利用博弈论中的囚徒困境理论对拒不开口的嫌疑人各个击破,而这种手法也可谓屡试不爽。按理说毒品既然在就在酒店里,这帮嫌疑人应该知道:毒品被找出来是早晚的事情,瞒肯定是瞒不过的。这个时候只要警方略加引诱,他们应该争先恐后地争取立功表现才对,像这样集体性的以沉默来对抗审讯实在是解释不通。
“你是怎么想的?”宋局长很快又询问罗飞。他知道对方既然主动来找自己,那应该心里多少是有点谱了。
罗飞用手指轻缓地敲击着桌面,凝目道:“酒店里恐怕根本就没有毒品,所以这帮家伙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你的意思是:毒品被藏在了别的地方,并没有带到酒店里去?”
“也不是……我们一直监控着双方的交易过程,他们说得很明白,就在酒店里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你是什么意思?”宋局长有些糊涂了。
“如果毒品不在酒店里的话,那说明他们此前商讨的细节全都是假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宋局长愣了一下,露出愈发莫名其妙的苦笑:“他们在搞什么?”
“确实很难理解——”罗飞抬头看着自己的领导,忽然间话锋一转,“不过后来我想起在案发现场看到的一个人,于是我有了一些新的猜测。”
“什么人?”
“阿华。”罗飞报出那个名字之后,进一步解释道,“凯旋门大酒店是挂在邓骅妻子名下的产业,而酒店实际的管理者正是阿华。”
宋局长“哦”了一声,开始品味这个名字背后隐藏的玄机。而罗飞只是略顿了顿,紧接着又抛出一连串有趣的事情来:“据我了解,在案发的那几天,龙宇集团正在接受经侦部门的审查,而阿华管理的一座高档酒楼也遭到了不明人士的骚扰,再加上凯旋门大酒店涉及毒案被封闭搜查,邓骅遗留下来的产业似乎正遭受到一连串的冲击,这些冲击令阿华狼狈不堪。”
“龙宇集团……”宋局长回视着罗飞,透出一种欲言又止的语气,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把一些事情告诉对方,“事实上警方对于邓骅的监控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这些年来我们早已积累了龙宇集团涉足各种经济犯罪的证据,经侦部门的行动也是我部署的……”
罗飞“嗯”了一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目光中却传递出明显的困惑。
宋局长知道罗飞在想什么:“邓骅的案子很复杂,牵涉到的东西太多。所以如果邓骅没有死的话,恐怕警方也很难对龙宇集团下手……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
罗飞在心中默然轻叹,在这个现实社会中确实还有很多事情无法在他认同的规律下运行……从这一点上来说,警方是否应该感谢Eumenides?如果不是他设计杀死了邓骅,警方对龙宇集团的行动还要拖多久呢?
罗飞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没有深想下去,毕竟他现在要面对的完全是另外一桩案件,而Eumenides也已经被他亲手送进了重刑犯监区。
“不过你说到邓骅的产业遭受到其他势力的冲击,这个情况我就不太了解了。”此刻宋局长又看着罗飞问道,“你是觉得这里头会有什么联系吗?”
罗飞点头道:“很可能是有人想趁着警方对龙宇集团采取行动,借机将邓骅在省城的残余势力压跨。”
宋局长略一沉吟,顺着罗飞的思路捋下去:“照你这么说,这起贩毒案也是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只是有人故意要给阿华捣乱?”
“以我十多年的刑警生涯来判断,只有这么解释才是最合理的。”罗飞很认真地说道,“因为这帮人的目的似乎就是要让警方一直在凯旋门大酒店搜查下去,即使找不到任何东西也不敢轻易放弃。而对于凯旋门这种规模的企业来说,停业封闭一个月已足以给他们带来震荡性的冲击。”
宋局长翻起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然后收回目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定有人在背后遥控了……这个家伙是谁?”
“我还没抽出时间细查……不过要查的话应该不难——”罗飞很有把握地说道,“——那肯定是个想在省城取代邓骅地位的家伙。”
“嗯。”宋局长把十根胖乎乎的手指揉在一起搓了搓,又问罗飞,“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想把这几件事放在一块盯一盯,把幕后的那个人找出来——因为这些事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可能会出问题。”
宋局长的目光敏感地跳了一下。
“我了解阿华——”罗飞解释道,“——别人惹上门来,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警方不及时介入的话,恐怕会出恶性的刑事案件。”
宋局长用手指了指罗飞:“你已经有计划了吧?说说你具体的想法。”
“我想停止在凯旋门的搜查工作,因为那里的行动实在是占用了太多的警力。然后我把抓到的那几个人放掉,但是暗中派人盯着他们,如果顺利的话,我很快就能知道谁是这些事件的幕后策划者。”
“你的目的呢?最终你想达到怎样的效果?”
“至少可以掌控两个团伙间可能会发生的火拼……更进一步,或许能够在行动中挖出可以制裁阿华的线索。”罗飞慢慢地凝起眼睛,燃烧起充满了求战欲望的火焰。他知道阿华身上至少背负着林恒干和蒙方亮两条人命,但因为韩灏在最后关头主动求死,警方失去了指控阿华最关键的证人,而韩灏留下的录音证据又被Eumenides半路截走,这使得罗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华逍遥法外,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煎熬。
宋局长能够理解罗飞的心情,但他却不得不给对方泼上一盆冷水:“对凯旋门大酒店的搜查暂时不能停止——因为我们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这只是一场骗局。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把酒店彻底地搜查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毕竟这是一起贩毒案,是出不得任何差错的。”
罗飞略显出些无奈的神色,但他也只能领命道:“明白。”
“当然,你之前的想法我也不会忽视的。”宋局长又用宽慰的口吻对罗飞说道,“对于有可能发生的恶势力争斗,我会布置治安大队的同志进行处理,你只管放心好了。”
罗飞点头表示认可。防止寻衅滋事,维护社会秩序本来就是属于治安大队的工作职责,在尚未发生刑事案件的时候自己倒也确实不便插手呢。不过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觉得必须向宋局长点明一下。
“在查那个幕后黑手的时候,可能需要谨慎一点,尤其是警局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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